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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洛彤]招惹壞男人(壞男人1)[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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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4-25 00:11:36 |倒序瀏覽
招惹壞男人【壞男人1】作者:洛彤

第一眼看到他,於湘築就非常確定,他就是她要的男人!
知道他狂妄不羈,知道他不能給她童話般的愛情,
她更知道自己接近他的最終目的——生下像他的孩子!
是的,她就是看上他的優良基因,才會衝動的招惹上他,
只要能達到目的,就算賠上清白,她也不覺可惜……
對裘風而言,這女孩就像白色顏料般,雖不特別顯眼,
卻隱約有種致命的吸引力,教人無法移開視線!
既然她都自己送上門了,哪有推拒的道理呢?
只不過在開始「享用」她之前,遊戲規則還是得說個分明——
不能纏他、也別想綁住他,更不用說想藉懷孕來留住他!
倘若違反他的原則,那就別怪他中止遊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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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4-25 00:11:53
楔子

這是幢獨棟的建築,屋內不算窄的四方空間裏,四處散著幾張精緻的桌椅,屋外種著幾棵高大的椰子樹,別有一種度假的氣氛。

透明的天幕,是這間店的最大特色,讓來這裡的人們有種錯覺,猶如身處在大自然間悠閒,但卻也能享受冷氣的吹拂。

空氣中有著迷人的咖啡香,悠閒的氣氛裏,有了另一種的慵懶。沒錯,這是一家咖啡館,屬於四個女孩的咖啡館。

幾乎每個女孩心中,都曾有過想擁有一家屬於自己的咖啡館的想法,卻基於現實或其他因素,這個想法逐漸被深埋。

可算是幸運的吧!這間名為『Color』的咖啡館裏,有個女孩中了彩券,於是找了三個志同道合的朋友,決定將夢想付諸實現。

她叫方昱芬,是個大方開朗,不懂『計較』兩個字該怎麼寫的女孩,笑臉永遠在她的臉上,總讓人覺得舒服,由於她給人的感覺,就像是迎風搖曳的綠色小草,不屈不撓,所以大家總暱稱她為『綠色女孩』。

咖啡館既然名為『Color』,自然其餘的三個女孩,也都有自己的色彩。

杜霈汝,鮮黃色的女孩,一個耀眼到會讓你眼睛一亮,目不轉睛的女孩。

她活潑熱情,待人熱誠,一股腦兒的待人好,兩肋插刀的急切性格,就像她的人一樣,讓人打從心底喜歡著。

蕭律苡,天空藍的女孩,清清爽爽的笑容,總教人不甜不膩的想著,不像黃色那樣惹人注目,也不像綠色一樣溫柔可人,她……很難用簡單的字來形容。

笑容可掬的她,不但做事認真、更是親切可愛,但有時卻顯得淡漠,就像是天際的藍,有深、有淺,由愉悅到憂鬱,她擁有複雜的性情。

而於湘築,就像『Color』裏,最容易讓人忽略的顏色,就是——白。

淡雅溫柔的她,唇邊總噙著抹淺笑,彎彎的唇角勾著,從不多置一言,總是淡淡的笑,但是眉眼之間卻明顯予人距離感,那種……不讓人近身的疏離。她從不諱言,她等待著愛,但是卻從未看過她與任何男人有進一步的交往。

白色,就是這樣。好似清楚可見,但在迷濛中卻隱約藏住了什麼,令人看也看不清。

『Color』咖啡館裏四個女孩的愛情故事,在透明的天幕下開演,月光與星光將見證她們的愛情,或酸甜、或苦辣,情愛一觸即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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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4-25 00:12:14
第一章

如果我能預知我的未來,我就知道如何看待現在,不會在乎眼前的好壞,忍得下年少的悲哀。

如果我能預知我的最愛,我會懂得如何為他等待,不會急著去嘗試失敗,忍得住感情的空白。

不知道這些文字是何時所讀到的句子;也不知從何時開始,就這麼竄入她腦海裏,而後……就這麼記住了,甚至變成她每天必定溫習的幾句話。

於湘築——『Color』咖啡館中,那個極易讓人忽視的女孩。說她容易讓人忽視,指的並不是她的外表,而是跟店裏其他三位女孩比起來。

她的髮長及肩,不太長不太短,是最平常的樣子,也是她刻意不想特立獨行,不想讓人發現她的存在。

『Color』咖啡館裏的其他三個女孩,每個人都有其特色、無一不是極亮眼,湘築在她們的光芒掩映之下,總是相形失色,極輕易被人忽略。

但是她樂在其中,樂於被她們的光芒所掩蓋。只不過,這是平常四個人都在店裏的情形。

每個週末,四個好友會輪流顧店,以便在工作之餘,也能充分的得到休息。

由於四個人都有各自擁護的顧客群,為了讓顧客能一眼分別何人輪值當班,她們想出一個簡單的方法,就是在門口的醒目處,掛上當晚輪值的顏色。

而今晚,大門上掛上白色的輪值板,這意謂著今晚是於湘築當值的週末。

為了工作方便,她總是用簡單的夾子,固定住她的頭髮,露出她清靈的面孔,與那一雙水般的眸子,再加上帶著笑意的唇際,很難讓人忽略她的存在。

在沒有顏色渲染的空間裏,白色佔據所有的視線,就算她想隱藏,也掩不住她一身的白,讓人眼前不禁一亮。只不過會發現她的、欣賞她的人,卻總是那幾個人。

夜深,已近十二點。

週末的夜,顧客三三兩兩的坐在『Color』的座椅上,湘築的臉揚起歉意的淺笑,在心中搖頭。

不是她輪值的週末,『Color』裏總會擠滿了人,然而當門上掛起白色的輪值顏色時,卻往往只有小貓兩三隻,不過店裏的服務生總會露出笑容。大家都知道,她輪值的夜,人潮總是不多,可以喘上一口氣。

不煩擾的週末夜,除了心中那一絲歉意之外,她大部分的心思是愉快的。並不是因為她偷懶,不喜歡客人上門,而是她喜歡夜裏的『Color』,靜謐的空間、徐緩樂音加上慵懶的咖啡氣息,總迷惑得連她自己無酒卻醉。

她永遠是徐緩而優雅的於湘築,舉手投足間有種迷人的風韻,不過……需要有心的人來發掘,而這個人尚未出現。

「於姐,你為什麼不打扮一下,把頭髮燙起來、挑染一下,再稍稍化個妝,我相信可以迷死一票的男人。」染著一頭紅髮的服務生,搖晃著耳環問著。

湘築從容的將咖啡倒在已經溫過的熱杯上,細心的擺上攪拌匙,為了讓客人有最好的口感,從來不嫌麻煩。

「第二桌的客人。」湘築沒有回答她的話,只是笑著將咖啡遞過去。

雖然問題被刻意忽略了,但是服務生只是笑笑,反正……大家都知道白色女孩就是這樣的脾氣,淡淡的甜,淡淡的愁,永遠優雅而不疾不徐的樣子,似乎沒有什麼能干擾她的思緒。

服務生以最快的速度、最有禮的態度,將咖啡送到客人的手中,換來客人親切的笑容與一聲謝謝。

這就是『Color』的特色所在,不但咖啡道地可口,由老闆到顧客,每個人一定都有一副真心由衷的笑容,讓人不自覺的喜歡上這個地方。

「於姐,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紅髮服務生秉持打破砂鍋問到底的精神,湊到湘築的身旁,聞著她一身的咖啡香味。

湘築動作俐落地用抹布擦拭滴落的水滴,保持乾淨的桌面,待她滿意之後,終於放下手中的工作,轉過頭對著服務生問著。

「我為什麼要迷死一大票的男人?」湘築彎彎的眉笑著,連唇也帶著弧度,從容而幽靜的美,從她的眸中散發出。

「你看杜姐、方姐她們,每個人都有一大票的擁護者,你不覺得嘔嗎?」紅髮服務生雖然造型前衛,但是她最欣賞的是湘築的氣質,只可惜現在懂得欣賞氣質的男人不多。

「你倒是告訴我,這有什麼好嘔的?」湘築還是一副波瀾不興的樣子,一句話便把紅髮服務生的嘴堵住。

明明覺得湘築說的話有些不對,但是紅髮服務生的紅唇張開了又閉上,說不出什麼具體的理由。

「我在等一個男人。」突然地,湘築說了這句話。或許是今夜的夜色迷人,今晚的咖啡太過醉人,反正……她就是說了,說出那個一直放在心裏的想法。

「舊情人嗎?還是初戀情人?」紅髮服務生在震驚之餘,終於露出一臉興奮,巴巴的握住她細瘦的手腕,熱切的追問。

湘築笑著搖頭,早知道不該說的,瞧這小女孩樂的。

所謂『一個男人』,只是一個她想像中的男人。這男人沒有具體的身形或面孔,只是她心裏一個模糊的影子。

有人說,上帝造人並不完整,每個人終其一生,都在尋找一個陌生的影子,人生才沒有缺憾。

她一直衷心相信這句話,知道她等待的那一個人,正在世上的某一個角落裏等著她。

「叮鈴……」清脆的風鈴響聲喚回湘築的沉思,也打斷紅髮服務生興致高昂的情緒,她拿了菜單,帶著笑容迎向新進的客人。

湘築抬眼,在客人進門的第一時間裏,驀地屏住了呼吸。

是他嗎?就是他了嗎?

裘風擁著女伴的腰推開玻璃門,在清脆的風鈴響聲下,進入這個讓人眼睛一亮的咖啡館。

在家蟄居將近半個月,終於把最後一幅畫完成,三個月後即將在美術館開幕的畫展,已沒有開天窗之虞。

長期獨居已將他極愛自由的心緒悶壞,過於商業化的作品,掩蓋住他的靈魂,他有自知之明,卻沒有改變畫風的想法。

畫家,是一個多遙不可及的職業,不過他的畫不需要有靈魂,只要有賣點,而他,一直將賣點視為他最終的目的。在刻意墮落的心態上,失去靈魂的他,是他自我放逐最好的方法。

作畫,對他來說無關理想、無關希望,有的……只是提供他金錢的來源,而他樂在此道,縱使心態上唾棄自己,但是他卻從不想做改變。

美麗的週末、美麗的女伴,再來最需要的是一杯濃烈的醇酒,然後……火熱的愛上一場?!

愛?!多令人作噁的字眼。他濃眉微挑,自嘲的撇撇嘴。

要是再上個字,變成……做愛,他想,他會有興趣多了。說他是個自甘墮落的男人,老實說,他自己沒有意見。

但卻可能會有一大票的擁護者,搖旗呐喊的替他辯護,說他是個有個性、有品味、不羈的浪蕩子,在頹敗中散發誘人的勾引,讓人在他的畫中沉迷。

或性感、或妖豔,他的畫裏總不脫這些蠱惑人心的因數,畫作裏潔白的身軀,無言地道盡人性的貪色愛欲,勾引的味道不言可喻。

他是個人體畫家,最專長的就是畫全裸的女人。

雖說全裸,但曖昧的第三點,總會被技巧性的遮掩住,但是在他的畫筆之下,全是些眉眼之間就能挑動情欲的女人。

他的畫風總在情欲的邊緣遊走,浪蕩、禁忌,卻也引人遐思,也讓他在畫界有了奇怪的地位。儘管他畫風備受爭議,卻總能賣出極好的價錢,讓一票唱高調的人又愛又恨。

而此刻他摟在懷間的女伴,正是他的模特兒,又豔又美的身材,羨煞旁人。裘風挑眉,覷著身旁這個熟的不能再熟的軀體,想著大掌滑過她身上的細滑感受。

半個月沒動過女人了。這是他不成文的自我規定,在作畫期間不與畫中人發生關係,他知道那樣會毀了他原有的筆觸,而這也是他唯一禁欲的時刻。

今夜,就是他放逐愛欲的時間,身旁的女人,將是他今晚的身下人,他所要做的事,就是找個能挑起情欲的地方,好好的享受。

這地方可以是迪斯可、酒吧、任何人潮洶湧、卻內心孤獨的人群裏。

話雖如此,他卻在車子經過這間獨特的咖啡館時,被一抹刺眼的白色身影吸引住,不自覺地踩了刹車,見女伴一臉疑問,他送上一個挑情的吻,在她迷濛的目光下,帶著她進了這間咖啡館。

清靈的水晶音樂迴盪在空氣裏,他有一瞬間的怔愕。他的耳朵有多久沒有聽過這樣的聲音,久得連他自己都沒有印象。

作畫的習慣,讓他總是以爆炸音箱似的音量,讓搖滾音樂在空氣中呐喊著,像是要掙脫某種不知名的禁錮,久而久之,他的聽覺裏已經忘了有平和,只想著要嘶吼。

迎向笑臉迎人的服務生,他很快地恢復正常,攬著女伴的腰,在透明的天幕下落坐,接下餐單,輕率的替自己點了咖啡,而後低頭在女伴耳旁喃著,明著是詢問女伴的需要,暗著……是親吻女伴的耳畔。

女伴嬌笑著躲開,嬌笑聲穿插在水晶音樂裏,有一種莫名的不協調。

裘風的長指滑過髮際,以指代梳的將黑色的髮梳到腦後,露出如鐫刻般明顯的五官,伸展身子,讓頎長的身軀舒適的靠在椅背上,黑眸在店裏梭巡著。

有種很奇怪的感覺,在他的身邊縈繞著。某種無法一言以蔽之的感覺,誘使他進入這家店,走入這種他幾乎未曾涉足的場所。

「我也跟你一樣,來杯咖啡好了,雖然這麼晚了,喝咖啡是會睡不著覺的。」女伴依偎住他的胸口,甜膩的聲音傳入他的耳膜,足以讓所有的男人興奮昂然。

「今夜在我的行程表裏,沒有睡覺兩個字,那是明早的事。」裘風被她的嬌語誘回目光,漆黑的眸子鎖住她的胸口,欲望寫在眸裏。

紅髮服務生尷尬的走回吧台,對於剛才眼前上演的挑情戲碼,顯然有些些吃不消,臉上燒紅一片,有如她的髮。

「真是受不了,我的人都快燒起來了。」紅髮服務生將餐單丟在桌面上,雙手捂著臉龐,想起那男人低啞的嗓音,不免一陣顫慄,心跳都不受控制,趕忙開始煮咖啡,盼望能藉著咖啡的提神作用,讓自己清醒一點。

但湘築卻視若無睹,清亮的目光直凝視著不遠前的他,就連服務生把咖啡送過去,她都毫無所覺。

一直到胸口傳來刺痛,她才訝異發覺,她竟因為男人的出現而忘了呼吸。她趕忙喘著氣,眼神卻無法移開一絲一毫,認真的眸光仔細的將他的側臉收入心中,在心口默默掂著他的重量。

那名男子俊朗的五官明顯而立體,側臉的輪廓透出冷酷,目光在梭巡時顯得慵懶,可她卻敏感察覺他眸中的銳利閃亮,渾身散發野性的活力,看來危險極了,卻也……誘人極了。

這男人吸引她的地方,不只是他的五官,而是他身上所散發出的那種不羈,甚至可以說是頹敗而墮落的……

從來不曾有那種心口被掐住的感覺,望著他,她奇怪地預知他會帶來的疼痛,但是卻又壓抑不住自己注視的目光。

而在不遠前的裘風,在調笑之餘,還是揮不去被人盯視的不悅。

他自在的加了奶精和糖,輕啜了一口,笑容仍在,可怒氣也是未散。他知道自己一向受人注目,所以他從不為所動,甚至視若無睹,但是今天卻不然。

一般人總是偷偷摸摸的偷瞧著他,然後在他的背後指指點點,對於這種惡意居多的批評注視,他理所當然不予理會。

但此時這直盯著他的目光,不為批評,只為探索,讓他有如芒刺在背,厭惡的怒氣在心底叫囂著,卻掩在他輕佻的笑容之下。終於,他決定結束這樣的對峙。

他精準的找到目光的來源,是一個站立於吧台內的女人。他驀地瞇起了眼,心中閃過奇怪的感受。

她留著及肩的髮、澄澈的雙眸、纖細的骨架,在他閱人無數的經驗裏,他輕率的下了判斷——是個單純的女人,也是他不會有興趣的女人。

是這樣吧?!但為何他無法轉開目光,就這麼隔著幾張桌子,與她用眸光對峙著。

眼前的女子模樣柔弱,纖細得不可思議,如果她惹惱了他,他相信能輕易的扭斷她的脖子。

而詭異的是這麼柔弱的骨架,竟有那麼一雙堅毅的眸子,敢這麼迎視著他,眨也不眨的對他探索著。

沒錯,他清楚的感覺到,她想探索他的靈魂,就像他不用觸摸就知道,她的黑髮該有的柔順。多麼纖細,卻又勇敢的小女人!

