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OGO論壇
  登入   註冊   找回密碼
查看: 1114|回覆: 10
列印 上一主題 下一主題

[都市言情] [白暮霖]迷戀之火[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匿名
狀態︰ 離線
跳轉到指定樓層
1
匿名  發表於 2011-4-21 00:32:56 |倒序瀏覽
迷戀之火 作者:白暮霖

他是打哪裡冒出來的登徒子竟敢吃她豆腐,
雖說她是被譏為跳樓拍賣貨才抓他冒充男友,
可他也不用二話不說抱著她就來個法式深吻,
吻得她火冒三丈掄起拳頭扁得他像豬頭,
她守身如玉干他屁事作啥一副感動樣,
發表求愛宣言後他就跟屁蟲黏著她不放,
天天拿著花站崗,寫網路小說來表明心意,
他的溫柔體貼讓她飽受情傷的心日漸痊癒,
但無論怎麼暗示他就是不肯給個承諾,
難不成他只想玩不服責任的愛情遊戲?
喜歡嗎?分享這篇文章給親朋好友︰
               感謝作者     

匿名
狀態︰ 離線
2
匿名  發表於 2011-4-21 00:33:18
第一章

  我們會幸福很久……

  她一直以為日子是這樣,但是中國古諺:「世上事不如意者,十之八九。」這話代表無數可能性的發生,所以她應該要有心理準備才對。若是婚姻不幸福,她又將該如何?

  褚士綺輕輕撫過泛黃的紙,這些全是當年冰川介在BBS上POST的文章,用來表達對她的愛意,列印保存只是為了將來當床頭故事說給孩子聽,卻沒想到會變成對現實生活的一種諷刺。

  晶瑩的淚滑過細白的雙頰,滴落在淺金色的絲質睡衣上。

  古董擺鐘開始鳴響,低揚的聲音在黑暗中特別清晰,凌晨一點。

  今天是二○○一年的六月七日。

  冰川介,不見人影。

  捧著剪貼簿,她緩步轉進相連的臥室,白色紗縵在暈黃的燈光下帶著祥和,撫過冰冷的絲被,她扯起一角塞進嘴裡,任由淚水汪洩而落,無聲的哽咽著。

  不曉得過了多久,她平復心情,再度悄然起身,拉開床頭第一個抽屜,提出最後一條完整的珍珠項鏈,拿起一旁的小剪刀,剪掉鯨骨製成的細線,霎時,圓潤晶瑩的珍珠落在長毛地毯上,沒有發出任何聲響。

  一顆、兩顆……她慢慢的撿拾,再放進第二個抽屜,滿了!

  倦意映在蒼白的容顏上,她換上POLO米色休閒服,慢慢將輕便的衣服收進行李箱中。

  衣櫥中掛滿了名牌服飾,有許多她甚至連吊牌都未撕下,收進行李箱的只有她慣穿的舊衣服。

  之後,一如往昔,她親手挑了淺灰色的GUCCI雙排扣西裝,淺粉藍的BOSS襯衫,再搭上一條真絲銀灰領帶,整齊的放在更衣室中。

  她緩步離開臥房,厚實的寶藍色地毯吸去足音,打開廚房的日光燈,她動作俐落的利用虹吸式咖啡機,開始過濾咖啡。

  冰川介喜愛現煮咖啡的香醇,那她自己呢?

  為了他的嗜咖啡成癮,她也跟著愛上咖啡的香醇,其實最愛的是那種飲用同一種飲料的親暱;褚士綺突然發現自己小孩心性的一面。

  以為用同一種品牌的文具、以為做一模一樣的動作,就表示是同一類型的人。利用模仿的行為模式來取得同儕間的認同。

  半晌過後,廚房裡瀰漫著咖啡香,不知為何居然勾不起她的衝動。以前她的最愛是牛奶,尤其喜歡看自己唇上有一圈白色的牛奶漬,單純的好玩帶來純粹的喜悅。

  拉開雙門冰箱,她拿出牛奶,仰首灌了一大口,對上冰箱的鋁門反射,唇邊有一圈白色乳漬,她伸出粉紅色舌頭,慢慢舔過唇邊,讓乳香在舌尖翻滾,蔓延到每一個味蕾。

  這樣的動作被冰川介譏為幼稚。

  褚士綺脫掉拖鞋,再脫掉綿襪,米色玄武石地板冰涼直沁心頭,她衝進客廳,一屁股坐在繡著幾何圖形的地毯上,隨手捉了蕾絲緞面抱枕在懷。

  好舒服!

  第一眼看見這地毯時,除了溫暖,她最想做的就是躺在地毯上翻滾,光著腳丫子感受毛茸茸的觸感;搔癢腳心的接觸讓心情飛揚。

  這也是單純的喜悅……好舒服。

  她慢慢蜷伏在地毯上,暖暖的,臉蛋癢癢的,漾開嘴角,她發現自己愛極這種開心。

  有點累、帶著倦,她明白自己將要沉入夢鄉。

  她一直期待能帶著笑入夢,這樣才會酣甜,睡得熟。

  在墜入黑甜鄉時,她同時想起一件事--

  冰川介不喜歡她光著腳丫子在屋子裡晃,認為這樣不合禮教,給傭人看了不雅,不小心讓客人看見更是失禮。

  高貴的冰川家是不容許有這種行為。延續日本幕府時代的藩主血統,如何維持老祖先留下來的規矩是子孫應該做到的事。

  這句話,她聽得好厭煩!

  ☆   ☆   ☆

  「士綺,你醒醒!」

  有個討厭鬼在拍她的臉頰,難道這人不曉得妨礙安寧可以訴諸法律嗎?褚士綺好不容易才撐開眼皮。

  「你回來啦。」嘴角浮現一抹笑,她仍半夢半醒。

  「你怎麼睡在地毯上?要是傭人來清掃屋子看到怎麼辦?想睡為什麼不去臥房睡呢?」

  「我要抱抱!」褚士綺耍賴,將身子偎在他懷裡不肯站直。

  「這麼大了還孩子氣。」冰川介沒轍,只好伸手將她抱起。「怎麼變這麼輕?你沒好好吃飯嗎?」

  「人家不想身材變形嘛!」

  「這麼愛美!」冰川介緩步踏上階梯,「奶奶一直叨念我們結婚這麼久,怎麼沒半點好消息,你該不會故意吃避孕藥吧?」

  「你想要孩子嗎?」

  「我們還年輕,並不想這麼早有孩子,只是討厭奶奶閒來無事就拿這個當大悲咒,在我耳邊念個沒完,讓我沒個清靜。開門。」

  褚士綺配合的伸手打開門。

  「你昨晚去哪裡了?」靠著他的寬肩,聞到濃濃的酒味,讓她有些頭暈。

  「和客戶應酬。你下次別等門,想睡就進臥房睡,不然躺在客廳,要是奶奶哪天興起離開主屋來咱們這裡,被她老人家看見又要叨念你了。」將她放在床上,冰川介跟著倒進軟綿的床。

  他關心冰川家的面子比她的身子更甚,所以褚士綺沒開口提醒他,睡在客廳也容易著涼。

  「怎麼不說話?」他習慣性將臉埋進她的頸際,好香……加上她柔滑的雪白肌膚,好想咬一口。

  「你一整晚沒合眼,不累嗎?」

  「有點。那群英國客戶難纏得叫人想罵三字經,要不是看在這一次的合作案,營收利益高達十二億日幣,我真不想甩他們。」他的聲音越來越低微。

  「你這一個月來就是忙著這項合作案嗎?」褚士綺順口問著,手指把玩他胸前的襯衫鈕扣。

  「還有新加坡的擴廠計劃,我打算擴建晶圓廠。」他的聲音變得模糊不清。

  「評估的結果決定了嗎?」

  等了半晌,他都沒有回應,只傳來平穩的呼吸聲,他睡著了!

  褚士綺慢慢坐起身,注意到他眼下的一圈陰影。想來他這些日子真的為公事忙得團團轉。

  褚土綺,你怎麼可以不知足!

  豪門生活,多少人羨慕得紅眼,還有丈夫辛勤工作賺錢供她揮霍。

  在詭譎多變的商場洗禮下,冰川介褪去青澀,不復見學生時期的稚嫩,儼然事業有成的青年企業家。

  她應該引以為傲,不是嗎?

  既然如此,為什麼心中的悲哀越來越多?

  鈴!鈴!

  電話聲響,怕擾醒睡夢中的他,褚士綺迅速接起電話。

  「你好,這是冰川--」

  「這麼晚了,怎麼還沒過來大宅請安?」

  「奶奶!」

  「你眼中還有我冰川家的家規嗎?晨起問安不明白嗎?」

  「我……」

  「還不過來主宅!別以為阿介回來就可以偷懶。教多久了,連冰川家最簡單的家規都遵守不來……」叨念的同時,不悅的掛上電話。

  「我知道了。」褚士綺掛上電話,嘴角噙著淡淡的笑,怎麼也化不開眸中的愁。

  為什麼大家總要不停的糾正她的行為有多麼不合冰川家的家規?

  不過,這種日子,再也不久了。

  ☆   ☆   ☆

  柔軟的床鋪,溫暖的絲被,冰川介咕噥一聲,手掌下意識在身旁摸索。

  空的!綺綺呢?

  他睜開眼,透涼的被子顯示身旁的人兒早就起床多時。

  她人呢?跑哪去了?

  冰川介伸伸懶腰,發現自己仍穿著襯衫、西裝褲,領帶和扣子被解開,加上凌亂的頭髮,此刻的他看起來有些頹廢氣息。

  他翻身下床,站起身時,腳底踩到的異物讓他嚇了一跳,移開腳仔細一瞧,原來是圓潤的珍珠。

  不用猜,準是褚士綺的傑作,這也是他老婆莫名的怪癖。

  門悄悄的被推開,褚土綺捧著餐盤走進來,輕聲的關上門,她小心翼翼的模樣彷彿捧著奇珍異寶。

  她抬起頭,正好對上他打量自己的黑眸,不禁嘴角微揚,沐浴在陽光下的他更顯俊逸。

  「你醒啦。餓嗎?我熬了碗養生粥。」她將餐盤放在茶幾上,轉身走到衣櫃前。「你要再休息一會兒嗎?」

  「我等會兒梳洗一下,就要趕去公司。今天我打算和那些英國客戶討論定案,拖太久變數越大。」

  微斂的眉眼,看不出她的心情。「小心身子吃不消。」

  「不會,我有個這麼懂得養生之道的老婆照顧,健康無虞。」說話的同時,冰川介在她頰上偷得一吻,然後將頭埋進她的頸項間。他喜歡這樣的姿勢,除了可以聞到她身上淡淡的香氣外,最重要的是摟著她柔軟的身子,他所有疲憊和挫折便能一掃而空。

  只要這樣充電,他馬上就勁力十足。

  「你沒有洗澡,全身都是酒味,臭死了。」褚士綺笑著閃避,明知道她怕癢,他卻拚命的往她懷裡鑽。

  「夫妻就是要有難同當,你不准跑。」冰川介用蠻力困住她,用下巴青髭蹂躪她雪白的肌膚,成功地引來她聲聲尖叫與狂笑。

  「看你還敢不敢嫌我臭!敢不敢啊?」

  「不……不敢了……」她笑得幾乎無法喘息,身子虛軟的癱在他懷裡。

  「不敢就好。」怕她笑得岔氣,冰川介不再逗她。「喏,這是你的。」打開的掌心上是一顆珍珠。

  「你……」諸士綺又驚又喜的抬頭。

  「我什麼?你啊,下次再將珍珠丟到地毯上,我就把它藏起來,湊不成一串看你怎麼戴。」他將珍珠放到她的掌心裡。

  希望破滅,原來他只是單純的以為……

  「綺綺,我看你幾乎都是買珍珠,怎麼沒想過要買別的首飾?」他邊問邊拿起她準備好的衣服。

  聞言,她的心莫名襲上一陣風,涼涼的。

  她聳聳肩,「不然你覺得要買什麼?」

  「珍珠典雅,雖然不錯,卻難登大雅。你可以買鑽石首飾,我也想看你雍容華貴的模樣。」說完,他走進浴室。

  因為背對,所以他沒有發現她臉上的淒絕。

  難登大雅之堂嗎?和冰川家的主事者--冰川美櫻說得如出一轍。

  兩人真不愧是祖孫!

  她將床頭櫃打開,將珍珠放進去。

  床的右邊有只白色的櫃子,左邊是黑色的……她想起一件事,急忙奔至浴室外。

  「阿川。」

  「什麼事?」和著水聲,他的聲音有點模糊。

  「我們說好每個月第一個週末的前一晚,要由各自的秘密基地中,挑一樣值得紀念的東西並講出緣由給另一人聽,你上禮拜出差到關西沒說,今晚呢?」 白色的櫃子就是她的秘密基地。

  「今晚……抱歉,今晚我可能會挑燈夜戰直到和客戶談出結論,改天好嗎?」

  「沒關係。」緒士綺柔柔的聲音迅速回應。改天,這是第十三次的改天。

  她走回白色櫃子旁,拿出一本黑色的筆記本,娟秀的筆跡寫著他在婚前對她所做的承諾--

  我們在一九九九年的九月二十八日約定,為免將來的忙碌而忽略了對方,每個月的第一個週末前一晚,要各自從秘密基地拿出一項搜集品所說背後的故事。

  她劃上一個×,這是第十三個×。

  這樣的改天還會有幾個?答案永遠是未知數。

  ☆   ☆   ☆

  褚士綺送丈夫出門,還不到一小時,冰川美櫻就透過總管來電急CALL,要她過去參加茶道會,聽她們欣賞俳句。

  「你這動作不對,我不是告誡過你,煎茶分三次喝,喝完一次碗要轉半圈,左手平與肩呈四十五度角,怎麼上個月才教過就忘了!」

  「對不起。」褚士綺放下茶碗,微微欠身。

  「美櫻,你就別生氣了。你又不是不曉得你這孫媳婦來自台灣那種次殖民地,我們不會介意的。」一位穿著祥瑞白鶴和服的婦人,伸手推推鼻樑上的眼鏡,好整以暇的端起茶碗,一派優雅的喝茶。

  褚士綺臉色略顯蒼白,不予反駁。幾年的相處,她深深明白奶奶的個性,無法忍受晚輩的出言頂撞。再說。能怪小林夫人嗎?如果奶奶對她的態度表現出重視,就算在喝茶中說話,也不會有任何人置喙,奶奶對她的不屑讓眾人跟著不把她放在眼裡。

  「你回房間去!我看到你就覺得頭疼。明知要來參加茶道會,居然連和服都沒換上!」冰川美櫻語氣冰冷的斥道。

  褚士綺依言站起身,「對不起,我先下去了。」

  她拉開紙門,關上紙門。薄薄的一層紙,完全遮不住裡頭說話的聲音。

  「真是搞不懂冰川少爺,怎麼會娶台灣女人當老婆。」

  「是啊!美櫻,你之前不是說你們家阿介要娶中村議長的女兒嗎?」

  「你們又不是不曉得,阿介身份一公開,身邊就圍了一群沒教養的拜金女。我想阻止,他們卻先斬後奏,事已成定局我也只能接受。」

  這話是故意說給她聽的吧!

