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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白暮霖]逃不出的情網[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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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4-21 00:26:14 |倒序瀏覽
逃不出的情網 作者:白暮霖

男人也有貞節嗎?別笑掉人家大牙了,
但世紀末的臺灣真有這款無賴奇男子,
不過是在公車上因煞車而被拉下褲子,
露出性感小褲褲,還稱不上春光外洩,
就硬要人家「四眼『楣』女」負責,
她竟也願出遮羞費,且認為理所當然。  
無奈大爺錢多多,偏要她做他的女朋友,
但她雖不得寵,好歹也是大企業的千金,
難道就這樣將錯就錯了嗎?有何不可?
一個雲英未嫁大閨女,一個超級大帥哥,
眼看公主和王子即將過著幸福的生活,
誰知親家卻是水火不相容的大冤家,
情網已經撒下,如何再將情感放一邊,
豪門恩怨何時了,讓有情人終成眷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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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4-21 00:26:31
 楔子

  一個年約二十的男子,步伐不穩,一看就知道喝了不少,他在醉眼朦朧間,大喊:

  「別離開我……」伸手想捉住什麼卻落空了,他灌了一口酒,期盼能再看見她。

  「……為什麼要嫁給他……因為錢是不是……」突然,不該屬於喝醉酒的人的眼神,銳利得就像刀劍散發出的寒光,教人不寒而慄。

  「我會很有錢的……在未來的十五年內……我要你回來求我……」他對月亮嘶吼,在淒冷的街道感覺更冷。

  女人,都是忘恩負義的婊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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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4-21 00:26:55
  第一章

  從陽明山半山腰處俯瞰山下,臺北市區的萬家燈火盡入眼底,一條條快捷的道路被璀璨的燈光襯托得有如盤踞的金龍。

  在仰德大道旁,一幢庭院深深的豪宅,特異的外型總教路過的人好奇的再回頭去看,尤其是各校的建築系學生,總愛在這裏流連,它有什麼特殊嗎?

  因為它是第一幢外觀全采建築界所稱智慧結晶——變形石——所造,在陽光底下,就像黑寶石礦,獨特的散發神秘炫人的光采,它的主人就像它一樣!

  在十幾年前,許多人還不知道電腦為何物,最普遍的印象是雜誌、電視瞄過一眼,壓根兒的想法把它設定為奢侈品,但,誰曉得經過十多年,電腦資訊界大放異采,同時也讓資訊業成為明日之星。

  席展揚,他以獨到的眼光,在十四年前毅然決然的選擇冷門科系——資訊科,有人說他是「瞎曚的」,但他以驚人的速度崛起,並成為電子資訊界最年輕的商業钜子時,只有短短的七年時間,沒人敢說他是瞎曚的,因為他昂藏的身子裏,有的是數不清的點子,精准的投資手法更讓他在金融界無心插柳柳成蔭。今年他甚至入選世界十大钜富之一,也是最有價值的單身漢。

  席展揚將修長的腿隨意的交疊在檀木桌邊,嘴邊經年保持著一抹「無害」的微笑,挺直的鼻上掛著一副金絲框眼鏡,他沒有近視,戴眼鏡的最大原因不過是要消減他卓然的霸氣。

  「揚,我聽說你最近又要去滑雪,是不是?」嬌嗲嗲的聲音讓人聽了麻到骨子裏,她的豔麗足以把辛蒂•克勞馥壓到地獄最底端——畢竟辛蒂已經三十多歲,而她才二十二而已,媚態也足以把男人淹滿整個印度洋。

  她叫克麗兒,是席展揚最新的床伴。

  席展揚有個習慣,每年冬末喜歡一個人搭直升機到美洲的山區內滑雪,過著與世無爭的生活一個禮拜,雖然單單來回就花掉四千英鎊(折合台幣十六萬),但他依然年年前往,而且絕不帶任何人去,因為他會在那兒沉思一年中的得失,或許有一年,他會願意將心底深處的秘密與人分享,不過,他認為很困難。

  「你自己去卡地亞挑一件喜歡的首飾吧!」只手端起杯子,他走了出去。

  嗯!或許他又到了換床伴的時候了。

  ***

  「溫倩兒,你看你,到底有沒有檢查過報表,這裏多一個四,難道你沒算出來合計數不同嗎?」會計長是一個精打細算、錙銖必較的女人。

  溫倩兒無聲的歎口氣,她喜歡過單純無雜質的生活,簡單的她對事情總抱著可有可無的心態,或許她根本不適合當會計、財務之類的人員,偏偏她又習慣這個熟悉的環境。中國人念舊,她是這麼告訴自己的。

  「我馬上改!」接過會計長手上的報表,開始埋頭苦幹,把整整二十張的年終報表重新計算一遍。

  溫倩兒座位後方的女同事陳可欣探頭探腦,確定會計長離開後,才坐著椅子滑過來她旁邊。

  「那個變態老女人又找你麻煩啦!」她的高敏感度耳朵,剛剛有偵測到。

  溫倩兒就如同她的姓氏,總是溫溫和和,連笑起來也是一樣,說難聽一點叫「傻笑」。

  「她是為我好,要是被大老闆發現,我可能會回家吃自己。」

  「太誇張了!對了,你能不能幫我做這份財務分析,我看你在做像吃大白菜一樣簡單,可是我看了半天,腦神經全糾結在一起,拜託你好不好?」陳可欣合掌,可憐兮兮的說。

  哦!倩兒還有一樣缺點,就是不懂得拒絕別人,「好,你放著,我會幫你弄!」

  「今天下班之前好不好?那個變態老女人今天就要拿了!」

  「好!」倩兒溫馴得像小綿羊,出社會三年,依然沒讓她學會狡猾一點,可能是適應不良吧!所以她的願望是當個小新娘,當然,「小」是還在學校時的說法。

  時間飛逝,當倩兒幫陳可欣做完財務分析時,辦公室裏只剩小貓兩三隻。她趕快把自己的工作拿出來,重新改寫錯誤的部分。

  當她忙完時,已經八點多了,她伸伸懶腰,揉揉僵硬的脖子。

  「咦!倩兒,你還在公司啊?」

  「王伯,我馬上要走了。」倩兒站起來收拾桌面。

  王伯是公司的保全人員,通常八點多巡視完大樓,會打開所有的保全系統,然後關掉總電源,這些事當然是她常留下來自動加班才知道的。

  「你這孩子,是不是又答應幫人做事?」雖是指責,但他可不捨得生她的氣。

  溫倩兒笑笑,「反正我又不像他們下班有約會,何況能者多勞,這沒什麼不好嘛!」

  「就怕他們食髓知味!」王伯搖搖頭,仔細打量倩兒,「倩兒,你長得眉目清秀,甚至有股清靈的氣質,恐怕這全公司上下也找不出擁有這種氣質的女孩,為什麼不交個男朋友?」

  清靈?那種女孩不都穿白色衣服居多嗎?倩兒低頭看自己身上的黑色套裝,她不穿白色的衣服,因為她喜歡簡單無雜質的東西。在她的觀念裏,容易髒就是有雜質,黑色才是純淨的。五官上的清靈?不可能!陳可欣說她臉上的眼鏡最教人倒味口,一直要地換一副有品味的眼鏡,譬如今年流行的無框眼鏡,但她念舊,這眼鏡陪她十多年了。看來,她身上唯一可取的只有皮膚,吹彈可破,但很容易敏感,像小BABY的皮膚。

  「沒人要啊!」倩兒和王伯一起走下樓。

  「別胡說八道,你只要換個打扮,王伯給你保證,追求者一定從這裏排到西門町。」

  「王伯,您那麼希望我找個男朋友,然後趕快嫁出去啊?那您以後就看不到我了,我可是家庭至上的人哦!」倩兒俏皮的擠眉弄眼,也只有在這個慈祥的老人面前,她才敢這樣。

  「王伯就是希望你早點找個好人家嫁掉,你實在不適合當上班族或職業婦女,不夠精明是會被欺負的。」

  「這樣好啊!王伯總不會希望我說話咄咄逼人吧!」倩兒按了電梯。

  「你啊!」王伯早把倩兒當成他的女兒,要不是他自認兒子配不上她,不然……唉!這娃兒真教人忍不住疼到心坎。

  就希望老天也能善待她!

  ***

  倩兒不會騎機車,因為她爺爺說:「女孩子騎機車成何體統!」而開車她又嫌沒地方停,再者,一個小小的會計人員開輛賓士似乎不像話,所以她乾脆搭公車。

  搭公車對她而言是新鮮事,因為她從小到大都不曾坐過,所以現在她最愛在假日隨意搭上一輛公車,坐到哪兒就下車以散步的方式逛。

  她回到天母的家,站在古銅色雕花門前,看門的李伯幫她開門。

  「小姐,你怎麼這麼晚才回來?剛才阿賢出來告訴我要你小心點,老太爺很生氣你沒有回來吃飯!」李伯最喜歡這個小小姐,偏偏她的言語不討喜,不會說些討人愛的話,所以在整個溫家最不得寵,但卻是下人公認最不耍脾氣的小姐,大夥兒都羨慕晶晶,因為她是小姐的專屬女傭。

  「李伯,謝謝您!您的風濕好點沒?」

  「哎喲!小姐,先別管我這老人,你還是快點進去,再晚老太爺會更生氣。」李伯推著倩兒,要她趕快進去。

  倩兒一邊走,一邊從袋子裏拿出一罐藥遞給李伯,「李伯,這是我朋友給我的偏方,她說她母親用起來效果不錯。」

  李伯收下藥,將倩兒送進宅子。唉!看著瓶子,他想:這個有悲天憫人心腸的小小姐何時能找到好對象,希望好人有好報。

  倩兒踏進玄關,一家人坐在米白色的沙發上,有說有笑,她的二姊溫柔兒撒嬌的依偎在爺爺懷裏,倩兒乖乖的站在一旁,等人發現她,也不敢擅自離開。

  「倩兒,你怎麼現在才回來?」倩兒的大伯母徐氏第一個發現她的存在。

  「倩兒,你肚子餓了嗎?我叫劉媽幫你熱些菜。」終究是母親,路姿鳳拉著倩兒要去飯廳,免得公公不高興。

  溫老爺子蹙著眉,原本開心眯成一條縫的眼睛,突然閃爍起來,「怎麼這麼晚回來?昨天也是,大前天也是,你哪一天能早點回來陪我這老人吃飯?」

  「我加班。」倩兒必恭必敬的回答。不是疏遠,而是她不擅於表示她的關懷,尤其用嘴來說,她只習慣用行動證明,而她爺爺的身邊根本什麼都不缺,所以她也不知道該如何表示。

  路姿鳳猛扯了扯女兒的袖子。唉!她這些女兒、侄女裏,就屬這個小女兒最老實,明知道……

  溫老爺子慍怒,「自己家裏的公司不待,偏偏要去別人的公司上班,你是覺得自己家的公司小,供不起你這尊大佛是不是?」

  溫氏企業,怎麼說也是臺灣十大企業之一,每年大學畢業的社會新鮮人,紛紛擠破頭要進去。

  「爺爺,您別生氣了!小堂妹只是想在外頭多磨練些,以後回來自家公司才不至於什麼都不會,只會領乾薪。」幫倩兒講話的是大堂哥,目前溫氏企業的副總經理——溫克強,言語之間,他不忘用眼角瞟瞟溫柔兒。

  「你在說我是不是?說我領乾薪,那溫克蘋呢?」溫柔兒嬌蠻的哪容得下別人說她,馬上牽扯出溫克強的妹妹溫克蘋。

  「柔兒!」溫父警告的口吻要她收斂些,「倩兒,你要是沒吃飯就叫劉媽幫你準備。」意思是要她先離開,溫父在兩姊妹之中,總是疼柔兒,因為柔兒得父親——溫老爺子的疼愛。

  倩兒逃難似的離開大廳。她的EQ一定很低,在上樓時,她聽見爺爺和柔兒的話,二姊說:「……爺爺,人家喜歡席展揚,您找他來家裏吃飯嘛!」

  「我也是!」溫克蘋不認輸的說。

  「呵!我溫金國的孫女真不簡單,你們有把握馴服『太古之魅』嗎?」

  太古之魅?那是席展揚在三年前進攻日本金融界,挾帶著龐大的資金、優良的管理系統,致使當時不少銀行連鎖倒閉,因此被封為「太古之魅」(日本傳說中上古的鬼怪)。

  倩兒上了二樓之後,已經完全沒聽到聲音,她回到三樓的房間。

  「劉媽,你怎麼在我房裏?」

  「你這丫頭,要不是我這把老骨頭親自上樓來,你會要我準備嗎?還沒吃晚餐吧?」

  「劉媽,我不餓,少吃一餐沒關係,而且——」

  「這怎麼行,你那麼瘦,再不吃風一吹就見不到你的人了。」劉媽打開蓋子,有清蒸蟹蓋、翡翠千貝、紅燒豬蹄,還有一碗熱騰騰的魚湯,「快點吃,冷了就不好吃了!這碗魚湯可是我熬了三個鐘頭才好的,清蒸蟹蓋、紅燒豬蹄是老嚴幫你特別做的。」

  「爺爺很喜歡吃嚴伯的紅燒豬蹄,還有……」

  「老太爺吃過了,還稱讚豬蹄夠滑嫩呢!」劉媽不愧是帶大倩兒的人,她還沒說,就知道她要問什麼了。的確,紅燒豬蹄是老嚴的招牌菜,當初老嚴被老太爺高薪挖回來時就曾約定:除非他願意,否則不能強迫他煮。所以,溫家的第三代,除了溫倩兒有口福,還有的人沒吃過呢!

  劉媽在旁看著倩兒一口一口的吃,她的雙頰都深陷了,一定是外頭的伙食不好,她得交代老嚴多煮一些高營養的食物給小姐吃。對了!明早燉人參雞給小姐補一補。

  倩兒開始有一口沒一口的吃,她的肚子告訴自己已經飽了。

  「劉媽,我吃不下去了!」

  劉媽回過神一看,乖乖!才吃三分之一,這怎麼行,便說:

  「你這孩子,我喂二小姐的鳥,吃得飼料都比你多!」

  倩兒露出偶爾的嬌俏,頑皮的說:「這表示我比小鳥還好養,以後娶到我的人有福了!」

  「小小姐有男朋友了?」劉媽喜上眉梢,倩兒在她眼裏就像小BABY一樣,但女大不中留,留來留去留成仇。

  「我哪有時間交男朋友。」鎮日忙得天旋地轉,她可不敢講因為最近老是不會拒絕別人,自個兒攬了一身工作,連午飯都沒時間吃。

  「小小姐,你要是有好的對象可別不好意思,帶回來給老爺子看,老爺子識人廣闊,也好幫你鑒定一下,俗語說:『男怕入錯行,女怕嫁錯郎。』……」

  「劉媽,我還早得很,二姊都還沒找到。」

  「就怕緣分來的時候,誰都跑不掉。」

  是啊!緣分是很奇怪的東西,不是嗎?

  ***

  席展揚習慣早起,不管昨夜他多晚睡,隔天總是天一亮就醒,冬天日短,過了六點半天才全亮,他開了輛保時捷馳騁在仰德大道,準備到陽明山的山裏走走,呼吸新鮮空氣,有助他理清囤積一天的雜思。

  下了車,四周的青郁樹林自成一格,仿佛與世隔絕,坐在涼亭俯瞰深谷,滿山霧嵐氤氳。

  他今年三十二歲,過年就三十三了,人說三十而立,也曾有位鐵嘴算命仙說,他會在三十二歲完成人生大事——結婚,他嗤之以鼻,還準備過年後去拆他的招牌。

  記者總是愛問他什麼時候結婚,他自己也想知道,畢竟,看過了女人的貪婪、無情,他想不出自己非結婚不可的理由是什麼。他沒有親人,完全無家累,根本不會有人催他結婚,他對傳宗接代的觀念很淡薄,才不管什麼家業傳子,就算他有兒子,如果不成材,他寧願由別人入主展揚集團。

  或許最近真的太風平浪靜,讓他覺得無聊,再去並購一家公司來玩玩嗎?還是顛覆道瓊指數?

  他開了車門,躍進車裏,早點去公司,趁早上說不定還能試試車子的性能,這部車從義大利運回來之後,他都還沒好好開過。

  說做就做。保時捷發揮平穩的特性,保持流線形的角度飛馳在道路上,一個一個的環結彎道就像圓規、方矩般流利且平直。

  該死!居然沒有油了,席展揚舉起穿球鞋的腳,踢了輪胎一下,最傷腦筋的是他根本沒帶行動電話出來,附近又找不到公用電話,現在要他怎麼回公司,早上還有遠從日本來的客戶呢!

  突然,他看見遠處有公車駛來。對啊!有公車站牌,仔細看還有經過他的公司耶!那就搭公車去好了!

  席展揚揮揮手,公車果然靠邊停,他上車之後發現一個問題,便問:

  「司機先生,我這裏只有千元大鈔,沒有零錢怎麼辦?」

  司機先生不耐煩的揮揮夾著煙的手,「沒零錢就下車,不然就投一千的啦!」

  「這……」客運公司不是都強調服務態度良好,怎麼……

  倩兒實在看不過去,就幾十塊而已,怎麼車上的人都無動於衷,看這人穿得挺體面,不是故意坐霸王車,更何況她上班就要遲到了!

  倩兒掏出自備的零錢,幫他投進錢箱,「司機,我幫他付了,你趕快開好嗎?」

  司機睨一眼倩兒,關了門,就將車子駛向前去。

  「下車後我還你錢。」席展揚從沒用過女人的錢,有點不自在。

  「不用了!幾十塊而已。」倩兒不習慣和男人太靠近,不是有懼男症,而是她從小到大都念女校,工作的地方又全是女生,沒學過和男人相處,況且他給她一種無形的壓力,可能是他眼中的奕奕神采太有自信,掠奪性很強,仿佛習慣站在人群的最頂端,這種人是不習慣說「謝謝、對不起」的。反觀她,站在人群中,別人的眼睛隨便瞟過,視線絕不會停留下來。

  和席展揚接觸的女人不乏有交際手腕高超的女強人、嬌豔不可直視的美人,可說是環肥燕瘦各有豐姿,但他從沒見過眼睛可以像小鹿班比般純淨的女人,她看來應該還不到二十五歲,肌膚晶瑩剔透絕不是化妝出來的,可惜她不懂得突顯自己的優點,居然戴了一副又大又醜的眼鏡在挺直的鼻樑上。

  「我沒有欠錢不還的習慣,尤其是女人的錢。」

  他的口氣表明把女人貶為劣等動物,倩兒才剛要開口講話,司機突然緊急煞車,倩兒在毫無心理準備的情況下,眼看就要往前吻上車地板,反射動作就是找個東西保持平衡,慌忙間,也不管捉著什麼都是用力一扯。

  席展揚捉住她的手臂,剛好讓她跪坐在車地板上,卻突然感到大腿一陣涼意,低頭一看……

  倩兒也正好要看手裏捉的是什麼東西,卻對上他的「內在美」——MYGOD!原來握在她手上的是他的休閒褲——有鬆緊帶的那種,她火紅了雙頰,感覺所有血液都往腦子裏沖,有點腦溢血的感覺。他還是穿那種性感的黑色內褲……老天!她在評論什麼啊!

  她將他的休閒褲拉回腰上,「司機,我要下車!」她不要活了!居然車上的人全都睜大眼看,一些老婆婆還議論紛紛,司機開了車門,倩兒像有鬼在後頭追,低著頭就街下車,沒注意到席展揚也尾隨在後。

  一路上,倩兒盲目的走,怕人瞧見她紅透的臉,不敢抬頭,也沒注意到身後跟著一個人。哦!為什麼不讓她死了算了!教她以後怎麼敢再搭公車,居然會發生這種事!