他單手撫著下顎,突然覺得有趣起來。瞧她認真盯著他的神情,就像是準備來拯救他似地讓人發噱。

呵!他在心中笑著。又是一個自不量力的女人,以為憑她小小的力量,就能把他從墮落的地獄中拉起,回到屬於天使的天堂中。

殊不知魔鬼就是魔鬼,不是天使能碰的魔物,她們救不起他,只會被他拉入獄界,水深火熱,而後將身軀奉獻給他,淪為他的臣服。

她是上好的祭品,美麗纖弱且單純善良,適宜填補他心中因為仇恨而難以饜足的饑渴。

就這麼辦吧!他起身緩慢的朝她走去,步履穩健優雅得像猛獸,而唇邊調笑的神情,卻又像是個下流的浪蕩子,讓人極不舒服卻又備受吸引。

裘風凝眸,垂眼,仔細的望進她澄澈的眸中,發現她的眼中有著期待,甚至還有一些興奮,不同於之前自詡為救世者的女人眼中的憐憫。

他有一瞬間的遲疑,好奇著她眼中的期待所為何來?很快地,他失去探索的興趣,終究沒有什麼不同,她會是最好的祭品,僅此而已。

「你一直盯著我看。」他太高,不得不以手肘支住吧台,傾下身來看著纖細的她。

她身上有種淡淡的香氣,竄入他的鼻端,香氣很柔和,卻又有著幾分神秘,既提神,又舒緩……他訝然發覺,她身上有咖啡的味道。

高大的身影頓時遮住湘築的視線,他強烈的存在感壓得人喘不過氣來,她仰望著他,注視那雙深邃的眼睛,像是被迷住般。

在那雙黑眸之下,她的神魂震撼著。她終於確定,她所等待的男人,就是眼前的他,在他闖入她眼中的那一瞬間,就已經有了深刻影響她的能力。

「我知道。」湘築點點頭,算是同意他的話,打從他一出現,她的確無法移開眼神,壓不下心中的悸動。

她突然發現心中某種不知名的遺憾,在他出現的那一瞬間得到滿足,一個駭人想法急速成形,在她一貫溫婉的生命裏掀起巨浪……

他的眸更深了些,看著她嘴角噙著淺淺的笑,美麗得讓人難以呼吸,聽著她溫柔的嗓音、溫和澄澈的雙眸,坦蕩純真的教人難以忽視。

他突然覺得厭惡!這女人的笑容為何能如此純粹,讓人不由得唾棄著自己的墮落,一個邪惡的念頭竄入他的腦中……他要毀了她的笑容!絕對不允許自己也有自憐的時刻。

下一秒他已伸出手,輕巧的握住她的下顎,微揚的角度讓她的紅唇微啟,拂出一股咖啡的香氣。

「我要你!」他低啞的聲音徐緩誘人,卻也帶著清楚可辨的怒氣,有如深潭般的眸子幅射出懲罰的訊息,物件就是眼前的她。

他的視線好燙,像是一把很熱的火,直直的朝她進逼而來,她該害怕、該閃躲的,但是她竟然沒有逃開,只是迎著他的眼,輕輕的笑了。

「是嗎?」她淺笑道,唇邊的梨渦微陷,似是而非的反問,並沒有一絲慌張。

這能算是一種註定嗎?上天是刻意派他來滿足她心中的遺憾,成就她剛在腦中成形的驚人想法嗎?

要不然,怎麼連對話都精簡的直入重點,強硬的態度不讓她有退步的機會,存心讓她攪入這一場可能的混亂中。何不,就坦然面對他想做的事吧?

她有種預感,這種男人不會接受拒絕,掙扎只會讓他的征服欲高漲,順服才能減少他的樂趣,繼而她也能得到她要的……

裘風又再一次的驚愕。她沒有逃、沒有羞,只是迎著他笑,他有如索命般的宣告,竟讓她像即將赴宴般優雅從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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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4-25 00:12:39
第二章

只不過湘築能從容優雅,並不表示旁觀的人可以同意。

「於姐……你在做什麼呀?」紅髮服務生緊張的扯扯她衣服,卻也不敢將她從這個滿臉輕佻笑容的男人手中拉開。

湘築看了服務生一眼,終於意會到她緊張的原因,自己的確失常了,竟由著一個陌生人,以著極近的距離審視著自己。於是她站直身,也等於脫離他大掌的箝制。

裘風瞇起眼,瞧著她略帶挑釁的動作,看著自己仍在半空中的大掌,感覺到指尖仍殘存著她細滑的膚觸……

他的黑眸由她澄亮的眸,下移至她的下顎、他剛才所碰觸到的肌膚,而後順著微黃的燈光移至她的頸項……他好奇著,在頸項之下的陰影處,又會是什麼樣迷人的光景呢?

一思及此,他的目光突地深濃,唇邊也揚起惑人的微笑。既然是挑戰,他豈有避開的道理?

「你知道……『要』這個字,代表的是什麼意思嗎?」他壓低嗓音,但口氣中的欲望卻清晰可聞,邪魅的緊。

「當然。」她輕答,唇邊淡淡的笑痕,讓她美的不可思議。

裘風皺起眉頭,不悅再起。從他們一開始交談至今,她對他的回答,自始至終都簡單的可以。

她怡然自得的態度,淡笑點頭的模樣,讓他的心口覺得平靜,卻也沒來由的覺得惱怒。她的淡然牽動他的情緒,說不出什麼原因,心裏就是覺得不舒坦。

「說些別的吧?讓我聽聽你的聲音。」他仰著怒氣,溫柔的誘哄著,他的笑臉總可以迷倒一堆女人,相信她也會是其中一個。

「我等了你好久。」她又笑,有種連她自己也意外的輕鬆,像是遇到期待已久的人,由衷的笑容讓她整個人都亮起來。

她甘於平凡的原因,是因為相信命中註定,該是她會遇到的人,她必定會心有所感,而這突然出現在她面前的男人,就給她這樣的感覺,於是她大方的讓他知道自己的想法,沒有一絲扭捏。

裘風靠在吧台上的手又再一次僵住,望著她發亮的表情,有幾秒鐘恍惚,那美的不可思議的臉孔,吸引住他的靈魂,幾乎要讓他從墮落的地獄中跳脫,直想撫上她純真的面容。

但最後一刻,他的殘忍躍上眉眼,他只想把她從天使變為惡魔的使者,甚而是……惡魔的床伴。

「我不認為我見過你,你為何等我?」裘風傾近身,伸手握住她的手腕,雖然她沒有退縮的表現,但是他更喜歡勝券在握的全然控制。

而另一點,則是他想再次觸摸她的肌膚,那樣的渴望太過強烈,而他不想壓抑自己。

「我就是知道!」湘築肯定的點頭,她無法否認胸口急遽的心跳,在他踏進店裏的那一刻即失去控制。

他挑眉,並不完全認同她的說法,只是沉默注視著她。

湘築偏著頭,看出他目光中的不信任,低頭垂眸,將眸光移到他那幾乎包覆住她細瘦纖腕的寬厚大掌上,她沒有太多的意外,像是早知道他會這麼做似的。

「我想,我等的人應該是你。」她喃喃自語,剖析自己的心態,對於他所做出的反應,她似乎不曾感到意外,若非天生契合,她相信自己會驚惶的抽回手。

她再一次重申的話,莫名的滿足了他。

他的黑眸若有所思的凝視著她,唇邊似笑非笑的扯出淡淡的笑痕,誘惑似的抬起她的手腕,以著極緩慢的速度移到他嘴邊,輕輕印下一個吻,薄唇含住她細緻的手腕內側,舌尖挑過動脈血管處,引起她一陣顫慄。

在他示愛似的舉動下,她卻沒來由的怔愣,打從他出現後,這是首次讓心慌、不知所措的情緒占住心口。

那樣突然的出現在她的眼前,那樣霸道的握住她的手腕,就像握住她的呼吸,握住她生存與否的關鍵。

無妨!如果他是她命中註定的另一半,是喜是悲,是傷是痛,既然決定交給他,就由他了吧。

裘風沒有遺漏她眼中的轉變,由一開始的驚慌,到幾秒後的欣然接受,他……感到不解。不諱言,他的確對她有了興趣,某種超乎他想像的興趣。

他攤開她的掌心,指尖劃過她小巧的手心,描劃著她手心幾近半圓的感情線,那象徵完美無缺的幸福,他在心中猜想著,誰能給她這樣的愛情。

他想,不是他!連他自己的幸福都不想掌握的男人,怎能給女人任何幸福。

只是他有些微怒,不願見人幸福的可惡心態再度浮上,他確認了自己的決定,他不會讓她得到幸福。

他拉近她的人,極為親暱的靠在她的耳邊,溫熱的舌尖甚至舔過她的耳垂,在她驚詫的想抽回身子時,以大掌壓住她的頸項。

「今晚,我想找個人作伴,你願意做陪嗎?」

直接而突兀的邀約,藉由他親暱的徐緩嗓音,穿過腦門,直入心坎,心湖表面泛起一陣漣漪,湖面下也已經暗潮洶湧。

但是她卻沒應聲,唇畔含著淡然的笑,眼眸中垂,掩下澄眸中閃過的興奮,關於她未曾說出口的想法與秘密。

「今晚,你有約了。」她揚眉,一雙如倒映秋水的明眸直視著他,無怨無怒,只是在陳述一個事實。

她呼出的氣息帶著香氣,他再一次恍惚,半晌之後才意會到她拒絕了他。他並不在乎女伴鐵青的面容,只是他也不寵壞女人。

既然她拒絕了他今夜的邀約,那他不會再做努力,矜持是他最痛恨的字眼,但是他也不會放棄,他要的東西絕不允許逃離。

「你拒絕我?」他笑了笑,鬆手讓她自由,挑起眉來,不認同的笑容看來更加邪魅。

「不是!」她咬著唇急忙辯白著,慌亂寫在臉上。

那模樣看來與她的原先的嫺靜相當不同,一旁的紅髮服務生嚇得臉都白了,不明白她的於大偶像是怎麼回事,遇到這個男人之後,怎麼像變了個人似地。

好直接的反應!裘風忍不住咧嘴一笑,那股與生俱來、形於外的魅惑漾在眼裏、噙在笑裏,揪住她的心弦,控制她的心跳。

他是個魔鬼般的男人,而她執迷不悔。

「我明天休假。」她毫不扭捏的迎視著他的黑眸,讓子夜般的眼閃過一抹欣賞的光。

「於湘築,明天,我會等你……」裘風輕吟著她掛上胸前的工作名牌,拿起吧台上的紙筆,在紙上留下聯絡的姓名、位址電話,邪肆的笑容讓人屏息、心悸。

在她沉默的接下之後,他擁著一臉鐵青的女伴,悠然自在的轉身離去,態度之親暱,完全不在乎於湘築將是他明天的女伴,也不在乎她心裏怎麼想。

目送他離去,湘築的心情有著輕鬆,也有莫名的喜悅,還有……隱隱約約的慌亂。

「於姐,你到底是怎麼了?明天你可千萬別去啊,那個男人……看起來好、好怪。」紅髮服務生搖著湘築的手,想把她的魂給叫回來。

「是嗎?我怎麼不覺得他怪?」湘築回神,腦海中直接出現他的臉。

真是奇怪,明明是未曾見過面的人,僅是短短幾分鐘的談話,她卻已經可以清楚描繪出他的五官,明瞭他唇角微涼的笑意是種不達內心的假像。

「你別被他迷住了,他的確長的很好看,但一看就知道是個壞男人,手邊擁著一個美人,卻還想來招惹你,你別輕易上當。」服務生心急的喊著,就怕未曾涉情涉愛的湘築,會被這個男人給拐了。

服務生的話,讓她微微一怔,低頭望著他放在她手心裏的紙條,看著他龍飛鳳舞的字跡,憶起他指尖劃過手心的微癢……

「來不及了……」湘築輕聲說著。「打從他出現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來不及了。」

明天她會赴約,做出她生命中從未想過的事,去赴一個幾近陌生男子的邀約,縱使她知道,兩人也許會有極為親密的行為發生。

那是必經的過程,如果,她真的想完成她腦海中那驚人的想法。

她想要……一個孩子!

雨,倡狂的不著,夾帶著疾吹的風,這個夜裏並不平靜。

空曠的白色建築裏,搖滾音樂震耳欲聾的響著,燈光大亮,照著黑色的牆,詭異而又邪惑。

這是裘風的客廳、臥房,也是他的畫室,沒有沙發、沒有桌子,更沒有任何用來招待客人的用具,只有一張超大的桌子擺在屋的正中央,詭異的存在著,那是他繪人體畫時的模特兒平台,工作不可或缺的輔助工具。

除了一大堆的畫具之外,另一個較大體積的物品,大概就是擺在屋角的深藍色大床,是他夜夜休憩的角落。

沉悶而壓迫的黑色,占住整個大廳,讓人覺得很不舒服,但是他卻奇異的愛上這種壓迫感,這可以激發出他的潛能。

此時的他平躺在大床裏,讓柔軟的床單將他裹住,煩躁的情緒首次將他攫住,喧擾的音樂聲竟不再讓他平靜,他想念昨夜那舒緩的水晶音樂,還有……那個白色的女孩。

白色女孩!沒錯,這就是他唯一的想法。

她彷彿有著天使的羽翼,天使的顏色,還有天使般純淨的水眸,一身的白讓他停下腳步,只為了探看她白色的身影,繼而誘她進入他黑色的陷阱裏,看著她被黑色所吞沒。

他知道她會來!從她的眼神中,他可以看出她的想法,知道她對自己有種莫名的渴望與期待,所以她一定會來,只是她還沒出現。

他不是個擅於等待的男人,也可以說,他從來不做這種浪費時間的事。但是……不可否認的是,他現在正在這麼做。

突然,一道細微的聲響竄入他的耳間,在震耳欲聾的音樂中,他隱約聽到她敲門的聲音。

他保持著身體的平躺,賭她敢不敢推門而入,進入可能會對她造成危險的陌生男子屋內。

事實上他沒有看錯她,在白色的溫柔表相之下,她有著火紅的冒險精神。只是他太在意她的表相,而忽略她的內心,沒有注意到她的冒險別有所圖,她是為了她的目的而來。

在片刻考慮之後,於湘築推開了門,被眼前一片黑的壓迫感震懾住,呼吸有些困難,再怎麼有心理準備,還是覺得有些慌亂。

鎮定心神之後,她在大屋中尋找那人的身影,終於在角落中尋到他。

那一刻在喧天的音樂聲中,她沒想到竟然可以聽到自己的心跳聲,只是心跳的原因,是因為她來此的理由不正當,還是單純的因為他這個男人?