  褚土綺默默無語,一開始她會哭泣,現在……她的淚水乾了。

  不想浪費更多的珍珠在這種無意義的事上。

  她一回到住處,立刻打了通電話。

  「是真綺嗎?我是冰川太太,麻煩再送十條珍珠項鏈來,謝謝!」

  再給他十次機會,這絕對是最後一次的追加。
匿名
狀態︰ 離線
3
匿名  發表於 2011-4-21 00:33:39
第二章

  冰川介揉著太陽穴,連續二十小時的腦力激盪,好不容易才擺平刁鑽的客戶,整夜無眠的結果,換來的是一身的疲累。

  「總算搞定了。」森田策癱在沙發上。「老大,我今天可以休假一天嗎?」

  「你先回去休息,明天記得準時上班。」

  「完成這一件大CASE內,我不能放特休假嗎?」

  「我打算爭取日研集團的晶圓廠合作案。」

  「你是說合資在馬來西亞建廠那件?」

  「對,我今天會看完企劃評估小組送上來的報告書,明天早上我們再討論。」

  「老大,你就饒了我吧!我們吃下的市場已經占日本晶圓生產的百分之四十,昏天暗地的工作,嫂子不會抗議你的冷落嗎?就算不會,你這樣不眠不休,身體也會吃不消吧。」此刻森田策連要舉起手臂都沒有力氣,他竟然還有精力看報告。

  「努力工作也是為了冰川集團的生計,不是單純的個人成功問題,綺綺一直明白這個道理。」提起老婆,思念一擁而上,冰川介嘴角揚起笑容。

  「你們結婚也三年了吧,我記得你們剛結婚時,因為嫂子還在唸書,所以你們沒有去度蜜月,接著你接掌冰川集團,馬不停蹄的巡視各國的分公司。算起來你真正陪在嫂子身邊的時間不多,你不打算休息一陣子,帶著嫂子散散心嗎?」

  冰川介挑挑眉,皮笑肉不笑的說:「看不出來你挺關心我的婚姻生活。」早看穿森田策心底在打什麼主意,八成是他前腳帶綺綺出去休假,他後腳便利用考察之名到度假勝地假公濟私去了。

  「你別諷刺我。女人呢,嘴巴上說不在意,心底想什麼誰曉得,『女人心,海底針』,這句話你別忘了。再者,你覺得嫂子快樂嗎?」

  「怎麼這麼問?你聽見什麼風聲?」冰川分坐直身,正色的問。

  「我聽說嬸婆對綺綺外國人的身份一直不認同,至於怎樣的不認同,你是嬸婆的孫子,嫂子的老公,你應該非常清楚。」詳細情形森田策也不清楚。

  「別聽閒雜人等的流言蜚語,當初奶奶對我的決定雖然表現不怎樣熱切,卻也沒有反對,或許她只是在教導綺綺為人媳婦應盡的義務。你也知道,奶奶是堅守傳統的女人。」

  「老大,你這麼說就不對了。」

  「不對?」

  森田策啜了口杯中的水,這才開口道:「你對商場上的瞬息萬變有獨到的眼光,但在感情上卻很遲鈍,不僅如此,你還有嚴重的雙重標準。」

  「雙重標準?」冰川介對他的說法不以為然,無論是待人還是律己,他自認行為無愧。「我記得你在高中時期,不也認為嬸婆以冰川家的各種家規來限制你的行為是不對的,你還曾綁白布條抗議,惹來上流社會不少非議,你忘了嗎?」

  當時冰川分還堅持住帳篷,最後是由冰川介的父親出面制止,才化解祖孫之間的爭執。

  「我奶奶後來不也尊重我的決定,讓我到台灣念研究所。」

  「可是嬸婆也要求你要在一年內取得哈佛大學的學士資格不是嗎?這是一種交換條件,在她的容忍範圍內可以接受。但你明白自己的能力到哪裡,到台灣唸書只是你放縱自己自由一段時間,因為你未來責任重大。嫂子呢?」

  冰川介沉默。

  「你自己想想吧,我要回去爬枕頭山了。」森田策一躍而起,他怕再躺下去,當真睡著可就是虐待自己了,還是軟軟的床比較舒服。

  冰川介在森田策離開後,仔細回想妻子是否有異常舉止,但從她平常的行為中真的察覺不出任何異常啊!

  叩叩!敲門聲響起。

  「進來。」冰川介收攝心神,注意力回到公事上。

  「總裁,這份卷宗是您要的日研企劃案,還有這個月的營運匯報。您今早的行程遵照吩咐全取消了。下午兩點要到角川集團拜會新上任的總裁,晚上則參加角川的宴會,邀請函上註明要攜伴出席。」

  「嗯,日研的總裁也會出席嗎?」

  「會的,日研的總裁和角川集團的江崎總裁是好朋友。」

  「你今天早點下班回家換衣服,晚上一起參加宴會。記得帶這份企劃案及相關數據表,我會與日研的總裁提一下合作案。」

  「是的,那我先出去了。」

  「嗯。」冰川介翻開代表急件的紅色卷宗,低頭審視,遺漏了松田秘書愛慕的目光。

  ☆   ☆   ☆

  褚土綺才將二十顆珍珠放進櫃子,就聽見房門打開的聲音,接著更衣室傳來聲響。

  她走到更衣室,探頭道:「你回來啦。餓嗎?」現在才六點四十二分。「今天有煮你最愛的泰式料理,我馬上去廚房準備。」

  他早歸是為了賠罪嗎?昨晚一夜未歸……今天算是補償嗎?

  「你不用忙,我是回來換衣服,等會兒還要趕赴角川集團新任總裁的就職酒會……奇怪,我記得你不是有幫我買一件銀灰色的絲質襯衫,怎麼找不到?」冰川介整個人幾乎要埋進衣櫥內。

  「咦,這個行李箱怎麼放在這裡?」他邊說邊打開行李箱的拉鏈。

  糟糕!被發現了!

  褚士綺神色一變。「呃,我本來是想……」要找什麼藉口來搪塞才不會引起懷疑?

  「這裡面都是你的舊衣服嘛,你要響應捐衣給第三世界的慈善活動嗎?」冰川介帶著笑問道,伸手摟住朝他走來的老婆,低頭在她唇上重重印上一吻。「如果需要金錢的資助,可以告訴我。」

  褚士綺扯開的嘴角倏的僵硬,不知該笑或該哭,她彎腰在衣櫃裡找他要的衣服,藉以遮掩臉上的哀容。「我幫你找那件襯衫,你先去梳洗一下吧。」

  「那就麻煩你了,老婆。」

  她拉出右上第二個櫃子,拿出銀灰色的絲質襯衫,搭配的麂皮獵裝,腦中思緒起伏不定。

  好可笑!決定要離開而收拾的行李箱,居然被他誤會成愛心捐衣,這就是她結婚三年、自以為很瞭解她的丈夫。

  漠不關心嗎?噓寒問暖仍然有,卻只是出於習慣,甚至連親密的摟抱都是。

  他早忘了……她求的只是他的真心。

  珠寶華服、美食,一應俱全並不代表是她要的日子。

  從相識到相愛,吸引她的並不是他顯赫的家世,感動她的,是他誠摯的情書和行為。

  難道,追上手就什麼都不是了嗎?

  「你怎麼了?」冰川介梳洗過後,神清氣爽的走到她面前。

  「我在找適合和你一起出席酒會的禮服。」褚士綺拉開另一扇衣櫃門,翻找著裡頭的衣服。

  「傻瓜,你不用陪我去。」他將妻子摟入懷裡,聞著她特有的淡雅香味,千遍也不膩。

  她放軟身子偎著他,柔荑放在他合握的雙掌上。

  「這場酒會擺明是應酬談生意的場合,你去了,我忙著談生意,無暇照顧你,怕你會無聊。加上你的日文不純熟,還是留在家裡,我今天會早一點回來,好不好?」

  「好。」她柔順的應允,「我幫你更衣。」

  「綺綺,你嫁到冰川家快樂嗎?」

  褚士綺陡然一震,喉嚨有點乾澀,半晌才問:「怎麼會突然問起這個?」他發現了嗎?

  「今天森田策突然問我這個問題,我直覺是不可能。」冰川介一手握住她的下顎,強迫她抬頭,「假使你真的不快樂,我希望你能開口告訴我,不管是任何原因造成,我都能陪你一起解決,好嗎?」

  在他深情的眸光下,她點點頭。

  「這樣我就安心了。」冰川介在她額頭印上一吻。「你去視廳室挑張影碟看,說不定你還沒看完,我就回來了。」他看了看鏡子中的自己,衣著十分合宜,他滿意的離開。

  門一關上,褚士綺臉上強撐的笑容隨即垮下。

  快樂?她幾乎快忘了這兩個字怎麼寫。

  來日本三年了在奶奶的嚴格要求下,她的日文會不純熟?

  有時候她真的希望日文不靈光,至少這樣,對於不善的人所表現出的譏諷,她可以理所當然的不知道。

  「我快樂嗎?」她抬眼看著鏡子,只見蒼白的雙頰上,淚水無聲的滑過,她伸出手指,慢慢描繪臉龐。「連鏡子都可以看出我不快樂,為什麼你卻看不出來?」

  褚士綺站起身,倒了一杯自己做的桂花釀。

  款步走向陽台,新月成勾,也勾起了來到日本的回憶。在奶奶的要求下,她學了一些千金小姐故作優雅的事,插花、茶道、詩社……她的生活也跟著這些活動忙碌起來。

  其實,她也有夢想,就像每個女孩子幻想自己嫁人以後的生活,生個娃兒,偶爾進廚房,準備的小點心是為了假日帶孩子去郊遊,甚至寫寫童書,不要求出版,只留給自己的孩子當枕邊小書。

  有時候和老公會為了小事賭氣,她拿著綠色小包包要浪跡天涯,除非老公肯說甜言蜜語來哄她。

  可是,他們從來沒有吵過架,一天見面說話的時間不到兩小時。

  他總是馬不停蹄的為公事忙碌,若再三詢問妻不關心,奶奶卻認為她不識大體,幾次之後她也不再問了。

  她不知道自己發了多久的呆,直到房裡傳來熟悉的聲音,她才回過神。

  「綺綺,原來你在這裡,我到處找不著你。」

  「你怎麼這麼早回來?」褚士綺淡淡的笑問。呵,不再自以為是,他不是提早回來陪她。「酒會這麼早就結束嗎?」

  冰川介抱起妻子,讓她坐在大腿上。「怎麼了?說話有氣無力的。」

  「會嗎?大概是累了,想睡覺吧。」她將身子縮進他懷裡,捉起他的手掌把玩著。

  「你好像又變瘦了。」他傾身在她頰畔印上一吻。

  「現在流行纖細型的美女。」

  「是嗎?」他的聲音略帶低啞的性感,下腹燃起簇簇火焰。

  「別這樣,我今天是危險期。」她略微推開他的身體。

  幾綹髮絲落在額前讓他顯得孩子氣,他捉起她的玉指,放在嘴裡輕輕舔嚙,酥麻的電流竄過,她無法自已的輕顫。

  「我們生個孩子好不好?」

  「你要嗎?』他總是嘴巴上說要,但防護措施做得最徹底的人也是他。

  「我當然想要,我想要生一個女兒,她擁有你的小眼睛、小鼻子、小嘴巴。」他邊說邊用手指描繪她的五官。

  「胡說!我的長相才不是這樣。」

  「還說你不是小眼睛、小鼻子、小嘴巴,你只要不開心就會瞇起眼睛、皺著鼻子、嘟著嘴巴,就像現在這樣。」為表示自己所言不假,他低頭輕咬她嘟起的唇。

  原本是想開玩笑.但在沾染上她唇瓣的蜜香後,不禁沉淪,輾轉纏綿,嘗盡她中的甘甜,直到兩人呼吸急促,他才意猶未盡的放開她。

  褚士綺氣喘吁吁的癱軟在他懷中。

  「我不是不想要孩子.你剛嫁來日本時,忙著適應環境,偏偏我公事繁忙.無法時時陪在你身邊。我不希望你除了花時間適應這裡,還要忍受懷孕的辛苦。」

  「你的意思是我誤會你囉?我應該賠罪才是。」

  「最好的賠罪就是幫我生個女兒,你覺得如何?」冰川介打橫抱起她往臥房走去。

  夜未央,一彎新月躲進雲裡,僅剩微弱的星光一閃一滅,彷彿正害羞著。

  ☆   ☆   ☆

  昨晚,褚土綺感受到許久沒有的喜悅。

  她以為他們的關係改變了。

  改變什麼?她卻說不出一個具件答案,因為頭沉沉的,十分不舒服。

  她伸出手臂摸索躺在身邊的人,「川,你今天……」身邊是空的,她撫到的是冰涼的絲被。

  心從天堂掉進地獄需要多久的時間?

  褚士綺輕撫額頭,熱熱的,是發燒嗎?

  難怪她剛才的聲音沙啞,頭也暈沉沉的。

  她知道該起床看醫生,可是全身虛軟,她連想撐起自己的力氣都沒有。

  或許睡一會兒、休息一下就會好了,褚士綺如此安慰自己。
匿名
狀態︰ 離線
4
匿名  發表於 2011-4-21 00:34:00
第三章

  褚士綺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她緩緩睜開眼睛,只覺得口乾舌燥。

  「水……水……」

  冰涼的杯子靠在她的唇邊,似久旱逢甘霖,她只能不停的喝、一直喝。

  直到杯子見底,她才看清楚餵她喝水的人是誰。

  「美代子,謝謝。」是偶爾會過來幫忙打掃的美代子。

  「夫人,你餓了嗎?我熬了鮑魚粥,鶴代醫生交代你醒過來要吃點流質食物補充體力。」

  「美代子,我怎麼了?」

  「夫人,你快把我嚇死了。昨天上午我進來收拾髒衣物去清洗,看見你躺在床上一動也不動的,要不是總管機警,馬上找菅野醫生來看你,我真怕你會出事,你發燒差點轉成肺炎呢。」

  「昨天上午……那少爺呢?」

  「少爺昨天中午有打電話回來,交代美國分公司臨時有事要立即前往一趟。因為老夫人阻止,所以少爺並不曉得夫人生病。夫人,你別想太多,老夫人也不知道你病得不輕,所以才會……」

  褚士綺抬起手阻止她說下去,「我餓了,你去端粥來給我吧。」

  「好,美代子馬上去。」她匆匆關門離去。

  她還算為人妻嗎?丈夫到美國或歐洲出差,公司的秘書甚至比她清楚。

  為什麼他從來沒想過要打通電話,親口對她說要出差,要去哪裡,要去辦什麼事?夫妻間最基本的尊重不是如此嗎?

  不知從哪生出來的力氣,她坐起身來,拉開白色櫃子的抽屜,取出剩餘的七條珍珠項鏈,顆顆圓潤飽滿,光澤均勻,儘是上選。

  她……居然沒有掉眼淚。

  怎麼會這樣……眼淚居然流不出來。

  呵!這種感覺好奇怪。

  「夫人,你怎麼坐起來了?」美代子打開門,發現褚士綺坐在床沿,身上僅著單薄的絲質睡衣,她連忙放下餐盤,扶著褚士綺躺好。

  「夫人,你身體還很虛弱,還是注意點好。」美代子轉身端起餐盤,「夫人,粥有點燙,你要小心點。」

  「現在是六月,美代子,北海道的薰衣草花開了對不對?」

  「對啊!每年這時候就是薰衣草花開季節,搭火車可以欣賞漫山遍野的薰衣草花,微風徐拂,整片大地好像變成紫色的。」

  「你怎麼知道?」

  美代子霎時紅了臉,「之前放了兩天假,我剛和男朋友去玩回來。」

  「是嗎?」褚士綺低頭舀了一匙粥,吞嚥下去後才說:「聽起來,你們很幸福。」

  美代子眉眼間有掩不住的喜悅,「夫人,我男朋友已經向我求婚了。」

  「是嗎?恭喜你!我沒有什麼東西可以送你,這幾串珍珠送你好不好?」褚士綺將那七串珍珠一古腦塞進美代子的手裡。

  「夫人,這怎麼行!這太貴重了。而且,珍珠不是你最愛的首飾嗎?」美代子惶恐不已。

  「這一點也不貴重。想想我到日本,你幫我適應環境,還提點我一些大戶人家該注意的事項,這幾串珍珠只能算是薄禮,讓川知道,或許還會怪我送的結婚禮物太隨便了,你一定要收下。」

  「那……好吧,美代子收下,就當成是夫人給的祝福,我一定會像夫人和少爺一樣幸福。」

  像我們一樣?

  「你一定要幸福哦!」千萬不要像我們一樣。「對了,珍珠不是我最愛的首飾,我最討厭珍珠了!」

  美代子一怔,「夫人,你討厭珍珠?」不會吧,夫人的首飾全是珍珠,也常看她拿著在手中把玩。

  「美代子,你要記住!女人的眼淚不能像珍珠,珍珠廉價得可以經由養殖培育而成,只有鑽石可以形容,所以你要看待自己像最昂貴的鑽石,不可以讓自己失去光華。」這話也是在鼓勵她自己。

  「夫人,你怎麼了?你的臉色突然變得很難看,哪裡不舒服嗎?」

  「我只是累了。這端出去吧,我想睡一會兒。」

  「可是你沒吃幾口……」

  「醒來再吃吧。」將碗遞給美代子,她緩緩閉上眼睛。

  直到聽見房門關上的聲音,褚士綺才慢慢睜開眼睛。

  眼淚是最珍貴的珍珠,若把眼淚都送給別人呢?表示她未來沒有為他哭泣的權利是嗎?

  真好……她只要愛自己。綺綺,你要好好的愛自己才對!就算哭泣,也應該為自己啊!

