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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洛彤]多情馴愛憑Magic!(愛情藏寶圖3)[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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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4-22 00:15:58 |倒序瀏覽
多情馴愛憑Magic!【愛情藏寶圖3】作者:洛彤

風流倜儻的韋亞,奉父命到新疆尋找價值連城的佛像,
但是身邊卻多個「跟屁蟲」,這下子他要怎麼泡妞呀!
老爸實在太「二裂」了,布下這個「驚為天人」的眼線!
早在兩年前,他就對她這個漂亮的眼線垂涎不已了。
偏偏她像個「絕緣體」對他全然沒有反應,
究竟是他電力不夠,還是她在克制他的魅力呢?

冷若冰霜的左岱嵐,基於職責不得不與他朝夕相對。
若不是看在老闆交付的使命──是她最愛的考古之旅;
她也不想盯著這個──看到美女就流口水的豬哥。
看他這副浪蕩子模樣,她實在不相信他有尋寶能耐?!
但是她沒想到他正經起來的樣子,竟讓她對他另眼相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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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4-22 00:16:23
第一章

  仲夏時分,火紅的太陽在天空裡燃燒著,空氣裡吹撫著南風,樹葉沙沙作響。刺眼的陽光透過茂盛的枝丫照射在小徑裡,只剩幾道柔和的金色光芒。

  寬闊豪華的大廳裡,空調毫不客氣的吹拂著,落地窗的采光極好,不需額外的照明。縱使如此,天花板精緻昂貴的水銀燈仍閃著耀眼的光芒。

  這是彰化田尾的韋家,一個以買賣古物維生的家族。說維生是客氣,他們藉著古物的買賣,生活富足,極盡豪奢。

  兩個神態極為相似的男子,坐在手工縫製的牛皮沙發上對峙著,其中略顯老態的男人,是韋家的當家主子韋百陽,而另一個則是韋家聲名狼藉的三子韋亞。

  韋百陽的額上有幾條歲月刻畫的痕跡,卻絲毫不減他的英姿風采。深邃的黑眸裡跳動著怒氣,瞪著一派輕鬆的韋亞。

  兩人就像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一樣。一樣立體如雕像般的眉眼、一樣高帥挺拔的身形,唯一不同的是韋亞眼中暗藏著輕佻。

  韋亞的五官俊朗,高大的身軀襯托出絕佳的衣著品味,健碩的體格媲美當紅的男模。俊美的臉龐在微笑時,會添上幾分邪氣與危險,足以讓眾多女人主動獻上門來。

  這原該是男人最欣羨的特質,看在韋百陽的眼裡,卻是一項不可原諒的習慣。

  沒錯!不可原諒的習慣!

  韋亞風流倜儻,身上有某種氣質,讓人一看就能確定他的出身不凡。只是那邪氣的笑容,怎麼看都不正派。

  偏偏那群傻女人們前仆後繼的往他床上跳,好像千軍萬馬也抵擋不住。韋亞也樂得張開雙臂,迎接主動送上門的美女們,當然問題就發生了。

  在看到韋亞那一副無所謂的樣子時——韋百陽沉穩的脾氣,瞬間如火山爆發。

  「你到底要造孽到什麼時候?」韋百陽像只暴怒的噴火龍,只是他噴出的不是火,而是四散的口水。

  「我沒造孽。」韋亞撇撇嘴,對於老爸用詞之嚴厲感到訝異,起身拿起桌上的煙,自在的點燃,呼出一陣淡白的煙霧。

  「還說沒造孽?」韋百陽氣得起身指著門外,全身顫抖著。「門外那個正在敲門的女人,不就是你上上個月的情人嗎?」

  韋亞沒回頭,嘴角邪邪一勾,黑眸閃亮。

  「那又怎麼樣?」她的確是他上上個月的情人,熱情如火,是個很好的床上伴侶。

  「那又怎麼樣?!」韋百陽重複他說的話,腳步沉重的踏回韋亞的身邊。「她說她肚子裡有我們韋家的骨肉,你說怎麼樣?」

  韋亞邪笑著,腦中想起她的狂浪,甚至還意猶未盡地舔舔嘴唇,之後驀地搖搖頭。

  「可惜、可惜。」韋亞沉聲說道,黑眸閃過一抹精光,是種壓抑的冷酷。

  韋百陽沒注意到韋亞的眼神,逕自在沙發上坐下,臉上滿是無奈。

  「可惜什麼?你那未出世的孩子嗎?」韋百陽不是狠心的人,只不過要他接受外面那個脂粉味極重的女人當媳婦,實在是難為他。

  「可惜她太耐不住性子,以為這樣就能綁住我。」韋亞笑得更壞些,打定主意要甩了這個讓他讚歎的床伴。

  「以為?你的意思是說,不打算讓她把孩子生下來?」韋百陽頹然的往後倒,都是被這老三氣的,讓他的細胞每隔幾個月就大量暴斃。

  「你可能接受她嗎?」韋亞反問,眼神很挑釁。

  韋百陽啞口無言,先是不知該怎麼回答,繼而怒氣取代所有的情緒。

  「既然知道我不會接受這樣的女人,為什麼要去招惹她?」

  「是她來招惹我的。」韋亞攤攤手,人長得帥也不是他的錯,要怪就怪他血統優良。

  「你就不能稍微挑一下?」韋百陽知道要他成為柳下惠是不可能的,只能要求他收斂一些。

  「暴殄天物是會遭天譴的。」他又吸了一口煙,在呼出白霧時眼光有些笑意。

  這些女人,真以為這樣就能成功?

  他是放蕩,但他可不是傻子。

  「別談這些,到新疆的事我都做好準備,隨時可以出發。」韋亞將話題轉開,決定不討論那令人心煩的話題。

  「外面那女人,你不打算解決?」韋百陽指著門,仍是不可置信。

  「你叫她把孩子生下來……」韋亞一派輕鬆。

  「你說什麼?」韋百陽氣得站起身來。

  「她如果敢生,我就敢娶。」韋亞耙耙他有型的發,俊臉充滿自信。「如果她確定孩子是我的。」

  「你……」韋百陽真不知該說些什麼。

  此時,大門被打開來,一個清冷的纖細女子邁進門內,正巧聽到韋亞的最後一句話,她的眸光閃過一絲厭惡。

  「岱嵐,你來啦,這邊坐。」韋百陽一見進門的女人,臉上的怒氣暫消,招呼著她坐下。

  「嗨!美人兒。」韋亞仍是一派吊兒郎當的看著她,雙眼閃爍著光亮。

  左岱嵐沒有回應,甚至連頭都沒轉過去看他,長長眼睫下明亮的水眸,只專注的看著韋百陽,柔順的長髮盤在後腦成一個紮實的髻,露出她光滑的頸項。

  「韋先生。」她點頭致意,在離韋亞最遠的沙發坐下,這個舉動讓韋亞挑了挑眉,不過他仍保持沉默,猜測著她現身在此的原因。

  「韋亞,你知道岱嵐是我的助理,對於古物的認識不下於你……」韋百陽直接導入正題,不再浪費時間。

  「所以呢?」韋亞提問,黑眸掃了她一眼。

  在兩年前,他就知道在老爸的研究室裡有這麼一號人物,在第一眼見到她的時候,他曾驚為天人,為的不是她出色的容貌,而是因為她週身的清冷氣質,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態度,像是除了古物,沒有任何東西是她有興趣的。

  幾次他刻意營造的相遇,她都冷漠以對。久而久之,他也對她失去興趣,認定她是個枯燥無趣的女人,再加上幾個主動撲上的女人轉移他的注意力,他逐漸將她拋在腦海之外。

  「這次到新疆尋找神像,我打算讓她跟你一起去。」韋百陽單刀直入。

  韋亞的眉頭挑得更高,發現左岱嵐在聽見這件事時,小手緊握成拳,似乎也百般不願意。

  看樣子,她對他的態度還是那麼不以為然。

  「我一向單獨行動。」韋亞將眸光轉回來,迎向韋百陽。

  女人對他總是熱情如火,第一次遇到這樣的女人,他還真有點不習慣。

  「所以才老是招惹一大堆麻煩。」韋百陽說得也不客氣。

  韋亞風流的個性,想必是無法立即改善,但是尋找神像格外重要,他不希望神像沒找著,韋亞又替他找來幾個挺著肚子的女人,那他的心臟可會承受不了。

  昨夜想了整晚,他決定派一個人跟著他,而這個人不能是男人。因為韋亞對男人的話不會放在心上,所以必須找個女人,還必須找個頗為「不一樣」的女人,為的不是別的,而是一種障眼法,希望能收斂韋亞到處放電的魔力。

  只是,女人好找,但要找能勝任的女人卻不然,必須是個對他沒感覺的女人,不會臣服在他褲襠下的女人才行。

  這個時候,左岱嵐的身影頓時冒出來。

  岱嵐在他身邊兩年,有的是機會跟他的兒女們相處,但是她總是對於他的家人保持適當的距離。更讓他滿意的是,她對韋亞曾經主動示好的反應,竟然是冷漠。

  也不是他看不起自己的兒子,但岱嵐是個好女孩,她可以喜歡上韋浪、韋睿,就不該是浪蕩的韋亞。

  「就算我惹了一堆麻煩,但我哪一次沒有達成任務?」韋亞重申他的功績,努力狡辯著。「那些女人挺著肚子來找我,也不都是我的錯。」

  「不是你的錯,是她們的錯嗎?」

  冷冽的聲音傳出,雖然清脆如銀鈴,卻極為不善。

  韋亞抽煙的動作略略一停,沒有半分詫異的表情,一雙深邃的黑眸掃過來,仔細看著眼前的窈窕女子。

  「嘖嘖嘖……看樣子,你對我很有意見喔。」韋亞黑眸中光芒一凜,輕笑著,黑眸看著她,不錯過她臉上的任何表情。

  「不是我對你有意見,只要是有一點良心的人,都能知道你做得很過分!」左岱嵐咬著菱唇,忍下滿腔的憤怒,水亮的眸裡怒火燃燒。

  剛才她進門時,見著那哭得滿臉淚痕的女人,慌亂的拉住她的手,希望她能幫忙見韋亞一面,不為別的,就為肚子裡那未出世的孩子。

  多麼讓人心疼的一句話!要不是尊重韋先生,她真想拉著那女人進門,看看韋亞還有什麼話說。

  只是她才踏進門,就聽到韋亞說了那句可惡的話,說他不認為那女人懷的孩子是他的?

  男人都這麼過分嗎?

  這兩年來,聽到不少韋亞的負面消息,她對他的印象本來就不好,現在更是壞到極點,只是……韋先生竟然交付她這個艱難的任務,要她盯著韋亞?

  「我過分?」韋亞沒揚起半點怒氣,對於這個說法,他早已見怪不怪。

  他搖頭晃腦,似笑非笑的朝著她走去,在她的面前蹲下來。

  「事情沒搞清楚前,別亂下定論,對我不公平。」他揚起黑眸,盯視著她發亮的眼,話中有話。

  左岱嵐察覺到他的逼近,秀眉一蹙,眉眼閃著厭惡。

  那高大的身軀靠過來,雖然沒有接觸,卻令她有十足的壓迫感。

  「你還敢說公平?」左岱嵐的聲音在發抖,是因為憤怒。「你對那些女人就公平嗎?」

  或許是她反應過大,但是對一個由未婚媽媽養大的小孩,她對於這種不負責任的爛男人實在無法苟同。

  「好了、好了,你們兩個別吵。」韋百陽趕忙滅火,雖然他不希望左岱嵐被韋亞吸引,但是也不用鬧得像要打起來。

  「對不起,韋先生。」左岱嵐低下頭,也知道自己逾矩。

  韋亞聳聳肩,臉上還是那種無所謂的表情,更是惹得她怒火中燒,但這卻讓他眼裡的笑意更深。

  他還沒遇過生起氣還這麼迷人的女人,比起她冷淡的眸光、謙恭有禮的態度,這樣的她有生氣多了。

  「你確定『嵐嵐』會同意跟我到新疆去?」韋亞逕自替她取了匿稱,滿意的看到她雙眼裡迸出火焰。

  她看似冰冷,但是那雙清澈瞳眸冒著火焰的模樣,卻意外地讓他心動。

  韋百陽轉眸向左岱嵐,知道這樣的要求有些不合情理。但是他已經沒有別的方法,這些苦衷他昨晚在電話裡跟她解釋過,才會讓她願意勉為其難的接下任務。

  左岱嵐咬咬牙,最後還是點了點頭。

  考古一直是她的興趣,求學時她以最優異的成績畢業。然後遠征大陸,參與古代帝陵的考古團隊,在西漢諸陵的調查、寢殿的發掘……等有重大的發現,但是這個冷門科系,卻無法讓她替母親換取更好的生活環境,這也讓她很遺憾……

  在偶然的機會下,她成為韋百陽的下屬,韋百陽提供最好的待遇,讓她在生活上沒有後顧之憂,所以才能盡全力提供她的專業技能替韋家效命。因此韋百陽可算是她的伯樂,基於這一點,她無法對韋百陽說「不」。

  韋亞沒有忽略她點頭的動作,緩慢的在她身前站起身,居高臨下地俯視著她,笑得不懷好意。

  「你既然同意,那我也不好拒絕,有美女相隨,任務一定有趣極了。」他露出一臉的無辜,還有那令人氣結的邪惡笑容。

  左岱嵐冷笑一聲,懶得回應他。

  「那『我們』什麼時候出發?」他彎下身,若有似無地以灼熱的氣息逗弄她,臉上仍是一派的氣定神閒。

  左岱嵐迴避他的注視,柔軟的紅唇緊抿著,那雙秋水瞳眸像是要噴出火來。

  在聽到他說「我們」這個字眼裡,她心裡竟漏跳了一拍。

  「隨時可以出發。」她撫一撫胸口,告訴自己那只是一時錯覺。

  「那就走吧!」他挺直身軀,讓坐在位置上的左岱嵐,更能察覺他的高大。

  「那外面那女人……」韋百陽實在厭惡替兒子擦屁股但又無能為力,只能祈求他能盡早遇到個正常的女人,好定下心來。

  「你照我的話告訴她,如果生下來的是我的種,我就娶她,若不是……恕不負責。」韋亞的眼裡閃過些許光芒,有幾分惡作劇的意思。

  那個女人心知肚明,她肚子裡的小孩不會是他的,如果她還有腦子,就不會跟自己開玩笑。

  韋百陽皺起眉頭,瞧瞧這龜兒子說話的語氣,真不知道誰是誰的老子。

  韋亞轉眸向著左岱嵐,她正從椅子上站起,兩人的距離拉近。

  但顯然的,她也發現兩人實在太近了,她隨即轉身,準備從另一個方向離開。

  看著她潔白柔滑的頸項,情不自禁,他伸手扯下她用來固定長髮的髮簪,如瀑的長髮轉了轉之後,一洩而下,還飄出一陣淡淡的茉莉花香。

  左岱嵐皺起眉來,氣忿的轉身,長髮甩出一個完美的弧線,披散在她的肩後。

  沒想到在韋百陽的面前,韋亞還敢如此輕薄她?!

  雖然只是扯下她的髮簪,沒有碰及她的肌膚,但仍舊讓她眼睛裡充滿憤怒。

  「對不起,一時手癢。」空氣裡瀰漫著屬於她的芳香,他咧咧唇笑,俊朗的眉目看來更加危險。

  那雙眸子裡有著熱烈的火焰,莫名地吸引著他,讓他不由自主的想逗弄她。

  「韋亞,別太過分。」連韋百陽也看不過去,喝聲阻止。

  左岱嵐在他的身邊工作兩年,總是將一頭長髮盤成髻,還不曾見她如此嬌媚的模樣。這韋亞真是不受教,竟對左岱嵐調情起來。

  「不過是個髮髻。」他仍是那副無所謂的模樣,只是對著她笑,覺得她長髮披散的模樣,還挺有女人味的。

  左岱嵐咬著牙,半晌沒說話。

  這個男人徹底瓦解她的自制,她第一次這麼想把人大卸八塊,偏偏她不能!

  韋亞刻意不理會她殺人的目光,一路向門口走去,對這趟旅程充滿期待。

  韋百陽見兩人氣氛詭異,開始覺得這個方法,或許只是個餿主意。

  「算了、算了,岱嵐你留下好了。」韋百陽心疼這女孩,看這情勢,如果讓岱嵐跟著去,就算她沒動心,也會一路上被韋亞給當小貓一樣戲耍。

  韋亞頓住前進的身軀,極為緩慢的轉身,高大的身軀斜倚在大門上,目光灼灼地看著她,勾著唇淺笑著。

  「等等,你不會因為我的一時手癢,就要剝奪我難得的福利吧?」韋亞環起手臂,話是對著韋百陽說的,但是他的眸不曾離開那纖細的身影。

  「福利?我記得你剛才是說,你習慣單獨行動的?」韋百陽挑起眉頭,大廳裡兩人各據一方,挑眉那神態還真是神似。

  韋亞選擇不回答老爸的問題,一手撐住下巴,目光沒有遺漏她的任何美麗。

  「你呢?有沒有勇氣跟我去?」那雙帶著邪氣的黑眸裡,仍是不懷好意的笑,當然……還有更明顯的挑釁。

  左岱嵐握緊雙手,全身顫抖著,明白韋亞話裡的用意。

  她知道這叫激將法,她知道她該拒絕這個任務,但是……就是吞不下這口氣。

  「為了不讓其他無辜的女人受害,這一趟,我跟定了。」她咬著牙說道,心中充滿不安。

  雖然對韋亞沒半點好感,但是她仍直覺地知道,這個男人對她來說危險過頭,畢竟她還沒見過長相這麼出色的男人,但是她自認定力夠,影響只是暫時。

  「受害?」韋亞嘖嘖兩聲,俊臉上滿是不以為然,慢慢的朝她再度走過去,長手長腳的他,沒幾步就回到她面前。

  「一個說我造孽、一個說那些女人受害,怎麼沒人相信我的人格呢?」他逼近她的臉龐,灼熱的氣息與體溫瞬間包圍她。

  「你還有人格嗎?!」左岱嵐想也不想的說。

  看到外頭那個女人哭的是梨花帶雨,她還真想賞這男人一巴掌,這也讓她不禁想起自己母親的遭遇——

  左岱嵐曾經聽說母親在年輕時有許多追求者,但她卻沒有一個看得上眼,反而愛上一個壞胚子,甚至還懷了那男人的孩子。最後她的母親竟然不顧外祖父母的反對,執意與她的親生父親在一起。外祖父母因此大怒,給母親兩條路走:一是拿掉孩子回到他們的身邊;二是斷絕父女關係永不往來。

  很明顯的,母親為了愛情選擇第二條路,這也讓她無緣再見外祖父母一面,只不過她卻也無緣見到父親,只因為他遺棄她們母女。

  而眼前的這個男人,就跟遺棄她的父親沒有兩樣,一樣都是不負責的混蛋。

  韋亞挑起眉頭,俊臉沒有任何錯愕的表情,仍是一貫的似笑非笑,似乎早已預料到她的反應。

  「你的反應,真傷我的心。」他撫著胸口,裝出受傷的樣子,只不過嘴角的笑意,可沒半點傷心的模樣。

  「我很懷疑,你哪裡還有心?」左岱嵐口不擇言地說道。

  她一向不理會他人的挑釁,只是韋亞正巧觸及她的傷處,又一副自以為沒錯,才會讓她情緒失控。

  韋亞撇撇嘴,偏頭一想,緩緩對她揚揚眉,神態仍是一派自若。

  「你說的也對,我該是沒有心的。」他逼近她的臉龐,以指尖揉擦她柔嫩的肌膚,笑得壞極了。

  那無賴一般的邪笑,讓她衝動得想要挖出他的雙眼,更別說是他竟然開始動手動腳,吃起她的豆腐?

  「你別亂來!」左岱嵐手腕一抬,毫不客氣地甩開他的手,頰邊仍留有他的體溫,讓她心神有些混亂。

  「韋亞,你這再這做,我真的讓岱嵐留下來。」韋百陽沉聲說道。

  實在是看不去,要不是韋亞的長相跟他像同個模子印出來的,他還真懷疑是不是抱錯小孩,要不然個性怎麼會跟他南轅北轍。

  一聽韋百陽這麼說,韋亞聳聳肩,知道老爸這次來真的。

  「好好好,我保證不再犯。」他高舉單手,做虔誠的發誓狀,不過心裡可沒忘記加上附註……不再犯,才怪!

  要是不逗逗她,那麼要她陪他到新疆去,又有什麼意思呢?

  韋百陽見韋亞態度認真,勉為其難的再相信他一次。

  「岱嵐,你就幫我看著他,要是他太過分的話,你就先回來,我不會怪你。」韋百陽知道自己的兒子可信度有限,只好加上但書。

  「我知道。」左岱嵐深深吸了一口氣,知道這趟任務比鑒定各種古物還要難上許多。

  韋亞再度微笑,看著她戒慎的小臉,緩緩在她的耳邊低語。「記得啊,我老爸說你得要看著我!意思就是說……不能閃避我。」他的目光灼熱,看著她說話的神情像是暗示些什麼。

  左岱嵐的呼吸一窒,無法抑制的心跳愈來愈快,像是無意間散落一地的古物,頓時變得一片凌亂。

  他看著她的神態讓她心神不寧,帶笑的眸子裡閃爍著掠奪的意圖,眼中閃爍的認真讓她迷惑。

  這個惡名昭彰的浪子,向來都用這種眼神去欺騙女人嗎?

  也難怪他總是次次成功,畢竟這樣的眼神,是能讓人撤去所有的防備。

  韋亞沒有忽略她臉上迷惑的神情,沒再進逼,只是輕率地伸個懶腰,嘴上還是那個漫不經心的邪笑。

  這一趟古物之旅,鐵定會很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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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4-22 00:16:46
第二章

  新疆,大陸最西的邊陲,古稱「西域」。

  由於神像的藏身處未明,韋亞在評估過後決定先飛往陝西省會——西安,從絲路的起點開始找起。

  坐在飛往西安的飛機上,韋亞斜眼覷著一路上緊閉雙眼假寐的左岱嵐,俊眼微瞇如貓般笑得有些邪惡。長路漫漫,他想找個樂子玩玩。

  他伸手撩起一綹垂放在她肩上的髮絲湊在鼻尖上細聞著,將計就計的吃起她的豆腐。

  縱使動作溫柔,仍舊還是讓閉眼假寐的左岱嵐發現,她微微偏頭想避開他的接觸,只是垂放在肩上的發已落入他的掌中。他握住她的髮梢,反轉的將發纏在他的拳頭上,沒讓她如願拉開兩人的距離。

  她察覺到髮際的拉扯,卻因無奈閉著眼不知他做了什麼,只能努力的往另一側故意裝睡下去,試圖擺脫他。

  「你再裝?頭髮都快被我扯斷了。」他輕笑的揭穿她假寐的偽裝。

  左岱嵐心裡氣惱,難道這個男人就不能安分一點嗎?

  「你!你……」她不悅地說道,扯回被他握住的那綹頭髮。「能不能別找我的麻煩。」

  「我很無聊,你又不理我。」韋亞神色自若,那雙黑眸仍是盯著她,似假似真的說著。

  「你別跟我耍嘴皮子。」

  左岱嵐臉色更加難看,發覺這男人不認真的態度,還是一樣令人氣結。

  「好吧,那我們來研究任務總可以吧?」左岱嵐認真的要跟他討論事情,但是他卻一副無心的樣子。「韋先生交代過,神像很重要,你能不能專注一點。」

  「我很專注啊!」韋亞摸著下巴說道,盯看著眼前擁有絕美容貌的她。

  她雙眼清澈如水,只不過像是剛被放了火,怒氣燒的極旺,粉嫩的唇為了壓抑怒火而咬的紅潤,但卻同樣的美不勝收。她的鼻子噴著氣、臉頰紅通通的,像是氣炸的小貓,張牙舞爪的,就差沒撲過來,在他俊臉抓上幾把。

  凶巴巴的,不過……他喜歡!