  他這樣算不算被性騷擾?不過,這件事在他那群擁護者裏多創了-項新紀錄,除了送花、唱情歌,還有人愛慕到當眾脫他的褲子,此震撼非同小可。

  「你跟著我幹什麼?」倩兒在一個路口的轉彎處,終於發現跟在她後面的席展揚。

  席展揚嘴角一牽,笑了,她驚訝的張嘴成O型,非常可愛,「我不跟著你怎麼索賠?」

  「索賠?」

  「遮羞費啊!我長那麼大,還沒在眾目睽睽之下脫褲子。」席展揚隨便找個藉口,他只是下意識跟著她走,說實話,他的眾多女友中還沒有這一型的。

  「你要多少?」倩兒不覺得不對,畢竟是她不對。幸好她早過了二十歲,除了有個人基金外,工作的薪水向來不亂花,一個月三萬五的薪水有三分之二都存在銀行,反正衣服夠穿,公司的伙食也不錯。

  「你可能給不起!」席展揚一臉遺憾。

  「只要在我能力範圍,我一定會負責。」

  看著她正經的小臉,他臨時起了一個捉弄的念頭,說:

  「我要你當我的女朋友!」

  「女朋友?」倩兒看著他俊逸的臉,以為他被剛才的刺激給燒斷腦神經,畢竟誰會看上一個其貌不揚的女人。

  席展揚不太高興的看著她的反應,一點也沒有喜悅的神采,「你不願意嗎?我的清白可是被你毀的。」

  「先生……我……我銀行裏有錢,看你要多少,可以馬上去領給你,你不必怕我不認帳。」倩兒看看手錶,已經九點,銀行也開門了。

  「我要你當我的女人!」席展揚眼神堅定,不容反駁,一手圈住她的腰,霸氣的將臉貼近她的臉。

  倩兒不太習慣和任何人有身體上的接觸,尤其在大馬路上。他的英姿風發早已吸引不少路人的目光,她原本紅著的臉更火紅了,「你……別這樣,很多人在看!」

  「那就讓他們看個夠!」席展揚說完,讓她靠貼著牆,低頭採擷她的紅唇,輕刷過她紅透的耳垂,有股欲望強烈到讓他想扒了她的衣服,看她是不是全身都變成粉紅色。

  「你好美!」頓時心跳急促,他將她的眼鏡摘下。老天,她意亂情迷的眸子……席展揚低吼一聲,再度吻上她的唇。

  倩兒迷濛得不知所措,他的掠取豪奪嚇壞了她,強勢的姿態不容她拒絕,似乎非要她回應才行,也不管她有多慌張。他沉醉其中,而她已經被嚇壞了,任他予取予求。

  當席展揚放開她,看著她如夢似幻的臉,「別再誘惑我,不然——」

  「我沒有誘惑你!」倩兒怕死他了,怎麼可能誘惑他,而且她也不知道狐媚之術如何施展。

  「是嗎?」他的手指劃過她的臉頰,長繭的指尖劃過她柔嫩若嬰兒的肌膚,「你叫什麼名字?」

  倩兒的視線仿佛被他磁行般的瞳孔蠱惑,「溫倩兒!」

  「溫倩兒,很好聽的名字!」他低啞的聲音充滿磁性,「記住!你的男朋友我,名字是席展揚,別忘了!」

  「席展揚?」

  「對!」他親了親她的額頭:「我送你去上班。」

  「上班」這兩個字像雷一樣劈進她的腦海。老天!已經十點了!她轉過頭,公司就在馬路的對面。「我公司已經到了!」她跨越馬路,朝對面的玻璃帷幕建築沖去。

  原來……席展揚的嘴角露出一抹笑,跟著也越過馬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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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4-21 00:27:16
  第二章

  倩兒打了上班卡,沒有立即回到座位,反而沖向洗手間,掬起清水不停的潑在臉上,企圖降溫。她抬頭看著鏡子,咦!她的眼鏡呢?摸摸鼻樑,難道是那個時候……

  怎麼辦?她沒有戴眼鏡,除了看不清楚眼前的事物外,還有股不對勁的感覺。她今天是不是出門「犯太歲」,不然怎麼那麼倒楣。

  兩個女同事推開了門進來,是陳可欣,還有她的死黨尤姿蓉。

  「告訴你,我剛剛要進來公司的時候,在公司對面的街角瞧見兩個男女吻得火熱哦!」

  「在大馬路邊?」尤姿蓉失聲尖叫。

  「是啊!真浪漫,若把背影換成巴黎可美了!」

  倩兒差點把臉栽進洗手盆裏,陳可欣說的人不會是她吧!

  「可是,那個女人有點像倩兒。」陳可欣蹙著眉說。

  「溫倩兒?」

  「可不是嗎?我越想越覺得像。」

  尤姿蓉噗哧一笑,「怎麼可能,咱們公司的純潔小聖女才不可能做這種傷風害俗的事。」

  「你別這麼說好不好,你不覺得倩兒有種不同于我們的氣質嗎?」

  倩兒乘機溜出洗手間。奇怪!為什麼尤姿蓉的口氣好像對她很反感,她得罪過她嗎?

  「溫倩兒。」一個人堵住她的去路,倩兒湊向前才看清楚她的臉,連忙又縮回身子。

  「會計長早!」

  「還早,現在都幾點了?我放在你桌上的估價表去一一的詢問廠商單價。」交代完,人一扭一扭的離開。

  溫倩兒回到座位,拿起估價表,整整一大疊,今天地可能又要忙到七、八點了,歎口氣,她趕快坐下來,沒有眼鏡,她只好貼近身子看,就只差沒將眼睛黏在紙上,然後開始一一的撥電話。

  另一邊,席展揚則搭坐私人電梯直抵四十三樓的辦公室,在更衣室裏換了衣服,他拿起電話按內線鍵。

  「黃秘書,你進來一下。」

  半晌,敲門聲響起。

  「進來!」

  是黃秘書,身著灰色的套裝,頭髮一絲不苟的盤成髮髻,工作效率一等一,也只有她能配合上他的工作效率,今年她已經近四十大關。

  「總裁,有什麼事交代?」

  「幫我把這副眼鏡拿去配一副隱形的、一副有框的,我下午就要。」

  「是。」黃秘書接過眼鏡,沒有問明理由,「還有另外要交代的嗎?」

  「沒有了!你可以出去了。」

  「好!」黃秘書輕輕的關上門離去。

  席展揚沒有翻看桌上的檔,反而轉過椅子凝視遠方。溫倩兒,姓溫,她跟溫氏企業……不,不可能有關係,溫氏企業的千金怎麼可能會來他的公司上班!

  溫若兒,一個讓他恨之欲絕的女人……

  ***

  透過玻璃帷幕,溫倩兒瞧瞧外頭,夕陽不知道何時西沉,月亮從東邊悄悄升起,灑滿蒼穹的星子就像小鑽石般閃爍,四周靜謐,同事們已回家或開始晚上的狂歡。

  終於整理完了!倩兒將文件收拾好,低頭之際,她聽見腳步聲,「王伯,我就快好了,您等一下!」

  「你常常工作到這麼晚嗎?」

  不是王伯,男性的嗓音圓潤充滿磁性,倩兒一抬頭,眯著眼看清來人,舌頭卻打結,說:

  「你……你……」

  「想問我怎麼進來的?」

  「你是怎麼進來的?」她終於稍微冷靜,現在的他西裝革履,不似早上穿休閒服的他,但強勢的神韻不減,她還是有點怕他。

  「就這樣走進來的。」席展揚將她的眼鏡放在桌上,「還你!」

  朦朧間,倩兒看見放在自己桌上的眼鏡,連忙拿起來戴,卻發現……十分不熟悉的感覺,她摘了下來,「這不是我原來的那副!」

  「那副醜死了,我丟掉了。」

  「你怎麼可以隨便替我作決定,那副眼鏡陪了我十多年,你……混蛋!」不擅罵人的倩兒好不容易找到一個辭匯,漲紅著臉,故作嚴厲狀。

  席展揚似瞬間移動,倏的捉住她的手腕,「不准罵我,因為你是我的女人,我的女人不應該罵我。」

  「我不是你的!」

  「這句話由我說出口才算數!」也就是只能他不要她,不容她說不要。席展揚封住她又想喋喋不休的小櫻唇,甜蜜的感覺重溫,他狂野彪悍的要求她的反應,沒有保留讓她適應的餘地,他向來要全部,此刻將她的身體曲線緊貼在他偉岸的身上,摟著她不盈一握的纖腰,另一隻手強迫的固定她的後腦勺。

  又來了!倩兒發現他近得讓她可以聞到他的氣味,香皂、乾淨的古龍水,整個人快被那股氣勢捲入漩渦,早已分不清東南西北……

  當席展揚放開她的唇,倩兒癱軟的身子只能掛在他的身上,保持基本的平衡,他露出一抹得意的笑,說:

  「你的吻技很差,得多加練習才行!」

  一股熱氣由倩兒的心中崩開,「我又不像你常有練習的對象。」她氣極的開口。

  席展揚挑挑眉,原來小綿羊也會發飆,「我可以當你的練習物件,但,你要記得,我要的東西向來不和別人分享,包括你。」他輕柔的用手指劃過她的顴骨。

  隨著他益加輕柔的聲音,倩兒的喉嚨仿佛被什麼東西勒住,完全是恐懼的反應。

  「這是隱形眼鏡,別老戴眼鏡,很醜!」丟下話,席展揚坐在她原本的位子上,「以後別做那麼晚,因為你需要陪我。快點收拾,我帶你去用餐。」

  「我不餓!」倩兒下意識的反應自己的不願意。

  席展揚蹙緊了眉宇,他永遠學不會被人拒絕,所以……

  「你不餓,我餓,我要你陪我吃。」看她還想開口,他緊接著說:

  「別惹我生氣,不然餓暈頭的話我就吃你。」

  倩兒雙頰嫣紅,面若桃花,卻噤若寒蟬,怕他待會兒真的會吃她。

  ***

  倩兒心想,這大概是劉媽的願望,她老人家一定沒有想到她的目的、使命,輕易的被「他」完成了。

  「吃飽了嗎?」

  倩兒忙不連迭的點頭,把湯匙裏的霜淇淋放進嘴裏。

  她怕他!席展揚不太高興,雖然在商場上有不少人怕他,他也以此為樂,但,他的女人應該不會怕他才對。

  「我不會真把你吃了!你幹嘛這麼怕我?」

  「我……我沒有怕你!」她只是與世無爭,對於他逐漸靠近的身子,倩兒反射性的退後。

  「說謊。」

  「你哪個眼睛看見我怕你?我只是不習慣和人大靠近,你……別再靠過來。」倩兒一隻手擋在他的胸膛上,沒注意到這個姿勢多曖昧。

  席展揚在她的頰上偷一個香,挺胸坐好,卻讓倩兒看怔了眼。他什麼時候那麼好商量?

  「快點吃完,我送你回家。」

  「你不高興了?」奇怪,他高不高興關她什麼事?可是,她就是忍不住問出口。

  「我的心情會左右你嗎?」席展揚有點喜上眉梢。

  「我只是不喜歡有人生氣,不管今天是你或是別人都一樣。」倩兒老實的回答。

  「你就是這樣才會被吃得死死的!」他的口氣冷冷的。

  又怎麼了?是誰說「女人心海底針」的?男人才是。

  「我吃飽了!」

  「走吧!」席展揚在服務生的服務之下,穿上外套,攬著倩兒的腰離開。

  倩兒從不讓人發現她的身分是溫家千金,因為她不願讓人有娶她可以少二十年奮鬥的想法,她是溫家最不受寵的小女兒,想少奮鬥二、三十年,最好娶她的二姊溫柔兒,有時她真想介紹柔兒給席展揚,原因無他,席展揚的霸氣配上柔兒的驕蠻,一定勢均力敞,鐵定不會像她老處在劣勢。

  她只讓席展揚送到路口,「我家就在這附近,再見!」

  「小心點!」席展揚吩咐司機,倩兒等他的車揚長而去,才回家。

  「小姐,你今天怎麼那麼晚回家?」是守門的李伯。

  「爺爺有問起我嗎?」

  「沒有,老太爺今天心情不錯。」

  就這樣,倩兒的回家時間家人向來不聞不問,偶爾想到才會隨口問一下,只有李伯、劉媽……這些傭人才會在乎她。

  ***

  早上十點的展揚集團大樓是忙碌的,職員來來去去交織成都市特有的緊張性。

  「我要見你們的總裁。」一個打扮得體的女人,身著貴氣不失大方的套裝,光那動作就充滿嬌貴氣息,不難猜出她的身世,鐵定不凡。

  見多識廣的服務台小姐,笑容可掬的問:「小姐和總裁有預約嗎?」

  「沒有,可是我有事要見他。我叫溫柔兒!」

  「請你等一下,我幫你聯絡總裁。」服務台小姐打電話到總裁室。

  半晌,服務台小姐必恭必敬的回答:「讓你久等了!總裁請你搭左邊的電梯上四十三樓。」

  溫柔兒頷首,抬頭挺胸的走向電梯。她這回來可是要追求席展揚的,堂堂一個天之嬌女,要就要最好的,嫁人也要嫁個人中之龍,席展揚一定會受寵若驚,她溫柔兒可是社交界的公主,被捧在手心的。

  「溫柔兒找你做什麼?她不知道你跟她姊姊的事嗎?」說話者字正腔圓。傅軒是新加坡的商業钜子,同時,和席展揚是生死之交。

  「我不知道她找我做什麼,但我不會放棄這個機會向溫金國報復,尤其是她自己送上門的。」席展揚的眉宇有股邪氣頓生。

  「事情已經過那麼久,你還沒有釋懷嗎?」傅軒知道展揚和溫若兒交往的點點滴滴,從頭到尾都看得很清楚。

  「我已經不在乎那件事,我在乎的是,沒有人能若無其事的踐踏我的心,錯待我的人都要付出代價。」

  傅軒看著席展揚刹那間冷狠的臉龐,心裏不禁一凜。他們曾經是大學死黨,十年後,突然傳來席展揚的近況以及成功的消息,久無他的音訊之後,這對傅軒而言是多麼震驚的事,傅軒趕來臺灣找他,發現他真的變得很多,不再像以前那樣熱血助人,陰鷙世故早已取代當年的熱情。

  「總裁,溫小姐來了!」秘書小姐進來通報,在門外的溫柔兒不等席展揚回答,自己大方的進來。

  注視著眼前兩位器宇非凡的男子,溫柔兒發現其中有鷹隼般銳利眼眸的男子,像可以看進人的心底深處,教她不禁有點瑟縮。

  「你在發抖嗎?」席展揚挑釁的開口問。

  「你就是號稱『太古之魅』的席展揚?」溫柔兒的驕傲不容許她退卻。

  「幸會!溫柔兒,溫金國的孫女兒,他待你如掌心上的一顆明珠,並不代表我也會如此,你最好有重要的事找我。」

  「我……當然有重要的事找你。」溫柔兒咽了咽口水,他不應該怕爺爺嗎?至少她也是個千金小姐,他居然沒請她坐下,也沒有茶水伺候。她說:

  「我要你當我的男朋友。」

  又一個驕縱的千金小姐,自以為與眾不同,銜金含玉出身就比較高貴嗎?不過,這事挺有趣的,他要溫金國還他一個公道,不是嗎?

  「你夠格嗎?」

  溫柔兒從小在巨賈之家長大,什麼都沒學會,但看眼神做事可是她的拿手本事,她看得出他眼底的興趣,馬上擺起高姿態,「應該是你夠不夠格配上我,我爺爺是七O年代臺灣的紡織界小巨人、政界大名人,家族裏世世代代都有了不起的人出現。」

  不過是個虛榮心強的女孩,在他眼底不過是個小娃娃。席展揚嗤之以鼻,多年商場上的爾虞我詐,沒讓他表現出來。

  「那是到你爺爺那代吧!依我看,你們溫氏在最近十多年,也沒出現幾個人才。」

  「我就是人才,只是還沒接受雕塑罷了!」

  「雕塑?是媚登峯還是最佳女主角?」這回的疑問是由傅軒提出,咧開的嘴差點收不回。

  「你這是什麼意思?」杏眼圓瞪,轉而想想,她來是要給席展揚一個好印象,「不跟你一般見識。席展揚,你到底要不要當我的男朋友?」

  席展揚挑挑眉,「有何不可?」

  「展揚——」傅軒想說話,卻被席展揚以手勢阻止住。

  「我晚上去接你一起用餐。」席展揚話說完,沒有讓溫柔兒反駁的餘地,就直接要黃秘書進來送她出去。

  待門闔上,席展揚斜坐在義大利辦公椅上說:

  「我知道你要說什麼,我從不拿自己的事開玩笑,只不過想為溫家製造一點『驚喜』。」

  是啊!他們一定會嚇死。

  ***

  下班時間接近,溫倩兒開始坐立不安,不停的抬頭看向走廊,怕他真的明日張膽來公司找她。

  「倩兒,你有約人嗎?」陳可欣走到她的座位旁。

  「沒有,我沒有約人。」倩兒的反應就是矢口否認。

  「不然你幹嘛一直看走廊口?」

  「走廊口的盆樹長得不錯。」

  「嗄!」這是什麼回答,那顆樹好像是裝飾品,是假的嘛!陳可欣倒沒有繼續追問,開口說:

  「今天是曉雯的生日,大夥要去PUB慶祝,你要不要去?」

  他會不會來?倩兒猶豫的神色看進可欣的眼底。

  「去好了,你進公司那麼久,每回同事有事慶祝你總找藉口推辭,大夥都傳說你沒同事愛,再不去連我都不理你了!」

  「這……好,我去好了!」席展揚來不來是個未知數,何況,他們只見過兩次面,他就連吻了她兩次,害她晚上老夢見他似笑非笑的臉,這次要再見到他,可能又會失眠幾天。

  「那等一會兒我幫你化個淡妝。」

  「需要嗎?」她敏感的皮膚向來承受不住化學藥品的摧殘,常會發紅又癢得不得了。

  陳可欣記憶猶新,她頭一次幫倩兒化妝時,倩兒沒多久就嚷著臉癢,沖到廁所把妝洗掉,那一張紅通通的臉就像猴子屁股。

  「你放心,這次我帶的是高透氧度化妝品,絕不會傷害你的皮膚。」她笑笑的捏捏倩兒圓嘟嘟的顴骨處,滑不溜丟的就像小嬰兒的皮膚,捏過還會有紅暈餘留在上頭,好可愛!

  下班鈴一響,可欣馬上拉著倩兒往洗手間沖,速度之快讓倩兒差點在轉角處來不及反應而撞上柱子。

  在大刷、小刷、睫毛刷肆虐之下,可欣終於停手,猶如欣賞藝術品般審視倩兒。

  「上次化妝時我就知道你有多漂亮,可是,多看一次,驚豔總是多一次,看來你可能會搶了曉雯的風采。」

  「那我不去好了!」反正她也不習慣那種大夥一起瘋的場合。

  「不行,你是我的傑作,我要讓營業部、行銷部那些臭男人瞧瞧,我們會計部的女孩不只有會算帳的精明,有氣質的美女也比比皆是。」

  瞧可欣那種驕傲小孔雀的說話方式,倩兒忍不住笑起來,摸著桌上的眼鏡就要戴上,卻被可欣半空攔截。

  「拜託,我好不容易精心設計幫你化一個妝,你別戴上這種醜死了的眼鏡,喏!戴這個。」將一盒隱形眼鏡放在桌上,「我在你的抽屜找到的,配了就要戴,才不會浪費。」

  「這……」是席展揚送她的那副隱形眼鏡,本來是要還給他的。

  「趕快戴,我先去找人載我們,我回來時,你要沒戴上,我就親自幫你戴哦!」陳可欣像火箭般的又街出去:

  標準的「上班一條蟲,下班一尾龍」。

  倩兒乖乖的將隱形眼鏡戴上水汪汪的眼睛。這是我嗎?看著鏡子裏的人兒,端莊髮髻被可欣挑散往後梳,露幾綹在她飽滿的額際,菱角般的小嘴嬌豔可人,顴骨上的腮紅更加深她特有的靈氣,恍若天上謫仙人,一個偏首、一個微笑就能奪人魂,如果他看見……幹嘛要他看見?倩兒,別胡思亂想。

  她起身回自個兒的辦公位子,打通電話給劉媽,要她別擔心。

  陳可欣匆匆的沖過倩兒的桌前,往洗手間跑,也沒給她一個開口的機會,不一會兒她嘴裏念念有詞的又跑出來。

  「這人又跑哪兒去?不是要她別亂跑——」

  「可欣,我——」

  可欣抬頭,就看見倩兒在地面前,「你跑哪兒去了?免費司機都要跑了。」

  「我一直都在你面前……」話尾消失在電梯裏。

  他依舊沒有來。倩兒垂著眼睫想,是不是覺得這個遊戲玩膩了?