  ☆   ☆   ☆

  休息了一天,褚士綺的身體恢復些力氣,她立刻動手整理著自己私人物品。

  她拿起一本記事簿,翻開內頁,上面記載著認識冰川分後的點點滴滴,將心情化為文字。特地買的富含詩意的內頁紙,還剩下很多,什麼時候她染上這種收集內頁紙的癖好?

  以為把悲傷寫在紙上,就能化成美麗。

  好奇怪!看著紙上的字跡全讓眼淚給暈開,不用刻意辨認,她可以倒背如流,可是今天卻哭不出眼淚,看來把珍珠送出去真的是件好事!

  川,我喊你川好嗎?

  川?

  嗯!你叫冰川介,大家不是叫你冰川就是阿介,川就當我們之間的親暱用語,只有我可以用哦!

  那我叫你綺綺好了!

  這是寫在粉紅色的內頁紙,代表幸福的感覺。

  但在一片深色內頁紙中,少數幾張的淺色內頁紙無法構成繽紛的美麗。

  褚士綺將記事簿放在袋子裡,卻將自己曾用心收藏的內頁紙放進廢紙簍中。

  寫日記,真的是種壞習慣,這是第一個應該改進的缺點。

  她打開第二個抽屜,裡面是滿滿的珍珠,她將珍珠灑在房子四處,臥室、起居室、視廳室、書房,甚至連廚房也不放過,直到抽屜空了。

  這個房子,擁有她無數傷心的眼淚,在每一個角落。

  他違反當初的誓言,這些珍珠全是證據,總共一千七百六十八顆的眼淚,結束一場三年的婚姻。

  褚士綺捉起收拾好的行李袋,挺直腰桿,她昂首的離開房子。

  經過花園,看見冰川美櫻正忙著指揮園丁修剪草皮。

  「你提著這種簡陋的袋子要上哪去?」

  褚士綺微微欠身,「我要走了,您多保重。」

  「走?」冰川美櫻桃挑眉,「阿介沒有空陪你玩這種小孩子的遊戲。」

  她揚起一抹笑容,「奶奶,這是我最後一次這樣喊您。另外,我還想告訴您一件事,我褚士綺從來不希罕成為冰川家的媳婦,我也不是次殖民地的人民,對中國的歷史來說,日本自古就是倭寇,又稱海盜,這樣的家史有什麼好值得動不動就掛在嘴上?」

  「你……」

  褚士綺不理會她;逕自提著行李袋往大門口走去,就當這三年她是來日本做文化交流。

  離開冰川家,今後她該何去何從?

  褚士綺並不急著回台灣,決定拿著三年來冰川介給的零用錢--不能否認,在金錢方面,他非常慷慨--好好瀏覽日本風情,到京都體會歷史洪流的感動,到箱根體驗身心靈合一的溫泉之旅,再到北海道看看未經文明破壞的自然。

  可能日子過得太愜意,她興起玩樂之心,離開日本直飛美國,美東美西玩遍後再繞進歐洲,好好的玩了一遍才肯罷休。

  終於,歷時七個月的放逐結束。

  最後,她仍然選擇台灣為落腳處。

  ☆   ☆   ☆

  一解決美國分公司的事,冰川介立刻搭機飛回日本,一下機就直奔回家。

  他為褚士綺買了一組她愛的珍珠首飾,雖然不是名家設計,但他相信妻子看見了一定會高興。

  「綺綺,我回來了!」打開門,等不及放下行李,他便放聲大喊。

  冰川介將西裝外套丟在沙發上,步入廚房,「綺綺?」

  咦,沒人!

  現在是下午四點,他不曾在這個時間回家過,不知道褚士綺現在會上哪去。

  「少爺,你回來啦。」美代子手上提著大袋子,出現在旋轉樓梯上。

  「夫人呢?在主宅嗎?」冰川介看向她問道,「你手上那兩大袋子裡裝什麼東西?」

  「老夫人要我把夫人留下來沒有帶走的東西全部收拾掉,房裡還有三大袋整理出來的衣服。」

  冰川介蹙著眉,「美代子,你在說什麼?什麼叫綺綺沒帶走的東西?綺綺的東西為什麼要收拾掉?」他心裡湧上一股不安,「綺綺呢?」

  「夫人已經離開了,老夫人說不准少夫人再進冰川家一步。」

  「離開?!」冰川介三步並作兩步,衝向前握住美代子的雙臂,急聲問道:「這是怎麼回事?你說清楚一點!把你知道的事全告訴我,不准有絲毫遺漏。」

  「少爺臨時決定去美國出差那天.夫人發燒暈倒在屋裡,病情很嚴重,還差點轉成肺炎。」

  「為什麼不告訴我?這種事應該告訴我啊!」該死!怎麼會這樣。

  「老夫人說不准告訴少爺,因為公事重要。」

  「那她在生病怎麼離開這裡?」

  「少夫人在隔天就收拾行李趁我不注意離開,是老夫人要我整理夫人的私人物品,並告訴我少夫人不會再回來了。」

  「這怎麼可能!我們這麼相愛。」冰川介踉蹌幾步,跌坐在沙發上,喃喃自語:「她怎麼可能一句話都沒有說就拋下我,不可能啊!」

  「少爺,有些事我不知道該不該說。」美代子囁嚅道。

  「什麼話?」

  「其實夫人過得不快樂!」

  「這怎麼可能,綺綺從來沒有對我說她不快樂,我有問過她啊。」

  「少爺,你怎麼可以問夫人快不快樂。你們是夫妻,不是應該心有靈犀嗎?快樂和不快樂不是應該用心去感覺嗎?」

  「我一直以為夫人是幸福的,因為她總是掛著淡淡的笑容,帶著溫柔的口吻,做什麼事都是不疾不徐,像一縷和煦的春風。一直到夫人送我珍珠項鏈當結婚禮物,我才知道她並不像外表所表現出來的快樂。我以為她最愛的首飾是珍珠,可是夫人告訴我她討厭珍珠,還說女生的眼淚千萬不能像珍珠,因為珍珠廉價得可以用養殖來培育,她要我愛自己像愛鑽石一樣!」

  「少爺,我整理這屋子,發現夫人將一整抽屜的珍珠全扔在這屋子的每個角落,但我只找到這些。」美代子將盒子放在茶幾上。

  珍珠廉價?冰川分拿起桌上的盒子,緩緩打開盒蓋。圓潤的珍珠散發著柔和的光芒,不若鑽石的璀璨。

  女生的眼淚像珍貴的珍珠,別浪費!

  好熟悉……該死!

  這句話銜接失落的記憶,如此一切便有了合理的解釋,他終於明白她為什麼喜歡收集珍珠的理由了。

  這些珍珠代表她的淚水嗎?

  若真如此,那麼這些淚水有多少?她將珍珠扔在屋子四處表示這是傷心地嗎?

  「美代子,把你手上那些東西歸回原位,以後沒有我的允許,不准動夫人的東西,老夫人那邊我自會交代。」

  「交代什麼?」冰川美櫻著一身雪白和服,上面有著白鶴顯祥瑞的圖案。

  「奶奶,你為什麼要美代子收拾綺綺的私人物品?」

  「我警告過她,只要踏出冰川家一步,便不再是我冰川家的媳婦,她居然視若無睹,壓根不把我這個奶奶放在眼底。」冰川美櫻厲聲嚴語的指責。

  「綺綺有向你道別,你為什麼不留她?」

  「留她?為什麼要留她?身為冰川家媳婦,一點也不識大體,任性的提起行李就說要離開,我冰川家是說來就來、說走就走的嗎?這成何體統!」

  「奶奶,你平時就是這麼對待綺綺嗎?」老天!他究竟做了什麼?竟然會親手把綺綺推進這種無底深淵。

  「我這麼做錯了嗎?」

  「你有認錯嗎?你的口氣不可一世,以護衛冰川家的家規為職志,見到不合意的事就扣個帽子說違反家規,這樣就是對嗎?」冰川介越說聲音越大。

  「你這是什麼口氣在和我說話?你也被那女人帶壞是不是?」

  「帶壞?」他冷哼一聲,「我是真的壞了,所以才會將我最愛的女人交給你照顧。」說完,他轉身朝門口走去。

  冰川介明白多說無益,他要去找綺綺。

  「你要去哪裡?」

  「你管不著!」

  「什麼管不著?我已在華麟園訂好位,並用你的名義邀請盟山集團的小山總裁和小山小姐,我們一起去吃飯。」

  「吃飯?我妻子不見了,你認為我還有那個心情吃飯嗎?」

  「我就是要你去見見未來的妻子,先培養感情。」

  「妻子?哈哈哈……」冰川介笑不可抑,他的失控讓冰川美櫻不悅的蹙起眉。

  好不容易,他刺耳的笑聲停止,臉色僵凝的說:「奶奶,這輩子我唯一的妻子就一個女人,她叫褚士綺。」

  「你……你不怕我把你從冰川家繼承人的名單中剔除?」

  「歡迎!」話一說完,冰川介邁步離開。綺綺一定還在日本,不管她到哪,他一定要把她找回來。

  「我不會像你高三那次一樣讓步,絕不會!」

  「那麼你就當沒有我這個孫子!」聲音落下的同時,他已消失在門口。

  ☆   ☆   ☆

  冰川介透過各種管道尋找褚士綺的消息,只要傳來有人會見過她,不管路途多遠,他必親自趕去。

  四處尋人加上工作繁忙,讓他猶如蠟燭兩頭燒,體力明顯不支,甚至出現管理失當的情形,讓冰川介飽受董事會的指責,甚至還有董事要求他辭職以示負責。

  冰川美櫻雖然嘴巴上不認輸,但在她心底依然屬意由冰川介掌權。一輩子辛苦打下的江山,要拱手讓人怎麼也吞不下這口氣啊!

  為了息事寧人,冰川介宣佈將出外考察一段時間,以杜悠悠眾口,另一個目的則是為了他的尋妻計劃。

  「出入境資料顯示她前往加州,要找她就去吧。我老了,公司能幫你看多久不曉得,你自己心底得有個數。」

  「我知道,謝謝你,奶奶。」雖然他們之間的感情一向不夠親密,但對長輩應有的尊敬他還是有的。

  冰川介趕到加州,才發現褚士綺已轉往巴西。當他購好機票準備要起程時,卻被當初找的藉口--出外考察,給絆住行程。

  美國分公司一級主管,趁此機會與他商討全年營運方針,基於責任,他無法置之不理。

  這一耽擱,等他抵達巴西時她又離開了。
匿名
狀態︰ 離線
5
匿名  發表於 2011-4-21 00:34:22
第四章

  凌昭儀發誓,這輩子她視生孩子為畏途,也絕不考慮嫁人!

  晚上,她才和褚士綺用完餐,坐在沙發上蹺腳看電視,褚士綺則是去洗澡,時間不到一分鐘,就聽見她的吟呻聲從浴室傳來。她跳了起來,急忙衝進浴室,只見褚士綺衣著整齊的靠在牆邊。

  「羊水……破了!快要……生了……」

  老天,雖然之前演練過許多次,但真的發生還是讓她腿軟。

  「士綺,你千萬要撐住,我不會接生……我馬上去打電話。」

  糟糕!是-一九還是-一○,凌昭儀拿起電話,卻發現自己腦中一片空白,好半晌才想起來,急忙撥電話叫救護車。

  凌昭儀扶著她坐在沙發上,「吸氣、吐氣!士綺,快點施行那個梅什麼茲,吸氣、吐氣!」褚士綺聽從的吸氣、吐氣……「不行……我好像快要生了……」

  「什麼,不行啊!我不會接生,你千萬要忍住……不然把那個什麼呼吸法倒著進行,孩子說不定可以縮回去。」

  褚士綺渾身冒著冷汗,發誓若不是下腹傳來陣陣撕裂痛楚,說不定她會笑得東倒西歪。但現在她實在是笑不出來,腦中除了痛的訊息外再無其他,她終於忍不住破口大罵。

  「冰川介,你這個混蛋!幾句甜言蜜語就要我生孩子……痛死了!你是大蠢豬,我再也不要生小孩!」

  凌昭儀嚇呆了,眼前的褚士綺披頭散髮,臉孔因疼痛而扭曲,咬牙切齒的罵著她丈夫。

  「冰川介!我恨死你了……恨不得吃你的肉、喝你的血……啊!」

  「這是……綺綺!」門口突然冒出來一名高大的男人。「綺綺,你怎麼了?女人,我老婆怎麼了?」冰川介由凌昭儀手中搶過痛得快暈過去的褚士綺,老天!怎麼會這樣?

  「你是誰?怎麼可以隨便進人別人的屋子?」凌昭儀瞪著不曉得哪裡來的青仔樣,拜託!她開門是為了讓救護人員出人方便,不是讓鄰居左右看熱鬧……不對,他剛才叫士綺……綺綺?

  「冰川介,我恨死你了!」褚士綺心想自己可能痛暈頭了,要不,怎麼可能看見冰川介出現在面前,還一副著急如焚的模樣?哦!可惡!她痛得死去活來就為了替冰川家傳宗接代,可他們是怎麼待她的?

  「士綺,你怎麼咬人啊!」凌昭儀驚呼一聲。老天,白森森的牙齒陷入手臂的肉,血漬染上唇際,不痛才怪,但冰川介似乎一點也不在意。

  「綺綺,我馬上送你去醫院。不管要花多少錢,我都不會讓你離開我。」說完,冰川介一把抱起她,快步往門口走。

  呼!剛好救護車來了!凌昭儀鬆了一口氣,拿著行李袋和鑰匙,跟著上救護車。等等,他剛才說……不管要花多少錢?哇咧!他到現在還搞不清楚狀況啊!

  ☆   ☆   ☆

  一下救護車,冰川介大聲嚷嚷要醫生救老婆,任何準爸爸會做的事,他都做了,甚至還更誇張── 「如果我老婆有個三長兩短,我就要你們醫院關門大吉。」他對每個醫生都這樣威脅。

  「我老婆怎樣了?為什麼你們這麼多人進進出出,我老婆是不是有什麼危險?」他對每個經過的護士都這麼詢問。

  凌昭儀坐在一旁看戲,絲毫不想解釋。活該!誰教他放著懷孕的老婆不管,就讓他忿死一億個細胞再說吧!

