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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洛彤]迷情奪愛靠Chance!(愛情藏寶圖2)[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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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4-22 00:09:52 |倒序瀏覽
迷情奪愛靠Chance【愛情藏寶圖2】作者:洛彤

尋寶世家的次子韋睿,奉父命尋找千年陶俑的下落,
他才剛到雲南,就遇上一個知道陶俑秘密的小美人。
他決定使出「美男計」將她迷得團團轉,然後……
豈料,自己卻反被她的「銷魂之吻」給將了一軍!
更令他錯愕的是,當地習俗竟允許「阿夏」夜探美人香閨?
哼!她的「阿夏」非他莫屬,除了他,誰也別想上她的床!

聰明慧黠的導遊阮盈盈,老像只小蜜蜂似的散播快樂。
這次卻在工作中,遇上一個覬覦女兒國聖物的登徒子,
她身為半個女兒國的人,當然不會讓這只色狼稱心如意!
看她如何利用「女人的武器」,把他搞得暈頭轉向──
可看到他對聖物熱衷的模樣,她心裡竟有種酸酸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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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4-22 00:10:19
第一章

  花木繁茂,有著「春城」美稱的昆明,在仲夏的七月天氣仍涼、微風徐徐、八面水湖、四季竹翠,看來更加幽雅秀麗。

  午時一陣急時雨,洗淨了翠綠的垂柳,騎樓下一間小小茶棚裡聚滿人潮,或是歇腳、或是躲雨,茶棚裡熱鬧非凡,老闆笑得開懷,忙著四處張羅著。

  這裡是雲南的省會昆明,也是政經、文化的交通樞紐,更是著名的歷史古城,自然與人文景觀的薈萃之地。

  茶棚裡聚集了各式各樣的人,有的是遊客,有的是當地居民,更可以看到不同膚色、不同種族的人,聽到亞、非、歐、美等各種語言,使得茶棚內外格外喧嘩。

  角落裡,一個帶著簡單行李的男人,啜飲著不算上等的熱茶、吃著不甚可口的點心,低頭沉思著。

  韋睿,知名古物商韋百陽的次子,生性沉著寡言,情緒不顯於外,內斂的幾乎可稱為深沉。

  他點燃一根煙,緩緩的送到唇邊,吸了一口之後,將白煙徐徐吹出,在淺淺白霧中抬起頭來,雖然面無表情,卻仍是一張令人側目的俊臉。

  他的五官很深,濃黑的劍眉劃過額際,一雙黑眸深不可測,銳利目光可以讓人顫抖,薄唇始終抿著,暗示他的不苟言笑,高大的身材給人強烈的壓迫感,縱使如此,這還是一張令人印象深刻的臉。

  韋百陽在古物界頗有盛名,膝下有三子一女,除了女兒韋靈外,三個兒子在韋百陽的刻意培養下,都是尋找古物的高手,每次出擊都能替韋家創造一筆財富。

  幾天前,韋百陽得到可靠的消息,說有四個價值不菲的寶物散落在世界各地,便急急找回三個兒子,分別派到埃及、雲南、新疆等地尋寶,而韋睿所負責的就是到雲南尋找傳說中流傳千年的陶俑。

  韋睿是三個兄弟中,個性最為穩重,思慮最細膩的一個,行動前總會收集好最完整的資料,做好最完整的準備,所以他的每次行動都能圓滿達成,而這一次,他同樣對自己有信心。

  他大略查到幾個陶俑可能的所在地,一是金庸小說中擁有「一指神功」的段王爺所居之地--大理古城;二是位於雲南與四川的交界點,一個名為「東方女兒國」的瀘沽湖畔;第三也是最有可能的地點--位於雲南西北部,青藏高原東南邊緣的玉龍雪山。至於詳細的地點,則需親自查訪之後才能更加瞭解。

  由於情況未明,他便想多方探查,看能否得到更多的資料,這也是他在昆明逗留的原因。

  但是一整個下午都沒有斬獲,正當韋睿想親自動身實地探訪的時候,一群遊客湧進茶棚裡,使得茶棚裡更顯擁擠。

  「各位,我們先休息十分鐘讓大家自由活動,待會兒在這裡集合,繼續往下的行程。」一個清脆的女聲響起,清亮得像是銀鈴的聲響,讓所有人的臉上皆露出幾分好奇,也難得的吸引了韋睿的注意。

  他徐緩轉眸,一如平常的穩重,看不出情緒的黑眸裡揉進一分淺淺的興趣,好奇這女人的聲音清脆溫柔,笑容不知是否也一樣甜美。

  她的黑髮披散在纖細的肩頭上,雙眸清澈而靈活,一雙眼睛水汪汪的,聰慧與單純並存,紅唇帶著微笑的弧度,美麗得像一個生動的瓷娃娃,那模樣看來很是惹人憐愛。

  韋睿的薄唇揚起幾不可覺的微笑,這女人的美麗令人側目,要是這一次來雲南出任務的人,是韋家風流倜儻又處處留情的韋亞,她絕逃不出他的「魔手」。

  韋睿不禁替她慶幸,看多了挺著肚子到家裡鬧的女人,他對女人已沒有多少興趣,只不過,美女總是賞心悅目,他不排斥多看兩眼。

  「大叔,生意很好喔!」阮盈盈交代完注意事項,便朝著茶棚老闆走去,小臉因忙碌而紅潤,像是顆令人垂涎欲滴的水蜜桃。

  「來來來,找個位置坐,我倒杯茶給妳。」老闆對她露出笑容,隨即倒了杯茶到她的面前,看樣子兩人是舊識。

  阮盈盈避開人多的入口處,在韋睿旁邊的桌子坐下,笑容可掬。

  「大叔,這是我從村子裡帶來的豬膘肉,特別拿來孝敬你的。」阮盈盈從背包裡拿出一個用紙袋包著的物品,茶棚老闆聞言大喜。

  「唉呀,我等這豬膘肉好久了,終於讓我等到了。」老闆隨即拆開紙袋,將肉塊湊到鼻端,狠狠的聞了幾下。

  「香!真是香!」老闆笑得白牙盡露,滿心愉悅。「不枉費我疼妳。」

  阮盈盈回報一臉甜笑,接下老闆送來的茶,喝了幾口,喉頭頓感舒暢。

  兩人的對話吸引了韋睿的注意,他挑起眉頭,仔細的看了身旁的女孩一眼,為的不是她的絕美姿色,也不是她的輕柔嗓音,而是因為她所帶來的物品。

  豬膘肉是摩梭人的特產主食,而摩梭人的所在地,便是擁有「東方女兒國」之稱的瀘沽湖,正是此次任務陶俑的可能藏身處。

  「盈盈,妳這次到昆明來會留幾天?什麼時候回瀘沽湖去?」老闆見客人逐漸散去,便在椅子上坐下來,跟她話家常起來。

  韋睿眸中精光乍現,她果然是來自瀘沽湖,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消息自動送上門來了。

  「我會在附近停留三天,之後我要到大理古城還有玉龍雪山一趟,然後才會回到瀘沽湖。」阮盈盈拿起行事歷,看了看之後說。

  韋睿凝眸,視線在阮盈盈的身上停留了一瞬,眸中興味更濃。

  看樣子老天很眷顧他,竟然送來一個熟知當地的人到他面前,讓他能減少許多摸索的時間。

  「老闆……」

  入口處有人叫喊著,老闆隨即起身招呼,阮盈盈則悠閒自在的坐在椅子上喝茶。

  落日微斜,射入茶棚內,將她包覆在溫暖的日光之下,突然一個黑影罩住她,替她擋去太陽的餘暉,她好奇的揚起頭來,一雙銳利無比的黑眸跟她恰恰對上眼,她的心中驀地一動。

  阮盈盈突然感到有些緊張。

  不知為什麼,在他的目光之下,她有些不自在,那銳利的目光有著強烈的壓迫感,黑眸裡的情緒有著絕對的渴望,但眸中的渴望卻不是因為她。

  「請問……」身為導遊,阮盈盈習慣性的面露笑容,不知來者何人所為何事。

  「妳從瀘沽湖來?」低沉的嗓音裡沒有半分溫度,卻依舊帶著一分性感,不請自來的在另一張椅子上坐下,盯著她的神情很專注,讓她的心臟漏跳了幾拍。

  「我是從那裡來沒錯。」阮盈盈皺著眉頭,看了他一眼,雖然覺得他的問題很奇怪,但是在他探究的目光下,她像是藏不住話的回答了他。

  「妳是台灣人?」韋睿心細的發現,她的發音字正腔圓,卻沒有大陸人口音,那清麗的臉龐,有著幾分熟悉的現代味道,不像是道地的雲南人。

  「呃?」靈活的眼珠子轉了轉,阮盈盈的腦袋卻沒有跟著轉,訝異這男人怎麼這麼厲害,不但人長得帥,還知道她來自台灣。

  「我大學畢業後,就自力更生到大陸生活,已經好幾年了。」她雖困惑不解,但還是很沒出息的回答他的問題。

  「跑到那麼偏遠的地方來?」他抱持疑惑態度,俊朗的臉向她傾近,探究著她話中的虛實。

  瀘沽湖地處偏遠交通不便,很難相信一個女孩子家會深入內地。

  阮盈盈本能的退開一步,男人的氣息包圍住她,讓她連呼吸都覺得困難。

  「我讀的是觀光,還沒畢業就已經在旅行社打工,帶團四處玩,也因此常接觸到內地的文化,這沒那麼難理解吧!」雖然震懾於他的壓迫,但阮盈盈社會出得早,也不是個小角色,沒屈服在他凌厲的目光下。

  「而且,我為什麼要接受你的拷問?」話畢,阮盈盈從椅子上站起,決定離開這個眸光隱含危險的男人。

  他大掌覆住她的小手,制住她的行動,阮盈盈大吃一驚,她還沒見過這麼大膽的登徒子。

  在外闖蕩多年,清秀的容貌常常引來許多男人傾慕的眸光,但是像他這麼唐突的人,阮盈盈從來沒遇過,頓時杏眼微揚,添了幾分怒氣。

  「我沒惡意。」在她大喊救命、或是賞他一巴掌之前,韋睿先開了口,深黝的眸光緊盯著她,沒有遺漏她的情緒轉變。

  「那就快放手!」阮盈盈勇敢地仰起頭,一臉的不馴,情緒轉變得很快,只因為她最討厭吃女人豆腐的男人。

  韋睿的眸光由她的小臉移到被自己握在掌心裡的小手,明知道是這個動作惹惱佳人,他卻難得的有了遲疑。

  「妳不要走,我就放手。」他開出條件,大掌仍沒鬆開,她的小手柔若無骨,很難相信這樣的她,會有那樣的怒眸,引起他極大的興趣。

  面對這男人,阮盈盈是可以大叫救命來脫困,只是她沒從這男人眼中讀出一絲一毫的猥褻,難道她錯怪了他?

  她做了一個連她自己都無法理解的動作--重新又坐了下來。

  「現在,你可以放手了吧?」阮盈盈迎視他的眸光,小臉竟無法自抑的泛紅。

  韋睿沒有回答,只是直直的看著她,目光深不可測,讓人心慌意亂。

  他的沉默,讓她忐忑不安,這男人是心理戰術的好手,完全懂得適時的沉默,讓對方的心防崩潰。

  「你到底放不放手?!」阮盈盈被盯得慌,不明白為什麼他會用那種眼神看她,像是老鷹尋見獵物般,看得她侷促不安。

  像是過了一個世紀,韋睿終於鬆開手,眸光仍沒有移開。

  「妳是導遊?」目光鎖著她白皙的頰,他指上還殘留她肌膚的觸感,讓他好奇著她頰上的肌膚,又會是如何的令人著迷。

  「嗯。」她趕忙將手抽走,乾咳了兩聲之後點頭,手背上還留著他的溫度,讓她的兩頰緋紅,全身暖烘烘的。

  察覺她的反應,他撇撇唇,對她的反應感到有趣,薄唇揚起似笑非笑的弧度。

  「我想聘請妳當我的私人導遊。」韋睿說出他的目的,低沉的嗓音,讓他聽來更加充滿威脅性。

  「我手邊已經有工作了。」阮盈盈想也不想的搖頭。

  他給她的感覺太過獨特,侵略性十足,在見到他的第一眼,她注意到的是他立體分明的五官,但說過幾句話之後,她卻開始因為他專注的眸光而心亂,屬於女性的本能,她知道她該逃開。

  「我可以給妳三倍的薪水。」韋睿沒有放棄,開出優渥的條件。

  先別說她可以幫他的尋寶工作順利進行,另外一層原因是—-他對她產生興趣了,那種陌生的情緒是他不曾有過的,他想知道到底是為什麼。

  「不用了。」她仍是不為所動,她不想找自己的麻煩,待在一個光用眼神就能讓她心跳加速的男人身邊。

  「五倍?」他又調高價碼,俊臉傾近了些,灼熱的呼吸吹拂到她的粉頰上,黑眸瞇起,視線顯得更加銳利。

  阮盈盈的眼睛瞪得很大,呼吸停滯,目瞪口呆地看著這個男人。

  「我可以幫你找到適合的導遊,我認識很多人……」

  「我只要妳!」韋睿打斷她的話,偉岸的身子持續靠近,直到薄唇幾乎貼上她的肌膚,熱辣的呼吸拂著她。

  一句話,聽得她雙耳發紅髮熱。

  她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搶手?

  還讓他說……他只要她?!

  這句話怎麼聽怎麼讓人臉紅,而他卻一副泰然自若的樣子,她的舌頭打結說不出話來,面對那雙黑眸,她被嚇得腦中一片空白。

  「怎麼樣妳才肯答應?」他沒再逼近她,注視著她的眼,兩人靠得極近,能聞得到她身上淡淡的香味。

  男性的氣息迎面而來,心中隱約的騷動是阮盈盈從未有過的經驗,原本堅決不想與他有任何接觸的打算,在他的眸光下逐漸屈服。

  「答應人家的工作,不能說走就走,你如果真的要我當導遊,你得等我把手邊的工作完成才行。」她聽到自己開口答應他的要求。

  「成交!」韋睿薄唇略掀,漾出淺笑,彷彿很滿意她的答案,那微笑像是陽光穿透冰層,讓他顯得更加俊美無儔,她瞬間看呆了。

  她的反應意外的滿足他男性虛榮心,第一次覺得這麼被一個女人看著,也是種不錯的經驗。

  「我的鼻子上長瘤了嗎?」他帶笑問著,黑眸裡難得的揉進笑意。

  阮盈盈猛地轉醒過來,小臉轉紅,尷尬的發覺自己的失神。

  「我的團員都到了,我要走了,三天後在這裡見面,到時候我們再談你想去的地方……」阮盈盈尷尬起身,說完話轉身就想逃離這個男人。

  「不用等到三天後,我現在就跟妳走。」他跟著站起身,高大的身軀貼近她的背,刻意靠在她敏感的頸項後方,她不用回頭就能察覺到他的接近。

  「你要跟我走?」感受到他身上散發的熱能,阮盈盈轉過身對上他若有所思的黑眸,她的心跳得好猛烈,幾乎要以為就連他都會聽見她如雷似的心跳聲。

  看見她繃緊纖細的肩膀時,他露出一抹笑,連他都感到意外,第一次覺得逗弄女人會這麼有趣。

  「沒錯,我想去的地方,就是大理古城與瀘沽湖,也想到玉龍雪山去一趟,都在妳既定的行程路上。」他漫不經心地回答,視線卻梭巡過她美麗的身段,沒有遺漏任何一處。

  尋找陶俑是他首要的工作,但是……這個小女人意外地引起他的興趣。

  阮盈盈幾乎要以為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怎麼他說的每一句話,都讓她訝異得以為是她聽錯了,但是不同於他深不可測的雙眸,他的語氣格外肯定。

  「我不會干擾妳既定的行程,會完全配合妳的行動,只要在妳空閒的時候,帶我到其他我想去的地方,同樣的時間能多賺數倍的薪水,何樂而不為呢?」他將手插在褲袋裡,微低著頭,睨著一臉防備的她,細細分析著事情的優缺點。

  阮盈盈思緒被他的眸光擾得極亂,但仍能看出他狀似閒適實則霸道無禮,根本不接受拒絕。

  他的口氣意味著,她若是不答應,大概就無法順利地離開,他虎視眈眈地瞧著她,像是在暗示--他不會輕易罷手。

  「放心,妳一定不會後悔的。」他附在她耳邊,一字一句緩慢地說著,聲音像是在誘哄著她。

  「好!我接下你的工作。」幾乎是被他的目光激怒,她的允諾脫口而出。

  阮盈盈訝異自己異於平常的反應,但心念一轉,就不相信他能拿她怎麼樣。

  「很好。」韋睿勾起薄唇對她微笑,態度慵懶但那雙眼睛卻灼熱依舊。

  她的首肯雖然在意料之中,但是她的答案仍然取悅了他,他挑起眉來,仔細的看著泛著粉紅的雙頰,有著想伸手觸摸的衝動。

  「呃……那我們走吧!」被他盯得慌了,阮盈盈連說話都吞吞吐吐,說到「我們」兩個字時,還覺得有些羞澀,紅暈迅速爬上粉頰。

  她是怎麼了?

  又不是沒遇過主動示愛的男人,她不曾因為男人的任何行動而心跳加快,怎麼他什麼話都不用說,光一雙眼睛就盯得她手足無措。

  「好。」韋睿緩步走過來,舉止內斂沉穩。

  跟在她的身後,韋睿的薄唇微揚,心情有著奇異的波動,縱使如此,還是看不清他真正的心情,只因為他的黑眸深不可測,讓人看不穿。

  「對了……」阮盈盈像是想到什麼,臨時停下腳步回頭,只是她沒預想到韋睿就跟在她身後極近的地方,她停下腳步一回身,正巧跟他面抵著面。

  她倒吸一口氣,身軀直接的往後踉蹌,當下即有不好的預感,她完美的後腦勺大概就要跟堅硬的石板地,有第一次的親密接觸……

  「啊!」她低呼一聲,往後倒去,已經做好疼痛來襲的準備,只是她竟跌進一雙早已等待好的堅實手臂中。

  阮盈盈驚魂未定,卻發現韋睿正俯視著她,似笑非笑地看著她。

  「沒事吧?」韋睿詢問道,收攏雙臂將她稍微拉近,薄唇邊有著被掩飾過的笑容。

  他不懷好意地低下頭來,用呼吸撩撥著她的肌膚,男性麝香的氣息吹拂過她,讓她像是同時身處在水裡與火裡,被煎熬得又冷又熱。

  他其實可以即時拉開兩人的距離,讓她不致因驚嚇而跌倒,但是他卻沒有這麼做,那一瞬間的反應,他沒有辦法做解釋,擁她在懷裡的甜美感受,讓他只想要好好的享受這樣的結果。

  「沒、沒、沒事。」她硬扯出笑容,試圖以鎮定的態度來掩飾她的慌亂,什麼世紀了,一個簡單的擁抱不算什麼的,況且他是為了不讓她跌倒才這麼做,所以這是正常到不行的接觸,雖然她的心跳快得就像是要跳出胸口。

  「妳的臉很紅,真的沒事嗎?」他靠近了她顫抖的小臉,明知故問的說著。

  這女人的反應一如尋常女人會有的反應,但是他卻反常的有了興趣,看著她臉紅羞怯的樣子,讓他覺得心情很好。

  是嗎?她的臉很紅?

  「沒事,我只是很熱……」小手抵住他的胸口,適時的拉開兩人的距離,而韋睿也沒再為難她,順勢將她放開。

  「很熱?」性感低沉的聲音,複述著她的說辭,黑眸中揉進一抹若有似無的笑意。

  在氣溫二十度的今天,她說很熱?

  「妳停下來做什麼?」他沒再刁難她,好整以暇地看著她。

  阮盈盈整個腦袋亂烘烘的,被他剛剛這麼一抱,她的理智幾乎要停擺了。

  呃……對啊,她停下來是打算說些什麼?

  「我只是想說,今天的行程你臨時參加,是沒有平安保險的保障。」她面紅耳赤,聲音還有些顫抖,在他的目光下她雙膝發軟。

  還好,她還沒完全忘了該說的話,要不然就更糗了。

  「放心吧,我不會做任何要求的。」韋睿的雙眼發著光,用視線逼迫著她。

  前一秒鐘才決定不再進逼她,但是一看到她強裝鎮定的表情,他就忍不住想逗她,雖然只是用眼神撩撥,但這已經是他對女人做過最大的反應。

  「不會就好、不會就好。」阮盈盈頻頻深呼吸,尷尬到不行,雖然笑容掛在臉上,但跟平常的自在完全不同。

  迎視那一雙若有所思的眸子,她就緊張得無法呼吸。

  「那……走吧!」阮盈盈很沒骨氣的避開他,急忙從他的眼前「逃」開。

  只是她不免懷疑,接下來的日子,她該怎麼過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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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4-22 00:10:45
第二章

  「這個地方就是翠湖公園,可以看到的是湖光瀲灩,綠樹成蔭,宛如昆明城的一顆綠寶石,湖的東北處有九個出水泉眼,所以又名『九龍池』……」

  阮盈盈像背劇本一樣,試圖用最專業的口吻將導遊的工作做到最好,平常這工作對她來說就像張口吃飯一樣簡單,但是今天她卻很難不吃螺絲。

  一路上她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幾乎想要低頭察看自己是不是衣衫不整,否則他那雙似笑非笑的眸子,怎麼老是在她身上打轉。

  「『十畝荷花魚世界,半城楊柳佛樓台』,這句子裡說的荷花、游魚、楊柳、樓台,就是翠湖景觀的主要特色,近幾年有關單位大力的修整,使得翠湖公園四季碧水悠悠,遊人可盡興泛舟嬉耍,各位有興趣的話,接下來有一個小時的自由活動時間,可以試試看。」

  阮盈盈把該說的話說完,不由自主的喘了一口大氣,緊張的情緒可以從小地方顯露出來,只是沒幾個人注意到。

  不過一直跟在後面的韋睿,並沒有忽略她的異樣,她的情緒波動遠比眼前的美景更加讓人目不轉睛。

  阮盈盈帶著笑容看團員一個個離開,不用回頭就能感覺到身後有股目光注視,讓她幾乎沒有回頭的勇氣。

  「盈盈……」性感聲音響起,像是猜出她的心思,制止她的行動。

  她差一點忘了呼吸,因為他喚著她名字是那麼的親暱,她停下腳步,萬分不情願地轉過頭來,回眸看著身後正環住手臂、嘴角噙著笑的韋睿。

  「我聽大家都這麼叫妳,沒關係吧?」韋睿朝她走了幾步,黑眸遊走她全身,在對她有了興趣之後,冷漠逐漸散去,那股與生俱來的魅惑漾在眼裡、噙在笑裡,撩撥著她。

  「沒關係。」阮盈盈聳聳肩裝出一副無所謂的樣子,但她已經摒住了呼吸,看著他一步步走來。

  沒錯,大家都叫她「盈盈」,但是只有他喚她的聲調,會讓她的心猛地狂跳,那親暱的語氣,好像她是他的親密愛人似地……

  「你不跟著大家到處走走嗎?翠湖的景觀很有名,春有萬千垂柳滴翠,夏有碧葉紅荷吐艷……」她試圖說話來制止自己的胡思亂想,但是他並不讓她如願。

  「別像是背書一樣的說些不著邊際的話,我有眼睛自己能看。」韋睿走到她的面前俯視著她,從那頭黑亮的過肩長髮、姣好的臉蛋,一直到纖細窈窕的身段,他像審視藝術品般,充滿興趣的觀看著。

  她是建議他看翠湖的美麗景色,他盯著自己看什麼呀?