未及深想,她緩緩的走了過去,在他的床邊跪蹲下來,仔細的看著這個陌生的男人。

「連門都不用鎖嗎?」她喃喃自問道,而後嘲笑著自己的反應,竟然會擔心這個男人的安全與否。

她懷疑有人能傷得了他嗎?如果有,應該也是他自己吧?

瞧他,正舒適的躺在大床上,雙臂擱在頭上當枕頭,危險的黑眸微閉,彷彿正處於睡眠當中,縱使如此,仍舊掩不住他一身的冷然與壓迫。

音樂極為大聲,她皺起眉頭,好奇他為何能在這樣的環境中昏睡,如此怡然自得,如此優雅……且迷人。

他是個很高大的男人,似乎很習慣把自己包在黑色的神秘色彩當中,黑色的襯衫敞開著,露出結實的胸肌,彰顯他碩實的體格,五官立體的像是雕像,讓人想伸手觸摸……

「啊……」她倒吸了一口氣,看著自己倏然被擒住的手腕,恍然意識到她真的伸出手了。

只不過,她還是不知道那是什麼樣的感覺,因為……她還沒摸到他的臉,小手在半空中就被擒住了。

「我以為你睡著了。」只見他有如黑鑽般閃亮的眸,恍若能讀出她的窘迫,於湘築試著抽回自己的手,平息她的慌亂。

「所以?」裘風挑眉問道,對於她的動作有著好奇。

她有著最純真的表相,卻也有最不受世俗局限的勇氣,或許連她的邏輯想像,都不是他能理解的範圍。

他不需要理解,從以前到現在,他從沒打算要理解任何女人,但是他卻對她有了好奇,所以他問了問題,要知道她的答案。

「我想摸摸你。」她直言道,並沒有在意語氣中的曖昧,只是喧擾的音樂聲幾乎要掩過她的聲音。

孤男寡女,在一張床邊……他不知道是該說她清純天真,還是說她不識男人的真實本性,這迷魅的話語,她說來竟然臉不紅氣不喘。

他以極快的速度扯下她的身子,側身將她壓在身下,寬闊的胸膛抵著她柔軟的渾圓,聲音顯得沙啞許多。

「我很歡迎。」他抵著她的身子,唇邊揚起狂浪笑容,嗅著她身上的咖啡香,撫著她美如青蔥般的指尖,幻想著她撫著他胸口的柔媚,他不禁血脈賁張。

「我想摸摸你的臉。」湘築急忙說著,眸光閃著急切,深怕音樂的音量讓他聽不清她的聲音,但僅止於此。

對於他近身的壓迫,她竟然覺得理所當然,沒有一絲慌亂。

他搖搖頭,再搖搖頭。

「別動我的臉,全部都是假的,一摸,就垮了。」他開玩笑說道。

他討厭女人的手遊走在他的臉上,他知道摸著摸著,女人的唇就會湊上來……天啊,那是他最不能接受的事。

他從不吻女人的唇,只因為唇是交付靈魂的視窗,他可沒把靈魂交付出去的打算。

所以他一貫用這種說法,一語帶過他的厭惡,通常都會得到女人的笑臉,而後忘了她一開始荒謬的想法。

怎料那女孩沒笑,只是盯著他看。

「說謊。」於湘築瞅著他看,而後紅唇輕輕吐出兩個字。

「你是第一個這麼說的女人。」他扯出無所謂的笑,他的確正在說謊,不過,有什麼差別嗎?

「你不喜歡我碰你,對吧?」她試探性的問著,對於他欺在身邊的壓迫毫無所覺,只是迎著他深邃的深眸,莫名急迫的想知道他的想法。

裘風在最快的速度裏隱下他的驚詫,為這女人說話不留退路嚇一跳的同時,也因為被她輕易識破想法而訝異著。

「你說話一定要這麼直接嗎?」他薄唇扯出若有似無的笑痕,似是生氣,似是無奈。

「我總是這麼說話,如果說錯了什麼……你別生氣。」雖然不覺得自己說錯什麼,但是她還是體貼的退了一步,不再進逼,雖然……她真的很想知道他的想法。

裘風沒有錯過她眸中一直以來的探索,於是拉近兩人的距離,大掌撫上她的下顎,興味的問:「你對我很有興趣?」

這下子,換於湘築發怔了。

「你說話……也很直接。」她清清喉嚨,有些難為情,發亮的水眸回視著他,不再斂下探索的神情。「沒錯,我對你很有興趣。」

如子夜般魔魅的眸閃過一抹光,他顯然沒想到她會毫不隱瞞的承認,在覺得有趣之餘,他竟然笑了。

身軀相貼的兩人,自然能感覺到彼此的呼吸起落,更何況是他開懷的笑,像有個小拳頭輕敲著她的胸口,她怔愕的看著他愉快的笑臉。

那是非常不同的感覺,全身籠罩在黑色光影裏的他,像突然有了陽光的面容,即使身穿黑衣,仍舊十分耀眼。

「你是個很有趣的女人,非常有趣。」在停下笑之後,裘風的黑眸裏不再閃著魔魅的光,反倒像鑽石般閃亮。

只是他的稱讚卻換來她的搖頭。

「從來沒人這麼說我,我不是……」

「噓……」突然間,他的大掌在她唇上遊移,伸出修長的指按住她的唇瓣,霎時間感受她唇瓣間的濕意。

那禁忌般的聯想,迅速的在他腦中賓士著,他的黑眸更深了些。

昨夜他趕走了他的女伴,因為他的腦海中,只剩下眼前的天使在跳舞,他根本沒有動其他女人的欲望。

對於這個女人,莫名的欲望在他的體內喧囂著,似乎正呐喊著什麼,亟欲得到某一種滿足。他喜歡這種感覺,渴望征服的情欲讓他血脈賁張,而他已經很久沒有這樣的衝動了。

他原本以為必須花上一些功夫,才能讓天使甘願墮落在地獄裏,沒想到的是,純潔的天使竟然對他說,她對他很有興趣?

真是好笑的發展,不過卻令人期待!主動送上門的女人,總讓他覺得有些無趣,但是對於她,他倒是多了些好奇。

「你對我……有什麼樣的興趣?」他挑高一道眉,略帶沙啞的男聲,有說不出的性感。

只不過……她似乎恍然未覺。

「我很想認識你。」她溫柔而堅定的說,刺耳的音樂聲沒有干擾她的表情,美麗的讓人無法移開視線。

她有一雙如赤子般的眼眸,無瑕而純真的凝視著他,以致於她說的每一句該是挑逗的話,都讓他興不起情欲的念頭。而這一點,讓他惱怒。

他的魅力所向披靡,只要他存心勾引,通常都能擄獲女人的心,而她卻奇怪的緊,儘管口中說著對他的興趣,眼裏卻未顯露出絲毫迷戀?

「於湘築……」他輕柔的吟著她的名字,唇邊扯出莫測高深的淺笑,張狂的氣息逐漸佔領她的呼吸,她終於微微感到心慌了。

「裘風,你怎麼了?」她心裏有些惶然,一向清楚的思緒開始變的紊亂,只因為他大膽的目光。

「你今晚應我的邀約到此,不會不明白我要的是什麼吧?」他不再玩貓捉老鼠的遊戲,因為今晚的『老鼠』惹毛他了,他決定要一口吃掉她。他放出話來,等著她驚慌失措的神情。

但她只是斂下眼,似乎正在調整她的心情,而後揚起清亮的眸,那眸裏還有一絲尚未隱藏好的微亂。

「我知道你要什麼,我知道。」她像是鼓足所有的勇氣,認真的把這一句話說的完整,甚至唇邊還帶著淺笑。

未曾預料她的反應,所以當他凝視著她唇邊的笑時,他竟有刹那的失魂。

她,真是他想像中的天使嗎?

若答案為是,她為何帶著美麗的身軀而來,甘願為他貢獻?

若答案為否,她為何有那清澈的眸,像是可以看清他的靈魂?

一層一層的迷霧相繼而來,將他困在白色的霧裏,他有刹那的迷惑,是否該留在原地,還是掙扎的逃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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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裘風很快的下了決定,在聞到她身上的咖啡香氣時。

「你今天不是休假嗎?怎麼身上還有這麼濃的咖啡味?」裘風暫且捨棄那個火辣的話題,反正他有一整個晚上,並不急於一時,話雖如此,但是他還是沒有停下挑逗她的想法。

他將臉埋入她的髮際,努力的聞著那一種陌生而又熟悉的香氣,感受到她細柔的髮絲,緩緩廝磨著他的臉龐。

「呃……朋友有事,找我去代班。」湘築有細微的訝異,對於他探入她耳際的親暱,雖然早就知道將會發生的事,她也已做好了心理準備,但是當事情發生時,她還是有些驚詫。

對於這個男人,她有她自己也無法解釋的心理反應,像是願意交出她的一切,只願與他共存,而且,為了完成她的想法,她並不推卻與他有更親密的接觸。

她一向視感覺為她生活的重心,不喜歡的男人,無論他做了多少令旁人感動的事,她都無動於衷,因此她常遭朋友指責,說她是個無心的女人。

朋友們總是問她,若是遇到一個感覺對的男人,她會有什麼反應呢?

老實說,她不知道,因為她沒遇過任何一個能讓她心動的男人。

但是見到裘風的那一晚,她很清楚心中的波瀾,也很清楚她願意做出的付出,所以她答應出現在此地,不再有所謂的矜持,她只是想接近他,留住他身邊,似乎……這樣就能彌補她生命中,某種無法解釋的空缺。

他沒有忽略她細小的反應,他的鼻際噴出不屑的氣息,拂弄著她的耳畔,引起她更大的顫慄。

「怎麼?不是知道我會做些什麼嗎?為何還一副青澀的樣子?」他語氣明顯的露出不滿。

她尷尬的清了清喉嚨,顯然沒有預料會有這樣的問題出現。

「你的身上有水彩油墨的味道,聞起來很特別。」她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只是側著頭,深深吸一口氣,感受油墨那略帶刺激的味覺感觸。

話畢,他強壯的身子又一僵,而後再度發出輕輕的笑聲,支起手臂側著身子,將兩人的距離拉開,黑眸凝視著她的。

「你在勾引我嗎?」他抵著她的鼻尖,薄唇有意無意的拂出氣息,撩撥著她的情欲,在震耳欲聾的音樂聲中,他放棄大聲說話,如此近的距離,他相信她能聽的懂每一句話。

他的話,終於讓她白皙的面容染上淺淺的粉紅,水眸垂了下來,不再直視著他的眼,反倒注視著他挺直的鼻樑。

他退開身子,讓兩人的距離又拉遠些,為的是想看清她的表情。

但是她將眸子垂的更低,視線不再盯著他的鼻尖,又下移到他的薄唇上。

等他發現到她的目光後,他全身像是一陣電流竄過,唇上漫過一陣莫名的麻,直覺地,他也凝視著她的唇,記起了剛才指間的鮮嫩濕軟……不知道那裡嘗起來的滋味,是不是如同指尖般溫暖誘人……他第一次對女人的唇有了接觸的想法。

「我可以假設你出現在這裡的原因,是因為你想留在我身邊嗎?」他艱難的移開目光,固定在她低垂的眸上,那有如蝶翼般的黑睫,執意掩住主人眸中的光采。

「嗯。」關於這一點,她沒有任何遲疑。

「那好,我有個建議要給你。」既然她回答的爽快,他乾脆把話講明。

她揚起眉,眸間有著疑惑。

「你喜歡我,可以;但是愛上我,就千萬不要,我不喜歡這種麻煩。」他很少主動跟女人談到感情的事,但是,這個純潔天使用著義無反顧的面容來到面前,他不由得擔心她成為將來的麻煩,明示她別錯放感情,一點餘地也不留。

她認真的開始思考著他說的話,半晌陷入沉默。

愛,這個字,代表的可是斯守一生的承諾?

如果是,她不會苛求他的愛,她並不在乎一生一世。於是,她再度笑了笑。

「我不要愛上你,這一點,你可以放心。」她堅定地說道,認真的迎向他灼熱的視線,心口壓著沉重的巨石,幾乎快不能呼吸。

他皺起眉,這輩子倒是第一次被女人拒絕。

他端起她的下顎,以唇緩慢地摩擦著她的臉龐,看見她不安的顫抖著,引得他不怒反笑。

好一個矛盾的女人!他理不清這小女人的思緒,但是此刻,他已經不想再浪費時間了。

他瞧著她修長柔軟的身段,體內流竄過一陣火焰,嘴角的邪笑略微消失,但是眼裏的熱力卻有增無減。她的確有吸引他的地方。

打從昨夜見到她之後,她的身影一次次的重現,純真的笑容像是一種無邪的勾引,挑弄著他的情欲。

他笑意加深,掌心感到刺癢,幻想著撫上那柔滑肌膚,該是如何美妙的觸感。

「既然我們達成協議,那就不要浪費時間,我等你很久了。」他俯下身子邪笑著,靠在她的耳朵旁輕聲說著。

那灼熱的氣息吹拂入耳朵,帶來奇異的溫熱,讓她全身都緊繃起來,有種期待又怕受傷害的心態。

他忍不住以拇指滑過她的臉頰,當他觸摸到她時,幾乎要因為她如花瓣般嬌嫩的肌膚歎息。

下一刻,他已將她扯入懷中,緊緊地環繞住她纖細柔軟的身子,屬於她的淡淡幽香充斥鼻端,更加撩撥著他的欲望。

灼熱的呼吸拂弄著,她無意識的發出低吟,在震耳欲聾的音樂聲中,仍舊竄入他的耳膜裏,他的欲望更加不受控制。

「脫掉我的衣服。」他命令似的誘哄著,看到她為難的瞠大眼,迷濛的眼神裏仍有剛才迷魅的情緒。

她在掙扎!從她的眼裏可以看的出來,或許……她並不同於那些遊戲人間的紅粉知己們,她是天使,不是嗎?

更因為如此,他很樂意的欣賞她的掙扎,而後從天堂墮落,成為惡魔的床伴。

「脫掉我的衣服!」他又一次的命令著。

她輕咬著唇,胸口劇烈的起伏著。

「於湘築……」他連名帶姓的叫著她,只把她當成比陌生人還熟上一些的人,連朋友都稱不上。

雖然,他們的身軀會在極短的時間內,裸裎相貼,不過……只是欲望的發洩,不是嗎?

他幾近粗暴的撕開她的白色上衣,再也不願遲遲等待她的轉變,他迫不及待的想嘗嘗她的滋味。

兩人灼熱的氣息交雜著,曖昧的氣氛彌漫著。

「裘風……」她再一次無助的喊著他的名字,過多的快感洶湧而來,她不知做何反應,只能茫然的在情欲中,握住最後的支柱。

「說你要我!」他低哄著,目光灼熱得像是火焰。

「我要你,天啊……裘風,我要你。」就如同一開始的反應一般,她毫不做作的臣服著。

打擊樂聲聲迴盪,讓黑色的屋裏仿若黑色的森林,他如狂野而放浪的野獸般,正在追逐著他的獵物,放縱他的精力。

她看著他的眼睛,身子隨著他的衝剌而顫抖,在最親暱的一刻裏,深深看進他的眼裏,在他滿足情欲的折磨下婉轉嬌吟著。

歡愉像是閃電在兩人體內流竄,成為激烈的浪潮,空氣中情欲的氣息,兩人的心思不定,狂野的音樂敲下最後完結的鼓聲,黑色的房裏一片寧靜,只剩激烈的喘息聲。

喘息逐漸平緩,她依著他的胸口似乎再自然不過,他的手揚起,梳順她因狂亂而汗水交雜的髮,她則柔順的側身臥在他的身邊。

空氣中徒留兩人的喘息,這房中未曾有過這樣詭異的親暱……太安靜了!