  當可欣拉著倩兒出現在「免費司機」面前,那位司機瞠目結舌,可能沒見過美女吧!可欣當然不放過這個取笑的機會,可是,倩兒的魂卻不曉得遊走到哪兒,根本沒注意到發生在周遭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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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4-21 00:27:37
  第三章

  吃過飯,溫柔兒硬拉著席展揚到PUB瘋。席展揚只是淡然的笑笑,沒有反對、應允,到了PUB,他坐在吧台點了酒,看著舞池裏,紅、藍、紫的特殊燈光照在扭曲的人體,產生奇異的動感,耳邊強烈的音樂節奏讓他怡然自得。

  他就是這樣的一個人,人要容易適應環境,才能展露不同的潛力,改變環境來成就自己。

  一個黑色的身影吸引他的視線,按道理講,一個暗不隆咚的場合,黑色是隱藏性強的顏色,非常不顯眼,但卻緊緊抓住他的視線。

  當她慢慢轉過身——他從不知道期待會左右一個人的呼吸——是她,是溫倩兒,他的女人。

  她不是該回家嗎?她醉了!雙頰酡紅的游走在男人之間,任由那些男人將垂涎的觸角纏在她的手和腰。該死的——

  他不加思索的朝她的方向走。

  「倩兒,有個帥哥朝我們來了耶!」

  倩兒只喝了一杯不知名的雞尾酒,酸酸甜甜的,誰知道一喝完就頭暈、腳軟,整個人都散發燙人的熱氣。

  「可欣,我想回家,我好難過!」

  「別開玩笑,我們才來不久耶!」反手扯著倩兒,「你看那個帥哥,要是他是我男朋友……」

  倩兒發現她開始失聰,根本沒聽清楚她說什麼,醉眼朦朧間,只看見一個穿光面絲質西裝的男人,當那個身影越來越近時,她眯起眼想看清楚——

  「倩兒,你好漂亮,我從不曉得……」一個男同事經過奮戰,終於一償夙願坐在佳人身邊傾訴衷情,但人呢?

  席展揚彎身越過沙發,強而有力的雙臂,輕而易舉的將她攬腰抱起,鎖在懷中。

  「你是誰?識相的快把倩兒放下來。」陳可欣站起來大喊,企圖壓過席捲而來的重音樂。

  男人都想表現英雄救美,紛紛不約而同的站出來。

  「是誰讓她喝酒的?」席展揚冷凜的表情加上渾然天成的王者氣勢,將他們的聲勢全壓到穀底。

  「我們……她只喝了一杯雞尾酒,不會醉人的。」陳可欣看見其餘的人都成了愣呆一族,只好硬著頭皮回答。

  「別讓我再看見你們找她出來喝酒。」他抱著倩兒走出PUB,溫柔兒早讓他拋到腦後,誰管她!

  將倩兒溫柔的放進車裏,他開了車揚長而去,沒有載她回家的原因是不知道她住哪一間,其二是他下意識就朝陽明山駛去,壓根兒忘了該送她回家。

  回到陽明山,他沒驚動住在一旁屋子的傭人,先前,他就交代總管高先生不必為他等門,他不是生下來就銜金含玉,多個傭人反而是種束縛,現在他同樣沒有叫傭人進來主宅。

  他將她抱上二樓,放在主臥室他的大床。

  倩兒在夢裏總是飄遊在空中,但她不會怕,因為有一個東西陪在她身邊,散發著熱源讓她安心,突然,那個東西離她而去,她想要追……席展揚注意到她的不安穩,渾身沁著薄汗。

  「你會熱嗎?」他只手探測她的額頭。

  倩兒感覺到一股安全感由額頭傳到身體四肢,告訴她要安靜,疲累在她放鬆之際侵襲她的身體,讓她乖乖墜入夢鄉。

  是有點燙,大概是喝酒的關係。席展揚幫她褪下黑色的套裝,到浴室拿條毛巾,為她拭掉滿臉的化學製品。還是這張乾淨的臉吸引他,然後在屬於他的東西,印下屬于他的吻。

  把毛巾放回浴室,他脫了衣服跟著上床,拉起絲被,一同覆住兩人的身體。

  若說他對她沒有反應是騙人的,在他充滿硬繭手掌的刺激下,她柔嫩的肌膚反射性起了陣陣顫抖,稍微的換了動作,卻更貼近他的手。席展揚輕揚起嘴角,她就像只信賴人的小貓咪。

  他微彎著身子,銜住她珠圓的小耳垂,耳語:「要不是我沒有趁人之危的習慣,我今晚就會要了你。」似在嚴懲她居然勾起他的欲望,卻又不能平復它。

  一隻手臂穿過她烏溜溜的秀髮,另一隻霸氣的占住她的心胸,她瘦歸瘦,肉卻長對地方,不過,他喜歡她更胖一點,他可不愛抱個骷髏睡覺。

  ***

  倩兒嚶嚀一聲,她的頭有點暈暈的,想繼續睡,但胸部上的壓力讓她有點喘不過氣,眼睛半睜,心想:從不曾睡有垂幕流蘇的大床,那只會讓她覺得更孤單,既然如此,這又是誰的房間?

  霎時酒醒了一半,想起身,卻發現整個人動彈不得。

  「你在做什麼?」

  赫!倩兒嚇一跳,眼前有個放大好幾倍的臉,「你……我怎麼會在這裏?」

  席展揚把她纏緊,好整以暇,「為什麼昨晚沒有乖乖回家,還跑去喝酒,難道你不曉得喝酒容易亂性嗎?」

  「同事生日,大夥一起去慶倖,所以……」倩兒下意識的看手錶,「MYGOD,我快遲到了!」她掙扎著要脫離他的手臂。

  席展揚無動於衷的任由她扳了一會兒,倩兒挫敗的低吼:

  「快點放開我!」

  「你沒注意到你衣衫不整嗎?」

  經席展揚這一提,倩兒才發現,無奈她有點頭暈的腦袋瓜子經不起這樣的折騰,像偷了雲彩的酡紅雙頰,她只能虛弱的說:

  「你沒有……沒有……」

  「我不愛趁人之危,但現在就不同了!」在她的掙扎之下,原本裹至她胸部的絲被滑落至腰腹,經過一晚,她身上的襯衣肩帶早褪至手臂處,春光外洩,讓他原本黑沉的眸子猶如能蠱惑人的黑磁石。

  倩兒慌張的拉起絲被,重新裹住身子,「如果你是紳士就應該轉過頭去。」身體上的不適讓她難過得想掉眼淚。

  「在你面前,我承認我不是什麼紳士。」輕輕吻過她光裸的粉臂,引起倩兒陣陣的輕顫。

  倩兒的淚不自覺撲簌簌的滑過下頷,他們才第三次見面……他的動作讓她羞愧,卻控制不住身子的反應,頭又好痛……

  「SHIT!」席展揚發現她的淚珠就像斷線珍珠拼命落,手忙腳亂拉起被子的一角幫她拭淚,「噓!別哭了!我只是跟你開玩笑而已!別哭了好不好?」

  他捧著她的臉蛋,小心翼翼的動作恍如她是珍貴的手心寶,倩兒哭得像個孩子,哽咽的說:

  「人家……頭好痛!」

  席展揚探探她的額頭。該死的!他低聲詛咒,鐵青了臉下床,捉起衣服隨便套上。

  倩兒本來就怕他,這會兒看他鐵青著臉,比平時更令她害怕,以為他是在生她的氣,於是跟著下床穿衣服,打算離開。

  席展揚穿好衣服回過身,卻見倩兒將昨晚的套裝穿回身上,不禁大怒,失控的吼著:

  「你又在做什麼?」

  被他這一獅吼,原本就蒼白的倩兒,臉色轉青,囁嚅的說:「我……我準備要……離開。」

  「你發著高燒想上哪兒?難道你就不能乖乖躺在床上休息,讓我安心點嗎?」席展揚努力控制火氣,又將她辛苦穿上的衣服扯下,不准她反駁的將她抱上床,幫她蓋上絲被。生氣之余,他根本沒注意到自己在講什麼。

  他會擔心她?看著他老是兇惡的一張臉,心想:別開玩笑了!

  席展揚拿起電話打給家庭醫師,聯絡他趕來看她的病後,到浴室擰條冷毛巾覆住她的額頭降溫。

  「你好好睡一會兒,公司的假我會幫你請,我會吩咐傭人煮點清粥給你吃,這是叫人鈴,」他指著床頭的按鈕,「有事就叫人,千萬別逞強,我要去公司了,一會兒就回來,別想亂來!」

  席展揚套上西裝外套,到門邊要開門時,猛然回頭,剛好對上倩兒來不及收回的視線,笑說:「你如果再用這種眼神看我,我怕我會忍不住——」

  「我知道了!」倩兒紅霞滿頰飛,將頭埋進絲被裏,仍然聽見席展揚可惡的笑聲。他就是不放過任何能促狹她的機會。

  ***

  席展揚到了公司時已近中午,他直接搭私人電梯,目的地直抵辦公室裏,省略通過秘書面前。「當!」電梯門一開,他瀟灑的跨進辦公室,一眼卻瞧見一個不算意外的訪客,他早料到地會來,只是……

  「誰讓你進來的?」

  「你的秘書。」她被他冷凝的表情給嚇到,忘了她是來興師問罪。

  席展揚拿起電話,按下內線鍵,「黃秘書,請你進來一下。」

  半晌,黃秘書手攜著行事曆進來。

  「總裁。」

  「為什麼沒我的吩咐就隨便讓人進來,你跟在我身邊幾年了?難道不知道我的辦公室裏有許多商業機密嗎?」

  「對不起,我……」黃秘書十分委屈,她以為這位溫小姐是總裁的「親密愛人」,畢竟這辦公室他向來不讓不相干的女人進來。

  「你先下去,有事我會找你。」

  「是。」黃秘書馬上離開。

  「你這是什麼意思,先是在PUB放我鴿子,現在又在你的秘書面前宣佈我有可能是商業間諜?」也不知道為什麼,溫柔兒只要撞上他冷硬的眸子,就明白他絕不是放縱她隨意刁蠻的人,自然也不敢放肆。

  「沒有什麼意思,只是,所謂小心行得萬年船,至於PUB的事,我記得是你硬要去玩,我覺得興意闌珊就先走罷了!」

  「我聽說你帶個女人離開?」

  席展揚挑挑眉,「我記得我沒必要什麼事都向你報備,是吧?如果沒事,你可以先走,我很忙。」

  「我……」溫柔兒騎虎難下,她以為她有權質詢他,畢竟她是他的女朋友,可是那又是她自己提出的,「快接近中午了,我們一起用餐好不好?」

  「我已經約了人。」他只是來公司處理一些事,現在要趕回家照顧倩兒,免得她又胡思亂想,冒出什麼怪點子。

  「好吧!那這是邀請函,我爺爺過八十大壽,就這個星期日,你一定要來哦!我爺爺想見見你。」溫柔兒突然含羞帶怯的跑出去。

  溫金國想見他?有何不妨!他就送給他一個超級意外驚喜。

  ***

  席展揚趕回家時,高總管迎面而來。

  「少爺。」

  「嗯!她人呢?醫生怎麼說?」

  「林醫師說,小姐是喝酒引起的敏感症,要多休息、多喝水,他開了一些藥,三餐飯後吃。小姐讓林醫生看完病,吃了一些粥,就睡了!」

  「我去看看她,有電話找我就說我不在,然後留話,公司的事才轉給我。」席展揚三步並兩步的上樓。

  輕悄悄的打開門,怕吵醒她,誰知眼角飄過一個陰影,他靠近大床時,發現溫倩兒緊閉著眼,長如扇貝的睫毛偶爾會顫動,她根本沒睡嘛!

  倏的,他起了-陣促狹心,坐在床沿,慢慢傾身想吻她,臉龐近在眼前時,倩兒誇張的一個大轉身,臉上有個不自然的表情,甚至臉頰浮上一層胭脂,使他嘴角漾起一抹笑容,幾乎快收不住了。

  還想繼續裝?展揚這回學聰明了,一隻手越過她的身子,等於固定她的活動範圍,臉慢慢的俯下……

  「你在做什麼?」倩兒揉揉「惺忪」的眼,假裝剛醒來,倒是兩頰不和諧的紅雲挺怪異的。

  「你可醒了?!本來我是想當吻醒公主的王子,但既然公主已經醒了,更好……」剩下的話全收在她的唇裏,溫柔的似春風拂面,不似以往的霸道,突來的急轉直下情況也讓倩兒來不及反應,瞠大一雙水汪汪的眼睛。

  「你不知道KISS要閉上眼睛嗎?」

  倩兒被展揚沙啞的嗓音迷惑,乖乖的閉上眼,席展揚也理所當然的繼續接下來的任務——把她吻得分不清東南西北。

  當他放開她,讓她平復呼吸時,倩兒喘著氣說:

  「你……以後別隨便吻我!」

  「我吻你都很用心,沒有隨便啊!」席展揚無辜的聳肩。

  倩兒火紅的雙頰似火鶴花,大聲嚷嚷著:「我不是這個意思!」

  「好,好,好。我知道你希望我更用心。」席展揚故意曲解她的意思,惹得倩兒噘著嘴,他卻看得心情飛揚,忍不住捏捏她柔若無骨的粉腮。

  「啊!好痛!」倩兒拍開他的手,連忙用雙手去揉,護著它以防他的手又來攻擊,「你到底懂不懂憐香惜玉?」

  「我喜歡看你顴骨紅咚咚的。」就像現在,不過,他的手勁好像真的太大了。

  「變態!喜歡看不會捏自己的嗎?」倩兒沒注意到自己坐在床上和他各據一方,這樣耍嘴皮就像熱戀中的男女。

  「男人臉紅有什麼好看,你只要一臉紅,整個臉就像熟透的水蜜桃。」

  「誰說男人臉紅不好看,我就沒看過臉紅的男人。」倩兒撲向他,柔荑毫不留情的學著捏捏他的顴骨,結果,他俊逸的臉變形,害倩兒笑得東倒西歪,差點摔下床,幸好手腳俐落,摟住席展揚的頸子。

  「有那麼好笑嗎?」他試圖板起臉孔。他不曾看過有人能笑得如此不設防,像個孩子,只為開心而開心,結果「變臉」失敗,他被她的笑靨感染,也跟著她笑,只不過他收斂點。

  「如果你看見一隻雄赳赳的公雞,驕傲的從你面前走過後,你才看見它的尾巴光溜溜的。這不好笑嗎?」倩兒差點笑岔氣。

  「可惡!你罵我,非讓你見識我的厲害不可……」席展揚搔倩兒的癢,倩兒邊躲邊笑,一面求饒。

  「不要……呵——」

  ***

  等到席展揚肯讓她回家也已經是晚上時分,倩兒小心翼翼的由小門進來,守門的李伯看到倩兒,雖明知宅子裏的人聽不見,卻也壓低聲音。

  「小姐,你可回來了!你到底跑哪兒去?劉媽和一些傭人一起幫你掩飾行蹤,我們全擔心死了,劉媽還說你今晚再沒回來就要報告老太爺,動用人力找你。」

  倩兒-臉歉意,席展揚陪她看影碟、聊東南西北,害她忘了時間,等到想起自己連報平安的電話都沒打時,天也黑了,席展揚獨裁的要她吃完飯才准回來,所以……

  「李伯,對不起!讓你們操心了。」

  「幸好人平安回來,你跑哪兒去了?」

  「前晚同事生日,大夥一起去PUB玩,我喝醉了就在同事家住一晚,隔天宿醉,所以——」她沒有把發燒的事講出來,以免還要解釋更多。

  「和同事去玩是好事,小姐還年輕,像其他小姐他們都玩到通宵也無妨。」李伯希望倩兒能多交些朋友,免得星期假日老是一個人待在宅子裏。

  「我知道。李伯,你早點休息,我去找劉媽,告訴她我回來了!」倩兒走進主宅後側的房子,劉媽就住在-樓。

  劉媽見著她總少不了一頓羅唆,但,倩兒卻覺得溫馨,有人關心和在乎的感覺真好!那代表她還沒有被這世界遺棄。

  ***

  又是一天的開始,溫倩兒同往常搭公車上班,問她為什麼席展揚捨得讓她擠沙丁魚,而沒能來當個獻殷勤的司機?別無原因,他沒有表示嘛!至於肯讓他親吻,可能是因為公車事件吧!畢竟她欠他一個清白。

  在倩兒的觀念裏,沒有男與女的差異問題,同樣都是人,在意的東西大同小異。

  或許她不懂得利用「職權」進行要求,因為她始終認為優秀一如他的男人,不可能會看上平凡的她,人要安分守己才會過得踏實。

  她習慣早十五分鐘到公司,先泡杯熱茶,靜思一天該做的事,除非昨天已經有排定工作了。

  誰曉得才坐下來屁股都還沒熱,徐美聿就跑到她的旁邊串門子,她記得她和徐美幸因為中間隔了一條「高速公路」,向來沒什麼好聊的,而且,據她所知,徐美幸的話題多繞著誰家有「男」初長成。

  「倩兒,你昨天怎麼沒有來上班?」

  「喝酒引起過敏症,發燒了。前晚我離開後,你們玩得高興嗎?」倩兒基於禮貌上的詢問,誰曉得正中徐美幸下懷。

  「你離開後,那批腦袋『抗固力』的男人就一個個找藉口溜,真沒品!」她故意佯裝想起什麼的說:「怎麼從沒聽說你有那麼帥的男朋友?!未免也太會保密了吧!什麼時候請同事喝喜酒?」

  倩兒注意到不只徐美幸對這話題有興趣,不少「懷春少女」全側著耳朵想聽仔細,「他不是我的男朋友,我高攀不起,只是一個普通朋友,要是你想認識,下回他來的時候,我可以幫你介紹。」倩兒溫和有禮的說。或許席展揚找到一個看對眼的就不會拿她當調劑,她實在不適合引起大眾的注視,那會讓她渾身不自在。

  就像現在,她真希望美幸趕快走,因為不少人開始朝她這個方向喁喁私語。

  終於,她看見會計長來巡邏,美幸有點不情願的離開。

  一個上午,倩兒在忙碌中過去,等到午休鐘響,她還覺得時間怎麼不是用走的,而是用飛的。

  「倩兒,一起去對面巷子裏的小店吃午餐好不好?我有事要問你。」是陳可欣,看她一臉雀躍,難不成是……倩兒頭有點疼,想拒絕,可是她學不會說「不」,只好「明知山有虎,偏往虎山行」。

  跟著她搭電梯下來,不知為什麼,倩兒的眼光難得飄向另一個對角方向的私人電梯,那一向是總裁專用的,就這麼好死不死,她瞧見他——昨天早上和她在床上玩得像孩子一樣的男人,席展揚。她對私人電梯沒有多大的狐疑,因為整個小腦袋全是他——

  他意氣風飛的摟著一個穠纖合度、體態冶好的女人,揚著一抹自信的笑容,仿佛天不敢在沒有他的命令下,自行塌下來。那女人偎在他的身邊,行走的姿態非常優雅,突然,她不知道在他的耳旁說什麼,因而側著俏麗的臉龐,是溫柔兒,她的二姊——多匹配啊!儼然是金童玉女,倩兒在心裏讚歎,沒有嫉妒,因為她本來就比不上二姊,就像爺爺常說的:柔兒有千金小姐獨有的大方,不像她是小家子氣。

  只是,眼睛好像有股熱氣上升……好討厭!