  「那你慢慢看,我……隨便走走。」阮盈盈的小手隨意往身後一比,她輕移腳步,一寸寸地往後退,想要不著痕跡地逃開。

  打從他加入旅行團開始,她就不停的覺得身後有雙眼,像是想從她身上看出什麼,這讓她感到疑惑。

  他的眸光雖直接,卻不讓人覺得猥瑣,只是讓人心慌意亂,她還是很不習慣。

  韋睿的眸光一沉,看著她一步步退後,他的臉色也慢慢沉下來。

  想「落跑」?

  雖然他對女人沒什麼興趣,但是把他當瘟疫也同樣讓他不舒服,沒有一開始就拉著她前往「陶俑」的可能所在地跑,已經很沉得住氣了,好不容易逮著她,怎麼能再讓她溜走。

  「我有些事要請教妳,所以……請妳留下來。」

  措辭十分有禮,像個彬彬有禮的紳士,但是看著她的眼神態度卻不然,他的臉上蒙了一層陰霾,深沉的黑眸直瞪著她。

  迎視著他的眼,阮盈盈咬了咬唇。

  再怎麼說,他也是付錢的大爺,基於職業道德,阮盈盈的確不能拒絕客人的合理要求,縱使無奈她還是點點頭,跟在韋睿的身後進了一座涼亭。

  韋睿在涼亭坐下,阮盈盈卻在涼亭的角落站著,有條敏感的神經在提醒著她,跟他保持距離才是聰明的做法。

  韋睿挑起單眉微揚下巴,看著立在一旁的她,驀地對她勾了勾食指,那姿態傲慢,如同古代不可一世的帝王。

  阮盈盈再怎麼遲鈍,也知道他喚的人是她,只是他為何要這樣看著她,好似她是個聽他差遣的小女奴一樣。

  「韋先生,你有何指教?」她走近一步,掛上皮笑肉不笑的虛偽笑容,努力把他當一般遊客處理。

  只是,韋睿要是能由得她這麼做,他就不叫韋睿了。

  他的手驀地一揚,準確握住她的手腕,只是輕輕一帶,就將她拉到他身旁的位置坐下。

  他波瀾不興的黑眸微瞇,對她冷冷一瞥。

  「把妳那張皮笑肉不笑的面具收起來,別對著我。」韋睿覷了她一眼,看著她的臉倏地變紅。

  怎麼?他有讀心術呀?把她的敷衍看得這麼清楚。

  她心虛的低下頭才訝然注意到,她的手腕還被緊緊握在他的大掌裡呢……

  天啊,她是怎麼了?

  一連被吃了兩次的豆腐,她不但沒有不悅,心臟反而還「撲通撲通」的跳著,活像是她有多愉快似地。

  韋睿的嘴角噙著莞爾的笑,黑眸中的冷意在看見她羞窘的表情時瞬間褪去,被濃濃的興味取而代之。

  她是他見過最會臉紅的女人,也是最讓人眼睛一亮的女人,粉嫩的臉兒,漾著淺淺紅暈,嬌美絕倫,美麗極了。

  不過,現在不是欣賞美女的時候,他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陶俑的可能藏身處有三,他得找出最具可能性的地方,將尋寶的時間縮到最短。

  禮貌的鬆開她的手,韋睿自認不是登徒子,但現在他卻不怎麼確定了,指尖柔膩的觸感,讓他想再一親芳澤。

  「關於玉龍雪山,妳的認識有多少?」他注視著她發亮的眸子,粉頰仍紅,讓他深邃的雙眼閃過一絲微乎其微的光亮。

  他看她的表情,讓她質疑他的意圖為何,還好他只是想問關於旅遊景點的事,這讓阮盈盈鬆了一口氣,卻也浮上一股淡淡的失望。

  「玉龍雪山終年積雪,前面的主峰像是龍首,後面峰峰相連,好似龍脊,山腰上經年雲霧飄渺,遠遠望去猶如一條騰空飛舞的銀色蛟龍……」阮盈盈習慣性的把導遊式說辭念了一遍。

  「除了這些呢?」韋睿低聲問著,臉色愈來愈沉。

  鮮嫩欲滴的紅唇,在他面前一張一合的翕動著,他原該專注的思緒,被紅唇轉移了注意力,竟開始臆測著那紅唇嘗起來的味道。

  阮盈盈偏著小腦袋,看著他若有所思的表情,疑惑的咬著唇,趕忙介紹的更深入一點。

  「玉龍雪山主峰直插天際,南北向排列十三峰,氣勢磅礡、秀麗挺拔,宛如一座天然的地質博物館,它的主峰陡峭,至今還無人征服過……」

  蠢動的思緒被她的話拉回現實,韋睿總算清醒了。

  「無人征服過?」韋睿挑眉問道。

  通常寶藏都藏在隱密而難以到達的地方,莫非「陶俑」在玉龍雪山?

  「沒錯,玉龍雪山是滇南第一峰,以險、秀、奇、絕著稱,每年吸引無數的登山客,卻始終沒有人成功過。」阮盈盈疑惑的看了他一眼,不明白他為何突然眼睛一亮。

  「除了這些,妳還知道什麼?」韋睿急迫的想知道答案,卻也不意地讓她的馨香盈滿鼻端,心神驀地一動。

  他瞅著她好一會兒,黑眸裡燃燒著兩把火炬,與先前的渴望有些不同,有種更深、更難解的光芒,眸中複雜難解的光亮,與他平靜的表情形成強烈對比。

  不知道為什麼,他的目光讓阮盈盈覺得全身不自在,甚至頭頸發麻。

  「我曾聽當地人說過,玉龍雪山深處有一個特殊的少數民族,有自己的語言和文字,以及極高的藝術天分,並有許多神話和傳說。」阮盈盈清了清喉嚨說道,將目光轉向秀麗的湖畔,努力忽略他的目光。

  他的目光灼熱像火把一樣,燙得她想跳進水裡,看看冰冷的湖水,能不能替她降溫。

  她美麗的側臉吸引他全部的注意,韋睿不假思索的問出心裡的疑問,忘了該有的謹慎。

  「妳聽當地人說過『陶俑』的事嗎?」

  阮盈盈一怔,收回遺落在遠方的視線,迎視他有神的黑眸,心裡有一絲緊張,這一次不是為了他,而是因為他說出的話。

  她的反應提醒韋睿,竟然突兀地將自己的目的說出,不知是好還是不好,只是她的反應很明顯表示一件事--她聽過陶俑的事。

  「妳知道?」韋睿傾得更近,想逼出她的話,更是貪戀她身上的香味。

  「我……」阮盈盈直覺地搖頭,「陶俑」事關重大,她不能隨便洩漏口風。

  「我不知道、我沒聽過。」她扯出笑容,掩飾著心中的緊張。

  他為什麼要靠得這麼近?

  他的氣息撩撥著周邊的氣溫,讓涼爽的亭子裡變得好熱,她簡直無法呼吸。

  韋睿瞇起眼睛,對她的回答不甚滿意,她明明知道些什麼,卻因有所忌諱而吝於說出口。

  他微微一笑,知道「陶俑」已有了頭緒,就是眼前這個小女人。

  捨去父親韋百陽刻意的培養訓練,他本身的敏感力原本就高於常人,光由一個人的雙眼,他就能知道對方最深處的秘密,更何況是她--一個連說謊都會眨眼的小女人。

  「盈盈……」他輕喚著她的名字,溫柔的像是春風拂過。

  阮盈盈不自禁的抖瑟一下,這男人的語調總叫人全身一陣酥麻。

  「妳真的沒有聽過『陶俑』這個東西?」他低頭問道,呼吸輕拂過她貝殼般的耳。

  「沒聽過!真的沒聽過!」阮盈盈波浪鼓般的猛搖頭,心虛的很。

  「聽說,『陶俑』是少數民族的寶貝,年代久遠,頗具文化價值……」韋睿由椅子上站起來,移步到她的身後,大掌輕柔的握住她的肩。

  「我不知道,我什麼也不知道。」她還是猛搖頭,專注的回答著他的問題,沒注意到自己又被吃豆腐了。

  「據說『陶俑』有神奇的魔力,能保護居民不受侵害、長治久安。」他輕輕的揉捏著,指掌下的骨架纖細,隔著薄薄的衣物,他渴望真正碰觸她的肌膚。

  「是嗎?我不知道。」阮盈盈還是一貫否認著,思緒一陣混亂。

  他怎麼對「陶俑」這麼清楚?

  這鮮為人知的古物,是當地人的精神依靠,藏在一個極為隱密的地方,除非有重大祭祀當地人會宰羊祭拜之外,尋常時候平常人沒有機會靠近,更別說是外來的觀光客。

  有關「陶俑」的事,為什麼他會這麼清楚呢?

  沒有注意到她的失神,韋睿只專注在指掌間的誘惑,他的指有意無意的撩過她的發,柔順光滑的觸感,讓人不捨放手。

  他的手幾乎是不受控制的移向她的頸項,按摩著她頸部因緊張而緊繃的筋骨,當他觸摸到她時,幾乎要因為她如花瓣般嬌嫩的肌膚歎息。

  「嗯……」

  低柔的呻吟傳入耳中,韋睿幾乎要以為是自己渴望過頭,才會產生幻聽,過了一會兒,他才意會到那聲舒服的歎息,是來自她。

  令人臉紅的呻吟聲出了口,阮盈盈幾乎想咬掉自己的舌頭,緊緊摀住紅唇,不敢相信那聲低柔的呻吟是出於自己的口,只是……那筋骨舒暢的感覺是怎麼來的?

  呃?脖子上有隻手?

  阮盈盈倒吸一口氣,後知後覺的發現她太專注想著陶俑的問題,韋睿的手竟然已經爬上她的肩膀,肆虐不知有多久了。

  「韋睿!」她驚慌的站起身來,瞪著他看。

  她雖然不是那種被摸著小手,就要緊張的哇哇叫,像是失去清白一樣的古代仕女,但是他也不能問也不問的撫著她的頸間,她跟他沒那麼熟吧?

  「對不起,妳好像很緊張,所以幫妳放鬆一下。」韋睿淡淡的回答,臉色沒有半點被捉到的慌張,從容得讓人無法懷疑,正直的像是他沒有任何不軌的企圖,露出破綻的是他的黑眸,無法克制地鎖著她嬌美的容顏。

  阮盈盈紅唇開了又合、合了又開,雖然很想駁斥他的說辭,但是又被那雙眼睛折服,說不出一句話。

  「我懂得一些舒緩筋骨的方法,可以幫妳放鬆一下。」韋睿建議道,試圖維持臉色的自然。

  以過往的經驗,要欺騙一個人對他來說,簡直是輕而易舉,他的表情能讓任何人相信。

  只是他沒有察覺的是,她白嫩的肌膚因害羞而透著嫣紅,看來更加可愛,讓他向來沒有什麼情緒的黑眸,倏地變得銳利明亮,就像是原本慵懶的野獸在聞到獵物散發的氣味時那般,一瞬間就改變了姿態。

  那是種渴望!想再度碰觸她的極度渴望,從他的眼裡流露出來。

  「不用了。」阮盈盈想也不想的回絕,不是因為厭惡,而是因為緊張,他的眸光讓她十分緊張,那火熱的眼讓她呼吸變得急促。

  「相信我,肩膀抓一抓、按摩一下,會很舒服的。」韋睿微笑著,口氣有著體諒,但語氣裡其實充滿期待,他難得有慾望想近距離接觸一個女人。

  「沒、沒關係,我好得很。」阮盈盈口是心非地說道,忽視他失望的表情,壓根兒忘了她該開口斥責他的無禮。

  「盈盈,我們想買一些紀念品,妳對這裡比較熟,可以幫我們介紹嗎?」三個毛頭小子跑了過來,在離涼亭還有幾步的距離外,就大聲的叫喊起來。

  韋睿冷冷的睨了三人一眼,眸中火熱的神色轉為淡淡的怒氣,因為被打擾而惱怒著。

  阮盈盈不用回頭,就知道來者何人,這三個人打從她以導遊的身份出現,就不停的在她身邊打轉,盈盈長、盈盈短的,意圖清楚可見。

  她秉持著服務顧客的態度,心裡雖然覺得煩,對三人還是和善有禮,但仍與三人保持距離,不過此時他們的出現卻讓她鬆了一口氣。

  「好!」阮盈盈直接就答應了,滿臉笑容的轉過身去。

  三人的訝異寫在臉上,之前她給人的態度總是不冷不熱,原本以為得費一番工夫才能說服她,沒想到她竟一口就答應了。

  這下,韋睿的臉更沉了。

  「問題還沒解決。」韋睿往前幾步擋在她的面前,下意識阻止了三人如虎似狼的目光,不知怎麼著,他們的目光讓他覺得很不舒服,像是侵犯了屬於他的東西。

  「哪有什麼問題?」她硬生生的閃過他,朝三人走去,將他拋在腦後。

  不管他所謂的問題是他的「陶俑」?還是她的肩膀酸痛?無論是那一個答案,她都不需要解決,能跑多遠就跑多遠……

  才這麼想,隨著走路擺動的手腕上,再度多了一隻手,微微一扯輕易地將她整個人拉了回來,好整以暇的張開雙臂讓她撞進他的胸口。

  「喔!」她眼睛一紅,這男人的胸口怎麼硬的跟石頭似地,撞得她鼻子好疼。

  「妳不能走!」韋睿幾乎是命令道。

  一整個下午,他跟在旅行團的隊伍後面,看著這三個男人在她身邊繞來繞去,堆出一臉噁心的笑,看得他想反胃,沒見過美女也不用這樣……

  韋睿嫌惡的皺起眉頭,一點兒也沒想到,他的態度也沒好到哪裡去,不但盯著人看,還吃了幾次的豆腐,現在甚至還不讓人離開。

  「她為什麼不能走?」其中一個男人鼓起勇氣問著。

  這個半路殺出的程咬金是誰?不但能跟這美女導遊單獨在涼亭裡聊天,還能握著美女的手、抱著美女的腰,眾人看得眼紅極了。

  他沒有回答,眸光冷冷掃去,看向眾人的那一眼,當真是驚心動魄,漆黑的眸子迸射深邃的光芒,令人戰慄。

  不過,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為了美女導遊,三個人都豁出去了。

  「說個理由來聽聽,為什麼她不能走?」

  「不關你們的事!」韋睿沉聲說道,這三個人真不要命了,平常人被他這麼一瞪早閉嘴噤口,他們竟然還敢說話。

  「不關他們的事,那關我的事吧?」阮盈盈捂著仍泛疼的鼻子,沒注意到他的手正緊緊握著她的腰,將她困在他的懷中。「你倒是告訴我,我為什麼不能走?」

  韋睿極為緩慢的低下頭來,靠近她的小臉,近到她能在他的眼睛裡,看見自個兒的倒影。

  「我……我應該有權利這麼問吧?」阮盈盈聲音顫抖的問著,被他這麼一盯,她感覺自己真像是只黏在蜘蛛網上的昆蟲,就要被他一口吞進肚子裡。

  「沒有。」韋睿想也不想的說。

  醇厚低沉的聲音裡,有著絕對的權威,要不是她還有一點點的理智,她幾乎就要相信他說的話,乖乖的被他抱在懷裡,哪兒都不能去了……

  咦?大眼滴溜溜的轉了幾下。她怎麼……被抱住了?

  轟!她腦袋亂烘烘的一片,嬌嫩嫩的粉臉瞬間像著了火。

  她用盡力氣推開他,急急的喘了幾口氣。

  她真是遇到色狼了,不是直盯著她看就是幫她按摩,現在竟然還抱著她?

  奇怪的是她一點兒也不覺得生氣,甚至還有點高興……她是不是吃錯藥了?!

  「不管你有什麼問題,等我忙完了再說。」語畢,阮盈盈像是火燒屁股一樣的衝出涼亭,將韋睿遠遠丟在身後。

  這回,濃眉擰得更緊,黑眸中也迸出怒氣,卻再也制止不了她逃走的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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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4-22 00:11:06
第三章

  芒刺在背!阮盈盈終於確切知道這句成語的意思是什麼了。

  一整個下午,阮盈盈像只忙碌的小蜜蜂,東飛飛、西飛飛的招呼團員,端上最甜美的笑容,卻還是無法忽視,總是鎖在她身後的那雙黑眸。

  雖然那張俊臉沒有太多的表情,仍是一徑的沉默,但她就是能感覺到,黑眸裡的情緒是不悅,只是……為什麼呢?

  是因為她忽視他嗎?她搖搖頭,否定這個想法。

  她微微轉頭,卻不偏不倚的對上那雙有神的眸子,她的心猛跳幾拍,沒種的趕緊轉開視線,那雙黑眸在看到她的反應之後瞇得更緊,隱隱射出怒火,俊臉上青筋抽動。

  韋睿從不知道自己是這麼沒有耐性的人,坐在昆明市中心知名的「花鳥市場」裡,看的不是奇花異草,賞的不是珍禽異獸,而是盯著像是花蝴蝶一樣,到處飛來飛去,卻怎麼也飛不到他身邊的阮盈盈。

  韋睿發現他的耐性用罄,再也無法待在原地。

  他大步的朝她走去,站在市場中心的阮盈盈,突然覺得一陣殺氣襲來,還沒意識到是他時,人已經落入他的懷裡。

  「妳忙完了沒有?!」他對著她的耳朵吼道,絲毫不在乎來來往往的人們。

  她下意識的捂起耳朵,卻已是來不及,耳蝸裡轟轟地響。

  「你沒長眼睛嗎?」她努力讓自己忙得像只無頭蒼蠅,他還看不出來嗎?

  韋睿看著她,面無表情。「我看到妳跑到市場的東邊,替王嬸嬸買下君子蘭;到市場的西邊,替李大伯挑了個古老的鼻煙壺;到市場的北邊,替張家兄弟買了可愛的蝦兵蟹將;還到市場的南邊,幫王家小妹買了透亮的玉鐲……妳說,我看得清不清楚?」他語調沒半分上揚,但阮盈盈就是知道他的怒氣可不小。

  怎麼她轉得頭昏,根本不記得她做過什麼,他倒是一事不漏。

  她蹙起眉頭,轉動小腦袋,左看看、右看看。

  「這個地方不吸引你嗎?」要不然他為什麼不到處走走,一雙眼老是盯著她。

  「我喜歡的不是這個地方。」韋睿靠在她耳邊,很緩慢、很緩慢的說道。

  聽著他意有所指的言辭,阮盈盈的心又開始飛速的跳起來。

  不會吧?難道他真的對她有意思?要不然他為什麼老盯著自己看?這麼帥的男人,真的喜歡她嗎……思緒發揮無邊想像,阮盈盈把所有的可能性都想過一遍。

  看著她臉上的紅霞,韋睿慢條斯理的補了一句:「妳是導遊,我當然得看著妳。」

  像是迎風飄揚的風箏,她的心在半空中飛揚著,聽完他的話她就像風箏倏地落了地,換上的表情是掩不住的羞窘。

  是呀,她真是想太多了,說不出反駁的話,她只是羞得想挖個地洞鑽進去。

  「天黑了,那妳今天的工作結束了,再來的時間就是我的。」韋睿霸道的說,聲音一如稍早前冷淡,只是望著她的黑眸閃過一抹光。

  再來的時間,是他們兩個人的……他的話,再一次讓阮盈盈的臉紅了。

  她努力不讓自己胡思亂想,但是,她卻沒有忽略他眸中的火焰,這火焰不太像是怒氣,反而有一種她無法解釋的訊息。

  她不是漏聽了什麼重要的話吧?怎麼他看著自己的眼神,像是充滿期待似地,而她則是雞皮疙瘩排排站,渾身不對勁。

  「該走了。」他簡單的說完,拉著她的手就走。

  「ㄟㄟㄟ……」阮盈盈被動的被拉著跑,臉上又是無辜又是氣。

  這男人怎麼老是喜歡動手動腳的啊?