  左岱嵐氣極,幾乎直直瞪視著他的目光。

  此時的他看來格外危險,那認真的模樣像是他正餓著,而她就像待宰的獵物,竟然充滿無力感。

  「韋先生……」她咬咬牙打算好好的跟他談一談,不希望一開始就破壞兩人合作的關係。

  「別拿你喊我老爸的稱呼喊我,我叫什麼名字你不至於不知道吧?」韋亞哼了一聲,完全不把她的客氣當一回事。

  左岱嵐深深吸了一口氣,平復自己的呼吸。

  「韋亞……」她又吸了一口氣,怒氣得到完全的控制。

  「嵐嵐……」他也帶笑的迎著她對她眨眨眼睛,大掌不客氣的滑上她的臉,指尖也不安分地到處遊走,乘機佔她便宜。

  左岱嵐瞪大眼睛,不能相信這個不要臉的登徒子再度故技重施,放肆地吃起她的豆腐。

  她的腦中一片怒火。「別叫的那麼親熱,我叫左岱嵐,不叫……『嵐嵐』。」她艱難的重複著他的用詞,白皙的臉不自覺的翻紅,那親匿的語氣怎麼聽都是屬於情人間的絮語。

  他的眸光一閃,欣賞著她臉上的嬌羞。

  「我就愛叫你『嵐嵐』,你要是覺得不公平,那你也可以叫我單名一個『亞』,我會很樂意接受的。」韋亞嘴上掛著登徒子的笑,笑得可惡極了。

  左岱嵐雙眼噴火,真討厭他臉上那篤定的表情,像是吃定她沒膽子這麼叫他一樣……不過,她還真沒那個勇氣。

  「我沒你那麼厚臉皮。」她冷冷說道,轉開眼側向另一邊,決定中止這荒謬的對話。

  韋亞一笑,再度手癢的握住她的發,細細的纏在指間,感受髮絲的柔細,幾乎忍不住要讚歎出聲。

  「你的確沒我的臉皮厚,光瞧這手背上的細滑,就不難想像臉蛋的嬌嫩。」她的發纏在他的指間,他還不忘挪出另一隻手輕輕的滑過她的肌膚。

  那雙帶著火焰的瞳眸,給他難以抹滅的深刻印象,讓他動不動就想逗逗她,更何況,這肌膚觸感極佳,讓人愛不釋手。

  「韋亞!」她氣急敗壞地喊道,不受控制的音量,讓週遭的人都好奇地對兩人施以注目禮。

  「別這麼大聲,我們兩人的事,別鬧的大家都知道啊!」他興味盎然的說,黑眸閃著明亮的光,故意將事情說得很曖昧。

  左岱嵐看著那張逼近的俊朗容貌,細小的火花逐漸燃成燎原的大火,她的明眸睜大,雙拳握得緊緊的,直到指尖都陷入柔軟的掌心。

  她在心裡告訴自己,只要任務結束……

  只要任務結束,她再也不要見到這個無恥的男人。




  飛機平安抵達西安,左岱嵐拖著行李踏出機場外,韋亞則笑咪咪的隨後跟著。

  「你走的那麼快,像是後頭有毒蛇猛獸似地。」韋亞提著行李大步的跟上,與她並肩而行。

  左岱嵐瞪他一眼,冷冷的話語脫口而出。

  「我後頭沒有毒蛇猛獸,只是有只色慾薰心的狼。」她幾近指控地說道,雙眼迸出怒氣,因為在飛機上被戲弄而惱羞成怒,理智被憤怒吃個精光。

  韋亞嘿嘿笑兩聲,面對她的怒氣與指控沒有半點愧疚的神情。

  「好,我是狼!我是狼。」韋亞嘴角半挑,眼底眉梢收斂不去的慵懶邪氣,覷她一眼。「既然是狼,就不能辜負這個稱號,一路上,你就等著看我這隻狼有什麼表現吧!」

  左岱嵐眼前一黑,氣得頭頂冒煙,晶亮的眸子幾乎要噴出火來。

  這男人真是冥頑不靈到極點,一點羞恥心也沒有。

  要不是顧慮到他是韋先生的兒子,她好想重重的踹他幾腳,踹掉他臉上那可惡的笑容。

  「你能不能把韋先生的事辦好之後,再去想那些事。」她壓抑怒氣,自知無法用幾句話讓他改性,只求能先把事情辦好再說。

  「我說過了,『暴殄天物』是會遭天譴的,要是一路上沒能看到什麼好貨,我自然就算了,要是出現那就是上天的安排。」他笑得很虔誠,說出的話可完全不是這麼回事。

  好貨?在他的心裡,女人就是這麼回事嗎?這麼沒有價值?

  左岱嵐實在懷疑,再這麼跟他說話下去,她真的氣到腦出血。

  「不過,你要是肯犧牲一點,一路上陪著我,我自然就會盡量專心一點。」韋亞體貼的修正,為了不讓她失望,倒是又自動說出彌補的方法。

  「你想的美!」左岱嵐怒火中燒。

  為了讓韋先生多活幾年,她真該找個機會「替天行道」,替他教訓一下這個不受教的兒子,掐死這個愛耍嘴皮子、愛吃豆腐的臭男人。

  「那就算了。」韋亞摸著下巴說道,一副吃虧的人是她的表情。

  左岱嵐真不知道他的臉皮怎麼能厚成這樣,那眉眼之間的自信像是與生俱來,輕易就從言語中散發出來。

  不、不、不!她猛地搖頭,抹去才浮上腦上的形容詞。

  那不叫自信,那叫「自大」,一隻自傲到極點的沙豬!

  「你怎麼啦?你的表情像是想到什麼罪大惡極的事,氣得快噴火。」韋亞明知故問,當她有這種表情的時候,十之八九都是想到他。

  「你這次倒是猜的沒錯。」她皮笑肉不笑的看他一眼,水蔥兒般的指差點要戳上那張俊臉。「我的確是想到個殺千刀都不為過的男人。」

  韋亞挑眉輕笑,雙手交疊在寬闊的胸膛上,睨著眼前的小女人。

  她在罵人的樣子,還真不懂得該拐彎抹角、溫和一點。

  「你罵我啊?」他輕聲的問,俊臉湊到她面前擋去她的去路。

  左岱嵐把臉一別,不承認也不否認,紅唇微嘟看來有幾分稚氣,韋亞的黑眸裡閃過一絲光亮,似是欣賞。

  韋亞笑得像一匹狼,湊得更近。

  「說啊,是不是罵我?」他不規矩的手指,輕捏著她的下巴。

  左岱嵐瞠眸瞪他,氣惱的她忘記要揮開他的手,更或許是她已慢慢習慣他偶一為之的肌膚接觸。

  「你不說就算了,不過我還是要說……你嘟嘴的樣子好迷人。」他輕笑道,大掌鬆開她的下顎,直接攀上她的發,寵溺的揉了揉。

  大掌帶來熱燙的暖意,一點一滴的滲進她的肌膚,叫她又驚又愕,粉頰一紅,心中沒來由的掀起一陣騷動。

  「管好你的手!」察覺心裡不尋常的反應,左岱嵐用力撥開那隻手,撇開小臉不讓他看到她的表情,大步繞過他往計程車走去。

  看著她的背影,韋亞的嘴角輕揚,愈來愈喜歡逗著她玩的感覺。

  黑眸略微一瞇閃過某種光芒,轉瞬卻又恢復邪惡的淺笑,他邁開腳步,像是唯恐天下不知的邊走邊喊著……

  「嵐嵐,等等我,我已經訂好飯店,準備好好享受兩人時光呢!」

  早一步鑽進計程車內的左岱嵐,小臉像是火燒過一樣,司機自以為幽默的看著她,笑容讓她幾乎想跳車。

  只不過,外面看熱鬧的人更多,她根本沒地方可躲,左岱嵐粉拳緊握,瞪著帶著邪惡笑容鑽進車內的他,再也忍耐不住……

  一個右直拳,直直的朝他深邃的左眼打去。

  「哎呀……」男人的哀號聲,迴盪在車內。

  唇角帶著微笑的司機,在見到她的「暴行」之後,哪敢有半點耽擱,收斂起笑臉,加足馬力直直往前駛去。




  整理好行李,房間的電話便響起,她心想只有韋亞不會有別人。

  「又有什麼事?」她沒好氣的接起電話冷冷的說。

  原以為會聽到帶笑的戲謔語氣,不意卻聽到沙啞有如感冒的鼻音,語調又急又慌,讓她心裡一驚。

  「左小姐,我是韋亞,我現在人在西安舊巷的古厝裡,就在旅館外車程十分鐘左右的地方,事情不好了,你快點過來!」

  話畢,電話隨即收線,話筒裡傳來嘟嘟的空響,她怔了半晌突地回過神來。

  出事了!

  她不敢有半點耽擱,直接衝到樓下櫃檯,在詢問古厝的位置之後,搭上車直衝往目的地。

  「快點!開快點!」左岱嵐不住的催促著,擔心著韋亞的安全。

  雖然對他沒什麼好感,但是同行前來,兩人就是在同一條船上,她有責任。

  路旁的景色飛快的經過,她能意識到車速並不慢,司機已努力加足油門,但是她只要想到那曾經性感低沉的聲音,竟因驚慌而變調……

  怪!好怪!

  在車上等待的時間裡,左岱嵐整理急亂的情緒之後,突然發現事情詭異。

  那來電的人雖然自稱韋亞,聲音卻不太像,雖然經過話筒傳話之後,音調多少會有些不同,但這差異未免也太明顯。

  其次是,韋亞從見到她後就執意叫她「嵐嵐」,怎麼會突然禮貌起來叫她……左小姐?

  她黛眉微皺,愈想愈不明白。

  「到了,前面就是古厝。」司機的聲音響起,打斷她的思緒。

  「喔!謝謝。」左岱嵐回過神來,付完車費之後往古厝裡走去,沒再費神思量腦中的疑惑,她想馬上就能知道答案。

  古厝前,矗立著一座巨大的石頭牌坊,上面寫著「貞節烈女」四個字,想當然耳,這該是某位皇帝為了表彰某位守貞而老死的婦女,御賜這塊貞節牌坊。

  她不覺有異的踏入古厝,左顧右盼卻不見任何人。

  日近西山,天色微黃,映照著破舊的古厝,頓時倍感陰森駭人,連自許膽大的她,都覺得有些毛毛的。

  「韋亞……韋亞……」她揚聲喊人,替自己壯膽,卻無人應答。

  踏進古厝,裡面有好幾個院落,堂內的牆上還掛著古代人像,她心想或許是這古厝的祖先吧!

  不知道韋亞在這裡發現什麼?為什麼會說事情不好了?

  左岱嵐皺起眉頭,想不通韋亞的作為。

  這裡有可能藏有特殊神像嗎?

  如果有,為何韋亞在路上不曾提起過呢?

  她開始懊悔,一路上該先跟司機探詢這古厝的由來,而不是一股腦的叫他開快點,才落得現今沒半點眉目,瞎子摸像一樣。

  「韋亞,韋亞,你在哪裡?」她揚聲再喊,不知道叫她來這裡的始作俑者怎麼突然不見了。

  「在這裡,我在這裡,快來!」

  突然有個男聲在遠處響起,似乎隔了幾個院落,聲音不甚明朗。

  「韋亞!」左岱嵐無暇細思,快步穿堂而過,追尋聲音的來源。

  在穿過幾個院落之後,她來到古厝的最裡處,斑駁的古牆、散落的舊椅,牆角還佈滿蜘蛛絲,看得出來這裡已經很久乏人問津。

  到處都是久無人跡的模樣,除了一個地方,就是院落的中間有口古井,古井旁則放著一塊木板,由著蜘蛛絲分佈的情形可以看出,這木板原本是蓋在古井上的。

  為什麼木板會被掀開來呢?

  左岱嵐皺起眉頭,想不出原因,只是直覺地走近古井,想探查究竟。

  順著眸光看去,可以看到古井上有條粗索,她猜測粗索的另一端,應該是綁著用來舀水的木桶。

  她走的更近,卻意外聽到古井內傳來細細的聲音。

  「我在這裡,快來救我!」

  聲音很小,像是極為虛弱,不靠近聽幾乎就要聽不到,但或許是她走的夠近,那聲音便清楚入耳。

  莫非是韋亞?!

  左岱嵐心裡一驚,火速的跑往古井邊探頭一看。

  她的半個身子探進井裡,以為韋亞落入井中,卻不意落入眼眸的是……一台錄音機?

  她一怔,聰明的腦子頓時無法思考。

  怎麼會有人刻意綁了錄音機在井裡,甚至還錄製求救的錄音帶?

  所有的思緒亂成一團,她怎麼也厘不清,正當這時候,身後突然傳來腳步聲。

  她連忙起身回頭,見到一個身材矮小的男人,朝她快速地衝過來,驚詫的她忘了反應,下一刻,她被毫不留情的往後推,落入身後的井中……

  「啊……」左岱嵐驚叫,直覺的反應在空中猛抓,雙手正巧抓住一條粗索,停止下墜的命運。

  她還來不及慶幸,揚頭一看,那男人的臉清楚的出現在井邊,臉上充滿憤怒,他顯然沒想到,她會運氣這麼好,竟然沒直接落入水中。

  「沒關係,我送你一程!」男人開口,臉色猙獰,從腰間掏出一把短刀。

  「救命啊!救命啊!」左岱嵐想也不想的大喊,只因為那男人已經拿起短刀,試圖將粗索切斷。

  這口井太寬,她無法借力使力,往下一看,這口井也很深,水也並不澄澈,她沒淹死,恐怕也會摔死……

  男人臉上有著獰笑,顯然很有把握她的呼救不會有人聽見。

  左岱嵐的心往下直沉,這院落位為最裡處,她一路走來根本沒見到半個人……天啊,她真的死定了!

  「嵐嵐、嵐嵐,你在哪裡?」

  突然,熟悉的性感嗓音由遠處傳來,急促的呼喊著。

  「我在這裡、我在這裡!」左岱嵐高興的大喊著,從來不曾想過,會有這麼高興聽到他聲音的一天,讓她亂了方寸的心,頓時感覺安定。

  很明顯的,那男人也覺情況不對,先是看井裡的她一眼,又低頭看粗索,似乎做了一個困難的決定。

  「這次就先放過你!」男人兇惡的低吼,收起短刀火速的逃走。

  像是過了一個世紀,那張總是帶笑的臉終於出現在井口。

  「韋亞!你是用爬的過來嗎?」左岱嵐衝著他直吼,她一雙手握著粗索就快用盡所有的力氣,他還不見人影。

  韋亞臉上緊張的表情,在聽到她的大吼之後很快的散去,薄唇勾起。

  「井裡的水很甜嗎?你怎麼這麼好興致?」他環住手臂,俊逸迷人的朝她眨眨眼,調侃說道。

  「你這該死的男人,快拉我上去!」左岱嵐盛氣凌人的,但又像是想到什麼,臉色突然一陣白。

  「小心點,看看剛才那個男人還在不在?」她可不希望他在救她的過程中,又被推下井,那就糟了。

  韋亞臉色一凜,神情看來有點駭人跟平常的他很不一樣,雖然一句話也沒說,但是感覺就是不同,像是換了一個人。

  「我剛才看到個矮小的男人,從另一個院落翻牆離開……」韋亞帶笑的眼一瞬間變的暗沉,目光如能噬人。

  「就是他、就是他!你怎麼不去追他?」左岱嵐趕忙問道,真不知道她得罪他什麼,竟然想置她於死地。

  「英雄就得先救美,你說是吧?」他邪佞的對她一笑,恢復他不正經的模樣,剛才的凜然,竟像是她的錯覺。

  她清清喉嚨,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被嚇傻了,所以神智不清,搖搖頭,找回自己的聲音。

  「別耍嘴皮子,快找人來拉我上去。」左岱嵐催促道,再不拉她上來,她真的要滑下去。

  韋亞挑挑眉,像是聽見什麼奇怪的事。

  「我就能拉起你,不需要叫人。」話畢,他伸手握住粗索,三兩下便將她從井裡拉出來,輕而易舉的解救她。

  左岱嵐有些訝異,總穿著襯衫、看似斯文的他,力氣還不小。

  她拍拍身上沾染上的灰塵,一句謝謝哽在喉嚨怎麼也說不出來。

  揚起頭來正欲問他怎麼會突然出現時,驚詫的發現他的黑圈泛黑。

  「這……」左岱嵐微皺眉,不知道他的臉上為何有傷,趕忙問道。「你也遇到埋伏嗎?」

  韋亞看她一眼,眼中閃爍笑意之後肯定的點頭。

  「誰?是誰攻擊你?」左岱嵐忙問。

  這任務是怎麼回事,他們兩個才剛到,都還沒正式尋寶,就已經遭受攻擊。

  「是個女人。」韋亞慎重其事的說。

  「呃?女人?」他的本事這麼差?女人就能把他打成這樣?

  「沒錯,還是個很美麗的女人……」韋亞接著說。

  左岱嵐點點頭,這就能理解,這只色慾薰心的狼,被女人打也是應該的。

  「她姓左,叫左岱嵐。」韋亞饒富興味的看著她百變的神情,露出一個慵懶又性感的微笑。

  「呃?」左岱嵐一怔,他剛才說什麼?

  「怎麼?不相信?」韋亞笑得很諷刺。

  「我這個黑眼圈,就是拜你所賜,記起來了嗎?在計程車上?」他努力提醒,讓她想起她的「罪行」。

  她愣了半晌,望進他滿含無辜的表情之後,想起那一拳。

  「ㄟ……這個、這個……」她試圖想解釋,沒想到自己的手勁那麼大,只不過她終究一句話也沒說出來,取而代之的是唇邊壓抑不住的淺笑。

  韋亞的視線沒有遺漏唇畔帶笑的她,他的瞳眸轉為深黯,眸光深處掠過些許火苗。

  或許挨這一拳,並不是徒勞無功,至少讓他見到她唇邊未曾見過的笑顏。

  「滿意了吧?」他故裝忿恨的瞪了她一眼,指著烏青的眼。「害我變成熊貓!你懂不懂得手下留情啊?」

  左岱嵐那雙晶亮的眸子,透過長長的眼睫瞅了他一眼,唇角的笑意再揚。

  「對不起喔……」她不是很有誠心的說道,看向他的表情有幾分戲謔。

  畢竟不曾看他吃癟的模樣,挺過癮的。

  不過……她的手勁是大了點,他的眼眶旁泛著青黑色,明天鐵定會更嚴重。

  沒辦法,誰叫他別人不惹,偏偏惹她這個曾經練過柔道防身的女人呢?

  「沒誠意!」他低斥一聲,看出她眼裡的笑意。

  只不過,那難得千嬌百媚的一眼,足以讓所有男人心神酥醉,被打上幾拳,怕也是甘之如飴。

  他欣賞著眼前的絕色,不禁猜想世上應該沒多少男人能抗拒這樣的美色,更何況是他呢?

  為了眼睛上這一拳,他決定跟她耗上,鄙棄他不主動追女人的原則,他決定全面對她進攻。

  「那也不能怪我,誰叫你沒事亂喊什麼勁……」就是因為他曖昧不明的言辭,才會讓她失去理智。

  「我怎麼知道動手沒關係、動口就不行,你擺明是拐著彎告訴我將來該怎麼對你才好?」他話中有話的暗示著,她被東摸西摸、吃吃豆腐無妨,只是嘴裡輕薄就挨打,所以他會朝這方面努力。

  左岱嵐臉兒一紅。

  「如果想右眼再補上黑眼圈,你就試試看!」她撂下話後,倔強的撇開頭執意不理會他。

  她的威脅也不是沒有用的,俊臉上的微笑顯得有些僵硬,他緊繃著下顎,深黝黑眸盯著她柔若無骨的手,想起左眼上曾經遭受的劇痛,黑眸微微瞇起來。

  難怪她身邊沒男人,要是有誰膽敢把她往床上一壓,不被打個半死才怪?!

  韋亞搖搖頭,決定不跟自己的生命開玩笑,明哲保身、明哲保身是也。

  「真是忘恩負義的傢伙,也沒想到剛才是誰救了你!」韋亞看她一眼,神色委屈。

  要不是就早瞭解他的為人,她鐵定會覺得很抱歉。只不過她心裡清楚的很,所以沒有上當!

  左岱嵐臉上有著足以顛倒眾生的笑容,清澄的眸子裡藏著幾分笑意,不過在聽到他所說的話之後,笑意隨即掩去。

  「好了,別開玩笑,你怎麼會突然趕來?」她想到剛才的千鈞一髮,心裡仍有死裡逃生的僥倖。

  韋亞望著那口井,目光轉為森冷,沉默無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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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4-22 00:17:17
第三章

  兩人相偕走出古厝,偏僻的舊城鮮少人煙,可以想見那男人是存心要斷絕她的生路。

  落入井內,只有死路一條,就算當場沒有淹死,也應了一句「喊破喉嚨,也沒人聽到」的老話。

  「你還沒告訴我,你怎麼會突然趕到古厝?」左岱嵐捂著心口,想起剛才的景象,她仍一陣掩不住的慌。

  「還好你打了我一拳。」她的反應落入韋亞的眼裡,他沒頭沒腦的應了一句。

  「什麼啦?跟你說正事,你正經一點!」左岱嵐頭頂冒煙,氣得臉都紅了,真想在他的右眼上也補上一拳。

  韋亞看著她紅通通的臉頰,突然的露出笑臉。

  「這樣才像你嘛,一臉蒼白的多可怕。」韋亞說道。

  左岱嵐一怔,敢情他是故意轉移她的注意力,看出她的害怕?

  韋亞沒讓她有細思的時間,把事情的由來說一遍。

  「我回房看到自己英俊的臉上多了一個熊貓眼,氣得跑去找你理論,沒想到櫃檯說你飛奔到古厝找我。我心想你從沒那麼主動、對我投懷送抱,怕你會失望,所以我只好火速趕來跟你會面。現在好了,你可以好好的抱抱我了。」玩世不恭的神情,一如韋亞平常的表現,將趕來救她的這件事說得荒誕不經。

  不過,他荒誕言語下的危機意識仍沒被他的胡言亂語所掩蓋,要不是他反應夠快,她只怕見不到明天的太陽。

  在那一剎那,左岱嵐像是發現什麼。

  他的玩世不恭的態度似乎只是一種偽裝,在吊兒郎當的偽裝下,他思慮敏捷的讓人讚歎。

  不過,對他難得的好感還熱著,他馬上潑來一桶大冰水。

  「哇!大美女喔!」韋亞突地吹起口哨。

  左岱嵐皺起眉頭,順著眸光發現有個臉小眼大、一頭長髮的維吾爾族少女,正在路口的轉彎處販賣西安著名小吃——臘牛肉。

  真是朽木不可雕也……

  不!說他朽木真是便宜他,他根本是爛泥糊不上牆,不知檢討的傢伙。

  她暗啐一聲,本想臭罵他幾句,不意肚子竟「咕嚕咕嚕」的響起來,她這才想起她急著趕到古厝,晚餐還沒吃呢。

  「走走走,吃臘牛肉去。」他咧開大嘴,笑的可愉快。

  「臘牛肉?你吃豆腐吧?」她環起手臂,杏眸瞪著他看。

  韋亞沒費神解釋,知道她話裡指的「豆腐」,就是那位白皙柔滑的維吾爾姑娘。

  「豆腐是我的最愛,百吃不厭的。」他不理會她的暗諷,大步的朝著維吾爾姑娘走去。

  「你可真有本事,黑著一邊眼還能到處放電。」她冷言冷語,不甘示弱的直戳他的痛處,心不甘情不願的跟在他的身後。

  他回過頭對著她輕笑著,俊逸的臉上帶著說不出的邪惡戲謔。

  「相信我,姑娘家就是愛我這模樣。」韋亞用最輕的聲音說道,語音溫柔如能醉人。

  左岱嵐皺起眉頭,再次發現這男人的臉皮厚的連子彈都打不穿。

  「你們好啊!臘牛肉捲好吃喔,要不要來兩個?」維吾爾姑娘開心打著招呼。

  「好啊,就來兩個!」韋亞朗聲應道,還不忘對著姑娘拋拋媚眼,不改風流本色。

  熱騰騰的臘肉卷交到兩人的手上,左岱嵐一邊祭五臟廟,一邊想著剛才那個男人為何想殺她。

  「小姑娘,你的眼睛真漂亮。」韋亞嘴裡吃著臘肉卷,順便還不忘認真吃「豆腐」。

  左岱嵐翻翻白眼,這男人真是死性不改,他真是剛才救她的那個男人嗎?

  「你吃完了沒?我們要快點趕回飯店休息,接下來還有很多事要忙,還要查出古厝裡那個男人是誰?」左岱嵐提醒道。

  「休息?」他故作訝異狀。「回去是可以,不過我的房間可不是用來休息的,而是另一種更物盡其用的方法,你應該知道吧,就是……」他刻意擠眉弄眼,曖昧的瞧著她。

  「韋亞!」左岱嵐瞇起眼睛,掌心刺癢,考慮要不要再賞他一拳。

  一串歪理被他說得理所當然竟沒有半分罪惡感,把任務丟在一旁,成天只顧著泡妞。

  「你走不走?!」她雙拳緊握,打算他要是敢說一聲「不」字,就打得他爬著回去。

  韋亞自然沒錯過她眼裡的殺氣,只不過這女人的手勁雖然不小,但對於從小受過武術訓練的他,可不放在眼裡。

  「回去可以,你陪我啊!」他勾著薄唇,努力與她達成協議。

  左岱嵐氣得說不出話來,難道這男人不這麼說話,嘴巴就會啞掉嗎?