  「倩兒,他怎能這樣,我幫你去討公道。」可欣順著倩兒的目光,也看見他,講義氣的拉著她就要追上去。

  「不用了,可欣!他們很匹配,郎才女貌,而且,我跟他沒有什麼關係。」倩兒輕聲的說,就像平常時帶著笑容。

  「可是那天——」

  「我們是朋友,他可能受我姊之托吧!」倩兒截斷她的話自行解釋。

  「你姊?」

  「就是他懷裏那個氣質高雅的女人啊!很漂亮吧!她可是T大連續四年的校花哦!」倩兒語氣裏愛家的性情,表露得一覽無遺。

  「可是你的氣質比她好!」

  倩兒噗哧笑出聲,「可能你常看見我,無形之間為我添了不少好印象。」

  「我不是騙你,說好聽的話來哄你……」

  倩兒勾著可欣的手臂,一邊敷衍的點頭表示贊同她的話,一邊往對面巷子走。她的肚子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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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4-21 00:28:00
  第四章

  經過中午發生的事,一整個下午倩兒的注意力都很難集中,腦袋瓜子總會突如其來的播出一段段,幸好今天不必加班,算是這個月難得的一天。下班鈴響,倩兒收拾好東西就回家了。

  搭乘公車,還是想著那件事,僅是回憶罷了,她並沒有在心裏為自己加些注解。要她別想他,若偏不如願的又會想起來,豈不要自己苦上加苦,還不如順其自然。

  「李伯,我回來了!」

  「今天真早,沒有加班為什麼不和同事去玩?」

  「早點回來陪爺爺老人家吃飯!」

  「那就快進去,免得劉媽以為你不回來吃飯,沒幫你準備。」

  「對了!李伯,我拿給您的藥效果如何?」

  「效果好像還不錯,昨晚風濕痛也不像以前那麼劇烈。」李伯笑呵呵,還真虧了小姐的關心,不然他這老骨頭遭受風濕突來的侵襲,不死也痛掉半條命。

  「那我明天再去請同事幫我買些回來給你。」

  「會不會太破費?」

  「李伯,這錢的方面你不用擔心啦!我進去了!」倩兒踏進玄關,就往飯廳後側的廚房走,劉媽和嚴伯,還有些傭人正在裏頭忙。

  「劉媽,嚴伯——嗯!好香!」倩兒用力吸口氣,陶醉的說。

  「你這丫頭,怎麼這些天不見,居然瘦那麼多。」老嚴的山東大嗓門,以特有腔調大聲嚷嚷。

  「有嗎?」倩兒低頭審視自己,「今年流行纖細、修長的美人,我應該剛剛好。」

  「那也不至於瘦到風一吹就有可能跟地面說『哈羅』的地步吧!」劉媽也覺得倩兒真的太瘦,可是不管她怎麼逼,倩兒的胃口還是跟小鳥吃米差不多。

  「劉媽,我哪有你說的那麼誇張!」看情形她最好乘機快溜,免得等會兒嚴伯又煮一堆補品,「我要上樓去洗澡,換件衣服,等會兒開飯再下來。」先出「腳」為快。

  「這孩子!以為跑得快就不用吃補品嗎?老嚴,你準備一些拿手的好好滋補小姐的身子,我晚上端去給她當宵夜。」果然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倩兒很高興,還以為逃過一劫了。不是她不愛吃補品,而是,當你天天吃、時時吃,不厭嗎?別開玩笑了!

  當倩兒洗完澡下樓到餐廳時,一家人都圍坐在古意盎然的長型桌旁,爺爺坐在首位,接著左邊是大伯、右邊是父親,以此類推,倩兒坐在最尾端,旁邊空出來的位子是二姊柔兒的,大姊若兒嫁人,位子就空下來了。

  他現在大概跟二姊在高級餐廳用著浪漫的兩人燭光晚餐——倩兒才坐下來,就見柔兒氣呼呼的出現在飯廳,爺爺首先發現他的寶貝不開心。

  「我的寶貝乖孫女怎麼了,不是說要和席展揚一起吃晚餐嗎?!怎麼一臉氣嘟嘟的回來?」

  「爺爺,你別問了!」柔兒踩著重重的腳步,忿恨的坐進自己的位子——倩兒的旁邊,「那個可惡的席展揚,居然不識貨,我給他一個驚喜想陪他去用餐,他居然當著秘書的面,連見我都不見,直接透過電話揚聲器告訴我他有約,叫我要吃自己去,他付錢。」

  「什麼?當著別人的面不給你面子?」溫金國鐵灰著臉,這分明是不給他面子,要是讓人傳出去,他溫金國的孫女被人當眾拒絕,這哪能聽啊!

  「我倒想見見這個資訊界的商業钜子!」說話的是倩兒的父親。席展揚的崛起是一則傳奇故事,他本人處事向來低調,不喜歡傳媒記者,曾被列為媒體十大最傷腦筋名人的榜首,加上他不愛拍照,報上他的照片總是記者采不光明手法取得,不是角度不好,就是模糊不清,見過他的人很少。

  「爹地,爺爺八十大壽的請帖我親自給他了,他說他一定會上門拜訪、祝賀。」柔兒一反剛才的憤怒,這會兒變得有小女兒家的嬌態,忸怩的說。

  「看來咱們家快要辦喜事了!」溫金國打趣的說。

  「爺爺,八字都還沒有一撇,你別亂說啦!」

  倩兒就像往常一樣,安靜的吃飯,微笑著,他們的話題完全沒有她插嘴的餘地,只是最後的話題……如果席展揚真的娶二姊,那他就變成她的二姊夫,她說不出她哪里不舒服,只是下意識拒絕這個可能成為事實的假設。

  突然,她沒有了胃口,吃不下去了!

  同時,在展揚集團大樓,有個人氣瘋了的站在倩兒的位子前。

  可惡!她人呢?不是交代她在這兒等他,他要帶她去吃飯嗎,怎麼這會兒卻不見人影。

  這已經是第二次她把他的話當耳邊風。

  明天……明天,他一定要把她綁在他身邊,看她能跑哪兒去!席展揚贊同這個念頭。

  ***

  「你們在看什麼?」倩兒到公司就瞧見一堆人圍在人事公佈欄前,竊竊私語。

  「倩兒!」同事們團團圍住倩兒。

  「恭喜你升官,是總裁的特別助理耶!」

  「如果認識一些部長級、襄理級的好男人,別忘了我!」

  「還有我啦!」

  五花八門,倩兒叫得出名字、叫不出名字的,全親密的喊她倩兒,連她都不曉得她的人緣什麼時候變得那麼好。

  「我知道了!」終於她突破人海來到公佈欄前,乖乖!上頭的大名真的是她,這麼說,不是行政發佈錯誤羅!可是,她真有潛能當個助理嗎?

  在展揚集團能當上總裁的助理就表示即將成為總裁全力栽培的人才,跟在總裁身邊算是實習,之後,通常都會空降在別的子公司當高級主管。

  如果她真是人才,那為什麼在五年之後才被挖掘?

  儘管腦袋裏充滿一堆問號,倩兒在同事的促擁下,被推進電梯,上了四十三樓。

  「你好,我是——」

  「你是新上任的總裁助理,溫倩兒?我姓黃,你有事可以問我,至於稱謂,叫我黃秘書就行了!」黃秘書和藹的說。

  「好!」倩兒有些靦腆,注意到除了黃秘書,一些比較年輕的秘書對她充滿敵意,一臉你知、我知的表情,更讓她覺得莫名其妙,動作上也就僵硬許多。

  「我帶你去你的辦公室。」黃秘書推開一個高十二尺的華麗雕花門。

  倩兒感到奇怪的是:上頭的字眼不是寫著PRESIDENT——總裁室嗎?

  老天!挑高的天花板呈現圓弧造型,一旁鋁質扶梯可以直通到切割的層面,再者最教她驚訝的大概是牆上的名畫「最後的審判」,為了烘托該畫的獨一無二,他的辦公室沒有其他作品,在她的觀念裏,以為商人總是愛炫耀自己的財富,藉以提高合作物件對自己的信心,就像她爺爺一樣,在辦公室擺了一堆古玩、字畫,可是這個完全不同。

  巨大的紫檀桌上有兩個電腦螢幕,咦!為什麼在一旁的角落還擺了一個小的檀木桌,看起來有點突兀,連帶破壞設計師當初的設計美感。

  「黃秘書,你不是要帶我去我的辦公室,為什麼來總裁的辦公室?」

  「哦!也難怪你不知道,你和總裁的辦公室同一間,那張桌子就是你的。」指指方才倩兒覺得突兀的桌子。

  「為什麼?」倩兒驚呼:「難道沒有辦公室?不然我和你們一起坐外面也行啊!」她不曾聽過總裁和助理關在一起,尤其總裁室就代表其無比尊貴的身分,這身分還能與人共用嗎?她從不曾聽過爺爺做過這種事。

  「這我不能作主,你可能要等總裁回來親自告訴他,因為這是他直接下達的命令。總裁同時還交代你自己到處看看,熟悉一下將來要辦公的環境。」黃秘書傳話完畢,盡完職就離開,奇怪的是巨大的門居然輕悄悄的闔上,一點聲音也沒有。

  這到底是什麼情況?!倩兒的好奇心和恐懼心互相拔河,一方面想溜走,一方面又想留下來見見資訊界的傳奇人物,聽說他年僅三十二歲、俊美如斯,簡直是集上天的恩寵於一身。

  就在她抉擇不定時,沒注意到身後的牆居然輕輕滑開,席展揚從那個私人電梯走出來,他第一眼就瞧見站在地毯中央的人兒,背對著他似若有所思。她在想什麼?該不會是想他吧!

  「你在想我嗎?」他卻脫口問出。

  倩兒的肩膀猛一彈,明顯的被嚇一跳,回過頭,「你……你怎麼會在這裏?」剛被驚嚇,舌頭有些不靈光,直到看清來人,說:

  「這裏可不是我的辦公位子可以任你自由來去,你從哪個地方蹦小來的?」

  倩兒防賊似的仔細傾聽外頭有無雜音,卻沒想到這裏隔音設備良好,之後,她慌張的推著席展揚寬闊、摸起來結實的胸,「我掩護你離開,快點!」

  這情況饒是有趣極了!雖然他從沒有表示他就是這公司的所有人,但名字是跑不了的,還有,他能在集團大樓來去自如,種種的情況顯示,她居然還沒有聯想起來,由此可見她太單純,或許該說她不會算計別人,所以不需要去費心思計較,但這種人生存在展揚集團?多不可思議!

  「你在為我擔心?」

  「你還有閒情逸致問我一些有的沒的!」他嘴巴說得嚴厲。由於倩兒的臉皮生來就薄,不一會兒便紅霞滿頰飛。

  「你不說我就不走!」席展揚漾著一雙玩心重的眸子,強健的身子哪可能是她推得動的。

  「你別得寸進尺。」她可以索性不理他,但,聽說展揚集團的總裁吃人不吐骨頭,要是被他發現席展揚的存在,一口咬定展揚是商業間諜,那……

  「是,是,是,我很關心你!你快點走好不好?」

  席展揚滿意的點點頭,「昨天為什麼沒有等我?我不是要你陪我去吃飯嗎?」

  「席展揚,你……」像想起什麼,「你的名字姓席,展揚是展揚集團的展揚?」

  哦!她終於發覺其中的巧合了,「沒錯,就是席展揚,行不改名,坐不改姓。」

  「你是展揚集團的總裁席展揚?」倩兒不敢置信,在心中默默祈禱她猜錯,但又如何解釋他的富有、在這裏又可來去自如……

  「對。」

  「你為什麼從來不說?還是你認為耍一個不認識你的人團團轉很好玩,剛好可以成為你工作之餘的調劑。」倩兒一連串的盤詰完全沒有舌頭打結,溜得很!

  看她氣得臉蛋猶如鮮豔的玫瑰花瓣,席展揚反而得意的笑,他喜歡看她臉紅的樣子,教他好想衝動的咬一口,「難道我要見人就說我是展揚集團的總裁?而且你也沒問,我並沒有存心要瞞你的意思,否則我可以捏造假名,但我沒這麼做!」

  「你——」言下之意,根本就是在罵她的組織能力差。倩兒指著他鼻頭的手,忿然放下,「我不當你的特別助理!」搬起地上的箱子,她要回會計室。

  席展揚搶過她手上的箱子,「為什麼?很多人求之不得!」

  「不是我能力可及的職位,我不敢要!」

  「我席展揚公私向來分明,難不成你不相信自己的能力?」

  倩兒個性柔韌,並非軟弱,她只是不愛爭辯,所以激將法對她根本起不了作用,「就算是好了!」她想搶回他手上的東西。

  席展揚哪有可能放手,將雙手舉高過頭,倩兒就算踮起腳尖也構不到。

  「還給我!」

  「不還!」他帶著箱子走上扶梯,倩兒跟在後頭,偶爾想要趁其不意搶過來,卻怎麼也摸不到。

  來到一個門旁,席展揚佇足在門外,回過身問倩兒:

  「你真的不肯當我的特別助理?」

  「我說不要就是不要!」倩兒鼓著腮幫子,她是吃軟不吃硬。

  「如果我用總裁的頭銜命令你呢?」

  「大不了我馬上寫辭職信,把東西還給我。」

  「既然你不肯退一步,我也不肯退一步,我只好——」席展揚露出一個十分邪氣的笑容,不等倩兒反應過來,開門一推,把倩兒推進門後的房間,「把你關到你答應為止!」他鎖上門,不理會拍打聲。幸好隔音設備良好,他根本聽不見倩兒罵人字典中,寥寥無幾的字眼。

  就把她關一天,當作是昨晚的處罰,如果她再不答應……他,席展揚決定的事從來不會失敗,她也不例外。

  ***

  「開門,你這個大混蛋,全身上下都被蟲咬爛的笨蛋,開門!」倩兒雙手大力拍打著門,誰曉得門板外連根針掉落的聲音都沒有,簡直不把她的辱駡聽在耳裏。

  倩兒非常不死心的又連踢好幾下,直到手打得紅腫,腳也踢酸了,口也渴了。

  他依然沒有反應,難不成這是防隔音、防震動的。

  不行,她不能繼續打下去,至少得先休息一下,她快累死了!離開學校多年,以前體育課訓練出來的好體力,早就沒了!

  可能會有新的出路,倩兒思及此,便開始檢查房間。

  米白色的牆壁嵌著埃及君王狩獵圖,還有征戰圖,這幾乎沒有什麼溫暖可言,房間中央擺著超級尺寸的四柱大床,是倩兒最不愛的那種大床——他准許不少女人幫他溫床吧!

  倩兒倏的撇開頭,這又不關你的事!溫倩兒,你可別胡思亂想了。

  沿著牆,她仿佛怕被床給咬一口,「啪!」一聲,她似乎按到什麼開關器,就見到床頭那一面牆緩緩往上延伸,出現一整面透明的玻璃,由此可以遙望整個臺北市區,如果是夜晚的話,燈火燦爛……老天!那會是什麼樣的一幅景象。

  倩兒趴在床上,連鞋子也沒脫,她只是告訴自己就這樣看一會兒就好了!一望無際的絕好視野……

  好累哦!她再睡一會兒就好,一下子就可以了!

  ***

  當席展揚再度進來休息室,原以為倩兒會慍意橫生的朝他丟任何能砸死他的東西,甚至他已準備好如果她不答應,就強行使用霸道手段——吻到她神智不清,答應為止。

  他沒料眼前的這種情況。

  倩兒好整以暇的趴在床上假寐,她不知道一個女人睡在成熟男人的床上表示什麼嗎?

  席展揚逐漸靠近床鋪,看她睡得香甜的臉蛋,雙頰像玫瑰花瓣,唯一不滿的就是她的睡姿,無法任他擷取她的甜美。

  「倩兒,你肚子不餓嗎?」雖是想喊醒她,但在聲音上仍輕柔,怕嚇著她。

  倩兒像只小豬的咕嚕一聲,翻個身,換了一個舒服的睡姿,這會兒,任他怎麼誘惑也不起來。

  看她睡得這麼滿足,他突然覺得一股倦意湧上心頭,幫倩兒解了一身累贅,僅剩一套襯衣,自己僅剩一條內在美,反正她又不是沒見過。

  跳上床,不太滿意和倩兒之間的距離,雙臂一攬,將她摟進懷裏。

  說不心動是騙人的!雪脂凝膚,全身猶如水裏出來的人兒,這在手間滑嫩的肌膚是他不曾見過、摸過的,讓他流連不已。他不敢抱得太緊,怕傷了她;抱得太松,又怕她溜了!

  輕輕的將唇印上她的肩,倩兒呻吟,肩上的搔癢讓她討厭的揮揮手,換了一個姿勢。

  「好好睡!我的CHILD!」

  ***

  許久之後,倩兒試圖揮開在被單底下騷擾她的東西。嗯!好討厭!

  席展揚哪里肯死心,不一會兒又纏上她的腰,另一隻手則拿著話筒,用流利的英語對話:「……BUSINESSISBUSINES.IT'SADEAL.BYB!(公事公辦,就這麼說定了,再見!)」掛了電話,他低頭一瞧,咱們的溫小姐睡得正熟,一點也不受席展揚的電話交談聲影響。

  「起床了!」他輕輕拍拍她的臉龐。

  「晶,別吵我……我一整晚沒睡耶!」倩兒翻個身,繼續……我不是該在席展揚的辦公室嗎?而且,那個聲音這麼低沉,不像是晶晶的……啊!倩兒一睜開眼,席展揚的俊臉放大的在她瞳孔前做特寫,不由得讓她拉開嗓子大叫。

  阻止發出高分貝聲音最好的方法就是堵住她的嘴,席展揚非常樂意效勞,俯下身,他吻上她的唇,是那麼的契合,嘗起來多麼的甜美啊!

  他長驅直人的繾綣,不滿於僅是現在的親密,古銅色的大手滑落到她不盈一握的纖腰,讓她更貼近自己之餘,一隻手不規矩的探進他奢想已久的瑰麗地帶。

  原來她瘦歸瘦,該長肉的地方也不差,豐腴柔嫩的僨起地帶,在他手掌之下顯得敏感,他可以感覺到她纖弱無力的手掌,試圖去推拒他的胸膛,無措的身子輕顫,似乎再也承受不起更多劇烈的驚喜,這也代表她的不經人事,但,這項認知並沒有讓他停下掠奪的動作,反而更劇烈,他早就決定要她,誰也不能更改這個念頭,她也不行!