  一名身著綠袍的醫生走出產房,冰川介迅速迎上去。「醫生,我老婆怎麼了?她怎麼會痛成這樣,她生了什麼病?」

  「病?你是褚士綺的家屬嗎?」

  「對,我是她的丈夫!你可以老實的告訴我她的病情。」

  「病情?」難怪護士不問他是否要進去陪產,太緊張了。「你不用擔心,你太太身體狀況不錯,她生得很順利,很少見第一胎可以生得這麼快。」

  生?第一胎?這蒙古醫生居然弄錯病患。冰川介正想發作,凌昭儀卻搶先開口。

  「醫生,士綺生的是男孩還是女孩啊?」

  「是龍鳳胎,現在護士正在幫他們洗澡,晚點你們就可以去看他們。」說完,醫生便離開了。

  「老天!我乾兒子、乾女兒都有了!」

  「你……你是說……」冰川介不敢置信的看著凌昭儀,綺綺她……

  「你還不明白嗎?那我再解釋一次,褚士綺也就是你老婆,十個月前你們各自提供的原料在她的生產線裡會合,所以十個月後她產生兩個製成品。YOU KNOW?」

  「我當……當爸爸?」

  「你終於明白了,恭喜!你失去了陪在她身邊體驗孩子在她肚子裡成長的過程,但至少重點你參與到了,雖然我懷疑依士綺咬你手的狠勁,你是否還有繼續參與下去的資格。」

  「當爸爸……」冰川介瞪著自己的雙手。老天!要不是綺綺狠狠咬過的手臂上有一圈明顯的齒印,提醒他這不是夢,他真會以為自己在做夢。

  凌昭儀不理會他呆愣的模樣,決定回家燉一鍋麻油雞給好友補捕元氣。

  冰川介把她的話一字不漏聽進耳朵裡,知道自己必須想出一個對策來預防綺綺的憤怒,甚至是決裂。

  ☆   ☆   ☆

  病房裡,冰川介一直守在褚士綺旁邊,看著她略帶蒼白的臉龐,他忍不住伸手輕輕撫過,依舊細緻柔嫩。

  「以後你想怎麼罰我都沒關係,就是別再不告而別。」他在她耳邊輕喃。

  顫動的睫毛,他明白她即將甦醒,握緊她的柔荑,放在溫熱的唇邊。

  好熟悉的聲音,在夢中她看見冰川介……不是夢,身體的疼痛讓她明白這不是夢,眼前的人影是真實的。

  「嗨!」她的聲音有點沙啞,八成是生孩子時,嘶聲力竭的喊叫著。

  冰川介想過她醒來見到他會詫異,甚至惱怒,卻沒料到她如此平靜,甚至還打招乎。

  「你看過孩子了嗎?」

  他情願見她號啕大哭,或者打他、咬他都好,她冷靜底下代表的意義叫他不願深究。

  「你看過孩子了嗎?」褚土綺再問一次。

  「我還沒有看過,聽醫生說是龍鳳胎,非常健康。」

  「龍鳳胎……」她凝神似乎在想什麼。

  「怎麼了?」她猜不透想法的表情讓他有些擔心,不願她繼續沉溺在自己的思緒中,冰川介語帶輕快的說:「你肚子餓了嗎?剛生完孩子,你需要吃點營養的東西來補充元氣。我打了電話要飯店送些藥膳讓你補補身體,你等會兒多少吃一點。」

  「你要男孩嗎?」褚士綺平靜的問道。

  冰川介對上她詢問的眸子,「你這是什麼意思?」

  「為了繼承冰川家,你想要兒子對不對?」

  他沒有回答,伸手拉拉她滑落的被子。

  「回答我!」褚士綺扯住他的手,阻止他的動作。

  「你手還打著點滴.別亂動!」冰川介嚇了一跳,沒料到她的 反應如此激烈。「我不要男孩也不要女孩,我只要你。」褚士綺沒料到他會這麼回答,擰著眉,她假裝沒聽到他的答案。

  半晌,她才緩緩開口:「我離開的時候沒有留離婚協議書,就是希望和你說清楚。我知道在你心中,事業第一,但你有想過我嗎?我們外表看起來很親密,其實心靈上很疏遠,你知道我覺得很累嗎?」她淚水盈眶.但始終沒有滑落。

  「你從來不說。」

  「就因為不說.所以錯的人是我嗎?」 她冷冷的問著,「你知道當初我為什麼決定嫁給你嗎?因為你的文章讓我誤以為你會將我捧在手心上.不但是攜手共度一生的親密愛人.也是最好的朋友互相關懷,我一直以為婚後我們的生活就是如此,結果呢?你看得見我的眼淚嗎?看不見!所以我決定解放自己。這是我離開的理由。」

  「對不起!」他聲音暗啞。

  「你走吧。」

  「我最愛的人一直是你!」

  「你最愛的是工作。」冰川介苦笑「假如我不是冰川集團的總裁,你還會要我嗎?」

  「什麼意思?」

  「我現在不是冰川集團的公裁,你還認為我最愛的是事業嗎?」

  「這怎麼可能!」褚士綺驚叫道。

  「你離開後,我一心只想找到你,把幾個重要的CASE搞砸,經過董事會決議,我現在不是總裁,還被放逐海外,好聽點是去考察。」他可沒有說謊,自己現在的確不是總裁。至於放逐海外,他承認是說得可憐,希望能引發她的同情心。

  「那你現在……」褚士綺沒想過會是這種結果,他是這麼的以公司的成就為傲。

  「你願意收留我嗎?」

  「你現在知道我的下落,如果回日本表示要振作,說不定可以--」

  「別說傻話了!冰川集團裡人才濟濟,我一走馬上就有人取而代之。」

  「可是這三年來,在你管理下公司盈餘大幅提升,這種功勞,怎麼會才幾件事出錯就被抹殺掉,你應該極力為自己爭取才對啊!」

  「唉,人都是往前看,誰管你的過去。」

  雖然這三年的婚姻讓她覺得很累,但面對他的沮喪,她仍然心疼。

  「你別想太多!有才能的人,不會因一時的挫折而就此被埋沒,一定可以從困境中再站起來。」

  「只有你認為我有才能,其他人……哼!都說我運氣用盡了!」他低著頭說,深怕眸子會洩漏他的真正心情。

  「我會告訴昭儀,請她暫時收留你,並請她盡快幫你找到適合的房子。」

  「我在信義商圈有一層公寓,現在就住在那裡。」

  「你不是要我收留你嗎?」褚士綺狐疑的看著他。

  「你不會以為我真的落魄到一毛錢都沒有吧!我還有一些有價證券和銀行存款,足夠我後半輩子不愁吃穿,我只是希望你暫時收留我受傷的心。事業失敗、婚姻破裂,我不明白除了錢我還擁有什麼?」

  褚士綺明白自己若有理智存在,應該大聲拒絕,但是面對一臉頹喪的他,拒絕的話很難出口。

  「綺綺,就算只是朋友,朋友有難不也應該幫忙嗎?」

  「我考慮一下好嗎?」

  她一說完,便傳來敲門聲。

  「請進。」飯店的人穿著白袍,訓練有素的將藥膳-一盛放在褚士綺面前。

  「多少吃一點,你剛生產完,需要多休養。這件事等你坐完月子再說吧。」

  「嗯。」褚士綺點點頭,食物的香味刺激食慾,快要流口水了,一雙眼睛直盯著面前的麻油熱炒腰子,雞湯等食物,不知該先吃哪一樣才好。

  「冰川先生,那我們就先告辭。」

  「嗯。」冰川介明白褚士綺等不及開動,忙著為她張羅菜餚。

  「士綺,我拿麻油雞來了!」凌昭儀沒有敲門就撞進來,滿室誘人的香味,她忍不住深吸口氣,「你在吃什麼?好香哦!」

  「你要吃嗎?」褚士綺抬起頭問道。

  「不行,我只要人準備你的份,你必須把這些都吃完。」冰川介忙不迭反對,目光盯著不請自入的凌昭儀,神情不悅。真沒禮貌,進門居然不先敲門。

  「我不食嗟來食!」凌昭儀坐在椅子上,打開裝麻油雞的小鍋子,「士綺,你要吃我煮的嗎?」

  「當然,你端過來!」褚士綺推開面前的料理,以示誠意。

  凌昭儀笑得得意,「今天你就吃大便男準備的料理,明天我再弄給你吃。這鍋麻油雞是我在巷口的老李那買來的,我自己吃好了。」

  大便男?這……沒有教養的爛女人。冰川介不悅的瞪她一眼,「綺綺,你快點吃,冷了就不好了。」

  「拜託,叫這麼親熱,我記得你現在對士綺來說只是路人甲,當初當成屁,現在捧成寶,你也太假了吧!」凌昭儀嘲諷道。

  「我和綺綺講話,不用你插嘴。」微瞇起眼,冰川介的口氣轉為嚴厲。

  「你又算什麼東西?要不是我的收留,士綺早不知道流落到何方。你呢?為人丈夫,剛好趕上妻子的臨盆,這未免也太巧了,該不會嫌照顧孕婦麻煩吧!」凌昭儀捲起衣袖,要罵人她絕對不會輸給這個「倭寇」。「士綺懷孕八個月,走樓梯不慎扭到腳,一個人在樓梯間蹲了四個小時,那時候你人在哪裡?她懷孕九個月時感冒發燒,為了孩子連藥都不敢吃,只能不停冰敷降溫,那時候你人在哪裡?現在竟還在這裡大呼小叫。」

  「我……」完全不知道。冰川介啞口無言。

  「昭儀,算了啦!」褚士綺扯扯她的手臂,他一臉的內疚是真的,若不是真的自覺理虧,他是不可能乖乖站在原地聽人訓話。

  「看在士綺的份上,我今天不跟你一般見識。」凌昭儀不再理會他,逕自吃起麻油雞,至於要減肥的誓言,早拋到九霄雲外。

  「對不起!」冰川介在褚士綺耳邊輕喃。

  褚士綺明白他一時無法接受昭儀的話帶來的衝擊,在他的觀念裡,認為她在他身邊才是最好的歸宿,在他的羽翼下,她可以盡情歡樂,日子充滿幸福。透過她的離家,透過昭儀的話,他們或許都應該反省,什麼是幸福?

  一味將自認為最好而給予對方的好,不一定是真正的愛。

  幸福,真的很虛幻。

  但是,她現在覺得幸福!很奇怪嗎?脫離了愛給予的枷鎖,她想自由自在、無拘無束的當自己,和冰川介的未來仍未明,並不能影響她對幸福的感受。

  呵!好奇妙。

  畢竟世人都覺得在愛人身邊才有幸福,或許……幸福是自己給予的。

  ☆   ☆   ☆

  提著簡單的行李,冰川介扶著褚士綺步入位於信義商圈的公寓。

  玄關處有一塊彩繪玻璃,淺黃色調的牆壁,地上則鋪著原本地板,客廳擺著一組黑色沙發,靛藍色的地毯畫上醜醜的飛機,左右兩翼居然一大一小,明顯的童趣畫作。

  「喜歡嗎?」冰川介放下行李,走進廚房倒了一杯牛奶遞給她。「站太久對身體不好,坐一下吧。」

  褚士綺皺著鼻子嗅一嗅,輕嗓一口;鮮奶的腥味總是不變。

  「你喜歡這裡的佈置嗎?」

  她轉頭看看四周,「這裡和冰川大宅的風格迥然不同。不過我喜不喜歡不是重點,我只是來作客而已。」

  「若我依然是冰川集團的總裁,你根本不會陪我來這裡住對不對?」

  「這是兩碼事,我們現在是朋友。」

  朋友!又是這個藉口。「我帶你去你的房間。」冰川介提起行李袋,打開一扇白色的門。

  地板鋪著白色的地毯,化妝臺上小巧的花瓶裡插上一束紫色桔梗,隨著陽台吹拂的夜風搖曳。核桃木的雙人床,軟綿如雲絮的枕被,搭上方格套,並不華麗,但讓人有溫馨的感覺。

  冰川介逕自打開行李袋,拿出她的衣服掛進衣櫥。

  「我自己來就好了。」褚士綺上前想搶回來。

  他一個轉身,閃過她的手。「你怎麼只有幾件衣服?」

  「我又不打算長住。你快還我!」她繞到他面前,卻看見他拿出一件她的貼身衣物。

  糟!搶回來也不是,不拿也不是。

  正當褚士綺覺得尷尬之際,冰川介面不改色的折好,放進抽屜裡。

  「你有想過幫小寶寶取什麼名字嗎?」

  「嗯,男生就用『騏』,女生則是用『琪』!」她伸手在半空中畫著。

  「我聽護士說你堅持喂母奶?」

  「喂母奶可以增強小寶寶的抵抗力,不過醫生說我奶水可能不足。對了,孩子的名字你有意見嗎?」他轉移話題是否表示他不贊成?

  「沒有,你取得很好。」

  「川……」褚士綺遲疑的開口,「你真的要把孩子們的監護權給我?」

  「你依然堅持離婚嗎?」

  「我的堅持會左右你的決定嗎?」

  「我不會答應離婚。」

  「那我回答與否並不重要,不是嗎?」

  「陪我的這段時間可以不提這些嗎?給我們一個月的時間,我們好好的思考,好嗎?」

  褚士綺靜靜的看著他,兩人之間只有沉默。

  「我累了。」半晌,她打破岑寂,目送冰川介離開,她輕輕關上門。

  她背貼在門板上,好好的思考?他做事向來明快俐落,什麼時候變得拖泥帶水的?

  至於他……
匿名
狀態︰ 離線
6
匿名  發表於 2011-4-21 00:34:42
第五章

  砰!森田策推開門,壓根不覺不敲門就進入有什麼不對。

  「你不知道什麼叫敲門的禮節嗎?」冰川介聲音含著明顯的不悅。

  「你還在網路上POST文章啊?」森田策不理會他的憤怒,臀部靠著桌沿,傾身看電腦螢幕,可惜冰川介動作快一步,按下ESC鍵,螢幕立刻一片空白。

  森田策只看見一行字,至於他?

  「這麼小氣,看一下都不成,我回去後自己上網看。」

  「這麼無聊?要不要派你去和餐廳談我們系學會畢業舞會外燴的事宜?」

  「拜託,那種擬菜單的事需要派我這種大將嗎?」森田策說著站直身子,「我們今年就要畢業,冰川家一直催你回集團學習接掌集團事務,你由哈佛大學念到台灣的企研所,該念的都念了,能用的藉口也都用盡,這回你會和我一起回日本吧?」

  「我心裡自有打算。」

  「自有什麼打算啊?你可別故意陷害我,把我丟在日本處理事務、當眼線,你自己則在台灣逍遙追老婆。」

  「被你知道的計謀我還用,這有什麼成就感嗎?」

  「不會吧!你真有考慮要這樣做?對我太不仁、不義了吧!」

  「比起不仁、不義,我更不想背負不忠、不孝的罪名。」

  「你為什麼對褚士綺這麼死心眼啊?明知道她少根筋,與其在網路上寫文章表明心意,倒不如直接跑到她面前告白,反正伸頭是一刀、縮頭也一刀,就爽快一點——」

  「早死早超生是嗎?」冰川介沉下臉色,接著森田策的話尾。

  「我只是建議。」糟糕,真把他惹怒可是會吃不完兜著走。

  「我自己的事自己會打算。」

  「打算?如果你的打算指的就是將你腦中的幻想寫成故事放在網路上,那回日本也能做,何必堅持留在台灣?」

  冰川介擰著眉頭,「你又受到奶奶的壓迫了?」

  「是,老夫人要我告訴你,畢業典禮的隔天,若沒見到我們兩個兔崽子,她就會搭私人專機親自前來台灣捉人。老夫人還說,如果你連個女娃兒都擺不平,她老人家的提議是先吃乾抹淨,大多數女孩子對自己的第一次都會非常在意。」

  「老天!奶奶到底在想什麼啊!森田策,這是不是你教她的?」

  森田策一臉惶恐,雙手猛搖。「你可別冤枉我!老夫人的想法向來誰也捉摸不著,當初你念完哈佛,也取得攻讀碩士的機會,不也是老夫人要求你來台灣念企研所,還說那種中看不中用的文憑要一張就夠了。」

  「奶奶不知道我在網路上POST文章這件事吧?」

  「當然不知道,要是知道你把她寫得像暴君一樣,不傷心才怪!」森田策打開小冰箱,拿出一瓶老虎牙子,打開拉環,對嘴就灌。「說真的,你這個杜撰的故事裡,把老夫人塑造成維護傳統至上的老古板,我還真無法想像這樣的人會買一輛法拉利跑車,閒來無事就以捆車為樂的老人家。」

  「女生不是比較有同情心嗎?」

  「側隱之心不是人人都有的好嗎?你這樣寫說不定把人家女生給嚇跑了。」

  「不至於吧,這只是故事。」

  「MY GOD!我們從剛才一直在同一個話題上打轉。這故事是杜撰的,是你為了宣洩無法表白的愛意而寫,除了滿腔的眷戀和身世背景,其他都是虛幻。既然如此,你為什麼要擔心褚士綺看了會有什麼反應?或許人家連看都沒有看過。」

  人真是一種奇妙的動物,就拿冰川介來說,本身擁有的優越條件足可讓女人前撲後繼,但一面對感情,僅見過幾次面卻讓他如此堅決自己的愛意。

  沒有任何助燃物卻能讓迷戀之火燃燒如此旺盛。

  「不說,可以有一線希望;若是說了,而她拒絕,代表什麼都沒有。」

  「你打算讓自己活在這種虛幻的世界到永遠嗎?」

  冰川介站起身,面對窗外,思緒翻湧,「在回日本前夕,我會把這件事做個了結。」他的語氣裡有淡淡的苦澀。

  「你想怎麼做?」

  「這我就沒必要告訴你了。滾出去,我要一個人靜一靜。」冰川介看著窗外,越過圍牆,路的另一端出現一道小身影,下午四點五十分,她準時出現了。

  「滾就滾,真搞不懂一個人窩在書房有啥好玩!」將飲料罐丟進垃圾桶,森田策離開時不忘關上門。唉!就讓他有點時間去憑弔即將失去的愛情吧。

  冰川介打開落地窗走進陽台,坐在籐椅上,深情的目光直視著她。

  這是她的習慣,總是對著山訴說滿腹的心事,快樂、不快樂隨著大聲吶喊,將心情寄予大地來負擔,也包含他。

  「死混蛋!你以為你有什麼了不起,就憑你是系學會會長嗎?。我呸!楊懷哲,我恨死你了!」褚士綺站起身,身子向前傾,用力吼出憤怒。

  冰川分被她瞬間爆發的怒火嚇了一跳,差點摔下椅子。

  楊懷哲?這不是她的男朋友嗎?