  趁著她氣得冒煙的時刻,他的手又不安分起來,粗糙的指滑過嫩軟的紅唇,那觸感叫他歎息。

  在她正欲大喊色狼時,他伸手將她唇邊的牛肉殘渣拿起,一副「他很無辜」的表情,讓她不知該罵他好、還是該謝他好?

  看出她的為難,他勾起笑痕。

  「如果你答應陪我,我就不再招蜂引蝶;如果你不同意,那旅程漫漫,我總得找點樂子玩玩,你說是吧?」韋亞低聲輕哄著,那溫柔的態度要是讓旁人瞧見,絕對不會相信他正在威脅她。

  「找樂子?你想太多了。」她怒極下意識舉起右手,又要賞他個右勾拳,最好能打歪他的下巴。

  但是右拳揮出卻被接個正著,韋亞臉上的笑意更加邪惡。

  「第一拳是我沒注意才會吃癟的,要是第二拳還躲不過,我就不叫韋亞。」

  左岱嵐的勁道與速度,連柔道教練都對她很稱讚,沒預料到會被擋下來。

  她的怔愣反應,在他的眼中覺得有趣極了。

  「怎麼?是不是覺得,我這個人還挺有內涵、挺有本事的?」他真想替自己的拍手,替她把說不出的讚美全給補充上。

  「你想太多了。」無奈佳人不領情,回應他的是嬌聲冷笑,一臉的不以為然。

  他撇撇嘴,也沒期望聽到她的讚美。

  「你回不回去?」她仍不忘這件事。

  「那你來不來?」他俯下俊臉,在她耳邊輕笑。「我的房間舒適的很。」

  真是無賴得讓人咬牙切齒!

  「好!我去。」左岱嵐學乖了,來硬的行不通,那她拐個彎總行吧!

  「你同意?」他變得很感興趣,黑眸像燃燒的炭火,逼近她的小臉。

  韋亞心想:會不會太容易點?前一分鐘想把他打到吐血,後一分鐘就願意跟他回去?她該不會想在房裡宰了他……才沒有目擊證人!

  面對他質疑的目光,左岱嵐回以甜笑。「我們的確是應該研究一下明天尋找古物的路線,該怎麼走才好。」

  韋亞撇撇嘴,黑眸無趣的掃了她一眼,就知道她沒這麼容易上勾。

  巧笑倩兮、雙眸盈盈如水,都只是為了要叫他回去工作。

  「走就走吧!」他擺擺手,一臉迫不得已的模樣。「早點把工作完成,早點擺脫你這個煩人的跟班,我也好繼續拈花惹草去。」

  話畢他大步離開餐廳,左岱嵐望著他俊朗的背影,耳裡迴響著他的話。

  煩人的跟班?

  要不是受托於人,她還沒這閒工夫呢。

  只不過,韋先生是交代叫她看著他,沒想到她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讓他救她。

  事情脫軌了,都是那個不知從哪裡冒出來的男人造成的,看來他們可得提高警覺。




  韋亞的房間裡,暖調的燈光照著一室柔和。

  左岱嵐跟著他的腳步進房,直接往書桌走去。

  書桌上平擺著這次任務的資料,許多地方還下過註解,看樣子他早就看過了。

  左岱嵐眼裡再閃過一抹驚訝,原以為他是個聲名狼藉、不學無術的敗家子,沒想到他還有認真的一面。

  心裡的讚賞還熱的呢,又一桶冷水當頭澆下來。

  「都進房了,要不要到床上坐一下。」帶笑的邪惡語調響起,她不用回頭就能想像他色瞇瞇的模樣。

  左岱嵐咬咬牙,對韋亞那少的可憐的好感,咻的一聲全都飛得無影無蹤。

  她轉過臉,正想賞他幾個白眼,卻見他朝她走來。

  左岱嵐驀地心裡一驚,下意識連退數步,只覺得他的步伐,在她眼裡看來竟像是狩獵的雄獅,每一步都充滿著威脅。

  她真是傻了,怎麼會同意到他的房裡來,怕盯他的任務沒達成,自己倒成了准受害者。

  隨著步伐的逼近,他眼中的深意也跟著斂去,緊接著的是可惡的邪笑。

  他指著身邊的大床,體貼的建議著。「怎麼樣?要不要試試?」韋亞微微一笑,眼裡有著期待。

  試?試什麼?

  疑問在舌尖滾著,左岱嵐骨碌碌轉的水眸,怎麼也不敢往床上溜去一眼,咬著牙,沒讓疑問問出口,怕他的回答會讓她更加羞窘。

  「很晚了,你到底要不要讓我知道明天的行程?」她強裝鎮定,在心裡把他罵得狗血淋頭。

  明知道他居心叵測,她還跟個傻瓜一樣,是不是她也被他眼中的笑意迷惑,開始沒腦子。

  他沒回答她的話,只是一逕的盯著她看,看得她心慌、看得她手足無措。

  「你啞了?」她怒斥,粉臉不受控制的紅起來。

  她表面看似鎮定,其實心湖仍被他輕輕的撩出一圈圈的漣漪,聲名狼藉的他,哄騙女人的手腕自然十分高明。只是,這讓她更氣惱自己。

  「韋亞,你到底……」她開口喝斥。

  「房間不大,溫柔點說話,我聽得到。」韋亞主動靠近,還替她搬來另一張椅子,在書桌旁放下,難得大發慈悲沒再逗著她鬧。

  「坐吧,我就告訴你明天的行程。」韋亞壓下她的肩膀,讓她在椅子上坐下,拿起桌上的資料,開始認真的解說。

  「這裡是王剛傳給我的資料。」韋亞拿起桌上的地圖放到她的手裡,眸光看來漫不經心,眸底深處卻閃過某種警覺。

  「王剛?」左岱嵐沒聽過這號人物。

  「他是我爸在這裡的眼線,之前的任務幫過不少忙。」韋亞簡略帶過。

  左岱嵐聞言不語,韋先生尋寶多年,眼線眾多也是當然,沒什麼好意外。

  她低頭看著手裡的地圖,看到許多地方都以紅筆圈起來,似有特別的意義。

  「這些地方……」

  「這些地方都是王剛『特別』叫我要注意的,說極有可能是神像的所在地。」韋亞眼裡高深莫測,勾起嘲弄的微笑。

  「西安、交河故城、高昌故城、火焰山、天池……」左岱嵐逐一念著被圈選出來的地方,臉上疑惑漸深。

  「怎麼?你覺得有什麼不對?」韋亞挑起眉,笑問。

  「你不覺得怪嗎?這些地方都是知名的景點,不太可能是藏寶的所在地。」左岱嵐憑著之前考古的經歷,總覺得這些地方太過熱門。

  韋亞低笑兩聲,看著她的眼神有著讚賞。

  「西安是古代絲路的起點,綿延數千公里,傳說特殊神像是古代商人在絲路的途中遺失,這代表神像的可能藏身處就在這數千公里內,範圍很大,看來這個任務並不容易完成。」韋亞拿起紅筆在地圖上畫著。

  「數千公里?」她想到就頭大。「難道沒半點頭緒?」

  「王剛建議,先從西安開始找起。」他頓一頓,看她一眼。

  「西安?」左岱嵐迎視著他的目光,發現他專注時的模樣,會讓人想沉溺在他深邃的黑眸中。

  「王剛認為西安是歷史悠久的古都,除了兵馬俑之外,或許也滿值得研究參考的。」老實說韋亞對於這個說法持保留態度。

  「你為什麼一直提到王剛?難道你並不認同王剛的說法?」左岱嵐敏感的看他一眼,聽出他話中的語病。

  韋亞睨她一眼,那股與生俱來的魅惑漾在眼裡,對她的讚賞更深。

  老實說,他的確對王剛的說法存疑,只不過一切尚未明朗,他不該斷言。

  「我不是不認同王剛,而是我睡眠不足、頭昏昏,要從哪兒開始也不知道。」他咧嘴笑,隨便找個理由推托。

  左岱嵐的心直往下落,這男人真是救她的那個人嗎?

  她對韋亞不熟,所有聽聞的都是負面的評語,雖然說研究室裡的古物有不少都是韋亞找回來,但是她對他還是沒有什麼信心。

  「所以說要是找不到神像,都是王剛的錯,不是我的錯。」像是怕她遭受的信心打擊不夠,他又補一句。

  「你還真有責任感!」她沉下臉來反諷道。

  她的反應落入眼底,韋亞搖搖頭。

  「你對我……很沒信心,對吧?」他挑眉,沒遺漏她眼裡的擔心。

  看樣子,他還真的把自己的形象搞得太壞了。

  「在往新疆的路上,其實有很多可能的地點,如果要一個一個找,可能得花上一年都還不止。」他將資料合上,聳聳肩,恢復他一派不正經的模樣。

  「跟我耗上一年,你不覺得怎麼樣,但是我得要禁慾一年,可能會因此而腦充血暴斃。」

  「你就不能認真一點?」她冷冷的瞪他一眼,很想拿起資料往他臉上丟。

  「開個玩笑都不行,悶死人了。」他伸了伸懶腰,打個哈欠。

  「這事不能開玩笑。」她惱怒的瞪著他,她的個性原本就循規蹈矩,不能接受他吊兒郎當的態度。

  韋亞皺著眉頭,對這女人的中規中矩的性格同樣不能認同。

  「快樂的完成任務和板著臉完成任務,哪一項愉快些?」他簡單的問道。

  她緊閉著紅唇,過了好一會兒才悶哼一聲。

  「好!你對!」情勢比人強,面對冥頑不靈的他,只怕她說什麼都沒用。

  左岱嵐咬著唇想抗議,卻又悲觀的知道這男人一向恣意妄為慣了,再多的抗議都是枉然。

  他輕捏她的粉頰,表情滿意極了。

  「這不就好了,我保證讓你可以回去跟我老爸交差。」

  左岱嵐的回答是一聲更不悅的悶哼。

  古物就算能找著,她也沒保握能看住到處放電的他,她不怕會丟工作,就怕會失去韋先生對她的信任。

  「我在出發前已經讓人四處探訪,明天王剛會到飯店接我們,他會跟我們報告狀況,你就別擔心了。」他淡淡的說道。

  他幾句話就帶過去,沒有讓她知道計畫的縝密。

  其實早在出發前,他已經處理好大致上的事。

  「那我們稍早遇到的危險,是不是也該讓王剛知道?」左岱嵐問道,心想既是同路人,互相提醒一下也好。

  韋亞托住下巴,懶洋洋的看她一眼。「當然,他『的確』需要知道。」

  韋亞心想,王剛極有可能比他們都還早知道這件事。

  「對了,以後千萬別單獨行動。」他輕輕叮嚀一句,畢竟還沒有釐清為何有人要對她下手。

  雖然他簡單帶過,敏感的左岱嵐還是發現了。

  是她的錯覺嗎?

  為何她會覺得,那吊兒郎當的模樣只是他的偽裝,在邪惡笑容之下他有著難以探測、深沉細密的思慮。

  她看著他思緒有些恍惚,無法將戲謔的他和神勇救人的他聯想在一起,望著那深邃的眸,她竟然忘了要移開雙眼。

  那張俊朗的面容上有著難得的溫柔,深邃的眼在注視著她時,像是帶著電讓她全身一顫。

  左岱嵐又羞又怒,慢半拍的想起來,她怎麼會像個花癡一樣的凝著他看?

  鳳眼倏地噴火似的又氣又怒,雖然氣的是自己,但還是不由得遷怒於他,恨不得用奇異筆在他身上戳幾個洞。

  「看什麼?」她無法否認在他的盯視之下,會令她全身虛軟無力。

  他不慌不亂,薄唇一勾。

  「好,不看。」他緩緩的應道,話雖然這麼說,但那眸光深幽黝亮的像深夜裡的星子仍是凝視著她。

  「你什麼時候會把頭發放下來?」他突問。

  「呃?」她怔住,不知他為何天外飛來一筆,不過她還是沒打算回答。「關你什麼事?」

  「當然關我的事!」他突然笑的像是惡魔降世一樣。

  她嫌惡的瞇起眼來,這男人是哪條筋打結了,她頭發放不放下來,關他何事?

  不知怎麼著,左岱嵐總覺得他話中有話。

  還有,他看著她的表情,有必要這麼……曖昧嗎?

  幾秒鐘後,她終於確定她的第六感沒錯,他果然是個不安分的男人。

  只見他突然大步朝她走來,大手一揚,她隨即感受到黑髮披散肩上……

  可惡!這男人,又拆她的髮髻!

  韋亞立在她的身前,目光直凝著她,黑眸深處還有幾分神迷。

  眼前她長髮披散的模樣,少了一分盛氣凌人,倒是多了幾分柔弱,令任何人看了都要心生愛憐。長髮披散如流水、如絲緞,讓他不由自主的抬指輕撥烏潤滑順的秀髮,撥出一絲撩人的軟滑青光。

  像是被下了定身咒,左岱嵐全身驀地緊繃著動彈不得,在他的盯視下無法轉開視線,即使知道他這舉止放肆得該要被千刀萬剮,卻也罵不出半個字。

  「你……」她艱難的找到自己的聲音,想制止他過火的舉動。

  「閉嘴!」韋亞無禮的打斷她的話。

  「你……」她瞪大眼睛,沒想到他還敢凶她?

  「我叫你閉嘴!」韋亞又重複了一次,聲音有幾分怪異,像是在極力壓抑什麼情緒,一雙眼深邃難解。

  「你別太過分!我是……」左岱嵐很快的把她想說的話說完,不讓他打斷。

  「你再說話,我就吻你。」大掌環住她纖細的腰,將她的身子拉到懷中,抬起她的下顎,筆直地看入她的眼睛裡。

  嚇!這男人……真的是太不怕死了。

  「可惡!」怔愕轉為怒氣,左岱嵐氣得小臉通紅,想也不想的揚起手,打算打他個片甲不留。

  沒有意外的,小手被握的緊緊的,反被他反剪在身後,兩人的身軀靠得更近。

  男人的灼熱氣息拂在她的臉上,左岱嵐杏眸圓瞠,嘴角抽搐一下似是掙扎。

  「該死!」她低咒道,不管,她豁出去了。

  她舉起腿,準備朝他的命根子踢去,這下就算他絕子絕孫也是他罪有應得。

  韋亞輕笑一聲,那笑聲裡有幾分自豪及幾分溫柔,更有掩不住的嘲弄,像是早料到她的反應。

  他旋身,大手撥開書桌上的雜物,一個欺身竟將她壓倒在書桌上,大腿還佔有性的卡在她的雙腿之間。

  「韋亞,你想做什麼?」她再強悍,也被這幾秒鐘發生的事嚇呆了。

  一切發生的太快,她都還沒意識到就已經被他壓在身下,蠢蠢欲動的慾望,讓她緊張的全身寒毛直豎。

  奇怪的是他的身體好燙,連帶她也跟著熱起來,灼熱的感覺在體內怪異的煎熬著、流竄著。

  「我說過,你再說話就吻你。」他嘴角有著邪魅的笑,看起來危險極了。

  被這樣緊緊的擁抱著,左岱嵐慌得用盡全力想推開他,他卻還是不放手。

  韋亞的眸光變得深濃,訝異心中浮動的情緒。

  僅僅只是兩人身軀相貼,他冷靜的心思就全亂了,那淡淡的香氣誘惑著他,讓他幾乎要把持不住。

  「別動!」他沉聲喝阻著,大掌仍鉗制著她。「再動下去,就不是一個吻可以解決的。」

  左岱嵐瞪大眼睛,進退不得。

  如果她繼續抵抗,就不是一個吻可以解決的事,但……總不能乖乖束手就擒,等著他的吻吧?

  她的臉更紅,因為想到即將可能發生的畫面,心兒跳得飛快。

  「嵐嵐,是不是覺得很為難啊?」韋亞彎起嘴角露出謎樣的笑容,輕撫著她在書桌上披散的長髮。

  擁著她的感覺,好的不可思議,他也覺得為難,不知道是該先吻她柔嫩的唇、還是她光滑的頸項。

  他微笑看著她的臉兒愈來愈紅,逗弄她的成就感讓他樂此不疲。

  「你最好馬上放手,要不然讓韋先生知道,你恐怕很難交代。」她努力鎮定心緒,揮去整個腦子慌亂的感覺,對近在眼前的俊臉威嚇著。

  韋亞的眉頭挑了挑。

  「威脅我?」他握住她的下顎,長指來來回回的細撫著,聲音危險的低沉。

  「你要這麼解釋也行。」她壓制身軀劇烈的顫抖說著,那不是害怕而是另一種無法解釋的情緒。

  「恐怕要讓你失望。」他勾起嘴角淡笑。「我從來不需要跟我老爸交代什麼,他如果管得住我,今天你就不會在這裡了。」

  聽見他的危險宣言,左岱嵐倒吸一口氣,深知就算抬出韋先生也是沒用的。

  「還有問題嗎?」韋亞突兀的問一句,對她的威脅不以為忤。

  她無暇細思,只是直覺的回答。「我哪有什麼問題,你只要放開我……」

  聽完她的回答,黑眸一閃,笑意讓俊容更添幾分邪氣。

  「既然沒有問題,那我就封了你這張小嘴。」他沉穩說道,臉色自在得就像是談論天氣。

  左岱嵐一陣惱火,仰起小臉張開嘴正想責備他自大傲慢,那灼熱的唇就找到她的,輕而易舉地封住她所有的抗議。

  她瞪大眼睛,感覺到他高大強健的身軀緊貼著她,大手制住她所有的掙扎。

  房間裡,寂靜無聲。

  左岱嵐僵直不動,眼兒瞪得圓圓的,被這惡劣的手段嚇壞了。

  他吻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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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4-22 00:17:41
第四章

  他竟然真的吻她?!

  韋亞的薄唇準確地找到她,熱燙的唇勾纏著柔嫩的唇,他極其放肆地奪去她最嫩甜的吻。

  左岱嵐想要抵抗,但是他的手移向她的頸項、托住她的後腦,將她更近的靠向他,吻得激烈而徹底,霸道地需索著她的反應。

  他黑色的眼睛迷惑著她,令她難以抗拒……不!她絕不承認這一點。

  她會接受他的吻,只是因為男女力量懸殊,絕不是因為她也被他吸引。

  她沒那麼傻!她沒那麼傻……

  半晌之後他才結束這個吻,扶著她直起身來。流連的輕啃著那嫩如花瓣的唇,欣賞她顫抖失措的模樣。她的唇重新得到自由,卻已經被吻得紅潤。

  她回過神來,想也不想的揚手朝他打過去。

  啪!

  清亮的巴掌聲,迴響在房間裡,這一巴掌結結實實的打在他的俊臉上。

  左岱嵐有些傻了,沒想到他閃也不閃的接受這一下,想起之前她攻擊他的幾次經驗,她不可能成功的……

  「你打我第二次了。」他扯出笑容,卻不像之前帶著惡意,黑眸甚至看起來有些抱歉。

  會吻上她,老實說他也沒預料到。

  他是想逗逗她沒錯,只是察覺她抗拒的意圖時,那潛藏的霸道個性卻突然冒出來,並不是他沒雅量接受女人的拒絕,只是她吻起來太甜太香,他根本不想停止。

  一直以來他都沒有逼迫過任何一個女人,就連上床也都是對方心甘情願,但是他今天卻反常的吻了她……被狠狠打一巴掌,也是應該的。

  「打你一百次都不為過!」她對著他的臉大吼,故意不去看他頰邊已經泛紅,看來就很痛的樣子。

  韋亞看著她,長指流連著滑過被熱切吻過的唇,才剛吻過她,他馬上就想念起那滋味。

  「你執行我老爸命令的方式,是打算把我打成豬頭,然後自然就沒女人會撲上來,是不是?」他開玩笑說道,沒去反駁她的說法。

  「被打成豬頭也是你自找的,誰叫你……誰叫你……」左岱嵐支支吾吾,一句話在舌尖滾呀滾的就是說不出來。

  「誰叫我怎麼樣?」他挑眉輕笑,料想女孩家臉皮薄,說不出他的惡劣行為。

  她又羞又怒,半天擠不出一句話來,明亮的雙眸瞪得大大的,看來十分憤怒,卻更加地美艷動人。

  他說話的樣子實在可惡,只是他那雙眼睛裡的灼熱目光讓她的唇瓣發麻,像是他還十分渴望再次吻她似地。

  她的沉默讓他更恣意的用他那雙深邃的黑色眼睛,居高臨下地俯視她,看得她心慌意亂。

  多讓人驚喜的女人,一個眼神、一個動作都能叫他著迷。

  「看什麼?」她被他看得不自在,硬著頭皮兇惡地問道,瞪大雙眼回看他,他的視線像是兩團火,讓她感覺像是遇到天敵的小動物,無助又慌亂。

  「你好特別。」他直言道,毫不掩飾眸中的好感,專注地盯著她。

  第一次有女人惹起他這般濃厚的興趣,一個吻就撩得他思緒全亂、流連不已。

  左岱嵐被他看得連呼吸都快停了,訝異他眸中竟然也有認真的表情。像是經過好幾百年似的,她才忽地轉醒過來。

  這該死的登徒子,都用這種眼神來迷惑女人的嗎?

  「你少在這裡花言巧語!」左岱嵐氣自己的恍惚,心緒竟然因為他的眼神而晃蕩,怒極之下開始口不擇言。

  「抱也抱過、吻也吻過,豆腐也給你吃了,還不放手?」

  韋啞俯下俊臉,在她耳邊輕笑。

  「最珍貴的那塊豆腐,我可還沒下手咧,嵐嵐……」他喚得格外親匿,黑眸一瞇,大掌滑到她的小臉上,輕捏那尖得惹人憐的下巴。

  韋亞說得臉不紅、氣不喘,左岱嵐卻聽得滿臉通紅。

  她難不成還得感謝他「手下留情」,沒一次將她「吃干抹淨」是吧?

  韋亞審視著她發紅的臉兒微微一笑,知道再逗下去,母老虎可能真的要發飆,適可而止就好。

  「好!這次就放了你。」他微笑著,伸出一指,點著她小巧的鼻。

  他不捨得退開一步,左岱嵐終於得到自由,她頭也不回的往房門奔去,緊張的模樣,像是再慢上一步,她就會被吃掉一樣。

  當她握住房門的門把時才敢停下腳步,鳳眼兇惡的瞪著他。

  「你這混蛋、王八蛋!我現在就坐飛機回台灣,神像的事我不管了,你自己去找!」左岱嵐氣得眼前發黑,恨不得親手焰死他。

  韋先生曾經說過,要是韋亞做得太過分,她可以隨時回台灣,現在這種情形還不走只怕遲早會被韋亞給吞了。

  看著她飛奔逃竄、繼而氣急敗壞的模樣,知曉她脾氣的韋亞,懶洋洋的開口。

  「我聽老爸說,大哥到埃及尋找金字塔,結果為了一個女人選擇放棄寶藏;二哥同樣也為了個女人,情願將千年陶俑留在雲南。老爸原本指望我們能替他把神像找出來……沒想到我老爸這下子,卻……二頭皆空。」韋亞話講到一半頓住,故意看她一眼。

  「那又怎麼樣?」左岱嵐看著他的眼,怎麼就覺得他話中有玄機。

  「如果你現在回台灣,我馬上就跟著你回台灣,你不但擺脫不了我,還讓我連神像都不管了,到那時候老爸可能會氣得心臟病發作……嘖嘖嘖,他最近身體愈來愈不好,可能真的會受不住,台灣的古物界就要痛失一位奇才。」韋亞裝出一副可憐有人將「英年早逝」的模樣。

  左岱嵐不可置信的瞠大眸子,這男人講的是韋百陽,是他的爸爸呀!

  這龜兒子竟然拿他老爸來威脅她?!

  不、不、不,不能罵他龜兒子,這連帶的把韋先生也給罵進去……

  她猛地搖頭,都什麼時候,她還在意這無關緊要的事做啥?

  「你真的要放棄找尋神像?」她回神對著他低吼著。

  他狀似無奈的聳聳肩,一副他也很委屈的模樣。

  「你如果不走,我就留下。」

  左岱嵐瞬間笑靨如花,眼裡卻迸出點點火光,表情看來十分的嚇人。

  這可惡的男人,竟然利用她的愧疚感?!