  「我還沒跟另一個導遊做交接,讓他帶團到另一個地方去咧!你至少也讓我跟團員說一聲。」她哇哇的叫著。

  韋睿理也不理的往前走,對於她的抗議置之不理。

  阮盈盈彎彎的柳眉不悅的蹙了起來,這人還真不是普通的霸道,真想賞他幾個小拳頭,雖然她的粉拳對他起不了什麼作用,不過出出氣也好……

  她一股腦的想著,沒注意到腳下不平,她絆著石頭,整個人往前摔。

  「啊!」阮盈盈低叫。

  還沒摔到地上,韋睿已經出手,矯健的將她攬入懷裡,低頭望進她的眼裡。

  令人意外的,俊臉上的薄唇扯出微笑的弧度,那笑容讓她怔怔的看傻了。

  而韋睿也不小氣,站得直挺挺的由著她看,半晌之後才突然湊近她。

  「看夠了吧?!」他語調輕快,黝暗的雙眸,滲入些許笑意,看來更加深邃。

  「看夠了!」她直覺的回答。話才出了口,阮盈盈倒吸一口氣,黛眉皺起。

  她低頭暗罵了幾聲,顯然因為自己無意中,承認自己看傻了眼而懊惱著。

  頭頂上傳來幾聲笑,她訝異的揚起頭來,卻只來得及看到他往前走的背影。

  她不是幻聽了吧?剛才的笑聲是他嗎?那個臉上沒什麼表情的酷男……




  露天小餐館裡,韋睿與阮盈盈對面而坐。露天餐館說來好聽,實際上只是因為昆明四季皆涼,不需空調;另一方面則是因為夜色如墨、繁星點點,滿有詩意的。

  「兩位的過橋米線……」服務員端來兩人的晚餐,將幾盤小菜放在桌上後離開。

  「嘗嘗吧,雲南的特產。」阮盈盈打破僵局,努力扯出笑容。

  「這就叫過橋米線?」韋睿挑起眉頭,這簡直就是一碗大油湯嘛!

  阮盈盈看著他的表情輕輕的笑出聲來,他皺起眉頭的樣子仍不減他的風采。

  「別被這碗油湯騙了,這湯頭可好的,我每次到昆明,都一定會來吃,你試試看,很棒的。」

  看著他的表情,阮盈盈忘了之前的尷尬,由他對面的位子,移到他側邊的椅子上,拿起筷子,開始將肉片、鮮魚、腰花等食材放入熱湯中,用筷子輕攪幾下,最後將米線放入,替他加了芝麻油,一下子就香味四溢。

  韋睿聞到一陣陣香味,但是他對這一碗過橋米線,還是沒有太大的期待。

  跟過橋米線比起來,她看起來反而更加可口。

  銀色的月光映著她雪白的臉龐,黑緞似的長髮,多情的眼眸漾著水氣,唇邊帶著笑意,小嘴紅潤嬌艷,隨著她說話的動作,一開一合的……美得叫人轉不開眼。

  「吶,試試看。」阮盈盈將手中的筷子遞給他,小眼充滿期待。

  韋睿真想轉頭就走,但那雙在星光下發亮的大眼讓人無法拒絕,要是他折了她的意,那雙閃著光的晶眸,是不是會很失望?

  他暗自歎氣,接過筷子來,心裡納悶著,他何時會注意到女人的情緒反應了?

  韋睿瞪著那碗米線,沒多大興趣,但是阮盈盈一旁催促著。

  「快試試啊!」她很認真的望著他,希望能從他的臉上看到讚歎的表情。

  「好,我吃。」韋睿安慰自己,反正不過是碗油湯麵,就吃吧!

  瞧他一臉慷慨就義的模樣,讓阮盈盈笑開了眼,只是韋睿吞了一口米線之後猛哈氣……

  「啊!我忘了說米線過湯之後很燙的……」阮盈盈驚叫,趕忙幫他倒一杯水。

  韋睿接過她遞來的水,灌了幾口,瞪了她一眼,那黑眸像是在說,現在才說已經來不及了。

  雖然心有歉意,看到他這模樣,卻也逗樂了阮盈盈,讓她衝著他直笑。

  畢竟,這酷男一路上沒什麼表情,能看到他皺眉吐舌的模樣,應該很難得吧!

  連韋睿也察覺到自己的糗樣,硬是藏住尷尬的感覺,冷冷的板著面孔。

  「不准笑!」他瞪了阮盈盈一眼。

  「好,不笑。」阮盈盈閉嘴凝眸,努力保持禮貌,只是,看著韋睿把米線推得遠遠地,像是再也不想吃的表情……

  這男人看似冷漠,但行事作風像個小孩似的。

  「阮盈盈!」他沉聲低喚,語氣中帶有威脅。

  「我不笑、我不笑了。」阮盈盈擺手,努力想制住嘴邊的笑,只是沒辦法,他此時的模樣,跟前幾天的形象差太多,她實在忍不住。

  被人這麼笑著,對韋睿來說可是第一次,他理當惱怒萬分,甚至該轉身走人,但是……眼前的佳人笑意盈盈的樣子,竟意外的融化他的心。

  等她笑夠了,看著他自尊嚴重受創的神情,她咬了咬唇,心中歉意倍增。

  「你再吃一口看看。」阮盈盈鼓吹道。

  這一次,韋睿想也不想的搖頭,決定再也不受她的美人計影響。

  不行,為了不讓他錯過這過橋米線的好湯頭,也為了表示她的歉意,她將他的米線端到她的桌前,拿起筷子夾起米線,噘起小嘴,將米線吹涼。

  韋睿冷眼看著她的動作,猜想她不是想一個人把兩碗米線解決掉吧?反正,她要怎麼做都無妨,他是絕對不會再碰過橋米線了……

  「吶,吃看看!」

  韋睿一怔,看著她將米線夾到他的面前,他先是看著筷子上的米線,又將目光移到她的臉上,淡淡月色柔撫著她的臉龐,雪白玉膚微微泛著光,她的美教人心魂俱醉,叫人忘了一秒鐘前,那信誓旦旦的決定。

  他張開口,阮盈盈露出笑臉,將米線餵入他的口中。

  他直覺反應的嚼了嚼,動作間,他的眼沒離開過她的臉。

  「好吃吧?」阮盈盈問道。

  他無意識的點了點頭,那一雙眼讓他說不出話,心湖有些波動。

  「好吃就好,自己來吧,我肚子也餓了。」阮盈盈將筷子遞還給他,拿起另一雙筷子,低頭猛吃。

  看著她毫不扭捏的動作,韋睿扯了扯唇,也開始解決他的晚餐。

  有了燙嘴的經驗之後,他試著細細品嚐過橋米線的美味,果然發現米線香Q可口,湯頭清爽好滋味,是道平民佳餚。

  「知道過橋米線的由來嗎?」阮盈盈從碗裡抬頭,不忘導遊本色,習慣性的介紹當地民情。

  韋睿搖搖頭,喜歡聽著她說話時,那柔柔軟軟的腔調。

  「清朝有位秀才為了參加科舉,特別到離家較遠的南湖島讀書,他的妻子不辭辛勞,每天替丈夫送他愛吃的米線到島上去。」阮盈盈放下手中的筷子,很認真的說著故事。

  「可是路途遙遠,米線送到丈夫手中時,都已經涼透,聰明的她想了個方法,就是將做好的米線,跟熱湯放在一起,利用熱湯的溫度,讓米線保持微溫的狀態,土法保溫,果然很有用,後來秀才考上了狀元,感念妻子每天南湖長橋送食,便稱這米線為過橋米線,至今已有兩百年的歷史了,是不是讓人很感動?」

  韋睿聞言,挑了挑眉頭,仍然面無表情,這古老的故事並沒有感動他的鐵石心腸,不過,倒是很賞臉的又吃了兩口米線。

  阮盈盈也沒期望他會給什麼答案,看到他吃著米線,唇邊咧開了笑。

  是黑夜柔和他臉上的線條嗎?怎麼他看起來溫和許多,連黑眸都像揉進月光。

  她拾起放下的筷子,做勢又吃了幾口,轉移自己的注意力。

  瞧她又低下頭,韋睿難得的主動開口,問的是無關緊要的事。

  「妳的家人怎麼會讓妳一個人留在這裡?」大陸離台灣說遠不遠,但還是有一段距離,更何況她還是個讓人垂涎的女人,更叫人不能放心。

  「我沒有家人。」阮盈盈想也不想的說著。

  韋睿擰眉,像是聽到什麼令人驚訝的事。

  阮盈盈抬頭,唇邊仍是那一抹甜笑,複述了一次。「我是個孤兒。」

  韋睿很認真的望進她的眼裡,這一次她沒有閃躲,笑盈盈的望著他。

  還是那一雙能叫人心動的眼眸,還是那能迷惑人心的笑容,沒有一絲自憐,沒有半點埋怨,她笑得像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孩。

  「用不著那樣看我,孤兒並不一定可憐,我只是沒有父母的關心,但是院裡還有許多的老師疼我。」讀出他眼裡的疑惑,她很自在的說。

  韋睿說不出話來。

  是該說她樂觀,還是說她想得開,無論是哪一個答案,都讓他感覺到她充滿自信,孤兒的身份沒有讓她自憐,反而讓她找到新的思考方向。

  她的笑,讓他的心裡浮起一陣陌生的溫暖,融化了他長久以來的冷漠。

  「我有一個妹妹叫韋靈,是大家的心肝寶貝,我老爸更是把她捧在手心裡,沒讓她吃過一點兒苦。」韋睿主動開了口,第一次對著外人談起自己家裡的事。

  阮盈盈的亮眸裡,閃過一抹驚詫,但隨即換上微笑,喜歡他的轉變。

  「你家還有其他人嗎?」她問道,支著下巴看著他。

  充滿靈氣的大眼望著他,輕輕流轉的水眸,看來比夜色更能將人灌醉。

  「有個脾氣暴躁的大哥,還有個生性風流的三弟,當然還有一對把古物看得比我們兄弟還重要的父母親。」韋睿若無其事的說道。

  「怎麼可能?」阮盈盈直覺問道。

  大家不都說天下父母心,哪有人會把古物看得比自己的兒子重要,不過轉念一想,自己不也被父母丟下了?

  黑眸盯著她,沒有遺漏她的任何表情,自然也捕捉到她一閃而逝的落寞。

  不知怎麼著,他的心像是被針刺了一下,不是很疼,卻有些酸澀。

  縱使不怨,但總是有些在乎,還有些渴望吧……

  「走吧,夜深了,明天還要早起。」韋睿起身,試著不去想一個女孩子長年在外,受了委屈、吃了苦,卻沒人疼愛、沒人可講的心情。

  「好,回去了。」阮盈盈咧開笑,剛才的落寞像是沒發生過。

  兩人結了帳,並肩走回旅館。阮盈盈突然抬頭,對著韋睿一笑。

  「我來昆明這麼多次,第一次這麼晚還在外面亂逛。」

  韋睿回視著她,並沒有說話,只是挑起眉,暗示她繼續說下去。

  「一個人能去的地方有限。」沒有父母替她擔心,她必須為自己的安全負責。

  「會怕?」他的眉挑得更高,語氣帶有一絲他沒意識到的不忍。

  「嗯!」她毫不遲疑的點頭,承認害怕並不是什麼丟臉的事。

  「我很少跟人談這些事。」她的眸光望向黑暗的遠方。

  韋睿不語,他也不曾有這種經驗。

  「院裡的老師說過,沒有父母我們就要習慣靠自己。」她語氣篤定地說著。

  「我一直都這麼相信著,但不知道為什麼,今天卻突然覺得空虛起來……」阮盈盈露出苦笑,羨慕起韋睿的小妹。她會有那樣將她捧在手心裡的家人嗎?

  她會有委屈時,可以擁抱、傾訴的對象嗎?

  想起那未曾謀面的親人,她垂頭,驀地紅了眼睛……

  下一秒,她被擁進一個寬大的懷抱裡。

  她驚詫的揚起頭,韋睿的黑眸定定的望著她,之後大掌壓住她的頭,將她壓進他的胸口緊緊的貼著,一語不發地用他巨大的手掌摩挲、安慰著她。

  她直覺的想推開,他卻加緊了力道,讓她貼著他。

  他什麼都沒說,但她知道他在安慰她,突然間,她不想拒絕這麼溫柔的呵護。

  小臉貼著他的胸膛,阮盈盈閉上眼睛聞著他身上好聞的氣味,直到這時才真正的感覺到累,身體好重、沒一點力氣,她的心好空。

  隱藏許久的倦意,因為他的體貼全被勾了出來,她忽地踮起腳抱住他,伏在他懷裡,眼眶濕熱、喉嚨酸楚,震顫抽泣著,無助的索取他的關懷。

  陌生的心疼進佔韋睿的胸口,他不知道自己為何要這麼多事,不過是個導遊,他為何要去在乎她心裡的情緒?問題找不到答案,他也懶得理會,只是一下一下拍著她的背。矛盾的情緒接著進駐韋睿的腦子,讓他皺起了眉頭。

  他不知道自己何時還會再度發揮愛心,提供自己的胸膛給人當避風港。所以今天就讓她好好發洩個夠,他頂多把這件沾滿淚水、鼻涕的襯衫丟了就算了。

  但是另一方面,看著她哭,他的心竟莫名的揪緊,甚至有個衝動,想揪出她的父母,叫他們向她好好賠罪。

  他的心頭泛酸,五臟六腑竟升起溫柔的情感,是他不曾領受過的情緒。

  「別哭了。」他不會安慰人,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或許該說……他不曾想安慰人,這是他的第一次。

  她仍然伏在他的胸口,哭得抽抽咽咽,他沒再多說什麼,將她擁得更緊。

  月光下,兩人緊緊相偎,相迭的人影拉得極長……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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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4-22 00:11:29
第四章

  天才亮,阮盈盈就醒了,努力瞠開雙眼,卻覺得有些睜不開。

  她拖著疲累的腳步到了浴室,張開惺忪的雙眸,習慣性的看向鏡子。

  「啊……」

  她驚叫出聲,背過身去,捂著胸口,愣了幾秒鐘。

  鏡子裡那個眼睛腫得像核桃,臉色白得像鬼的女人……不會就是自己吧?

  她緩慢的轉過身子,在心裡祈禱著,希望剛才看到的只是個幻覺。

  不過,她很快的發現,那個人真的是她。

  「天!我怎麼……怎麼變成這樣啦?」她對著鏡子,努力將變成核桃的雙眼瞠開,鏡子裡出現的是一雙像小白兔般的紅眼。

  早知道昨天就別哭得那麼「奔放」,像一輩子沒哭過似地,她在心裡埋怨著。

  想起昨夜,阮盈盈的眼神變得怔忡了,偏著小腦袋,若有所思的咬著唇,回想起那雙深斂的黑眸,想起在月光下,韋睿那出乎意料的溫柔。

  被韋睿擁在懷裡看不到他的表情,但是他大掌傳來的關心,她感受到了。

  沒想到,他也有這樣的一面。

  拿起牙刷,無意識的開始刷牙洗臉,阮盈盈的腦袋瓜裡還是韋睿的身影。

  印象中的自己,不曾哭得那麼失態,昨夜不知哪條筋不對勁。

  揚眼對上鏡子裡的模樣,阮盈盈真不知道該臭罵韋睿一頓,讓她哭得這麼慘;還是該感謝他,讓她多年來的抑鬱,得到完全的發洩。

  不過……她看起來真醜!

  她皺起了眉頭,一直以來,從大家的目光中知道自己是美麗的,她也不曾特別重視過外表,只是一想到會讓韋睿看到這副模樣,她就一肚子懊惱。

  只是,再多的懊惱也是無濟於事,她今天還是得帶團到大理,也是韋睿指名要去的地方。

  徒然的歎了一口氣,阮盈盈摀住了臉,從不在乎自己在別人眼裡是什麼模樣,卻開始在乎韋睿的目光……

  阮盈盈梳洗完,拿起行李到了旅館門口,韋睿已經在大門邊等著了。

  他倚在牆邊,整個人沐浴在日光下,修長的腿在身前交叉著,指間夾著煙悠閒的抽了幾口,吐出淡淡的煙霧。

  遠遠的看著他的側影,阮盈盈有些著迷,不知道是否是昨夜的氣氛至今仍迷惑著她,她竟然覺得心口仍能感覺他胸口的體溫。

  感覺到她的目光注視,韋睿回過頭來看著她朝自己走來。

  阮盈盈的心狂跳著,帶著笑容朝他走過去,被他這麼專注的看著,她覺得自己像是擁有整個世界,覺得自己就是世界上最美麗的女人……

  「我都快看不到妳的眼睛了。」

  低沉性感的聲音響起,將她的笑容打到地獄裡,她尷尬的想挖個地洞躲進去。

  這男人說話……非得這麼一針見血嗎?她聽到自己的心碎裂一地的聲響。

  「還不都是因為你!」阮盈盈白了他一眼,大步的往前邁去,不讓他看到自己的核桃眼,真想找根針把他的嘴巴縫起來。

  韋睿的唇,揚起一抹淡笑的弧度,拿起行李跟了上去。

  其實,她並沒有他所說得那麼糟糕。

  雖然雙眼紅腫,沒有平常的明亮,但是卻多了一股令人憐惜的味道,過於蒼白的臉,在聽完他的話之後,火速的添了紅粉,看來有精神多了。

  想起昨夜的她,他的心又微微的揪了起來,不明白為何過了一夜,他仍有那麼不明的思緒。

  他從來不知道,一個女人的眼淚,可以多到把他的襯衫都浸濕了,黏呼呼的直叫人難受,不過他卻沒有推開她,反而將她摟得更緊。

  看著她的背影,他的眼中燃起一抹興味,或許,在尋找古物之外,他還能尋得另一項寶物。




  蒼山,是大理地區的一座名山,而大理古城則位於蒼山與洱海之間,自然風光綺麗多姿,只不過阮盈盈的心情可一點兒也不燦爛,縱使如此,她還是努力盡導遊的職責,努力的向旅行團介紹大理古城的風光。

  「大理古城東臨洱海、西枕蒼山,城樓雄偉、風光優美,兼有『風、花、雪、月』四大奇景。」阮盈盈站在隊伍的最前面,帶著笑容說著。

  縱使她的身後跟了十幾個人,這十幾個人全盯著她看,她還是無法忽視在人群的最後,韋睿那雙帶著淺笑、還有些許灼熱的黑眸。

  「下關風、上關花、蒼山雪、洱海月,這四句話說的就是古城的風光。」她回開眼,繼續往前走著。

  經過昨夜,他有些不一樣了。

  盯著她的神情,雖然仍是若有所思,卻不再冷漠,看著她的時候,總是帶著淺淺的笑意,讓她不禁猜想著,他是否正在嘲笑她紅腫的雙眼,只是……那眸中的火熱,又該怎麼解釋呢?

  「好了,這一條貫穿南北的大街,街邊有各種專賣大理石製品、扎染、草編等特產,大家可以自由活動,一個小時之後集合。」阮盈盈在大街前讓人群解散,自己則找了個蔭涼的地方坐了下來。

  韋睿見她的工作暫時告一段落,正欲趨向前去,有人的動作比他快。

  「盈盈,快中午了,一起吃個飯?」

  一個中年男人露出一臉笑容問著。

  「我不餓,謝謝您。」阮盈盈擺擺手道謝,對於這樣的邀約早習已為常。

  「一起吃嘛,我請妳。」男人仍不屈不撓,甚至還在她的身邊坐下來。

  「你坐到我的位子了,『大伯』。」韋睿冷冷的開口,環手抱臂在男人的面前站定,對於那聲稱謂還特別加重了語氣。

  男人訝異的看了看,在心裡猜測著兩人的關係,半晌之後,還是認分的起身,讓出阮盈盈身旁的位子,黯然離去。

  韋睿睨了那男人一眼。

  阮盈盈不發一語,看著韋睿在她的身旁坐下,心裡有絲歡喜,一早因他的話而起的鬱悶,總算稍稍散去。

  韋睿轉頭看了她一眼,很認真的凝著她紅腫稍退,但還未完全恢復的她。

  「沒想到大陸人不但愛有黑眼圈的熊貓,對紅著眼的小白兔也很有興趣。」他語氣平淡的說。

  阮盈盈倒抽一口氣,氣得想咬他,小小拳頭緊握,考慮要不要給他一記狠狠的下勾拳。

  「我把錢退給你,你的工作我不接了。」自尊心被踩,她還要不要活啊?

  「沒得商量。」韋睿制止她翻皮包的動作,不接受她的拒絕。

  先別說「陶俑」的事還沒理出個頭緒,更重要的是他對她難得有了興趣,豈能輕易鬆手。

  「那就麻煩你,說話前先想想,別淨說些會讓人想跳樓的話。」阮盈盈瞪視他一眼,馬上轉過頭去,自然知道他不會答應。

  韋睿涼涼說道。「什麼話才不會讓妳想跳樓?」

  這話還需要人教嗎?!

