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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代時期福建在道教史最重要的人物是譚峭,他創作的《化書》是道教重要經典之一。
一、關於譚峭的事蹟
譚峭為五代時期的著名道士,也是道教史上的重要人物。他所著《化書》是道教著名典籍之一。關於他的事蹟,古籍記載有異。清代吳任臣所編著的《十國春秋》將譚峭與譚紫霄誤認為二人,分別列入第20卷的南唐道士傳與第99卷的閩國道士傳,其實,譚峭與譚紫霄是一個人,“峭”為名,“紫霄”為字。何喬遠的《閩書》記載晉江清源山,其附有譚峭傳:“紫霄,名峭,字景升,本州人,唐國子司業洙之子。”
由於譚峭之父譚洙為唐朝國子司業,因此,譚峭的青少年時代是在長安渡過的。譚峭在父親的培養下,自幼學習儒經。他博聞強記,過目不忘,文筆清麗,極有才氣。譚洙期望他能走科舉之路,光宗耀祖。但譚峭對科舉做官毫無興趣。一日,他告別父母,出遊終南山,父母認為終南山離長安不遠,便答應了。但譚峭到了終南山,受道教的吸引,從此之後不肯回家。他遊完終南山後,遍遊天下道教名山,最終在嵩山出家修道。史冊記載了他的一些異跡,他夏穿皮裘,冬著布衫,四處浪遊,餓了,他向行人乞食;嗑睡時,不管風雨飛雪,倒地便睡。家裏時常派人接濟他衣食金錢,他到手之後,馬上轉贈他人,依然一貧如洗。唐亡,他南下南嶽煉丹。閩王王繼鵬聞其名,派人請他入閩,賜予“正一先生”的封號,奉為師。閩亡,譚峭移居廬山棲隱洞,跟他學道的有上百人。他在士大夫中的聲望也很高,南唐詩人孟貫有一首“贈棲隱洞譚先生”的詩:“先生雙鬢華,深谷臥雲霞。不伐有巢樹,多移無主花。石泉春釀酒,松火夜煮茶。因問山中事,如君有幾家”?李煜聽說他的名聲,將他請到金陵,賜號“金門羽客”,並贈給他大批財富,他皆不肯受,仍返回廬山。宋軍南下,攻克金陵,譚峭無疾而終,享年百餘歲。
譚峭自稱精通張道陵的“天心正法”,相傳他“有道術,醮星宿,事黑煞神君,高步魁罡,祈禳災福,頗知人壽矣。”“劾鬼魅,治疾病多效。”廬山的僧人修路,遇到大石擋道,譚峭看了後說,“太容易了。”,他索取一杯水,喝一口噴去,命令工人鏟石。原來堅不可摧的堅石這時變得象泥土一樣鬆脆,工人很輕鬆地將它剷除。在不懂化學的古人看來,這分明是一種“神跡”,在民間引起轟動。因此,譚峭在民間擁有許多信徒。據說,道士們畫符捉鬼的“神術”,就是由他開創的。
二、譚峭《化書》所反映的道教思想
譚峭著有《化書》,它是道教歷史上重要經典之一,被收入《道藏》。《化書》分為“道化”、“術化”、“德化”、“仁化”、“食化”、“儉化”六個部分,化有變化、轉化、化解之意,因此,這是一部以研究事物變化原理的書。
道化。譚峭認為“道”是萬物變化的根本,而道的變化有四個階段,這四個階段是:“虛”、“神”、“氣”、“形”,虛是虛無,而形是有形的萬物,神與氣是虛與形之間的兩個過渡階段。這四個階段有兩種發展方向,他認為,放棄了道,“虛化神,神化氣,氣化形,形生而萬物所以塞也。”這是被譚峭視作逆向的發展。另一種發展是順向發展:“道之用也,形化氣,氣化神,神化虛,虛明而萬物所以通也。”他提出,人們修道應向順向發展,“忘形以養氣,忘氣以養神,忘神以養虛”,只要做到“虛實相通”,進入“忘我”的境界,就能不受環境影響,超脫生死。
譚峭認為,世界萬物都是可以轉化的,他力圖證明:山石、楓樹之類的“無情之物”可以變化為“賢女”、“羽人”,所以“土木金石皆有情性”,而精神是“無所不至,無所不通”,以故,世界萬物其實都是一回事,“萬物一物也,萬神一神也”,人們若認識這一道理,“斯道之至矣。”
譚峭提醒人們不要被花花世界所迷惑,他說:“作環舞者宮室皆轉,瞰回流者,頭目自旋,非宮室之幻惑也,而人自惑之,非回流之改變也,而人自變之。”一個人只有做到清靜自守,才能做到不被萬物所欺騙。他認為觀察事物不能靠五官,五官實際上都是贅疣,它會製造假像,只有拋開這些假像,才能認清事物的本質是虛無的。
譚峭感歎世人想改變世界,卻往往不自覺地被環境所改變。他舉例說道:“稚子弄影,不知為影所弄”,“化家者不知為家所化”。他對儒家改造世界的理想表示不滿,認為儒者實際上是被世界改變了,而且越變越差,他說:“三皇有道者也,不知其道化為五帝之德,五帝有德者也,不知其德化為三王之仁義,三王有仁義者也,不知其仁義化為秦漢之戰爭。”
那麼,怎麼才能引導世界向好的方向轉化呢?譚峭提出了“術化”的理論。他認為世界上沒有什麼是做不到的,“陰陽可以作,風雲可以會,山陵可以拔,江海可以發。”其中關鍵在於掌握技巧,其決竅是:“用之於外,如守之于內,然後用之於外,則無所不可。”他以“猛虎行,草木偃”為例,說明:“一人所以能敵萬人者,非弓刀之技,蓋威之至也。一人所以能悅萬人者,非言笑之惠,蓋和之至也。”那麼,關鍵在哪里呢?他提出了守弱的道家傳統理論,“始制於人,又複用於人,法本無祖,術本無狀,師之於心,得之於象。”他舉出自然界與社會的現象:“陽為陰所伏,男為女所制,剛為柔所克,智為愚所得。”他認為只要能夠掌握以陰克陽的原理,瞭解“萬物本虛,萬法本無,得虛無之竅者,知法術之要乎!”