安靜的讓人心慌,像是心中亟欲隱藏的角落,就快被人挖剖開來……

「你回去吧。」他收回手,竟然下了逐客令。

身旁的嬌軀有霎時間的僵直,不過……很快的恢復。

她用手臂支起身子,直覺的遮住胸前的美景,起身尋找剛才被他粗暴脫下的衣物。

他皺著眉頭,看著她的動作,看著她拾起內衣褲毫不猶豫的穿上,逐漸遮去剛才火熱的身軀,也遮去她一身被他吻紅的痕跡。他的眉間有了疑惑,訝異著自己剛才的投入……

她轉身攏順她的髮,而後勉強扯出笑容轉過身來,單手握住襯衫,臉上有著激情後的緋紅。

「我找不到扣子,借件衣服好嗎?」她不安的轉動著眸,不知道目光該停在他仍佔有欲十足的火熱眸子,還是他裸露的胸口。

他不發一語,起身將他原本穿在身上的黑襯衫丟給她,送客的意味明顯。

「謝謝。」她習慣性的道謝,將他寬大的襯衫套了上去,白色的身軀終於開始染上屬於他的黑色。

她沒再揚眼看他,只是微微的點頭,而後,轉身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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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她忍著酸澀,離開他的屋子,回到她代步用的小車裏。

她將臉埋在方向盤,不敢相信她剛才做了什麼。

有沒有後悔?老實說……沒有!

童貞之於她,並沒有什麼意義,相較於剛才的那一場歡愛,她反倒很高興交出去的對象是他。

感情生活裏,她重視的只有兩個字——就是感覺。

一種說不出的感覺,讓她願意對他交付,不為愛,不求情,只是喜歡他眼中那一抹故作頹敗,卻實則銳利的眸光。

生長在像她那樣的環境裏,老實說,她不覺得她該對愛情有什麼樣的奢望。

父親早逝,母親帶著她改嫁,繼父是個貪圖母親美貌、與父親死亡保險金的男人,在發現保險金早不知去向的時候,開始對母親拳打腳踢,連她也不放過,所以母親總將她鎖在房裏,不讓她遭池魚之殃。

十七歲的那一夜,傳來激烈的爭吵,桌椅的碰撞聲,嚇的她躲在被子裏,渴望能遮住眼睛、遮住耳朵,別再讓她經歷這一切。

她的夢想,用著奇怪的方法實現了。

母親的後腦嚴重受創,不治;繼父則因刻意置人致死,所以身陷囹圄。

她用著母親偷偷幫她開的帳戶,生存了下來,戶頭裏的錢,是父親的死亡保險金,加上母親的保險金,她幾乎成了小富婆。

不知該說她無情,還是她慶幸能逃出繼父的毒打,這些年來,她從未去看過繼父,當然也不知道他的下落。

她只知道,母親當年是因為頓失父親的肩膀,所以急於找個男人依靠,反而造成她更大的傷害,最後連命都送掉了。

在下葬母親的當下,她心中已有了決定,她一輩子不會依靠男人,一輩子……

只是裘風……他這麼突然的就出現了。她沒有改變她不依靠男人的想法,因為……這個男人也不會讓她依靠。

他們兩人身上有著某種相同的頻率,很契合而適合相處,而他,是她想遇到的那種男人,於是……她無言的同意了今晚的事,然後,離開。

她要的,不是裘風這個男人。

她要的,是渴望腹中會有她的下一代。

是她的!而不是他的。

她的頭從方向盤上移起,小小的手掌移上仍舊平坦的腹……這裡是否已經有個小生命了?

不過,當務之急,她必須找個人問清楚何謂安全期?何謂危險期?

她的唇畔出現笑容,決定回家先行梳洗,再去進行這項工作。

她發動車子,輕輕的踩了油門離去,動作間,她唇邊的笑痕未曾散去……

空曠的空間裏,寂靜的連呼吸都清楚,他閉上眼感受一切。

喧擾的音樂聲不見,空氣裏只有淡淡的咖啡香,還有……那尚未散去的歡愛氣息。

深深的將空氣中咖啡香吸入肺裏,腦海中自然出現她的影子,不是淡然的笑,而是她深陷歡愛中迷濛的水眸,與漾著淡粉紅色的肌膚。

她走的太匆忙,他突然想起……他忘了叮囑她,要記得去買避孕藥。

他是個魔般的男人,當然也是個自私的男人,只懂享受性愛,至於性愛之後的預防措施,他一向由女人自行負責。

孩子,從來不在他的計畫表上,如果有女人刻意懷他的孩子,他只會有一個反應,就是置之不理,別奢望他會因此而為女人停留。

門上傳來輕響,他倏地睜開眼,從床上坐起,猛地轉過身去,望著那一扇門,等著。沒有聲響、沒有動靜,當然,也沒有來者。

啐!他竟然是帶著期待的心情,等著那個女人重回他的懷抱、他的床上。

他環視床邊,沒有遺留一絲她來過的痕跡,她帶回所有她的東西,只除了空氣中的咖啡香……還有牆角邊被他扯裂的扣子。

他很自然的起身,拾起那顆扣子,撫著那細細小小的圓形物,竟發怔了。

她是個如謎般的女人。猛然間,這個念頭就這麼闖進他的心裏。

她似乎早知道他會做什麼決定,並且毫無異議。就像剛才歡愛過後,隨即命令她離去,她也只是微微點頭,話也不多說一句,只跟他說了一聲謝謝。

這天殺的女人,竟然在被男人吃乾抹淨後,還跟男人說謝謝?要換成其他的女人早不哭天喊地,一副備受傷害的樣子。

她就這麼走了,沒有一絲留戀,反倒是他,竟然在這裡對她念念不忘……真是詭異極了。

他套上長褲,慢慢的走到音響旁,伸出手轉開,再讓音樂重新充斥在他的世界裏,他最不愛的就是寂靜,那會讓他覺得慌亂。

門上再一次傳來敲門的聲音,他凝神傾聽,終於確定有人站在門外。他緩步移了過去,忍不住在心裏想著,是誰?

拉開了門,他隨意扯出抹笑容,垂頭看著眼前的絕豔女人。

「你不是不鎖門的嗎?要不是聽到有音樂傳出,我還以為你不在家。」女人移步進門,像是早已與男主人十分熟稔,而嚇人的音量也沒有嚇到她。

裘風但笑不語,心想該是於湘築替他把門給帶上了。

「該交的作品我都交了,你怎麼還來?」裘風隨意關上門,長手長腳的朝女人走過去,毫不在乎上半身的裸露。

「我今天不為工作而來,是為私事。」女人將纖手移上他壯闊的胸膛,眼神帶媚。

她是負責展覽的公關籌畫,是個工作能力很好的女強人,愛自由,不結婚,不過可不拒絕男歡女愛,尤其是像裘風這樣的男人。

「我聽模特兒說,你昨天吃素啊?」方琪語帶含意的問。

與裘風相交數年,自然知道他的作畫完後的習慣,很好奇昨天的他,為什麼沒與模特兒好好雲雨一場。

裘風不慌不忙地握住方琪的手腕,她的手,正停在他的褲腰帶上。

「我今天已經開過葷了,沒興趣再吃一頓。」裘風輕佻的回應她的話,將她的手放開,眼看四方,找尋著他的襯衫,以免遭到餓極的女人生吞活剝。

隨即想到,他的襯衫被於湘築穿走了,那個為他奉上處子之身,卻毫不留戀他的女人……

「是哪個女人這麼能滿足你,竟然可以讓你拒絕我?」她不放棄的往前,從背後抱住他的腰,柔軟的渾圓抵著他的背,刻意磨蹭著。

「反正不會是你。」他吊兒郎當,卻毫不留情的回答,察覺方琪全身一緊的收手。

「好你個裘風,說話愈來愈毒辣,也不想想我陪你走過多少日子……算了,我方琪也不是沒人要,你拒絕也是你的損失。」她臉色雖有一絲狼狽,但早已見過場面,她不至於在他面前表演失格,仍舊是風姿綽約。

裘風還是淡笑,走到角落的衣櫥裏,拿出另一件衣服隨意套上,怡然自得的態度,卻在聽見方琪接下來所說的話時,有一絲僵直。

「你爸這些日子以來,一直透過我問你的行蹤,如果你想回家,現在是最好的時機。」凝視著他的背影,方琪淡言,在他看不見的短暫時刻,眸中露出對他的傾慕。

「他不是最不齒有我這個兒子,怎麼現在積極起來?」他聳聳肩,將怨怒收入心中,不想去理會與在乎。

「畢竟是親生骨肉……」方琪對他的冷淡不解。

「別再跟我談那個人。」裘風揮揮手,充分表現他的不耐。

「但是他真的很想見你……」方琪雖不知父子兩人為何決裂,但是她希望裘風能得到幸福,所以她很積極的勸說。

裘風大步的朝她走來,怒氣寫在眸中,她直覺的退後,直到她的背抵住了牆。

他粗魯的拉開她的上衣,單手握住她的渾圓搓揉著,而另一隻手則滑入她的裙底,直接探入她的密道,她悶哼一聲。

「你真懂得如何引起我的性欲……」他嘶啞的聲音埋在她的乳峰中,怒氣不得排解,他只想找人發洩。

「風……」她配合的低吟出聲,真心的喊著他的名字。縱使知道這無關情愛,但是只要他要她,何時何地她都願意,她的心……早已淪落在他的黑眸中。

剛才才穿上的長褲,在很快的時間裏又落了地,女人的嬌吟再一次充斥著,而男人的眸裏,沒有柔情、只有待發洩的怒氣……

空間裏再一次上演著原始的旋律,他粗魯的壓著她,以站立的姿態結束他的衝動,卻沒了結他的怒氣。

「別再跟我談到那個男人!」他憤怒的抽離她的身體,讓她順著牆緣滑下,沒有一絲心疼不捨。

轉過身,望著那張床,他突然想起那個白色的女孩。

「我需要喝一杯咖啡,去不去?」驀然的衝動,讓他想見她。

縱使知道她才剛從他的家中離開,應該不會再回到咖啡館裏,但他還是想到那家咖啡館坐上一坐,在曾經有她的空間裏。

方琪仍在迷濛中,訝異他的邀約之外,還驚詫於他的話。

咖啡?!她以為他的液態飲料,除了白開水,就是啤酒,什麼時候又多了咖啡?

不過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這是他第一次主動邀約她,不是為了性,所以她慌亂的整理自己,跟著他的腳步離去。

於湘築梳洗完畢,仍舊選擇回到『Color』咖啡館裏,只因為她的好友都在這裡,除了這裡,她找不到第二個可以停駐的地方。

頸上有著剛才歡愛的證據,她沒有刻意的遮掩,還是一襲白色的連身裙,唇畔仍是淡淡的笑。

「你還真是閒不住,叫你回去休息休息,怎麼又跑來了?」人稱『綠色女孩』的方昱芬迎了上來,秀髮綁成馬尾,清爽的小臉上,因為於湘築的再次出現而黛眉微皺,輕輕問著。

「我想律苡今天有事沒來,怕你們忙不過來,而且……有些事想問問你們。」湘築直接進了吧台,貪婪的聞著迷人的咖啡香。

「湘築最好了,知道我們今天忙的不像樣,所以才來幫忙,你別老是趕她回去嘛。」杜霈汝走近兩人,纖臂勾上湘築的肩膀,鮮黃色的衣物象徵她的熱情,也是屬於她的顏色,大剌剌的笑容足以讓人卸下所有心防。

「你呀,就是喜歡熱鬧,該忙的都忙完了,你還叫湘築留下來做什麼?」方昱芬是四人中最年長,也是處事最圓滑的一個,十分善解人意。

「當然是留下來聊天啊,我有件事要好好的問上一問。」杜霈汝揚起眉,清亮的眼裏寫著疑問,堅毅的俏臉上有非問不可的堅決。

她今天一來,就聽到紅髮服務生對她訴說昨晚發生的事,她一方面是興奮,終於有男人能引起湘築的注意,但另一方面則是擔心,只因透過轉述,聽起來那男人似乎不是什麼好東西。

杜霈汝是個好管閒事的女人,更何況是她的好友,她怎麼能置之不理,她一定要查個清楚。

偏偏今天是假日,一整天的客人來來去去不得閒,她也只能把疑問擺下,現在湘築主動出現,她一定要把握機會問清楚,要不然,她今夜一定失眠。

方昱芬與於湘築對視一眼,眸裏有的也是關心,從好友的眼裏,她相信昨夜的事,大家都知道了。

「你這個廣播電臺。」於湘築歎了口氣,對著迎面而來的紅髮眼務生嬌斥著。

「我只是擔心嘛。」紅髮服務生吐了吐舌。

「有什麼好擔心了,我都這麼大了。」湘築搖搖頭,不明白為何大家都把她當作未經世事的女人。

「找擔心你被那個壞男人給吃了,啊……」紅髮服務生話未畢,就驚訝的叫出聲來。

「小聲點!」方昱芬趕忙制止,對轉過頭的顧客們點頭致歉。

不過接下來發出叫聲的女人,換成杜霈汝。

「湘築,你的脖子……」在昏黃的燈光下,杜霈汝終於發現不對勁的地方。

「吻痕!」這聲驚叫,是來自做事一向穩重的方昱芬口中。

「噓……」湘築皺起黛眉,食指緊靠著紅唇,這些女人是怎麼回事?她的身上有吻痕,有這麼奇怪嗎?

「是昨天那個男人?」杜霈汝第一個想法,是想殺了那個男人,他怎麼可以輕率的拐走她們之中最清純,連戀愛都沒談過的小女人呢?

「嗯。」湘築微微點頭,毫不扭捏。

「第一次見面,你就讓他就吻你?」方昱芬雖然稍微恢復鎮定,但是還是沒辦法把眼前所看到的事,與她印象中的於湘築連在一起。

「沒有。」湘築偏頭想了想,而後搖頭。

「你脖子上明明有吻痕,你還說他沒吻你?」杜霈汝愈說愈生氣,昨天真不該讓她一個人輪值,遇到一個臭男人。

「他真的沒吻我,這些吻痕……應該是發生性行為的時候留下來的。」湘築想了想,推算出該是那時的傑作吧,因為她那時也有些恍惚,並不是記得很清楚。

於湘築話畢,空氣中陷入一片死寂,大家都不敢相信,她們剛才聽到了什麼?