  阮盈盈惡狠狠的將頭轉回來,「笨蛋」兩個字幾乎要脫口而出,只是那雙黑眸正瞧著她,盯得她雙頰燙紅,讓她不自在地又低下頭來。

  「妳有一頭很漂亮的黑髮……」韋睿突然說道,大掌還撩起她背後的髮絲,湊到鼻尖聞了聞,確定這幾天來聞到的香味,就是她的髮香。

  阮盈盈驚訝的揚起眼,他眼裡的炙熱像火把一樣,將她的臉烤得通紅。

  這男人學得還真快,她什麼話都還沒教,他一句話就將她捧上天。

  「這樣可以了吧?」韋睿看了她一眼,仍是那涼涼的語氣,那模樣就像是告訴她,剛才只是做戲。

  阮盈盈翻了翻白眼,決定不跟他計較,這男人的冷漠是天生的,她偶爾在他眼裡看到的火熱,一定是她自己的錯覺。

  她站起身,決定主動離開他的視線,再這麼下去,她一定會吐血而死。

  「去哪?」韋睿皺起眉頭,看著她的動作。

  「去哪都好,就是不要待在你的身邊。」阮盈盈回眸,露出假意的微笑,又像是想到什麼似的,偏頭笑得更加燦爛。「我想,去找那個喜歡小白兔的大陸人,應該是個不錯的主意。」

  黑眸沉了下來,沒意料到她會真的離開。

  看她當真朝那男人走去,韋睿的眼瞇了起來,動作比他的大腦反應快,長腿已大步邁去,在她出口喚人之前將她拉了回來。

  「我們之前說過,團員的自由活動時間,妳就是我一個人的。」韋睿墨色的眸子更沉,語氣裡聽得出一絲風雨欲來的氣氛。

  「『導遊』!我是你一個人的『導遊』,你別老是該說的話不說,不該說的話說一堆。」阮盈盈叉著腰,揚起頭來瞪著他,不自量力的像只小貓般向他咆哮。

  她的表情逗笑了他,揉了揉她的發,寵溺意味無預警流露,他扯住她的手,將她拉回僻靜的角落。

  兩人肩並肩的坐下,韋睿決定導入正題。

  「言歸正傳,我們之前談到陶俑的事,妳還沒給我答覆。」韋睿禮貌地露出微笑,平日看來嚴酷的五官,在他微笑時竟俊帥得無人可及。

  不過,她還沒被他迷到那個程度。

  「我不知道你要什麼樣的答覆。」阮盈盈靈活的眼珠子轉了轉,又開始看向別的地方,就是不看他,這是她心虛時的表情。

  「據可靠消息來源,在雲南境內有個約在公元前兩百多年前、西漢時期的陶俑出現,是一身長八尺的女性,這個陶俑不若一般出土的陶俑一樣著兵裝,反而著女裝,這也是這個陶俑特別的地方,更是古物界夢幻中的藝術品。」韋睿細述著陶俑的長相,黑眸注意著她的反應。

  「你告訴我這些要做什麼?我什麼也不知道。」阮盈盈強自鎮定地說道,克制著不要被他的氣勢壓過去。

  「妳不會說謊,騙不過我的。」他沉聲說道,瞪著她美麗而無辜的臉。

  「既然讓我知道妳對陶俑略有所知,我就不會放妳走,妳是要這麼跟我耗著,還是帶我到陶俑的所在地,只要妳帶我找到陶俑,我就會付妳一筆龐大的謝酬。」韋睿恩威並施,已打定主意要從她口中得到消息。

  「你就這麼篤定我知道?」阮盈盈半晌後才說道,不肯屈服。

  「就像我知道妳是女人那樣的篤定。」他冷冷說道,眼睛還不忘朝她的胸部掃了掃,還記得擁她在懷裡時那騷動的情慾,銳利的黑眸驀地一沉,不是惱怒而是某種更危險的情緒。

  他的視線,讓她的粉頰驀地轉成嬌艷的粉紅。

  「我真的……」阮盈盈還想繼續否認,卻見韋睿朝她靠了過來,她摒住呼吸,大氣也不敢喘一下,她站起來,想拉開兩人的距離。

  「看樣子,不下點重藥,妳是不肯說了。」韋睿瞇起眼,沉著聲音說道,跟著站起身來,他的舉動讓阮盈盈一驚。

  他要做什麼?下藥嗎?聽說有種藥是能讓人吃了就說實話的可怕藥物……

  所有可怕的想法,在她的小腦袋裡跑過一次,她摀住唇幾乎要驚叫出聲。

  她換氣過度,胸口不停的上下起伏著,澄眸裡滿是驚恐。

  韋睿幽暗的眼眸注視著她,有火苗一閃而逝,表面上不動聲色,事實上,可是看得仔仔細細,沒錯過任何微小的細節。

  原本,他只是想要嚇唬嚇唬她,要是她不肯說,他就不會讓她離開,但是在看到她的反應時,他卻有了另一個想法。

  誘人的紅唇驚詫的微張,是最迷人的誘惑,像受驚的小白兔般的眼神,撩得他的思緒亂飛。

  留下她,有個更棒、更具體的方法!

  有力的手驀地一揚,只是輕輕一帶,就將她扯入寬闊的胸膛。

  她撞上他結實的肌肉,唇兒擦過他的胸口,她還來不及尖叫,急忙就想退開,但是纖細的腰才一挪動,就感覺到一陣強而有力的箝制。

  他猛地將她抱進懷中,讓她雙腳離了地,嬌小的身子被他圈住,炙熱的唇也壓上她的,旁若無人的吻住她。

  這、這、這是什麼情形呀?

  她雙眼瞠得老大,望著放大數倍的俊臉,兩人近得可以在彼此眼中看到自己。

  她動彈不得,眼睛瞪得圓圓的,腦子裡一片混亂。

  韋睿吻她?韋睿竟然吻她?!

  腰間緊密的擁抱,撲面而來的強烈男性氣概,都證實了這是現實而非夢境。

  韋睿的眉頭皺了起來,看著雙眼直瞠著他的阮盈盈。

  這女人不懂得接吻要閉起眼睛嗎?看樣子要加強火力才行。

  熱燙的舌探入她口中,霸道的享用嫩唇柔舌,在她還不知所措時,就圈緊纖細的腰,吻得萬分熱烈。

  阮盈盈劇烈顫抖著,全身使不出一點力氣,雙手擱在他結實的胸膛上,只覺一陣頭昏。

  許久,熱切的吻終於停了,韋睿扶著她的腰,深邃的雙眸閃著明顯的火熱,他被這個吻震撼著。

  韋睿理智冷靜的腦子,難得有瞬間空白,吻她明明只是一個策略,他卻反倒被這個吻震懾得說不出話來。

  在他閃神的一剎那,阮盈盈推開了他,像小鹿一樣跳開,粉頰燙紅,雙眼有神的瞪著他,好像他是最可怕的惡魔。

  韋睿的眼微微瞇起,有些不悅的看著她沒有任何沉醉的神情。

  他首次覺得挫敗,難得主動吻一個女人,但是對方卻是滿臉的驚恐?!

  「過來!」他壓低聲音,語氣能透露出他的心情正處於怒氣邊緣。

  阮盈盈的小腦袋搖得像波浪鼓,說什麼也不肯自投羅網,手掌捂著唇,下意識的擦著,想拭去他留在唇上的氣息,那灼熱的氣息讓她心思紊亂。

  韋睿的眉皺得更緊了些,看樣子,她不但沒有因為那個吻心神蕩漾,反而還討厭的很……

  他大步的朝她走去,沒兩下工夫,再次把兩人的距離拉近。

  「別過來了!」阮盈盈舉起手,抵著他的胸口,拒絕他的靠近,紅唇緊咬著。

  韋睿依勢停住腳步,低頭看著她的手掌,正強烈的表達她拒絕的意願……

  他一向飾演拒絕女人的角色,這一次被女人拒絕,他的自尊受到強烈的打擊。

  「妳知道妳是阻止不了我的!」韋睿氣息粗重,看著她被吻得略為紅腫的唇,一簇火焰跳進他眼裡,他的目光更亮。

  「我告訴你陶俑在哪裡,你別再過來。」阮盈盈脫口而出,知道憑她的力氣,是絕對阻止不了他的。

  他的吻給她一種很奇怪的感覺,像是全身的力氣全被抽光,她能意識到在他吻著她的時候,她甚至沒有拒絕,只能愣著感受他給她的全部。

  這是一個人孤身在外從沒有過的感受,這讓她覺得害怕,隱約知道他對自己有某種的吸引力。

  在聽到她的回答之後,偉岸的身子有瞬間的僵愣。

  他得到他要的答案了,但是這個時候他卻不怎麼確定,他比較渴望的是得到她的回答?還是得到她的吻?

  韋睿灼熱的目光讓阮盈盈不自覺的發抖著。

  她知道自己對他有好感,更訝異他的吻對自己造成的影響,她清楚她不該對他有任何綺念,但是他突兀地介入她的生活,這讓她莫名的慌了起來。

  他的眼神裡有種訊息,像是想從她的身上得到某種東西,只是她很疑惑,他所渴望的東西,是陶俑?還是她?

  「妳願意告訴我陶俑的位置了?」韋睿壓下身子靠在她耳邊問道,灼熱的口氣讓她抖得更厲害。

  他想知道的訊息,只是陶俑,不是她!

  她微微鬆了一口氣,心裡卻也同時湧上另一股更明顯的失望。

  「我會把我知道的告訴你,只要你別再靠近我。」她壓下那股失望,澄眸仍驚懼的看著他。

  還好他有興趣的東西是陶俑,不是她,要不然她鐵定無法拒絕他刻意撒下的情網。

  她再一次清楚明白的拒絕他!

  他的心中浮現某種激烈的情緒,那激烈的情緒甚至壓過可能找到陶俑的喜悅,他有些困惑,不曾遭遇過這種情境,所以根本也不明白,為何會有那樣的反應。

  低頭看著她鮮紅欲滴的唇,想起剛才他過於沉醉的吻,他幾乎想再次吻她,確認她真的對他的吻無動於衷。

  他像是著了魔,情不自禁的靠上前去,他不明白那種渴望,只是想照著自己的慾望行事。

  「我說了,我會告訴你陶俑的位置,所以你不能……」阮盈盈無助的看著他壓下身子,他的薄唇離她僅僅只有幾寸,她卻推不開他。

  「不能吻妳?」韋睿艱難的停下動作,聲音低沉的讓他幾乎認不出,大掌托起她的下顎,認真的望進她的眸底。

  男性的體熱與氣息包圍她的四周,阮盈盈幾乎忘了兩人在人來人往的市集裡,他炙熱的眸光正欲侵略屬於她的私密情緒,進佔她的心。

  「是的,你不能吻我。」她的胸口急喘著,腦中唯一的理智,正盡所有努力提醒她,他有興趣的東西是陶俑,不是她。

  她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絕,有一瞬間讓他幾乎無法呼吸,氣息有些不穩。

  她不是他見過最美麗的女人,也不是第一個拒絕他的女人,但是她堅決的拒絕卻是真切的,她不要他碰她,真的不要他碰她……這一點讓他很惱怒。

  「那麼告訴我……陶俑在哪裡?」他靠在她耳邊詢問,嗅聞著她的髮香,試圖滿足自己的渴望,男性的嗓音充滿誘惑,灼熱的呼吸吹拂著她。

  「你……你先放開我。」阮盈盈奮力地搖頭,咬著唇下給他答案,她有預感,他不會輕易的放開她。

  薄唇扯出淺淺的笑痕,竟是一種愉悅,他訝異的發現,他不希望那麼快就得到答案,那會讓他少了很多逼問的「樂趣」。

  他的手撫著她的發,而後在她發上印下一個吻,感受到她的抖瑟,抵著他胸口的小手變得有些軟弱。

  或許,她對他並不是完全的無動於衷。

  這一個發現,輕易地拂去他的怒氣,他迫切想知道他對她的吸引力。

  「如果我不放,妳是不是就不肯告訴我答案?」他黑眸閃爍著危險的光芒。

  「沒錯,所以你快放開我。」阮盈盈低喘著,編貝小齒緊咬住紅唇,克制著即將脫口的尖叫,他的氣息包圍著她,她的心就要跳出胸口了。

  黑眸裡揉進更深的笑意,他再次印證,他果然不希望聽到她輕易說出答案,至少……目前不要。

  現在他想聽到的是她的堅持,那會讓他有更多的理由與借口,來拖延兩人的親密接觸。

  「陶俑在古城裡嗎?」他撩起她的發湊到他的鼻尖,恣意的聞著她的香味。

  「你這個混蛋,你如果不放開我,我是不會說的。」她無法思考只能咒罵他。

  韋睿的黑眸一瞇,沒有被激怒,嘴角的笑反而弧度更大。

  「那妳要不要試試,是誰能撐到最後?」韋睿握住她持續抵著胸口的小手,放到唇邊細細地輕吻著。

  再也不能忍耐,阮盈盈的眼角瞄到大街上人來人往的情景,緊咬的紅唇終於鬆開……

  「色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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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4-22 00:11:51
第五章

  驚天動地的叫聲,尖銳的刺進來往的入耳中,就連韋睿也免不了的皺起眉來。

  色狼?

  在他的生命裡,遇到過很多的「色女」,但是沒想到--今天的他竟然落個「色狼」的名號。

  韋睿左手環住她的腰,右手則封住她尖叫的口,額頭抵著她的額。

  「閉嘴!」他沉聲警告她。

  「唔唔晤……」阮盈盈瞠大眼回瞪他。

  只是他的手掌摀住她的嘴,她所有憤怒的咒罵都化為模糊的嗚嗚聲,怒火凝聚在她漂亮的大眼裡。

  「閉嘴!」雖然聽不懂她嗚嗚咽咽的說些什麼,但從她發火的眼睛裡,大概能猜得出不是什麼好話。

  阮盈盈努力搖頭,想擺脫他的控制,但終究徒勞無功。

  「妳只要答應我不再尖叫,我就放開妳。」韋睿提議。

  阮盈盈左看右看,在眼角瞄到一大堆好奇張望的人們,但是就是沒半個人伸出援手,也只能不情不願的點頭。

  得到她的允諾之後韋睿終於鬆開手,阮盈盈大口喘氣,小手扶在他的胸口上,兩人仍嵌合的像是天生就該是一體似地。

  「色狼?妳說我是色狼?」韋睿待她喘息稍停,挑起眉頭問著。

  阮盈盈揚起頭瞪他,俊臉近在咫尺,不過她像是已習慣他出現在眼前,並沒有太大的反應,只是瞠大了眼。

  「說你色狼不對嗎?」瞧!他的手還環著她的腰,說他色狼不是「罪證確鑿」嗎?

  韋睿聳了聳肩,對她的怒氣視而不見。

  「還好大家都習慣袖手旁觀,要不然我鐵定找妳算帳。」打他出娘胎開始,還沒被人像猴子一樣這麼瞧過。

  不過,他話說得早了些,幾個同團的團員慢中拍的出現。

  「盈盈,妳還好吧?」大家站在幾步外關心的問,雖然有心見義勇為,但韋睿身型硬是高他們一截,實在不敢貿然行動。

  「你可以放手了吧?要是大家打你一個,那可不好看。」阮盈盈見救星出現,眉頭挑了起來。

  韋睿冷冷看了眾人一眼,隨後鬆開了手,憑他的身手,倒不怕打輸,只是旁觀的人太多,他無法繼續剛才的「逼供」,少了不少樂趣。

  他鬆手,看她像逃難似的跳離他的身邊,他對她的背影喊道:「妳還欠我一個答案,別忘了。」




  答案!她該給他什麼樣的答案?!

  阮盈盈跟團員在市集裡晃來晃去,不想給韋睿逮到她獨處的機會。

  她的確知道陶俑的下落,但是……

  她是絕對不會對他說出這個秘密的!

  但韋睿似乎不是那麼容易放棄的人。

  一個下午就這麼過去了,她看著緊鎖的房門,猜想韋睿會不會出現。

  「開門。」

  突兀的聲音出現在門口,阮盈盈倒吸了一口氣,真是「說曹操、曹操就到」。

  她鴕鳥似的不出聲往浴室裡走去,打算洗把臉讓自己清醒一下,心裡則期望他會自動消失。

  門外的韋睿站了一會兒,心想這小妮子是打算躲他多久?

  她有時間耗,他可沒耐心等,於是他伸手進口袋,拿出隨身攜帶的小髮夾,在門鎖上轉了轉,只聽到「卡」的一聲,門順勢而開。

  他毫不客氣的推門進房,環視屋內並沒有見到她,隨即看到緊閉的浴室門,他倚著牆等待她的出現。

  阮盈盈在浴室裡待了一會兒,提耳傾聽發現門外的聲音停了,她露出笑容以為他已經離開。

  「啦啦啦……啊!」她哼著歌踏出浴室,悅耳的聲音在看到他的時候,聲調頓時拉高,聲音走調的厲害。

  「你、你怎麼進來的?」她滿臉驚恐。

  他揮了揮手中的髮夾,無意解釋一切。

  「你是小偷啊你,竟然隨身攜帶這種東西。」她是遇到什麼人物了。

  「不過是開個鎖,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又沒劫妳財或是劫妳色。」韋睿挑高眉,對於她驚詫的表情很不以為然。

  阮盈盈搖搖頭,對於這個話題沒有辯駁的興趣。

  「你來做什麼?」她明知故問。

  「答案。」韋睿攤攤手,在她的床邊坐了下來,坐姿看起來很有霸氣,像是天生的王者。

  阮盈盈不自在的挑了一個離他最遠的位置坐下,在心裡衡量著自己的答案。

  韋睿的大掌輕輕滑過鋪設整齊的床,黑眸轉濃。

  這就是她入睡的床嗎?她的發會鋪散在潔白的床單上,她或許會蜷曲身子抱著棉被……

  看著他的動作,阮盈盈的臉紅了……他的動作,怎麼看起來這麼煽情,讓她整個人都熱起來。

  她的眸光盯著他的手掌,想起下午被他緊擁時他的體溫……她搖搖頭,搖去一腦子的胡思亂想。

  「我的確聽過陶俑,但我不知道它的下落,不過我可以帶你到可能的地方。」阮盈盈心想這至少是緩兵之計,能拖多久就拖多久。

  「現在就帶我去參觀吧!」韋睿看了她一眼之後,隨即往房外走去。




  大理,一個蒼山、洱海圍繞著的美麗城市。

  「這就是大理古城。」阮盈盈立在暮色中,指著身前的古城說著。

  韋睿緩緩的吸了口氣,瞄了一眼她所謂的大理古城。

  城門莊嚴,郭沫若手書的「大理」兩字熠熠生輝,城樓上的大紅燈籠在晚風中飄蕩……

  「妳是存心耍我嗎?」韋睿慢條斯理的問道。

  她很清楚他想知道的是陶俑的所在地,而這裡只是個著名的觀光地點,不是陶俑會存在的地方。

  暮色四合,華燈初上,一眼望去大理古城一片灰白相間的色調,古樸清新,這一座灰白的城市,不太像是藏寶的地方。

  「不然……我帶你到『千尋塔』去看看,那是唐代的建築古跡,搞不好比你的陶俑還更有價值……」阮盈盈一心只想轉移他的注意力。

  「阮盈盈……」韋睿愈來愈確定她真的知道陶俑的下落,只是她處心積慮要隱藏這個秘密,到底是為什麼呢?

  「我會盡一個導遊該有的責任,其餘的事你就別指望了。」阮盈盈一句話就把他所有想說的話全給堵上。

  兩人凝神對看了幾秒,韋睿從她的眼神裡,看到與自己極為類似的眼神,那是一種固執,一種決不低頭的態勢。

  看樣子他必須改變方法才行,他突然想起下午她臉上驚慌失措的表情,似乎只有在靠近她的時候,才能從她的臉上看到慌亂。

  或許他該犧牲一下色相,「美男計」該是個不錯的方法,而且……他也能從中得到不少的樂趣,何樂而不為呢?

  「算了,我放棄從妳的身上得到消息了。」他揚頭看著眼前壯觀的古城,臉上露出失望的神情。

  阮盈盈停下腳步,吃驚的回頭望了他一眼。

  韋睿回眸朝著她眨眼睛,那神態跟他平常給人的感覺,真是十萬八千里。

  「妳會告訴我陶俑的下落嗎?」他突兀的問道。

  「不會!」因為太過驚訝於他的表情,她直接回應,誠實到讓她想咬掉自己的舌頭。「我是說我不知……」

  「用不著辯解了。」韋睿像是突然瞭解她的苦衷,露出一臉瞭然的神色。「就知道妳不會說,所以我打算不問了。」

  阮盈盈戒備的神情仍寫在臉上,才不相信他是輕易放棄的人。

  「來吧,咱們到古城裡晃晃好了,妳不是特別帶我來的嗎?」他向她伸手,唇邊的笑意在夕陽的照射下像是有種魔力,她看得傻了,竟呆呆地朝他走去,小手交到他的手裡。

  韋睿很滿意的將小手握緊,拉著還處於震驚中的她往古城走去。

  「我來之前查過資料,聽說大理古樸幽靜,居民不論貧富,都在自家庭院內養花種草,所以流傳一句話,『家家流水,戶戶養花』。今天一看,還真的有這麼一回事。」他一臉輕鬆愜意,拉著她在大街小巷裡走著。

  阮盈盈聽著卻沒有回應,感覺到她的手心緩緩傳來他的體溫。

  突然她在原地站住,迫得他也停下腳步回頭看著她。

  「你有什麼陰謀?」她耐不住地發問,得到的是他的笑容。

  「沒有。」他回答得迅速,神色自若,俊臉上找不到半點想施詭計的表情。

  「你怎麼可能說放棄就放棄?」不過阮盈盈就是不買帳。

  「如果說我現在對妳的興趣,遠遠超過於陶俑,妳覺得怎麼樣?」韋睿給了她一個似是而非的答案。

  阮盈盈畏縮了一下,臉色發白。

  老天!這個答案比揍她一拳更讓她難以招架,她張口欲言卻什麼話也說不出。

  理智告訴她,他只是想迷惑她,藉機從她的口中得到消息,但是……為何一顆心卻不聽話的直跳,因為他的話而蠢動著。

  「有了妳,沒有陶俑也無妨。」韋睿再下重藥,黑眸盯著她,沉穩的朝著她走來,手指撫著她細滑的頰,停留在她的下顎處。

  「不可能的……」她低聲說著,假的!一定是假的!