  理智告訴她千萬不可以留下來,但韋先生對她的好卻又讓她遲疑,矛盾的情緒在腦海裡打架。

  而韋亞竟然還擺出一副從容不迫,寬宏大量的給她時間仔細考慮的邪惡嘴臉。

  像是過了一世紀,左岱嵐終於找到她的聲音。

  「好!我留下!」話中充滿被迫的無奈。

  韋亞一句話也沒說,只是凝著她笑。

  那唇邊的笑讓她寒毛直豎,她有個預感,她此行艱難……




  隔天一早,韋亞帶著笑容到大廳,看見一個身形高大的男人正在角落裡等他,此人體型壯碩,看得出是長年鍛煉出來的結果,韋亞在心裡琢磨著,猜測他就是自己要等的人——王剛。

  王剛在父親的手下辦事已有好多年,但是韋亞從未接過大陸尋寶的任務,所以與王剛未曾謀面。

  韋亞朝著王剛走去,主動伸出手向他打招呼。

  「王剛嗎?你好,我是韋家不成材的三兒子韋亞,電話裡聊過幾次。」韋亞點頭,露出一點自嘲的笑,黑眸則銳利的梭巡著眼前的王剛。

  「你好。」王剛露出客氣至極的笑容。「韋先生是個人材,你客氣了。」

  「讓你久等,真是不好意思,你也知道難得出來總得找個女人……嘿嘿。」韋亞露出一臉意猶未盡的笑容,暗示著昨晚的風流韻事。

  「那是當然、那是當然!」王剛笑道,眼裡閃過一抹厭惡,雖然掩飾的極快,但敏銳的韋亞還是發現了。

  韋亞並沒多說什麼,荒淫、不務正業的表相正是他最好的掩飾,他樂於讓大家都這麼看他。

  「韋先生交代說,他還派個助理過來,怎麼沒見到她?」王剛轉開話題,他臉色看來有些緊張,似是擔心著什麼。

  「她呀,昨晚被我累壞了……你知道,女人嘛!」韋亞又露出意有所指的笑,暗示著兩人關係匪淺。

  「你別聽他胡說,我睡得好極了!」

  晚來一步的左岱嵐出聲,打斷韋亞的胡說八道,這男人存心破壞她的名譽,說得好像兩人早有曖昧。

  但是帶著黑眼圈的她,擺明一個晚上沒睡好,還真沒說服力。

  韋亞也不多說,只是暗暗的接過她丟來的冷冷一眼。

  「你好,我是左岱嵐,韋先生的助理。」左岱嵐向王剛走去,順便自我介紹。

  「你好!」王剛朝她點點頭,並沒多說什麼。

  左岱嵐看著王剛的臉,心中閃過一種奇怪的感覺。他臉上雖然帶著笑容,但眼裡卻沒半分笑意,像是很不高興看到她。不過她沒再多想,顯然她的形象已經被韋亞的幾句話破壞了。

  「我們出發吧!」王剛轉身就走,人高腿長的他走路又快,一下子就跟兩人拉開距離。

  左岱嵐趕忙小跑步的跟上,故意不理身邊的韋亞,而韋亞則看著王剛的背影,黑眸裡閃過一抹若有所思的餘光,似乎是發現了什麼。

  只不過,左岱嵐朝著他走來,他很快的掩去那抹神色,恢復那浪蕩的模樣。

  「為什麼又把頭髮盤上來,你故意讓我失望的嗎?」看著她的發又被安分的盤整在後腦勺,他惋惜的問道。

  左岱嵐瞪了一眼,沒有理他。

  「把頭發放下來吧!」韋亞滿臉的期待,溫和的聲音像誘哄,一字一句都帶著灼熱吹撫在她的耳畔。

  他嘴角帶著謎般的笑容,亦步亦趨地跟隨在她身後。「要不要我幫你?」

  冷靜散去,她突地停下腳步狠狠的瞪著他,深怕他又一次拆了她的髮髻。

  「用不著你雞婆!你離我遠一點!」她摞下警告,表面上維持平靜,其實雙腳仍因為他炙熱的眸光而虛軟著。

  保持距離一向是她的偽裝,冷漠也是她保護自己的方法,只是這些偽裝卻每每被韋亞輕易的破壞。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明明應該很討厭他,但是他似乎有著神奇的魔力能夠讓她心跳加速、忘卻所有的冷靜。

  聽了她的話,韋亞並不以為杵,甚至還低下頭來,在她耳鬢間低語。

  「整個晚上我都想著你、想著你的發、想著你的吻。天一亮,我就來找你,結果,你竟然趕我?」他一臉無辜地說,無視她的命令,更往她的臉龐靠去,呼吸著她的髮香。

  聽著他的甜言蜜語,左岱嵐知道她該喝阻他的無禮,但氣憤的話卻哽在喉頭,她不但沒罵他,心裡還泛起一陣波瀾。

  察覺她的沉默,韋亞露出有些無賴的笑容,手癢的撫摸上她花瓣似的紅唇。

  「還是你也想著我,心裡也希望能見到我卻又不好意思承認,所以才要趕我,故意傷我的心?」他緩慢地說道,嘴角有一絲細微的笑,聲音帶著濃濃的委屈,低頭正好看見她略微酡紅的臉。

  天啊,她真是美麗,愈是相處愈是喜歡上她的表情,一舉一動都讓他傾心。

  被戳到心中的痛處,她迅速地避開他的觸摸。心裡一驚,終於知道什麼叫「惱羞成怒」,至少現在她的感覺正是如此。

  她揮開他的手,抗拒他親密的撫觸,揚眼卻看見他似笑非笑的眼神。

  怒氣在她的心裡燒著,但他觸碰過的感覺卻仍留在她的唇上,狂肆的騷動持續地擾亂著她,比怒氣更炙……

  被她瞪視著的韋亞,並沒有因此而停止笑容,反而更加滿意。

  這帶著尖刺的玫瑰,真是讓人心癢難耐啊!

  他的笑容刺眼,左岱嵐忍不住朝他重重一踹,藉著他皺眉恍惚的時候,嬌聲冷笑,惡狠狠的將他推開。

  韋亞疼痛的悶哼,看著她的表情有著無奈。

  「不想死就再靠近一點!」左岱嵐語帶威脅說道。

  韋亞輕笑幾聲,看著她被他氣得失去理智,雙眼裡燃燒著憤怒火焰,那模樣美得讓人忘卻呼吸。

  「你們兩個到底來不來?」見兩人並未跟上,王剛在遠處回頭問著。

  左岱嵐瞪了韋亞一眼之後,火速的從他身邊竄逃離開。

  看著她逃離的背影,他低吟著她的名字,眸中有著異樣的光芒。

  「左岱嵐,嵐嵐……」他露出笑容,那表情看來像是看著獵物獰笑的猛獸,而她,則是他眼中最美麗的獵物……




  博物館裡人來人往,許多未開發的重要入口,都被當地政府嚴格把關著。

  韋亞繞了一圈之後很快的印證心中的想法,這座兵馬俑博物館與資料裡關於特殊神像的歷史價值,意義不同。

  神像的背景由來,是源自絲路的商人在經商旅遊途中遺失,而兵馬俑卻是比絲路更古老的遺址。

  相信這一點王剛不會不知道,但是他卻如此堅持要到這裡一趟……

  韋亞看了王剛一眼,發現他心虛的別開眸光,故意裝作認真的四處張望。

  他朝王剛走過去,拍拍他的肩膀,讓他轉過頭來。

  「這裡好像不是藏神像的地方。」韋亞一派無害的笑容,話中有話的說道。「反而比較像觀光旅遊聖地。」

  王剛尷尬的往四處看,除了研究考古的左岱嵐看兵馬俑看得津津有味之外,韋亞似乎不以為然。

  「我原本是沒打算帶你們來這裡,不過我跟當地人探過口風,知道當地政府十分熱衷開發新的寶藏,所以我就想或許你這種尋寶的專家,搞不好會從中發現一些寶藏的細節。」王剛邊說,眼神四處游移閃著,似有隱情。

  「到處看看也沒關係,反正神像又跑不掉,慢慢找就好。」韋亞再度恢復那副無所謂的模樣,睜大眼睛四處看著。「而且這裡的觀光客,都這麼的年輕美麗,真讓人賞心悅目,不虛此行啊!」

  王剛似是鬆了一口氣,緊繃的肩膀明顯放鬆,沒被責罵讓他很意外。記得他上次帶韋先生的大兒子韋浪尋寶,才浪費一點時間就被罵到耳朵快聾了,看樣子這個韋亞的脾氣比韋浪好多了。

  「美女看完,現在呢?」韋亞帶笑的看著王剛問道,眼角發現左岱嵐正微彎著上身,仔細看著展示櫃中的兵馬俑。

  認真的女人真美麗……不過,她不認真的時候也很美麗。

  「我們也可以到黃帝陵看看……」王剛開口建議。

  「你真的想帶我們到處觀光嗎?」韋亞沒回頭,只是帶笑的開口,眸中閃過銳氣。「你似乎不太想帶我們找神像耶。」

  「呃……」王剛愣了幾秒鐘說不出話,緊張的握緊拳頭。「怎、怎麼會呢?」

  「西安這裡的美女我都看遍了,不想再留在這裡了。」韋亞察覺他的怔愣,咧開大嘴,眸裡的深意斂去,換上一抹浪蕩的邪惡,似戲謔的語氣強調他不願久留的決心。

  「那我想我們可以坐火車,由西安出發往河西走廊,基本上,西安往新疆的鐵路,是沿絲路走向而建築的,剛好很方便讓我們沿途找神像。」王剛有條有理的說著,搖頭甩去剛才腦中的殘存記憶。

  在韋亞問出那句話的時候,他還以為自己露餡了。不過,等他看到韋亞的表情後,就知道韋亞還是那個不成氣候的浪蕩子,便鬆懈下來。

  「你看,我的嵐嵐真是美的讓人目不轉睛,你說是吧?」韋亞凝著左岱嵐的背影,眸中帶著火熱,但唇角仍是掛著邪惡的笑容,刻意回過頭問著王剛,像是完全沒聽進他說什麼。

  王剛微皺起眉,似乎沒料到韋亞是個見到女人就會忘記正事的男人。不過他繼而露出淺淺的笑容,像是很高興發現韋亞的小毛病。

  「是呀,左小姐很美麗,你可以利用這段時間,好好的跟她培養感情。」王剛露出與他嚴峻容貌極為不合的笑容,笑的好得意。

  「這當然!」韋亞回應的極為理所當然。「那個什麼鬼神像,怎麼能跟這麼一個如花似玉的女人相比呢?」

  王剛點點頭,沒有再多說什麼,只因為左岱嵐已朝兩人走來。

  「這秦代的技術,真是讓人歎為觀止!」左岱嵐面露讚歎的走來,唇邊有著迷人的笑容。

  「那你得感謝王剛,是他帶的路,要不然我可沒打算來這裡。」韋亞笑道。

  韋亞似乎話中有話,王剛再度心驚的看他一眼,但只看到韋亞不帶一絲認真的表情,他心想是他多慮了。

  「那我帶兩位去坐火車……」王剛接著說道。

  「坐火車?那不是很慢嗎?」左岱嵐直覺說道。「韋先生尋寶心切,為什麼不直接坐飛機?雖然神像的下落未明,但韋先生曾提及對神像有興趣的人很多,不能再拖下去。」

  「這個……」王剛沒料到左岱嵐的話竟然正中靶心,一下子回答不出來。

  這女人果然聰明,恐怕會對他造成不小的威脅。可惜上次沒能解決她,算她運氣好,看樣子他得另外想辦法把她解決掉。

  韋亞心裡暗笑,這聰明的小妮子倒是把他想說的話說出來了,這也好,正可以讓他不務正業的形象更加貼切。

  「我想說從西安搭火車沿河西走廊進入新疆,一路上充滿古絲路的神秘氣氛,而且我們搭的是最豪華的列車,有一個獨立的包廂,你們可以好好的休息……」王剛認為,這應該很符合韋亞的要求。

  「休息什麼?!」左岱嵐打斷王剛的話,小臉乍紅。「我跟他就算要休息,也得一人一個包廂……」

  光是想到兩人獨處時的可能情境,她就心慌的快喘不過氣來。

  王剛顯然面有難色,這表情落入韋亞眼裡覺得有趣極了。

  左岱嵐直接的反應,顯然替王剛製造不少困擾,他的心情好極了。

  「既然王剛都安排好了,我們兩個就趁這個機會,好好『休息休息』。」韋亞露出符合他性格的可惡笑容,一步步的靠近她。

  「我不跟你休息!」左岱嵐火速跳開,把他當豺狼虎豹。「韋先生說尋寶要快,要不然會被知情的人取得先機,所以我們必須把握時間。」

  其實,這只是她的借口,她不想跟韋亞有任何獨處的機會。

  韋亞聳聳肩,一臉無奈的模樣。

  「王剛,你也看到了,她放棄這個培養感情的好機會,我也只好乖乖的搭飛機囉!」韋亞露出一臉惋惜,這可完全不是裝出來的,他的確很遺憾。

  「好吧,那我去訂機票。」王剛臉上也有著失望,原本以為會持反對意見的韋亞好解決的很,沒想到反而是這個助理麻煩許多。

  看著王剛有些頹喪的背影,左岱嵐皺起眉頭。

  「是不是韋先生付給王剛的待遇不夠好,要不然我怎麼覺得,王剛似乎不希望我們早點找到神像……」左岱嵐自言自語的說道。

  聽到她的喃喃自語,韋亞閃過一抹精光,那是種讚賞。沒想到她的細心不只在古物上,在識人上倒也還不錯。

  「你放心,古物我是一定會找到的。」他端起她的下顎,若有似無地以灼熱的氣息逗弄她,直到她那雙眼睛氣得快要噴出火來,他才鬆開手。

  大掌握住她的小手,韋亞大步的向前邁去。

  就衝著王剛拚命替他製造相處機會的分上,在還沒確定王剛的底細前,不會讓他太難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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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4-22 00:18:04
第五章

  不知道在顧忌什麼,王剛不敢再有所延遲,至少不敢再那麼囂張。

  他們一路上沿著古絲路走,不錯漏任何一個可能處。

  在甘肅時,看到許多的石窟藝品,讓人看了目不轉睛。在敦煌時,則感受洶湧而來的熱浪,還有許多佛像和壁畫。在陽關,則是看到一望無際的荒涼景色,這一趟可以說是個非常充實的旅程。每個行程都耽擱個一天至兩天。

  王剛不僅帶著他們在石堆中尋找可能的神像藏身處,甚至帶他們到陽關遺址,一個平常人都能拾到古物的「古董攤」。

  王剛看似認真而努力的盡他的職責。只不過,怎麼看都像是在帶團旅行,似乎僅止於參觀而已,並沒有深入尋找古物的核心點。

  隨著時間過去,韋亞的眸光在無人發現的時刻更顯冷冽,像是確認了什麼。

  這天夜裡,韋亞坐在飯店點著煙、看著手中的資料,濃眉微皺。

  床邊的電話響起,韋亞直覺地接起電話,露出微笑。

  「美人兒,是你在想我嗎?」他不正經的說道,猜想這應該是左岱嵐打來的電話。

  話筒另一端先是無語半晌,過幾秒之後才傳來冷冷的聲音。「上次的麻煩才剛解決,你又開始招惹女人?」韋睿從鼻端噴出氣來,這個三弟就是不受教。「神像找著沒?」

  「你別五十步笑百笑,我聽老爸說你也為了女人把千年陶俑放棄。」一聽到是二哥韋睿的聲音,韋亞的聲音頓時愉快許多,沒再費神多問為何韋睿知道他下榻的飯店,因為這等小事對韋家的人來說簡直輕而易舉。

  韋睿冷哼不應聲,早知道放棄千年陶俑會遭受閒言閒語,不過想到是為了阮盈盈,他也只好認了。

  「我今天找你,是想問你有沒有靈兒的消息?」韋睿切入重點。

  韋靈,韋家四個男人的心頭肉、掌中寶,是韋家最小的妹妹。

  「靈兒?她怎麼了?」韋亞收斂笑容,神態頓時認真。

  「靈兒在你離開台灣後,偷偷帶著爸的資料到希臘去,說是要幫忙尋寶……」韋睿把從韋百陽那裡得到的消息,轉告給韋亞知道。「爸大概是把找神像的希望寄托在你身上,不希望你分心找靈兒,所以才沒把消息告訴你。」

  「這個糟老頭!」韋亞低罵幾聲,這什麼老爸嘛!雖然有老大韋浪、老二韋睿可以幫忙找靈兒,但是不讓他知道還真是過分。

  「韋亞!」韋睿冷斥了一聲,這韋亞就是口無遮攔,沒大沒小。

  「靈兒的事,要不要我通知希臘的朋友幫忙。」韋亞也著急得想幫忙。

  「這倒不必,爸已經派鍾孟翰隨後跟過去,依他的身手保護靈兒綽綽有餘。」韋睿補一句。「我通知你,是不希望你是最後一個知道的人。」

  韋亞低啐幾句,知道老爸不會讓靈兒出事才放心,只是他這個三哥不能出手幫忙,他就是覺得心裡不痛快。

  「她出發沒多久,你如果能早日完成任務,或許也可以到希臘去湊一腳。」韋睿知道韋亞心裡的想法,誠心建議道。

  提到任務,韋亞突然想到什麼。「我記得你和韋浪,都跟王剛見過面,是吧?」

  「沒錯。」韋睿三年前,曾因尋找古物而跟王剛處過一陣子。「他做事挺認真,爸對他的評價很高,只不過……」

  「怎麼樣?」韋亞追問,在談論正事時,雙眼裡的散慢慵懶變得銳利萬分。

  「他似乎心術不正,眉眼之間偶爾會有幾分狡色,我對這個人沒好感。但是往年爸在偏遠地方的尋寶工作,他幾乎都會插上一腳,所以我才會不想到新疆去,而選擇到雲南。」韋睿面對三弟的詢問,沒半點隱藏。

  「看樣子他有可能伺機在等待什麼。」韋亞將腦中的疑慮與王剛最近的行動做對照,發現王剛似乎刻意拖延,不想讓他們順利找到寶藏。

  「你覺得他不對勁?」韋睿挑眉問道。

  「是有些詭異。」韋亞摸摸下巴。

  「我想,他早對韋家的古物市場有興趣,只是遇到我跟韋浪都不是好處理的角色,所以沒有露出馬腳。」

  「你的意思是說,我很好處理?」韋亞挑起眉頭,對於韋睿的話很有意見。

  「這不是你刻意表現出來的嗎?」韋睿直言道。「當你二哥這麼多年,你裝出來的吊兒郎當,騙得過大哥、騙得過爸爸,你以為騙得過我?」

  韋亞先是一怔,而後朗聲笑了出來。

  「老爸說得沒錯,我們家最細心的就是你,以前我還不服氣,現在倒是非常佩服。」韋亞笑道。

  韋亞一直以為他的表現在大家的眼裡,是個一無是處的浪蕩子——除了偶爾能找到幾樣值錢的古物之外。

  「爸年紀大了,別再讓那些女人找上門來,要是氣得他心臟病發作,大家都不好過。」韋睿雖不認為韋亞有那麼花心,但是上門的女人不計其數,卻也是事實。

  「那我找個女人結婚,那些人就不會繼續癡心妄想,想成為韋家的媳婦。」韋亞笑道。

  「能找個女人結婚最好!」反正韋浪跟他都找到適合的對象,要是連韋亞都有心怡的女人,三兄弟一起娶老婆,倒也是好事一樁。「你有對象嗎?」

  韋亞先是怔了怔,隨口的玩笑話,沒想到韋睿竟會認真的追問……

  只不過在他聽到那句話之後,一個粉紅精緻的小臉卻蹦地跳進他的腦海,清晰的不容狡辯。腦中的人影不是別人,正是左岱嵐,只是……他自己有些錯愕,為何在想到可以結婚的對象時,她的影子會突地跳出來?

  門口突然傳來敲門的聲音,打斷韋亞的沉思。

  「有人來了,我們改天再聊。」語畢隨即掛上電話起身開門,在見到門邊的人時,他的黑眸頓時亮了。

  「嵐嵐?」沒想到,才想著她,好禮就送上門來。

  左岱嵐白他一眼,沒再費心糾正他的稱謂。反正他是顆頑石,怎麼都說不聽。

  她大步邁進他的房裡,手裡拿著資料,神情凝重。

  「我趁著晚餐的時間到當地的博物館查了一些資料,想跟你研究一下。」左岱嵐拿出牛皮紙袋裡的資料,擺到書桌上。

  「你還敢到我的房裡討論資料?真是令人意外。」韋亞露出笑容。

  她的臉蛋一紅。她沒忘記上次到他書房的「慘痛」經驗,被吻個昏天暗地,差點連房門都走不出。

  只不過這幾天下來,他除了偶爾逗逗她之外,還不時的噓寒問暖,體貼的幾乎讓她忘記他曾經犯下的惡行。

  托王剛的福,讓他們在絲路上的各個點流連,長時間的相處讓她對他有更深一層的認識,雖然他偶爾還是會讓她氣得火冒三丈,害她有些迷惑。但留在他身邊的日子並不難受——撇開他總是很故意的激怒她。

  他在戲耍她的時候,同時也給予她激烈而溫柔的關懷,讓她隱約的感受到他在戲弄她之餘,似乎對她還有更深一層的情意……

  「你別亂來,我是有事情跟你說。」她下意識的退了一步,隔著書桌瞪著他,甩去滿腦子的胡思亂想。

  韋亞挑起眉,一副洗耳恭聽的模樣。

  「我覺得王剛有點奇怪。」她單刀直入,直接把重點說出,趁著神智還清楚的時候把該說的話說完。

  「在這個時候來找你是因為,只有在我們休息的時候,他才不會在身邊。」她簡單交代為何「羊入虎口」的理由。

  韋亞攤攤手,對她來這裡的理由沒興趣,對她出現在這裡的結果卻很滿意。

  「你不覺得王剛一直在拖延時間嗎?」左岱嵐清清喉嚨,雖然已經做好心理準備,但是遇到他極具侵略性的眼神,她還是忍不住一陣虛軟。

  韋亞邪惡地微笑,粗糙的手作勢撫摸她的臉頰,她急忙往後一縮,韋亞歎了一口氣。

  「他哪裡奇怪?」韋亞明知故問。「我只是覺得他很刻意要把我們『送作堆』,我還挺感謝他的。」

  左岱嵐困惑地皺起眉頭,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韋亞真的一點感覺都沒有嗎?