  褚士綺和楊懷哲是文學院的金童玉女,一個是系學會的會長,一個是演講的能手,她聲音清脆宛如大珠小珠落玉盤,加上甜美的笑容,深深吸引每一個人。

  「我操你祖宗十人代,楊懷哲,我詛咒你這輩子不會得到幸福。」

  冰川介嘴巴成O型。今天這人是褚士綺沒錯吧!楊懷哲是她的男朋友,她為什麼要詛咒楊懷哲得不到幸福?難道他們要分手?他全身顫抖,深恐這只是他在故事裡幻想的片段。

  冰川介,你在胡思亂想什麼?這可能只是情侶之間的小口角。再者,分手並不代表褚士綺就會接受你的追求,不是嗎?

  是情人之間的口角嗎?

  褚士綺坐在草地上,將巴掌大的小臉埋進曲起的膝蓋間,啜泣的聲音清晰可聞。

  嗚……為什麼她會變得這麼狼狽?

  會和楊懷哲交往是他先展開追求攻勢,他怎能如此輕易結束這段感情?

  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這句話是不正確的,誰不想和幸福朝朝暮暮,我把你當成幸福呵。

  這是他當初追求她的時候,他所寫的情書。

  你知道你這樣黏著我,讓我被朋友怎麼笑話嗎?大家都說我是保母,不然就是妻管嚴。我拜託你偶爾和你朋友出去玩好不好?這樣纏著我讓我快喘不過氣來,你知道嗎?

  這是楊懷哲提出分手時說的話。

  她錯了嗎?只是聽從他在情書中的要求啊!是他自己要求要朝朝暮暮,為何最後卻把所有責任都歸到她身上?

  情侶之間要學的功課不也應該包括溝通,才能攜手握住幸福不是嗎?為什麼他一點都沒有珍惜的感覺?

  他輕易的吐出「分手」兩字,毀了她近三年用心守候、期待能開花結果的感情。

  ☆   ☆   ☆

  翌日,冰川介即要求森田策去打聽楊懷哲和褚士綺之間發生什麼事。

  在研究室裡,冰川介心急如焚,腦海中不斷浮現褚士綺傷心的臉容,只覺心如刀割。

  「你到底休息夠了沒?還不快說!」

  森田策仰頭灌了一口可樂,「你還敢說,老叫我演這種探子回報的戲碼,文學院的那些女生八成都認為我是個愛閒磕牙的八卦無聊男。賣弄色相之餘,還要遭人調侃。」

  「夠了吧!我還沒有追究你為什麼把我身為冰川集團繼承人的消息洩漏出去,結果惹來一堆妄想飛上枝頭做鳳凰的拜金女。」

  「這不能怪我,是老夫人要我說出去的。老夫人說看你不近女色,擔心你『憋』出問題,才病急亂投醫!她老人家希望自動送上門的女生,說不定會有哪個符合你的胃口,就算拜金也無謂,反正冰川集團什麼都沒有,就有三座金礦。」

  「別拉拉雜雜廢話一堆,你到底要不要說?」冰川介皺起眉頭,這代表他的脾氣即將爆發。

  「說就說,褚士綺和楊懷哲分手了!聽說還是楊懷哲提出分手的要求。據可靠消息是說褚士綺太黏人。楊懷哲的任何聚會她都不缺席,也有人說褚士綺保護自己的男朋友免受覬覦是無可厚非,但最不該的就是連甜頭都不給吃,除了牽手、親吻,進一步的親密動作便拒絕,給的理由還很可愛,說什麼事都在婚前做光,那新婚之夜就不能遵循古人所言的人生三樂事。不愧是念中文系!」

  「就這樣分手?他們只是情侶之間的小口角吧。」冰川介猛灌一口冰水。拒絕得好,他無法想像褚士綺雙眸含媚的躺在別的男人懷裡,那會讓他嫉妒得發狂。

  「NO。」森田策丟了一顆草莓到嘴裡,酸中帶甜,一級棒!「根據最新消息,楊懷哲和柳文倩走得非常近。柳文倩喜歡楊懷哲,這在文學院不是秘密,你應該也知道。楊懷哲今年大學畢業,他是馬來西亞華僑,不用當兵,今年七月到勤智大學當助教,他同時也考上碩士班。柳文倩的父親柳澤浩是盟宇晶體電路的總經理,同時也是勤智大學的董事,這之間的關聯不難推斷。」

  「沒想到楊懷哲竟是這種人。」

  「喂,這些草莓我統統帶走了。你記得明天要到冰川集團台灣分公司,老夫人已經把一些冰川集團正在進行的企劃案送過來,說要全權交由你決策,老夫人說不再透過她的名義發佈任何執行命令了。」

  這算是老天給他的機會嗎?冰川介暗忖。

  森田策突然又打開門,「對了,有件事我一直想問你。你怎麼有辦法想出一堆結婚後的事寫?」

  「靠想像,FANTASY!』

  『哇拷!這樣你維持三年?這股意志力是打哪裡來的啊?我該說你癡心還是說你神經啊!你瞭解褚士綺的個性嗎?沒有經過相處,你怎麼想像出她的反應?」

  冰川介搖搖頭,「我自己也不明白,我寫的網路小說裡,有一部分內容來自於她和楊懷哲的相處情況。」

  「搞屁啊,你還把人家和男友的甜蜜化為你和她的?你發什麼神經啊!」森田策衝進來,將裝著草莓的玻璃器皿放在茶幾上,發出輕脆的撞擊聲。「My GOD,你這根本不叫FANTASY,叫ILLUSION!」

  「我沒有病!」冰川介瞪了他一眼,「她每天會來別墅旁的草地,我坐在那裡聽她對著山訴說心事,有時候憤怒,有時候快樂,那種語調……你用腳踩過葡萄嗎?」

  用腳踩葡萄?森田策搖搖頭。

  「葡萄的汁液沁上腳趾,冰冰涼涼,鼻中儘是葡萄的清香,在太陽的照射下,暖洋洋的。踩完之後,葡萄的紫色汁液滲入腳趾甲,在空氣的流動中,彷彿還可以聞到那種香味,隨時隨地都有種暖暖的感覺。」

  森田策目瞪口呆,「我從來都不知道你是這麼感性的人。」

  「我再現實不過!就是因為太現實,沒有任何幻想,這是第一次有人帶給我這種特別的聯想。」

  「你這麼喜歡她,為什麼不放膽去追求?等了三年,你不怕什麼都得不到嗎?」

  「若失敗了呢?放膽追有兩種可能,失敗就等於這個幻想的空間破滅。沒有付諸實行前,我可以天馬行空的編織屬於我的故事。」

  「你害怕失敗?」森田策驚訝的嚷道。

  冰川介翻翻白眼,「我也是人好嗎?除了傲人的家世外,冰川介什麼都不是。」

  「你表現得不是這樣。」

  「所以你不是我喜歡甚至愛上的人!」白癡!非要他說這麼白嗎?冰川介低聲咒罵。

  森田策恍然大悟,「那現在呢?她失戀了,你還不打算出手嗎?」

  「我在思考該以什麼最自然的方式接近她,我不想把她嚇跑。」

  「自然的接近?」森田策不懂他是什麼意思,也不想花腦筋弄懂。「那你慢慢想,我先走了。」

  ☆   ☆   ☆

  萬事起頭難。

  冰川介尚未尋到如何能自然的接近褚士綺的方式,只能每天準時站在書房的陽臺上,看著迎風而立的背影。

  看她專注的模樣,他忍不住有股衝動想跑出去,請她別為了一個不值得的男人傷心。

  在知道她和男朋友分手後,他便沒有心情在網路上POST後續的故事

  「森田策,離回日本還有一個月的時間是嗎?」

  「沒錯。

  「我決定了,我今天要去文學院,找褚士綺告白。」

  「祝福你!」森田策只回了這句話。
匿名
狀態︰ 離線
7
匿名  發表於 2011-4-21 00:35:02
第六章

  告白應該送束花吧!

  冰川介特別訂了一束海芋,除了點明她的特別外,也希望借此象徵她在自己心中的特殊。

  遠遠的,他瞥見褚士綺從文學院大門走出來,緩步下了台階,朝他這方向而來。

  「褚士綺,我喜歡你!」這句話,終於說出口了。

  褚士綺被一束必須雙手合抱的花嚇了一跳,沒看著清楚送花的人,只聽見一個溫純的嗓音說喜歡她,喜歡?

  「我注意你很久了,你可以接受我嗎?」冰川介從來沒想到自己會有這麼一天,手居然不受控制的顫抖。

  「我……」

  「喲!懷哲,這不是我們文學院的大才女嗎?怎麼,現在是什麼情形?買花送自己,好拉抬下滑的行情嗎?」柳文倩一手挽著楊懷哲出現在兩人身後,笑得甜蜜好不得意。

  「文倩,說話別這麼不留情面。」楊懷哲扯了她一把。

  柳文情噘起唇,嬌嗔道:「怎麼?你捨不得舊情人嗎?」

  「我不是這個意思,你該明白我對你的心意。」楊懷哲由後環住柳文倩的身子,兩人一番耳鬢廝磨。

  「大庭廣眾之不,你們怕沒人知道你們是一對狗男女嗎?」褚士綺接過海芋花束,順手挽起冰川介的手臂。這人好高,她只及他的肩膀。

  「瞧瞧我竟然忘了,你在失戀嘛!我怎麼可以和男朋友在你面前親熱,讓你觸景傷情呢,真是對不起。」柳文倩不甘示弱的嘲諷回去。

  「我會失戀?」褚士綺踮起腳尖在冰川介的唇上輕印一吻:「親愛的,你告訴她。」

  冰川介呆怔半晌才開口:「這位小姐,你說錯了,我女朋友怎麼會失戀?我愛她都來不及,怎麼可能捨她而就其他人?」他的聲音低沉富磁性,十分吸引人。

  「你是……」

  「冰川介。」

  「你是冰川集團的冰川介?!」柳文倩愕然。她父親是商場名人,身為他的掌上明珠多少也會知道商場上的事,尤其日本冰川集團未來繼承人的新聞轟動一時,沒想到他就是冰川介。

  「我和我女朋友還有事,就不打擾你們了。」冰川介摟著褚士綺的腰迅速離開。再不離開他就要大聲歡呼,褚士綺主動吻他耶!

  冰川介將褚士綺拉到偏僻處。

  「我要鄭重的告訴你--」褚士綺抬起頭,正色道。

  「噓!我知道你要說什麼。」他低下頭堵住她的唇。

  豐潤的紅唇嬌艷欲滴,深深誘惑他去品嚐,一雙鐵臂緊箍著她的腰,將她擁入懷中。

  她的唇好甜、好軟,他捨不得太快結束這個吻。

  褚士綺用盡全身力氣,也無法撼動他分毫,直到他覺得足夠才開始鬆手。

  啪!她用力甩了他一巴掌。

  「你這個大色狼!」這樣還不夠,褚士綺手腳並用,拳打腳踢,嘴巴還斥罵道:「你這死登徒子,連老娘的豆腐都敢吃,還用那噁心軟軟的東西……呸呸呸!還伸進我的嘴巴裡。我今天不把你扁到你媽都認不出來就不叫褚綺褲。」她連手上的花都加入戰場,霎時花葉滿天飛。

  冰川介四處逃竄,不是打輸她,是怕傷了她。

  色狼?是在罵他嗎?

  最先吻他的人是她耶。

  「哼!今天就到這裡,改天你再出現,我見一次就扁你一次。」她丟下手上的「殘花敗枝」,氣憤的瞪著他。

  「是你先吻我的耶!」終於可以喘口氣,他當然要把話說清楚。

  「你還敢說!當時的情況你看不出來嗎?我被人嘲笑成像個嫁不出去的老處女,我當然要證明不是,所以才說你是我男朋友。親你一下有讓你吃虧嗎?」

  「那我親你一下也不吃虧啊!法律又沒規定女人親男人就一定是男的賺到。」

  「你……」褚士綺再次掄起拳頭。

  冰川介急忙後退三步,保持安全距離。「你不能胡亂使用暴力,這樣我不會服氣。」

  文學院的女生不是都很柔弱嗎?怎麼她動不動就掄起拳頭要揍人。

  「好,我就和你說道理。我問你,上床對男人、女人而言,誰比較吃虧?當然是女人吃虧!想問為什麼對不對?男人除了關心持久和勇猛,有沒有考慮到女人性高潮,偶爾不愛用保險套還要讓女人提心吊膽會不會懷孕。運氣不好懷孕怎麼辦?男人可以推說不關他的事,女人卻要花錢去墮胎,傷身又傷心。你說,誰吃虧?」

  褚士綺步步逼近,用手指戳著冰川介的胸膛,「再說交往好了。男人總是把女人的外表拿來比較後,誰積分高便選誰當女友,有盡到為人男友的責任嗎?嫌女友太肥,不可以吃太多,自己卻大方的點起雙份相撲火鍋吃得過癮。嫌女友大出風頭,為什麼不檢討自己技不如人的原因。嫌女友不懂溫柔,什麼叫溫柔他有示範給我看嗎?最後還譏笑我守身如玉的行為是笨蛋,一點都不懂得適時給予甜頭。什麼叫適時給予甜頭?獻身嗎?」

  「我很感動。」冰川介真誠的說。

  「感動?』褚士綺莫名其妙的看著他,突然發現他長得很帥。「你……你有什麼好感動的?」

  「你守身如玉。」

  她別開視線,他的眼睛就像黝深不見底的黑洞,會吸人靈魂似的。「你……你是白癡啊!我守身如玉干你屁事,又不是為你,有什麼好感動!」

  「你是為了未來的另一半守身如玉,我不該感動嗎?」

  這是在影射他自己會變成……

  「你別妄想了!」說完,褚士綺轉身快步離開。

  「我叫冰川介,我要追你!」看著她離去的背影,他大聲的喊道:「我要娶你回日本!我也為你守身三年!」

  褚士綺突然停下腳步,回過頭,大聲吼回去:「白癡!」

  ☆   ☆   ☆

  下課鐘聲響起,同學開始騷動,等老師一宣佈下課便做鳥獸散。

  凌昭儀扯扯在收拾背包的褚士綺。

  「做什麼?」褚士綺瞥她一眼。

  「看外面,你企研所的鬱金香王子來了。」

  褚士綺沒有看外面,逕自收著自己的東西。

  「哇!他手裡抱的那束粉紅色鬱金香不便宜吧,想想你已經快三年沒收到花了耶!那個楊混帳也只送你四次。」

  「浪費,花又不能夠吃。」

  凌昭儀目光依然看著外面,「喂!許多女生拋媚眼給他耶!說實話,他長得夠帥,也夠誠意,連續七天拿著花在教室外站崗。」

  「你發什麼神經啊!一直說他。」褚士綺沒好氣的說。

  「說實話,你喜不喜歡鬱金香王子?」

  「什麼鬱金香王子?現在是二十一世紀,白雪公主只是童話。」

  「別扯開話題。我問你,喜不喜歡冰川介?」凌昭儀正色的問,「其實在我看來,他比楊懷哲好,長得帥,又專情--」

  「拜託!你要幫他說情也要說得有點根據,他哪裡專情了?我和他認識不過一個多禮拜,這麼短的時間就叫專情?」

  「你從來沒看過文學院的BBS是不是?」

  褚士綺翻翻白眼,「BBS有什麼東西可以看啊?我上網只是為了玩線上遊戲。」

  「你沒到過文章彙集區?」

  「文筆好的早就出版作品賺稿費,誰會苦哈哈的在網路上張貼那種免費的文章,走了啦!」

  「難怪你一直沒有反應,我還以為你看過。」

  覺得她的話很奇怪,褚士綺停下腳步,「你在說什麼?」

  「你回家看BBS的一篇文章,王子天使不等式。」

  「關於什麼的?」

  「你回家看就知道了。」

  「王子天使不等式?好奇怪的名字。」,

  凌昭儀白她一眼,「這是有含意的好嗎?」

  「什麼含意?」

  「白馬王子和公主過著幸福的日子,這是童話故事給的註解,那如果是王子和天使呢?」

  「主子和天使結果又會怎樣?」褚士綺被勾起興趣。

  「你回家自己看。」

  「神秘兮兮。」

  褚士綺走到門口,剛好對上笑臉迎人的冰川介。「你可不可以放過我啊!」不待他反應,她越過他身側離去。

  冰川介朝凌昭儀微笑,算是打招呼後,迅速追上褚士綺。

  「放過你是什麼意思?」

  「就是別再送我花。」

  「你不是喜歡粉紅色的鬱金香?你以前心情好的時候都會買一朵,我送你二十四朵粉紅色鬱金香可以讓你二十四小時都保持好心情。」

  「你到底懂不懂什麼叫心情好時買一朵的意思啊!你這樣子天天送,我看了都想吐……」

  聲音漸傳漸遠,凌昭儀忍不住大笑出聲,他們兩個真是一對寶!士綺明明約她要一起回家,現在卻把她一人丟在後頭,看情形她好像也沒發現她失蹤了。

  ☆   ☆   ☆

  褚士綺回到家,這才鬆了口氣,終於擺脫那個白癡。

  「媽,我回來了。」

  沒有回音,還沒下班嗎?