  殘存的理智努力運作,她咬住紅唇藉著疼痛讓自己清醒,無奈除了疼痛,她還覺得飄飄然,像是有千萬朵玫瑰陡然綻放,把她包圍在中間。

  「是真的!」他低頭,瞧著她嘟嘟囔囔。

  韋睿望著阮盈盈的目光更加深沉幾分,並在心裡想著他說謊的技術愈來愈好,連自己都幾乎要相信了。

  手指移上她緊咬的紅唇,來來回回的撫著被咬紅的唇瓣,眸光更加深濃。

  「盈盈……」他低聲喚著。

  「呃?」她無意識地回應,不自覺鬆開緊咬的唇瓣,他的指無預警的竄入她的口中,她頓時咬住的是他的指。

  「別咬自己,我看了心疼。」黑瞳中的火光更熾了,目光炯炯地盯著她。

  「你到底想幹什麼?」阮盈盈無可抑制地漲紅了臉,鬆了口讓他的手指自由。

  這個動作比下午那個吻還更加煽情,他眸中的火熱像是能把她烤焦。

  阮盈盈抬起頭看見那雙晶亮的黑眸,她又開始心跳加速,她實在懷疑要是長久跟韋睿相處下去,自己肯定會得心臟病。

  黝黑的大手再度端起她的下顎,韋睿目光複雜,仔細的審視她。

  難道自己對她真的沒有半點魅力?吻她沒有回應,對她放電她又像是個絕緣體,只有泛紅的頰微微露出心動的痕跡。

  「就是喜歡妳,為什麼不信?」這句是實話,他的確不討厭她。

  「沒理由相信。」阮盈盈不自在的想轉開頭去。

  「我會讓妳相信。」韋睿靠在她耳畔,粗啞的聲音穿過她的臉龐,灼熱的呼吸熨燙她的肌膚。

  他的確會讓她相信,無論用什麼方法,除了想從她的口中套出陶俑的所在地之外,還有更細微的情緒,只是埋藏得很深,除了他心知肚明,旁人無法猜測。

  「我不會告訴你任何關於陶俑的事,這樣夠清楚了嗎?」她幾乎要尖叫了,他靠得那麼近,她能感覺她的手在發抖。

  她直覺的退後,腳步踉蹌的抵住了牆,無疑將自己逼進另一個險境。

  韋睿很快的靠近將她制在牆上,健碩男性身軀緊緊壓住她,讓她抖得更厲害。

  「韋睿……」過於驚慌,她什麼話也說不出,腦海中出現的只是他的名字。

  韋睿壓得很緊,兩人之間沒有任何空隙,她甚至可以聽到狂亂的心跳聲,卻分不清那是誰的心跳。

  「我在這……」濃濁的呼吸伴隨低啞的嗓音,他雙手將她抱得更緊。

  「你放開我。」她痛苦的說著,因為不慎撞到了牆。

  韋睿深黯的瞳孔迸出火光,像是鎖緊獵物般地望著她,他的目光讓阮盈盈渾身緊繃,直覺地屏住了呼吸。

  「為什麼?」韋睿咧嘴拒絕,眸光持續深濃,不滿意地看著她。

  「快放手,我剛撞到頭,很痛。」阮盈盈艱難的吞了吞口水,幾乎說不出話,他靠得這麼近,連說話都能感覺到彼此的呼吸氣息。

  「痛嗎?」寬厚的手掌揉著她的發,按摩撞疼的那一處,他的眼從剛才就鎖著她,自然沒有忽略她狠狠撞上牆的那一幕。

  他真有這麼可怕?女人總說他冷酷、缺乏笑容,怎麼他對她展露笑顏,她卻像是見了鬼似地。

  「你只要放開我,就不痛了。」阮盈盈僵直著身子,感受他令人心折的溫柔。

  「乖,揉揉就不痛了。」韋睿像騙小孩般的,然後將唇貼上撞疼的那一處,吻著她的發。

  突然的舉止,讓阮盈盈無法動彈,尖叫全嚥回肚子裡。

  無法想像這個霸道狂傲的冷酷男人,竟也會這麼溫柔,輕柔的舉止讓她感動到想哭,像是把她當成捧握在掌心的心肝寶貝。

  假的!別被騙了!

  她咬著唇抗拒韋睿,也抗拒著心中亂竄的奇異感覺。

  「我警告你,美男計是沒有用的,我不會受騙,關於陶俑的事,我一個字也不會說的!」阮盈盈索性把話講明,為的是讓他死心,別再對她……動手動腳了。

  「我說了,我要的不是陶俑。」他低頭望進她的眼底,慢條斯理的說著。

  那你要的是什麼?!

  一句話在舌尖滾啊滾,但阮盈盈硬是咬住舌頭沒問出口,害怕他的答案是她所不能承受的。

  「我要的是妳!」

  像是故意要惹惱她,韋睿帶著笑將這句話丟到她的臉上,滿意的看著她受驚的樣子。

  「韋睿!你這該死的……」他真的存心要逼瘋她,不但對她動手動腳,還開始用言語迷亂她的心智……

  韋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奪走她雙唇間的驚叫,他像是著了魔情不自禁的靠上前去,熱燙的唇貼上她的,汲取那些溫暖的甜美。

  在遇到她之後,韋睿開始有些改變,就像是堅硬的冰遇到舂光被一點一滴的逐漸融化,他開始渴望靠近她,那改變很細微,連他自己都沒有發現。

  韋睿的雙手擁得更緊,舌尖細細地品嚐她紅唇的香津,不放過貝齒週遭敏感的地帶,態意妄為地席捲她所有的感官,直到她的身軀貼著他化為一灘春水。

  「相信了吧?我要的是妳。」韋睿滿意地注視著她的嬌態,揚起那抹獨特邪魅的笑,低下頭與她迷離的眼對望,低嘎說道。

  明明知道他居心不良,明明知道他說的是謊話,但不知為什麼,她的心有些慌亂、有些氣憤、有些不甘願,卻也摻雜著些許潤潤甜甜的溫暖。

  「別說妳不喜歡我的吻。」他撫著她的唇,在唇瓣上印下細碎的吻,不若剛才的需索,卻多了一分溫柔。

  她靠在他的懷中,眼中滿是迷濛,他喜歡這樣的她;心中滿溢陌生的幸福,第一次有這種單純的感動。

  阮盈盈在心裡暗歎了一口氣,自己的反應已經說明一切,她再狡辯也無法欺騙自己。

  「就算我喜歡你的吻,那並不表示我會將秘密告訴你。」她試圖沉下臉說著,只是臉上的紅霞末退,她的嬌艷有如一朵盛開的玫瑰。

  會的!妳會說的!韋睿在心裡補充著,但並沒將他的把握顯露出來。

  「喜歡我的吻就好,我不要求其他的。」韋睿低頭,以從未有的溫存方式吻上她的額頭、眼睛、鼻粱,最後停下她花瓣般的紅唇上。

  阮盈盈蹙起黛眉,幾乎想用手摀住自己的耳朵,不要再聽到任何一句他說出的話。他說得輕鬆自在,她可是聽得心驚膽跳,堅強的意志在動搖,吶喊著要她接受他的愛意,無論這是不是虛假的謊言。

  「你該不會是別有目的?」竟然勾引她?

  「盈盈,妳對自己太沒有自信了。」韋睿莫測高深地說道,指尖滑過她精緻的五官,望進她那雙清澈的眼眸裡。

  「我告訴你……」阮盈盈想重申立場,被韋睿打斷。

  「妳想說的我都知道,反而是我說的話妳沒一個字聽進去。」韋睿伸手梳弄阮盈盈的黑髮。

  「姓韋的!你到底玩夠了沒有?!」阮盈盈忍無可忍,握緊了雙拳瞪視著他。

  她受不了這種懸宕不決的折磨,不斷猜測著他詭譎的心思,她都快要崩潰了。

  搞不清這男人的思緒,明知不該相信,但是卻已無端動心。

  「玩?我可是認真的。」他徐緩地說道,黑眸緊盯著她。

  阮盈盈的心紊亂了,不明白他是在誘惑她、還是在逼迫她,誘惑她動心、逼迫她交出她的秘密。

  阮盈盈張口結舌一句話也說不出,在他的注視下全身發抖著。

  「盈盈……」他再度低喚著她,如春風般撩過她的耳蝸。

  「信任妳的眼睛,一切決定都在妳。」他如謎般說道,不再試圖讓她相信他的無辜,因為……他真的一點兒也不無辜,他的確是別有用心。

  阮盈盈全身一顫,寒意流竄過身子,危險的眸光,她怕會在他的眼中滅頂。

  這算什麼?欲擒故縱嗎?

  他的策略果然高明,一句話就把她想說的話全堵住了。

  他要她相信自己的眼睛……

  天啊,他看出她的一切只是虛張聲勢,她如果不相信,根本不需要跟他耗在這裡,但她卻呆站在這裡,承受他的吻,聽著他的戲言……

  阮盈盈狼狽地退開好幾步,之後轉身就逃,甚至連回頭的勇氣都沒有。

  隱約地,她知道再不逃就來不及了。

  只是……現在逃,真的就來得及嗎?

  看著她逃離他的眼前,韋睿沒再試著阻止她。

  他對她的態度,或許是改變了,但是……

  跟他在一起……真的有這麼難過嗎?她需要表現出像世界末日一樣嗎?

  想起她眸中翻湧的掙扎,心裡有種陌生的混亂感受,一時之間竟有些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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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天才剛亮,韋睿一身輕便衣物踏進飯店,頸際、前額上有著汗水,休閒服上被汗水浸濕的痕跡,看得出剛接受陽光的洗禮,男性魅力更是倍增。

  韋睿一臉冷漠的走進電梯,對服務人員傾慕的眼神視而不見,拿起頸際的毛巾拭汗,拿起隨身瓶灌了一口水。

  早晨運動是他的習慣,多年來不曾鬆懈,尋寶這工作不只要細心認真,還需要良好的體力。

  進了房,他直接走進浴室洗去汗水,換上一身乾淨的衣物後在窗邊坐下,習慣性的點一根煙,順便整理思緒。

  出門已經好幾天,該跟父親報告一下狀況。

  雖然韋百陽並不要求他們隨時報告進度,但是韋睿一向細心,對父親始終很敬重,難怪韋百陽總說韋睿是個靠得住又貼心的好兒子。

  韋睿拿起話筒,撥了熟悉的號碼,是父親書房的專用電話,腕間的手錶指著六點,這時候他應該早就起床在書房欣賞他收集來的古物。

  「韋睿,是你嗎?」韋百陽一接起電話,直接喊著他的名字,也只有這個兒子清楚自己的作息。

  「爸,最近還好吧?」韋睿應聲。

  「還不錯,咳嗽的老毛病而已,你呢,還順利嗎?」韋百陽隨口問起,知道三個兒子裡,就只有韋睿最不用讓他擔心。

  「已經找到一個人,確定知道陶俑的下落,不過還需要花個幾天,突破她的心防。」韋睿腦海中出現那一雙水亮瞳眸。

  「很好,盡快的達成任務,我希望到希臘尋找黃金面具的任務,也能由你來負責。」韋百陽心繫著第四個寶物,深怕慢了一步,就會讓有心人奪去。

  「大哥那邊,有沒有消息?」韋睿問及大哥韋浪,此次韋浪的目的是到埃及尋找神秘金字塔。

  「你大哥那裡有點麻煩,他遇到另一個奪寶的人,還是個女的,聽韋浪說這女的還不是個簡單的人物……」韋百陽皺起眉頭,韋浪做事衝動讓他有點擔心。

  「是喬瑜嗎?」韋睿想也不想的問出口,在古物界擁有名氣的女人並不多。

  「沒錯,就是她。」韋百陽歎了口氣,聽韋睿的語氣,這女人似乎還真有兩下子,這下尋寶任務多災多難了。

  韋睿相信大哥的能力並沒有多言,該令人擔心的應該是家中的老三。

  「韋亞呢?」

  「別提他了,提到他我又一肚子火。」韋百陽猛搖頭,真是造孽,怎麼會生了個這麼不受教的兒子……

  「韋亞又出什麼問題?」韋睿皺起眉頭。  「任務不順利嗎?」

  「任務?他根本還沒出發!」韋百陽忍不住又歎了一口大氣。「前幾天他正要出門,有個女人挺個大肚子到咱們家敲門,說肚子裡是我孫子。」

  韋睿挑起眉頭,這戲碼他早已見怪不怪。

  「都幾歲的人了還給我捅這樓子,真擔心到時候神像沒找著,又給我帶個孫子回來,那我可受不了。」韋百陽氣得是咬牙切齒。「不過我已經想到法子,我打算讓岱嵐跟他一起去。」

  「左岱嵐?你的古物助理?」韋睿想起那位個性跟他有些類似,做事一絲不苟、笑容少得可憐的女人,韋睿不禁露出淺淺的笑容,這下韋亞可有得受了。

  「沒錯,岱嵐辦事我放心,而且有她做眼線,盯著韋亞那只種馬,就不相信還會出紕漏。」韋百陽氣得口無遮攔。

  「沒事就好,那靈兒呢?沒吵著要出門?」韋睿想起他最鍾愛的小妹,臉色的線條柔和了些。

  「說到靈兒,我覺得有些奇怪,不知道她又有什麼詭計。」韋百陽撫著下巴,想起最近「乖」的出奇的韋靈。既不吵也不鬧,倒讓韋百陽心裡挺毛的。

  「這也不是不可能。」韋靈的古靈精怪,就跟她的名字一模一樣。

  韋睿搖搖頭,一家子的個性南轅北轍,也不知道當初父母是怎麼生的。

  「爸,我不跟你聊了,你自己保重,我有事要忙。」韋睿看看表,已經到了跟阮盈盈約定的時間。

  「有事別忘了打電話回來。」韋百陽也不多說,隨即掛了電話。

  韋睿熄了煙,將隨身的行李稍做整理後,準備前往下一個目的地。

  結東了大理古城的觀光之旅,阮盈盈的心沒有因為工作的結束而放鬆,反而更加的緊繃,因為接下來……將是她與韋睿獨處的時間。

  打從那一夜之後,她開始躲著他,白天和團員混在一起,晚上則把自己關在房裡,奇怪的是韋睿沒再打擾她,只是用一雙若有所思的眼鎖住她。

  「躲得了一時,躲不了一世」,她終究還是得面對他。

  拿著行李退房,一如往常,韋睿已辦好手續倚在牆邊等著她。

  她深吸了一口氣,平復自己的呼吸,朝著他走去。

  「嗨!」

  韓睿率先出聲主動跟她打招呼,黑眸有著異樣的灼熱,明明每天相見卻好似久別重逢,他的心有明顯的喜悅。

  這幾天沒去找她,一方面想讓她冷靜一下,另一方面則是他不想在眾人面前表演親暱的戲碼,所以決定耐心等待幾天,終於讓他等到兩人獨處的時候。

  這幾天看著她,一向很有耐性的他,卻意外的感到不耐,在下定主意施展「美男計」,從她的口中套出陶俑的秘密之後,他竟然覺得她的美麗對他來說是一種折磨,讓他無時無刻不想靠近她。

  他思緒有些混亂,不知道是急於從她口中得到陶俑的消息,還是純粹想靠近她?

  她緩慢走來,看得出她的眉眼之間仍帶著提防,那夜一定是嚇著她了。

  「妳看起來像是沒睡好。」韋睿專注的看著她眼底透露出一絲疲憊。

  阮盈盈看了他一眼,努力不讓自己心虛的移開雙眼。

  「我睡得『好』極了。」她三天睡不到六個小時,好得讓她手軟腳軟、頭昏目眩,這種情形在見到韋睿之後不減反增。

  「睡飽就好。」韋睿伸手撫上她的臉,不能自抑的想觸摸她的頰。

  她慌亂的退了一步,拒絕他的撫摸,韋睿的眸光一暗,大掌精確的握住她的手腕,將她拉進他的懷裡。

  「我已經給了妳幾天的時間,妳還沒想清楚嗎?」韋睿難得起伏的脾氣,因為她再度的拒絕而起波瀾。

  她的態度看起來,像是不喜歡他,甚至是討厭他……

  「我想得很清楚了,你看不懂我的拒絕嗎?」阮盈盈急喘著,小手抵著他的胸口,拒絕更近的接觸。只是他將她緊抱在胸前,她的掙扎像是一種形式。

  「如果說,我不接受拒絕呢?」韋睿看著胸口推拒的小手,眉頭皺得更緊。

  「沒有人談戀愛像你這麼霸道。」她皺眉,屬於男人的熱燙體溫,以及淡淡麝香,瞬間包圍了她的全部感官,有著令她陌生的異樣刺激。

  韋睿看著她,神情高深莫測,唇邊緩慢的揚起淺淺的笑容。

  「那妳就是相信,我真的喜歡妳了?」

  「這……」紅唇微張,想要說話卻又不知該說些什麼,半晌之後才找到自己的聲音。

  「不!我不信。」她不能信、不敢相信。

  韋睿聞言逼近,讓她的心跳亂了譜,緊張得不住顫抖。

  「妳會信的!」韋睿很輕、很輕的說著,眼裡卻充滿自信。

  韋睿輕柔的語調,在她聽來卻有強大的脅迫感,她想要逃開卻怎麼也推不開。

  「你快放開我,你不是要到玉龍雪山嗎?」阮盈盈轉移話題,提醒他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只要跟妳在一起,到哪裡都沒關係。」韋睿滿意的看到她倏然間滿臉通紅。

  他的目的是想探出陶俑的下落,而他相信在得到她的心之後,他自然就能知道答案。在此之前,得到她的信任是首要的任務。

  只是她對他格外排斥,倒也不是對他沒有好感,而是……她像是想保護陶俑,所以才對他百般提防。

  迎視著他的眼,阮盈盈的心充滿不安,唯一的想法就是把他帶到玉龍雪山,之後找機會偷偷溜走,縱使會對他依戀不捨,她也不能心軟。

  知道他的目的是陶俑,她得更小心謹慎,避免被套出陶俑的下落,否則就成為族裡的罪人。

  四目對視,兩人心中各有打算,阮盈盈不禁感到悲哀,第一次為男人心動,卻是在彼此猜疑的情況下。

  「可以出發了嗎?」韋睿打破沉默問道,她的眼神盯著他看,像是下了什麼決心,那種眼神讓他隱約感到不安,不是害怕而是一種更深、更無法瞭解的情緒。

  阮盈盈點頭推開他,而這次他沒再阻止。

  兩個男人從飯店走出來,正好經過韋睿他們。

  「怎麼樣?來這一趟夠本吧?我可是用了不少關係才讓你看到陶俑……」一個身型瘦高的男人,一臉自豪的說著。

  「沒想到,年代久遠的陶俑,竟然還保存良好,真的是不虛此行。」另一個較為矮胖的男人跟著說。

  韋睿的眉頭直覺挑高,先是看了兩人一眼,感覺身前的嬌軀明顯緊繃之後,才將視線調回來。

  阮盈盈一臉掩不住的驚慌,腦海中迴盪的是男人們的對話。

  陶俑?他們怎麼會知道陶俑的事?

  灼熱的呼吸吹拂著頭頂上的發,心虛的眼對著面前質疑的眼神。

  「妳很緊張?」低沉的聲音響起,這次百分百確定,這女人的眼神說明一切。

  「不、不、不會。」阮盈盈搖搖頭,緊張的吞嚥口水。

  她哪裡有緊張,她只是說不出話來而已。

  「不會就好。」他挑起一邊眉頭,黑眸危險的瞇起,對她的說辭存疑,繼而鬆開手大步朝遠去的兩人走去。

  「等我一下,我去去就回。」他還不忘回頭,禮貌的朝她笑。

  阮盈盈先是愣了兩秒,而後猛吸一口氣,澄眸大瞠。

  去?去哪兒?問陶俑的下落嗎?如果讓他問出來,那還得了?!

  「等等……」她趕忙拉住他的手,不讓他繼續前進。

  韋睿回頭看了她一眼,表情鎮定如常,只是她的手緊緊的握住他,柔膩觸感讓他眸光轉為深濃……這是她第一次主動靠近他。

  「有事?」

  「ㄟ……有事、有事。」阮盈盈低著頭,縮緊脖子,一雙滴溜溜的大眼從左邊看到右邊,再從右邊看到左邊,就是不敢看他的表情。

  「有什麼事?」他淡淡的問,知道她在拖延時間。她像捉小偷一樣緊緊握著他的手,那緊張的模樣,讓他覺得有趣極了。

  「ㄟ……」小腦袋停止運作明知道該說些什麼,卻一個字兒也擠不出來。

  「沒事就放手。」韋睿眼看兩人愈走愈遠,再不追上去就來不及了。

  「不行。」阮盈盈很堅持的不肯放手,心思同樣繞著離去的兩人。

  只要再一下下,再一下下,待兩人走遠就好了。

  韋睿發現她眼裡的詭計,趁她不注意抽出自己的手,朝兩人大步邁去。

  啊!阮盈盈知道再不做些什麼,事情就大條了。

  也不知道是急中生智、還是狗急跳牆,她火速的跑過去,攔在韋睿的面前,不敢迎向他浮出怒氣的黑眸,小手往上一伸直接攬住他的脖子。

  「阮、盈、盈?」韋睿緩慢的念著她的名字,語氣中有明顯的不悅。

  男性的呼吸迎面而來,阮盈盈強自鎮定,克制著不要被他的氣勢壓過去。

  「我們得趕去玉龍雪山,要不然就來不及了。」她扯出笑容,努力轉移他的注意力,只是他那熱燙的呼吸吹拂著,卻讓她冷汗直流。

  「這事不急。」韋睿冷笑道。

  如果能得到陶俑的直接消息,他還管玉龍雪山的事做啥?

  「怎麼能不急,我已經把所有的行程都安排好了。」看出他眸中的怒氣,阮盈盈手臂收得更緊,身軀不自覺的貼了上去,深怕被他給輕易逃脫。

  銳利的黑眸驀地一沉,不是惱怒而是某種更危險的情緒。

  這女人……是打算用美人計留住他嗎?

  她不知道他可從來不吃這一套的。抱得這麼緊是怎麼樣?!

  大白天的,明目張瞻的想要直接送上門嗎?

  「看樣子,妳還是『竭盡所能』不讓我知道陶俑的下落?」韋睿沉聲問道,醇厚的嗓音有著一絲懷疑。

  「你在說什麼?我聽不懂。」阮盈盈露出無害的笑容,無辜的眸子一徑裝傻。

  為了陶俑,這可是便宜他,讓這可惡的男人吃盡她的嫩豆腐,想她活了二十幾歲,清清白白的姑娘家,現在是火燒屁股沒有辦法,才只好這般犧牲。

  嬌軀貼得更緊,兩人的臉靠得很近,彼此能感受到氣息,情況曖昧。

  情慾的芽苗悄悄竄出一向滴水不漏的自制,她的嬌甜與笑容,讓他的理智有一絲動搖。

  從眼角的餘光發現,那兩人已愈走愈遠,他再不追就會喪失找到陶俑的機會,理智這麼告訴他,該把她從身上拉下來,只是……

  淡淡的芬芳從她身上傳來,他竟走不開身。

  「妳這麼做,一點兒也不聰明。」僵硬的語調從牙縫間迸出來,第一次因為情緒影響理智,他有些惱怒。

  「我什麼也沒做。」她否認自己色誘的行為,雙手攬得更緊,水眸偷瞄離去的兩人,挫敗的發現那兩人竟然在圍牆邊停住了。

  這兩個男人一段路走了十分鐘還走不完,竟然還停下來抽煙聊天?!