  「王剛很刻意的帶我們迴避神像,雖然我們仍然在絲路上,但是我總覺得有些不對勁。」左岱嵐強調著,一時激動的她竟然主動越過書桌到韋亞的面前。

  韋亞挑起眉頭,黑眸裡閃動著戲謔,還有著深濃炙熱的慾望。

  這真是令人訝異的發現,她不但美麗而且還有個聰明的腦子。一路上看她沉迷在每一處歷史古跡,還以為她被王剛給成功的蒙騙,原來這也只是她的障眼法。

  仔細想一想,這個王剛倒也不是一無可取。至少,王剛成功的讓左岱嵐主動送上門來,這可是他用盡心機都換不來的結果。

  「除了這點,你還發現什麼嗎?」韋亞狀似正經的問道,暗地裡則拚命的猛吸她身上淡淡的香味。

  「我還聽到他跟別人講電話,談到什麼……要把握時間、加緊腳步,他會努力再拖個幾天。」左岱嵐想起今天無意中,聽到王剛與別人通話的內容。

  「你覺得他很可疑?」韋亞低頭凝視她,嘴裡談得雖然是正經事,但他的手可一點兒也不正經,韋亞右手落在她柔順的黑髮上,慎重地握起一綹細發,在她嫣紅的臉頰上磨弄著。

  「當然!」她扯回自己的發,瞪他一眼。「你專心一點好不好?」

  「好,我專心。」他舉起右手做發誓狀,一臉懺悔的模樣。

  左岱嵐心裡正狐疑著他改過自新的速度驚人時,他雙手一攬,她竟然又到了他的懷中。

  「你好美。」他歎息著幾乎無法呼吸,只能夠屏息看著她。

  「喂!你不是說要專心點嗎?」她的臉滿是嫣紅,幾乎連呼吸都停止了,雙手亂推著想往後退去。

  「我現在很專心啊?難道光抱著還不夠嗎?」韋亞刻意扭曲她的話,雙手更是不客氣的吃起豆腐。

  「你放手……」左岱嵐把所有想說的話全忘了,推著他的胸口,臉蛋熱的像是要燒起來。

  她的身體好奇怪,只是被他抱在懷裡就覺得全身發燙,手腳更是使不上力氣,有種想癱在他懷裡的衝動,她懷疑自己是不是被太陽曬昏頭了。

  「放手怎麼專心?我得抱著才行。」韋亞緩慢地址唇微笑,此刻的笑容與先前大不相同,黑眸中精光迸射充斥著危險的情慾。

  懷抱裡的身軀柔軟誘人,紅唇呼出的氣息柔媚襲人,他滿足的幾乎想歎息。

  「我是叫你對王剛的事專心!」明知道他是刻意扭曲她的意思,她還是忍不住重申立場,不只是王剛的事情很嚴重,她的清白問題也同樣不容小覷。

  「原來是我會錯意啦,害我高興了一下。」韋亞一臉可憐兮兮地說道,還發出貓咪似的哀鳴,不過如石塊般堅硬的手臂可沒有絲毫放手的意思。

  「身邊有著可疑的人,你不專心一點,還盡想些……不該想的事。」她嫣紅著臉,不知道為什麼他總是喜歡把她抱在懷裡。

  房間裡瀰漫著一絲曖昧感,他的呼吸與男性氣息無所不在,這讓她更為不安的顫抖著。

  察覺到她的顫抖,韋亞心口突然湧現不捨,將她抱得更緊。

  「放心,有我在誰都傷害不了你。」韋亞握住她的下顎,沉聲說道,心裡閃過一抹連他都沒預料到的擔憂。

  之前將她推下井的人還沒查出來,現在她又聰明的發現王剛不對勁,這恐怕會替她惹來另一個殺身之禍。

  韋亞心裡閃過訝異,一個女人的安危竟能輕易的影響到他的心緒,這可是從來沒有過的經驗。

  低沉沙啞的語氣聽在左岱嵐的耳裡,慎重的像是一種認真的承諾,讓她一下子忘了掙扎,訝異地望進他的眸裡。

  天啊!她真的被太陽曬昏頭了,要不然,為何一顆心怦怦跳動著,緊張得連理智都吶喊著要相信他。

  「王剛的事我會處理,你別去惹他。」韋亞低下頭用額頭抵住她,眼裡充斥著激烈的光芒。「就連發問也不要,只要照著他的話做就是。」

  在他的眼神盯視下,左岱嵐毫無防備地對上他過分濃烈的視線,然後就被那灼熱的眼光所催眠根本無法將視線移開,只能顫抖地看著他,紅唇半張著。

  為什麼……他眼神裡似乎有著濃濃的擔心?

  是她看走眼嗎?

  他的眸裡映著她失措的臉,他的呼吸拂過她的唇,她想起那個纏綿的吻……

  「既然這樣,王剛的問題就由你來處理,我要回房間去……」左岱嵐因為那強烈的感覺而腦袋一片空白,只想從他的身邊逃開。

  他的唇遊走到她的耳畔,輕輕地吹出灼熱的呼吸。

  「現在要走……怕是來不及了。」他露出邪魅的笑容。

  意外的發現自己對她的在乎,胸口翻滾的情緒來的洶湧,他急於想確認那種感覺,雙手擁的更緊。

  以往,對於女人的感覺僅止於肉體的發洩,在發生親密關係之前,早把一切說清楚,對於這種「你情我願」的作法,旁人雖然大聲撻伐,他卻絲毫不以為意。

  可是這卻是他第一次在肉體之外有深切的渴望;第一次認真的想擁有這一個女人。

  被擁在懷裡,左岱嵐無助的掙扎著。

  「不行……不可以……」左岱嵐的聲音破碎,所有的理智都已經飛走,她的抵抗太過微弱,只因在抗拒他的同時也要對抗心中想要接近他的渴望。

  抬起頭來,她正想要把握最後的理智拒絕他,卻看見他專注地看著她,雙眼裡有著熱烈的火焰,連氣息都變得濁重,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她的身上,彷彿外界的一切都不重要。

  他逼近她的臉龐,以唇觸及她的發、滑過她光潔的額頭、吻著她顫抖的眼睛之後,她很快地徹底失去防守的能力,下一秒,他的唇就牢牢地封住她。

  她掙扎了幾下,甚至伸出手猛捶他寬闊的肩膀,但是卻沒有半點的作用,他愈吻愈深,根本不願意放開她。

  左岱嵐發出模糊的呻吟,連抵抗也變得軟弱,無助地鬆懈在他的懷抱裡,任憑他火熱地吻著她,腦子裡一片空白,心跳得飛快,她不能思考,也無法反抗,只能在他的懷抱中顫抖著。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為什麼當他吻她時,在內心最深處,她竟感受到些許的期待?

  夜色正濃,銀白色的月光灑入房裡,韋亞將迷亂的她抱起,緩緩的放到床上,感受到他的強壯臂膀,她終於清醒了。

  睜開迷濛的雙眼,看到韋亞起身正欲脫去合身的上衣……

  理智瞬間回歸,她倏地轉醒。如果左岱嵐的腳下有裝彈簧,大概也不會跳得比現在高。她在最短的時間內,以火燒屁股的速度,迅速地跳離柔軟的大床,也不管韋亞已經衣衫不整「箭在弦上」,直接開門就往外衝。

  沒有預料到會有女人見到他的裸身像見到鬼一樣,韋亞怔愣的看著她像一陣風的捲出門外。

  砰的一聲,門關上了。

  望著關上的房門,韋亞傻了半晌,神智回歸之後,他用盡所有的自制,才沒衝出門去把那個女人捉回來……

  他低聲咒罵著,心想今晚很難睡得著了。




  翌日早晨,天氣很熱,氣溫直逼三十五度。

  三人在餐廳集合,討論著今天的行程。

  「我們今天趕到交河故城去,故城周圍有近百座佛塔,很有考古價值,如果還是沒有神像的線索,我們還可以到高昌故城去,那裡當時是個佛教國度,連玄奘取經時都有在高昌故城停留……」王剛努力的解說,眼睛在兩人的中間繞了繞。

  這兩個人今天奇怪的很,左岱嵐像是餓了一世紀,低頭猛吃。韋亞則像是吃飽撐著,直盯著左岱嵐看,像她才是韋亞想吃的早餐一樣……

  兩個人都專心的做自己的事,就是沒人聽他說什麼,真是好極了。

  王剛露出笑容,這樣也好,兩個人忙著談戀愛,他就有更多的時間可以利用。

  王剛樂得吃起早餐,不再多說一句話。

  就在王剛要開始懷疑,左岱嵐是不是得了狂吃症的時候,她終於停下來了。

  「我吃飽了。」左岱嵐站起來,還是目不轉睛的往前,眸光沒與韋亞交會。

  「那就走吧!」王剛也跟著站起來。

  三人坐上租來的車子直奔交河故城,左岱嵐努力忽視一旁專注盯著她的眼光,回過神來。

  「我們現在要往哪裡去?」她問開車的王剛,努力把韋亞當隱形人。

  王剛聳聳肩,這兩個人果然都沒聽他說話。

  他把剛才的話又複述一遍,只是聽著聽著左岱嵐的眉頭愈皺愈緊,一下子忘記韋亞的交代。

  「我們今天的行程是在新疆吧?」她問。

  「沒錯。」王剛一邊開車、一邊分神看著滿臉疑惑的左岱嵐。

  「可我昨天查到一些資料……」左岱嵐轉身,打算拿出背包裡準備好的資料來佐證她覺得更值得探查的地方。

  同樣坐在後座的韋亞,眸光一閃,想起她昨夜拿過來的那疊資料。

  昨晚他起身研究那些資料,看完之後發現對她的好感度火速倍增,因為她不但是個美女,還是個很有腦子的美女。

  她查出來的資料跟他調查的方向是相同的,有些可疑的地點甚至還一樣,他幾乎想替她拍手鼓掌。

  讓她窩在研究室裡,還真是埋沒她了。

  不過,這些資料要是讓王剛知道,可就不是一件好事。

  韋亞看著她就要把資料拿出來,心下突生一計。

  他大掌壓住她的手,屁股一挪,馬上由最左邊的位置欺近至她的身邊。

  「別生氣了,我知道昨晚是我不對,強迫你不是紳士的行為,但是做都做了,我一定會負責,你就原諒我吧!」他抵著她的額,充滿「明示」的說道。

  左岱嵐驚喘一聲,在沒有防備的一刻,他的氣息欺近,害她手中的資料又掉回背包裡。

  「你、你、你……你亂說些什麼?!」左岱嵐兇惡地吼道,臉上的紅潮又開始浮現,她咬牙切齒聽不下他那些不三不四的雙關語。

  「我知道你生氣,一切是我不對,只不過你那麼美麗,我實在控制不了。」韋亞滿臉皆是無賴到極點的笑容,暗自在心裡打定主意,以後絕對不放她離開。

  昨夜她逃離之後,他沉澱所有的心緒,努力釐清對她不明的感覺。

  他想知道為何她像是引誘人犯罪的罌粟,讓他魂牽夢縈。

  喜歡她澄眸發亮的生氣模樣。喜歡她雙手插腰像只小貓向他咆哮,更喜歡他吻她時,她無力偎在他胸前的嬌態,這一切的一切,遠超乎肉體的吸引,他竟戀上她的一舉一動。

  雖然,她今天拚了命猛吃的模樣,他是有點小驚嚇,但是一點也不影響對她的好感,他想……他是動心了。

  「控、控……控制不了你的頭啦……」她咬著唇,抽打著他的手,努力想移出他的魔掌可及範圍,只不過後座位置也才那麼點大,讓她無處可逃。

  「我的確是控制不了我的『頭』,所以你就原諒我吧!」韋亞故意曲解她的話,滿意的看著她氣急敗極、雙眸噴火的模樣。

  「你閉嘴!」她羞極的吼道,聽他那曖昧的言辭,像是昨天真的發生什麼事一樣,羞窘得想要跳車自殺。

  更想起昨夜,她竟然沉迷在他的吻裡,就覺得不可思議。

  她原本的冷漠,似乎一碰上他就全然瓦解,不是因為他的誘惑、邪魅不羈,而是因為他邪氣的眼睛裡有著某種看似認真的情緒,她竟然就這麼被吸引了,還差點跟他……上床。

  這該死、殺千刀的男人,竟然用迷惑女人的那一招來迷惑她?

  她努力的想摀住他的嘴,不讓他繼續說話,壓根就忘記她本來想做的事。

  只不過韋亞滑溜的像蛇一樣,左閃右躲的,她怎麼也沒辦法讓他閉嘴。

  「就說別生氣了,昨晚的事我會負責的。」他帶著邪氣的笑容說道,口氣卻十分真誠,讓她分不出他所說的究竟是真是假。

  「你閉嘴好不好?!」左岱嵐用力搖搖頭,不讓自己輕易被欺騙,雖然一片心湖被撩的春心蕩漾,但她仍舊不肯承認。

  「要我閉上嘴,有個最有效的方法。」他的眸光一閃,一語雙關地說道。

  左岱嵐一驚,看到他眸裡有著與昨夜相仿的光芒……

  她還來不及出聲反對,他就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突然伸出雙手握住她纖細的肩,接著他俯下身來,以掠奪的唇封住她驚愕半張的柔軟紅唇。

  他灼熱的氣息撲面而來,籠罩住她的呼吸。

  她的思緒再度混亂,完全無法思考,韋亞成功的轉移她的注意力。

  於是,一疊辛苦查到的資料,孤獨的躺在背包裡,車子不停向前奔馳著。

  原本還一臉疑心的王剛,從照後鏡裡看到兩人親密擁吻,很快地也把剛浮上心頭的擔憂丟在腦後。

  這個韋亞,果真只是個會泡妞的男人,看樣子他這次是鐵定會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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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4-22 00:18:26
第六章

  在古城裡浪費了一整天,曬掉一層皮還是毫無斬獲,晚上下榻在吐魯蕃,更慘的是,在韋亞的刻意誤導下,王剛在訂房時還想把他們安排在同一間?

  左岱嵐把自己關在房間裡,在房內焦躁地繞著圈子,對眼前的情況是又怒又氣又無助,明明就知道韋亞是個浪蕩子,但心裡為何還對他有一絲希望?

  是因為他眸裡的自信嗎?在邪惡笑容的後面,她似乎能察覺他正隱藏著什麼,所以她一直相信,韋亞有實力能找出神像的所在。

  只是韋亞總是鬧著她玩,甚至在她試圖讓王剛改變行程時,用盡方法搗亂,不僅把她吻得頭昏腦脹、雙腿發軟,還在王剛面前大演親熱秀,逼的她一句話都不敢說,只敢埋頭努力裝低調。

  韋亞到底是怎麼回事?

  而王剛明明是要帶他們去尋寶,怎麼反而帶著他們兜圈子浪費時間?

  她煩躁了一晚上卻還是找不到答案,不知道是因為王剛言行上的矛盾,還是韋亞給她的吻……

  她坐在床上發愣,慢半拍的發現門鎖詭異的動了,幾秒之後竟然打開了?

  她倏地從床上站起,四顧尋找著可用的武器,卻發現沒有能派上用場的東西。

  或許可以用檯燈把來者敲昏,或者是拿電話來丟,爭取逃走的機會……

  她火速衝到書桌旁,正準備把檯燈拔起來,她看到闖入者。

  「是你?!」竟然是那個殺千刀的韋亞!

  白天吃她豆腐還不夠,半夜還摸進她的房裡,真是不想活了?她朝他衝過去,真想賞他一巴掌,卻忽略心底深處隱約閃耀的喜悅因子。

  「這麼熱烈的衝上來,是想歡迎我嗎?」韋亞熟練的接過她揚起的手,還不忘耍耍嘴皮子。

  「你想的美!」左岱嵐氣極敗壞,對這個色膽包天、圖謀不軌,又臉皮超厚的男人,不知怎麼辦才好。

  「你出去!馬上出去!」她掙脫他的掌握,指著門口兇惡的吼著。

  「趕我走,你可是會後悔喔!」韋亞帶著微笑靠近她的臉龐,灼熱的唇依然故我的遊走到她的耳邊。

  「我才不會後悔,你馬上給我走!」左岱嵐推開他,順便打開門想將他推出門去。

  讓她意外的是,他並沒有反抗,反而極其配合的走向門邊,像是個知道「改邪歸正」四個字該怎麼寫的正人君子。

  成功把他推出門外,左岱嵐握著門把,正打算關上門……

  「我打算到清水洞看看,根據考察資料,當時在絲路從事買賣的商人都會在清水洞停留……」

  左岱嵐的所有動作在轉瞬間靜止,眸光瞬息萬變。

  「你看過我給你的資料?」她深吸一口氣,原本滿是怒火的眸光裡閃現愉悅,原來他並不是毫不在意。

  「當然,你給我的一切,我都細心珍藏著。」他理所當然的點頭,話中有話。

  左岱嵐清清喉嚨,努力忽視他話裡可能潛藏的意思。

  「既然你認同我,為什麼白天要浪費時間,不直接叫王剛帶我們到清水洞?」

  「你既然覺得王剛行為有異,自然就得提防,我可不希望你招來禍端,讓他有非殺你不可的決定。」韋亞支在門邊,帶笑的看著她,斜倚著門的帥氣姿態像在拍照一樣。

  「你的意思是……就我們兩個去?」左岱嵐轉念一想,的確該特別注意王剛。

  「有沒有興趣軋一腳?」韋亞問著,知道她一定會同意。

  「好啊!」她的眼裡閃過一抹興奮,雖然一路上看到的東西很多,心裡感覺很充實,但離探險還是有一段距離,她對今晚的任務滿心期待。

  「那就走吧!」韋亞恭身,做個紳士的邀請動作,讓她高興的踏出房門,愉快的相偕離去。




  清水洞離他們下榻的飯店約六十公里,據說是古代高昌王國,百姓遊玩休憩的場所,後因地形變動逐漸下陷,成為一個名副其實的「洞」。

  在左岱嵐查出的野史資料裡曾提及,清水洞經歷突然的地震,岩石崩塌,當時有許多在絲路上做買賣的商人,就這樣被困死在清水洞中。

  而野史裡記載地震發生的時間與特殊神像的歷史背景相符,兩人在討論之後,都覺有必要深入研究。

  車子在黑暗中奔馳著,藉著兩旁昏黃的燈,左岱嵐發現,他似乎有些不一樣。

  在談論正事的時候,韋亞眼裡的懶散會變得很銳利,散發出來的氣勢更是讓人震懾,在這麼靠近的時候,她清楚地看出他眼裡的自信,那種眼神與他平時所表現出的浪蕩氣質完全不同。

  這個時候她才發現,她從頭到尾都錯看了他,竟然沒有看出他的深藏不露。

  不過,這也不能怪她,誰叫他每次一碰著她,總是沒半分正經。

  一想到白天他為了不讓自己在王剛面前露出破綻,因此故意吻她的無賴模樣,她不由得滿臉通紅。

  「想起什麼嗎?」韋亞充滿興趣的問,似乎能察覺她的羞窘。

  「我只是在想,王剛的事要怎麼跟韋先生報告。」左岱嵐隨意掰個理由搪塞。

  「用不著,沒證沒據的指控沒有意義,最好的方法是抓個罪證確鑿。」韋亞眸光向前,發現清水洞就在前頭,他小心將車子開往一旁,停在一堆礫石邊。

  雖說清水洞曾經被岩石掩埋,但是當地政府在聽聞特殊神像的下落後曾經派人開挖,很可惜並沒有結果,如今只是簡單派員駐守。

  他熄掉引擎,兩人安靜的下車,他比了一個噤聲的手勢,作勢要她緊跟在他的身後。

  藉著崩壞的礫石堆,他們低身匍匐前進,成功的躲過守衛亭。

  左岱嵐的眉皺成一團,她雖然不是嬌生慣養的女人,但是畢竟沒有經過這種軍事化的訓練,她的手肘傳來陣陣疼痛,因為匍匐的關係。

  在一處較安全的角落裡,韋亞先行起身隨即過來扶她,碰觸到她破皮的手引來她一聲哀叫,他藉著月光清楚地看到她的手肘上有幾道劃破的傷痕。

  「該死!」韋亞低咒一句,對象是他自己。

  在房間裡見到她,愉快的心緒滿溢,竟然沒想到要叫她換件適合的衣物……

  無緣無故被罵,左岱嵐紅唇一噘,卻見到他細心的撥開她手上的細砂,從口袋裡抽出男用手帕,將她傷痕較為嚴重的右手包紮起來。

  「你在這裡等,別再進去了,傷口等我回飯店之後再做處理。」韋亞難得的皺著眉,表情很難看,像是痛的人是他一樣。

  「沒關係,一點小傷而已,我想跟你去。」左岱嵐趕忙搖頭。

  韋亞低頭看著她,看出她眸中的固執,無奈的歎了一口氣。

  「好,一起去,不過你得小心一點。」他惡聲惡氣的欺近她,態度雖然不好,但動作卻格外溫柔,握住她手腕的動作完全沒碰到她的傷口。

  在看到她點頭之後,他才又繼續往前走。

  月色如銀,伴著嘩啦啦的水聲,清水洞就在不遠處。

  「腳下有塊大石頭。」韋亞說。

  左岱嵐趕忙一看,小心的避過。

  「右邊有凸出的牆角。」韋亞又說。

  左岱嵐跟著縮頭,省去在額頭上留下另一個疼痛的印記。

  一路上他看似獨善其身的往前走,卻總是不忘叮嚀她。或許是擔心發生危險,他完全沒有白天吊兒郎當的模樣,體貼得讓她幾乎要以為,這是兩個不同的人。

  不久之後,他們來到清水洞的洞口。

  洞口有一池清潭,潭水清澈,四周籐蔓倒垂,頗有詩意。只是清水洞原本是個鐘乳石洞,在幾經開挖之後,鐘乳石群遭受破壞,崩塌的很嚴重,讓人不覺惋惜。

  「水塘不深,可以涉水而過,在還沒到此之前,我已經派人前來探查。往前約一哩的地方,鐘乳石被嚴重破壞,乍看毫無所獲,但事實並非如此。」韋亞將她護在身前,小聲的湊在她的耳邊低語,伸手指出他們即將探訪的入口處。

  早在出發之前,他就覺得王剛有異樣,但沒有實據,所以他一方面配合王剛演戲,另一方面則派另一隊人馬,在可能的地方進行勘查。

  這個王剛這麼看輕他?以為能在他的頭上動土,他非得給王剛一點教訓不可。

  徐徐的熱氣拂著她的耳,她拳頭緊握極力克制,但無奈還是全身發軟。

  韋亞細聞著她的髮香,眸光一陣深濃。

  這小妮子有什麼魔力,光是這樣靠近她,他的身體就一陣蠢動。

  「水裡不好走,自己要小心。」韋亞在她額上輕吻,還不待她有任何反應,就俐落的跳下水去。

  撫著被吻過的額,左岱嵐心湖蕩漾,沒想到竟然有種被珍視的錯覺。

  她搖搖頭,看著韋亞涉水而去,她沒再多想的跟上去。

  進入洞裡,在手電洞的照射下,裡面一片光明。

  「你看,這裡的鐘乳石被鑿穿了。」韋亞口裡咬著手電筒,在石壁上摸索,一邊觀察著牆上的痕跡,一邊口齒不清的跟她解釋。

  「清水洞下游處有個大瀑布,那麼這一段是否就是人們休憩的處所?」左岱嵐疑惑的看向前方,只聽到嘩啦啦的水聲,沒見到瀑布。

  「是有這個可能!」韋亞回過頭,聳聳肩對她笑。「我們兩個查到的資料十分相符,這個地點極有可能是神像的藏身處。」

  衝著她來的那一笑,電力十足,左岱嵐的心漏跳了幾拍,一不小心整個人往水裡滑去。

  「小心,」他趕忙伸手扶起她,眸中有著笑謔。

  左岱嵐輕易讀出他眼中的笑意,不好意思的臉紅,她大步往前走去,閃躲他帶笑的眸光。

  只不過,兩人在往內走幾步之後,再也笑不出來了。

  「你看。」她停下腳步,讓韋亞看著眼前的事物。

  「很明顯,當地政府並不是毫無所獲。」韋亞皺起眉頭,看著眼前一片狼藉。

  許多年代久遠的古陶片,還有散落一地的舊書簡,石壁上被鑿出一個大洞,整個石壁幾乎都被挖穿了。

  「你覺得神像會不會被挖走了?」左岱嵐也跟著皺起眉頭,心知可能性極大。

  這鐘乳洞已遭破壞,古物不翼而飛,而他們是停留在裡面的可疑人物,要是被發現了,就不是三言兩語能解決的事,極有可能被處以極刑。

  「很有可能。」韋亞決定不在清水洞停留,沿著石壁往前摸索,仍不想馬上放棄。「看樣子神像不在這裡!」

  左岱嵐沒有反應,跟在韋亞的身後,思緒紊亂的她沒有沿著石壁走,反而走在溪水的中間。

  突然,她的腳下踩空,整個人跌入溪水中、口鼻嗆入大量的溪水,她慌忙的攀住水中突出的石塊,沒讓自己順著河水流去。

  「韋亞……」驚慌之中,她只記得呼喊他的名字。

  韋亞倏地飛撲過來,一把握住她的手,另一手則攀住石塊,穩住下滑的局面。

  急於救她的衝動,讓他無暇顧及一旁凸出的破碎鐘乳石,手臂上被劃出一條血痕,皮開肉綻,頓時血流如注。

  「我捉住你了。」韋亞低喊,黑眸裡有著從有未過的緊張,像是被人抽走胸腔裡的空氣,讓他無法呼吸。

  在她差點被水沖走的那一刻,他以為要失去她了,突然變得湍急的河流,加上巨大的水流聲,可見瀑布就在不遠處,她要是從他的手中溜走……

  他不敢繼續想下去。

  「我握不住……」左岱嵐雙眸瞠得很大,驚駭寫在臉上,雖然韋亞已經握住她的手,但是她仍在滑動中。

  韋亞專注看著她,黑眸灼亮得駭人,平日悠閒慵懶的神態,已被焦急所取代,他拚命的握住她的手,一點也不在意那溪裡的石塊,還抵著他的手臂,將傷痕劃的更深。

  「千萬不能鬆手,我會拉住你的。」韋亞擰皺劍眉,使力將她往上拉,但水流湍急,加上濕滑,他根本拉不起她。

  藉著微弱的燈光,她能發現他的手臂被石塊劃破,加上用力拉她導致傷口磨擦到石塊,鮮血汨汨的流出來。

  左岱嵐心裡一驚,料想那一定很痛、很痛的,但是他卻沒有放手,仍然將她的手握得緊緊的。

  兩人滑了一下,她一慌,突然驚覺此時的危險。

  「你放手,要不然你會跟著一起掉下去的。」她喊著。

  「我不讓你離開!」韋亞大吼,大掌握的更緊。

  淚水氤氳她的眼眸,沒想到能得到他這般的對待,極力堆砌的心房高牆,因為他的這個動作徹底瓦解,他成功的奪取她的心。

  「你別動,也別說話,我拉你起來。」韋亞低聲道,語氣是前所未有的嚴肅。

  他緩慢而慎重的加深手上的力道,深怕一個不小心,兩人會再度陷入險地。

  他不能讓她出事!一定不能讓她出事!