  「別怕我!」他離開她的唇,在她耳邊輕喃。

  他猶如一隻猛虎,強力迅速的抓住想脫逃的小鹿,不讓她退縮,往她肩胛地帶輕輕的咬齧,留下一個個清楚的紅印子。

  「我……不是隨便的女人。」倩兒企圖喚起多年養成的道德觀,命令自己不准沉醉在肉欲的刺激快感中,可是,一陣陣不知名的火由腹部蔓燒到他的唇所到之處。

  「我知道你保守,我喜歡這點,更喜歡你的熱情只因我而起!」銜住她的耳垂,逗弄著她穿過耳的水鑽。

  她,倩兒呻吟,春光蕩漾的眸子,仍不放棄掙扎,說:

  「別……我是處子……除非你想娶我,我要留清白給我未來的丈夫。」一顆晶瑩的淚珠滑過顴骨,她覺得好羞愧,她居然對一個僅認識不到一個月的男人有反應。

  他不允許她躺在別的男人懷中,獻上無瑕的身子,因為這是屬於他的!可惡的她,居然想給別人,本想惡狠狠的給她一個懲罰,卻被她的淚澆熄了怒火。

  「別哭啊!你不懂我的心嗎?」捧著她的臉頰,像捧著什麼珍寶,深情的凝望她。

  「你——」

  「我早認定你是我的小新娘了!」這話說出口,他如釋重負,刷過她的唇。倩兒含羞帶怯,不敢直視他黑黝黝、具魔力的瞳孔,那深切的溫柔仿佛能將人淹沒,她躲進他的懷裏。

  「給我好嗎?」

  倩兒在他懷中輕輕點頭,若有似無。

  席展揚喜上眉梢,放縱他的熱情,吻過她的鼻、眼,到紅嫩的唇,雙手膜拜她完美的身子,唇滑過她的肩到胸,「你好美!」

  展揚不由得讚歎,掠取她粉紅的花蕾在舌間逗弄,倩兒全身化為一攤春泥,不斷由腹部上升的熱氣讓她反覆嬌喘。

  他的手滑落到她的熱源處,當倩兒意識到他要做什麼,慌亂的手按住他的……

  「不要!」

  「要!」他掙脫她的手,固執的用手探測她的熱源,更加重了感官剌激,在得知她已經準備好接受他時,他長驅直入,潮濕溫暖的包裹住他,前所未有的熱切讓他控制不住。

  忘我的驅策,一次又一次讓彼此到達星星的頂端,感受到身子仿佛爆裂的刺激。

  在良久之後,席展揚擁著溫倩兒,手指輕輕的描繪她的輪廓。她累壞了!

  他應該在知道她是個處子後,不宜讓她承受太多激情,可是,他卻克制不住自己要她的欲望,就像現在——但,她真的累壞了!

  「席展揚。」倩兒輕輕的喊他的名字。

  「怎麼了?!不累嗎?」他支起子肘,低頭看她。

  「我的肚子好餓!」肚子附和的咕嚕嚕叫起來,倩兒的腮幫子嫣紅。

  席展揚偷了一個香,也難怪她肚子餓,都下午四點了!

  「你剛才喊我什麼?」他想到什麼似的問。

  「席展揚啊?」

  「不行!你從現在開始要喊我『揚』。喊啊!」大有她不喊,就不帶她去吃飯的意思。其實他哪捨得餓壞他的寶貝,不過是在恐嚇她而已。

  「揚!」倩兒彆扭的喊一聲,她還是不習慣拿肉麻當親密。

  不過,席展揚倒明白欲速則不達,也不強迫她硬要適應,此時帶著她去飽餐一頓更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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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4-21 00:28:18
  第五章

  席展揚和倩兒吃過飯,到時下的PUB瘋一晚,喝著小酒聊天好不愜意,他本想拐可人兒到他家過一晚,但為了不給未來的岳父壞印象,還是不舍的放她回家。

  同樣把她載到路口,倩兒便下車堅持要見席展揚離去。

  「倩兒,明天我有事不能找你出去,這大哥大你帶著,我事一辦完就上你家去提親。」他將大哥大遞給倩兒。

  「這……需要那麼快嗎?」該怎麼跟家人講呢?席展揚的行事迅速,跟她這個凡事有步驟的人,根本無法配合。

  「早點把你娶回家,我好早點放心!何況你都給了我,速度慢點不怕我後悔嗎?」

  「你敢後悔,我就把你閹了!」倩兒不經大腦就脫口而出。

  「哇!我娶到一隻母老虎!」

  「現在不可以後悔了!我要回去告訴我的家人。」倩兒忘了要等他先離去,自己先行消失在路的轉角,怕會聽到他的後悔言詞。

  他要說的是:就算你是吃人不吐骨頭的母老虎,我也娶定你了。

  誰曉得倩兒孩子氣的拔腿就跑,真是的!席展揚踩著油門,揚長而去。

  他預定這個月內將倩兒娶進門。

  倩兒-路喘吁吁的跑回家。

  「李伯,我回來了!快幫我開門!」她的聲音裏飽含興奮。

  「來了,來了!」打開門,「小姐,你今天好像心情特別好!」

  「升官嘛!」動作同手同腳,有點不自在,她表現真有那麼明顯嗎?

  天知道她嘴角掛了一抹怎麼擦都擦不掉的笑,像極了偷吃金絲雀的貓咪。

  「就這樣?」老李深諳倩兒的個性,要是她那麼在乎升官,乾脆就待在自家公司上班不是更好。「應該不止吧!小姐是不是戀愛了?」

  「沒……才沒有咧!李伯別亂猜!」虛弱的反駁聲分明是欲蓋彌張。

  「小姐別害羞了,我以前跟我老伴談戀愛也是這副德行,老硬著嘴巴說沒有,誰曉得嘴巴樂得快裂開了。」李伯打趣的說。

  倩兒雙手擠壓兩頰,變成好笑的模樣,「我沒有笑!」

  「好好好!別玩了!」李伯推著倩兒踏上階梯,「快進去好好休息,明天是老太爺的八十大壽,可忙得很!」

  倩兒哪敢遲疑,怕待會兒留下來變成人家「虧」的物件,於是趕緊進主宅。

  今天晚上,她依舊是想著他人夢——夢見他到她的床前呢!

  ***

  傅軒倚在席展揚的客廳中,價值不菲的義大利皮椅裏,雙腳不客氣的蹺在桌沿,喝著熱騰騰的咖啡,雖眯著眼休憩,腦筋可沒一刻休息,仍想著公司的事。

  「你怎麼還沒有滾回新加坡?」席展揚一踏進玄關,就發現傅軒有鳩占鵲巢之嫌。

  「明天的好戲我怎麼可以錯過,再忙也要留下來湊熱鬧!」

  「這樣也好!你乾脆就待到我結婚完後。」

  「什麼?!」傅軒由沙發彈跳起來,「你剛才說的是結婚?WEDDING那種?」

  「還有別種嗎?」席展揚瞪了他一眼,端起桌上的咖啡喝一口,這高總管煮的咖啡越來越高竿了。

  「你說真的?!我還以為你是單身貴族的擁護者,怎麼——」

  「我只是沒遇到一個讓我有結婚衝動的女子罷了!」

  「哦——」傅軒坐近席展揚,「想必她有特別的魅力,才會讓你想娶回家吧!她長得如何?」

  「我不會形容,也不知道怎麼形容,反正你一定會見到她的。」席展揚步上樓梯,不打算理傅軒。

  這倒是頭一次能讓席展揚說不出話的女人,傅軒還想再問,回頭,他人早消失在樓梯的一端。

  不差一些時間,反正他明天還有一出戲可以看。

  ***

  「小姐,這是劉媽幫你準備的小禮服,你快點換上,我幫你梳整頭髮。」晶晶手拿尖梳,繞著倩兒轉,她今天的任務就是把小姐打扮得猶如天仙下凡,鋒芒一定要蓋過柔兒小姐才行。

  「晶,不用麻煩梳什麼髮髻,隨便幫我紮起來就行了!」倩兒拿起晶晶平放在床鋪上的小禮服,珠光緞面的黑色澧服散發著溫暖光芒,摸起來光滑,裏頭多層的蕾絲讓裙子蓬鬆起來。

  「這怎麼行?劉媽交代說今天有不少名流富賈來祝福老爺子,小姐要打扮得漂亮,說不定會遇上白馬王子,一場美麗的邂逅就此揭幕——」晶晶一臉幸福陶醉的表情。

  「別把你的希望加諸在我身上。」倩兒促狹的打破她的幻想。

  「小姐,你很過分哦!我可是為你著想耶!」晶晶手攬著腰,嘴翹半天高,忿忿不平:「我聽翠兒說:柔兒小姐的男朋友可是人稱『太古之魅』的席展揚,是現今身價最高的鑽石單身漢,論外貌、論才氣,柔兒小姐還輸給你一大截,憑她都能找個好男人,你一定值得更好。」

  啊!倩兒眉頭蹙緊,憂愁上了面容。席展揚的寵溺讓她忘了他是名草有主,主人還是她的二姊,這……這可怎麼辦?她都把自己給了他,而愛情又不是東西……

  如果她選擇和柔兒競爭,教她情何以堪,一個是愛人、一個是親姊姊,若說要退出的話……

  「小姐,你怎麼皺起眉頭,」晶晶連忙撫平她的眉,「今天可是老爺子的壽辰,你要是這樣可會挨駡的,要笑得開心點!」

  這教她哪兒笑得出來!

  「晶,如果我和柔兒姊姊同時愛上一個男人,該怎麼辦?我是不是該退出?!」低頭把玩自己的手指,看著鏡中的自己,雖然傭人總是說她比柔兒漂亮多了,但她向來以為他們只是以心地來做基礎論,自然沒放在心上。

  反正我也比不上柔兒,或許先行退出還能讓我保留一點自尊。這句話她是對自己說的。

  「小姐,你在胡說什麼?!晶晶承認小姐在家裏不如柔兒小姐受寵,但愛情又不是以這個做基礎,更不是以外貌為根本。我不贊成小姐和柔小姐惡性競爭,免得柔兒小姐獲勝後,小姐在這個家的地位會雪上加霜,我希望是由男方來抉擇,如果他真愛小姐的話……」

  看著晶晶一張一闔的嘴,後面的話倩兒完全沒有聽進去。是啊!何不讓席展揚自己來選擇,反正她本來就不擅長和人爭搶東西——東西都不行了,更何況是人!

  「晶,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她重拾歡顏,「快幫我打扮吧!宴會應該開始了。」

  晶晶瞟一眼牆上的時鐘,「啊!糟糕!我一定會被劉媽罵死。」

  「不用急!慢慢來,遲了就算了!」

  「這怎麼行!老爺子要依慣例介紹家族成員,小姐每年不是在廚房幫忙,就是繞著會場團團轉,今年一定要趕上才行!」晶晶加快速度幫倩兒梳法國髻。

  倩兒笑著,就隨便她了,雖然她知道一定會趕不上。

  ***

  席展揚將車越駛近溫家時,看見兩旁停泊的全是勞斯勞斯、朋馳、克萊斯勒、寶馬……名車俯拾即是,仿佛不用錢似的。

  「看來溫家風光雖僅限於溫金國身上,但還是有不少人前來攀關係。」傅軒仔細注意席展揚臉上的表情。

  「人死情誼散,一定有不少人像我一樣,是來瞧瞧溫家的威風能到何時?」席展揚將車泊在路旁。

  器宇軒昂,英姿風發,席展揚、傅軒下車後,讓四周眼尖的人紛紛倒抽一口氣。

  「喂!你們看!」

  「老天啊!是席展揚和傅軒。」

  「什麼?人稱『太古之魅』的席展揚——」

  「是啊!就是他本人,聽說溫家二小姐溫柔兒是他的女朋友,看來這項傳言是真的,不然一向厭惡參加宴會的他,怎麼可能出現。」

  「幸好我有來,不然不就少了一個機會認識他!聽說他旁邊那位是新加坡翔賀財閥年輕的商業钜子。」

  「沒了一個『太古之魅』,新加坡商業钜子也好,希望我那個小女兒爭氣點。」

  喁喁私語,像蚊蚋似的嗡嗡聲,集合起來倒也如雷貫耳。

  「就是這樣我才厭惡來參加這種鬼宴會。」席展揚低咒。

  「今天不就需要他們來助威嗎?」傅軒對於四周投射而來的視線,如魚得水,全世界都一樣,在新加坡還不是有一堆人擠破頭想瞧瞧他這位年輕的商業钜子長得如何,最好能一舉看清他憑什麼叱吒政商界。

  兩人悠哉的踏入玄關。

  完全沒變,跟十二年前一模一樣的擺設,只不過當時佔據客廳的巨型沙發被衣香鬢影的人們所取代。

  侍者清一色著黑色西裝,手中的託盤上,一杯杯琥珀色的瓊漿玉液,提供口沫橫飛的人們補充唾液用,席展揚隨手拿了一杯。

  站在入口處,合身剪裁的亞曼尼服飾平貼在他昂藏的體魄,不凡的氣質讓人無法忽視,十二年後的現在,他已經不是當年站在這客廳任人辱駡的小夥子,他是來收帳的。

  「你來這裏做什麼?」溫克強當時二十四歲,家裏發生的事他也在場,事隔十二年再見到他,他變得深沉讓人有些捉摸不定,但今天是溫家的大喜事,不管是誰都不准鬧事。

  「來祝福溫金國八十大壽,不是嗎?」席展揚睨了他一眼,其實溫克強的資質算中上,無法開拓疆七,但守城固業對他倒也簡單,只不過人總是會拿他和態度強硬的溫金國比,青出於藍的用法並不適於每一個家庭。

  「我僅代表我爺爺謝謝你,但——」

  「展揚。」溫柔兒一身火紅,像只火鳳凰的飛奔而來,勾住席展揚的手臂,嬌聲說:

  「你怎麼這麼晚來,我爺爺等著要認識你,跟我來!」

  席展揚?他是……溫克強來不及反應過來,溫柔兒已經領著他們離開他的視線範圍。

  席展揚自始至終都沒有感染溫柔兒的喜悅,反而和她臉上的欣喜形成了強烈的對比——冷冰無情,在正前方僅距幾尺的地方,他終於露出一抹笑,笑中卻帶著森冷。

  溫若兒看見他了,原本談笑風聲的高雅,轉眼間臉上失了血色,她知道他來做什麼嗎?接著也不曉得和談天中的友人說什麼,一個小團體走了不相干的人,餘留下來的全是溫家的人、呵!當年的景象似乎又重現,只不過當年少了溫柔兒,現在多了她。

  「你來做什麼?我們不歡迎你!」溫金國厲聲疾色。

  「爺爺……」溫柔兒跺著重重的腳步,不依的勾著溫金國的手臂:

  「你不是要我請展揚來嗎?怎麼向人家說這種話,好失禮哦!」

  「席展揚?你怎麼可能是展揚集團的總裁?」溫克強的父親溫禮旭咋舌,他是當年的窮酸小子?

  「沒想到知人善任的溫金國也會看走眼,是不是?」席展揚露著教人捉摸不定的笑。

  「你——」溫柔兒的父親,溫禮晏的話被打斷。

  「哦!想必那位就是青年才俊的曹鴻源先生,溫若兒小姐,真恭喜你的眼光獨到!」席展揚戲謔的笑意更深,乍見溫若兒的臉色一陣白、一陣紅,原來勾住夫婿臂彎的手放開,被點到名的曹鴻源則顯得有些莫名其妙,年過三十五的腹部松垮,經年應酬的酒槽鼻紅咚咚,用腦過度導至頭髮稀疏——他今天算是看夠他們的笑話。

  「展揚,我帶你過去參觀我們家的花園,今早運來新品種……」溫柔兒感覺出不對勁,會場的人有不少已經把注意力往這裏集中。

  「不用了!我只是來告知溫氏企業向『新加坡銀行』的貸款金額不批准,至於你們家的花園,十二年前我不配欣賞,十二年後我也不屑欣賞,告辭!」席展揚已經達到他的目的,轉頭想離開,突然想到什麼,說:

  「溫金國先生,祝你歲歲有今朝!」他往玄關步去,兩旁的人猶如恭送人潮,皆讓出一條通道讓他們過去。

  在席展揚要步出玄關時,人潮突然喧鬧起來,大夥紛紛抬頭看著榛木扶梯。

  「MYGOD!好美!」傅軒的驚歎表情讓席展揚自然的跟著回頭看。

  是倩兒!他絕不可能認錯人的。

  幾綹烏溜溜的秀發落在頰邊,不知為何而緋紅的臉龐絕美得教人無法逼視,半遮半掩的水汪汪大眼若有所思,完全沒注意到她所引起的喧嘩,添增飄逸的絲巾繞在柔美的頸線上,唯有他明白其中的玄機,那窈窕冶好的軀體在合身的禮服下散發著誘人的氣息,早已教他血脈賁張,更讓他想起昨晚的纏綿,該死的!光想就令他興起要她的欲望。

  他別開眼,企圖平復腹部的熟潮,不期然的將別的男人的欲望看進眼底,不只他有想一口吞了她的欲望——SHIT!他現在衝動的想拿塊布將她從頭到尾包起來,帶離這個滿是色狼的地方。

  不假思索,生平第一次他讓情感操縱理智,走回頭到扶梯前,低沉的說:

  「倩兒。」

  丟臉死了!倩兒永遠忘不了剛才晶晶的曖昧表情。

  晶晶手忙腳亂的幫倩兒脫下衣服,套上小禮服,卻驚奇的發現:「小姐,你的頸子是怎麼了?!全都紅腫斑斑,這怎麼見人啊!」

  倩兒這才想起昨晚席展揚的狂野,不禁紅了臉,「你快別問了!去拿條絲巾幫我遮掩住。」

  晶晶拿了絲巾回來,看著小姐可疑的紅霞佈滿臉蛋,「哦!原來小姐已經……」用一種你知我知的表情,繼而叨念幾句:

  「怎麼不早點告訴我,害我最近早晚都求神燒香,希望月下老人賜個好姻緣給你,要是到時候月下老人糊塗又派一個來攪局怎麼辦?」

  接下來晶晶的強勢逼問,弄得倩兒招架不住,只得一五一十的說出前因後果,偶爾穿插幾句晶晶的曖昧說法,害地窘死了!

  倩兒邊走邊想,也難怪她沒注意到眾人的焦點均落在她身上,否則她怎麼可能走得如此安穩,早就成一顆球滾下來了!

  「倩兒。」誰在叫她的名字?

  是席展揚,俊帥非凡的英姿,倩兒忘了還有幾階樓梯,整個人撲進他的懷裏,喜孜孜的仰著頭問:

  「你怎麼會在這裏?」她突然想到什麼,「我怎麼忘了!你是我二姊的男朋友。」她趕忙站好,環顧四周,怕被人看見,這一環顧,人怔住了,什麼時候這麼多人全瞧向這邊。

  席展揚沉下臉,悶著聲音問:「溫柔兒是你的誰?」

  倩兒早被人群嚇壞了!她本來就不習憶在社交場合,更何況這麼多人的注目更教她手心盜汗,分不清東南西北,對於他的異狀,她並沒有注意到。

  「溫柔兒是你的什麼人?」席展揚不耐的再問一次。

  「我二姊!」

  席展揚倏的抓住她的雙肩,像老鷹銜著小雞,臉紅脖子粗顯示他正在努力控制他的怒意,「是溫金國命令你這麼做的嗎?」不然為何方才的屈辱他都沒開口,依他好強固執的個性是不可能的。

  「我爺爺?」好痛,被他捉住的手臂好痛,她試圖想拉開他的手。

  倩兒的疑問句聽在席展揚的耳裏,像極了肯定句。原來……他鬆開他的手,為什麼?十二年前的教訓和羞辱還不夠嗎?居然再一次栽在那只老狐狸的手裏。

  十多年來建立的驕傲尊榮……哈!這算什麼啊!