  她小臉一垮失望極了,情緒的變化落入韋睿的眼底,自然也發現原因。

  「妳打算抱著我多久?等他們抽完煙離開嗎?」知道消息不會斷線,韋睿的心情稍稍轉好。

  溫香軟玉自動投懷送抱,他順勢環起有力的臂膀將她困在懷中。

  無可否認她美麗又有趣,在不會錯失任務的情形下,他的確想要她。

  縱然知道這小女人心懷不軌,想以美色轉移他的注意力,他也不客氣地準備好好享受一番。

  阮盈盈的臉更紅,不只是因為他的話,更是因為他的動作……韋睿的雙手圈得好緊,熱燙的觸感讓她有些慌。

  「我叫好了車,我們現在就出發。」阮盈盈雙手下滑,貼在他的胸膛上,表面上是接近,實際上卻是想保持距離。

  天啊,他的手勁好大,幾乎把她整個壓進懷裡。

  韋睿笑得更愉快,深黝的視線與那雙清澈眼兒平視。

  韋睿靠得好近,熱燙燙的呼吸順著粉嫩的肌膚,一路飄進阮盈盈的頸窩……她的胸口莫名燃起一陣熱燙,心陡然跳得好慌。

  「妳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妳打算賴在我身上多久?」話裡帶著不懷好意的笑。

  呃?!小臉上的靈活雙眼轉了轉,一臉不解。

  天地良心啊,現在放在她腰上的手可是他的,他卻說得像是被迫的一樣。

  不過事情並不都是這麼糟的,至少她發現那兩個男人抽完煙打算要離開。

  她不是懂得掩飾情緒的人,韋睿輕易讀出她的表情,自在的態度倏地轉變,有力的手臂鬆開,打算結束這個遊戲。

  任務第一!這一點他很清楚,也有自信能保持這種良好的習慣。

  阮盈盈這次聰明多了,他修長的腿還沒邁開,她的手又主動的攀上他的頸項,像只無尾熊一樣緊緊的抱住他。

  「不准走!」她心虛的命令著他,不想功敗垂成。

  韋睿大掌撫上她的腰,不過這一次不是抱她,而是把她從自己身上扯下來。

  「放手。」韋睿沉聲說著,憑她的力氣要制住他是不可能的。

  「不放。」她可是鐵了心。

  「那就別怪我了。」大掌緩緩增加力道,眼看就要成功的把無尾熊捉下來……

  阮盈盈心裡一急,再也管不了許多,踮起腳尖,主動送上紅唇。

  偉岸的身子一僵,手間的力道也頓時停住,怔怔的由著她生澀的吻著他。

  柔軟的唇舌以青澀的動作吻他,生澀的吻雖然逐漸增溫,技巧方面卻嫌不足,她像是進行一項重大任務般的吻著他,丁香小舌卻不敢伸探。

  留住他!她t定要留住他!不能讓他知道陶俑的下落。

  這是阮盈盈唯一的想法。

  她生澀的技巧反倒顯出純真的誘惑,這樣的誘惑讓韋睿的理智崩解,腦海再沒有陶俑的影子,他低吼一聲掌握控制權,大掌放置在她腦後,汲取她唇中的香甜。

  阮盈盈的腦子開始亂了,發出輕輕的嬌吟,無肋的承受他的熱吻。

  事情好像有點不對勁……她是想用「色誘」的方式留住他沒錯,只是……

  怎麼吻著吻著,氣氛全變了?他也未免太投入了吧?

  韋睿僵硬的手臂急迫的擁住她,肆意加深的吻,吻得她全身無力。

  這是個徹底激烈的吻,灼熱的薄唇貼著她,趁著她低吟的瞬間,他更加誘惑著她,逼迫她給予更熱切的反應。

  阮盈盈劇烈顫抖著,雙手擱在他結實的胸膛上,感受到那激烈的吸吮啃咬,以生澀的方式回吻,矇矓間還聽見他喉間發出的低吼。

  在那一瞬間,阮盈盈完全忘記她只是想藉這個吻留住他,他身上的熱度熨燙著她粉嫩的肌膚,她全身的血液都像要沸騰。

  許久之後,阮盈盈才茫然的睜開眼睛,她頭暈暈的、粉頰嫣紅,像剛灌了整瓶的上等醇酒。

  阮盈盈緩緩揚起小臉,看著近在咫尺的俊臉,韓睿的臉一片青白,那雙凌厲的黑眸誰都不看,就是鎖住了她沒有挪開。

  他挪出一隻手,握住她的下顎,食指緩緩的在她的肌膚細撫著,細緻柔嫩的肌膚跟黝黑的肌膚摩弄,帶來火焰般的高溫,阮盈盈的呼吸變得急促。

  他不是才剛吻完她,怎麼他的表情還十分不滿足似地,像是……像是巴不得就在這裡把她給吞了?!

  「阮、盈、盈!妳這該死的女人……」咬牙切齒的聲音,再度從他的薄唇中傳出,沒有剛才的溫柔,倒像是想把她千刀萬剮一般。

  「唔?」她該死?她為什麼該死?

  她努力思考原因,腦中卻亂烘烘的,全身使不上力氣,還是攀在他的身上。

  她無奈的看著他繃著一張臉,心裡有些說不出的委屈。

  她完全拋棄矜持,被吻得一塌糊塗,他還一臉不悅……

  「妳這下滿意了吧?」韋睿俊臉僵硬,低頭以額抵住她,神色更加難看。

  「滿意什麼?」阮盈盈眨眨眼睛,看出他正在生氣,卻不知他在氣些什麼。

  韋睿瞪著她,克制著瀕臨爆發的怒氣。

  自己是中了什麼邪?還是吃錯什麼藥?竟然被一個吻搞得神智全失,把正事全給忘了。

  「那兩個人不見了!」韋睿吼道,俊臉猙獰。

  吼叫的聲音太大,震得阮盈盈耳朵發疼,她只能伸出雙手堵著耳朵。

  不過,她很快的轉頭確認,眼露喜意,哈哈,那兩人真的不見了,她的跳樓大拍賣結果還不錯,至少陶俑目前安全了。

  「好了,你可以放開我了。」阮盈盈喜上眉梢,絲毫不在意惹惱他了。

  「計謀成功,馬上就想走人了?」他挑起濃眉。「翻臉比翻書還快?」

  阮盈盈聳肩也不狡辯,反正她成功了,不是嗎?

  她的得意從眸裡顯露出來,韋睿真想打自己一巴掌,自己的「美男計」沒派上用場,她的「美人計」倒是率先告捷……

  「在找到陶俑之前,妳別想離開我的身邊!」韋睿沉聲威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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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坐上當地的出租車,阮盈盈大氣也不敢喘上一個,她的心跳得好快,空氣中籠罩著某種壓迫感,有一雙銳利的視線像網一樣牢牢地捕住她。

  「為了不讓我查出陶俑的秘密,妳還真是無所不用其極。」韋睿冷冷的說道,仍然一肚子火,生氣的原因一部分是因為她,更大的部分是因為自己。

  「彼此彼此。」阮盈盈小聲嘟囔著,知道他指的是她吻他的行為,不過……他不是也為了想查出陶俑的下落,故意對她放電?

  韋睿高大健碩的身軀倏地僵直,半晌後嘴角綻出冷笑i心中的憤怒火焰燃燒得更加炙熱。

  是!他的確做過同樣的事,只不過他沒有成功,她卻成功了。

  「陶俑對妳這麼重要?」重要到讓她蓄意阻撓,把他氣得頭頂冒煙。

  韋睿不明白,對她一個平凡的女子,陶俑根本沒有任何價值。

  阮盈盈垂眸不語,迴避他惱怒的眼神。

  「給妳最後的機會,陶俑在哪裡?」韋睿瞇起黑眸,其中浮現決心。

  阮盈盈咬牙思考著,韋睿的耐心已即將用盡,她再不說,怕他這個死火山,就要變成活火山,而且是馬上就要噴發的那一種。

  「好!我告訴你陶俑的下落。」阮盈盈一臉豁出去的神情。

  韋睿挑高了眉峰,似乎對她輕易轉性感到存疑。

  「妳不是在跟我要花樣吧?」之前他威脅利誘的計謀全用逅了,就不見她吐出半個字,現在輕易投降,其中必定有詐。

  「我不耍花樣的。」只是扯點小謊罷了,

  「反正事情到這個地步,我也沒必要跟你作對,是吧?」阮盈盈努力圓謊。

  只是韋睿的目光像是能看透她的靈魂,叫她心慌不已。

  「別那麼多疑,我說的是真的。」阮盈盈再三保證,但是難掩她的緊張。

  韋睿森冷的黑眸瞪著她半晌,終於決定暫時相信她。

  「那妳告訴我,陶俑在哪?」

  為了陶俑他可以極盡溫柔,語調極盡低沉軟語;但是現在同樣是為了陶俑,他的態度竟然比北極的風還冷,要不是她還有幾分膽量,肯定早被他嚇暈了。

  「陶倆就在……玉龍雪山。」她清了清喉嚨說道。

  黑眸淡淡的掃了她一眼,眸中波瀾不興,猜測著她的舉動。

  就衝著她千方百計,阻撓他靠近那兩個知道陶俑下落的男人,就可以知道陶俑絕不可能在玉龍雪山。

  「玉龍雪山有許多人煙罕至的地方,我雖然不知道陶俑的確切位置,不過我們到處看看,說不定找得到。」阮盈盈強忍住不斷顫抖的笑容。

  「妳在騙我。」他簡單的下了結論,眼神沒有遺漏她的慌亂神情。

  「沒有,我沒有啊。」她小聲的說道,堅決否認罪名。

  韋睿瞪著她的小腦袋看了一會兒,黑眸從兩人交握的手,挪移到她的粉臉上,忿恨不平的發現,自己竟然無法拒絕她懇求的眼神。

  「真的真的,你要相信我!」注意到他的眼神,她手握得更緊,怕他不相信。

  糟糕,她是不是對他上了癮,怎麼才握住他的大掌,就覺得好溫暖、好舒服。

  低頭的她,完全沒注意到韋睿眼中一閃而逝的火苗。

  韋睿微撇嘴,反正暫時也沒有想去的地方,就到玉龍雪山看看無妨。

  「好,妳最好安分點。」他沒有掙開她,反倒握得更緊,享受她小手的觸感。

  阮盈盈趕忙獻上笑容,努力點頭,一點兒也不怕扭傷了頸子,韋睿的薄唇,勾起一個難以察覺的弧度,不能否認他的確喜歡看她笑盈盈的樣子。

  「路程要多久?」韋睿看向前方間著。

  「兩、三個小時吧!」阮盈盈打個哈欠,已經缺席好幾天的瞌睡蟲突然造訪。

  韋睿將眸光轉回,低頭望著澄眸都快閉上的她,搖頭晃腦的努力撐著。

  「睡吧!」大掌將她壓到他的肩膀上,語帶命令的說。「我可不希望到了玉龍雪山之後,妳還一臉無精打采的模樣。」

  「我才不會……」小腦袋還想爬起來,又被沉沉的壓回肩膀上。

  紅唇嘟囔了幾聲,放棄掙扎,睡一覺也好。

  「那你到了叫我。」澄眸已然閉上,小手還是緊緊握住他。

  「嗯。」他低沉應聲,低頭看著她,眸中有著他沒意識到的寵愛。

  真是累壞了吧,這嘴硬的丫頭。

  大掌不自覺的在她的發上揉幾下,薄唇印上她的發,唇上有著淺淺的笑意。

  「乖乖睡吧!」他輕聲說道,目光鎖住她有加扇子般的長睫。

  她沒有再說話,肩膀上傳來均勻的呼吸……她睡著了。

  車子進入麗江市中心,名聞天下的麗江古城是座風景秀麗,歷史悠久的文化古城,更是大陸專案保護的古跡,而這就是他們今天的目的地。

  阮盈盈伸了伸懶腰,這一覺睡得可真舒服,這枕頭枕起來格外好睡。

  小手直覺的拍了拍枕頭,卻發現有些不對。

  小手繼續的摸索著,愈摸愈不對,這枕頭怎麼……這麼像是人的大腿啊?

  她猛地睜開雙眼,映入眼簾的正是一雙帶笑的黑眸。

  「啊!」她叫了出來,趕忙坐直身子,嬌臀移動,直到抵住車門才停下。

  韋睿見著她的反應,俊臉上仍酷得像石像,但黝黯的雙眸卻滲入些許笑意。

  「都睡了一路,現在才緊張,不嫌太遲嗎?」

  阮盈盈咬著紅唇,又窘又羞,恨不得挖個地洞鑽進去。

  「我怎麼……怎麼……」紅唇微啟,卻怎麼也問不出口。

  「妳從我的肩膀滑下去,就直接枕在我的大腿上,看妳睡得這麼熟我就沒有叫妳。」他主動解答了她的疑問。

  他保留了一點沒告訴她,她睡得可真熱,熟到他的手指滑過她的頰,整理她的發,輕捏她的耳垂,她仍沒一點動靜。

  阮盈盈只覺得一陣天旋地轉,壓根兒沒這麼糗過,她小臉發燙,全身發涼,懷疑自己是不是有可能死於極度羞窘。

  阮盈盈閉上眼睛,轉頭向著窗外,沉默半晌後才開口。

  「車子會停在這裡,我們必須徒步參觀古城,我在附近訂了一間『客棧』,是我們今晚的落腳處。」她強裝鎮定的說道,希望自己能暫時失憶,忘卻剛才的糗樣。

  兩人一直安靜,直到下了車,在阮盈盈的帶路下,來到了一條老街,在一家「玉龍雪山草本診所」前停下。

  「你等我一下,我待十分鐘就走。」阮盈盈回頭對他說。

  韋睿面有疑惑,但仍沉默不語,端看她有什麼舉動。

  「和爺爺、和奶奶……」阮盈盈像走入自家廚房般的踏入診所,幾分鐘後,一對頭髮斑白的夫婦隨即走出,臉上帶著愉快的笑容。

  「盈丫頭,妳來啦!」老奶奶握住她的手,笑得嘴兒大開。

  「和奶奶,最近身體還好吧?爺爺有沒有欺負您呀?」阮盈盈面帶笑容,咕嚕的大眼轉呀轉的,笑得一旁的韋睿心神一蕩。

  「我這把老骨頭,虧得有他照顧,還不錯啦!」和奶奶拉著她往椅子上坐,這才發現立在一旁的韋睿。「妳的客戶?跟著一起坐吧,小伙子。」

  韋睿微微點頭,面對這笑容滿面的老奶奶,他也板不住臉,安靜的坐下。

  阮盈盈看到院子裡的織布機上,還有未完成的作品,便皺起眉頭。

  「還在織布啊?眼睛不好還織?」

  「噯……就是打發時間而已,不常做。」老奶奶像挨罵的小孩,低頭認錯。

  「盈丫頭,咳嗽的老毛病好多了沒?」老爺爺走了過來,面露慈祥的問。

  「沒事了,您那草藥還真管用。」阮盈盈從背包裡拿出幾件衣服,放到老爺爺的手中。

  「這是我在昆明的時候給您跟奶奶買的。」

  「不用了……」老奶奶趕忙伸手拒絕。

  「我下次來都不知道是什麼時候,收起來啦!」阮盈盈挽住老奶奶的手,拚命撒嬌,沒看過她這一面的韋睿,看得有些出神,竟希望她挽著的手是他的……

  「就收下吧,盈丫頭的心意。」老爺爺做了主,老奶奶也只好點頭。

  「留下來吃飯吧!」老奶奶一邊說一邊站起來,準備到後頭弄些吃的。

  「不用了,我要帶這位先生到客棧去,下次再來看你們。」阮盈盈起身,不忘抱了抱老奶奶,看得出來她是真心喜歡這對老夫婦。

  「這樣呀……」

  知道阮盈盈的工作忙碌,老夫婦沒再久留,交代幾句之後,韋睿和阮盈盈才從診所裡離開。

  走了一段路之後,阮盈盈像是想到什麼,逕自說起話來。

  「這年頭的醫生只想賺取高薪,根本不知道什麼叫做『懸壺濟世』……」

  「又不是笨蛋,當醫生本來就是為了賺錢。」韋睿打斷她的話,自私的人他看得多了。

  阮盈盈停下腳步,瞪了他一眼。

  「剛才的那一對夫婦,就是你口中所說的『笨蛋』,你最好別再這樣說了!」她叉著腰,像是小貓般向他咆哮。

  「和爺爺用玉龍雪山上的草藥免費為人治病,因為醫術高超受到大家的尊敬,診所的牆壁上貼滿世界各地寄來的感謝函,甚至連時代雜誌都有他的專訪,他才不是笨蛋!

  上次帶團來,我感冒得很嚴重,都快咳出血來,看什麼醫生都沒用,還好有和爺爺,所以……」她伸出食指,戳著他的胸口。「別再說他是笨蛋。」

  韋睿高舉雙手做投降狀,對於這一點他不想爭論,但還是不免開口。

  「我沒說他是笨蛋,只是說期望年輕人有像他那樣的胸襟,未免太高調。」

  「世界上有些東西,比錢來得有價值。」阮盈盈瞪著他。

  「例如什麼?」他挑眉,顯然不這麼認為。

  例如愛情、例如親情……

  阮盈盈沒說出口,能預想到他聽到答案時的不屑神情。

  她墊起腳跟,將小臉湊到他的面前,希望他能放下堅持,但是韋睿看著眼前紅艷欲滴的唇,轉身就往前走,深怕自己又要情不自禁吻她了。

  盯著他的背影,阮盈盈深深吸了一口氣問道:「找尋陶俑,也是為了錢嗎?」

  韋睿的腳步一停,沒有回頭,但仍開口答道。

  「不為錢,還能為什麼?」他從來不覺得自己市儈,但是她的質疑卻讓他有些心虛。

  她緩緩走向前,在他的面前立住,揚頭望他。

  「如果說陶俑關係著一整個族群的存亡,你可以放棄尋找陶俑的打算嗎?」她輕聲的問,大眼裡滿是祈求。

  不知為何,他看著她久久無法動彈,胸口有種莫名情緒在躍動,無法對那雙眼說出拒絕。不敢看她靠近的容顏,他不由得調開了視線。

  「可以嗎?可以請你放棄嗎?」她追問道。

  她心裡有最壞的打算,如果他不願放棄,那她唯一的方法就是放他鴿子,從此不再見他。

  只是……她竟然不想見不到他,她知道自己喜歡上他,卻無奈的發現,這只是她的單相思。

  韋睿歎了一口氣,轉頭望向更遠的地方,他沉默著,舌頭不知為何突然打結,在她期盼的大眼下,說了句傷她心的話。

  「做不到。」他從沒有達不到的任務,更不會因為她的一句話改變主意。

  看見她清澈的大眼因為他的否定而黯淡,他的心口傳來一陣拉扯的痛,他咬著牙沒表現出來。

  忽然間,他明白盈盈已經在他的心中佔了個位置,他無法制止,只能放任由其發生,他告訴自己那只是一時的錯覺,但這解釋卻化不去浮上心口的感覺。

  「做不到……就算了。」阮盈盈心中隱隱剌痛,因為這樣,她不得不離開他。

  她嘴角牽起苦笑轉身走了,沒在他身邊停留。

  看著她失望的背影,想起她傷心的眼神,他覺得一顆心好像被人從胸口挖了出來,好空……

  阮盈盈帶他到古色古香的客棧中,把行李放下後,帶著他在古城內逛著。

  她像個盡責的導遊,每到一個地方就把所有她知道的故事說過一遍,她的臉上有著笑,但是他就是能看出她的眼底一片黯淡,像是有著什麼說不出口的話。

  看她這副模樣,他的心情也跟著沉重起來。

  「大家都說麗江古城漂亮,你覺得呢?」阮盈盈坐上橋墩,看著他問道。

  「不錯。」他轉眼四處看了看,下了個簡單的結論。

  韋睿沒有告訴她,雖然她講解得很認真,但是他的眼裡只有她落寞的神情,美景落在他的眼裡,卻沒有進入他的眼底。

  他的眼裡,只有她。

  阮盈盈淺淺扯個笑容,心中有說不出的無奈,她利用今天下午的時間,盡她的義務帶他遍覽古城美景,他的結論竟然只是「不錯」兩個字?