「湘築,你剛剛說……」方昱芬是第一個回過神的人,但她還是想再次確定,一定是她的耳朵有問題,她所聽到的一定是錯誤的訊息。

「沒錯。」於湘築未等她問完,直接就點了頭,隨即看到方昱芬刷白的臉,還有……杜霈汝氣紅的臉。

「告訴我,那個男人住哪裡?我要去殺了他!」杜霈汝憤恨的丟下手中抹布,一副殺氣騰騰的樣子。

「你們為什麼這麼激動?」湘築聳聳肩,不明所以。

「你怎麼這麼傻,才一天,你怎麼就被騙了。」杜霈汝直言斷定,那男人鐵定是個壞胚子,必定用甜言蜜語哄住於湘築。

「鎮定一點,沒那麼嚴重。」湘築笑了,唇邊的笑痕笑亂了一堆人,猜不懂她的想法。

「你還笑的出來?」還是心直口快的杜霈汝捺不住性子。「這不是開玩笑的時候,是一輩子的事耶。」

湘築再搖頭,相對於眾人的大驚小怪,她本人的反應反而平淡許多。

「謝謝,總共是三百二十元。」一個客人前來結帳,湘築主動迎了上去,心想眼前這些人,可能還沒從震驚中回神,她接過客人的帳單,笑了笑。

「歡迎再度光臨。」她微微鞠躬,嘴邊堆滿笑,目送客人離去。

不過,事情可沒有告一段落,馬上有人跟著勸說。

「你別陷的太深,那個男人你還不是很瞭解。」方昱芬心急的追加幾句,擔心湘築是不是吃錯藥了,怎麼一副天塌了與她無關的表情。

「我不需要瞭解他。」湘築歎了一口氣。

「你別愛上一個你不瞭解的男人,那會吃虧的。」杜霈汝幫忙勸說。

「我也不會愛他。」湘築又補了一句,涼涼的表情就如同她平常的波瀾不興,像是……壓根兒沒發生什麼事。

可是,事實上的確發生了什麼事,而且還是天大、地大的大事呢。

「我只是想要一個孩子。」終於,湘築解開眾人的迷惑。

「所以,你就同意那個男人對你……」杜霈汝畢竟也是未經人事的女子,她雖然激動,還是問不出口。

「是我主動找他的。」湘築再出驚人之語。

眾人對視,心中有著驚駭,相對無語。

「誰能告訴我,什麼時候做,才能萬無一失,鐵定會有孩子呢?」湘築無視於眾人刷白的臉色,問出她今天再度出現的主要目的。

「啊?!」方昱芬掩住臉,不讓自己因為出現驚詫,而顯得呆滯的臉孔出現在顧客面前。

昨天……昨天到底發生什麼事?

而那個男人又是哪一號人物?

怎麼會讓湘築有如此大的轉變?

同樣的問號浮現在眾人的臉上,沒有人能解釋。

「昱芬,你知道什麼時候是危險期嗎?」她走向好友,臉上有認真的神情,沒有人會認為她在開玩笑。

「他知道你的想法嗎?」方昱芬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只是擔心她會受傷害。

「該說,我知道他的想法。他不是個會留住孩子的男人,所以,只要我有了孩子,我們就結束了,連感情都談不上。」於湘築談得磊落,彷彿她口中所說的事,只是天氣問題罷了。

「你可以找個正常的男人,要不然,那個徐強也好,他每天中午都來找你,也很喜歡你,你就跟他交往看看,為什麼要找個莫名其妙的男人。」杜霈汝是真的不明白她的心態。

「他不是莫名其妙的男人,他是我欣賞的男人。」湘築白了她一眼,在她的心裏,裘風代表著某種意義,而不是她所說的莫各其妙,「而且我對徐強沒感覺,這一點你們又不是不知道。」

「可是有了孩子之後,怎麼辦?一出生就沒有爸爸,很可憐的。」杜霈汝出生於有父母關愛的家庭,自然覺得親情很重要。

「有了不適合的爸爸,不見得是件好事。」湘築不同意的點明。當初,如果母親能獨立撫養她長大,或許事情不會演變成這樣。

「我只是擔心你受傷害……」杜霈汝知道她的生活背景,也只能呐呐的說出心中的感覺。

「我知道。」湘築歎了一口氣。「相信我,我不會讓自己受傷,我不會愛上不該愛的男人,好嗎?」

方昱芬與杜霈汝對視一眼,知道事情已沒有轉圜的餘地,湘築的個性其實很倔強,既然決定的事,就一定不會改變。

突然間,湘築的眼神一亮,望著透明門外緩緩走來的一對男女。

「我知道該怎麼讓你們相信我,我對他其實沒有第二種想法。」湘築燦爛的笑了。

順著她的目光,大家好奇的看了過去。

「是、是他?!」紅髮服務生訝異的合不攏嘴,指著門外走進來的一對男女。

「他是誰呀?!」杜霈汝皺起眉頭,不知道這面生的男人,為何能讓服務生如此地驚詫。

「就是、就是……」服務生說不出口,只是將目光移向湘築。

杜霈汝與方昱芬心驚的抽口氣……難道眼前這邪魅的男人,就是於湘築吻痕的始作俑者?

如果是,那她為何還笑的如此自在?

將眾人的驚詫收入眸中,於湘築笑了。

「就是他!」於湘築拿起菜單,準備以最自然的態度,來證明她的確不受這男人的吸引,純粹只是希望有個孩子。

「現在,你們總可以相信我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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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裘風摟著方琪的腰,輕佻的走了進來,在看見迎上來的人時,唇角的笑有一絲怔愕。

其一,是因為她竟然又出現在這裡,其二,也是更重要的因素是,她竟然是帶笑而來。

「請問兩位需要什麼?」湘築遞過餐單到裘風手上,但是他看也不看的交給方琪,目光從未從於湘築的身上離開。

「你不是休假嗎?」裘風問著,目光從她的眸移到她頸上的吻痕,是他們剛才歡愛的痕跡,他的心中閃過一抹異樣的感受。

「嗯。」於湘築輕點頭,並沒有應話的意思,拿起筆,準備記下客人所點的東西,沒有再接觸他的眸光。「請問你需要什麼?」

「你!」裘風簡單明燎的給了一個字,物件……還是湘築。

湘築的手僵了一僵,而後揚起一貫淡淡的笑容。

「我並不在這家店的點餐單上。」她搖搖頭,肩上的髮被晃到身後,露出更多細小的深紅色痕跡。

他瞇上了眼,不悅驟起。

「方琪,你先回去,我有事要辦。」他冷言道,叫的是方琪的名字,但是目光鎖住的卻是湘築的頸際。

「也好,我有事要辦。」方琪咬著唇,努力不讓自己失態,扯出笑容站起身,話雖說的灑脫,但望向湘築的目光,卻仍有掩不住的哀怨。

從裘風出聲說話開始,她就知道裘風對這個女人有興趣,只因為他從不關心女人,從不!

女人哀怨離去的目光,讓湘築退了一步,但是隨即被裘風握住手腕,制止她的動作。

「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裘風挑眉,出聲喚回她的注意,他不喜歡她在他面前分神注意到其他的事物。

「我回答了。」她想也不想的說,雖然他沒頭沒尾的問,但是她卻知道他問的問題是什麼。

她想抽出手來,卻發現他的箝制力道適中,沒有握疼她,卻也沒讓她有抽身的機會,而既然抽不開手,她索性就不掙脫。

「『嗯』不算是回答,點頭也不算是回答。」他很滿意手心中的柔潤,就如同今晚稍早前的記憶,甜美而誘人。

她凝神望著他,好奇的問道:「你想聽到什麼答案?」

很好的問題!他想聽到什麼答案?

以往,只要他問了一句,女人總迫不及待的說了一堆,導致他乾脆不聞不問,終能獲得清靜,現在好不容易遇到一個不多話的女人,他反倒不習慣了。

他朗聲笑著,對這女人的好感又添幾分,只是……瞧見她頸上的吻痕,綿綿密密的連鎖骨上都有,U領的白色洋裝外露出的肌膚,全是誘人的記憶。

「你該穿件高領的衣服,把這些痕跡遮住。」他低啞著聲音呢喃,不自覺的做了建議,光只是看著這些紅痕,他的腦中就出現她迷濛的眼、拱起身子的模樣……

「這又沒什麼。」她並不認為這有什麼下對勁,要不是好友們大聲嚷嚷,連她都沒有注意到這件事。

「沒什麼?!」他的語調微微揚高。

她是說那場歡愛沒什麼?還是頸上的吻痕沒什麼?

無論答案是哪一個,老實說,他都覺得不悅,但是他還是扯開笑臉,對她的興趣又倍增許多。

原來,天使果然不好征服。雖然獻上處子之身,但是頑強的自尊還是選擇與惡魔作對。

他想要的女人,就算是有著翅膀,他還是會殘忍的折斷她的羽翼……他與這女人對上了。

「坐下。」他柔聲哄著。

「我去幫你倒杯咖啡。」她沒有理會,只是將眼神瞄向手腕,希望他能放手。

「要坐椅子上?還是坐我的大腿上?你可以做個選擇。」他不輕不重的提供建議,眸中有著隱藏的威脅。

她沒有忽略那眸中的侵略,但是……也沒改變她的初衷。

「我們有一批新進的咖啡豆,嘗起來很香,我去……呃!」她的話未畢,他的大手一扯,雙臂一張,她不偏不倚的跌進他懷裏,皺起黛眉,她的臉色難得變的緋紅,粉粉嫩嫩的散發羞赧的本色。

「這是你選的。」他有點無奈的撇唇,看她紅嫩的頰,突然覺得有趣。

「裘風!」她低斥著,手忙腳亂的想從他的身上站起來,畢竟是工作的場所,她無法像在他家那樣的自在。

「別動!」他好整以暇的握住她的纖腰,沒讓她有掙扎脫離的餘地。

看著他的閒適,她雖然惱火,但終於冷靜下來,便不再做任何掙扎。

裘風滿意的看著她安分的坐在他的腿上,不禁在心中讚賞,看來她是個知道分寸的女人,不會做無謂的掙扎。但是,顯然他高興的太早。

「信不信我會吻你?」她換上原有的甜笑,只是笑意未達眸底,傳達是同樣的威脅。

裘風一怔,沒意料到與她會有這樣的對話。

「你不讓人碰你的臉,甚至在做愛時不吻我……這代表什麼意思,你別以為我不懂,所以放開我,要不然我一定吻你。」

她的表情泰然自若,連聲音都控制的剛剛好,不會有第三個人聽到,無波無動的神情,只有裘風知道,這個女人竟然威脅他?

從來沒人敢這麼做,這個小女人竟有這個膽子?

他蹙起濃眉,怒氣寫在眸間……該死!她的威脅還是見效。

感覺腰上的力道一鬆,於湘築從容的自他身上站起,眼角有一抹淡淡的得意,她小贏一局。

「謝謝,我去幫你端杯咖啡。」

她輕咬紅唇,目光四掃,發現她今天的表現大概會嚇壞店裏的熟客,瞧他們張大嘴,一副不可思議的樣子,就能知道他們的想法……一向安靜無聲、不惹人注目的白色女孩,今天簡直可以用驚世駭俗來形容了。

她若無其事的走回吧台裏,無視好友們的瞠目結舌,熟練的磨著咖啡豆,她深深的吸了幾口,唇邊有著滿足的笑意。

「想說什麼就說吧。」湘築頭也不回的開口。

眾人相對無語,他們的確想說什麼,但是沒頭沒腦的,竟也不知從何說起。

「你還笑的出來喔?他剛才親密的摟個女人進來,你竟然無動於衷,而且不生氣?」杜霈汝首先沉不住氣,剛才要不是方昱芬拉著她,在男人握住於湘築的手腕時,她就想沖出去了。

「我只再說最後一次。」湘築轉過頭,小聲的補了一句。「我要我的孩子將來像他,僅此而已。我不會受傷、不會愛他,可以了嗎?」

沉默……

湘築總是沉靜,卻也執著,親近好友如她們,卻也摸不清她的想法,除了衷心希望她幸福,好像沒別的法子了。

看著眾人的眼神,她知道大家終於試著接受她的想法,而現在,她的工作就只剩一個……她把目光轉向裘風,她生命中的第一個男人。

煮好了咖啡,於湘築親自送了過去,在他的桌上擺下。

「你嘗嘗看。」她淺笑說道,主動在他身旁的椅子坐下。

裘風凝視著她的臉,唇邊的邪肆笑容沒有出現,直覺她的笑容有些不對勁。

她總是一襲白色的連身裙,淡然的笑,有一眼寧靜恬淡的氣息,飄然不似塵中俗物,也就是這種飄忽的感覺,讓他覺得納悶。

「我摸不清你的心態。」他突兀的說道,主動的握住她平擺在膝上的柔荑,輕輕的握在掌中,拇指輕劃過她的肌膚。

「我想,也沒有幾個女人能摸清你的心態吧,所以,這很公平。」她柔順的讓他握住,淡淡的心慌掩在眸底,只讓笑容浮出紅頰,美的讓人屏息。

她的話,讓他的濃眉高高的挑起。

公平?他可從來不知道這兩個字該怎麼寫。

「你說,沒幾個女人能瞭解我的想法,可是我怎麼覺得,你倒是很清楚?」他蠱惑人心的笑容又出現,帶著一股莫測高深的味道,傾近她的身,他的語氣有淡淡威脅的味道。

「這樣不好嗎?」她不答反問,輕輕掙開他的手,刻意忽略他微皺的眉頭,主動的替他拌好糖,加好了奶精,送到他的面前。

他輕啜了一口,濃眉微微舒緩,加了一絲好奇的眸光,轉向她。

「你怎麼知道我喝咖啡的習慣?」

「我昨天發現的。」澄淨的杏眼有著笑意,或許……還有一點點羞澀,清澈的雙眼像一池秋水,清楚的映出她的心情。

「看樣子,你不但知道我的想法,還想瞭解我的生活飲食習慣。」這句話是肯定句,他笑的氣定神閒,很喜歡這個發現。他喜歡她的在乎與用心。

只因為,他發現她的笑容總是輕輕淡淡的,對於任何人都是,就連對他也沒有例外。

他不喜歡她的笑容……應說,他不喜歡她輕輕淡淡的笑容。

那樣的笑容,對誰都好,就是不該對他!他是她第一個男人,她應該有所區別。

說清楚一點,她該有些依戀,而不是如此雲淡風輕,就連他擁著另一個女人出現,她還能帶著笑容。

「我喜歡觀察人,所以店裏大部分的客人,我都知道他們喝咖啡的習慣。」她毫不隱藏的說,淡然的笑加了幾分愉悅。

她的話,令他所一貫表現出的氣定神閒,顯得有些狼狽。原來,他並不是特別的某一個人,只是她大部分的客人之一!

「你很懂得怎麼挫我的銳氣。」他的黑眸閃著,低醇的嗓音像陣風,拂過她驚詫的臉,很顯然地,她並不知道他話中的意思。

這一點,更讓他挫敗。這表示,她真的只把他當成眾多客人的一位,並沒有特別用心。

「裘風……」她的疑問寫在眉間。

「我搞不懂你。」他傾近她,長指撫著她的下顎,來來回回的劃著,薄唇勾出一抹笑意,揣測著她的心意。

在他灼然的視線下,她沒有逃脫,只是坦然的迎著他的眸,呼應著他的探索。

「你與我做愛,把自己交給一個幾近陌生的男人,跟我說你對我有興趣,讓我以為你會是一個糾纏不清的女人,但是不然。」他的語調一逕冷淡,但眸光卻有著嘲諷。

「你好像很不在乎似的,除了我的名字,你甚至不知道我做什麼職業,我帶來的女人,又都是些什麼人……你絲毫不在乎。」他搖著頭,不敢相信有這種女人,那若即若離的態度,反倒叫他好奇起來。

「我喜歡你,就這樣簡單。」她燦然一笑,清澈的眸裏沒有一絲隱瞞,清心寡欲已經成為習慣,知道兩個人是個獨立的個體,既然彼此都不喜牽絆,那又何來多餘的關心。

她的笑容,換來他心口一顫,但她的回答並不能讓他滿意。

「你要什麼?」他突兀的問著,狂躁之中有隱藏的霸氣,不喜歡女人不在他的掌握裏。

「我要你。」她用著他說過的話,原封不動的丟還給他。

沒錯,她的確是要他,不過……要的是他的孩子!