  這個念頭在他的心裡纏繞著,在這一刻才發現,他已經不能沒有她。

  費了好番工夫,韋亞終於成功的將她拉起,她還沒回過神,就被他抱個滿懷。

  第一次,左岱嵐不想掙開他的懷抱,甘心停留在他的懷裡感受他的體溫。

  他猛地將她抱進懷中,炙熱的唇也壓上她的,在她還不知所措時,就圈緊她纖細的腰,吻得萬分熱烈。

  只是,她隱約感覺到一股刺鼻的血腥味,頓時回過神來。

  他正在流血!

  她輕輕推開他,拾起地上的手電筒,仔細的查看傷口,她全身僵硬,臉像雪一樣白,瞪著那道皮開肉綻的傷口,幾乎要喘不過氣來。

  為了救她,他竟然受了這麼大的傷,喊也不喊一聲……

  她再也說不出一句話,淚水終於滑了下來。

  「傻爪,哭什麼?」他大手溫柔的拭去她的淚,嘴角的笑看來滿是寵溺,一點也沒有以往嬉笑的模樣。

  她只是搖頭,沒法開口承認,自己的心已完全被擄獲。

  韋亞也沒再多說什麼,只是揉了揉她前額的秀髮,心裡同樣溢滿無法形容的感覺,他用這一吻確定她安然無恙,也用這一吻宣示了對她的所有權。

  愛情,在深夜裡發酵,頓時濃烈。




  回到飯店裡,韋亞坐在床邊,熟練的替自己做了簡單的包紮,動作間仍不望偷瞧著仍一臉擔憂的小臉蛋。

  「都說沒事,你怎麼還一臉憂愁?」看習慣她泛紅的臉,現在瞧著她慘白一張臉的模樣,還真讓他心疼。

  左岱嵐回視他一眼,仍然沒有說話。

  他的傷嚇到她;同樣地,她心湖的擺盪也嚇到她自己。

  「這麼心疼我啊?」他湊近她的臉逗她,料想她會紅著臉,或許還瞪他一眼,無奈她還是沒反應……看樣子,她是真的嚇壞了。

  好吧,那他就來收驚,讓她回魂吧!

  韋亞抵在她的紅唇上,輕啃著花瓣似的唇,想替她泛白的嬌唇上顏色。

  熱燙的呼吸,引發一陣酥麻,左岱嵐的身子被輕易喚醒,敏感的竄過輕顫。

  「都受傷了,你能不能正經點!」左岱嵐退開身子,滿臉氣惱。

  「不能!」他很認真的拒絕。

  什麼叫正經?不逗著她玩叫正經?那他寧可不要。

  沒想到這個時候,他還這麼愛耍嘴皮子!

  左岱嵐瞪大雙眼,倒抽一口氣,習慣性的伸出雙手,用力推他一把。

  她正準備開罵,卻聽到韋亞痛叫一聲,翻躺在床上,一臉疼痛難忍的模樣。

  糟了,忘記他手上有傷!

  她匆匆靠上去,沒想到他突然探出沒受傷的手,順勢把她拉上床,沉重的身軀隨即壓上來。

  「嵐嵐,你真的這麼擔心我?這麼心疼我?」他帶著笑問,但黑眸裡很認真。

  要是在平常,她鐵定會罵他「臉皮厚、想太多」,但是此時此刻,所有的話哽在喉頭,想到剛才的危險畫面,她的淚又要掉下來……

  看著她的眼睛迅速氤氳,韋亞的眉頭又皺起來。

  「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愛哭?」他抬起手,輕撫柔嫩的臉兒,手指從粉頰滑到紅唇,深黝的黑眸裡跳躍著火焰與一絲明顯的心疼。

  他輕柔的摘去她的髮簪,用指將黑髮梳散在枕上,動作極盡溫柔寵愛,讓她的心幾乎要融化。

  「你掉下去的那一剎那,我好怕會來不及拉住你。」他將臉埋在她的頸項裡,聞著她的髮香,確定她還在他身邊的事實。

  充滿感情的低語,迴盪在她的耳邊,竄入她的心底,她再也無法掙扎反抗,而是完全的臣服,望進他的眼,她能感覺自己的深陷。

  「變個魔術給你看。」他突然笑道。

  「魔術?」左岱嵐一傻,這男人怎麼心血來潮。

  突然,他揚起手撫過她的髮梢,果真像變魔術一樣,手裡竟然多了一隻戒指。

  「給你!」韋亞把一枚樣式簡單,雕刻精緻的雙環白金戒指,在她的眼前晃。

  她看著戒指,怔愣的說不出話來,他送她戒指,這代表什麼……

  「我不是要跟你求婚,你別一副受寵若驚的表情。」看著她陷入怔忡,韋亞露出邪惡的笑,掐掐她不甚豐腴的臉頰。

  「我讓人製造的追蹤器就藏在戒指裡,你如果發生什麼危險,只要扭動雙環,我就會馬上知道。」早在她第一次發生危險的時候,他就開始請人趕製。在經過昨夜,他很確定的知道自己的心意,他不想再經歷任何可能失去她的恐懼。

  原來……原來只是追蹤器……

  她無法明白,心口如潮水般湧現的巨大失落感,究竟是怎麼回事?

  她還以為、她還以為……

  「嵐嵐……」韋亞低喊,托起她的下顎,望進她不解的眸中,露出淺笑。「你真以為我想向你求婚?」

  她困難的吞嚥著,想開口否認卻無法發出聲音,像是一開口滿腔的痛苦失望,就會洶湧而出。

  韋亞歎了一口氣,撫著她柔滑的頰,原本還想戲玩她一下,無奈看著她失望的樣子,他就自責好深。

  「親愛的,我會向你求婚,只不過不是這枚戒指。」他補充道,他要給她的,遠比這簡單的戒指好上幾千倍。「你值得最好的一切,到時候你想拒絕都不行!」

  怔愣的心回神,她僵直的手攀上他的頸,緩緩的收緊力道,用力的抱住他。

  感受她的回應,他單手支起上半身的力量,粗糙的指撫摸著她的唇,認真的看著她,那帶著慾望的眼神教她莫名戰慄,在他如火的注視下輕輕顫抖。

  她知道這眼神代表什麼,她有些慌、有些亂,還帶著迷惑,卻不感覺害怕。

  「你這樣看著我,讓我好想吻你。」他沉聲說道,聲音低啞。

  左岱嵐屏住呼吸,「不准」兩個字滾在喉頭,始終無法說出口。

  他緩慢而堅定的靠近,俊臉就要抵上她的,她還是說不出話來。

  「再不推開我,我怕會停不下來喔……」他用最輕的聲音提醒著她,感受到她的輕顫,他的喉間發出再也無法忍耐的低吼,而後吻住她的唇瓣。

  「你的手……」抓住最後一絲神智,她問。

  「沒痛到讓我可以放棄。」他笑答,封住她的口,沒讓她再說話。

  不同於以往的霸道,這個吻溫柔得讓她無法反抗。

  她愈來愈昏沉,身子在他的柔吻之下軟化,只能隨他擺佈,在察覺他的吻下滑至她的頸項時,快感洶湧的襲來,她輕顫著全身竄過酥麻的軟弱。

  她全身顫抖,不想反抗,看著他的頭往下移去,啃吻她每一寸的肌膚,緩緩的撩起她火熱的渴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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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4-22 00:19:03
第七章

  翌日,王剛在大廳苦候不到兩人出現,便來到韋亞的房門口。

  「韋先生……」王剛敲著門,大聲喊著。「我們該出發到烏魯木齊。」

  門打開,只不過站在門後的不是韋亞,而是只圍了一條床單的左岱嵐,王剛黝黑的臉頓時泛紅。

  「對、對不起……左小姐,我以為這是韋先生的房間。」王剛窘迫的指著門上的房間號碼,愣了一下,這的確是韋亞的房間沒錯啊,可是她怎麼會……

  韋亞的臉從左岱嵐的身後鑽出來,帶著一臉滿足的笑。

  「我們睡太晚了,沒辦法,你也知道的,太累了。」韋亞擠眉弄眼,笑得一臉邪惡,不過王剛隨即瞭解昨夜發生什麼事。

  「那我先下樓等。」王剛不好意思將目光盯在左岱嵐的臉上,只好匆忙離開。

  門一關,左岱嵐的臉紅的像顆蘋果。

  「為什麼一定要讓他知道我在房裡?」她又羞又窘,這男人將她吃干抹淨就算了,還要昭告世人?

  「因為我的傷。」韋亞咧開笑,在她發紅的臉龐印下一吻。「無緣無故受傷,他一定會起疑。」

  「那、那跟我有什麼關係。」她羞紅著臉,繼續追根究柢。

  「你沒注意到,我故意把浴室的臉盆打破嗎?」韋亞臉上有著謎般的笑。

  「怎麼可能沒注意到?」連這一樓的服務生都來敲門,以為發生命案。

  要不是太累了,她真想從床上爬起來問他,是哪根筋不對。

  「我打算讓王剛以為我手上的傷是被臉盆的碎片割傷。」韋亞走到衣櫥邊,拿起休閒衫準備換裝。  「哪有人閒閒沒事,大半夜爬起來,還被臉盆割傷手?」左岱嵐瞪他一眼,覺得他一定是血流太多,腦筋不清楚了。

  「我哪有『閒閒沒事』?我啊,『忙的很』。」韋亞帶著邪笑的看她一眼,黑眸在她被床單包的緊緊的嬌軀上打轉。

  左岱嵐皺起眉,不明白他的意思,半晌,突然倒吸了一口氣……

  「你!你!你……」左岱嵐的臉乍紅,幾乎不敢相信。「你竟然……」

  這男人竟然想讓王剛以為臉盆會破的原因,是因為他跟她在浴室裡……

  「怎麼樣?這是個好辦法吧?」韋亞笑的一臉得意,看著她美麗的不可思議的紅臉,將原本打算穿上的休閒衫再往椅子上一丟,朝她走過去。

  羞窘至極的左岱嵐,根本沒發現「危機」接近,整個臉埋在自己的手掌裡。

  叫她怎麼見人啊……這該死的男人!

  沒幾秒,這「該死的男人」已經走到她的身邊,大手一抽,將她身上的床單一把拉走,她無辜的在原地打了幾個轉,隨即全身光溜溜的……

  左岱嵐揚眼,再度看到他臉上那可惡的笑容。

  經過昨晚,她已經能察覺出他眼中的火焰,與昨夜一模一樣。

  「不行……王剛還在樓下等著。」被攔腰抱起的她,還在努力掙扎著。

  「沒關係,這樣才有說服力。」韋亞笑得更加可惡,而左岱嵐則是一臉無奈。

  她的清譽,果然毀在韋亞的手上!

  一個小時之後,兩人總算出現在大廳裡,只不過表情迥異,韋亞笑容滿面,一臉春風;而左岱嵐則是垂著頭,像是做了不名譽的事、遊街示眾的女人。

  在這段期間,王剛自然也從服務生的口中,聽到昨晚「戰況激烈」的情景,對於兩人的遲到,體貼的沒多說什麼。

  「找個醫院,幫我縫幾針吧,」韋亞對著王剛說,雖然傷口已做簡單的處理,但傷口太大、昨夜又「運動過度」,縫幾針會好一點。

  「這……」王剛先是一愣,但韋亞向他眨眨眼,跟著左岱嵐的頭跟著垂下,幾乎就要貼到胸口上,王剛後知後覺的拚命點頭,在心裡讚歎韋亞果然厲害!




  在醫院裡縫了六針,三人前往搜尋下一個地點——烏魯木齊。

  車裡雖然吹著暖氣,左岱嵐還是覺得好冷,她終於體會到那句俗語的意思,

  「早穿棉襖午穿紗,夜圍火爐吃西瓜」,這裡的氣候變化還真是大。

  「過來!」韋亞手臂一揚將她攬進懷裡,輕輕的在她的額上印上一吻。

  她懶懶的打個哈欠,隨著車子的搖搖晃晃,睡意一陣陣襲來,就這樣兩人相偎著在車子的後座裡睡著了。

  照後鏡裡映照出兩人的身影,負責開車的王剛露出笑容,真是上天助他。就讓這一對璧人繼續幸福愉快,神像的事……就交給他吧!

  車子顛了很久,兩人被熱醒,回過神後才發現已經到了目的地。

  照例先在預定的飯店下榻,忙了一陣之後,才開始下午的活動。

  王剛像是篤定兩人無心尋寶,索性安排旅遊行程,帶兩人到哈薩克草原參加當地慶典,而兩人也很有共識的配合,努力扮演沉溺在愛河無心工作的情侶。

  草原上一望無際,當地的遊牧民族聚集在一起,吆喝聲此起彼落。

  「他們在做什麼?」左岱嵐好奇的問道。

  「叼羊。」王剛簡單解釋。「這算是一種勇氣與馬術的競賽,通常只有在重大節日的時候才會舉辦。現在則是因為遊客的關係,表演性質居高。」

  「那只躺在草地上的羊,就是比賽的目標嗎?」左岱嵐指著遠處的小白點。

  王剛點點頭。「騎士們在哨音響起時展開激烈的爭奪賽,看誰可以突破重圍、取得先機。最後技術好的人可以得到羊只,代表這一家人可以得到幸福。」

  「有沒有興趣插一腳?」難得沉默的韋亞,突然的探出頭來。

  「誰?我嗎?」左岱嵐指著自己,拚命的搖頭。「我不會騎馬,別開玩笑。」

  「上馬玩一玩,我保護你!」韋亞對她眨眨眼。

  「不要不要……」她像波浪鼓般連連搖頭。

  「不要也不行。」韋亞霸道的拉住她的手,走往那群精神矍鑠的遊牧民族,沒一下工夫,她已經在一堆噴著氣的駿馬中間。

  「天啊……」她忍不住驚叫出聲,這些馬這麼高,要是從上面跌下來,就算沒掉一條命,也會斷幾根骨頭。

  「就叫你放心,我會慢慢騎的。」韋亞真愛她這手足無措的慌亂模樣。

  左岱嵐皮笑肉不笑的看了他一眼,就她這些日子來對他的認識,他一定不會只是騎騎馬、嚇嚇她而已。

  付了一筆錢,換來一匹高大的駿馬,左岱嵐都快站不住了。

  韋亞先行上馬,姿勢一流、動作滿分,一看就知道是個中好手。

  左岱嵐站在駿馬身旁,努力擺著手,想要逃過一劫。

  「我想……我想……」她努力想找出拒絕上馬的理由。

  結果,他不讓她想!

  她的腰間一緊,一股巨大的力量從上方襲來,將她抱離青翠的草地,天地在旋轉,等到她真正能夠穩住身子時,她已經到了他的懷抱中。

  「上馬沒那麼難吧?」他帶笑問道。

  她的回答是回頭賞他一個大白眼,要不是一旁有太多人,她真想跳下馬去。

  「你又這麼看著我,是想讓我吻你嗎?」他將臉靠在她的耳旁,低沉的聲音接近耳語,灼熱的呼吸吹拂在她的臉龐,他一手扯著韁繩,一手用力地環緊她纖細的腰,感覺份外煽情。

  不待她的回答,韋亞雙腿一夾,開始策馬狂奔起來。

  她驚喘一聲,在沒有著力點之下只能握住馬鬃,馬背上顛簸,兩人的肌膚不時接觸,被困在馬背上的她,別無選擇地貼近他高大的身軀,聽到他得意的低笑。

  這男人,果然就是找機會整她。

  她在心裡低咒著他,卻不能不承認,在他的懷裡,感受著他肌膚的灼熱,原有的驚慌緩慢的逝去,感染他散發的無限熱力。

  坐在急速奔馳的烈馬上,左岱嵐仰起頭,讓風吹拂著額前的發,閉上眼睛享受著陽光的照拂,忐忑的心因為奔馳時的恣意而逐漸散去。

  她陶醉的模樣,被韋亞看進眼中,他的黑眸中閃過一絲光芒,帶笑的薄唇裡有著瞭然的笑容。

  在她的身上,他能感覺出潛藏在她體內的冒險細胞與他是如此雷同,這也是她為何吸引他的原因;同樣的,這也是他逼她上馬的原因,料想她一定會愛上這樣的感覺,而他並沒有猜錯。

  這樣的她,讓他好心動!

  眾多馬兒狂奔著,目標都是草原上的小白羊,但是韋亞不是,他要的是她!

  AA兩人靠的這麼近,左岱嵐挑起黛眉,敏感地察覺到他灼熱的慾望,隨著馬匹的疾奔而威脅著她。

  「韋亞!」她指控的低呼,這滿腦子色情思想的傢伙,在還沒遇到他以前,她從沒有想過這麼驚世駭俗的事,而糟糕的是……她好像被帶壞了。

  她盤起的發正好給了他方便,讓他的唇沿著她雪白的頸子滑下,落在她完美無暇的肩上,呼吸燒灼而下,挑弄著細緻的肌膚,她肌膚上沁出的汗水……

  「喂!」左岱嵐大聲抗議,前傾閃躲他的輕吻,差點沒摔下馬。

  「好、好、好,你小心。」韋亞輕笑,決定放她一馬。

  「我接到消息,王剛派了幾個人到天池,卻直接帶我們來烏魯木齊,想必是刻意支開我們,到天池尋找神像。」

  雖說是要放她一馬,但他仍挪出一隻手,以指尖摩挲著她的唇,靠在她耳畔低聲說道,呼吸吹拂著她的黑髮,以及她敏感的頸部。

  「那我們現在應該怎麼辦?」左岱嵐別開臉。

  因為她的閃躲,韋亞瞇起眼睛,溫熱的唇驀地吻過她的耳朵。

  他欺負她上癮了,怎麼能由得她逃開呢。

  「王剛自認天衣無縫,但所有的把戲我都清楚,他這種半路出師的徒孫,也想跟我這個大師級的尋寶專家抗衡,不自量力。」韋亞自負的說,黑眸閃閃發光。

  左岱嵐噗的笑出聲,要是在之前,她鐵定認為他只是個愛吹牛的傢伙,但在經過觀察,她才發現他堅定的決心掩蓋在漫不經心的態度下。

  在出發之前,他就已發現王剛有異樣,不但另外派可靠的人,事先在大陸內地探尋可疑地點,每天都會在特定的時間與人聯絡消息,確實掌握狀況。

  大家眼中的他,只是個愛泡妞、愛耍寶,不學無術的放蕩子,但實際上,他卻想的比任何人都深遠。

  「就讓他到天池去晃晃好了,我還打算跟他說,我們倆要繼續遊山玩水。」韋亞打算不再浪費時間瞎耗下去。

  之前配合演戲,是不想冤枉好人,畢竟王剛之前也曾幫了韋家不少忙,但是現在看起來,他的確是包藏禍心,不宜繼續拖延下去。

  兩張笑臉甜蜜的耳語,那美麗的畫面,根本沒有人會聯想到,他們正藉著騎馬的時間,在討論著尋寶的大計呢!




  叼羊的活動結束,一隻小羊被捉回聚集地,準備讓在場的群眾大飽口福。

  顯而易見的,韋亞並沒有成功叼到羊,因為兩個人還在草原上咬著耳朵,甜蜜的很,等到全羊大餐端上桌時,兩人才騎著駿馬漫步回來。

  烤全羊,是維吾爾族人招待賓客的重要佳餚,挑選一至兩歲的幼羊,在清理好之後,塗上厚厚的特製醃醬,放入熱燙的炕裡完全密封,約莫一個小時,羊身呈金黃色時就是大快朵頤的時候。

  兩人在桌上坐下來,王剛才慌張的出現,那急亂的模樣,像是剛做完不可告人的事情一樣。韋亞心知肚明,並不戳破,只是轉過頭來,對著遲到的王剛笑。

  「王剛,有件事想麻煩你。」韋亞握著左岱嵐的手說道。

  「什麼事?」王剛狐疑的看他一眼,不自覺的握緊雙手,洩露出一絲緊張。

  韋亞的眸光掃了他一眼,但笑不語。

  這讓王剛更加緊張,先是看他一眼,然後匆忙的別開視線。

  「我跟嵐嵐,不想繼續尋寶了。」韋亞沒再吊他的胃口,直接切入重點。

  只見王剛心虛的眼神頓時一閃,精神都來了。

  「不想尋寶,為什麼?」雖然心情愉快,但是總得裝模作樣一番。

  「你也看得出來,我們倆……想到處玩玩。」韋亞擁著左岱嵐的肩膀,一臉捨不得分開半秒鐘的表情。「不過我老爸那邊,你可得替我守口如瓶。」

  「沒問題、沒問題。」簡直是太好了,王剛心想。

  「那你自由了,至於該給你的酬勞,我一毛都不會少。」韋亞仍舊大方的很,只不過替老爸惋惜,在金錢的魔力下,他又少了一個忠實的下屬。




  在新疆待幾天,她已經愈來愈習慣這裡緩慢的步調。

  「王剛已經離開了,現在怎麼辦?」左岱嵐握著他的手,在大草原上漫步著。

  一眼望去,綠油油的一片,綠色的盡頭就是藍天。

  「為了不讓王剛起疑,我們繼續在烏魯木齊住上一晚,明天早上出發到喀什米爾去。」韋亞牽著她的手,在她的手背印下輕吻。

  「然後呢?我們怎麼做?」她轉過頭問。

  「這麼心急?」韋亞白她一眼。「難得好風景,佳人在旁,你不對我展露笑臉,卻一直談公事,真是無趣。」

  「你還敢這麼說?!」左岱嵐嬌聲冷笑,抽出手,從他後腦勺重重打下去。「剛才你打電話回台灣報告情況,跟韋先生談得好好的,為什麼突然叫我聽?」

  「我想給你個機會,讓你跟我老爸自首啊。」韋亞再度把她的小手收入掌中,還是那一臉欠罵的邪笑。

  左岱嵐臉一紅,隨即知道他是什麼意思。

  「自首什麼?」她裝蒜。

  「不不不!我想應該是領功才對。」韋亞偏頭想了想,肯定點頭道。

  「領什麼功?」這下,左岱嵐就真的傻了。

  「跟我老爸說,為了把我顧好,你身先士卒、寸步不離的看著我,顧我顧到床上去,甚至為了做到不讓我拈花惹草,你自己把你這朵香艷迷人的鮮花自動送到我面前來,讓我決定洗心革面,你說這不算大功一件嗎?」韋亞若有所指地笑著,那話中的意圖十分明顯。

  他在嘲笑她!

  笑她還是逃不過他的男性魅力,沉迷在他的「魔掌」之下!

  左岱嵐自然聽得出他話裡的涵義,她氣憤地瞪大雙眼,沒想到他佔了便宜還賣乖,反射性的拳頭又揮過去。

  「你殺夫啊?!」韋亞故裝驚訝地挑起眉頭,嘴角還帶著那抹邪笑,好整以暇的接住她的拳頭。

  「都還沒嫁咧,殺什麼夫?」她瞪他一眼,抽了抽手,拳頭卻在他的掌心裡動彈不得。

  韋亞挑起濃眉,看著她帶著怒氣的表情,忍不住以拇指滑過她的臉頰,當他觸摸到她時,幾乎要因為她如花瓣般嬌嫩的肌膚歎息。

  「你的意思是說,我該早點把你娶回家才對囉?」他俯下身子邪笑著,靠在她的耳朵旁輕聲說著,心裡想這也算是個好主意。

  那灼熱的氣息吹拂入耳朵,帶來奇異的溫熱,讓她全身都緊繃起來,她整個拳頭落在他寬闊的胸膛上,奮力的推開他。

  「我沒說要嫁!」左岱嵐大吼,快被他氣死,都這個時候還逗她。

  她這時才突然想到,不知道該怎麼面對韋先生,現在擔心是不是有點太慢了?