譚峭說,鼻有空洞所以能夠聞氣味,耳有耳孔,所以能夠聽聲,而眼睛也是因為有虛空,所以才能接收顏色,人的心也是一樣,只要做到“心同幽冥,則物無不受,神同虛無,則事無不知”,掌握這個原理,便可以成為帝王之師了。
德化。儒家把德總結為五個方面:仁、義、禮、智、信。譚峭認為,其中的原則是一致的。他認為君主統治天下要以德服人,不能以力服人,他說:“天子作弓矢以威天下,天下盜弓矢以侮天子,君子作禮樂以防小人,小人盜禮樂以僣君子,有國者好斂蓄粟帛,聚其甲兵,以禦賊,盜賊盜擅甲兵,踞粟帛以奪其國。”這是他在五代動亂中所親眼目睹的事實。他總結道:滅亡國家的國主往往是聰明過人,大治國家的國主則多是仁義過人。在他看來,小人玩弄聰明,就好比籠中猿猴,怎麼跳騰都翻不出一定的範圍,而大人(統治者)的道德,則如“地之負,天之垂”,不可動搖。
譚峭認為,以德治國也要講究技巧,他說“仁義者常行之道,行之不得其術,以至於亡。”以禁火來說,一些國家為了防火而禁火,這雖是為了百姓好,但百姓不領情,反而抱怨禁火制度。因此,關鍵要讓百姓知道禁火是對的,這樣才能達到目的。譚峭不主張設立賞罰制度,而強調君主以德化民。他認為有了賞罰制度,就會有人出賣原則而投機取巧。君主給臣子分配獎賞,即使分配得當,也會導致功臣比功爭功,而一旦分配不當,就有可能亡國。最好是國主以身作則,“我自卑則賞不能大,我自儉則恩不得奇。曆觀亂亡之史,皆驕侈恩賞之所以為也。”
在仁化、食化、儉化三節中,譚峭繼續探討治國的道理,總的來說,他要求君主能夠節制欲望,以愛民為根本。他說,“我服布素,則民自暖,我食葵藿則民自飽”,能做到這點,天下無不可治。他認為民眾是不可輕侮的,“饑窘者必輕於性命……性命可輕,無所不為。”而官吏則是逼迫百姓造反的禍首,他揭露當時官吏的貪婪:“王取其絲,吏取其綸,王取其綸,吏取其,取之不已,至於欺罔,欺罔不已,至於鞭撻,鞭撻不已,至於盜竊,盜竊不已,至於殺害,殺害不已,至於刑戮。”由於有官吏在中間環節上下其手,所以,王者的消費往往成百倍地壓在百姓身上,譚峭說:“王者衣纓之貴,盤肴之直,歲不過乎百萬,而封人之土地,與人之富貴,百萬之百萬”,這如同是在吸君王自己的血,“樂在於下,怨在於上,利歸於眾,咎歸於王”。因此,君王應當節制消費,以儉德化民,清淨無為,則天下大治。
總的來看,譚峭的《化書》是以治國為宗旨的理論,他以道家清淨無為的思想為核心,吸收了儒家德治、仁政等多種觀點,構築了一套自成體系的理論。他以研究事物變化為出發點,探索怎樣引導國家向好處轉化的道理,他同情百姓,強調君主要節欲愛民,做百姓的道德模範,從而維護人際關係的平衡。但他和全部舊時代的思想家一樣,把改造世界的理想寄託于君主一人身上,而他講的理論,又是大多數君主所不願聽的,因而,他的理論註定要成為無人答理的“化石”,被統治階級束之高閣。不過,他的書在道教思想史上是有一定的地位的。
注釋:
何喬遠《閩書》卷7方域志,第160頁。
《新五代史》記載:“昶亦好巫,拜道士譚紫霄為正一先生,又拜陳守元為天師。見:《新五代史》卷68王審知世家,第00851頁。
[南唐]孟貫:《贈棲隱洞譚先生》,《全唐詩》卷758。
據《續仙傳》、《十國春秋》、《古今圖書集成》神異典卷242等書的譚峭傳與譚紫霄傳。
[唐]譚峭《化書》,《道藏》第36冊,第296-312頁。文物出版社、上海書店、天津古籍出版社影印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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