裘風的眉皺的更緊,陰暗的神色沒並沒有因她的話而放鬆。

他一向霸道,要的東西從來沒有得不到的,女人愈是掙扎,他愈是勢在必得,沒有讓女人行退縮的機會。

但是這女人卻非如此。她不但不退縮,反而主動迎向前,帶著淺淺的笑意,呼應著他的強取豪奪,這倒叫他有些迷惑了。

女人是矛盾的綜合體,以前他從來不這麼認為,但是在遇到她之後,他深刻的有了這樣的感觸。

她要他,這一點他感覺的出來,但是……她又不要他,這一點卻也如此明顯。

只是他還未釐清,她要與不要的區別點,究竟在哪裡。

「我看不到你的在乎。」他的笑容暈開,徐徐勾勒一弧的邪魅,不再急於解開心中的疑惑。

「你根本不需要我的在乎。」她也笑了,知道這個話題已經告一段落。

她的話換來他的大笑,引來眾人的好奇注視,但是他似乎毫無所覺。

「我就說你懂我,這樣的女人,叫我放手心有不甘,叫我留著你,卻老是覺得自己的心思被讀得清清楚楚,你說,我該怎麼做?」低嗄醇厚的嗓音裏,吐出近乎無賴的字眼,不隱藏他攻城掠地的欲望。

「你可以留著我,因為我也要你;但是你如果不要我的時候,只需要一句話,我會馬上走,絕對不回頭。」盈盈的眸裏,滿滿的都是她的保證,她會做到她所說的一切。

絕對不回頭?他挑眉。好強硬的字眼。

「要不是我親耳聽你這麼說,我沒有辦法相信,這是從你口中說出來的話。」他撇嘴聳肩,眼裏有著無奈。

她是個如此纖細的女子,風一吹幾乎就會被吹走,但是她的一言一行,卻又堅持的不容人置疑。他相信,她一定會做到『絕對不回頭』這樣的事。

這樣的認知該讓他覺得輕鬆,卻沒由來的讓他有著慌亂,甚至是引發他莫名的心情起落。他不會停留在固定女人的胸口,這一點,他一直都知道。

但是,女人主動的提及離開的事實,卻讓他覺得不甚好受,於是他別開臉,壓下心底一股莫名其妙,不受歡迎的悵然。

「咖啡都冷了,你不嘗嘗嗎?」她岔開話題,對於這樣的對話,她覺得該適可而止了,不該刻意的強調她一定會離開,那比較像是女人生氣時的嬌嗔,像是一種威脅似的拿翹。

「你知道嗎?我從來不碰咖啡這種東西,又苦又澀又難喝,真不知道這種咖啡館怎麼會一家一家的開,還有這麼多無聊的人,喜歡這種東西。」

他配合的轉了話題,將目光移向精巧杯中的褐色液體,眸光有著不可錯認的厭惡,看得出他說的是真心話,於是她笑了。

原來他不喜歡喝咖啡,難怪昨天他出現時,只啜飲了一兩口,就把咖啡擺下,移駕到她的面前,突兀的插入她的生命裏。

「既然如此,你昨天怎麼會出現在『Color』裏?」她好笑的皺起眉,端過他的咖啡杯,毫不避嫌是他喝過的飲料,輕輕的啜了一口、又一口,白皙的臉色露出滿足的表情。

不同於他對咖啡的厭惡,咖啡簡直是她的第二生命,她幾乎想讓咖啡變成她的液態水分補充來源,要不是好友們的極力規勸,讓她不得不立下規定,逼自己一天不喝兩杯以上的咖啡。

理所當然的,這一批新進的咖啡豆,早迷死她了,既然他對咖啡沒有興趣,她當然不能浪費。

她的問題沒有問住他,不過她的動作卻令他感到錯愕,而她臉上的表情,則讓他有些迷惑。

於是,他忘了回答她的問題,反而像個被搶了糖果的小孩,皺著眉頭好奇的問道:「我又沒說我不喝,你這人怎麼這麼主動?」

他的話,讓她微微一僵,略為停下啜飲的動作,低頭一看,迷人的褐色液體剩不到半杯了。

她帶著淡淡的愧疚,唇邊再湧上笑意,她真的是動作快了點,幾乎是下意識的就喝了他的咖啡……

「我以為,你的意思是你不喝咖啡,所以……」她難得支吾著,白皙的臉上染了紅,添了一抹嬌態,而那樣的嬌態,遠比她將初夜交給他的那一夜,更讓人心蕩神馳。

他不語,凝視著她的神情,疑惑的情緒在胸口翻攪著,原來……一杯咖啡能逼出她的嬌羞,而他的求歡並沒有這個能力。

她太慌了,所以誤以為他的不語,是因為她喝了咖啡,於是又開始解釋:「咖啡冷了,自然就澀了,所以……我再去幫你煮一杯。」

話畢,她以極快的速度轉身而去,這一次他沒有阻止她,只因為他想認真的嘗上一次,能讓她羞赧的咖啡,究竟有什麼樣的魔力。

她很快的端來一杯剛煮好的咖啡,再度笑盈盈的來到他的面前,再一次替他加了糖與奶精,在充分攪拌好後,交到他的手中。

「嘗嘗。」她笑著催促著他,而她自己也端起那杯已然冷掉多時的咖啡,重新送入口中。

冷掉的咖啡,果然澀了。她將它嚥入喉中,感受著它苦澀的滋味。

莫名地,她極端偏愛咖啡,就連它已變得如此難以下嚥,她仍舊不改對咖啡的死忠,一如她的執著,下定主意愛上的東西,她絕不背棄。

她的臉色再度出現笑意,是一種滿足……這是她今天第三杯咖啡,她破戒了。

她的表情再一次感染他,於是,裘風端起手中熱燙的液體,緩緩的送入口中。

苦味再一次在口腔中蔓延,他皺起眉頭,還是沒品嘗出咖啡能迷惑人心的理由何在。

他將目光轉向她,看著她因滿足而發光的臉龐。

為什麼她的表情能如此魅感人?難道,她手中的咖啡比較誘人嗎?

幾乎是下意識地,他伸出手來,在她訝異的目光中,一口飲盡她手裏冷澀的液體,而後眉頭皺成一團。

一下子,忘了。忘了之前女友對他的評語,說他是個有奇怪潔癖的男人,不接吻就算了,只要是別人以唇碰過的東西,他寧可不喝,也不會再有興趣,這也是她端走他的咖啡時,他第一個怔愣的原因。

而現在……他忘了這一直跟著他的精神潔癖,只因為她臉上美麗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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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4-25 00:14:11
第六章

跟著於湘築的腳步出了『Color』咖啡館,已經是半個小時之後的事,但是裘風臉上的皺眉沒有減少,而於湘築臉上的笑意也沒有減去。

冷澀的咖啡苦味在口裏不斷擴散,裘風忍不住抱怨起來。

「那麼難喝的咖啡,你也能裝出那麼享受的表情,你不去演戲真是可惜了。」他拿了車鑰匙準備開車門,口裏還是不住叨念著。

於湘築眼眸帶笑的瞅著他,自在佇立在他的身旁,對他的指控仍舊笑得開心。

「又沒人叫你喝。」她笑著,揚頭看到他唇邊有著一點咖啡污漬,徐緩的從皮包中抽出面紙,再自然不過的替他拭去。

裘風習慣性的制止,握住她的手腕。

「我不喜歡別人碰我的臉。」他重申,接過她手中的面紙,語氣未變,但臉色已冷了幾分。

「喔,我忘了。」她聳聳肩,沒有中點不悅。「你說不碰就不碰,我下次記得了。」

會有碰觸他的舉動,連她自己也帶著些許的訝異,或許她對這個男人的好感超過自己的預期,不過……也就是這樣而已。

「我回去了,開車小心點。」於湘築從皮包找出鑰匙,目標是她的小車,沒等他的回應,舉步就要離開。

看著她行色匆匆,他再度握住她的手腕,讓她不得不停下腳步,回過眸來。

「生氣了?」他淡問。他不喜歡有人碰他的臉,這個習慣是很多女伴都受不了的事,於是他想,這應該也是她要離開的原因。

她搖搖頭,看著手上的表。

「已經晚了,我累了,而你也該休息了,要不然明天大家都上不了班。」她沉靜的笑著,的確不像是生氣的樣子。

「我明不上班。」他很突兀的說出口,才突然意會到,她對於自己似乎毫不在意,甚至沒問過他的工作。

「你不上班,但是我要。」她輕輕掙脫他的手,沒有怒氣,只是去意甚堅而已。

突然,他發現,她真的沒有因為不能觸碰他的臉而生氣,甚至可以說,她根本不在意這件事。

她是那個曾與他溫存過的女人嗎?

是那個羞澀中帶著堅持,無比勇敢的將初夜獻給他的女人嗎?

在做完愛就轉身離開的女人,他不是沒遇過,只是……那些女人通常只是夜店的玩家,只為性,不為情,而她……根本不屬於玩家,甚至連邊都沾不上,為何她能如此不在意。

察覺出他的思緒,她突然淺淺的笑了。

「你不是很怕我糾纏不清嗎?」她天外飛來一筆問道,由他驚詫的表情,她知道她猜對了。

她果然懂他!裘風已經能接受這個事實,但卻仍舊驚訝著她的敏感。

她清楚的瞭解他的怔然,於是又補了幾句。

「我不會對男人糾纏不清!」她說的肯定。「關於這一點,你放一百二十個心吧,我不會對你動心的,裘風!」

他無法否認他的確訝異,她的確是很瞭解他的想法,對於感情的態度,她甚至比他還來的理智。

只不過,通常說得到的女人多,做得到的女人……他還沒遇過。不過,她既然敢這麼說,他也倒樂的接受。

「你只想找個人做愛?」他挑眉,好奇的問道,這一號有如天使般的女人,竟有如此顛覆的想法?

「呃?」她垂眸,顯然對他的用字遺詞,還有些適應不良,不過在清清喉嚨之後,她還是選擇把話說明白。

「那不叫……不叫做愛,那叫做性愛,或者是性行為,跟做愛是不一樣的。」她的紛頰添了顏色,在昏黃的路燈下,仍舊讓他看清了她的羞赧。

「做愛跟性……又有什麼不一樣?」他單手支住車頂,對於她的性愛論有了好奇。

「情侶之間的性,叫做愛,那……我們之間那種事,還有你跟那些女人之間的事,都叫性行為,咳……不能說做愛。」她低著頭,玩弄著手中的鑰匙,不是很自然的解釋著。

說她執著於字面上的解釋也好,說她固執也罷,反正,她就是不能認同做愛與性愛是一樣的意思。

他沉默半晌,凝視著她低垂的臉,突然覺得好笑。

「你很堅持啊?」她挺可愛的嘛,初見她時,以為她是個不沾染俗物的天使,果然,天使的想法也如此與眾不同。

「嗯。」她果決的點頭。「就像你堅持不讓人碰你的臉一樣的堅持。」

「固執!」他不覺揚起手,揉亂她的髮,有點寵溺的味道。

她笑了笑,並不反對他的說辭。

「我走了。」她擺擺手,做了再見的手勢,這一次,裘風沒有攔她。

不過他第一次有了不捨,目光一直跟著她,直到她的車消失在他面前。

日子一天天過去,並沒有什麼太大的轉變,裘風還是那個常換女伴的男人,只是約會的地點由夜店變成咖啡館,他停留在女人身上的目光,對象變成了於湘築。

說他是個不甘寂寞的男人也好,說他糟蹋女人的感情也罷,反正在湘築忙著工作,無暇陪他的時候,他總是會帶著女人,出現在她的咖啡館裏,看著她忙碌的背影,猜測著她現在的心情。

若說他們純粹只是性伴侶,並不會干預彼此的私事與交往,倒有那麼一點像是他們之間的互動,畢竟除非他主動提起,她從不過問他的一切。

不同的是,無論他所帶的女人是哪一個,夜裏留在他床畔的人,卻一直是她,這是他們之間未曾說破的默契,也是一種未曾發生在他身上的性愛忠誠。至少這一個月來,一直就只有她。

也因為他未曾有過這樣的性愛忠誠,他擔心她會會錯意,所以,他總是故意帶著不同的女人出現在她的面前,向她昭告:他並不屬於她。而她,坦然接受。

今晚,裘風擁著方琪,再一次出現在咖啡館裏,在熟悉的位置上落坐,目光移向吧台裏的湘築,她只是笑了笑,有一絲真心愉快的笑意在眼裏,目光停留在他臉上一直沒有移開過,直到他的笑容給了方琪。

「你最近常來這家店。」方琪問道,好奇著他的轉變。

「嗯。」他微微點頭笑意未褪,儘管看著方琪的臉,腦海卻是湘築眼裏的愉快神采,那讓他覺得心情極佳。

方琪被他帶著笑的眸盯得有點慌,不自在的垂下眸,身為公關的她,看過太多傾慕的眼神,早該對男人的目光免疫,只有裘風,這個她心儀的男人,才能讓她嬌羞的垂眼。

「你最近是怎麼了?春風滿面的樣子。」她暗自鎮定心神,佯裝冷靜的問著。

「沒事,只是心情很好,最近喜歡上咖啡的味道,覺得有些上癮了。」他懶散的支住下顎,反倒有一股迷人的氣息。

他的確是喜歡上咖啡的味道,僅僅只是味道,他還是不習慣苦味在口中泛開的味覺。

不諱言,他喜歡咖啡的味道,有大半的因素是因為於湘築。

因為她身上總是有咖啡的氣息,透露著一種迷人的風情,在她溫柔的笑意裏,逐漸佔領他的味覺,讓他習慣性的想著她,也習慣性的出現在這裡,聞著屬於她的味道。

他承認,他的確喜歡於湘築。喜歡她帶著點冷意的頻率,喜歡她眸中因他而綻放的笑意,喜歡她不纏人的合理距離,更欣賞她儘管在每一個夜裏恣意與他歡愛,卻從不吃味的態度。

雖然她也曾好奇的問過,他的畫風為何總是頹敗,在畫裏所呈現出的風格,永遠只是墮落與情欲,看不到感情的痕跡。

他曾因此感到訝異,第一眼看到畫,就看出他畫中頹敗的人並不多,多數人只看到他營造出來的華麗,看不到他畫裏墮落的靈魂。

縱使知道他墮落,但是她只是問問,並沒有做任何建議,也等於沒有插手。

這是個適合他的女人,很適合,除了這麼說,他沒有第二個形容詞。

思及此,他的目光再一次移向於湘築,她的身邊站著她的好友兼股東,叫什麼名字他是沒興趣知道,不過,她老是穿著黃色的衣服,看著他的眼神,就像是想把他給大卸八塊。

杜霈汝惡狠狠的瞪了裘風一眼,厭惡他老是看著湘築的眼神。

「你是吃了他什麼迷藥?這麼久了,你還跟他這樣糾纏不清。」杜霈汝壓低聲音,在她的耳邊低吼著。

「我哪有跟他糾纏不清?」湘築仍是那副不冷不熱的樣子,專心的把咖啡倒入杯中,不疾不徐的悠然。

「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每晚都到他那裡去。」杜霈汝插著腰,憤憤不平,眸光也移到她頸際有新有舊、不曾消去的吻痕。這是她最不能接受的事!