  「你不嫁我嗎?」他捂著胸口,裝出受傷的神情。

  「你怕娶不到人嗎?上門的女人那麼多。」左岱嵐怒氣沖沖地瞪著他,心裡突然被一種不確定感佔滿,並不是不相信他,而是……一種純然的擔心。

  韋亞的眸光閃了閃,聳聳肩膀,不再逼她,卻沒有退開,難得用一種認真的眼神看著她。

  「你相信……我會真的讓那些女人懷孕之後,就置之不理嗎?」

  被他的眼神震懾住,左岱嵐咬咬唇,矛盾的情緒在心中擴散。

  一開始她的確是這麼想的,但是經過長時間的相處,她發現他除了愛耍嘴皮子之外,並不算是個太壞的男人,更別說會讓他的骨肉流落四方。

  「那些女人懷的骨肉,真的不是你的?」這是她沉澱心緒之後,所推測出來最有可能的答案,她也這麼希望他的答案正是如此。

  韋亞望著她,任由她審視,嘴角綻出一抹淡淡的微笑。

  「就愛你聰明,一點就通。」韋亞注視著她,溫柔的黑眸裡藏著某種炙熱的情緒。

  「我不會撒下漫天大謊,說我跟那些女人之間清清白白,但是你可以去查,有沒有任何人真的替我生下孩子?」

  或許是因為這寬闊的大草原,或許是因為他肯定的語氣,她胸口竟湧現一股不明情緒。

  原本還想逞強諷刺他幾句,偏偏她喉頭有些緊縮,擠不出一句話,她願意相信他,也知道他說的是真的。

  她驀地在草地蹲下,垂著小臉,伸手撥了撥青翠的小草,沉默了一會兒。

  「我信你,只不過……我還是怕。」她不知道能留在他身邊多久,因為聽了太多關於他的流言蜚語,也深刻感覺到他舉手投足散發著的男性魅力,他不是那種會願意甘心於只擁有一個女人的人。

  韋亞嘴角一勾,黑瞳深黝,蹲在她的身邊將她擁入懷中,啞聲緩緩開口。

  「我想……現在說什麼話,大概都不能讓你安心,我只想讓你知道一件事,在清水洞裡,我第一次那麼擔心會失去一個人。」

  那天的情景,不經意浮現腦海,她喉頭一哽,眼眶酸澀,卻還是說不出話來。

  韋亞托起她的臉,黑眸注視著她,毫無預警的伸手輕碰她小巧的鼻端,溫柔的將垂落粉頰的發掠到耳後。

  「這是我第一次想把個女人娶回家,說要向你求婚的事,我是很認真的!」他徐徐說道,笑得十分溫柔,不是平常的訕笑而是一臉誠摯、很溫柔的笑容。

  他那說不出的神情,教左岱嵐心口莫名一熱,她垂下眼簾掩飾心裡的波瀾。

  就是這種眸光,能甘心讓女人沉溺。

  「看著我!」韋亞開口,不讓她逃避他的眼光,那雙黝黯的黑眸,肆無忌憚的盯著她軟嫩的唇,毫不掩飾對她的渴望。

  「我從來不曾在床上欺騙別人的感情,但是你是我唯一真心喜歡上的人。我心裡想,若能跟你共度一生,我此生無憾。」

  那深邃的目光帶著隱隱燃燒的火炬,落在她身上的視線簡直像是帶了溫度,一句句說出她在他心裡與眾不同的地位。

  到目前為止,所有找上門的女人,在他撂下話之後,沒有人敢真的把孩子生下來,就表示她們心裡有鬼。

  他曾經請徵信社偵查過她們,事實證明他並不是她們唯一的男人。

  他也知道歡場無真情,所以他不會要求她們對他忠實,只不過,要叫他做冤大頭,可也沒那麼簡單。

  「為什麼你以前不說?」禁不住那纏人的視線,左岱嵐終於找到自己的聲音。

  韋亞微微一笑,對她終於肯開口的反應滿意極了。

  更少,他能夠確定,這小女人雖然愛生氣,但是心裡仍是在乎他的。

  「別人怎麼說,只要我不在意,他們就傷害不了我,但是因為你在意,因為這些謠言會傷害我們倆的感情,所以我必須解釋讓你安心,讓你愛我……」粗糙的大掌從她的臉兒悄悄挪移到頸間,撫著那兒細緻的肌膚。

  不曾在乎過什麼,而如今為了她,他不會再放任有人冒充是他的情人,挺著肚子出現,當然他也不會繼續在外留連,有了她,他已經心滿意足。

  雖然心裡深深感動著,但左岱嵐仍然皺起眉頭,還是覺得無法面對。

  「韋先生那裡……」

  「你放心,你能收服我這冥頑不靈的兒子,他高興都來不及,如果你還能替他把神像給找回去,他會樂得跳起來。」韋亞安慰著她,輕撫著她柔嫩的肌膚,緩緩重複著先前說過的話,口氣中充滿篤定。

  「而且,還有個好消息告訴你,我已經知道神像在哪裡了!」

  「真的?!」左岱嵐高興的叫了出來,剛才惆悵的心情一掃而空。「在哪?」

  「尼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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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我得到消息,在沒落的尼雅附近,有一尊長約十三米的大睡佛,面容殘破不堪,乍看似乎與神像無關,但資料提及神像曾經出現在大睡佛附近的商旅休憩處,我想,這鐵定是神像的重要線索。」韋亞開始告訴她不久前得到的消息。

  「尼雅?你說的是古代西域三十六國之一,精絕國的首都嗎?」對於考古極有興趣的左岱嵐,很快的將尼雅的位置在腦中畫出來。

  「聰明的丫頭。」韋亞讚賞的笑了笑,揉揉她的發。「由於尼雅位於塔克拉馬干沙漠中,有著天然的屏障,所以一直都罩著一層神秘的面紗,直到一個英國人買通中國邊防騎著駱駝進到當地,順手拿走許多重要的文物,包括漢文書簡、陶器,甚至也帶走許多神像。」

  「那會不會……」他們想找尋的神像,也早被取走。

  韋亞搖搖頭,知道她的疑慮。

  「那個英國人在拿走大量文物之後,出了幾本書介紹尼雅文化古物,我清查當時的資料相片,並沒有我們想找的神像圖片。」韋亞拉著她到一棵樹下躲避艷日的持續曝曬,看著她被太陽曬紅的小臉,他可是會心疼。

  「但是我記得資料指出,新疆博物館曾派考古隊到當地勘查,該被發現的東西早就被挖掘走。」那不是屬於她的年代,要不然她一定也想衝去看看。

  「跟你說話真沒成就感。」韋亞白了她一眼,背倚著樹,歎一口氣。「我知道的事你最少知道一半,不能當你的偶像真讓我失望。」

  左岱嵐笑了笑,這就是男人的自尊心。

  「當時的考古隊,目的是為了研究尼雅文化,到幾處墓地、古城牆、甚至是河道查看,試圖還原當時的尼雅風貌。但是當時,並沒有再發現什麼古物,他們大概是想,值錢的東西都被那個英國人帶走。」韋亞一邊說,一邊將她的身軀往後壓,讓她躺入他的胸膛,然後悠閒地撫著她的手,粗糙的指遊走過她纖細的十指。

  「那你又怎麼確定,神像就在尼雅呢?」偎進他的胸膛,她自在的享受他的寵愛,他總是有辦法讓她深刻的感受到自己是一個女人。一個倍受寵愛的女人。

  「像你們這種學院派的考古隊,怎麼跟我這個專業的尋寶專家相比呢?」韋亞又是一臉自豪,那得意的樣子真是……

  左岱嵐掙脫他的擁抱,不能允許他的輕視,轉過身來,粉拳朝他胸口招呼。

  「什麼叫『學院派』?你很看不起我們喲?」左岱嵐可不滿了,杏眼圓瞠。

  「可是,考古隊真的沒發現什麼特別的東西。」韋亞不覺有錯,睨她一眼。

  「要不是我們這些『學院派』的考古隊,留下許多紀錄,你以為你能找古物,找得這麼順遂嗎?」她環著手臂,一副「護名心切」的考古支持者模樣。

  紅嫩的小嘴在眼前一張一合,實在是個難以抗拒的誘惑,韋亞微笑歎息著。

  「好男不跟女鬥,你想贏,我就讓你贏,好!你說得都對!」他首次對個女人低頭,不過對象是她,他沒半點不甘願。

  「說得這麼委屈,像是我逼你一樣,我才……」左岱嵐對他的認輸,可一點兒也不買帳,正欲繼續抗議時,韋亞毫不掩飾體內的男性衝動,低頭吻了她。

  落日西斜,餘暉滿天,金黃色的光芒,染紅樹下相擁的兩人。

  爭執聲消失,甜蜜的氣氛漾開。




  趕著尋寶的王剛,一路趕到天池,同夥另有三人早已在天池附近展開搜索的行動,幾天下來卻毫無斬獲。

  「你不是說這裡就是神像的藏身處?」同夥中,有人對王剛的消息來源總是不正確,已經開始有怨言。

  這些日子以來,他們憑藉著王剛畫下的大餅,努力配合尋找神像,希望能一夜致富,但卻總是撲空。

  「神像既然可以賣錢,自然不會那麼簡單就被找到,你們要有耐心。」王剛雖然也覺得很煩,但仍努力的安撫。

  「這話你已經說了很多遍。」同夥忍不住潑他冷水。「從你要我們幫你找神像開始,你就信誓旦旦,結果卻不像你所說的那麼容易。」

  「要發財當然不簡單,你們如果想放棄就隨便你們,我不會勉強。」王剛脾氣也來了,對於神像苦無所獲,他的失望遠大於他們。

  「我們是想走,不過你說要付給我們的酬勞,快拿出來吧!」一人大聲疾呼,不甘心辛苦沒有一點代價。

  「什麼都沒找到,要什麼酬勞?!」王剛也火了。

  「好歹我們也忙了幾個禮拜,你一句沒找到就算了?」同夥向前幾步,推王剛一把,已經開始內哄。

  「當初早就講好,神像找著才有酬勞,你現在跟我要錢,我哪有錢給你?」王剛可不客氣,也向前推一把還他。

  「更何況,當初你要是乾淨俐落的把那個女人做掉,我還用得著在他們身邊浪費那麼多時間嗎?」當初以為先把左岱嵐解決,鬧出人命,韋亞或許就會打消尋找神像的念頭,沒想到卻沒有成功。

  兩個人一觸即發,開始暴躁的打起來,另外兩人雖然心有不滿,但還沒衝到那個程度,試圖將兩人拉開。「好了,別打了!」

  只是兩人殺紅了眼,一拳比一拳來得重,旁觀的兩人眼裡閃過擔憂,但是又不想湊上前去,只好在一旁觀戰。

  此時,王剛逐漸趨於劣勢,而另一人則乘勝追擊,準備撲上去,打算再賞王剛幾個拳頭,王剛心中一急隨手拿起石塊,朝著衝過來的同夥臉上重重一擊……

  被石塊擊中的同夥隨即昏過去額頭流出汩汩鮮血,王剛絲毫不罷手,從地上爬起來,繼續朝他的臉上打去。

  「住手!」旁邊觀戰的兩人見狀急喊,卻已經是來不及了。

  只見石塊上已滿是鮮血,另一人低身查看昏倒在地的同夥,驚駭的退了一步。

  「他、他、他……他死了。」他慘白著臉,回頭看王剛一眼。

  這時的王剛,終於回過神來,趕忙丟下手中的石塊,卻已經無力回天。

  「這件事,每個人都有份!要是誰把這消息洩露出去,我一定會把他拉下水,誰都跑不掉!」王剛撂下狠話,眼神轉為凶狠。

  其餘兩人見到他這模樣,也只能點頭,深怕成為他手中的另一個亡魂。

  王剛在一旁坐下來,努力冷靜,半晌後才出聲。

  「我想,神像可能不在天池。」

  其餘兩人對視一眼,沒人敢再出聲詢問。

  「韋亞!」王剛眸中凝聚殺氣,隱約意識到他被耍了。

  「走!我們到烏魯木齊去,他一定知道神像的下落。」

  王剛已經下定決心,無論韋亞知情與否,他用強用硬,也要逼著韋亞把神像的地點交代出來,要是韋亞不肯配合,他也就不客氣了。

  「是你把我逼到這步田地,別怪我翻臉無情。」王剛陰驚的凝視著遠方,眸中的殺氣再現。




  韋亞與左岱嵐在天亮後,啟程至喀什米爾,是古代西域三十六國裡的疏勒國。

  開著車,一路往尼雅前進,浩浩黃沙看不到終點,邊際與天際同線,像走不完的一條路,讓人頓覺渺小。

  車子疾行而過,身後飄起漫天飛沙,奔波在空中的沙在地上蕩漾著,雖然沙子是固體而非液體,看起來卻如此柔滑,讓人覺得天地造物的神奇。

  「明明只是一片平坦,卻令人震懾。」望著窗外,左岱嵐有感而發。

  不像攀爬高山那樣令人發抖;不像橫渡涉水那樣讓人心麻。這神秘的塔克拉馬干沙漠,同樣令人目眩頭昏又腿軟。

  「在這個地方,時間根本就不存在。」韋亞也有同感。「要不是手錶還在走,我們就像開進暫停靜止的空間裡一樣。」

  狂風吹來改變沙漠的形狀,風聲呼呼,讓人心裡直發毛。

  「我們沒開錯路吧?」左岱嵐心慌,這一望無際的黃沙,讓人頓時備感無依。

  放眼望去,空蕩蕩的一片,看似平靜卻危機四伏,踏錯一步,極有可能陷溺而不可自拔。

  「你知道『塔克拉馬干』這幾個字代表什麼意思嗎?」韋亞沒回答她的話,只是專注的開車,黑眸裡閃爍著驕傲與笑意。

  左岱嵐搖搖頭,眉頭還是皺著的,偏過頭瞇起雙眼,打量著他俊美的臉龐以及過人的健碩體魄,猜測著他為何總是隨時充滿自信。

  「這意思就是『有去無回』。」韋亞看了她一眼,沒有遺漏她臉色一白。

  他只是微笑著,對著她伸出食指,在她的小臉前緩慢地搖了搖。

  「不用擔心!跟我在一起,你可以相信我。」韋亞有這個自信。

  左岱嵐看著他,讀出他眼裡的訊息,奇異地,他的話弭平她的慌亂,知道他有這樣的能耐,不只找到神像,還能平安帶她離開。

  高興的露出笑容,充滿靈氣的大眼睛直直的看著他,那眼神好專注,像全世界只剩下他在她的心裡,在她的眼裡一樣。

  「每當你這樣看著我,我的心就撲通撲通的跳著。」韋亞緩慢地說道,聲音瘖啞低沉,口氣充滿誘惑,灼熱的視線幾乎可以燙著她。

  要不是時間緊迫、陽光炙熱,他真想在這無人的沙漠裡,好好的愛她一回。

  左岱嵐的臉變得更加嫣紅,她伸出手去推他,抗議他的不正經。

  兩人邊開車邊打打鬧鬧,成功的趨走左岱嵐的慌亂,笑容掛在她的唇邊,車子往前奔去,一路輕鬆愜意的兩人並沒有發現王剛已逐漸逼近,危機緊追而來。




  隨著時間的流逝,他們發現在路的兩旁開始出現金黃色的胡楊樹,他們知道尼雅就在胡楊樹幹枯的那一頭。不久,在一堆金字塔型的黃沙當中,他們到達有「東方龐貝」之稱的尼雅古城。

  「這裡感覺好荒涼。」左岱嵐觸目所及都是一些坍壞的佛寺與房屋,還有一些土木建構的遺跡。

  「你能期待什麼?這裡是古城啊!」韋亞說道。

  雖說是無人跡的古城,但由於在列管的保護區內,兩人也不敢太過明目張膽。

  將車子停好之後,他們才正式開始工作。韋亞在車後拿出一些簡單的工具,兩個人便往古屋裡去。兩人分頭進行,先從古城的最東邊開始找起。

  兩人在古屋裡細心找尋著,也在佛寺裡探查每一個角落,殘破的花園、坍壞的牆垣,沒有放過任何地方,但是仍然沒有結果。

  韋亞站在殘破的睡佛前,拿出資料比對,發現睡佛的眼並沒合上,反而直視前方,像是在看著什麼。

  韋亞順著睡佛的目光,揚首向北,看到一座高於平地的佛寺,而佛寺的門開向東,正巧面對著……

  他撫著下巴,瞪著那座大門,濃眉深鎖。「睡佛」不睡?在看著什麼呢?

  「怎麼了?」左岱嵐靠近,順著他的目光,也發現那座明顯較其他建築來得雄偉的佛寺。

  「去看看!」韋亞沒有回答,只是率先朝佛寺走過去。

  從大門進去舉目無物,只見一片寬闊,應該供奉神像的大廳,徒剩下殘破的石堆,訴說曾有的風光,在大殿的四角各有四個木柱,木柱上有著斑駁的木雕人像。

  「你看!這像不像龜茲壁畫裡的梵天,也就是所謂的神?」左岱嵐拉住韋亞的手,指著木雕人像,表情異常的興奮。

  韋亞點頭,他對壁畫也有研究,自然知道龜茲同樣位於新疆省境內,壁畫特色鮮明,大多是在講述一些傳說中的神祇故事。

  原來睡佛不睡是有原因的,是為了要指示他們前來尋寶啊!

  「這應該就是人們敬畏的神祇沒錯。」韋亞露出笑容,仔細看著四根木柱,細想著關於神像的資料。「你看,這是我之前請人手繪的特殊神像圖。」

  左岱嵐順著他手指的方向,仔細的看著。

  「特殊神像是一對的,其中一尊為天王像,清晰可見身上有天龍纏身,怒目圓睜,威猛無比;另一尊則為文官像,面目慈祥,腳踏蓮花,雙目微閉而俯視,一副超塵脫俗的表情,你瞧這天王神像的模樣與這木柱上的雕刻,是不是有幾分像?」韋亞拿起資料圖來比較著。

  左岱嵐仔細一看,沒說沒發現,一看所有的特徵簡直是一模一樣。

  她快步跑到右邊的木柱上瞧,發現另一根柱上的木雕圖案,正與文官像相仿。

  「神像真的在這裡!」左岱嵐簡直興奮的想大叫。

  韋亞也同感愉快,不過是因為看到她的笑臉,而不是因為古物。

  對他來說,她的笑臉已經超越一切。

  「我很傷心,你看起來很高興。」韋亞故意皺起眉頭。

  左岱嵐驚訝的回眸,不可置信的看了他一眼。

  「忙了大半天,好不容易露出曙光,為什麼不高興?」這男人的邏輯,她還是沒能搞懂。

  「我只要跟你在一起就很高興,可是你卻不是。」韋亞裝可憐的歎了一口氣,黑眸認真的鎖著她,唇邊的笑容像是開玩笑,黑眸的神情卻叫她轉不開眼。

  她的目光被他緊緊纏住,根本掙脫不開,只能愣愣地、專注地看著他,在他邪魅的笑容裡,竟然有著真誠的溫柔。

  「你都用這些話來哄騙女孩子的嗎?」左岱嵐咬著唇,輕輕的微笑,壓抑住心中的驕傲。

  她本能地知道,那些話不是甜言蜜語,像他這樣的男人根本就不需要用甜言蜜語哄騙女人,他此刻所說的一字一句,都是肺腑之言。

  「你不會相信,我不曾這麼跟人說過。」他低語著,雙眼灼熱似火,親吻著她的鼻尖,只有她能讓他如癡如狂,抬起她的下顎,以指尖描繪著她柔軟的唇瓣。

  他低頭舔吻著她的紅唇,貪婪地又想品嚐她。

  「不行,神像還沒找著咧。」左岱嵐趕忙找回理智,一把推開他。

  韋亞喉間發出低吼,沒想到他最後還是輸給兩個爛神像,他已經開始考慮,在找到神像之後,是不是該一把摔碎它們。

  左岱嵐推開他之後,往大殿中走去,在原該擺有巨大佛像的佛龕上左查右看了一會兒。

  「這牆上的壁畫有點奇怪。」左岱嵐偏著頭說。

  「這壁畫上的大佛,面容端莊、體態豐腴,右手垂下作願印,左手齊胸,手裡還放著金蓮台,哪裡奇怪?」韋亞沒好氣的哼了一聲,現在他有興趣的是她,不是牆壁上的圖。

  「你沒看到它胸口上的『卍』字嗎?」左岱嵐瞪他一眼,知道他在耍脾氣。

  韋亞被瞪一眼之後,很沒骨氣的把怒氣給吞回肚子裡,終於肯認真一點。

  他仔細瞧著左岱嵐所指的地方,才發現「卍」字似乎寫錯了,由於壁畫斑駁,如果沒有注意看,不容易發現有異樣。

  「卍」字,原為佛教的吉祥用字,但是在壁畫上,「卍」字卻變成相反的「卍」字,代表另一個完全不同意義的字體。

  韋亞收拾玩笑的態度,高舉雙手仔細的摸過斑駁的壁畫,有了更大的發現。

  「這個『卍』字是立體的!」韋亞黑眸微瞇,心裡閃過幾個可能性,心想神像的秘密應該就在這裡。

  韋亞好奇的試著旋轉「卍」字,但左轉右轉都不得其門而入。

  「試試看,能不能把它拔起來或壓下去。」左岱嵐突發奇想。

  韋亞看著她,笑了。

  「你真是聰明!」他靠上她的耳畔,眼神讚賞,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運氣竟然這麼好,找到一個又漂亮又聰明的老婆。

  「對哦,把『卍』拿起來,整個反嵌進去之後,就變成了正確的『卍』字。天啊!你真的太聰明了。」

  左岱嵐美麗的眼睛閃閃發亮,粉嫩的臉蛋因為他毫不掩飾的讚美,而浮現淡淡的紅暈。

  「要是成功找到神像,老爸一定非逼我娶你當老婆不可。」他理所當然地說,伸手撫摸著她美麗的長髮。

  他的話,讓她臉上的淡粉轉為燙紅。左岱嵐瞪他一眼,這男人就是不會放棄戲弄她。

  韋亞沒再多說什麼,伸出手試著想把「卍」拔起來,或許是年久銹蝕,上面佈滿銅銹般的黴菌,卡榫也似乎卡死,單憑手力無法扭動分毫。

  韋亞放下背包,從裡面拿出一個精緻的瑞士刀,挑出一片細長的刀片,從旁切入緩慢移動,切除一旁因年久塵封的鐵銹,不久聽到「喀」的一聲。

  「開了!」韋亞眸光一閃,唇角勾起笑痕,興奮的對著左岱嵐眨眨眼。

  他揚手握住「卍」字,扭動幾下,成功的將它拔起。轉個方向之後,將它的底部朝上反嵌回原位。

  就在這個時候,壁畫動了,在下緣裂開一個約一人寬、往下的樓梯入口。

  兩人到了入口前,看著早被類似青苔般的黴菌佈滿的樓梯:心想著上一次入口的開啟,恐怕年代久遠。

  韋亞握住她的手,對著她笑一笑,那笑容很自信,好似無言的在對著她說:「放心,有我在。」

  左岱嵐點點頭,已經習慣在最重要的時候依靠他,兩人並肩而下。

  這是一個古老的石製秘室,整個空間利用自然的岩石景觀打造,呈不規則的多角形,看來十分壯觀。

  延著樓梯往下,兩人的眼裡都綻出光采。

  「你看,神像!」左岱嵐率先開口,指著正前方處,供在佛龕上的兩尊高不過一尺、白玉石質、晶澈通透的神像綻放著耀眼的光芒,那特殊的材質就算蒙了塵,仍舊不減其光采。

  「果然就是天王像與文官像,與石柱上的一模一樣。」韋亞挑眉輕笑,雙手交疊在寬闊的胸膛上。

  「你看,這裡還有個石室,甚至還有一些書簡與日常用品,這應該是之前那個商人的居住所,這兩尊石像或許是他的個人信仰,自己供奉罷了,因此放在自己的住處。沒想到卻因此逃過被掠奪的危機,保存到現在。」左岱嵐走到神像前面,隨手將神像上的蜘蛛絲清乾淨,還原它本來的面貌。

  「這神像好通透,經過歲月的洗禮仍然保持晶瑩剔透的光澤……」左岱嵐不改其考古的精神,開始研究神像。

  韋亞唇邊帶著笑,黑眸專注的看著她,喜歡她粉唇上的笑容,遠比發現神像還讓他覺得滿足。

  不過,耳尖的他,隱約的發現樓上的佛殿傳來細響。

  韋亞皺起眉頭,轉眸向著樓梯入口,正巧看到三個人影緩慢的走了下來……

  「看樣子,你們成功了。」

  熟悉的聲音入耳,韋亞揚眸覷著來者,黑眸一閃,笑意讓俊容添幾分邪氣。

  「王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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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4-22 00:19:56
第九章

  聽到韋亞說的話,左岱嵐心驚的回過頭,正巧看到王剛帶著兩個人,緩緩的從樓梯上走下來,每個人的手裡都拿著木棍,王剛甚至還帶著短刀。

  「你們不是說要談情說愛嗎?怎麼談著談著,談到這裡來了?」王剛冷言道,臉上已經見不到之前那奉承的笑容。

  「你呢?不是說要走嗎?怎麼又回來探望我們?而且還帶了朋友呢?」韋亞仍一派鎮定,對三人的來意不善,並沒有太多的驚慌。

  「我擔心你們呀,怕你們會找不到路回家,特別來帶你們的。」王剛皮笑肉不笑,眼角發現佛龕上的神像,笑得更暢快。

  「用不著麻煩你,我知道怎麼來,自然也知道怎麼回家。」韋亞用最輕最輕的聲音說道,嘴角浮起一絲令人心顫的笑意。

  王剛帶著手下來,自然是有非得到神像不可的準備,他不怕與三人打上一仗,畢竟他對自己的身手十分有信心,棍棒這些武器,他根本沒放在心上。

  他的眸光轉向左岱嵐,她正無助的看著他,顯然被王剛出現的陣仗嚇到。

  王剛冷笑兩聲,朝著神像走過去,流露出貪婪的神色。

  「你們是什麼時候發現我有問題?竟然還把我支開?」王剛睨了兩人一眼,沒想到自己的偽裝會被識破。

  「我沒打算把你支開,是你急著要走。」韋亞輕笑著,俊逸的臉上帶著說不出的邪惡戲謔,沒一絲正經。「誰知道誤打誤撞的,就找到了。」

  王剛看韋亞一眼,但韋亞仍舊神態自若,他有些不明白,這個韋亞是傻得不怕威脅,還是根本不把他放在眼裡?