  「我會娶你的,但當上席太太,你的命不見得會好過現在!」他咬牙切齒的扔下話,轉身離去,不願細想她為何是一頭霧水的表情。

  當身後再度傳來驚呼聲,他已經懶得回頭,他不想看見溫老頭得意的嘴臉,笑他孫悟空終究逃不出如來佛的手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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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4-21 00:28:42
  第六章

  那天過後,已經隔了三天兩夜,席展揚不曾出現在她的面前,昔日的柔情蜜意成了回憶,在堂哥溫克強的解釋下,倩兒明白了緣由,也難怪那天展揚的臉色那麼難看。

  柔兒跟她本來就稱不上姊妹情深,經過這事更形同陌路,只是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她除了歉意之外,也別無他法,加上爺爺壽旦那天高血壓病發,還躺在醫院的加護病房急救,一個喜洋洋的日子變成這樣收場,真是始料未及。

  綜合所有原因,溫家宅子冷冷清清,大家都躲在自己的房間,客廳更形冰冷了。

  溫倩兒下班後回家,本以為母親已去醫院照顧爺爺,父親一如前幾天在公司處理事務,可能歲末的財務結算比較忙吧!但,一踏進玄關,仿佛昔日大家坐在客廳裏談笑風聲的盛況重現,只不過這次大家的臉上是凝重的表情,並無歡樂。

  「你怎麼這麼晚回來,大家都在等你耶!」溫克蘋不悅的發言。

  「對不起!有什麼事嗎?」倩兒突然心裏一陣恐慌,有種不安的感覺。

  「咳咳——」溫禮晏清清嗓子,「你是溫氏家族的一分子,最近沒有聽到同業間的風聲嗎?」對這個小女兒,出生之時,他原奉滿懷著期望是個兒子,誰曉得仍是女兒!失望之餘,他對她根本不關心,現在說起話來,自然也忸怩不自然。

  她當然聽說了溫氏企業在「新加坡銀行」駁回貸款申請後,近期的員工薪資都發放不出來,人心惶惶,但她認為是傳言,可信度有待確認,而現在——

  「公司的情況很糟嗎?」

  「都怪我!馬來西亞廠擴展得太快,資金投入過钜,所以周轉不回來!」溫克強一臉愧疚。

  「那現在怎麼辦?」倩兒憂心忡仲,溫氏企業是爺爺的畢生心血,在他老人家住院還沒脫離危險期時,把公司弄倒的話,後果不堪設想。

  倩兒看過一張又一張充滿期望的臉,難道……「你們要我去求席展揚?」

  眾人沉默,倩兒繼續說:「自從那天後,他人已經出國洽公。」

  「他有傳消息回國,托律師告訴我們,只要你肯嫁給他,他馬上讓『新加坡銀行』匯錢進公司戶口。」溫禮旭搶著說,以熱切的眼光注視著她。

  倩兒刷白了臉、毫無血色,想起他的話——當上席太太,你的命不見得會好過現在——這一去豈不表示將她推入萬丈深淵,他的恨意歷歷在現,倩兒咽了口口水,說:

  「難道沒有其他的方法嗎?我們向葉爺爺商借好不好?」葉伯恩是溫金國的好友。

  「葉爺爺說他小廟供不起大佛!」溫柔兒說。

  「他恨我!」倩兒平鋪直敍。

  「他恨我們溫家,不只是你。但,誰知道昔日的窮小子居然會飛黃騰達!」溫禮晏不改厭惡的撇著嘴,仿佛講他的名字都有辱他的身分。

  溫倩兒從不知道原來她的父親也是「勢利族」成員,對他的表情反感到極點,「爸,你怎麼可以這麼說,婚姻大事跟有錢沒錢有什麼關係?!」

  「他現在已經不是昔日的窮小於,不用你的同情,如果你真的那麼同情他,乾脆現在同意嫁給他算了!」溫柔兒心有不甘,她就是看不出倩兒哪方面勝過她。

  「我……」倩兒沉默,她是想嫁給他,否則就不會把自己給了他,不是嗎?再說,他選她……「我嫁給他!爸,你幫我回覆。」

  「不,一定還有別的方法挽回公司,我不要我可憐的女兒像個小妾,委屈的嫁給他。」路姿鳳落下淚來,對這個不受寵的小女兒,她從不多加關懷,但終究是心上的一塊肉啊!

  「倩兒,伯父沒有跟你講清楚!」溫克強歎口氣,沉重的說:

  「席展揚要你簽下這一紙契約,同時這個婚姻不對外聲張,說難聽一點是,他根本沒打算對外公佈。」說完便將一張白紙推至倩兒的面前。

  倩兒抖著手拾起——

  立契約人席展揚(以下簡稱甲方)溫倩兒(以下簡稱乙方),因婚姻締結事宜,雙方同意按以下條款,訂立本契約:

  一、乙方訂於民國八十六年一月三日嫁與甲方,甲方立即將新臺幣十三億七千萬元整,匯入新加坡銀行溫氏企業戶口。

  二、乙方不得行使展揚集團總裁夫人的各項特權,包括對公司營運無過問權、指揮權。

  三、乙方在嫁與甲方後,若行為不檢點,在外損毀公司或甲方名譽,得以無條件於臺灣臺北地方法院訴請離婚。

  四、婚後一年內乙方未孕,則甲方可以傳宗接代為由,於臺北高等法院訴請離婚。反之,乙方受孕證實為甲方所有,則可獲贈新臺幣一千萬及美國邁阿密地政圖編號三三二四七共五百平方公尺土地,包括其上建築物。

  五、婚後產下之子,無論男、女,乙方均無撫養權、監護權,並得對甲方財產簽明放棄繼承權。

  六、訴請離婚經雙方同意,乙方無權要求贍養費。

  七、本契約如有未竟之事宜,得由雙方協議,另訂附款,黏貼於契約之後,並加雙方簽幸認定之。

  八、本契約所生爭議,如有訴訟,雙方同意以臺灣臺北地方法院為第一審合意管轄法院。

  甲方:席展揚

  乙方:

  民國八十五年十二月二十八日

  「距離結婚的日子不到一個禮拜。」倩兒喃喃低語。

  這紙合約表明席展揚對溫氏的不屑,那他又為什麼要娶她?

  倩兒從皮包掏出筆,迅速的簽下自己的名字,「問他結婚的時間、地點,我會準時到。」她不想讓自己有後悔的機會。

  溫禮宴默然半晌後開門:

  「如果離婚了就回家,爸爸會為你再找個好人家。」

  「好人家就是指有錢人的話,他是最好的!」呵!現在表示關心她,是不是太晚了!他是不是只想減輕罪惡感?

  「我累了,沒事的話,我回房休息。」倩兒步上樓,無憂無慮的心境變得滄桑。

  ***

  「小姐。」晶晶紅著眼像只小白兔,守在門後,見倩兒疲累的走進來,連忙迎上去要幫她脫下大衣。

  「晶,不用了!」倩兒將大衣脫下,隨手放在門邊的緞面椅上,看晶晶淒然的表情,不自禁的笑出聲:

  「太誇張了吧!展揚怎麼說都是鑽石單身漢,多少人渴望嫁給他,你不也說過嗎?怎麼這會兒我要嫁給他,你不替我高興?」

  「如果他是因為愛小姐才娶小姐,我當然很高興,但是……小姐,我和劉媽、大夥兒一起去求老爺,你別嫁給他好不好?」

  「傻姑娘,嫁給展揚沒什麼不好啊!我愛他,這樣的安排對我不是比較好嗎?又不用和柔兒反目成仇,對大家都好!」

  晶晶用手背隨便擦抹眼淚,「小姐亂說!你是為了大家,但他們又哪里知道你的付出。」

  「晶,我是真的愛展揚。」倩兒歎口氣,想找個理由讓她相信,「爺爺大壽那天,你不是一直追問我頸上的吻痕,那是展揚的傑作。」

  晶晶忘了抹淚,瞠大眼,「真的?」倩兒確定的重重點頭。

  「天啊!那豈不是……恭喜小姐!」晶晶的狂喜突然凝在嘴邊,原本混沌的腦袋瓜子突然精明,「席先生也跟小姐一樣珍惜這段姻緣嗎?」

  為了不讓晶晶擔心,倩兒做了違心之論,希望老天瞭解,說:

  「對,因為怕二姊鬧事,才特地演這出戲。晶,你千萬別說出去!」

  「我知道。恭喜小姐,我可以把這事告訴劉媽嗎?」

  「嗯,不過要幫我保密哦!」倩兒故作神秘狀,頓覺好累。

  「晶,我好累!今天晚餐我不吃了!」

  「這怎麼行!」晶晶看著倩兒求饒的可憐模樣,「好吧!不過,你若肚子餓,一定要搖鈴,我馬上弄些清粥小菜過來給你吃。」

  「OK!」倩兒將身子拋進床上,擁著羊毛毯,只露出一雙眼睛。終於如願嫁給席展揚,呵!只是她有苦說不出啊!

  ***

  晴空萬里,以多日霪雨霏霏、寒風刺骨的情況來看,今日老天真給他席展揚面子。

  陽光和煦,似把陰冷都驅離,唯獨席展揚臉上仍留陰霾,沒有新郎倌的喜悅,就連路過他身邊的人都覺得一身寒意由腳底蔓延到四肢,皆匆匆離開。

  「你有必要擺一副閻王臉嚇人嗎?再怎麼說今天也是你的大喜之日,中國不是有句諺語說:人生有三大樂事,一是金榜題名時,二是洞房花燭夜,三是他鄉遇故知。好歹今天也是其中三號,你就不能笑一笑嗎?」傅軒實在也笑不出來,他就是搞不懂,事情已經過那麼久了,不是溫若兒傷他太深,最傷他的是溫金國的短見,所以他拼命驅策自己成功。但,說報復,有必要娶溫倩兒嗎?

  據他所知,若真要報復溫金國,娶溫金國最疼愛的溫柔兒不是更恰當,為什麼要娶一個姥姥不疼、爺爺不愛的溫倩兒?真搞不懂他腦袋在想什麼!

  席展揚也搞不懂,就因為這樣他才最生自己的氣。

  「席先生,時間到了!」就連通報的人也感受到低氣壓,不敢多作停留就溜了。

  「好了,好了!時間到了,你想後悔也來不及。走吧!」拉著席展揚要出去,誰知席展揚不動如泰山,「你搞什麼啊?」

  「我要再等一會兒!」

  「讓新娘子在禮堂前等?!不太好吧!」傅軒不贊同的蹙眉,他只見過新郎殷切的站在禮堂前等新娘子的姍珊到來,還沒聽說有新娘子苦苦等待新郎來,這分明是不留面子給人家嘛!

  「不然你想代替我嗎?」席展揚冷眼睨著傅軒。不知道為什麼,他就是不喜歡傅軒對這事太關心。

  「不!我不管了!隨便你。」傅軒受氣的坐在一旁的沙發,心裏不停祈禱新娘最好趕快「蹺頭」,讓他也嘗嘗吃鼇的味道。

  裏頭的人僵持不下,禮堂前正如展揚所預料,溫家一行人——包括新娘子——站在禮堂,男方卻沒半個親人好友出席,惹得一旁主持婚禮的證婚者直投射疑問的眼神。

  倩兒身著一件削肩白紗禮服,多層的蕾絲如夢似幻,把倩兒穠纖合度的身材烘托的一覽無遺,頭罩著白紗,朦朧間,她看見證婚人拼命把目光調往她的腹部,仿佛正在猜臆她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所以男方沒半個人出席婚禮,就連新郎都遲到,而女方一行人如喪考妣的臉,更加深他的猜測。

  眼眶發熱,倩兒不用手去觸摸也知道淚水熨燙過她的頰,落在冰涼的鑽石項鏈上。

  她曾懷抱著許多夢想,在腦海中無數次演練未來的婚禮,不敢奢想會有多豪華,她只求溫馨,有個男人可以慢慢的陪她到老,還把她當手心裏的寶,但從沒料到是今天這種情況。連家人都吝于祝福的婚姻,分明是一個騙局,她卻傻傻的往裏頭跳。

  「咳咳!」證婚人清清嗓子,「嗯!請問席先生是否到場?時間到了!」

  「我在這裏!」席展揚施施然的由休息室出來,圓潤的嗓音不變,直走到倩兒的身旁才站定,也不知是故意還是無意,竟有些藐視的正在戴白手套。

  「那,我開始了。」證婚人開始陳腔爛調的說詞,在席展揚銳利眼眸的注視下,顯得說話無章法。

  「為什麼?」明知道他的答案,倩兒就是忍不住低聲再問他一次,她想讓自己死心,至少毫無奢想。

  她語氣中太深沉的傷悲,讓他的心跟著重重晃蕩了一下,「不為什麼,這是你們溫家欠我的!」

  「……溫倩兒小姐,你願意拋棄你的姓氏,陪著席展揚先生,不管貧窮、病痛,你都願意無怨無悔的和他相扶持過一生嗎?」

  倩兒沉默,證婚人不耐的再問一次:「溫倩兒小姐,你願意嗎?」

  「我願意。」她如行屍走肉,早沒了魂。

  「那麼,席展揚先生,你願意包容溫倩兒小姐的過去,不論生、老、病、死,你都願意和她相扶持過一生嗎?」

  「我不回答這個問題。」席展揚意外的回答讓證婚人頻擦額頭冒出來的汗。

  「席先生,你這樣不符合程式。」

  席展揚不理會證婚人的抗議,逕自將倩兒的婚紗掀起,她淚水滿面的楚楚可憐模樣,不期然的揪緊他的心,讓他的手為之一縮,扣住她的下巴,說:

  「為什麼哭?如果你是在哀悼你未來的日子,現在未免太晚了!」他蠻橫的印上他的唇,企圖掩飾他對她的不舍心情。

  他霸道的長驅直入,舌齒並用強迫要弄開她的唇,倩兒無助的若浮萍,像要處罰他剛才的表現,她用力不留情的咬他的舌,直到嘴裏嘗到血腥的黏稠,她才放開。

  證婚人早愣住不知如何抗議,他幫人證婚這麼多年,從沒見過這麼「血腥」的場面,要不是懾于席展揚的威名,他老早就不幹了!

  「你有骨氣!」在她耳邊丟下話,席展揚不回頭的離去,就這樣把新娘子丟在禮堂前。

  「展揚,你別走啊你!」傅軒站在原地喊叫,不知該留在新娘這邊,還是……真是一團亂,他為什麼要答應展揚等婚禮後才離開臺灣呢?

  「倩兒?倩兒,你沒事吧?!」路姿鳳拿著蕾絲花帕,幫女兒拭掉唇邊的血跡,倩兒怔忡的表情讓她擔心而不停掉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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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4-21 00:29:08
  第七章

  席展揚自婚禮逃開後,找了一個曾企盼他「恩典」的模特兒,卻怎麼也安撫不了他渴望倩兒的欲火,反而讓他覺得她濃妝豔抹的臉十分噁心,索性喝了幾杯悶酒後,就離開回家。

  倩兒在傅軒的帶領之下,回到了席展揚位於陽明山的華宅,沒有宴請親友對現在的倩兒來說反而是恩賜。身心疲累的她,實在沒有多餘的心力去應付客人。

  傅軒無法代替席展揚介紹倩兒給傭人認識,他甚至還不曉得展揚要如何安排這位如花美眷,只好交代高總管先安排個傭人伺候倩兒換下一身新嫁衣,讓她休息,至於其他的,就留給席展揚自己處理,他藉口說要辦事,人跑了!

  高總管雖然滿心疑慮,但仍盡責的讓倩兒舒適一點,倩兒坐在客廳等著席展揚。

  「嗯!小姐,晚餐時間到了!」高總管對這位眉宇間充滿哀淒的小姑娘有股憐惜之音i。

  「我不餓!」倩兒蜷在沙發裏,陽明山的夜晚真冷。

  「多少還是得吃一點,小姐看來身子骨很弱。」

  怎麼每個人都希望她多吃一點,難道她真的瘦得很醜?

  「她不吃就算了!」是席展揚,-身西裝皺巴巴的,看也知道人不曉得上哪兒去荒唐,「高總管,她不是什麼小姐、少奶奶,隨她愛吃不吃,你下去休息吧!」然後走進客廳。

  「是!」高總管拋個擔憂的眼神給倩兒,人離開回房。

  「你還挺會收攏人心嘛!-來就擺少奶奶架子,我記得我沒賦與你這個身分,任你予取予求。」

  「我沒有,他們喊我小姐而已。我需要做什麼嗎?」她早認清她是來贖罪的。

  她謙卑的態度讓席展揚無法發洩脾氣,像個孩子似,他硬要找碴,嘴角揚起一抹邪惡的笑,說:

  「現在……需要先滿足我。」掠奪她的櫻桃小口,不准她掙扎,用一隻手臂鎖住她的嬌軀。

  毫無預警,倩兒被他一貫的強迫方式沖昏頭,直到她開始緩緩回應,他才放慢腳步,狂野轉為柔情,他的唇滑過她的頸,落在她胸前一大片的雪脂凝膚,意猶未盡,偶爾還吻住她的唇。

  當他抬頭,倩兒的意亂情迷盡入眼底,他笑得諷刺意味十足,說:

  「溫金國的家教也不過如此!他也教你淫蕩的勾引男人是不是?」

  關爺爺什麼事?倩兒熱烘烘的腦子尚反應不過來,一會兒才融匯貫通,問:

  「你這是什麼意思?你明知道你是我第一個男人。」

  「所以才倒楣的得娶你。」報復心理作祟,他猛的將她抱起身,到二樓的主臥室,沒有溫存,他粗暴的撕破她身上的衣衫。

  「不要,不要這樣……」倩兒嚇壞了,她沒見過他這般瘋狂,完全沒有體貼可言的動作,過度用力的手臂握紅她的手,淚水也死命的掉。

  倩兒的淚水讓他的動作輕柔,「痛嗎?」他放開手,輕輕吹著她發紅的手臂處。

  「今天……可不可以不要?」她剛剛被他嚇壞了。

  「不行,今天是洞房花燭夜。不過,我會很溫柔的。」席展揚說到做到,輕輕的吻上她的唇。

  夜還很長,倩兒冰冷的身子還要靠他溫熱呢!

  ***

  清早,陽光直射他的眼皮,席展揚伸了一下懶腰,腦袋裏像有大象群起跳踢踏舞,痛得他齜牙咧嘴,不得不睜開眼,翻過身,下意識想摟她入懷,誰知竟撲個空。

  她人呢?顧不得頭痛欲裂,他躍起身,拉了叫人鈴。

  不一會兒敲門聲響起了。

  「進來!」他隨手罩件睡袍。

  高總管額頭蒙上一層薄汗,在冬天裏算是奇觀,「少爺,有什麼事吩咐嗎?」

  「倩兒呢?」

  「小姐……小姐她……」

  「喊什麼小姐,她是少奶奶,別再喊小姐讓我聽見。她人呢?」小姐?以為她還雲英未嫁嗎?展揚聽了就覺得心裏不悅。

  是你昨晚自己交代的,算了!少爺的臉色那麼差,小心又挨駡,「小……少奶奶她在工作。」高總管囁嚅半天,終於說出口。

  「工作?」奇怪!他幹嘛大驚小怪,他不是不打算把她當少奶奶嗎?