她不能阻止湘築談戀愛,或是跟任何一個男人交往,她會給予最大的祝福,但是裘風不同,他擺明是個不能依靠的男人,她不懂湘築為何執迷不悟。

「我不到他那裡去,我要怎麼有孩子?」湘築答得輕鬆,已經一個月,對於她三不五時的詢問,已經清楚的連在睡夢中都能回答。

「你怎麼能受的了?他每天帶著女人到你的面前恩愛,你都視若無睹嗎?」霈汝低吼著,脾氣不好的她已幾近崩潰。

湘築有微微的一顫,極輕,但是她自己發覺了。

「那是他的事。」湘築垂眼,將咖啡端到服務生手中,面無表情。

「湘築!」霈汝不想見好友這樣下去,可是又想不到什麼方法,可以阻止固執的她。

「對我來說,這並沒有什麼不好,我喜歡這樣的生活,要不然我大可以答應徐明的邀請,不需要整天待在店裏。」她抬眼,眸光所及,是裘風給另一個女人的溫柔。

對裘風無動於衷嗎?好像又沒有那麼毫不在乎。

全力捉住裘風的目光?那也不是她的作風。

既然搞不清自己的心態,那就這麼著,看事情會有什麼發展吧!

也許,下個月,她的肚子裏就有一個小寶貝,他一定會拂袖而去,那他與她之間的牽扯,將只剩下一個未成形的孩子。

也許在還沒有孩子之前,他就已經斷了對她的興趣,她將一輩子獨活,或是等著下一個她有感覺的男人,給她下一個希望。

「徐明有什麼不好?他每天利用中午的時間到店裏吃飯,你真以為店裏的飯他吃不膩嗎?他只是想見你。」霈汝反而希望她能接受徐明的追求,他是個忠厚的男人,絕對能照顧好湘築。

「他對我而言,就是個朋友,我也沒刻意忽略他!」湘築搖搖頭,突然發現他們口中的男人突然出現在門前。

徐明怎麼來了?他一向只在中午的時候出現,因為她沒讓他知道,她連晚上都在店裏。

「霈汝!你打什麼主意?」她轉過頭,看著好友的臉上閃著光,確定是好友的主意。

「你陪徐明聊聊,這裡我來就好了。」霈汝把她推出了吧台,徐明也剛好走進來,直接迎上湘築,露出和善的微笑。

徐明熟稔得像是走進自家的廚房,親切的和大家打著招呼後,轉頭向湘築問著話,有著濃濃的自嘲味道。

「原來你說晚上忙,就是忙著在店裏幫忙?你乾脆直接拒絕我就好了。」徐明體貼的先幫湘築拉開椅子,讓她坐下之後,才在她隔壁的椅子上坐下。

「我是很想呀,可是怕店裏少一個客人。」湘築沒有推拒,話語中有著玩笑,也有著認真。

徐明畢竟是老實人,對於這種半開玩笑的話語,顯然不能招架。

「當我沒說過那句話好了,我不想聽到你的拒絕。」徐明擺擺手,對於眼前的她傾慕已久,雖然熟的像是朋友,就再也沒有其他的了。

對於她脖子上從不遮掩的吻痕,他知道自己的希望微乎其微,但就是不能控制對她的感情,止不住自己的腳步。

「我已經拒絕過你太多次了,你只是個朋友。」湘築歎了口氣,不想再繼續不去。「我不知道霈汝跟你說了什麼,但是我不會接受你的。」

「霈汝說他不是個好男人。」徐明直覺的說出口,他願意捍衛她,保護她。

「他是好是壞,用不著別人定論,而且那男人的好壞,那也不關我的事。」湘築說的篤定,並不喜歡有人插手她的生活,就連朋友也是,他們該尊重她的選擇。

氣氛有些僵凝,徐明只是尷尬的聳聳肩,轉個話題。「運氣不好,白天被老闆罵了一頓,晚上又給你罵了一頓。」徐明的聲音顯的乾澀,心情的確不好。

他的樣子讓湘築不忍,她不願傷人,只是有時候,曖昧更容易讓人受傷。

「我沒罵你,只是點醒你……既然你心情不好,我陪你走走?」她遲疑的想了一會兒,決定在今晚把事情說明白。

「你願意陪我走走?」徐明誤會她的意思,喜悅之情溢於言表。

「走吧。」她沒有回答,只是逕自走進吧台拿走皮包,在霈汝高興訝異的眼神中,與徐明並肩走出。

她只想著要解決徐明的事,並沒有注意到,裘風的眼睛一直沒有離開過她,而一直掛在他唇邊的笑,也不知何時失去蹤影。悶,醞釀著……

『Colorr』咖啡館所在的位置,是一條所謂的咖啡街,一條不算短的路上,全是風格不一的咖啡館,而在兩排的咖啡館中間有步道,種滿綠色的樹,很適合在夜裏漫步。

此時,徐明與於湘築就在路上走著,徐明的臉上有著愉快。

「不是說被老闆罵了?怎麼你還這麼高興的樣子?」湘築覷著徐明的笑臉,開玩笑的問道。

「老闆在耳旁念了一天,今天的確不好過,但是一天的不好過,能換到你陪著出來散步,這樣很值得。」徐明不掩心中的喜悅,瞧著她的神情裏,有著濃濃的滿足。

「這些話是霈汝敦你的呀?這麼巴結!」湘築搖搖頭,仍是笑著,並沒有理會他眸中愛意。

「這是我的心裏話,湘築……」

徐明心慌的拉住她的手臂,阻止她繼續前行,而她也只能停下腳步,揚起頭望著他。

「我對你是認真的!」徐明握住她的雙臂,愛意脫口而出,凝視著她的雙眸,刻意想忽略她頸際的吻痕。

「徐明……」她深深的歎了一口氣。

「給我一個機會,我會證明給你看,我比那個男人還值得你用心。」徐明的力道又重了些,試圖喚回她的理智。

她只是搖頭。她並不認為,她曾經對裘風用過心!

裘風,只是一個她欣賞的男人,她瞭解他的想法,知道她符合他心中所需的女伴條件,而他,因為是她所挑中的精子人選,無所謂用不用心,她只想做自己。

「不要搖頭,湘築,為什麼不試試?我會好好照顧你的。」徐明急著做承諾。

「你是個好男人,但是你不適合我。」湘築又歎了口氣,知道她必須把話說明白。

「沒有試過,你怎麼知道?」徐明不願放棄。

「如果我喜歡你,在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會知道。」就像裘風第一次出現在她的面前時,就直接闖進她的心裏,那麼直接、那麼不容拒絕。

「你只是被那個男人迷惑了,霈汝說了,他不是個好男人……」徐明只想著要改變她的想法。

「我不需要好男人!」她打斷他的話,溫和的態度裏有著堅定的語氣。

她只是態度和緩,並不代表她是個有耐性的女人,她不能忍受人們一再插手她的生活,甚至是評論裘風的人格好壞。

說她固執也好,說她不知好歹也罷,這就是她的個性,她選擇她所想要的,至於後果如何?她會自己承擔。

「你是個女人,你需要一個男人來照顧你。」徐明捧著她的臉,不接受她的拒絕。

「徐明,我不需要男人照顧,我可以過的很好。」她並沒有掙扎,只是語氣仍舊是拒絕。

徐明的大掌很溫暖,給人一種很安定的感覺,不若乎裘風的觸摸,總是帶著濃濃的侵略,叫囂著要奪走靈魂。

但她平靜的性格裏,卻意外的備受裘風的吸引,遊走在禁忌的迷宮裏,或是生路、或是死路,她願意搏上一搏。

「湘築……」徐明又喊了一聲。

「我不會喜歡你。」她拒絕得十分肯定。

「不要這樣拒絕我。」徐明幾乎是帶著痛苦要求。

「徐明……」她輕喊,帶著些許的無奈。

她歎了一口氣,徐徐的咖啡香氣由唇中逸出,迷惑了為她癡迷的男人。

像是要賭上最後一把,一向溫文有禮的徐明,做了一件他從未做過的事。他托起她的臉,在她疑問的眸光中,徐緩的低下頭,拉近兩人的距離……

她微微皺起眉,看著徐明逐漸靠近的臉,刹那間,她明白徐明的渴求,是一種置之死地而後生的賭注。她沒有拒絕,由著徐明的靠近,直到他的唇覆上她的……

她毫不反抗,像是給了徐明某種鼓勵,他溫柔的吻住她,反覆的輾壓著她的唇瓣,像是要一吐壓抑許久的愛戀。

在吻上她的那一刻,徐明的心頓時為她著迷的更深。

只是她卻毫無反應。在徐明不屈不撓的想探入她的口中時,湘築終於推開了他。

「我試過了,但我對你完全沒有感覺。」她粉嫩的唇瓣,有著徐明溫柔愛戀過的痕跡,但她吐出的話語,卻是再傷人不過。

「湘築……」徐明慌忙的伸出手,想再度擁她入懷,卻在見到她意志清楚的澄眸時知道,她的確不為他所動。

「我們只會是朋友。」她毫不動怒,甚至連情緒也沒揚上半分。

她沒接過吻,不知道接吻該有的感覺如何,但是似乎不該沒有一點感覺,所以她間接的確認,徐明的確沒有吸引她的地方。

「可是……」徐明還想再做努力,雖然從她無動於衷的眼神裏,他確實的感覺到挫敗。

「你聽不懂她的話嗎?」

一聲冷極的聲音,由綠道的另一端傳來,湘築無須回頭,就可以清楚辨別聲音的主人是誰。

他的聲音還是充滿磁性,低啞而誘人,就像他每天夜裏在她耳旁呢喃的話語,竄入她的耳膜時,總會帶來一陣顫慄,就連現在也是……

「你是……」沒有意料會有第三者出現,徐明頓時啞了聲音。

裘風大步走來,立體的五官裏看不出情緒,只感覺得到冷度,所有的情緒壓在胸口裏,他看來反倒十分平靜。

他佔有似的從背後擁住於湘築,將她的身子深深的嵌進他的胸口裏,手臂佔有的環住她的身軀,性感的唇低下,輕輕的在她的髮際上印下細吻。

「你說,我是誰?」他在唇停在她的耳畔,徐徐吹入熱氣,再一次引發她的輕顫。

她淺淺的笑了。霸道如他,連身分的昭告,也懶得自己解釋。

「他就是你們所說,那個不能依靠的男人。」她揚起臉,對著徐明解釋著。

徐明怔然,這全身散發自信的男人,就是他的情敵……他會有任何勝算嗎?

「我不管你是誰,你敢在湘築面前回答我,她對於你來說,有什麼意義嗎?」徐明鼓起勇氣,質問起裘風。

「你憑什麼問我?你是她的什麼人?」裘風從她的頸際揚起眸,不帶情緒的眸子,看來一樣讓人喘不過氣,充滿壓迫。

「我是能給她幸福的人,你呢?你又是她的什麼人?」或許是大敵當前,徐明一改之前的溫吞,大膽的對她表示愛意。

能給她幸福的人?

徐明說的話,讓裘風想起她手心裏,象徵幸福的感情線……

裘風將她擁的更緊,不讓她靠近幸福,將她更深的壓入懷中,從一開始,他就打定要剝奪她的幸福,沒有理由放手,而且……他也不想放手。

「她給過你機會了,不是嗎?」他冷言,想起幾秒鐘前,她嘗試給另一個男人機會的方式,心中隱隱有了怒火。

想起她在男人懷中的樣子,想起她的唇任由男人需索的畫面,他的心竟起一陣陣的煩悶,來勢洶洶,無法控制。

「她只是一時被迷惑……」徐明仍想努力。

「我對你沒有感覺。」湘築歎了一口氣,下了結語。

「可是你讓我吻你……」徐明還沉溺在她的唇上。

「我只是想確認,我對你的確沒有感覺。」她打斷徐明的話,也感覺到裘風的手收的更緊了。

「我絕不放棄。」再怎麼不願接受,徐明也只能暫且壓抑對她的愛意,情勢不如人,徐明也只能暫且退下,話畢,徐明轉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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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不能依靠的男人?

裘風不是第一次聽到這種說法,但是他卻第一次感到不悅。

「他們說,我是個不能依靠的男人?」他靠著她的髮際輕問,語氣裏聽不出喜怒。

「嗯。」她沒有遲疑地的點頭。

「你呢?你也認為我是個不能依靠的男人?」他又問,在她頸際又印上一吻,想知道她的感覺。

她無是一怔,而後笑了。

由唇邊淺淺的笑到身軀自然輕顫,她在他的懷中,他可以清楚的感覺,她是由衷的笑著。

「這個問題這麼好笑?」他怒氣再起。

「這根本不能算是問題。」她止住笑意,搖搖頭說著,察覺他的怒氣,她覺得有些訝異。

「你為什麼要生氣?你本來就不是個能依靠的男人,甚至可以說,你根本不想當個能讓女人依靠的男人。」她好奇的轉過身子,掙脫出他的擁抱。

他一怔。的確!他從來不想讓女人依靠,從來不曾有過這樣的想法。只是在她清澈的目光中,他卻有了些微的動搖。

他再度伸出手臂,環住她的腰,讓她再一次回到他的懷中。

她太過理智,太過正常的反應,看著他的目光裏,沒有女人對他該會有的意亂情迷……沒來由地,她讓他感覺心慌。

「那個男人……想從我這個不能依靠的男人身邊解救你?」他低沉的嗓音又啞了幾度,手臂不自覺的收緊了些。

她聳了聳肩,不置可否。「我想是吧。」她極為自然想轉頭,想看看徐明離開了沒,那個男人很好,只是……不適合她。

「別分心!」他低吼,怒氣再度迅雷不及掩耳的席捲了他,單手環住她的腰,而另一手則抽空握住她的下顎,不讓她有轉頭的機會。

他皺著眉頭,不明白壓在心中的怒氣,為什麼來勢洶洶、揮之不去。

「你怎麼了?心情不好?」湘築關心的問著,她的手掌貼著他的胸口,可以感覺到掌心下的急速起伏。

是!他是生氣!只是找不到生氣的原因。

「那你呢?」裘風沒頭沒腦的瞪著她的眸,突然惱怒起她的沉靜。

「我怎麼?」她總是能清楚他的想法與問題,這是第一次,她不懂他的問題是什麼?

「你也想從我這個不能依靠的男人身邊離開?」他心頭燥鬱,猛騖的怒氣凌厲洶湧而來。

湘築的眸裏,在最短的時間裏出現困惑,顯然沒有預料到他的怒氣。

奇怪的是,她並不怕。他的臉透出慍怒,反倒讓他堅毅的五官更吸引人,幾乎要懾住她的心神。

她揚起手,幾乎想碰觸他……但,在最後一刻,離他的臉幾公分的地方,她想起他的交代。

她收回手,忍住心中的渴望。心頭沉沉地溢出淡淡的酸澀,揪著她的心隱約難受……

一個月來,每天每夜的相處,他的身影侵入胸口了嗎?

是有眷戀了嗎?

她淺淺歎了一口氣。或許她沒有想像中的理智,足以控制她的心態,不過她有她的尊嚴,不至於會纏著他不放。

「回答我!你也想從我的身邊離開嗎?」心慌於她的沉默,他像個沒有耐性的孩子,握住她的下顎,略微使力讓她揚起頭,執意見著她眸中的答案。

只是目光還沒到達她眸中,先停在她剛被熱吻過的紅唇……

他的胸口像是被惡狠狠捶了一舉,疼痛夾雜著莫名的酸,還有許多無法形容的感覺在心頭上攪弄,他的燥鬱更甚。

他伸出長指,撫住她的唇,遮去她因親吻而粉嫩的唇,討厭見到她的唇上,有男人停留過的痕跡。

「你喜歡他吻你嗎?」

突然這個問題竄出他的口,他的黑眸凝視著她的眼,想瞧出她真正的情緒。

原來他看到了……這就是他發怒的原因嗎?也是他今天陰晴不定的解釋嗎?