  「這些年來,麗江愈來愈商業化。」阮盈盈看著遠處的明代建築,幾個悠閒的老人在街道上漫步,街道兩旁數不清的攤販,賣的是手工繡布、民俗藝品。

  「不過,麗江本來就很商業,因為這裡出賣的是一種幸福、自在的氣氛,以及悠閒的感受,你如果在這裡住上幾天,就能體會那種幸福,只要你……放棄尋找陶俑。」她清靈大眼望著他,那眼神好專注,幾乎叫他無法迎視。

  她還是希望他放棄尋找陶俑……這個他無法應允的承諾。

  但是她口中形容的「幸福」,卻意外的叫他心動,如果能和她在這個如詩如晝的地方待上幾天,應該是一件不錯的事……

  「妳明天就帶我到玉龍雪山,陶俑的事不能再拖了。」他聽到自己沒有起伏的聲音,眼裡再度出現她低垂的眼,他又讓她失望了。

  「走吧。」阮盈盈沒再多說,跳下橋墩之後踉蹌了一下,他隨即扶住她。

  「謝謝。」阮盈盈點頭道謝,退了一步想擺脫他的扶持。

  出於直覺,韋睿大步往前一邁,沒握住她的手臂,卻直接牽住她的手。

  她一怔,抬頭看了他一眼,跟著他無語的往前走去。

  兩人在古城的大水車前,看到了幾十個納西族的老太太,穿著少數民族的傳統服飾,為首的老太大起音吆喝後,眾人圍成一圈,隨著音樂跳起舞來。

  阮盈盈被老太太臉上的笑容吸引,停住腳步跟著眾多的觀光客,替幾個歲數加起來將近一千歲的老太大們鼓掌加油。

  老太太們開心的手足舞蹈,一點兒也不介意觀光客們此起彼落的鎂光燈。

  「來來來,一起跳嘛!」老太太們走進人群,邀請觀光客跟她們一起跳舞。

  許多人被拉進圓圈裡,阮盈盈也是其中的一個,音樂持續響著,大家的動作也沒有停下來,老太太扯著她的手,笑的咧開嘴來,即使整排牙齒都沒了,仍是不減遊興。

  「跳呀,小丫頭的體力不會比我們差吧!」老太太帶著她,在圓圈裡舞著。

  阮盈盈尷尬的紅雲浮現在臉上,倒讓她一身的落寞褪去許多。她整個臉紅得像番茄,努力配合老太太的動作,在眾人面前說話難不倒她,但是要她這個舞蹈神經差勁的人跳舞,實在為難她。

  看著她同手同腳的在圓圈裡移動,韋睿終於明白她臉上的紅霞從何而來。

  或許大家都不是擅舞之人,此起彼落的笑聲反倒讓氣氛熱鬧起來,數分鐘後,阮盈盈尷尬的表情逐漸散去,紅唇邊的笑顏逐漸散開,讓她整個人亮了起來。

  人群圍著雙圈跳舞,在繞了一圈之後她又回到他的面前,她朝他露出笑臉,他氣一窒,心跳驀地停了,跟著才又急遽跳動起來。

  看到她的笑容,他訝異的發現自己竟開始貪戀起她臉上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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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4-22 00:13:00
第八章

  夕陽西斜,餘暉照著古意盎然的老街小巷,韋睿與阮盈盈並肩走著,她的神情愉悅,嘴裡甚至還哼著歌。

  那些老太太們成功趕走她的落寞,他心裡很高興。

  那些人的影響力,竟然遠勝於他。悶啊……

  他從來不曾在意過別人的情緒,也不在乎自己對誰有沒有影響力,但是今天這個新的認知,讓他努力思索著原因。

  一路上,阮盈盈高興的說著話,介紹著往來的風俗民情,他卻一個字也沒聽進去,只是看著她的笑臉,神色僵硬,壓下想擁她入懷的衝動。

  華燈初上,古城裡的餐館都點亮了燈,許多應觀光客而生的pub,開始響起迷人的音樂,替古城增添一種現代感的味道。

  阮盈盈帶他站在一家pub門前,他低頭看她,覺得她臉上的表情似乎又恢復下午時的落寞。

  「你先進店裡,點些東西吃,我回客棧拿些東西,一會兒就回來。」阮盈盈聲音乾澀,已經到了分離的時候,她的笑容又顯勉強。

  「好吧,那我先進去。」韋睿轉身就往裡面走去,沒察覺身後的人兒淚霧氤氳的眼眸。

  是留戀吧?心裡竟難過得緊,那酸疼的感覺,悄悄的佔據了她的心口。

  沒有第二條路可以選擇,她非走不可,而且連再見也不能說……

  原來,這就是心痛的感覺。

  她咬了咬唇,不能再遲疑了,她必須在韋睿有所警覺前離開。

  一想及此,她快步往客棧的方向走去,天更暗了。

  半小時後,韋睿出現在客棧的門口,他舉起腕表,想不通這女人在磨蹭什麼。

  他一個人在pub裡坐著,耳畔響著店裡的音樂,但是腦海中迴盪的卻是她的影子,看著客棧外的紅燈籠,想的全是她紅通通的小臉……

  於是他再也坐不住了,跟著回到客棧,他想見她、很想見她,一分鐘都不想再多等。

  他在客棧櫃檯前,劈頭就問。

  「跟我一起的那個女孩,叫阮盈盈的,她的房間號碼是幾號?」

  「阮盈盈?房間號碼?」老闆很古怪的看了一眼,像是他問了奇怪問題。

  「怎麼了?」韋睿不是遲鈍的人,自然覺得有異。

  「這是她要我交給你的東西。」老闆從櫃檯中拿出一包牛皮紙袋。「她還說,叫你死心,放棄吧!」

  韋睿的臉色變得更難看,拿起牛皮紙袋一把打開,發現裡面是他之前付給她的款項,她現在還給他,到底是什麼意思?

  「她人呢?」韋睿氣急敗壞的問,這女人鐵定跑了!

  竟然還叫他死心?!對什麼死心?陶俑嗎?

  怎麼他的心裡會閃過一陣慌,好似她要他死心的……是她的人。

  她突然鬧失蹤,第一個閃進他腦海的,不是擔心陶俑斷了音訊,而是害怕她從他的生命中消失,再也不見蹤影?

  「剛剛離開,你用跑的應該還追得上。」老闆舉起手指著門外,心想應該是情侶吵架、鬧脾氣吧!

  韋睿連謝也來不及說,拿起牛皮紙袋就往外衝。

  阮盈盈,妳完蛋了!




  小跑步走了一段路,阮盈盈終於停下腳步,撫著胸口喘氣,香汗淋漓。

  累了,跑得累了,心也累了。

  心底有個無止境的黑洞,不斷的擴散再擴散吞食著她,在離開他後,她發現一種前所未有的空虛佔住她,讓她不知該如何是好,甚至不知該何去何從。

  她其實不太確定自己是如何走出客棧的,她只知道自己很專心很專心的跑,很努力很努力的呼吸,怕若是做了太大的動作,她的心會當場碎掉。

  不過才多久時間,她竟然就這樣喜歡上他?

  或許是他好看的皮相,或許是他身上的氣息,更或許是他激烈的吻……全都是她未曾感受過的,是這些讓她心動吧!

  如果在平常,她會很興奮能遇到一個讓自己心動的男人。不過,他心動的對象不是她,而是……陶俑。

  她歎了一口氣,在巷道旁的石頭上坐下,頰上有些濕潤,伸手一摸,訝然發現自己竟在流淚。

  陶俑的秘密是她在瀘沽湖時才知道的,牠是一個特殊而聖潔的聖物。

  瀘沽湖,人稱「東方女兒國」,當地住著一群摩梭人,他們被學者發現是本世紀最後的母系社會,因此又被譽為「上帝創造的最後一塊聖地」。

  大學畢業時,她存足旅費到大陸遊玩,因緣際會來到瀘沽湖,跟當地的一對老夫妻相談甚歡,並在他們家借住了一段時間。

  老夫婦膝下無女,在與阮盈盈相處後,興起收養她的念頭,並經過傳統的禮俗儀式,正式認阮盈盈為名義上的養女,享有族裡的各種權利與義務,並允許參與家族的祭祀,也因此阮盈盈才會知道,在瀘沽湖的隱密處有著神秘陶俑的存在。

  瀘沽湖的由來,相傳是摩梭國的守護神i--格姆女神與愛人的印記。傳說某一個夜晚,女神與她的「阿夏」約會,「阿夏」也就是當地「愛人」的意思,因天亮得急,女神離去時,匆忙間遺留下一隻鞋,後來這只鞋幻化成一個狀似馬蹄的湖泊,這個傳說在摩梭女兒國口耳相傳至今。

  著女裝的陶俑出現之後,被當地人視為格姆女神的化身,使祂成為當地摩梭人的心靈寄托,守護著當地人民的平安與幸福。

  她身為半個摩梭女兒,怎麼能因為私情,而供出陶俑的所在呢……

  「總算讓我找到妳了!」

  身後傳來的聲音,讓阮盈盈全身一僵,熟悉的語調,讓她聽出來者的身份,她沒有回頭,遲疑兩秒之後拔腿就跑。

  只不過跑沒兩步,就覺得腰間一緊,腳下陡然騰空,整個人被扯進一個寬厚結實的胸膛裡。

  「放開我……」她高聲尖叫,身軀像活蝦般不斷扭動,試圖從他身上逃開。

  她犯了一個天大的錯誤,竟然待在這裡等他出現,如今被他捉個正著,這下她該怎麼辦才好。

  「救……」她扯開喉嚨,想用尖叫讓他鬆手。

  但是尖叫才剛起了頭就被截斷,寬厚大掌摀住她的嘴,蓋得牢牢實實的,不漏一點縫。

  他摟著她走了兩步,將她轉身面對他,直接抵著牆,避免她逃脫的可能性。

  「該死的!」他冷聲道,俊臉上的表情猙獰,幾乎想捏死她,只是黑眸中閃過的光,透露他真正的心情。

  天啊!他找到她了,他並沒有失去她!

  「唔唔唔……」他的大掌仍捂在她的唇上,她什麼話也說不出。

  「別再哇哇大叫,要不然我就拿膠帶封住妳的嘴!」他低吼著,怎麼也沒想到自己會跟色狼一樣,在小巷裡捂著女人的唇,並威脅她。

  阮盈盈雙眸大瞠,幾乎不敢相信還會見到他,更慘的是在這種情形下,自己只能僵硬著身子,不情願地點頭。

  韋睿黑眸發亮,緩慢的移開雙手,看到阮盈盈迫不及待的深吸了一口氣。

  某種不安竄入韋睿的腦海,在他還沒意會到自己的情緒為何時,他已經低頭吻住她,掠奪了她的唇。

  他以為他會失去她,心裡的空虛幾乎無法忽視,直到看到她,直到將她擁在懷中,那種悵然若失的感覺才稍稍退去。

  韋睿吻到她全身虛軟,幾乎要昏厥時才稍微放開她,他深邃的雙眸閃過一絲陰霾。

  「妳想跑去哪?!說!」韋睿握緊雙拳,深藏在血液中的霸道,被怒氣激得顯露無遺,她的甜美無法撫平他的怒氣,只是意識到自己對她的在乎。

  「我……我打算去找你。」她慌忙的找理由。

  「找到這裡來?」這裡離pub至少也有好幾百公尺。

  「我迷路了……」阮盈盈勉強扯出笑容,也知道這個理由很沒有說服力。

  「導遊也會迷路?!」他湊得更近,薄唇幾乎貼近她。「妳跟我說妳迷路了?!」他握起拳,往她身後的牆壁猛然一捶。

  她想離開他?!

  他氣得幾乎要吐血,心慌的呼吸困難,全都是因為這個女人!

  阮盈盈的臉色變了,沒想到他會這麼生氣,原來……陶俑在他心中真的很重要,重要到讓他發狂。

  那股酸酸疼疼的感覺再度冒上來,她咬著唇,眼睛不聽話的紅了。

  「我不會說的!我只負責盡我導遊的義務,但是不會告訴你陶俑的下落,你死心吧!」她負氣的說,一把推開了他。

  不到兩秒鐘,她再度被扯回來,撞進他的懷裡。

  「就算妳不肯說,我也有辦法讓妳說!」韋睿咬牙切齒的表示。

  他都已經找到她了,她還想走?

  腦子被怒氣與更多說不出的情緒佔據,他一把拉著她。

  她努力掙扎,不讓他如願,一股沒來由的氣,頓時湧上心頭。

  「放開我啦!放開我啦!」阮盈盈開口喊,企圖引起路人的注意,但是路人雖然給予同情的眼神,卻沒有人敢伸出援手。

  「妳不怕嗓子啞,繼續喊無妨。」他索性將她扛到肩膀上,像扛豬肉一樣的將她扛回客棧裡,還不忘在她掙扎的時候,在她的圓臀上賞幾巴掌。

  「韋睿……」她又氣又羞,卻也沒有辦法,無助的哀號聲在小巷裡迴響。

  在眾目睽睽之下,韋睿拿了他房間的鑰匙,將阮盈盈丟在床上。

  剛才不想讓自己太丟臉,在掙扎無效的情形下,她索性隱忍著不生氣,但是現在進到房裡,她再也不想忍受。

  「韋睿……」她張口就喊,不過她才一張開嘴,接下來的話全哽在喉嚨裡,因為他突然撲了上來,將她壓制在床上,兩人的重量讓彈簧床沉沉地陷下去。

  「敢逃?妳竟然敢逃?!」韋睿的氣息噴在她的臉上,威脅意味濃厚。

  「我不想接這份工作了,我把所有的酬勞全還給你,這樣還不行嗎?」她衝著他吼,語氣聽來有些……破碎,不知道他能不能接受。

  「不行!」他想也不想的回答,她以為把錢退了,事情就能一了百了嗎?「我說了,在我得到陶俑之前,妳別想走。」

  那麼得到陶俑之後呢?他會轉頭就走嗎?

  她幾乎要脫口問,卻沒有勇氣。

  「你別妄想從我的身上得到任何陶俑的消息。」她只能像鴕鳥一樣,迴避眼前的問題。

  「我無所謂,我有的是時間跟妳耗。」韋睿危險的低語,黑眸格外銳利,讓人難以呼吸。

  從他的眼裡,阮盈盈看到固執與堅持,不過她也不是被嚇大的,她會再想辦法解決。

  「好!無所謂,如果你不介意,我帶著你到處逛也沒關係。」阮盈盈決定先使出緩兵之計。

  「我明天會帶你到玉龍雪山,現在我累了,想回房休息。」

  「妳覺得我會再給妳逃跑的機會嗎?」韋睿挑起眉頭說。

  「你的意思是?」阮盈盈問得很小聲,深怕他話中的意思,是她不敢想的那一個答案。

  「從現在起,我到哪裡妳就跟到哪裡,我睡這張床,妳也別想睡另一張床。」韋睿深邃的黑眸裡隱約燃燒著火焰。

  阮盈盈倒吸一口氣仰望著他,覺得他是如此的高大,嚴重地威脅到她的呼吸及一切。

  「不、不、不可以的,我是個女孩子……」她艱難的拒絕,懷疑愈來愈顯霸道的他是否會接受。

  「那又怎麼樣?」他聳聳肩,說著驚世駭俗的話。「妳不會拒絕我的。」

  被他的話嚇到,她驚訝得無法動彈,發現自己竟無力反駁他的話。

  「不可能的,我怎麼可以跟你共處一室……」她的聲音發顫著,模糊的連自己都聽不清楚。

  韋睿的眸光深濃,看得她心裡發慌,她就像是落入網中的小動物,巍巍顫顫地等待他的處置。

  「不試試看,怎麼知道可不可以。」他輕聲說道,目光灼熱。

  韋睿突然的提議,讓她心跳突然漏拍。

  試?試什麼?

  她的雙眸瞠大,還來不及說些什麼,他的唇已經壓下來,封住她即將出口的拒絕,他的身體炙熱,像是要將她融化,大掌持續的在她身上灑下火種,她全身像是要燒起來一樣。

  阮盈盈推拒著、顫抖著,卻逐漸在他的霸道與溫柔下輕吟……




  天一亮,兩人直奔玉龍雪山,一路上兩人都沉默不語,韋睿也不知道是不是怕她偷跑,緊緊握住她的手不放。

  兩人十指交握著,阮盈盈卻感到一陣心酸,看著緊緊交握的手,想著兩人沒有相系的未來,滿繫在她心上的是--她要如何從他的身邊逃開。

  「玉龍雪山是知名景點,有很多好玩的地方,像是風景秀麗的雲杉坪,一年四季積雪不化的滑雪場,還有許多高山冰蝕湖泊……都值得走一回。」開車的司機是個熱心的人,一路上不停地介紹。

  「不過有個地方要小心,在半山腰上有個民風強悍的少數民族,不喜歡外人靠近,他們擅於舞刀弄箭,所以最好敬而遠之。」

  阮盈盈微笑點頭表示感謝,對於司機口中的少數民族她多少知道一點,據說那是納西族的分支,因細故避走他鄉,在玉龍雪山定居,有自己獨立的生活習性,生性好鬥,仍使用刀箭等最原始的武器,長久以來,無論是當地的居民還是觀光的遊客,都會繞道而行,以免惹禍上身。

  不過,這卻讓阮盈盈心裡打定主意。

  很快地到了目的地,韋睿牽著她的手下車。

  「如何到山上去?」他低頭問道,整個人沐浴在陽光底下,看來特別亮眼。

  「坐車、騎馬都可以,不過坐車比較快,但是只能行走於大馬路上;騎則馬比較自由,連鄉間的小路都能到達。」阮盈盈故意這麼說,因為她知道急於尋找陶俑的韋睿,一定會選擇騎馬,到時候她要溜走就方便了。

  「騎馬。」果不其然,韋睿的回答正如她所願。

  阮盈盈帶著他到出租馬匹的攤販前,老闆熱絡的迎上來。

  「我的馬匹又強又壯,保證讓您挑選得很盡興,這兩匹馬就是不錯的選擇。」老闆趕忙介紹,絲毫不浪費時間,指著前面的馬說道。

  韋睿看她一眼之後眸光轉向馬匹,什麼話也沒說,直接掏出錢來。

  「就那匹馬。」他指著綁在最後另一匹更強壯的馬,眸光轉回停在她的身上。「我跟她一起坐。」

  「不行,老闆不會同意的……」阮盈盈一驚,跟他一起坐,那她還怎麼逃跑?

  「我付三倍的錢。」韋睿隨即開口,老闆正欲拒絕的表情,聽到這句話又立刻換上笑臉。

  「沒問題。」老闆一把抽走韋睿手指間的鈔票,深怕他會反悔似的,立刻拉著駿馬過來,拍了拍馬背說:「記得到半山腰的時候讓牠歇喘、喝些水。」

  韋睿點頭,大掌握住她的腰,輕易的將她放在馬上,跟著長腿一跨,她又重新回到他的懷裡,被他抱個滿懷。

  「想跑?沒那麼容易。」韋睿低頭,靠在她的耳邊低語,徐徐的熱氣拂進她的耳蝸,讓她全身顫慄,不知道是因為他的動作親暱,還是因為他看出她的詭計。

  駿馬緩慢地在長滿青草的路上行走,兩人免不了肢體的接觸,他的大掌握住她的手,而她的手則是握著馬韁。

  「都已經在馬上,你可以先放開我的手,反正也跑不掉。」阮盈盈抗議著。

  「妳整個腦子都想著要離開,以為我看不出來?不過,經過昨晚妳已經是我的人了,還想逃開嗎?」他吸吮著她的耳垂,深藏在血液中的渴望,被他辛苦的壓抑著。

  選擇騎馬,並不是因為走小路方便,而是因為想擁她入懷,好讓那種不確定感消去,他不知道那是什麼情緒,或許……他只是不想讓陶俑的消息斷線。

  「你別亂說!什麼叫『你的人』?」她的臉爆紅,他竟然還敢提起昨夜的事,她都盡量不去想,最好是能把那件事給忘了,他還這麼大言不慚的說出來……

  「昨晚被我抱了一個晚上,還不承認是我的人?」他危險的低語,怒氣在爆發邊緣。

  他不知道自己為何跟她爭執這種認知上的問題,只是她下肯承認的態度,讓他沒來由的惱火,更別說她壓根兒沒否認她想離去的想法。

  「男人在女人的房裡過夜,在我們『女兒國』裡,是再正常不過的事,你沒聽過『走婚』這種習俗嗎?」阮盈盈紅著臉,雙眼直視前方,不敢迎視他的雙眼。

  韋睿臉一沉,一向內斂的眸光突顯殺氣。

  走婚,是瀘沽湖的特殊風俗,男不娶、女不嫁,不需要負任何道義上的責任及義務,只要雙方看對眼,男人夜裡就能來敲女人的門,在房裡留宿,天明前離開即可,自由享有性愛關係,女人握有主控權,顯少有從一而終的關係,更不談婚姻。

  韋睿大掌驀地收緊、心口一抽,心裡想著她可能在另一個男人的懷裡而惱怒。

  「妳不是『女兒國』的人,走婚這習俗跟妳一點兒關係也沒有!」他低吼。

  「我是『女兒國』的人,前些年已經被當地的人收養,所以走婚在我身上同樣適用,昨夜我同意了我們的關係,那只代表我對你的感覺還不錯,除此之外,就什麼也沒有,只要我想離開,我們的關係就此結束。」阮盈盈努力告訴自己,昨夜對她的關係僅此而已,並沒有什麼特別的意義,沒錯,就是這樣。

  韋睿一把火在胸口燒著,再也無法控制,他將她抱下馬,並將她壓制在草地上。

  俊臉欺近她的臉,幾乎就要吻上她。

  「我們的關係不會結束!」他對著她的臉大吼,害她的耳朵隆隆地響。

  「為什麼不會結束?!你要找的是陶俑,等你找到之後就會離開,難不成你會留下來?」阮盈盈跟著吼,要比聲音大,難道她還會輸他。

  偉岸的身子一僵,被她問得啞口,他從來不知道自己會有這麼激動的一面,只是因為他們的關係會結束……

  他的反應落人她的眼裡,她更傷心,默認他會離開的事實,一句話也沒說。

  她用力一推,沒有防備的他,輕易的被推開倒在草地上,她則往湖邊走去。

  往玉龍雪山的路上,他們不是唯一的遊客,仍有三三兩兩的觀光客騎著馬零星散佈著。

  恍惚間,韋睿竟看到那兩個曾經提及陶俑的觀光客也在其中。

  出於尋寶的直覺,他先是往阮盈盈的方向一瞧,看見她正低頭往湖邊走去,並沒有發現這兩個人的出現。

  他把握機會,立刻朝他們走去。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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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4-22 00:13:30
第九章

  韋睿花了一筆可觀的費用,果然從那兩個人的口中得知陶俑的下落,就在阮盈盈提過的「東方女兒國」--瀘沽湖。

  原來這兩個人是出外工作的瀘沽湖人,因為在外太久,對家鄉的歸屬感逐漸喪失,因此對古老的傳說不以為然,他們發現韋睿對古物極有興趣,便開價把陶俑的消息賣給他,拿著一筆錢高高興興的離去。

  韋睿朝坐在湖邊看著駿馬吃草的阮盈盈走去,清亮的眼神有些黯淡,她的身影看來很是落寞,讓他的心口微微揪了一下。

  「走吧,到瀘沽湖去。」韋睿壓下那股不明所以的情緒,劈頭就說。

  「什、什麼?」阮盈盈的心猛地一跳,澄眸裡滿足驚恐。「今天不是要在玉龍雪山這邊看看嗎?」

  「不看了,我想直接到瀘沽湖去。」韋睿拉起她,心想她根本是明知故問。「為什麼妳看起來很驚恐,好像不是很希望我到那裡去?」

  「不……我是說,行程都排好了,你最少也四處看一下。」阮盈盈滿是慌張。

  「妳知道我的目的是陶俑,風景對我沒有吸引力。」韋睿握住她的下顎望進她的眼裡,想知道在她的心裡是他重要?還是陶俑重要?