  她打開電話答錄機,走到廚房,倒了一杯水。

  「士綺,媽媽今天在公司加班,你記得要出去吃晚餐,千萬別因為懶就省這一頓,媽媽回來會檢查便當盒。」

  「咳!」她被水嗆到。「我又不是小孩子,還檢查什麼便當盒啊!」

  褚士緒關掉電話答錄機,轉身走進房間。

  她換上輕鬆的休閒服,角落處的電腦讓她想起凌昭儀的交代。

  王子天使不等式?

  好吧,她就看看吧,當作是打發時間。

  連上KKMAN,她進人BBS,搜尋王子天使不等式。

  真的有,作者是……冰川介?!

  ☆   ☆   ☆

  「咦,你今天沒有去站崗啊。」森田策好奇問著正在看卷宗的冰川介。

  「我送她回家了。」冰川介頭也不抬的說。

  「你花了一個禮拜時間卻毫無進展,照你目前的追求速度,想要她和你一起回日本的機會非常渺小。」森田策探頭看了一眼他手中的卷宗。啐!是企劃案。

  「不用你特意提醒。」

  「這是我的職責所在。」

  「鞭策上司不停的工作,還不時落井下石?我以為身為特助是要幫助處理上司的事才對。」冰川介蹙眉,將有問題的部分用鉛筆做個記號。「你將這份企劃案送回日本,說好ERP完成後才進行併購,我在這份企劃案裡沒看見半個完成進度的記錄。要他們做企畫是用腦袋,不是用手隨便寫些字了事。」

  森田策接過卷宗,看冰川介翻開另一本卷宗。

  「不是我愛說你,愛了她三年,最重要的就是這最後一擊,你之前的送花招數和死纏爛打,對她來說根本行不通。」

  「追求招數太花俏她就會喜歡嗎?」

  「這我可以教你。花前月下,海誓山盟,燭光晚餐,鑽石禮物這些樣樣不可少。」

  「我不要我們的愛情摻雜任何世俗物。」

  「這不是世俗物,女人都有虛榮心,你只是適時的滿足她。」

  「你的建議我會放在心上。」

  「卻不會付諸實行,對嗎?」

  冰川介瞪了他一眼,「你夠了沒?」

  「OK,我不吵你,你慢慢看。」再下去是捻虎鬚,找死的行為。「對了,你最近為什麼沒有繼續POST文章?」

  冰川介抖了一下手,隨即恢復正常。「問這麼多做什麼?」我在等結局的宣判。這句話他沒有說出口。

  「不問就不問。」糟糕,聲音完全冷下來,快閃!

  ☆   ☆   ☆

  歷時一小時又二十六分,看完全部的文章。

  褚士綺只能用不可思議來形容現在的心情,前半段的情節是她和楊懷哲曾有過的甜蜜,後半段的故事則是杜撰,但冰川介寫來卻像真的。

  若不是故事前半段是她親身經歷過的,連女主角的名字都和她一字不差,她不會有任何感觸。

  這樣的故事出現在BBS上多久了?

  冰川介愛了她三年,就這樣默默的?

  是他條件太差嗎?

  若他身為冰川集團繼承人屬實,那麼坐擁無數財富,未來錢途一片光明,加上稱得上俊雅的容貌,這種打著燈籠也找不到的金龜婿,相信一定有許多女人搶著要。

  還是他太會保護自己……或者真是弱水三千隻取一瓢飲?

  這消息來得太讓人措手不及,才剛失戀,還沒有忘記愛情帶來的傷痛,她無法敞開心房這麼快接受另一段感情。

  她只能說感動,被他這份真情感動。

  但是他在故事中提到的婆媳問題,工作的壓力過大、負擔過重,這些都凸顯豪門媳婦不好當。

  唉,想再多也只是枉然,順其自然吧。

  叩叩叩!

  「士綺,你睡了嗎?」

  媽媽今天怎麼這麼早下班?她衝過去打開門,「媽,你下班啦!」

  「怎麼躲在房裡沒出來看電視?身體不舒服嗎?」

  褚士綺勾住母親的手臂,「沒有啦,我是上網查一些東西。你吃晚餐了嗎?」

  「還敢問我這個,我回來發現你根本沒有乖乖聽話去吃飯。」溫琪擰了下女兒的嫩頰。

  「我想找你一起去夜市,我知道媽媽一定也還沒吃。」

  「去夜市也好,我們母女好久沒有一起去逛夜市了。」

  溫琪牽起女兒的手,離開家往夜市方向散步走去。

  「轉眼間,你都長這麼大了,我總算對得起你去世的爸爸,再過幾年,你就要嫁出去了。」

  「媽,我才不嫁,我要一輩子留在你身邊孝順你。」

  「傻孩子!媽媽希望你嫁,有一個好歸宿,找一個愛你的人,幸福快樂的過一輩子不然媽媽怎麼跟你爸爸交代。說說你和楊懷哲吧,你們最近怎麼了?我很少聽你提起他。」

  「我們分手了。」褚士綺語氣平靜的說。

  「既然說出分手,就表示你不再傷心了吧。」溫琪揉揉女兒的頭髮,「你是媽的女兒,什麼事都瞞不過我,你和他分手有一段時間了,對不對?」

  「你怎麼知道?」褚土綺睜大眼。

  「誰教你前一陣子不時眼眶紅腫,若有所思,我要是猜不出來,還配當你媽嗎?其實感情的路上,我們總是會遇上幾個和自己有緣無分的人,學著看開也是成長必經之路,傷心是必然,但卻不是永遠。你最近有新的追求者吧!」

  「媽,我現在不想談感情的事。」

  「聽媽媽一句話,談感情不是想或不想,談感情是要問心,你問自己的心看看,你喜歡現在這個追求者嗎?若心的回應是喜歡--」

  「心怎麼可能回應我喜歡或不喜歡?」

  「怎麼不會,心的回應若是喜歡,你一看見他,就會出現臉紅心跳的症狀,再嚴重一點就是呼吸困難。」

  「媽,臉紅心跳是被他氣到說不出話,至於呼吸困難則是被他那種白癡追求法給氣到要暴斃。」褚士綺沒好氣的說。

  「他做了什麼白癡行為讓我的寶貝女兒這麼生氣啊?」溫琪感到好笑的問道。

  「我從來沒見過這麼白癡的人,第一次見面就大聲說喜歡我,後來遇見楊懷哲,他那個新女朋友還笑我是沒人要的跳樓拍賣貨,我一生氣就親他,向他們表示我也有行情……」

  溫淇看著女兒說得口沫橫飛、比手劃腳的模樣,話中帶著嬌嗔,神情卻又有著喜悅,看來那個有點白癡的男孩子,頗得女兒歡心,情形可能還勝過楊懷哲。

  至少士綺和楊懷哲談戀愛時,理智大過感性,現在卻讓情緒凌駕在理智上頭,不是嗎?

  「你都不知道,他可惡到還敢親我,我當然打得他落花流水……」

  唉!看來她該開始準備士綺的嫁妝了。
匿名
狀態︰ 離線
8
匿名  發表於 2011-4-21 00:35:23
第七章

  褚士綺早上一進教室,聽見大伙正熱烈的討論著畢業舞會,不禁心一沉,她全然忘了這回事。  

  「昭儀,你找到舞伴了嗎?」往年都是楊懷哲當她的舞伴,今年她形單影隻,加上身為大三的「高齡」,鐵定當壁花。  

  「我男朋友會陪我去。你呢?」  

  「我可不可以不要去?」褚士綺哭喪著臉說。  

  「這怎麼行,你不是答應系學會要擔任節目主持人,你要他們開天窗嗎?你找不到男伴對不對?」  

  褚士綺點點頭,「人家完全忘了這回事。怎麼辦?現在臨時找一個也太慢了。」  

  「你忘了那個冰川介嗎?瞧人家氣度恢弘,家世不凡,又是企研所的准畢業生,你要上哪去找比他更好的人選?」  

  「他?我不要!」褚士綺拚命搖頭。  

  「為什麼不要?你不要為反對而反對好嗎?麻煩你考慮一下現實,我們文學院誰不曉得楊懷哲是你男朋友,分手的流言傳得風風雨雨,加上柳文倩四處宣傳,你以為隨便找個阿貓、阿狗就能代替嗎?」  

  「可是我之前對他不假辭色,現在突然要找他當男伴,要是他拒絕怎麼辦?我多沒有面子啊!」  

  「你想要私下沒有面子,還是受眾人恥笑?」凌昭儀正色問道。  

  「可他要是誤會我接受他,那又該怎麼辦?」褚士綺也不曉得自己怎麼搞的,才一件小事就亂了方寸。  

  「這你就不用擔心,我聽說冰川介一拿到文憑就要回日本,到時候想纏著你也沒辦法。再說他們這些世家子弟,說不定一回家就被家族的人要求先成家才能接掌企業,也許他很快就會步人禮堂。」  

  「不會吧,他沒這麼容易屈服吧。」  

  「你這個人很難伺候!我不管你,你自己慢慢想。」凌昭儀揮揮手,將背包裡的書拿出來。  

  「喂!他愛了我三年耶,怎麼可能這麼隨便就聽從家族的安排?」  

  凌昭儀回頭扔下一句話,「可是愛了三年都沒有得到你的反應啊!你為什麼認為他不會結婚?難不成——」  

  「難不成怎樣?你別瞎猜。我不跟你聊了,舞伴的事我自己想辦法。」  

  「你是不是看了BBS上的那篇文章?」  

  「寫得很爛,了無新意。老師來了。」慶幸老師進教室的時間剛好,再聊下去難保不會讓昭儀看出什麼端倪。  

  褚士綺將課本拿出來放在桌上,雙手托腮。冰川介真的會聽從家裡的安排而決定自己的終身大事嗎?  

  嗯,這是有可能的,他寫的文章中木也表明他奶奶是個非常重視家族傳統的人嗎?加上門當戶對的觀念……  

  可惡!那他在BBS上POST的文章算什麼?寫她一介平民女子不適合嫁進豪門嗎?還把她寫得像深閨怨婦,諷刺她沒有那種能耐嗎?  

  要是她真嫁進冰川家,一定不會讓自己這麼委屈。他忙於工作沒有時間陪她,她又不是時時刻刻需要人家呵護的菟絲花,可以自己找樂子,不然就變成他的左右手,兩人同進同出,看誰有法子找她的碴?  

  就這樣,一整個上午就在褚士綺的胡思亂想下度過,老師上了什麼課,她一個字也沒聽講去。  

  ☆    ☆    ☆  

  「喂,士綺,你的鬱金香王子今天沒有帶鬱金香耶!」坐在右側的同學探過身說道。  

  左側男同學也跟著湊熱鬧,「幸好你男朋友終於戒了送花的習慣。我女朋友都在抗議和我交往這麼久我從來沒送過花,結果我只好買了一束,花了我一千五,我是窮學生,叫你男朋友千萬別再害我了。」  

  「你們別瞎扯一通.快點放士綺出去!」凌昭儀轉過身,將褚士綺放在桌上的文具和書本一古腦全掃進背包裡,拉上拉鏈。「快點去吧!記住我們早上講的那些,你好好考慮。」  

  褚士綺被動的讓凌昭儀推到門口。  

  「冰川學長,我將我們班花交給你保管,小人照料,別把她弄枯萎了。」  

  冰川介輕笑著點頭,「謝謝!」  

  有了上次一巴掌的教訓,冰川介不敢妄動,靜靜伴在她身邊並肩而行,隨風吹來她淡淡的髮香,他有種幸福的感覺。  

  突然一陣強風吹得她頭髮飛揚,掃到他的臉頰。  

  「啊!對不起。」褚士綺連忙拉回髮絲。該死!早知道今天早上應該綁馬尾,現在她八成變成瘋婆娘了。  

  「沒關係。」他揚起笑容,輕聲道,「我沒有想到你會願意讓我送你去打工。」  

  褚士綺找了一個麵包坊收銀員的打工機會,工作時間是下午六點到晚上十點半。  

  「你之前也從來沒在乎過我的意願啊!」像個跟屁蟲一樣。  

  她的語氣裡並沒有指責,這算是好現象嗎?「我在乎你的意願,但也尊重我追求你的心意。」  

  「貧嘴果然是男人的天性。」她咕噥一句,「喂!有件事想請你幫忙。」  

  「想請我當你的舞伴嗎?」  

  「你怎麼知道?」發現自己表現得太驚訝,她連忙鎮定下來,「這可不代表什麼喔!你要是覺得不方便就算了。」  

  「就算你不提,我也想問你我有沒有這個榮幸。」  

  她這樣算不算鬧彆扭?好可愛!如果可以,他真想吻住她微噘的紅唇。  

  「嗯,那天我們約在哪裡碰面?」  

  「六點半我去你家接你。」  

  「就這麼說定了。」褚士綺看著手錶,「我請你吃晚餐,算是謝謝你好了,不過太貴的我請不起。」  

  「你肯當我的舞伴,是我的榮幸,應該是我請你才對。」  

  「別這麼婆婆媽媽,我肚子餓了。」  

  冰川介悄悄的拉起她的手,用眼角掃了她一眼,發現她沒有生氣才放心。「這附近有一家義式料理,我覺得味道不錯。」  

  不遠處轉角的巷子內,有一家原木裝潢的小餐廳,佈置十分典雅,沒有任何華麗的裝飾。  

  在服務生的領位下,他們選了靠窗的位子。  

  褚士綺打開MENU,發現菜單上全是意大利文,她皺著眉,來不及反應,就見冰川介流利的說了幾樣菜名,服務生疾筆書寫後,迅速告退。  

  「我幫你點奶油局海鮮的意大利面,是這家店的招牌菜。」  

  「謝謝。」糟糕!看樣子似乎很貴。  

  「這頓飯我請客,謝謝你願意當我的舞伴。」  

  幸好……不對,他怎麼會發現她在擔心錢不夠?難道她心裡在想什麼全寫在臉上?不會吧!  

  「我聽說你畢業後就要回日本?」她轉移話題問道。  

  他點點頭,「沒錯。」  

  「這麼快!你不是說要追我?是耍著我玩的啊!」直到話脫口而出,褚士綺才發現自己一整天都在思考這個問題,揣測他到底在想什麼?  