  王剛甩甩頭,不相信韋亞有這麼聰明,他所知道的韋亞,只是個不學無術的浪蕩子,不可能有什麼本事。

  「今天,我王剛就做件好事,讓你們兩個做對地下鴛鴦,在這裡長眠。」王剛揮舞著手中的大刀,對其餘兩人使眼色。

  「你怎麼可以這樣,韋先生對你不好嗎?」左岱嵐心急口快,沒想到王剛不但想奪寶,還打算殺人滅口。

  「韋先生對我是不錯,只不過……人不自私,天誅地滅嘛。」王剛聳聳肩。

  「況且,我已經幫過韋先生不少忙,之前的韋浪、韋睿在邊疆的尋寶任務,我都出過力,好不容易等到大名鼎鼎的三少爺,我當然不能放過這個機會。」

  「你的意思是說,你早就對這些古物有異心?」左岱嵐不敢置信,韋先生竟然多年來錯信於他。

  「他早有異心打算要奪寶,只是韋浪脾氣大、功夫又好;韋睿既冷靜、又提防著他,他們兩個都讓他無處使力;所以他只好把下手的目標放在我這個既風流又不成材的三少爺身上。」韋亞好整以暇的說著,消遣自己不遺餘力。

  王剛訝異的看韋亞一眼,沒想到韋亞倒是把他想說的話說得清清楚楚。

  「你還挺有自知之明。」王剛讚許的點點頭。

  韋亞笑了笑,一副「感謝誇獎」的表情。

  左岱嵐是又急又氣,都什麼時候了,韋亞還笑得那麼自在,他難道沒發現現在他們的處境很危險嗎?

  「你殺了我們,怎麼跟韋先生交代?」左岱嵐拚命拖延時間。

  「那還不簡單。」王剛哈哈大笑兩聲。「邊疆人廣地險,我就說你們自行脫隊迷失在大漠裡,不然也可以說你們遇到賊人搶劫,不幸遇害……」

  「韋先生不會相信的!」左岱嵐大喊。

  「那又怎麼樣?」王剛反問。「他不信,可以自己過來調查呀,到那個時候,我早就帶著寶物離開,搞不好早就銷贓完畢,不知道到哪裡逍遙快活去了。」

  「王剛!」左岱嵐不可置信的低吼,沒想到這個一路陪笑臉的人,竟然早就心懷不軌,甚至連退路都想好了。

  「這是你們自找的。」王剛忿恨的瞪了兩人一眼。

  「你們本來可以雙雙對對,到處遊山玩水,但是你們有福可享偏不享,卻仍執意要尋寶,這讓我不得不對你們下手。」

  「話不能這麼說!」一旁保持沉默的韋亞說罷笑得很詭異,大掌環住左岱嵐的腰,將一直激動往前的她拉回自己的懷裡,狀似輕佻、實則保護。

  「要不是我可愛的嵐嵐發現壁畫有異樣,你就算找得到這裡也找不到神像。」他不規矩的手指輕捏她的下顎,得意的很。

  「這話也沒錯。」王剛笑了笑。「就衝著這一點,我可以給你們一個痛快。」

  左岱嵐怔了,難道……他們兩個人真的要死在這裡?

  韋亞粗糙的指滑過她嫩軟的紅唇,勾回她的注意力。

  「放心吧,有我在!」同樣一句話輕柔的從他的口中說出,額頭與她相抵,笑得好溫柔。

  左岱嵐望進他的眼裡,幾乎要相信他了。

  只是……他們人多勢眾,擺明要殺人滅口,光憑韋亞一個人有辦法脫險嗎?

  「你看起來好像一點也不相信我,難道我晚上的『表現』,沒讓你覺得我很英勇神武?」他笑問,嘴角輕揚,語氣裡充斥著說不出的邪氣。

  他的話沒能安撫她的心,卻讓她更加的慌亂緊張。

  「韋亞,你認真一點,他們可是來真的。」她抱住他的頸項,輕聲的在他耳邊低語,提醒著他。

  韋亞歎了一口氣,難得佳人主動熱情擁抱,表現出來的反應卻很傷他的心。

  這小妮子真是對他一點兒信心也沒有,他真的該找機會好好表現、表現才是。

  「你們兩個夠了,死到臨頭還有心思在這裡表演親熱的戲碼!」王剛出聲打斷,眉頭不由得皺起來。

  王剛身後的男人,從進到秘室就盯著左岱嵐看,一聽完王剛說話,隨即湊到王剛的耳邊嘀咕幾句,王剛聽完大笑兩聲,睨了男人一眼。

  「你比我還狠,殺人奪寶就算了,你還想對人家女人怎麼樣,嘿嘿嘿……」

  韋亞瞇起眼睛,胸中的憤怒迅速地燃燒著,黑眸裡的光芒變得危險,原先慵懶神態此刻消失無蹤。

  這些人對神像有興趣,他可以原諒他們對金錢的迷戀,但是,對他的女人有興趣……那可不是這麼簡單就能解決。

  左岱嵐此刻的顫抖,遠比之前聽到會被殺人滅口還來得劇烈,她的身子有些僵硬,直覺地偎近韋亞的胸膛,感受到她深深的恐懼他心疼極了。

  「我最討厭別人覬覦我的東西,尤其是我的女人,你們最好連想都不准想。」韋亞開口說道,眸光卻盯著抖顫中的左岱嵐看。

  「連想都不准想?」王剛故裝訝異的大喊,還不忘跟身旁的男人對看一眼。「別吃人家碗裡的菜,要不然有人會翻臉喔!」

  兩人對視之後,還附帶幾聲大笑,顯然不把韋亞的話當真。

  「我難得認真,卻沒有人相信我,這又多了一個讓我出手的理由。」韋亞微笑的說出最可怕的威脅。「你說,我該不該封了他們的嘴、挖了他們的眼,讓他們再也說不出得罪你的話、看不到你的美麗呀?」

  左岱嵐看著他,對他的霸道感到無可奈何,但是在無奈之外,他激動的關心一改輕佻的舉止,又讓她的心奇怪地緊縮,像是被填滿了什麼東西。

  「你可以打倒三個有武器的男人?」王剛輕蔑撇嘴,不認為韋亞有這個本事。

  韋亞低頭親吻著她的額頭,在她的耳邊低語。「躲遠一點,保護好自己,我可不想讓那些人動你一根汗毛,其他的就交給我吧!」

  左岱嵐望向他的眼,讀出他眼中的自信,之前的信任感全部在一秒鐘內報到,她知道她可以相信他,她不該跟王剛一樣被他的輕佻態度所蒙騙,心中已經清楚在他的身邊,她不會遭受到任何的危險。

  她肯定的點頭,隨即退後一步。

  不懷好意的三個人有志一同的逼近韋亞,想一股作氣將韋亞解決掉。

  「韋亞,我們就先送你到地獄報到,這個美人兒就等我們享受完,馬上就送過去陪你。」王剛一臉淫笑說道,掄起手中的刀子往韋亞剌去。

  韋亞的眸光一黯,殺氣頓時佈滿黑眸,眸中的殺氣是一種預告,將前往地獄的人,是他們而不是他!

  韋亞冷不防,一腳凌厲地踢中王剛的臉,輕易地踢斷王剛的鼻樑。

  王剛拿刀想要抵擋,沒想到韋亞又一腳從刀柄處踢下,銳利的刀刃當場飛出,不留情地劃破剛才口出淫言的男人手臂,尖銳的疼痛讓那個男人發出殺豬似的哀號聲。

  韋亞隨即又迅速的移動,一個回手格開另一個男人揮來的木棍,掄起右拳重擊他的下顎,男人唇邊隨即見血,力道之大讓男人往後飛去。

  韋亞再下攻勢,掄拳往王剛攻去,王剛揮拳抵擋雖然勉強避開韋亞的攻勢,卻一路被韋亞的拳頭逼到牆角。

  他的眼睛已經被打得幾乎要看不見,卻仍舊可以感受到韋亞身上散發的驚人怒氣,像是非把他打得見閻王不可。

  「別打了、別打了。」連連被打中數拳,王剛早沒有先前的張狂,開口頻頻討饒,妄想能在韋亞的拳頭下留命。

  王剛懷疑自己之前是不是瞎了眼,不然怎麼會把韋亞當成軟腳蝦?

  眼前的韋亞每一拳、每一擊都十分有力,簡直把王剛當成練習用的沙包,朝他不停地攻擊著。

  韋亞的攻擊可怕到極點,可憐的是這三人,還沒搞清狀況就貿然出手,很快的在幾分鐘之內就屈於劣勢,他們心中大驚。

  剛才被刀刺中手臂的男人見情勢不對,心裡想著他該如何是好?

  眼神繞來繞去,很快地決定採用下流的手段……就是對左岱嵐下手。

  男人忍痛拿著刀子很快的朝左岱嵐衝去,眼尖的韋亞也馬上發現,一個飛身過去正巧踢中男人的後腦,男人朝左岱嵐的左邊飛去,刀子落在地面。

  她驚呼,沒想到韋亞的動作這麼快,她都還沒回過神,這男人就飛出去?

  動作間,韋亞還不忘給她一個微笑,態度從容自在的很。

  韋亞很快的趕到男人身邊,一腳踢走地上的凶器,再賞他的臉一腳,這下連他的鼻樑也斷了,韋亞毫不留情的踩住他手臂上的傷口,劇烈的疼痛讓男人終於昏眩過去。

  「想動我的女人?真是不要命。」韋亞陰沉的說,眸中的殺氣嚇人。

  這該死的男人之前動她的歪腦筋就已經夠該死,現在還想拿刀傷害她,光憑這兩點,死上一百次都不為過。

  剩下唯一的男人,趁著韋亞分心修理同夥的片刻,拾起一旁的石塊乘機想從韋亞背後偷襲他。

  「韋亞,小心!」左岱嵐見到這一幕,腦中閃過許多可怕的想像,幾乎是出於直覺的她直直的朝男人撲過去。

  男人顯然沒意識到她會衝過來,攻勢一頓,手中的石塊隨即轉向,眼看就要砸向她的額頭,讓她頭頂開花。

  「嵐嵐!」韋亞被她的舉動嚇得魂飛魄散,卻來不及阻止她,他的反應極快跟著撿起一塊石塊,毫不留情擊中存心不良的男人,那個男人額頭當場見血。

  韋亞陡然奔向前,在對方還沒軟倒在地上前,掄起拳頭結結實實地往他的頭上招呼去,大量的鮮血冒出來。

  「我說過,我討厭有人覬覦我的東西,尤其是她,你連動都別想動!」他掐住男人的喉間,截斷男人的空氣,陰沉的低語。

  「沒有人!沒有人能夠傷害她!」那雙黑眸逐漸變得銳利冰冷,讓男人不寒而慄,幾乎已經看到地獄的入口、人間的閻羅。

  「咳咳……」男人反手試圖扳開韋亞掐在喉間的手,想換得一點空氣。

  很快地他如願了,只因為韋亞陡然鬆開手,卻也很快的在對方還沒軟倒在地上前,掄起拳頭往他肚子重擊,他哀號數聲之後,跟著其餘兩人一樣昏過去。

  韋亞見危機解除,臉上仍沒有笑意,大步的朝左岱嵐走去,看來怒氣沖沖。

  「你、你、你……」左岱嵐看著殺氣十足的韋亞,頓時啞口。

  「你要做什麼?」她慌問,他不會是殺紅眼,連她也要下手吧?

  韋亞沒有停下腳步,一直到她的面前才停下來,大掌用力的握住她的肩膀,拚命的搖晃著。

  「該死的,你剛剛在做什麼?」他對著她的臉大吼,邪笑的表情早就消失,他此刻顯得憤怒而焦急。

  「我不是叫你躲遠一點嗎?我不是叫你相信我?你剛剛撲過去做什麼?!」韋亞連迭的怒聲質問著,一雙大手在她身上猛晃,確定她沒有受到任何傷害。

  看到她衝過去的那一剎那,他的心跳都要停了。

  如果他再晚一點、再遲疑一秒,那顆大石塊就要砸到她的頭上,他的心繫在她的身上,多麼害怕她會受傷,就連想像失去她時的痛苦,他都覺得生不如死!

  看著他臉上焦急的表情,她的胸口湧進感動情緒,伸手為他抹去額上的冷汗。

  他擔心她!而且還很在乎她!

  他現在的怒氣,是因為她的冒險而爆發。

  天啊!他真的喜歡她耶……想到這裡,左岱嵐的嘴角忍不住浮現笑容,心裡像是打翻了糖罐子,覺得甜蜜蜜的。

  她的笑容沒能平復他的怒氣,韋亞的表情仍舊兇惡,雙眼裡充斥著詢問,直勾勾地盯著她看,要確定她沒有受到傷害。

  「回答我!你沒聽到我說話嗎?!」韋亞吼道,聲音大得嚇人,他被憤怒淹沒,全身戰慄地搖晃著她,腦海中充斥著剛才的緊張畫面。

  她伸手攀上他的肩膀,唇角帶著笑,為了剛才的發現而雀躍著。

  「我愛你。」左岱嵐對著他笑著,拉下他的頸項,面對面的輕聲說道。

  「你該死的……什麼?」原本,韋亞還想吼上幾聲,吼她這個不知死活的小妮子,竟然不自量力的想救他,害他細胞急死幾百萬個,卻不意聽到她的愛語。

  「我愛你。」左岱嵐不吝嗇的再說一次,雙手繞上他的頸項,主動的依偎在他的懷抱裡,傾聽他強而有力的心跳。

  「你這……」這下,韋亞是什麼話也罵不出來,她輕易的用一句話,壓制住他所有的怒氣,讓他只能伸手環住她,將她緊緊的圈在懷裡。

  「該死的,我幾乎要被你嚇死!」他低吼著、憤怒地說道,心裡因為她安然無恙而釋然,在心裡想著解決的辦法。

  「我真該把你綁在床上,讓你動也不能動,只能乖乖的等著我,不會再遇到任何危險。」他認真的看了她一眼。

  左岱嵐微微一笑,看出他在乎她,也看出他現在的虛張聲勢。

  「你捨不得。」她咬咬紅唇,笑得有些得意,反問道:「出任務的時間,沒十天也要半個月,你捨得見不到我?」

  韋亞的眸光一閃,腦中轉了轉,的確在習慣她的笑臉,享受過她的美好之後,要是十天半個月見不到她,他可能會很難過,不!他鐵定會很難過。

  「既然你也這麼覺得,那我自然不能把你綁在家裡,那就跟我綁在一起好了,我到哪兒你就得跟到哪兒。」他握住她的下顎,望進她的眼裡,在他的保護之下,他不會讓任何人傷害她。

  「你又知道我肯?」她回問著,唇邊有笑。

  「你當然肯。」他挑起眉頭,顯然沒意料到她會有不同的意見。

  「為什麼?」她甜笑著,雖然心裡也是這麼想,但嘴裡可沒打算輕易承認。

  「你說你愛我,不是嗎?」他收緊雙手,將她緊緊的抱在懷裡,就是這一句話輕易的融化他的心。

  「愛你又怎麼樣?」她食指戳著他的胸膛,還記得剛才他怒氣沖沖的樣子,雖然是氣她的冒險行為,但是還是欠罵。

  「愛我,就該馬上答應嫁給我,以後嫁雞隨雞、嫁狗隨狗。」韋亞低語著,醇厚的聲音震撼她的身子,喉間發出低沉的笑聲,像是很滿意他想到的解決方法。

  「那你是雞?還是狗?」左岱嵐回問,笑意揉進澄眸裡,看來更加醉人。

  「是雞也好,是狗也罷,只要你肯嫁就好。」韋亞絲毫不動氣,俯下俊臉在她耳邊輕笑,別人說他是敗家子,他都不放在心上,更何況是當雞做狗,只要能娶得佳人,她要怎麼說都好。

  只要想到每天一張開眼就能見到她,親吻著她柔軟的唇,擁著她穠纖合宜的身軀……他的眼裡幾乎要著火。

  他的唇上帶著笑,眉宇間帶著一股邪氣,像是放蕩不羈的浪子,那視線在她的週身燒著,她輕易的讀出來。

  「別這樣看我!」她嬌嗔著。

  這裡可是佛寺,而且身旁還躺了三個昏迷不醒的男人,他竟然這樣看著她,像是兩人正在房裡獨處,他正期待著要卸去她的衣物……

  「看你還算客氣了,你應該知道我想做的還不只這些。」他伸手輕撫著她因緊張而咬住的唇瓣。

  左岱嵐被他盯得有些緊張,想起昨夜他灼熱的呼吸,以及激烈熱情的吻……

  看著如花似的唇瓣,韋亞歎息著幾乎無法呼吸,只能夠屏息看著她,她真是美得能叫聖人瘋狂,更何況是他呢!

  左岱嵐抬起頭來,正巧看見他專注地看著她,雙眼裡有著熱烈的火焰,連氣息都變得濁重,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她的身上,彷彿外界的一切都不重要。

  她的視線有半晌的時間,像是被催眠似地無法離開他。

  「嫁給我。」韋亞開口,低沉的聲音裡有著前所未見的認真。

  在經過了這一切,他已經確定心中的最愛,除了她之外,他的心裡再也容不下第二個女人,他的所有心緒都因她而蠢動,再也無法平息。

  左岱嵐在他的視線下,一句話也說不出,她不是不明白自己的心意,其實早在找到神像之前,眼前這個男人便已奪得她所有的心。

  雖然他老是逗得她怒氣攻心,但是不時流露的溫柔與體貼、以及捨身相救的情意,全都迷惑著她,所以她才會在他有危險的時候,奮不顧身的衝出去,只是因為不願見他受傷。

  只是兩人才開始沒多久,這麼輕易的答應嫁給他,怎麼想都覺得太隨便。

  她眼角掃到佛龕上的兩尊神像,決定轉移他的注意力。

  「現在神像找到了,我們該怎麼把東西運回台灣?」這可是偷竊,而且還是偷竊國寶,要是被發現,兩人別說是結婚,可能會在牢裡待上一輩子。

  她的話,讓他的雙眼一瞇,怒氣隱隱作動著。

  「你還在想著神像?」他徐聲說道,因為徹底被漠視而深深不悅。看來在她眼裡,他果真沒這神像來得有價值。「總是得把正事辦好。」她睨著他,不覺自己有錯。韋亞陡然勾唇,露出讓她心跳的笑。

  他握著她的手臂,轉身就往神像走去,左岱嵐心裡閃過一抹淺淺的失望,雖然成功的轉移他的注意力,但是他輕易放棄求婚,讓她有點小小難過……

  呃,好吧,是很難過。

  她有氣無力的跟著他到了佛龕前,韋亞轉身面對她,一手握住天王像,視線則落在她的小臉上,眸光轉為深濃。

  「嫁不嫁我?」他高舉天王像,眸裡有著怒氣。

  她的漠視、不肯承諾,讓他埋藏在心中的憤怒發酵,如果她在乎的是神像,那他會善用這一點逼著她點頭。

  左岱嵐倒抽一口氣,沒想到他竟然威脅她,只不過……那神像又不是她的,他拿神像威脅她做什麼?

  「那是你們韋家的東西。」左岱嵐好心提醒。

  韋亞的黑眸一瞇,怒氣更甚。

  什麼叫……你們韋家的東西?

  看樣子,她是不打算承認她也是韋家的一份子。

  他毫不遲疑的鬆手,「匡當」 一聲,天王像應聲落地,白玉碎成一片。

  「韋亞!」左岱嵐驚呼一聲,親眼看著古物碎落一地,心都要碎了。

  在左岱嵐驚訝的注視中,他俯下身以熱燙的唇,奪去她胸腔中所有的空氣,在她快昏過去的前一秒鬆開了她,他眼眸中燃著烈焰,望進她迷濛的眼裡,看來格外狂野。

  「嫁不嫁我?」他又伸手,再將文官像握在手裡。

  左岱嵐被吻得昏沉,壓根兒沒見到他手裡又拿了個東西,只能虛軟的望進他的眼裡,偎在他的懷裡,被他的眼神催眠著。

  以為她的遲疑是她另一個不願允諾嫁他的反應,韋亞難得的又氣憤起來。

  在遇到她之前,他以為自己對女人是沒有脾氣的,直到她冒著危險想救他,氣得他一肚子火,現在他又因為她不願意嫁他,氣得理智全失。

  他火大的又將文官像往地上摔,另一個珍貴的神像再度成為碎片,巨大的聲響終於讓她回過神來。

  「韋亞!」左岱嵐再喊,幾乎也要氣瘋了。「你怎麼又把神像給砸了?」

  「誰叫你不同意嫁給我。」韋亞口氣也差,因為她的反應而生氣。

  「我又沒說不嫁!」她衝動的大喊,看著滿地的碎片,她的心好痛啊!

  韋亞聞言,握住她的肩膀,低頭湊近她的臉,臉上的怒氣早已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某種深切的情緒,那雙深邃的眼炯炯的盯著她,柔聲開口。

  「嵐嵐……」

  「做什麼?!」她正在氣頭上,語氣差得很。

  「你的意思是說,你肯嫁給我了?」

  左岱嵐全身一僵,咦,她剛才有不小心說了什麼嗎?

  看著古物碎裂一地,她氣昏頭了,壓根兒忘了她才剛說了什麼。

  「我哪有。」她嘴硬的瞪他一眼,神像摔了一地,她就算答應求婚,也無法修復神像,只是她真的很訝異,他會為了逼她點頭,將價值連城的古物隨意損壞。

  「你剛才明明說你答應。」韋亞打蛇隨棍上,唬也要唬得她點頭。

  「我才沒有。」左岱嵐否認得有些心虛,畢竟心裡早已認定他,會不會在無意之中,她真的說過這樣的話。

  韋亞心裡一沉,沒想到現在她還不肯點頭。

  「算了。」他鬆手,拾起地上的刀,朝著那三人走去。

  左岱嵐一怔。算了?什麼東西算了?

  「你既然不想嫁,剛才就不該救我,害我以為你擔心我,現在我隨便叫醒其中一人叫他再刺我一刀,看看剛才發生的事是不是我的錯覺,看看你還救不救我?」韋亞一邊講,一邊還真的伸手拍了拍王剛的臉,試圖將剛才拾起的刀,塞到王剛的手裡去。

  左岱嵐一驚,這男人還真是語不驚人死不休,連這種方法都想得出來。

  她趕緊跑過去,一把搶走他手中的刀,能丟多遠就丟多遠,真怕王剛會早她一刻拿到刀子,那韋亞就危險了。

  韋亞的雙眼閃亮,眸光中的抑鬱,因為她的緊張而淡去,視線離不開她的臉。

  「夠了夠了,我嫁!」再不答應,真無法想像他還會做出什麼事情來。

  韋亞高興的將她擁在懷裡,掩不住滿心的興奮。

  「好,那我們現在就回台灣,一回到台灣,我們就馬上結婚。」韋亞攏住她的腰,神情愉悅的往外走去。

  左岱嵐被動的走著,眼角還不忘掃了掃地上珍貴的碎片,這下除了解釋為何她會看著韋亞,看到他的床上去之外,她還得找理由跟韋先生解釋,明明成功的找到神像,但為何神像會殘破不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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