  「無論妳承不承認,我都知道妳喜歡我,我希望妳能帶我去找陶俑,然後一起回台灣,未來如何我不敢保證,但至少現在的我很認真。如果妳不想告訴我陶俑的下落,我還是會用我的方法找到陶俑,可是我們就此分道揚鑣,再也無法見到面,妳想要這樣嗎?」

  抬頭看著他,阮盈盈久久無法動彈。

  相遇、相識,到執手相攜,她早已毫不保留的愛戀著這個男人。

  是,她是嘴硬,她是不肯承認……

  只不過,他話中的意思是什麼?如果她肯出賣陶俑的下落,他才會將她留在身邊?如果她不肯照辦,他就想擺脫她嗎?

  原來自己對他的意義,就只是因為她知道陶俑的下落……雖然她早有這樣的自覺,但是真正從他的口中說出來,聽起來還是很傷人。

  「好,我跟你說陶俑在哪裡……」她聽到自己的聲音。

  韋睿挑起眉頭,黑眸裡有著欣喜,原來,她也希望留在自己身邊……

  「陶俑就在玉龍雪山的半山腰,那個少數民族的部落裡。」阮盈盈平靜的說,沒有泯滅她的良知。

  實在是養父母對她太好,她不能忘恩負義啊!

  韋睿心底那一抹刻意壓抑的怒氣,狂亂而放肆的翻舞著,還有更多痛楚從心的某一處泛開,逐漸侵蝕他的心,讓他眸光驟冷,胸口彷彿著了火。

  她竟然選擇背棄他?在她的心裡,陶俑遠比他重要……

  「我不相信,除非妳把陶俑找出來,在陶俑找出來之前,我會在山下等妳。」韋睿聽到自己異常冷靜的聲音,理智告訴他不能帶著她走,要不然她一定會無所不用其極的阻撓他,所以把她絆在這裡是最好的方法,他決定先支開阮盈盈,然後再悄悄離開這裡,一個人到瀘沽湖去。

  「你要我一個人去?」阮盈盈掙扎著,單獨去雖然不是很好的辦法,但至少把他留在這裡,陶俑暫時安全,她還可以利用這個機會脫身,回族裡通風報信。

  他凝眸點頭,一副去不去由她決定的神情。

  「好!我去,不過你一定要在山下等我。」她咬著牙說完,便假裝往山裡去,打算繞小路趕在他前面下山。

  韋睿盯著她的背影看了許久,看著她消失在他眼前,心頭仿若被挖空,有一股說不出來的空虛。

  但冷靜的他很快地回神,開始往下山的方向行進,腦中不是如何找到陶俑,而是她的臉,不停地出現……

  阮盈盈往山裡走,因為怕迷路,所以每遇到一個岔路,她就往右邊走,如此走了一段。

  心裡傳來陣陣抽痛,讓她心不在焉,竟然連續走錯兩個岔路,不知不覺往深山裡去。

  「啊……」突然一個踩空,阮盈盈落入陷阱裡。




  一到山下,韋睿攔車就往瀘沽湖去,車平穩的向前走,他卻一刻也無法平靜。

  知道陶俑的下落,他該欣喜若狂才對,但是現在充斥在他心中的情緒,卻是灰心沮喪,好像一瞬間被人掏空了所有力氣。

  車子開了一個多小時,離她愈來愈遠……

  突然間,這些日子相處的點點滴滴,一幕幕的浮現在他眼前。她的笑臉、她的羞澀、她軟軟的細語、她動人的嬌吟……

  他握緊拳頭,不要讓自己再想,卻怎麼也無法壓制翻飛的思緒。

  一種淡淡的愁緒充塞在他心底深處,那種感覺又熟悉、又陌生、又難以言喻,像是被人一把狠狠揪住他的心。

  他轉頭看著窗外,甚至不自覺回頭看著身後的青山綠水,卻看不見想見的那個人。

  陶俑已經呼之欲出,他相信自己可以圓滿完成任務,但任務完成之後,又能怎麼樣?

  繼續孤單一人?繼續過著忽東忽西、不安定的生活?繼續那種像是顏面神經麻痺、不怒不笑的日子?

  他微微扯唇,黑眸裡揉進一抹柔情,想起她的一舉一動,還有因她而起的各種既喜且怒的情緒,這是以前從來沒有發生過的事。

  以後,怕再也遇不到這個女人了。

  他眸色一黯,思緒被濃密的黑雲籠罩著,耳裡隱約迴盪著她的聲音。

  真要這樣走?不怕因此而錯過什麼?

  以往只要找到古物,他的心裡就會感覺到無比的滿足,但是現在陶俑就近在眼前,他卻覺得愈來愈空虛,心裡充滿掙扎。

  陶俑與他之間,阮盈盈選擇陶俑;陶俑與阮盈盈之間,他同樣也選擇了陶俑,不過……他卻愈來愈不確定,他的選擇是對的嗎?

  為了保護陶俑,她甚至不惜騙他,說陶俑就在少數部落裡,只為了不讓他到瀘沽湖去……

  一個念頭閃過腦海,他心裡一驚,想到司機說過的話,司機說那一個少數民族生性好鬥,不喜歡外人接近……

  天啊!她會不會發生危險?

  「停車!」韋睿忽地一喝。

  司機嚇了一下,趕忙緊急踩煞車,早在韋睿一坐進車子裡,車子就像冷凍庫一樣,害得他連呼吸都不敢太用力。

  「先生?」司機回頭,小心翼翼的看了他一眼。

  「回去!回玉龍雪山去,馬上!」韋睿急忙喊道,一想到她可能有危險後,他再也無法等待,所有的思緒頓時清明起來。

  他終究還是沒有選擇陶俑,阮盈盈與陶俑之間,很快的分出輕重,他終於明白心裡那股縈繞不去的情緒就叫想念,那樣的心情是因為……他戀上她了。

  陶俑雖然重要,但是她更重要,他不想失去她,不能失去她。

  「快!開快點!」他沉聲命令。

  想到她可能會遭遇危險,他的眉又緊緊的蹙起來了。




  阮盈盈睜開眼睛環顧四周,發現這是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樹木濃郁,幾乎可以遮住所有的陽光,不過並不包括她。

  她被綁在一個遼闊的廣場上,正「享受」太陽的洗禮,炙熱的陽光幾乎把她脫去一層皮。

  雖然曬太陽是一件很不錯的事,但是並不是在這種情形下。

  「救命……啊!」她正欲開口呼救,一群人突然從樹叢後面走出來,她嚇得連忙住嘴。

  「呱啦呱啦,嘰哩嘰哩……」

  為首的男人面露不悅的指著她,說一些她完全聽不懂的話,不過看他的表情,她大概能猜得出他的意思。

  「對、對不起……我不是故意闖進這裡的。」阮盈盈趕忙開口辯解,瞧著這一群人,手裡拿的是長矛之類的武器,不過……磨得可真光亮咧,要讓她肚破腸流,應該不是難事。

  「呱啦呱啦,嘰哩嘰哩……」首領又指著她,朝她走來,一群人跟著圍過來。

  「千萬、千萬別激動啊,我可以馬上走。」阮盈盈頓時嚇得面無血色,拚命搖著頭。

  她認出這群人了,也知道為什麼自己聽不懂他們的話,只因為這群人就是司機口中所說的少數民族,他們擁有自己的語言和武器,卻是個生活習慣自成一格、性情古怪的族群。

  「我只是迷路了,並不是故意要闖入這裡!」阮盈盈大喊,雙手努力掙扎,無奈繩索捆綁得極緊,她無法鬆脫一分一毫。

  「呱啦呱啦……」首領搖搖手,擺明不聽她的解釋,指示身旁的兩人。

  阮盈盈杏眼圓瞠,大吸一口氣,心想這下真的玩完了……

  兩個拿著武器的男人走到她身邊,一個舉起長矛、一個拿起大刀,看樣子她見不到明天的太陽了。

  「住手!」

  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來,阮盈盈怔了一下。

  她不是死到臨頭、產生幻聽吧?要不然怎麼會聽到韋睿的聲音……

  她緩慢的轉頭,樹叢後走出一個偉岸的男人,那男人不是別人,正是韋睿。

  天啊,她不但有幻聽還產生幻覺,這下她真的離死期不遠了。

  淚霧模糊了雙眼,生死交關之際,她才發現她真的好想見他、好想見他。

  「我不准你們動她!」韋睿怒瞪著為首的男人,一瞬也不瞬。

  他的目光沒有看向她,深怕一看見她所受的痛苦,憤怒會爆發吞噬他的理智,然後忍不住衝過去,而危害到她的安全。

  一旁拿著大刀的男人本想說些什麼,但在首領的示意下沒有開口。

  兩個同樣危險的男人,彼此對視著,氣氛很凝重。

  「你快回去,你一個人打不過他們的!」沉寂之中,阮盈盈開口,顧慮到他的安全,她不能連累他。「你快點走啊……」

  「如果我怕,就不會來了。」他終於忍不住擔心,將眼神移向她,剎那間他的心猛地一抽。

  阮盈盈白皙的臉被曬得通紅,她的雙手被綁在身後,還被這群人壓住肩膀,受驚的明眸讓他的心口緊揪。

  「別傻了,你快走……」阮盈盈急得淚眼汪汪,不知道這個時候他來逞什麼英雄。

  「只要你走,我就把陶俑的秘密告訴你,快!快走!」事到如今,她只想保住他的命。「陶俑就在……」

  「我不想聽!」他喝止她,腳步往前一跨,眾人都提防的舉起武器指向他。

  黑眸盯著她的眼,熱燙的情緒在最危險的這時,滿滿的充斥胸中。

  「你快走,我不想讓他們傷害你!」她搖頭,心兒驚慌狂跳,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她死了不打緊,反正她無父無母,沒有人會為她牽掛。

  可是她不要看到他,為她受到傷害,千萬不要!

  「這句話正是我想說的。」他低沉的說道,冷硬的心頓時感到柔軟。

  她護著他!她擔心他!

  在生死交關的時候,她選擇的是保護他,而不是那該死的陶俑。

  現在實在不是高興的時候,他卻無法抑止的揚起薄唇。

  如果真的無法逃過這一關,那就一起死吧,至少黃泉路上有她這個不認識路的導遊,應該也是一個不錯的旅程。

  他轉眸看向首領,目光恢復冷酷,甚至還揉進殺氣,任何想傷害阮盈盈的人,他都不會放過。

  「她是我的女人,我不准你動她!」他壓抑著滿腔的怒氣,陰沉的臉色猶如死神。

  「什麼?」阮盈盈驚愕的眨眨眼睛,不敢相信自己聽見了什麼。

  她什麼時候變成他的女人……呃,好吧,就算昨夜她不小心成了他的女人,不過這句話的含義,好像不只有字義上這麼簡單,他那慎重的態度,像是在向大家宣告她的身份,她在他的心裡很重要、很重要一樣……

  「我愛妳。」他轉眸向她,難以抑制的衝動讓他說出口,語氣充滿肯定。

  他生性冷酷,遇到她之後,心情卻極易波動,縱使如此,要他承認自己的感情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只是眼前刀子就架在她的脖子上,他希望她明白他的心意,希望她知道,在他的心裡她的重要性遠勝於陶俑。

  他可以不要陶俑,一輩子不知道陶俑的下落,但是,他不要失去她!

  阮盈盈完全呆住了,沒想到韋睿竟會挑選在這時候,對她吐露愛意!

  老天,他被嚇傻了嗎?

  「殺一個女人對你們沒有任何好處,不如放了她,免得讓彼此兩敗俱傷。」韋睿沉聲說道,面對那些人緩步上前。

  「他們聽不懂我們說什麼,你快走……」阮盈盈尖叫著,幾乎是歇斯底里。

  韋睿看了她一眼,並沒有因此停下腳步,他受過武術訓練,對自己很有信心,雖然在場人數眾多,他沒有把握全身而退,但是他絕對不會放過任何可以救她的機會。

  數十個當地原住民拿著武器嚴陣以待,氣氛緊繃得一觸即發。

  拿著大刀的男人向前跨了一步,阮盈盈幾乎要驚叫出聲,她不要他死在她的面前--

  「我們沒說要殺她。」那男人淡淡的說,說出口的話讓兩人驀地一驚,雖然說不上字正腔圓,但是每個字可都清清楚楚。

  「你們聽得懂我說的話?」阮盈盈大眼圓瞠,因為他說的話而鬆了一口氣。

  「只有我聽得懂。」男人看了她一眼。「雖然我們族裡自給自足,但是還是有些東西無法自行生產,所以我負責對外採買,自然聽得懂你們的語言。」

  「可是,你怎麼一句話都不說?」害她差點嚇掉半條命。

  「我不說,並不代表我不懂,更何況,妳闖進我們族裡的禁地,自然應該接受處罰。」男人面無表情的說。

  「那你現在可以放開她了!」韋睿疾聲要求,雖然知道她沒有立即的危險,但是她被綁在那裡,少說也有一兩個小時,應該很不舒服吧!

  「你說……她是你的女人?」男人問道,指著她的鼻頭。

  阮盈盈才消的紅雲,隨即又佈滿她臉上,這個人管這麼多做什麼?

  韋睿毫不猶豫的點頭。

  「如果不是我的女人,我不會回來。」這句話是告訴他,也是讓阮盈盈知道。

  阮盈盈眼睛一陣酸澀,淚水倏地滑下她的臉,她從沒預期能從他的口中聽到這些,她以為他要的只是陶俑,不是她……

  「這裡不是你們該來的地方,如果是你的女人,就該把她看好,在我們族裡,女人就該綁在男人的褲腰上,哪兒也不能去。」男人鄙夷的看了她一眼,好像她是不受教、不聽話的女人。

  「喂……」阮盈盈正欲開口抗議,都什麼時代了還說這種話。

  「閉嘴!」韋睿對她吼了一聲,阮盈盈只好乖乖的合上嘴巴。

  「這就對了!」男人滿意的點頭,像是韋睿做了一件正確的事。

  男人再度舉起大刀,阮盈盈閉住了氣,以為他又改變主意,想殺她這個不受教的女人,突然間大刀劈開捆綁她的繩子,她終於恢復自由。

  「有沒有受傷?」韋睿馬上衝到她身邊,黑眸佈滿擔憂,仔細查看她的身上,除了雙腕之間的烏青之外,是否還有別的傷痕。

  阮盈盈搖搖頭,淚水還在往下掉。

  他的心狠狠的揪了起來,喉間發出心疼的低吼,大掌揚起,拭去她臉上的淚。

  「別哭了、別哭了……」他的心都快喘不過氣。

  止不住她的淚,韋睿只能抱緊她,感覺她重新回到他懷抱中的滿足感受。

  「別再出現在這裡,下一次,我們就不會這麼客氣。」男人看了兩人一眼,撂下狠話後,帶著眾人離去。

  在他的懷裡,她的情緒終於完全放鬆,她緊緊回抱他,這個時候才明白自己對他的心意,希望從他身上獲得安全感,更希望在他心裡佔有一席之地。

  「妳這個愛闖禍的小麻煩!」他就著她的耳畔低語,徐徐的熱氣全吹進她的耳裡,低沉又性感的語氣,讓她全身一顫。

  「你為什麼回來?」她推開他,直覺感到危險,不是生死交關的那種,而是另一種更讓人心慌意亂的不知所措。

  韋睿將她困在懷裡,所用的勁道很巧妙的沒有弄疼她,卻也掙扎不開。

  「當然是回來找妳,只是沒想到,差點看到妳『送、死』的畫面。」簡潔有力的語氣表達無限的權威,一個字、一個字的扔在她臉上。

  她正想開口抗議他的藐視,大掌突然撫上她的臉,當他摸著她顫抖的粉頰時,為她帶來異樣的刺激,她緊張得全身顫抖。男性的肌膚滑上她柔嫩的唇,反覆的流連觸摸,像是在審查著貨物,又像是在誘惑她張開唇。

  他回望著她,冷峻的臉龐看不出表情,只有那雙看著她的眼睛,像一把火焰在跳躍,又憤怒、又釋然,有著好複雜的情緒。

  「韋睿……」她輕喊著他的名字,想起他告白時認真的神情。

  好吧,看在那句話的份上,她可以勉強原諒他的可惡。

  韋睿俯下身來,炙熱的氣息吹來,他以唇吻過她的發,他的唇緩慢遊走,來到她的唇上,熱燙的熨上他的唇。

  阮盈盈身子劇烈抖了一下,腦子裡一片空白,震驚於如此煽情的動作,是出自於臉上常沒有表情的韋睿。

  阮盈盈呼吸急促,心跳漏掉了幾拍,他的表情這麼熱切,還是轉移話題好了。

  「我們快點離開,省得……」她的聲音因為他的雙唇覆蓋,瞬間變成低嗚。

  阮盈盈能感覺到,他的吻格外熱情火辣,他將大掌伸到她腦後,將她壓向他需索的唇,像是想確定什麼。

  熱燙的唇舌緩慢的離開,好不容易結束這一吻,她的眼兒仍瞪得圓圓的。

  韋睿盯著她,一句話也沒說。

  他的安靜不過五秒鐘,隨即握住她纖細的肩膀,對著她大吼。

  「該死的,妳差點嚇掉我半條命!」他對著她的臉吼道,雙眼快要噴出火來。

  聽出他暴躁的口吻裡全是對她的關懷,她的心瞬間軟了下來,害怕消失了、擔憂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滿心的委屈與感動。

  不過,危險消失之後,她的堅持又回來了。

  「我剛剛給過你機會,讓你知道陶俑的下落,不過,現在你別想從我的口中套出任何消息。」她從長長的睫毛下偷偷瞥他,怕會從他臉上看到失望的表情。

  他只是翻了翻白眼,拉住她的手,大步離開這個讓他嚇掉半條命的地方。

  「喂!我說真的,我不會告訴你……」阮盈盈踉艙跟上,還不忘重申立場。

  他不理,繼續往前走。

  「韋睿,別以為你來救我,我就會改變心意,不會的……」她邊走邊喊。

  前進的腳步一停,她「砰」的一聲,撞上他結實的背。

  「喲,好痛……」她捂著鼻子,眼淚又在眼眶裡打轉。

  「妳這個笨蛋!」韋睿的雙眸變得黝黑深沉,但口氣卻是霸道又無禮。「我剛說的話,妳沒聽進去嗎?我來找妳!不是找陶俑!妳是傻了還是聾了?!」

  她竟然為了陶俑連命都不要,要不是司機曾經載過那個懂中文的男人,知道如何在最短的時間內找到她,他恐怕會來不及救她。

  「不要叫我笨蛋!」阮盈盈抗議著。

  「妳就是笨蛋!」他重複大吼。

  他決定了,為了一勞永逸,他決心仔細的守衛呵護她,免得她又掉進危險裡。

  「再罵我笨蛋,我就馬上走人。」她低聲威脅他。

  她心想,如果千方百計來救她就是為了罵她,那她才不領這個情。

  「妳沒有機會了。」他低頭握住她尖削的下顎,望入她清澈的眸子裡。

  「你這個暴君。」她被盯得慌,說不出什麼罵人的話,只擠得出這句。

  「我都是因為妳才變成暴君的!」他低語,在她額上印下綿長的一吻。

  認識她之前,他是個習慣冷眼旁觀的人,他是因為她整個人才活了過來,他不會讓她離開,再也不要。「既然妳讓我變成暴君,那我就一輩子對妳霸道到底。」

  短短幾句話,再次讓熱氣衝上眼睛,阮盈盈咬著唇,胸口好熱好緊,因為熱熱的水霧,眼前他的臉龐逐漸變得矇矓,她吸氣再吸氣,忍了又忍還是哭出來。

  「別哭了……」他來救她,不是要看她哭得梨花帶雨、可憐兮兮,是要看她笑臉盈盈的美麗模樣,說不出心疼她的話語,但他的心裡揪成一團。

  「嗯,不哭。」她點頭拭去臉上的淚,抬頭迎向他的眼眸,心頭暖烘烘的。

  「瞧瞧妳,都快曬脫一層皮了。」他心疼的撫著她紅通通的臉。

  「沒關係,家裡有種特效藥能治日曬脫皮的毛病,抹上去就好了。」阮盈盈撫著疼痛的臉,努力露出笑容,不讓他擔心。

  「家?妳不是孤兒?」韋睿皺起眉頭。

  「我不是跟你說過,我在瀘沽湖有養父母……」她應該跟他提過這件事。

  韋睿的眉皺得更緊,臉色看起來難看極了。

  「所以說……妳真的是『女兒國』的女兒?」

  「當然。」阮盈盈回答的很肯定。

  「人說瀘沽湖的『走婚』習俗,至今仍然盛行?」他又問,眼眸更顯危險。

  「當然!」她不但肯定,還附上點頭來增加可信度。

  「我不是跟你說過了,在『女兒國』裡,女人的權力大於男人,在感情上更是這麼一回事,你可得對我好一點,要不然哪天我看你不順眼……嘿嘿!」她附上嘿嘿兩聲,威脅味道濃厚。

  韋睿的黑眸瞇了起來,臉色鐵青到不行。

  昨天,他那麼急想趕到瀘沽湖把陶俑給找出來,現在他卻想把阮盈盈綁起來,再也不讓她回到女兒國,那個她一不高興,就能把他踢到房門外的國度……

  「走吧,我們回家吧!」阮盈盈對他伸出小手。

  看著那雙小手,韋睿的心動搖著,他握住她,緊得像是要握住兩人的未來。

  管他什麼「女兒國」,只要他韋睿還有一口氣,就不會讓任何男人進她的閨房,哪個不想活的就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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