  「我沒有耍著你玩的意思,追你是真心的。」冰川介從口袋裡拿出一隻藍色絨盒,遞到她面前,「這個東西我一直隨身攜帶,送給你。」  

  「送給我?」褚士綺對他眼中的期盼不解。「這是什麼?」  

  「你打開來看看。」  

  褚士綺緩緩打開盒子上精緻的環扣,盒蓋自動彈開,盒裡是一枚璀璨奪目的粉紅色鑽石戒指,這……  

  「這是什麼意思?」  

  「這是我家傳給媳婦的戒指,你只要收下就是我們冰川家未來的媳婦。」  

  聞言,褚士綺迅速將盒子蓋上放回他面前,「你別跟我開這種一點都不好笑的玩笑!我今年才二十一歲,和你認識不到一個月,而且我剛失戀耶!」  

  冰川介一臉認真的看著她,「我不是在開玩笑,我認識你有三年的時間了,我也知道你對我瞭解不深,所以我不會逼你立刻接受我。拿這個給你,表示我對你是真心,絕不是在玩那種不負責任的愛情遊戲。」  

  「愛我三年?說到這個,我才想問你,為什麼在BBS上寫那篇小說?」  

  他微挑一眉,「你看過了?」  

  「全看完了。你為什麼知道我和楊懷哲曾發生的那些事?約定好每個月要向對方說一件自己感觸最深的事,這些全是楊懷哲做過的。」  

  「你沒課時,喜歡到陽明山的山坡對山訴說心事。」  

  褚士綺睜大眼,「你怎麼知道?你跟蹤我?」  

  「我沒有跟蹤你,我就住在旁邊的別墅。」  

  「騙人!那裡……你真的住在那裡?」她小聲的詢問。  

  「真的。」  

  「那我……我……」  

  「你說的話我都有聽見,包括你失戀時說的那些罵人的話。」  

  「你怎麼可以這麼缺德!你不知道什麼叫非禮勿聽嗎?你的老師沒教過你探聽別人隱私是件——」  

  「所以我受到報應了!整整三年為一個女孩守身如玉,連我自己都沒想過會做這種享。」冰川介輕笑出聲,「最誇張的是,我居然還覺得很幸福。」  

  他的眼睛像兩泓深潭,彷彿能將人的靈魂吸入,她幾乎要點頭答應……褚士綺連忙別開臉。  

  「我不敢奢求你現在就答應我的要求,但至少給我一個機會。」  

  「我考慮看看,只是考慮哦!」她特別強調。  

  「這樣就夠了,我會努力。」冰川介朝她鞠了個躬。  

  褚士綺忍不住笑出聲,「你們日本人真是的,這種事不用鞠躬感謝吧。」  

  「從明天開始,我開車接你上下學好嗎?」  

  「怎麼,陪我趕公車上課累了你這大少爺嗎?」睨了他一眼,她十分不以為然。  

  「我是怕你每天因為趕公車,神經緊繃進教室,一時之間無法靜下來聽老師上課。」  

  褚士綺眼珠子轉了轉,扯起嘴角說:「勉強,我很勉強哦!」  

  看著她笑得開心,冰川介也跟著高興,兩人之間的關係,又向前邁進一大步。  

  ☆    ☆    ☆  

  「你真的要陪我去打工嗎?很無聊哦。」褚士綺警告跟在身邊的冰川介。  

  「我可以在麵包坊附設的咖啡屋喝咖啡,不會打擾你工作。」  

  「隨便你吧。不過,我可沒空招待你。」  

  「我知道。」冰川介貪的只是多一點相處時刻,靜靜看著真實的她,好過他回家對著清冷的屋子描繪她的身影。  

  半小時前的對話讓人記憶猶新,現在的情形……  

  「冰川階,你去處理進貨的飲料,別站在收銀台邊礙手礙腳,快點去!」  

  可惡!小張居然蹺班,臨時找不到人代班的店長,瞧見冰川介活像狗看見狗骨頭,居然問他要不要打工。  

  結果,造成男禍,一群花癡女全擠上前要讓他結帳。沒看過帥哥嗎?真是丟女人的臉。  

  格上績熟練的按著收銀機,利落的撕發票、找零錢。「謝謝光臨。」她抬頭瞥了旁邊一眼,咦,冰川介呢?怎麼不見了?就連飲料箱也不見了。  

  過了半晌,她終於看見冰川介從廚房走出來。  

  「飲料呢?」  

  「拿到後面的冰箱放。」  

  「那是要放到前面冰櫃裡的,你搬去後面的冰箱放做什麼?」  

  「啥?那我再去搬出來。」不能怪他,褚士綺剛剛沒有說清楚。這種勞力工作,他還是生平第一次下海。  

  「這女孩怎麼這麼凶啊!」圍觀的A女說。  

  「對啊!明明是自己沒有說清楚,那位帥哥真可憐。」B女和C女附和。  

  可憐?哇拷,今天如果是痘花男,就不相信她們還會同情心氾濫。  

  「小姐,你們要不要結帳了?」褚士綺皮笑肉不笑的問。  

  「你服務態度怎麼這麼差啊!」A女不滿的大聲指責。  

  「我服務態度差?」褚士綺指著自己的鼻頭,真是孰可忍,孰不可忍。  

  「對,你不只服務態度差,還對同事頤指氣使。」C女跟著指控。「說不定她是嫉妒!」B女用眼角瞟了褚士綺一眼,「依我看。八成是倒追他未果,所以故意找人家麻煩。」  

  「我追求他,我……」  

  「怎麼了?」冰川介發現異狀,連忙過來一探究竟。「你不舒服嗎?」他伸手撫著她的額。奇怪,體溫正常,怎麼臉蛋會這麼紅?  

  「這三個花癡女,居然說我倒追你,還說我追求未果,所以叫你搬東搬西,故意凌虐你。」  

  原來是這樣。冰川介傾身在她頰上輕輕一吻,「別氣了,氣壞我會心疼的。學校的人最清楚是我追你,有網絡上的文章為證,我向數百萬上網使用者都證明過。」接著,他轉身對那三人說:「我一直想追她,可是她還沒有明確表示願意當我女朋友,你們可別害我。」  

  「小女娃,這麼帥的小伙子,性情又溫和,想當你男朋友你還不要啊?」一名排隊準備付帳的歐巴桑忍不住湊熱鬧的開口。  

  「說得也是!」  

  「小姐,你就答應當他女朋友,我瞧他的品行樣貌都是一等一,我看人很準哦!」  

  眾人七嘴八舌議論紛紛,似乎每個人都要參上一腳表示意見。麵包坊熱鬧滾滾。同時也是生意最好的一天。
匿名
狀態︰ 離線
9
匿名  發表於 2011-4-21 00:35:43
第八章

  週末,冰川介找了藉口要褚士綺陪他去買畢業舞會要穿的衣服,並自作主張幫她挑了可以與他搭成情侶裝的晚宴小禮服。

  一整天,他們有說不完的話題,終於實現他三年來的願望,有她陪伴時間過得好快。

  突然間,冰川介很害怕,怕等他回到日本後,要重新適應沒有褚士綺笑容的日子,不知會有多難熬。

  「你今天怎麼這麼晚才回來?」森田策走進房間,隨手提起沙發上的購物袋,打開來看了一眼,「真難得,你居然跑去逛街購物,你不是最討厭逛街嗎?」

  「我和綺綺一起去。」

  「難怪。」森田策點點頭,隨即又皺起眉頭,「那幹嘛還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離回日本的時間越來越近,我的心情就很沉重。」

  「誰教你早不行動,現在感歎時間倉卒了吧。你和褚士綺進展到哪裡了?」

  「她答應我們先從朋友做起。」

  「你有多少時間可以耗在這上頭啊!老夫人已經備妥名門千金的照片,就等你回去『選妃』了。」

  冰川介蹙起眉頭,「奶奶沒有這麼老古板。」

  「誰教現在上流社會流行一種無聊活動叫抱孫子,她老人家也想湊熱鬧。」

  「可惡!八成又是那些三站六婆多嘴。」

  森田策聳聳肩,「這我可愛莫能助,好自為之,我要去睡了,明天一早還得練劍道。」

  冰川介不理會他,靜靜思索著。

  ☆   ☆   ☆

  褚士綺躺在床上,用腳踢踢躺在一旁的凌昭儀。

  凌昭儀翻個身,繼續看著手中的漫畫。

  「喂!你和我聊天好不好?不要一直看漫畫啦!」褚士綺坐起身,抽走她手中的漫畫。

  「拜託,我正看到精彩處--」

  「大不了我讓你統統帶回去。」

  凌昭儀聳聳肩,「好吧,你要聊什麼?」

  褚士綺掩不住笑容,小心翼翼的拿起擺放在衣櫥裡的盒子,「你瞧瞧這個!」

  「哇!PRADA,你怎麼可能有錢買?」凌昭儀嚇了一跳,裡頭除了一件白色禮服,還有一雙搭配的鞋子。「PRADA光單品就要一萬多塊,你怎麼捨得花這麼多錢?」

  「不是我花錢買的,是冰川介送的。他說要和他的禮服搭配,所以最好買同一牌子。」褚士綺將臉埋進絲質的禮服裡,感覺冰冰滑滑。

  「你今天精神一直這麼亢奮就是因為這件事?」

  「其實,他已經向我告白,還說要將他家傳媳的粉鑽戒指給我。」

  凌昭儀瞪大眼眸,「你收下了?」

  「怎麼可能,我才二十一歲耶!才不想這麼早就嫁人,不過我答應他要考慮。」

  「考慮?」凌昭儀坐直身體,正色問道:「褚士綺,你說清楚,你到底喜不喜歡他?」

  對於她的問題,褚士綺微斂著眉,沉默不語。

  「你幹嘛不說話?」

  「我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才好。我承認他在各方面都很優秀,可是我覺得只是光憑這些外在條件就承認喜歡他,那和拜金女有什麼差別。」

  「你想到他為你做的那些事會覺得高興,還是不耐煩?」

  褚士綺揚起嘴角,笑靨如花。

  「天啊!你真的喜歡上那傢夥了!」凌昭儀驚叫道。

  「太誇張了,你怎麼可能知道我喜不喜歡他啊!」

  凌昭儀拉起她的手,拖著她來到化妝鏡前,「你看看自己,眉彎彎,眼彎彎,嘴彎彎,笑容甜得快沁出蜜來,這樣還不是陷入愛河裡嗎?」

  是,眉含俏、唇帶嬌、臉兒媚,她看起來真的像戀愛中的女人。褚士綺白皙的柔荑撫著鏡中的自己,她從沒發現自己變美了!

  「你有告訴他什麼時候要給他回復嗎?」

  「沒有。」

  「糟糕,那他什麼時候才會再問你啊?如果他到了要回日本都不問你呢?」

  「不會吧。」

  「難說,誰曉得他會不會怕再被拒絕,索性不問了。」

  「那怎麼辦?」

  「唯一的辦法就是你要暗示他,引誘他再次開口。」

  「這我怎麼會啊!」

  「引誘是女人的本能,何況面對自己喜歡的男人,你一定行,沒問題的。」凌昭儀拉起絲被,在床上躺好,「早點睡,時間很晚了。」

  怎麼可能睡得著啊!褚士綺回到床上,眼睛直瞪著天花板。

  不著痕跡的誘惑他再次開口?

  這比外國文學解析還難耶!

  ☆   ☆   ☆

  可惡!第一節課快來不及了。

  褚士綺雙手忙著將及腰的秀髮綁成辮子。因為和凌昭儀選的課不同,害她昨晚失眠的罪魁禍首現在還睡得香甜。

  叭叭叭!外頭傳來喇叭聲,是冰川介來接她了。

  褚士綺立刻衝出去,不待冰川介幫她開車門便上車,砰的關上車門。

  「快!我第一節有課。」

  「別急,開車很快。這是早餐,你吃完。」冰川介拿起置物箱的保溫瓶和保鮮盒,放在她腿上後,傾身為她扣上安全帶。

  「今天怎麼這麼晚?」

  「昭儀昨天來我家睡,結果聊天聊到很晚,加上我又失眠,早上就爬不起來。」她雙手仍在忙著綁頭髮。該死!怎麼這麼長,好麻煩!

  冰川介轉著方向盤,將車子平穩駛上路,「為什麼會失眠?」

  「還不是你害的!」

  「我害的?」冰川介一頭霧水。

  糟糕!她怎麼神經短路,居然隨口說了出來。「沒事啦,這是女孩之間的小秘密,你不適合知道。」褚士綺打開保溫瓶,喝了一口飲料,「嗯!怎麼是羊奶,我討厭喝這個。」

  「你不要偏食,羊奶對身體很好,我還放了冰糖,味道不會差。」冰川介空出右手,輕擰下她鼓起來的腮幫子。

  褚士綺皺起柳眉,「你專程送我去上課,不會煩嗎?」

  「習慣就好。」

  「喂!什麼習慣就好?說是好像是我逼你來,是你主動提起,我才答應讓你接送的。」她邊說邊打開保鮮盒,盒裡是法式吐司,蛋煎得金黃,加上火腿、起司和菠菜,香味讓人垂涎三尺。

  「是,接送你是我的光榮。」

  打第一次送她上學,褚士綺便要求冰川介停在學校附近,不要太靠近校門,以免被同學瞧見。

  「你慢慢吃,小心噎著。」冰川介拿起保溫瓶遞給她。

  「你開到門口,快點!我今天會來不及趕上點名。」

  「好。」冰川介將車子停在校門口,褚士綺也剛好吃完早餐。

  「謝啦!」她油膩膩的唇在他的頰邊輕掠過,然後是唇。動作這麼自然,親完後才驚覺自己做了什麼,羞紅著臉,她急忙下車往教室衝去。

  冰川分愣在當場,手指輕輕撫著嘴唇,可以聞到淡淡的蛋香混和起司,還有點油油的………

  這是真的,褚士綺主動親他。

  雖然油油的,卻顯得很自然,彷彿他們一直這樣。

  ☆   ☆   ☆

  下午沒課,褚士綺決定去書局逛逛。

  走出教室,她朝等在榕樹下的人影走去。

  「你今天要吃什麼?」冰川介接過她的背包,背在自己肩上。

  「我帶你去吃我最喜歡的料理。」她拉起他的手朝校門口走。

  「你最喜歡的料理?」

  出了校門,來到一旁的小巷子,她筆直朝巷子裡走。

  「就是這裡。」

  僅有十坪大小的店面,簡陋的鐵板招牌上寫著食物名及價錢,店裡的生意很好,有的客人甚至坐在騎樓下的位子。

  「先生、小姐,裡面坐。」老闆操著外省口音嚷道。

  「老闆,我要一碗牛肉刀削麵和一份牛肉餃。」褚士綺朝老闆喊的同時,眼明手快的佔了兩個空位,忙拉著冰川介坐下來。

  「馬上來!」

  「你常來?」

  「當然,這是學生美食。你來過嗎?」

  冰川介點頭,「常來,離開台灣我會懷念這家店的食物。」

  「我以為像你這種出身有錢人家的富家子,一定不吃這種路邊攤,小說都是這麼寫的。」

  冰川介失笑,「來台灣唸書,我奶奶堅持我要和一般學生一樣,除了提供我住的地方,其餘的花費全得靠自己打工,她老人家提供的打工機會就是到冰川集團台灣分公司,從基層幹起,不得洩漏任何關於身份的事。我是一年前才開始接掌具決策性的工作,為回總公司做準備。」

  「那森田策又是什麼身份,怎麼老和你焦不離孟、孟不離焦的?」

  「森田的祖先在幕府時代就是效忠我家的家臣,一直延續到現在,森田的父親在我家擔任總管一職。我奶奶決定要改變這種情況,所以要求森田和我一起來台灣唸書。」

  「你怎麼會選擇到台灣念企研所?你大學不是念哈佛嗎?」

  「是我奶奶堅持,因為我爺爺是台灣人。當初我奶奶來台灣玩,愛上我爺爺,他們當初可是經過一場轟轟烈烈的家庭抗爭才結婚。」

  「不會吧,你在BBS上把你奶奶寫得像老頑固。」

  這時,老闆端來熱騰騰的刀削麵和牛肉餃,「請慢用。」

  「每次來我麵都吃不完,所以你幫我吃,另外這牛肉餃也是給你的。」褚士綺拿了小碗裝了自己要吃的份量後,其餘全推給冰川介。

  「我發現你真的不愛吃正餐,上次在那家意式餐廳,你也是沒吃多少就喊飽,倒是提拉米蘇連吃兩個還喊著要外帶。」

  褚士綺吐吐舌頭,「你還沒說為什麼和你在網絡上寫得不同?」

  「沒有為什麼,我只是先假設任何會發生的可能性,然後想出解決方法,完全杜絕那種情形的發生。」

  「你的意思是,嫁給你不會有侯門深似海的感歎,也不會有獨守空閨的寂寞?你可以做到完全體貼,光是一個動作就明白對方的需求?」褚士綺眼珠骨碌碌轉著,十足古靈精怪的模樣。