  「做什麼?」席展揚輕描淡寫的問。

  「少爺看窗外就知道了!我先下去準備早餐。」高總管藉口離開。

  席展揚走近落地窗,他只是看一下她在搞什麼鬼,才不是關心她,跨進陽臺,由上向下俯瞰,他瞧見她正低著頭剪玫瑰,一身單薄的衣裳讓他蹙緊眉。

  迅速走進更衣室,他換了一套休閒服,想到什麼似的低咒。該死的!他居然完全忘了他晨起的習慣。

  下了樓,剛好倩兒由側旁捧了一大束玫瑰進來,受冷風吹襲的粉頰白裏透紅,直比她懷中的花兒嬌美。

  「你起床啦!」倩兒無意的想起昨晚的歡愛,她可以感覺到體溫不斷的上升,不敢抬起頭,索性垂著眼睫。

  「嗯!高總管,早餐準備好了嗎?」

  「好了!」高總管必恭必敬的回答。

  席展揚想忽視倩兒,卻不自禁的脫口而出:「一大早想摘花就別忘了加件衣服。」故作冷漠狀的步入餐廳。

  白玉桌上的清粥小菜讓席展揚怔住,他的廚師是個義大利人,對於中國式餐點不是很在行,所以他早點通常是西式的三明治、咖啡、培根之類的,他又懶得早上自己去吃早餐,索性把清粥小菜當宵夜,這……

  「科特受了什麼刺激?怎麼肯煮清粥小菜?」科特堅持保有廚師的個人風格,不煮清粥小菜這種抬不上臺面的菜。

  「是少奶奶做的!」科特還在睡大頭覺呢!高總管想破腦袋瓜子就是想不透,少爺為什麼要請一個比他還耍大牌的廚師,煮的菜又不是什麼稀世珍鱔,還常耍脾氣不准任何人進他的廚房。

  「倩兒?」一個溫氏千金會進庖廚?他還記得當初的溫若兒連鹽、糖都分不清楚。他隨手挾了一筷山東白菜,準備不合胃口就吐掉,也不必留什麼尊嚴給她。

  誰知酸辣適中,爽口開胃,他意猶未盡的又挾一口,還有筍乾肉絲,油嫩滑口。

  不自覺的,他已經連吃兩碗稀飯,桌上精緻的小菜也吃得差不多,他才停箸。

  對上高總管知趣的目光,席展揚有些不好意思,說:

  「味道還不錯,吃多了美食珍購,偶爾換換口味也不錯。我去上班了!」

  席展揚走出餐廳,剛好遇上倩兒。

  「你要上班了嗎?」

  席展揚注意到倩兒一身套裝,「我說過你不享有總裁夫人、席家少奶奶的權利。」

  倩兒一會兒才聽懂他的意思,「我沒有要跟你一起上班,昨天我已經打聽好公車路線跟時間表。」她看了看手錶,大叫:「糟糕!」

  「公車快到了!我先去趕公車,再見!」倩兒三步並作兩步的消失在大門邊。

  「喂!少奶奶,你的早點……」高總管提著紅色塑膠袋,由裏頭追到大門口,可惜,倩兒黑色的身影,猶如藍鳳蝶翩翩消失在小側門。

  「我帶去給她好了!」席展揚接過高總管手中的早點,步下階梯,坐上凱迪拉克房車。

  高總管愣在原地,這情形看得他還真是「霧煞煞」,少爺其實是關心少奶奶,那幹嘛表現得拒人於千里之外,難不成現在的年輕人表現愛的方法就是愛在心裏口難開?

  那他得找個時間告訴少奶奶,偶爾要配合少爺才行!

  ***

  可能因為塞車吧!倩兒坐的公車因為有公車專用道,到公司時,展揚還沒來。

  「黃秘書,早!」

  「早啊!你病好點沒?」黃秘書喜歡這位平實的特別助理,尤其倩兒並沒有因為身分上的優越對她頤指氣使,反而非常尊敬她,教她怎麼能不喜歡倩兒。當然,對總裁充滿幻想的未婚小姑娘才不這麼想。

  病?啊!對了!因為昨天要跟展揚結婚的事她不宜對外宣揚,所以就隨便找一個藉口。對黃秘書的關心,她真有些汗顏,佯裝咳嗽,道:

  「咳!咳……已經好多了!」

  黃秘書拍拍她的背,「看你還咳得那麼嚴重,到底好多了沒?還是你今天再請一天假,我幫你向人事部告假。」

  「我……咳咳咳!」倩兒慌忙解釋時,被口水噎著,這下咳得臉紅脖子粗,「……我真的不要緊。咳!」她真的不適合撒謊。

  「演得還活像真的!」秘書之一的許薇薇口氣不屑的嗤之以鼻。

  「你在說什麼風涼話!許秘書,你的工作都做完了嗎?!那麼請你把世遠提出的合作金額合計我們的有利度。」黃秘書厲聲說。

  「黃秘書,我還有事沒做完。」許薇薇趕忙表態。

  「那就等你的事做完再做!」黃秘書的話讓許薇薇苦了一張臉。

  「黃秘書,世遠那份我做好了,反正我現在分內的工作已經告一段落了。」倩兒真誠的說。

  「這——」黃秘書睨了許薇薇一眼,仿佛表示「人家氣度大,不跟你計較」,說:

  「麻煩你了!但,你要是身體累了,就別客氣告訴我。」

  「我知道了!」倩兒接過世遠有關的資料,走進總裁室要闔上門的同時,暗地裏突然出現的聲音,讓倩兒嚇了一跳,懷裏的檔夾差點落地,幸虧對方動作快,全撈回她的懷裏。

  「你生病了?」

  是席展揚,他聽到她跟黃秘書的對話?他的手要放開那些檔時,不經意手背擦過她的胸部,引起她生理反應的輕顫,倩兒紅了雙頰,雖然曾經袒裎相見,但她還是不習慣他的男性氣息,太具侵略性了,自然反應的退後幾步,和他保持安全距離。

  「沒有,我沒有生病!」

  席展揚蹙著眉,對她退後幾步的行為不解外,還多了不悅,說:

  「你是在跟我的鞋子說話,還是我?」

  「哦!」倩兒抬起頭,卻沒忘了紅雲滿布的雙頰需要掩飾,平視他結實的胸膛,眼瞳往上瞟。

  「既然你沒生病,黃秘書為什麼說你生病?」

  「那是因為我昨天請病假。」這樣說,他應該明白了。倩兒避過他,坐回自己的位子,開始忙著調出有關世遠的資料。

  昨天是他們的婚禮,而倩兒向公司請病假而非婚假,這麼說……沒有多加細想,他生氣的沖到她桌前,大聲說:

  「跟我結婚就這麼委屈你嗎?」

  倩兒被他突來的怒氣嚇得手中的資料夾掉了,瞠目結舌,不知該說些什麼。

  「我……不是我的意思,你不是不准我行使總裁夫人的權利,所以我才——」

  「不用說了!」席展揚更火大,只不過這回是氣自己。該死的!他到底哪根神經燒壞了,居然忘了他曾要她簽下那張合約書。

  倩兒瑟縮,看他遠離她的座位,才讓她鬆口氣,雖然不知道他現在在氣什麼事,但,她是屬於事到臨頭才會有反應的被動型,只要不是針對她,她都可以不當一回事。

  「黃秘書,將我今天的行程表拿進來。」席展揚似將怒氣發洩在電話上,粗魯的動作讓電話有壽終正寢的命運。

  倩兒吐了吐粉紅色的舌頭,趕緊低頭工作,也因此沒注意到地剛才的動作完全看在席展揚的眼裏。

  ***

  席展揚的脾氣越來越暴躁,就像只隨時會噴火的恐龍,除了倩兒以外,公司上至協理級大人物,下到跑腿、倒茶的小弟,全被他罵過一頓「粗飽」,黃秘書首當其衝,到目前為止已經倍受精神虐待,快要陣亡了。

  這回,黃秘書又因行程表排得太密集,讓席展揚逮到機會發飆,接受一場教育演講後,黃秘書的自信心又少了些,垂頭喪氣的出去。

  傅軒打開門,剛好黃秘書走出去,他進來。

  「怎麼了?」傅軒踏進總裁室,就感受到與眾不同的低氣壓,走近席展揚,說:

  「哇!你幾天沒睡啊?」不能怪傅軒驚訝,以往他曾見過展揚三天未闔眼,精神卻好得找人去俱樂部打馬球,還贏球呢!現在的他眼睛充滿血絲不說,鐵青的臉像被人倒了幾千億。

  「你們聊聊,我去企畫部拿統健的企畫案。」倩兒識相的藉口離開,男人與男人的談話是女人最想知道的秘密,可惜她並不好奇,甚至對可以離開他身邊暫喘一口氣感到慶倖。

  席展揚將她偷得浮生半日閑似的喜悅心情看在眼底,很不高興的說:「早去早回!別想藉機摸魚。」

  「我知道了!」倩兒正經的回答,加強可信度,人滑溜的開門又關門,動作之快讓人懷疑她在心裏預演過多少次。

  「看來你最近的心情真的欠佳。」傅軒仔細研究他的表情,「喂!你該不會是跟你老婆性生活不協調吧?!」

  「該死的,你在胡說什麼東西!」席展揚被說中心事,惱羞成怒。

  天知道最近這幾天是怎麼回事,為了莫名的情緒想看緊倩兒,他甚至不准倩兒和黃秘書她們一起用餐,硬把她扣押在總裁室裏吃便當,午休吃完便當,倩兒就趴在桌上睡午覺,而他往往就雙腳不受控制的走到她身邊,看她睡著的模樣:顴骨圓圓的浮上一層粉紅,菱型小嘴因為桌面的平坦而緊貼著,害他想一親芳澤都不行,看了半小時下來,欲望高漲,卻不得發洩,只能到夜晚,以傳宗接代為藉口任意的跟她纏綿,卻恨良宵苦短,總不能讓倩兒累壞,只好苦了自己。

  「我有沒有胡說你心裏明白,我今天是來跟你告辭的,我老弟已經在新加坡喊救命,我得趕回去了。」

  「那今晚出來喝一杯吧!算是幫你餞行。」

  「不用了!你都變成這樣子,如果我再擾了你的良辰,豈不害你欲求不滿、憋精上腦。」

  席展揚佯裝生氣,卻被傅軒看穿,多年的好友怎麼看不出他是開玩笑還是真上火。

  「聽我一句勸,或許溫金國真讓你恨到骨頭裏,但倩兒是無辜的,要不是她已經嫁給你,我又堅持朋友妻、不可戲,否則真的會追倩兒,畢竟有幾個女人能真的出門像貴婦、在廚房像主婦、在床上像蕩婦,最重要的是問清楚你的心,別到頭來後悔莫及。」傅軒由高總管處得知他們家暗潮洶湧,或許當事人還以為掩飾得很好,但第三者可看得很清楚。

  「我問過倩兒,她承認她是受她爺爺的唆使才來勾引我的。」這點是他最在意的。

  「說不定是你誤會她的意思。不過,我的話僅供參考,不一定倩兒心不在你身上也說不定,而且她變美了,至少婚禮上病西施的模樣不復見,如果你眼盲,我想你公司一定有深具慧眼的男人。」傅軒故意說得模稜兩可,希望席展揚恢復向來旺盛的自信心,如此他才會有所警惕。

  「我們有訂契約,要是她胡來讓我戴綠帽,我可以跟她馬上訴請離婚。」

  「怕只怕人家巴不得馬上跟你離婚,溫倩兒真的不像以往那些死纏著你的女人。」

  傅軒的一番話驚醒夢中人,他並沒有訂定如果她因不名譽的事被迫離婚,要採取什麼報復手段,說不定她正好可以藉此擺脫他,SHIT!

  「你自己招呼自己,要離開時別忘了關門。」席展揚搭乘電梯到十二樓的企畫部找倩兒。

  太誇張了!傅軒看他沖進私人電梯,還義正嚴辭的說什麼不在乎,死鴨子嘴硬嘛!

  ***

  「當!」一聲,十二樓的企畫部到了,倩兒剛跨出電梯就被一個冒失鬼由側邊撞上,還彈退幾步。「對不起,你有沒有事?」對方拉住倩兒的手臂,穩住她的身子。

  「沒事了,謝謝!」倩兒抬起頭。

  「啊!是你!」他充滿喜悅的臉上寫著失而復得。

  「我認識你嗎?」他的長相斯文,不像無賴故意找碴,但倩兒搜尋腦袋瓜子的任何記憶片段,就是想不起在哪兒見過他。

  「你不記得啦?就是曉雯生日那天,我們還一起去PUB有沒有?我坐在你身邊正要跟你講話,結果你就被一個男人帶走,本來我是要追上去,可是他好像認識你,所以……你沒事吧?」他上下瞄過倩兒。

  「沒事,我認識他!可是那天我喝醉了,所以對你沒什麼印象,很抱歉。」倩兒誠實的話差點讓人下不了臺,幸好男方臉皮厚,乾脆自我介紹起來。

  「……你可以喊我小台,我的好朋友部是這麼叫我。」最後故作熟稔狀的說:

  「對了!那個男的是誰啊?」

  「只是普通朋友而已!」倩兒陪著笑,真想離開,她還有事沒做呢!

  「這樣啊!你到企畫部有事嗎?我可以幫忙。」小台拼命獻殷勤,她可是他的夢中情人呢!美麗又謙虛,一副大家閨秀模樣,這種女人最能勾起男人娶回家的欲望。

  「不用了!你去忙你的,我只是來拿份企畫案而已。」倩兒突然想到什麼,「你是企畫部的人嗎?」

  小台高興美人終於注意到他了,「不是,我是行銷部的人——」

  「那你在企畫部做什麼?」倏的,他們的對話插進一句倩兒也感疑問的問題,但這聲音低沉有磁性,不是倩兒清脆圓潤的聲音。

  「我來拿……」小台終於發現不對勁,回頭看,他不就是那天截走他示愛機會的男人,現在知道他和倩兒只是普通朋友的關係,他還是有機會,大家公平競爭,他說:

  「這你管不著!你也是展揚集團的員工?我在企畫部沒見過你!」

  席展揚臉色陰驚,「倩兒,你背著我來見這個人是嗎?」

  「不是的,我是來——」

  「倩兒,你不用怕他,有話慢慢說!」小台模仿席展揚的獨佔性叫法,打算英雄救美,上次是他,這次該換自己了。

  小台的話聽在席展揚的耳朵裏,這不是曖昧是什麼?!「你被FIRE了!收拾東西滾出展揚。」他說得牙根顫動。他強行牽著倩兒離去,深怕待會兒控制不住會揮拳相向。

  小台也拉住倩兒的手腕,「你憑什麼說FIRE就FIRE,在這公司除了總裁有這個權力,就算你是企畫部經理也一樣沒資格。」

  「不要說了!」倩兒掙脫小台的箝制,轉向席展揚說:「你誤會了,我只是出電梯門時跟他相撞,我們之間沒有發生任何事,我下樓來是為了拿統健的企畫案,你自己說要的不是嗎?快收回FIRE的話。」她不想有人為了她丟工作。

  在別人眼中,兩男一女站在走廊中間,爭論不休,就夠引起人注目了!

  「倩兒,你不必怕他,他沒有辦法開除我的。」小台很感動,倩兒居然為他求情耶!可見她一定也心儀他。

  「是嗎?陸貫中呢?叫他馬上給我出來。」席展揚放肆的喊話讓不少人倒抽一口氣,陸貫中可是企畫部的經理,多少人見了他還得彎腰頷首的喊聲陸經理,而他就在這大吼小叫。

  「是誰叫我?」經理室門打開,陸經理顯然也被吵出來,不相干的人紛紛讓開,陸貫中剛好直梘席展揚的怒顏,嚇得臉色都發白,最近總裁心情欠佳他也聽說了,這會兒該不會是來巡樓,發現他的任何缺點吧!

  「總……總裁,您有什麼事吩咐嗎?」陸經理的話像把火,把所有圍觀看好戲的人全趕回座位,怕走慢的會火燒屁股。

  「你告訴人事部經理,頒佈我的命令開除他——還有她。」席展揚一手指向倩兒,急轉直下的發展情勢令倩兒愣住了,繼續說:「你們可以先回去把東西收拾、收拾!」他頭也不回頭,轉向私人電梯。

  小台和眾人面面相覷,「我……我不知道他是總裁!」

  「對不起,都是我害你的。」倩兒被小台無措的話喚回神,深深一鞠躬。

  「算了!是福是禍躲不過,反而害你也被解雇,說對不起的人應該是我。」小台苦笑,他對席展揚的表現還有一絲疑惑,脫口問出:

  「總裁剛剛明明就為了你和我爭風吃醋,為什麼一下子就翻臉無情,連你也被FIRE?」

  吃醋?他應該是為了合約的事火大才對!倩兒苦笑,「有時候事情總是最後才會真相大白。」倩兒還是拿了統健的企畫案,才回四十三樓,她沒有向黃秘書吐露什麼,只是將企畫書交給她。

  步進總裁室,她發現他還沒回來,或者回來又離開了。倩兒拿起皮包,既然都被FIRE了,她的工作黃秘書都一清二楚,也省了交接的手續,就趁此機會蹺班吧!

  她還沒嘗過蹺班的滋味呢!

  席展揚離開企畫部後到哪兒呢?答案是——他就站在私人電梯裏,將電梯停在四十二樓及四十三樓之間,瞪著電梯裏的全身鏡,突然發現自己居然失控得好笑,還莫名其妙的開除倩兒。

  但,當時有個念頭就這樣躍進自己的腦袋,讓他也沒多加細想就脫口說出——如果他將倩兒關在家裏,讓她乖乖的當家庭主婦,她自然就沒有機會紅杏出牆,家中的傭人也能幫他看住倩兒——結果,他就像個毛躁的十七、八歲小子,不思前顧後,這不熟悉的衝動讓他嚇一跳。

  滿腦疑雲,最後他還是重新啟動電梯,進人自己的辦公室,他坐在辦公椅上,又開始冥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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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4-21 00:29:30
  第八章

  倩兒只有在學生時期來過西門町,記得當時自己因為好玩的關係,跟著同學逛一個個舊書攤,只想碰運氣找本便宜的二手書,省下一半買新書的錢。

  現在重遊西門町,擦肩而過的都是手捧著書的莘莘學子,心情也變得年輕飛揚,一掃剛才的陰霾。

  由於不是星期假日,遊客銳減很多,磨肩接踵的盛況不復見,倩兒優閑的逛了過一個又一個玻璃櫥窗。西門町不再是舊書攤的天下,一些眼光獨到的生意人看重年輕人的消費能力,由國外引進不少流行的衣物、配飾,五花八門,由嬉皮到嬌貴的風格都有。

  「溫倩兒?!」

  不知是誰,帶著不確定的語氣喊她,還拍著她的肩膀,倩兒回頭,全身火紅的裝扮在寒冬裏倍感豔麗光鮮,今年流行的行頭在她身上全看見了。倩兒不記得自己認識這麼一號絕美女子,但,那不施脂粉的盈盈笑臉是那麼熟悉,像在哪兒見過。

  「溫倩兒,你不記得我了嗎?」看著倩兒微蹙秀氣的柳眉,努力的回想,她搖搖頭,「哎呀!太誇張了,我只不過嫁到美國七年,難道我就那麼容易讓人遺忘嗎?」

  那鬼靈精怪的臉隨著講話進出各種不同的表情,「為霖?你是李為霖。」

  「老天啊!你終於想起來了。」為霖狠狠捏了倩兒圓嘟嘟的顴骨,記得高中時期他們一起就讀臺北市郊的女子貴族學校,她最喜歡捏倩兒的臉頰,但之後各奔東西,她連大學都沒畢業就被拐到美國,聯絡上不方便,就淡化了友誼,現在不期然的遇上真可謂老天的安排。

  「哇!好痛——」倩兒拍開她的手,「你怎麼一點都沒變,都結婚了,還是一樣毛毛躁躁的。」討厭!她的臉一定又紅咚咚的一圈。

  「你才是!七年不見,你也沒多少長進,生氣還是跟以前一樣沒什麼說服力。」為霖取笑的說。

  「咦!你老公呢?」倩兒看看四周左右,她記得為霖當時閃電結婚可讓她瞪大眼,反應不及,聽說她老公把她捧得像寶貝一樣。

  「談生意,所以我溜出來逛逛,才碰到你!」本以為參加完小叔的婚禮後,就要回美國繼續「閑妻涼母」的無聊生活,誰曉得丈夫雅各臨時決定要待在臺灣談一筆重要的生意。她說:「我們別站在路中間談天,找個地方,我有好多話要跟你說哦!」為霖不容倩兒反駁,拉著她的手,找到目標,就橫越馬路沖到對街的咖啡小鋪。

  點了兩杯藍山咖啡,為霖迫不及待的開口:

  「倩兒,快告訴我,你有沒有男朋友?」她自己過得幸福,也希望別人跟她一樣。

  「我……」該告訴為霖嗎?「我已經結婚了!」

  「結婚?!」為霖愣了一會兒,猛的站起身大喊:「你結婚為什麼沒告訴我?虧我們還是好朋友、死黨,連張喜帖也吝於寄給我。」

  倩兒環顧四周,不少人被為霖的尖叫給吸引,頻頻回頭,喁喁私語,她趕忙拉住為霖的手,「拜託你坐下,我還沒有講完,你先聽我講完!」

  為霖若無事的坐回位子,「好!你說,是怎樣的好男人,好到讓你見色忘友,連通知我都來不及。」

  「他是個好男人,好到我根本配不仁他。」倩兒在心里加附注:如果我們之間沒有那個恩怨存在,或許她會早晚三炷香,感謝月老讓她有個好姻緣。

  要真如此,倩兒的表情應該是喜孜孜,泛著醉人的幸福感才對,至少不是愁苦盈滿雙眸,難道……為霖開口問:

  「倩兒,以前我們一直是有難同當、有福同享,你可別騙我!」

  倩兒雙手捂住臉,低著頭,開始訴說跟席展揚認識到結婚的前因後果。

  「這又不是你的錯,為什麼要由你承擔所有的後果?冤有頭,債有主。走!我陪你去找席展揚理論。」為霖衝動的拉著倩兒的手,就要去找那個什麼席東東的「談一談」。

  倩兒噗哧一笑,但眼睛泛著紅絲,盈著淚光。能將委屈說出來,心情就好多了。

  為霖鐵青著臉,「我在為你抱不平耶!你還笑得出來!」

  倩兒搖著頭,依然笑容滿面,欣慰的用哽咽的聲音說:「我只是——」反手按住為霖的手,「感覺有人關心的滋味真好!」

  「倩兒,你……難道你在家的處境都沒變?」為霖小心翼翼的問,怕傷了她的心。

  倩兒止不住淚水汨汨而出,怕被人看見難為情,趴在桌上,手掩飾的遮住眼睛,說:「我嫁給他之前,我父親說:如果離婚,要我回家,他會另外幫我找好對象。」

  「笨倩兒!你會再嫁嗎?」為霖從倩兒的敍述中,早聽出她也心系在他身上。

  「我不知道,走一步算一步,我現在心情好多了。」倩兒胡亂擦掉臉上的淚痕,牽扯著嘴角,算是一個笑容,希望讓為霖不再擔心。

  她總是這樣強顏歡笑,教她怎麼放得下心。為霖念頭一轉,思及倩兒跟她說他們的認識過程,這麼說那個席什麼的,應該也對倩兒有心才對,否則他幹嘛指定要娶倩兒,他可以娶溫柔兒,然後讓倩兒肝腸寸斷,再虐待溫柔兒,如此豈不完美。

  或許她可以拉倩兒一把,教她怎麼引君入甕?順便看看席什麼的反應如何。反正她是當紅娘當上癮了。

  首先要做的是……為霖嫌惡的瞄一眼倩兒身上的灰黑色套裝。

  「倩兒,難道你就沒有比較亮眼的衣服嗎?」今年流行粉彩色系和誇張的螢彩。

  「亮眼的衣服?」倩兒瞧瞧自己的衣著,「我只買適合上班穿的衣服。」

  「這怎麼行,『女人的衣櫃永遠少一件衣服』,你不能侮辱說這句話的人,而且你穿這一身灰暗,別說那個席什麼的懶得看你一眼,別的男人也不會回頭看你一眼,人長得漂亮也要有衣服來襯托……」為霖絮絮叨叨的,拉著倩兒,結了帳單,就匆忙的幫她改頭換面,她一定要讓那個席什麼的驚豔。

  ***

  首先,為霖決定要讓倩兒烏亮的直髮——現在是個又醜又過氣的髮髻,做個改變。

  「這個造型設計師是我前些日子參加婚禮時,幫我做整體造型的,感覺很對我的口味,據說他可是臺北目前社交界的寵兒,不少名門千金、貴婦都喜歡他的手法……」為霖不停的誇造型設計師的最終目的就是要勸服倩兒改變形象。

  「我知道你的好意,可是我對現在的我已經很滿意。」倩兒截斷為霖的話,直截了當的拒絕。

  「你可以有更滿意的機會,難道你不想讓席什麼的驚豔?」

  「他姓席名展揚,不是席什麼的。」

  「OK!OK!席展揚就席展揚。」李為霖推開玻璃門,將倩兒推進去。

  裏頭雖然稱不上萬頭鑽動,但忙碌的程度讓倩兒咋舌。

  「啪啪!」中央有個染銀色頭髮的男子,一身黑色緊身皮衣,拍掌大喊:「美伶,將二號髮卷拿過來,快點!」

  叫美伶的女子應了一聲,馬上推了車到銀髮男子的身邊。

  「歡迎光臨!」一位著紫色套裝的女子恭敬的說:「請問你們有合作習慣的髮型師嗎?」

  「我是來找DICK的。」為霖回答。

  「小姐是……?」

  「告訴他,李為霖找他。」

  「那請你稍等。」服務小姐拿起電話,不知說了什麼後,然後掛上。「請你們跟我來。」她領著她們步下銀色階梯。

  倩兒原以為會看見一個狹窄的地下室,沒想到裏頭別有洞天,居然采樓中樓式建築,她們先越過一個個精緻的桌椅,原木櫃上擺了一本本厚重的書,看到樓梯底,一個個人形模特兒身上都穿著一應俱全的衣飾,從華美到簡單。

  他,居然在頭髮上挑染著綠色,男人不是最討厭頭罩綠雲嗎?

  「嗨!小夫人,你好!」行了一個法式吻手禮,幸好為霖反應快,馬上伸回手來。

  「DICK,雅各給你的教訓還不夠是不是?」上回他也是這樣,結果吻上的是雅各的手,還被雅各警告說:再敢吻他的老婆,就讓他一輩子嘴巴吃不了「豆腐」。

  DICK嘻皮笑臉的不正經,「沒辦法!現在的美人多死會,我寂寞的心沒人慰藉,夜夜失眠到天明。」角度的變換讓他瞧見站在為霖身後的倩兒,立刻驚為天人,「璞玉,一塊稀世璞玉,是誰那麼殘忍,居然遮掩她的光芒?」

  「你也認為她是璞玉?」為霖喜上眉梢的追問。

  「當然!」睨了一眼為霖,回答她的問題後,想到什麼又轉向倩兒,「美麗的姑娘,請問你芳心是否有心儀的人,千萬別說YES,因為我想當你的第一號追求者。」

  又來了!為霖受不了的翻翻眼皮,「每次都來這一套,你不煩我都看煩了!」

  倩兒手足無措,臉蛋沾染了一層胭脂,經為霖居中調節,知道他是開玩笑的,心情也平復一些,「我有喜歡的人。」

  「MYGOD!我心田的愛苗才剛萌芽,你怎麼可以那麼殘忍的『一腳』把它踩死,連生存的餘地都不留。」DICK捧心,狀若哭泣的掩著臉。

  「只是心裏的愛苗死了而已,要是讓席展揚知道你想追他的老婆,我看你連命都沒了!」為霖出言譏諷。

  「你是『太古之魅』的老婆?」DICK的驚叫引來不少人的注視,竊竊私語連同狐疑的目光一併朝倩兒掃射。

  「我……」倩兒瑟縮,想起席展揚惡狠狠的告誡,「我只是他的……親戚,是親戚而已,你別聽為霖亂說。」最後一段話故意大聲的讓眾人聽見。

  DICK瞭解倩兒有苦難言,跟著化解她的窘境,「小夫人,你為什麼老喜歡跟我開這種玩笑?!上次說小瓊,這次說她。」

  為霖沉默算是承認,她已經在反省自己舌快了!

  「好了,好了!小夫人來找我究竟有什麼事?」DICK話鋒一轉,說正題。

  「我是來請你幫她做造型設計的。」為霖說明來意。

  DICK繞著倩兒轉了一圈,手懸空的比畫,以各種角度看過一次後,「可以了!我保證讓小公主變成小皇后。」推著倩兒的身子走到一旁的椅子,讓她坐下,他朝站在一邊的助手,「阿美,去叫MAURY下來幫這位小姐剪頭髮。」手不空閒的拿掉倩兒的髮髻。

  烏亮的秀髮如瀑布般傾洩在倩兒的肩上,襯著她柔美的瓜子臉,更顯得楚楚可憐。

  「我不要剪頭髮。」倩兒緊捉住自己的頭髮,她全身上下最美的就屬這一頭亮麗、閃閃動人的秀髮,誰都不能剝奪它。

  「只是修一下,讓它更有型,這麼漂亮,要是我也捨不得剪。」DICK解釋道。

  倩兒小臉上一副固執的表情,搖搖頭,不要就是不要,誰敢剪,她就咬誰。

  「倩兒……」為霖苦口婆心的加入勸服的行列。

  ***

  該死的!搞什麼東西,她人被一層樓給吞了不成,居然這麼久還沒回來。席展揚眼瞪角落的空位子。

  都三個小時過了,難不成她人還在十二樓?

  席展揚拿起電話,「黃秘書,你去幫我找倩……溫小姐回來。」

  「總裁,溫小姐在三小時前就回去了耶!你要統健的企畫案是不是?!溫小姐有交代,在我這兒。」

  「回去了?她說她要回去?」席展揚大叫。

  「是!溫小姐還交代說什麼會有新的助理來接她的位子。總裁,溫小姐做得好好的,為什麼……」

  「卡!」席展揚掛斷電話,她居然……耍他是不是,他等了三小時,在心裏計畫要帶她去享用燭光晚餐,改變他在她心裏的形象,結果——SHIT!他就像個白癡一樣!

  他再度拿起電話打回家。

  「席公館,你好!請問找哪位?」電話接通的彼端是高總管。

  「高總管,是我。少奶奶有沒有回去?」

  「沒有,少奶奶不是少爺的特別助理嗎?」

  「沒有就算了!她回去的話,馬上打手機給我。」席展揚不想費唇舌解釋,便掛上電話。

  她到底跑哪兒去了?從剛認識她到現在,他總是追逐的一方,而她就像風、像雲一樣,但,他就不信邪會追不上她。

  拿起椅背的西裝外套,按了內線鍵,「黃秘書,我有事出去,有電話找我一律幫我擋掉,如果有溫小姐的消息,告訴她打手機給我。」

  ***

  溫老爺子在醒來的四小時後,醫生正式宣佈脫離險境,他老人家一聽就待不住醫院,直嚷著要回家。

  溫禮晏、溫禮旭在禁不起父親的固執堅持之下,只好召集全家人到醫院接溫老爺子回家。

  「倩兒呢?怎麼沒見到她?」溫金國不悅的蹙緊蒼白的眉毛。

  「她……她……」溫禮晏哪能說得出倩兒嫁給席展揚,而席展揚恨溫金國入骨,怎可能讓倩兒回家,就連結婚隔天的歸寧都不見他們的蹤影。

  全家人早已認定倩兒在席展揚的淫威之下,肯定生不如死。

  路姿鳳忍不住啜泣,淚灑衣襟。

  「姿鳳,你怎麼了?」溫金國還是第一次看見溫馴的二媳婦哭得似淚人兒。

  「倩兒,我可憐的倩兒。爸,我們想辦法把倩兒帶回來好不好?」路姿鳳跪在溫金國的床榻前。

  溫金國扶著她,「你先別哭,倩兒怎麼了?你好好的說。」

  路姿鳳哽咽的說不出話,溫金國問:「禮晏,你說,倩兒是你女兒,她怎麼了?」

  紙是包不住火的,溫禮晏只好源源本本的說出來。

  「可惡!席展揚……」溫金國突然手捶心臟,一口氣喘不上來。

  「爸……」

  「爺爺……」

  眾人驚呼,溫禮旭手忙腳亂的按叫人鈴,眾人七手八腳的讓溫金國躺下。

  溫金國順了一口氣之後,胸口覺得好多了!

  「姿鳳,你去聯絡倩兒,告訴她不用怕,我會想辦法救她出來。克強,公司目前的資金夠不夠償還席展揚那些錢?」

  「連同利息,綽綽有餘。」

  「你去找個正當的男人,要倩兒和他假意演出紅杏出牆記,讓席展揚戴綠帽。」溫金國說出自己的計策。

  「但,倩兒的名譽——」路姿鳳擔心的問。

  「席展揚不是不准這個婚姻曝光?!既然如此,誰會曉得。」

  路姿鳳喜上眉梢,這是個好方法。

  醫生匆匆進來,「溫老先生怎麼了?」排開眾人,拿著聽診器放在他的胸部。

  「我沒事,只是剛才有口氣吐不出來而已!」

  「還是仔細檢查一下比較好。家屬先回避好嗎?」醫生將病房清場。

  一會兒後,「小子,你結婚沒?」溫金國問著主治大夫,三十幾歲就當上主治大夫、心臟科權威,這等青年才俊他愛不釋手。

  「溫老先生要介紹女朋友給我嗎?」藍剛天不甚在意的笑問,手仍不停的幫他檢查,倒是隨行的護士,個個耳朵部側過來。

  「沒錯,剛才我的兩個孫女你都見過,你喜歡哪一個?我幫你作主。」

  「溫老先生還是留著讓她們承歡您膝下,藍某自認配不上她們。」開什麼玩笑!剛才他進病房就瞧見兩位互別苗頭的千金小姐——眼睛長在頭頂上、全用鼻孔瞪人,娶她們之一豈不自討苦吃。

  「藍醫生不喜歡她們?」溫金國有些不高興,臉都拉下來了。

  「沒接觸,談不上喜不喜歡。但我心裏已經有未來新娘的藍圖,怕委屈兩位金枝玉葉的小姐來配合我。」

  這下溫金國也說不出口,難不成告訴他自己能命令孫女為他改變,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溫某人的孫女多不好,得「強迫推銷」。

  ***

  滿天灑著星子,靜寂的郊外,車子引擎聲由遠而近,車水馬龍聲、霓虹燈在此轉變成蟲鳴、微黃路燈。

  「倩兒,起來了,你家到了。」為霖拍拍倩兒的臉頰。

  睡眼惺忪間,倩兒猛然站起來,「碰!」一聲,倩兒痛得又坐回去,腦袋瓜子跟身子分了家似的,痛得連眼淚都不知道要掉下來。

  「老天!你小心一點好不好!」為霖按下她的頭,手越過她的肩,幫她看看頭部撞到的位置,「都腫起來了。」

  「好……痛!」縮成苦瓜的小臉,倩兒自己伸手去碰碰,都腫成一粒包了。

  「誰教你不小心點!」為霖斥駡,臉上的表情卻是努力憋住笑。

  「都是你害的,說什麼要改變造型,大街小巷的跑,害我累得半死。不跟你說了,我要回家!」她推開車門,要下車。

  為霖拉住她的手叮嚀,「記得那件性感睡衣,別忘了我教的,男人都是由欲生愛,所以你要引導他的欲望,OK?」

  倩兒酡紅著臉頰,「我知道了!」情怯的神態像惹人憐的小媳婦。

  「對,就是像現在這樣,雙頰生香,他不想親你也難。」

  「你快走啦!」倩兒難為情死了。

  等為霖的車揚長而去,她才步入屋內,沒注意到落地窗邊一個黑影一閃而逝。

  倩兒手提著一堆紙袋,手快廢了,也不管有沒有放好,隨地就擱,雙腳擺脫枷鎖似的將高跟鞋踢掉,什麼穿高跟鞋能「搖曳生姿」,分明是騙她活受罪,否則為霖為什麼自己不穿。

  展揚大概還沒回來,倩兒席地而坐,長毛地毯很舒服呢!她開始一一整理買回來的一堆衣飾。

  「你玩得很開心?!」

  赫!倩兒沒料到沙發陰暗的一角坐了一個人,低沉的嗓音儼然就是……她脫口問:

  「你今天不是有應酬?」她早上的行程表明明排定他和南典企業集團的張董有約。

  「好讓你可以肆無忌憚的去陪你的老情人?!」剛剛他站在落地窗前,藉著微弱的路燈,把她和他的難分難舍全看進眼底,她居然還讓那個男人親她。

  倩兒根本不明白他的口氣裏充滿的火藥味是打哪兒來的,不過,自從她嫁給他之後,他總是習慣對她嘲諷又刻薄,只是什麼老情人聽得她一頭霧水。

  「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如果你要用客廳的話,那我先上樓了。」倩兒站起身,收拾地上的購物袋。

  「那些東西不准給我拿上去,我要你明天拿去還人。」該死的!倩兒站起來後,他終於看清楚她的模樣,本來只有他知道的豐腴身段,在合身的緊身皮衣下,一覽無遺,烏黑的秀髮據他的經驗,每當歡愛過後,就會濕得貼在她的頰邊,看來柔美又多情,現在卻剪成時尚模樣,削薄的貼在頰邊,平常只有他知道的模樣全顯露出來。

  那種需要與人分享的感覺讓他頓覺失去某樣珍貴的東西。

  「可是——」

  「我明天拿一張金卡給你,你愛多少就去刷多少。還有,你這身模樣成什麼體統?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我展揚集團的總裁夫人是個小飛女,明天去把頭髮洗直。」最好全身再包得緊緊的,走在街上也不會引起男人回頭瞄一眼,免得他見了肝火上升。

  向來以和為貴的倩兒,突然感受到胸腔一股鬱悶的氣冒出來,難得大聲的說:

  「這些東西是我花自己的錢買來的,我不希罕你的金卡。如果你怕別人以為你的老婆是小飛女的話,儘管放心,我手既沒帶戒指,嘴巴也沒到處宣揚我是你老婆。」他嫌惡的口氣傷了她的心,虧她逛百貨公司的時候還想起他。

  席展揚倏的站起身,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逼近倩兒,扣住她的下巴,讓她仰頭與自己平視,「當我的老婆讓你委屈了嗎?」

  自從第一次直視他的眼睛讓自己出現心跳加速、呼吸不順的現象後,倩兒就學會逃避他具有魔力的雙眸,而現在的近距離接觸,她已經手足無措。

  倩兒不敢直視他,讓他以為她是默認,「該死的你……」他粗暴的吻住她的唇,一副想生吞活咽她似的,一雙手開始幫她褪下衣服,探觸她各個敏感地帶。

  「別這樣!這裏是客廳……」倩兒推拒他滑到她頸骨的唇。

  席展揚成功的脫掉她的上衣,僅余一件薄若蟬翼的襯衣,寒氣入骨,倩兒輕顫,他霸氣的拉開衣服的襟口,提供胸膛讓她取暖,在她耳邊輕語:

  「我討厭你穿太合身的衣服,這個只能讓我看!」烙印似的在倩兒的胸上輕噶,硬生生留下一個紅色印子。

  「……我……冷!」倩兒紅了臉。雖然他們已經有夫妻之實,但這樣袒裎相見,她還是會不白禁的臉紅。

  「我會讓你熱起來,但首先要答應我,以後不准穿這些衣服,你的衣服只能由我幫你選。」他磨蹭她的臉頰。

  麻麻熱熱的感覺直逼腦袋,變成混沌一團,「可是買回來的……」

  「全送人。」他不容反駁的說。

  「好。」倩兒乖乖應允的同時,緊圈住他的頸項。

  他將她整個人攬腰抱起,邊走上階梯,邊淺嘗倩兒,「我好想吃你。」銜住她的耳垂,他深知倩兒最敏感的地帶是耳垂,就輕輕的含著逗弄,她早成了一攤爛泥只能攀掛在他身上。

  將她放在大床上,隔著絲襪,他一步一步的攻掠城池,手滑過她修長的大腿來到熱源處,探知她已濕潤的準備好迎接他。

  他迅速脫掉彼此之間的累贅,進入她溫暖的懷抱,一次又一次的申明他的所有權。

  翌日,當陽光在眼皮上跳動,倩兒才緩緩的由夢中醒來,捨不得離開溫暖的床鋪,伸伸懶腰,卻被體內的騷動,啊……睜開眼,正好對上他慵懶的黝黑眸子。

  「現在……現在是早上,你……」倩兒的話被一連串的嬌喘給淹沒。

  「我現在就想吃你。」席展揚開始劇烈的運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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