  冰川介擰了一下她的嫩頰,「別想挖陷阱讓我跳。我還沒這麼神,隨便一個動作就可以知道對方想什麼。」

  「啐!」她低頭吃了一口麵。

  「我希望彼此真誠以對,任何事都可以暢談。」

  「騙人!你們都只會說好聽的話。什麼都可以暢談?那是因為我還沒有談到你最在意的事。」

  「日久見人心,你有這種先入為主的觀念,我說什麼你都不以為然。」冰川介看她吃得嘴角都是油,笑著抽了張面紙,幫她擦拭。「我可不想用自己的嘴唇來幫你擦油嘴。」

  「哼!這種待遇可不是每個人都有,你還嫌,那我去找別人。」

  「好,是我的天大榮幸,你千萬別賞賜給別人,這樣說可以嗎?」

  「還差不多!」她指指牛肉餃,「我要吃一個。」

  冰川介夾了一個餵進她嘴裡。

  褚士綺滿意的點頭,「我要去街角那裡買珍珠奶茶,你要喝嗎?」

  「我喝你的就好。」冰川介低頭開始用餐。他的習慣是用餐時不說話,但看著她遠去的身影,他突然發現自己這個習慣很無聊。

  吃飯時和人聊天其實也不錯,尤其是和褚士綺。
匿名
狀態︰ 離線
10
匿名  發表於 2011-4-21 00:36:03
第九章

  用完餐後,原本冰川介要送褚士綺到書局,自己則回公司繼續工作。

  誰曉得褚士綺堅持要陪他來,順便參觀國際級的大公司。

  這當然只是藉口,實際上是褚士綺想多一點與他相處的時間,總要有接觸才能完成引誘吧。

  走進冰川介的辦公室,紫檀木書櫃裡全是日本和英文書籍,專業用語讓她看得腦袋差點打結。一組黑色牛皮沙發看起來很舒服,褚士綺環顧一圈後就賴在沙發上不肯動。

  「這裡和我在電視上看見那種大老闆的辦公室差很多。」

  「我不是大老闆。」或許帶她來是錯誤,冰川介發現自己的雙眼移不開她的窈窕身影,根本無心在公事上。

  「你還有幾天就要回日本?」

  「扣除今天,還有兩個禮拜。」

  「兩個禮拜?畢業舞會的隔天嗎?」

  「嗯。」心情有點沉重,他一直避免去思考這個問題。

  「留在台灣的時間不多,你打算全浪費在辦公室裡?你有很多公事要處理嗎?」

  他搖搖頭,「不多。」數項正在進行中的企劃案,執行進度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你怎麼不早說!我們不可以在這裡浪費時間,我帶你去玩。我們去淡水,現在搭捷運去。」不管冰川介答應與否,褚士綺由沙發上跳起來,捉住他的手就往外衝。

  「對,我還沒問,你去過淡水嗎?」

  去過,還是偷偷跟在你和楊懷哲身後去,因為你說那是情人的天堂。冰川介心裡這麼想,但他嘴上卻說:「沒有,我沒有去過。」

  「沒去過?那可是台灣著名的旅遊勝地!」

  他們從捷運中山站上車,由於不是上下班的尖峰時間,車上人不多。

  「很多人去淡水都會去紅毛城,沿著路再往上走還有一個老炮臺,登上炮臺,淡水河出海口盡收眼底,夕陽西下,陽光照在水面上反射出深淺不一的橙光,很美!」

  看著她形容的表情,恍似正身臨其境。

  「你去過?」

  褚士綺斂起笑顏,沉默不語。

  「我不該問嗎?」

  她聳聳肩,「這又不是秘密,我和楊懷哲交往過,你應該知道吧?」

  「當然。」冰川介試圖以輕鬆的口吻化解這份凝滯。

  「你想問我現在對楊懷哲的感覺對不對?」

  冰川介露齒一笑,「我做任何事都是自信心充足,因為我會全力以赴,事前充分瞭解,並做好預設結果。對你,我一樣全力以赴,只是……」他頓了頓,又往下說:「我沒有預設任何結果的權利。」

  「可是你滿足我的虛榮心,一個樣樣都強的男人卻對我沒有把握。」

  他輕擰下她的鼻尖,「你還沒有回答。」

  這時,車上廣播淡水站到了,乘客紛紛準備下車。

  「先下車再說。」

  出了捷運站,褚士綺拉著他搭上計程車,他們爬上炮臺時太陽正要西下。

  「我們來的時間剛好耶!」褚士綺看看四周,隨即席地而坐。

  「每次我看夕陽,都沒有『夕陽無限好,只是近黃昏』的感歎。」她回首對他露齒一笑。

  冰川介僅是挑眉表示疑問。

  「若是我今天過得傷心,我可以告訴自己,夕陽即將帶走我的悲傷,待旭日東昇,又是新的一天,我可以擁有新的心情。」

  「所以你喜歡到陽明山看夕陽,訴說你的心情。」

  她點點頭,「你會不會覺得我很笨?」

  「嗯哼!」

  「什麼意思?」

  「你讓我覺得自己像阿波羅。」因為她的心事全讓他聽見了。

  「阿波羅是美形男,你充其量算帥而已。」褚士綺取笑道。

  「別想轉移話題,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

  「從你問的那刻開始,我一直問我自己,現在對楊懷哲的感覺是什麼?分手之初,我承認自己真的很傷心,我一直以為我們會走上紅毯,結果不是。現在則是……沒感覺。想起他,我沒有任何感覺,沒有恨,完全沒有,好奇怪。」

  「傻瓜!這表示你完全把他忘記了。」冰川介揉揉她的頭髮,嘴角忍不住往上揚。

  「你很開心哦!」

  「笨蛋!看夕陽,夕陽快要消失了。」

  「你居然敢罵我笨蛋!你不想活啦!」褚士綺一把捉住他的手張嘴往他手指一咬。「怎樣,你還敢罵我是笨蛋嗎?」

  趁她說話鬆嘴之際,冰川介伸回手指,改捧起她的臉蛋,慢慢的靠近,輕輕的低語:「你當然是笨蛋!」他吻上她的唇,阻止她接下來的抗議聲。

  第一次,她在柳文倩的譏嘲下,主動吻他,那個吻太匆促,什麼感覺都沒有。

  第二次,他情不自禁吻她的唇,甜津如蜜,回味無窮,卻換來她一個巴掌。

  這是第三次,他們在笨蛋字語的見證下擁吻。

  ☆   ☆   ☆

  看完淡水的夕陽,褚士綺堅持要去龍山寺拜拜。

  「怎麼會想到要去龍山寺拜拜?」

  「台灣的習俗,有拜有保佑,沒拜會出代志。你沒去過嗎?」

  「只去過行天宮,還是奶奶來台灣時,她老人家堅持要去。」當時老奶奶堅持的理由是,她要舊地重遊,回憶和爺爺當年談戀愛的甜蜜。「台灣人談戀愛喜歡去廟裡拜拜。」

  「你們日本人不也一樣,不然為什麼姻緣石是在寺廟的外面?」

  龍山寺香火鼎盛,來往香客絡繹不絕。

  「到了,這裡就是龍山寺,台灣著名景點之一,聽說很靈哦!」

  「靈?」冰川介的語氣裡帶著懷疑,卻讓她誤以為是興奮。

  「就是可以心想事成。」褚士綺將點燃的香遞給他,「等會兒你就跪在紅色墊子上,把心裡想的事告訴神。記住,一定要心存誠意,這樣才會心想事成。」

  「可是我……」冰川分來不及說對拜拜沒什麼興趣時,已經被她推到墊子前,和她一起跪了下去。

  斜睨她虔誠的合眼,嘴中唸唸有詞,菱形小嘴一開一合……如果說有什麼願望……他不想自己喜歡上她……是騙人的,那……至少喜歡少一點,這麼一來,或許他就不會這麼患得患失。

  「你許好願了嗎?」

  見她突然睜開眼,冰川介嚇了一跳。對不起,剛才那個願望只是一時失神,不算數。

  「許好願了嗎?」

  「好了。」

  褚士綺接過他手中的香插在香爐裡,領了兩張平安符。「一張給你,保平安,還可以當作紀念。」

  「那些人在做什麼?」冰川介指著一旁的人群說。

  「那叫改運,是台灣人的習俗,有些人會因為流年不利、諸事不順,就來請人作法去黴運迎福。」

  「有效嗎?」若真有效,那世界首富就不是比爾蓋茲了吧,冰川介暗忖。

  「見仁見智,另外那個叫吃符紙,也是一種民間療法,聽說可以收攝心魂,我沒有研究,無法給你正確答案。龍山寺附近有一條華西街,你去過嗎?」

  冰川介搖搖頭,「華西街?沒聽過。」其實他是去過的,初來台灣時,讓班上同學騙去過。

  「那裡才是我們此行的主要目的,帶你去大開眼界!」

  在走出龍山寺時,他仍不時打量吃符紙的男女,那張薄黃的紙燒成灰加在清水裡就可以收攝心魂?

  冰川介突發奇想,如果那種符紙燒成灰加在水裡給褚士綺喝下,她會愛上他嗎?

  ☆   ☆   ☆

  男女主角玩得愜意,可把旁觀者給急壞,例如森田策。他怕死了!要是冰川介和褚士綺沒有個決定,往後回到日本,禁不起兩地相思;冰川介不時溜回台灣看愛人,那工作誰做啊?

  所以他只好勉為其難充當推手,適時推他們一把。

  他看看表,時間也差不多,該出海關了吧。

  「森田策,我在這裡。」一名年輕女子朝他走來,她身著合身的套裝,搭上美麗的臉蛋、窈窕的身段,深深吸引其他人的目光。

  「井上小姐,歡迎來台灣。」井上瑤之是日本巖下廣告總監的愛女,和冰川介是哈佛同學,除了同學關係,當時還是他的女朋友。

  「阿介呢?怎麼沒看到他人?」井上瑤之環顧四周,沒有看見熟悉的人影。

  「阿介正忙著畢業論文,他交代我一定要好好招待井上小姐。井上小姐,你此行的主要目地是考察廣告市場,不知你打算怎麼做,我好事先安排。」

  井上瑤之探聽到冰川介即將返回日本,深怕冰川介正式接掌冰川集團後,覬覦他的名門千金會很多,所以藉著考察的名義先來台,搞不好能重回冰川介身邊。

  「這件事我想和阿介聊過再決定。我累了,先到休息的地方吧。」

  「阿介幫你訂了凱悅飯店的總統套房,希望你住得舒服。」

  「不是住陽明山的別墅嗎?」井上瑤之對上森田策瞭然的眼眸,明白自己操之過急,連忙解釋道:「我的意思是,幾年沒見,原以為住在一起可以敘舊。」

  「敝捨狹小,恐怕會招呼不周,還是住飯店有專人伺候,井上小姐會覺得舒服一點,這點是阿介的堅持,他怕你會不習慣親自動手處理雜務。」開玩笑,找她來是要當催化劑,又不是真要破壞冰川介與褚士綺的感情。

  井上瑤之也不好意思再堅持,訕訕的說:「那麻煩你轉告阿介,晚上一起用餐。」

  「當然,阿介已經訂好餐廳,準備幫井上小姐洗塵。」

  森田策必須承認,自己是看好戲的成分居多,至於幫忙的結果嘛……不在控制範圍。

  ☆   ☆   ☆

  「什麼?你們沒有在夕陽下交換什麼海誓山盟,反而是互罵對方笨蛋?!」凌昭儀失聲大吼,雙手用力拍著桌面,差點打翻飲料。

  「拜託,你小聲一點。」褚士綺拉她坐好,環顧四周,尷尬的扯起笑容,表示歉意。「你這麼大聲做什麼啊!」

  「喂!你們最近形影不離,我還以為你們感情持續加溫--」

  「形影不離能代表什麼嗎?」

  凌昭儀喝了一口綠茶,「別告訴我,你忘記他要回日本的事。」

  「我當然沒忘記。」

  「但他什麼承諾都沒做耶!等他回到日本,難道你們就一拍兩散?」

  褚士綺訥訥的說:「我們又沒有怎樣,他為什麼要給我承諾?」

  「你想騙別人還是騙自己?沒怎樣?你敢發誓沒有愛上他?」

  褚士綺沉默不語,眼角閃爍著淚光。「我討厭自己這樣子。」吸吸鼻子,她抬眼瞪著天花板,不想讓眼淚決堤。

  「那就問他啊!」

  「我問不出口,如果他沒有那個意思怎麼辦?」

  凌昭儀拍拍額頭,「拜託,你要拿出和楊懷哲談判的氣魄,如果他的答案是否定,那就斷得乾淨。」

  「他和楊懷哲不同。」

  「你愛他?」

  褚士綺瞪著他,不願做任何回答。

  「你真的愛他。」凌昭儀語氣十分肯定。

  褚士綺趴在桌面上,聲音帶著哽咽道:「他預計畢業舞會隔天中午搭機離開台灣。」

  「這段時間內,他沒有任何的暗示?你仔細想一想。」

  她搖搖頭,淚水不受控制的滑落。「我試著想探問他的想法。可是他都不願意正面回應。」

  「暑假我陪你到英國散心好不好?」凌昭儀只能這樣安慰他。

  褚士綺埋首在雙掌間,嚶嚶啜泣。

  凌昭儀只能任由她宣洩情緒。沒辦法!就算是哈利波特,也沒有能讓人許下承諾的魔法啊!

  ☆   ☆   ☆

  森田策一直採取拖延政策,不讓井上瑤之去見冰川介,也不告訴她冰川介究竟在忙什麼,弄得井上瑤之越來越不耐煩。

  「阿介到底在忙什麼?都已經一個禮拜了,他忙到連吃飯都沒時間嗎?」井上搖之在房間裡來回踱步,「森田,你今天一定要給我一個滿意的答案。」

  「井上小姐,你這樣分明是在為難我嘛!」滿足的放下錫蘭紅茶,森田策接著拿起巧克力曲奇餅,悠閒的模樣看不出有絲毫的為難。

  「我倒覺得是你在為難我!我和你有仇嗎?」

  「言重了,井上小姐當然和我沒有仇。」

  「那你告訴我,阿介到底在忙什麼?」

  「阿介……」森田策囁嚅半天才開口:「告訴你也無妨。阿介忙著陪女朋友,你也知道,他就快要回日本,偏偏他的女朋友還在念大學三年級,接下來的一年,不曉得會發生什麼事,所以小兩口忙著製造浪漫回憶,好做為未來堅持下去的動力呢。」

  「女朋友?!」井上瑤之尖聲問道:「他什麼時候有女朋友?我怎麼沒聽冰川奶奶提起過?』」

  「老夫人好像還不知道吧。」其實老夫人早就知道了,還是老夫人想出要井上瑤之來當催化劑的。森田策暗笑。

  「這麼說冰川奶奶可能不贊成,所以阿介才沒告訴他奶奶囉。」

  森田策聳聳肩,「這我就不清楚,或許阿介認為時間尚未成熟,不必太早曝光吧。」

  光看她的表情,他就能猜出井上瑤之八成以為他們是門不當戶不對,若她以為老夫人有門戶之見的話,那真是太不瞭解老夫人了。

  「那女人叫什麼名字?和阿介念同一所學校嗎?」

  「是同一所學校沒錯,她叫褚士綺,你問這個做什麼?」

  「我想見她。」得到想要的答案,井上瑤之轉身離開客廳進入更衣室。

  FNDI、DIOR、PRADA……一系列色彩繽紛的衣裳,井上瑤之決定要風光出場,最好是讓那什麼綺的自慚形穢,死了覬覦阿介的心。

  沒有人夠格冠上冰川夫人的頭銜,除了她以外。

  ☆   ☆   ☆

  井上瑤之連續撲了幾次空後,派保鏢去探聽中文系的上課表,然後專程去學校,相信一定會碰上冰川介。

  果然,冰川介在下課前五分鐘出現在教室外的樹下,鐘聲一響,便看見一個女孩飛奔至樹下與他會合,兩人有說有笑的離開。

  「小姐,我們現在怎麼辦?」

  「你跟上去,我要知道他們上哪。」

  「是!」那名保鏢便尾隨在冰川介和褚士綺身後。

  「小姐,你不打算質問冰川少爺這麼做的意思嗎?」另一名保鏢恭敬問道。

  「質問?我用什麼身份?」井上瑤之氣呼呼的咬著下唇,她約他吃個飯都推三阻四,居然陪個醜女人上下課,可惡!

  「我們可以假裝不期而遇,小姐大方的上前打招呼,佯裝不經意的透露你和冰川少爺曾有的情誼,說不定冰川少爺只是一時興起玩玩,回日本就會甩掉她。不然,冰川少爺快回日本了,怎麼還沒將這消息傳回去?」

  「說得也是。」井上瑤想了想,沒有比這個方法更好的辦法了。「說不定阿介正想著要如何擺脫那個女孩。你打電話給玉置,看他們現在到哪裡了。」

  「是。」
請注意︰利用多帳號發表自問自答的業配文置入性行銷廣告者,將直接禁訪或刪除帳號及全部文章!
您需要登錄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


本論壇為非營利自由討論平台,所有個人言論不代表本站立場。文章內容如有涉及侵權,請通知管理人員,將立即刪除相關文章資料。侵權申訴或移除要求:abuse@oursogo.com

GMT+8, 2024-5-5 14:23

© 2004-2024 SOGO論壇 OURSOGO.COM
回頂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