這……能算是一種在乎嗎?

所有的問題,她沒有一句問出口。那不是她可以接觸的禁忌,在乎的情緒不該在兩人之中。

一開始,她篤定他不會認真,所以她能相信自己也能做到不在乎,太清楚自己的個性,不會放任自己用情於一個無心於自己的男人。

所以現在,她不能知道他的在乎。只因為她喜歡這個男人,所以,她極可能會輕易的淪陷在他的在乎裏,而天知道……男人的在乎可以維持多久。

「我不知道。」於是她避開心中的矛盾,握住他的手從她的唇上移開,專心而誠實的回答他的問題。

「喜不喜歡就一個答案,為什麼不知道?」他難得追根究底的問著,將她誠實的回答,當作逃避他的問題。

「我想想……」她偏著頭,努力回想著不久前的吻,認真的模樣再度惹惱他。

「於湘築!」他不由得怒吼著。

他總是連名帶姓的叫她,從不讓太多的親暱從言語中流出,有的只是肉體上的愛欲,但是這次多了些怒氣,太明顯的怒氣了。

他討厭她想著另一個男人的神情,討厭她想著男人吻著她的樣子,更討厭那個男人喊她『湘築』時的親暱……

「我不討厭徐明的吻,不過……也談不上喜歡,總之,沒什麼感覺。」她在仔細考慮過後,說出這個答案。

不討厭?!她不討厭那個男人的吻?!

縱使她的答案並不是喜歡,但是她的話,還是惹火了他。

無可遏抑的憤怒,在驟然間化成佔有的欲望,他不要她的愛惡裏有模糊地帶,他要她全然的屬於他,縱使是她的唇……

沒錯!縱使是他從不願碰觸的唇,他不願交付靈魂的吻。

陌生的感覺狠狠捉住他的胸口,讓他慌亂不已,他低下頭尋找著她的唇瓣……

她是懂他的!這一點,她一直都知道。

所以,在他低下頭的前一刻裏,她急忙的推開他,拒絕了他的吻。

「裘風,你不吻人的,別忘了!」她拉開三步的安全距離,拚命的搖著頭,努力的提醒著他。

她開始慌亂了,因為他的失控。

心頭彷彿被針扎了一下,他平靜的心湖開始翻攪著大浪,這種遊戲在禁忌邊緣的關係,似乎就要劃下句點。

這一個月來,夜夜的歡愛都僅止於肉體的交歡,他從來不曾想過吻她,就如同他不曾想入侵她的胸口,也不想被人窺探他心中的秘密。

這是個維護彼此安全的最好方法,總是提醒著她,叫自己不會愛上他,而他,也不會!

他本能的感覺到血液中的饑渴,一種不同於肉體上的吸引,也感覺到被推拒的強烈憤怒,一種類似毀滅的衝動,將理智丟在九霄雲外。

他大步的走向她,執意將她擁回懷中,執意攻城掠地奪取她的心,而他刻意忽略,那種心情為何會如此堅決……

見他臉色不善,她倉皇退了幾步,在他大手一撈的情況下,迅速地又再一次回到他的懷中。

他的態度總是狂野而霸道,從不掩飾他的想法,只想玩樂而不願負責的心態,卻也因為他的坦白,她總還能控制自己的情緒,不為他所動遙

但是現在事情卻有些走樣,他的眸中有著掠奪,為的不僅只是她的身體,還有……她的心。

「不值得!你不值得為了徐明破了你的戒,他只是一個朋友,我答應你,不會再讓任何人吻我,絕對不會。」

在他低頭吻住她的前一刻,她伸出手,以掌心封住他的唇,急喘的呼吸裏是她的聲明,她猜想,是徐明過火的表現激怒了他,才會造成他今天的反常。

狂傲如他,或許不能容許別人對她的侵佔,至少……在她還屬於他的時候。

她的保證奇異的澆熄他的怒氣。

他收攏雙臂,將她刻意推卻的身子擁近,兩人的距離極近,可以在彼此的眼睛裏看到自己,不同的是,他的唇上有著她的軟掌,又一次的制止他的侵犯。

「我很久不吻女人了。」他就著她的掌說著,低啞的聲音有著殘餘的怒氣。

那個女人之後,他再沒有與女人交心的欲望,自然也沒有接吻的想法了,而於湘築,是多年來,第一個讓他有了接吻的強烈需求,卻也是第一個拒絕他的女人。

「你只是生氣,你並不想吻我。」她不敢貿然拿開手,擔心他再一次的侵略。

縱使她知道,如果是他真心想要,她沒有阻止的能力。

同樣的,她也沒有……阻止情愛深陷的能力。

她的話,讓他不由得深思。

是嗎?他純粹只是因為憤怒嗎?還是……還有其他的想法呢?

這一刻,他竟然覺得茫然了……

夜深,人靜。

她倚靠著他,芬芳的氣息滲透進他的呼吸中,讓他的心神幾乎要亂了。

近些日子以來,由牆邊的音響裏所傳來,那奪人心神的打擊樂聲不變,但他已經能在音樂的巨響中感覺到她的喘息,熟悉的像是身體中的一部分。

夜裏,他開始適應她的呼吸聲,喜歡她平緩而穩定的氣息,喜歡她伏在胸前的寧靜,不言不語的兩人,卻有共同的呼吸頻率。

他要自由,所以他從來不限制她的自由,給她一片天空,讓她自由翱翔,但是她從來不飛走,執意留在他的身邊,也不接受任何男人的追求。

他一直以為,沒有男人會戀上她給人的那種不確定感,所以口裏總說的輕鬆,直到那一天……她縱容徐明吻住她……他才訝異到自己的情緒感受,竟然是那麼衝動。

這已經是兩個禮拜前的事,但是他依舊不能理解自己的想法。

事後,他突然想到一件事:他太執著於徐明的吻給她的感受,卻一直忘了,她從沒有回答他……她有沒有離開過他的念頭?

他睜開眼,將她閉眼的沉靜面容收入眼底,不想繼續那未竟的想法。那代表一種在乎,而他不想付出那種代價。

愛情的代價驚人,他曾經付出過一次,不會再試第二次。但沒來由的,他隱隱覺得慌亂,知道自己被她『制約』住了。

『制約』,代表的是一種習慣,一旦被制約住,也代表心不再如往常般自由。

可是對她來說,他又代表著什麼?

「裘風……」像是察覺他的情緒轉移,她低喃著他的名字,睜開朦朧的雙眼望著他,半晌沒說話,而後,她偎入他的懷抱裏,以臉兒在他的胸前上磨蹭,像隻惹人憐愛的貓兒。

懷裏傳來她的輕喊,他低頭撫住她的髮,眸中有著他未察覺的淡淡依戀。

「這算是一種示好嗎?」他並不是很怕癢的人,但只要她的髮拂過他胸前時,他總忍不住低笑出聲,對她絲毫沒有免疫力。

「還在想徐明的事?」她窩在他胸前,低喃著問。

「你會讀心術嗎?為何你總清楚我的想法?」他已經較能習慣她突發的話語,總能一針見血的插入他的胸口。

「我如果不懂你,我們不會在一起這麼久。」她仍窩在他的胸口,沒有正面回答他的問題。

裘風皺眉,好半晌,沉默不語。他們在一起的時間,才一個多月,說長不算長,說短卻也有一段日子了。

「你有沒有避孕?」突然,他想到這件重要的事。已經這麼久了,兩人幾乎每天歡愛,他卻從沒遇過那每月一次的紅潮。

於湘築微微一怔,顯然沒有心理準備。

「我的經期本來就不準,你別猜想些有的沒的。」她不自在的想從他的身上起來,他提醒了她一件重要的事,她必須做個檢查。

「我不會要孩子的,如果你還想跟我在一起,就別耍什麼把戲,只會傷了你自己,如果真的有了孩子,趁早拿掉,我不會因為孩子而停留,更別說是結婚!」他沒有錯過她的慌亂,心下猜測,她也想用孩子留下他。

他的冷絕,一如她所設想,但是纖細的肩卻壓抑不住顫抖。

她直覺的撫住光滑平坦的小腹,猜想著肚子裏,是否真有個小生命?

如果是……那他們之間,就到了該結束的時刻了……

「於湘築!」他喚回她的注意,仍是連名帶姓的方式,沒有例外。她的出神讓他心驚,不滿聰明如她,不該笨拙一如其他女人,妄想牽絆住他。

「我要回去了。」她將衣物穿回身上,熟練中有著急迫。

「別想用孩子留住我,我會轉身就走。」裘風瞇起眼,有八成的把握,確定她的確想有他的孩子。他所不知道的是,她並不想用孩子留住他……

「我知道!」她扯出一抹淡淡的笑,早料想到他的反應。沒料想到的是,她心中隱隱的痛,正一圈圈的泛開,呼吸竟開始有了苦澀的味道。

「你既然知道,你為什麼還這麼做?」他瞇起眼,似乎有什麼讓他困惑……她表現的太淡然、太無所謂了,這讓他有著不悅,甚至……還有了憤怒。

「你為什麼會這麼確定?」她穿好衣物,面對著他的情緒。

「正如你懂我!我也可以懂你的心情。」他不滿的吼著,沒想到,懂他一如於湘築,也會犯這種錯誤。

面對他的指責,她只是一逕的沉默。

愛人好累,付出的不一定能收回,這是她不談愛的原因。

只是這些日子以來,她從不認為她在戀愛,兩人之間有的只是肉體上的吸引,而她除了付出時間,從不曾付出過什麼,也就是如此,她以為……她沒有愛上他。她只是這麼以為……

心口有些悶疼,想來她該是也有了眷戀。她算對了他的反應,卻算錯了自己的心。

只不過那一點疼,她還有能力復原。

「我都不確認有沒有孩子,你這場火發的沒來由,太奇怪了。」她淡淡的說,唇邊還有著笑意。

但他並不如她的輕鬆自在。

「明天我不過來了,我們冷靜一不好了。」她拿起皮包並沒有說再見,鎮定的腳步裏,聽不出慌亂的訊息。

慌亂,在她的心裏,她必須自己面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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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4-25 00:14:51
第八章

事實證明,她的確懷孕了。

在那一天之後,她不再主動出現在裘風的面前,他們兩個之間維繫的那條線,已經斷了。

裘風的話說的明白,早告知她會有的後果,她想留下孩子,他的身邊就留不下她。

不在乎天長地久,只在乎曾經擁有。這,是她的心態。

縱使,在她的心口裏,總有一抹淡淡的傷感,在極細微的地帶裏,充塞著難以言喻、濃烈的化不開的愁緒……總在她扯唇微笑時,憂鬱染上眸心,無論她怎麼努力,笑容總帶著淺淺的無力。

她知道,這是她的愛情。

空氣中飄蕩著咖啡的香味,她貪婪的吸著誘人的香味,單手撫住小腹,用意志力控制著自己。

「我剛替你泡好了熱牛奶。」

一杯熱騰騰的白色液體,適時的送到她的面前,於湘築不用轉頭,就知道是蕭律苡才會做的事。

蕭律苡,人人口中的藍色女孩,擁有最善解人意的心,也是咖啡館裏唯一支持她把孩子生下來的朋友。

湘築接過牛奶,仰頭,沒幾下功夫,杯子就見了底。

「謝謝!」湘築由衷的說著。

「一杯牛奶,有什麼好謝的?」蕭律苡笑了笑,笑容裏有著體諒。

「牛奶是沒什麼好謝的,我要謝的是你的支持。」湘築搖頭,笑容又出現淡淡的無奈。

在她確定懷孕之後,她發現自己沒有想像中的勇敢堅強。

她沒有親人,有的只是三個最好的朋友,而這些朋友……

杜霈汝是最反對她把孩子留下的人,在她的堅持之下,霈汝開始跟她鬧彆扭,除了工作,她顯少說話。

方昱芬雖然持中立的態度,態度也和緩許多,但由於昱芬擔心年輕氣盛的霈汝情緒控制不穩,所以與湘築的互動少跟她了許多。

只有律苡從頭至尾的陪著她,從上醫院檢查到調節朋友間的衝突,律苡雖然總是不疾不徐,卻已經幫了她不少的忙。

「別忘了,我們是朋友!」律苡笑了,伸出手指捏了捏湘築的臉,像是想到什麼。「霈汝昨天買了瓶營養補給的牛奶,說你瘦不拉嘰的,怎麼生孩子,叫我交給你,我差點忘了,我馬上到車上拿去。」

「霈汝不生氣了?」湘築拉住律苡的手,臉上有一絲驚訝,她以為脾氣火爆的霈汝,會氣上好一段日子。

「她呀,是最擔心你的,就那個嘴巴硬……」律苡很瞭解的說著。

「那她怎麼不自己拿給我?還請假避開我……」湘築聲音有些低沉。

「她愛面子,你又不是不知道,給她一點時間,要不,你就主動搭理搭理她,看她擺幾天的臉色,我想她應該會很快的投降,畢竟都已經兩個禮拜了,她的氣該生夠了。」律苡歎了口氣,霈汝說風是風、說雨是雨的脾氣,她已見識過多次。

是嗎?日子過的這麼快,已經兩個禮拜了嗎?

打從她從裘風的房裏離開到現在,已經過了這麼久了?

那個男人像是消失了一樣,消失在她的生活裏,一如她一開始所計畫的一樣,她與未出世的孩子,會彼此依靠,存在世界上。

只是心好空。像是有塊角落突兀地被挖開,汩汩的流著血,她刻意的療傷止痛,卻起不了什麼作用,就連想遺忘,記憶卻由不得她,一日日的播放相處的片段,在她的心裏刻上一刀又一刀……

撫著肚子,她所想起的人,不只是未出世的孩子,還有那曾經吸引她全部視線的男人,那有如魔鬼般的男人。

黑色的大房裏,同樣撞擊人心的打擊樂,在空間中流竄著,明亮的大燈照著拿著黑色炭筆的男人,濃眉糾結的盯著平台上裸身的模特兒,倉促而混亂的筆法,顯示出他的情緒並不穩定,而地上被揉成一團的紙團四散……

「風,我累了,明天再畫好嗎?」平台上的模特兒,艱難的維持固定的姿勢,盡著她最大的努力。

只是以往裘風的畫功了得,一幅人體素描花不了二個小時的時間,就能維妙維肖的畫出女人的風韻,但是這些日子以來,他每天花了更多的時間工作,卻一直沒能畫出他滿意的作品。

「這樣就累了?」裘風臉色凝重,風雨欲來的神色嚇人。

「風……」模特兒撒嬌討饒。

「別叫我了,要走就走,明天也不用來了。」裘風厭惡的丟了畫筆,揮手趕走這些日子以來,第五個因受不了他長時間工作的模特兒。

他逕自到大床躺下,他的眉頭深鎖,黑眸顯得更加銳利,盯著黑色的天花板,很明顯正處於心情惡劣的狀態下。

到底是少了什麼?!

被金錢物欲蓋滿的腦子裏,緩慢的開始運作著。

其實,他很清楚,到底少了什麼,只是他不想承認。

自從,於湘築頭也不回的走後,他的生活恢復結識她之前的日子,夜店成為他流連的地方,白天則是他補充睡眠的時間。

他連畫筆都不想拿,沒有衝勁,也沒有欲望。

他知道他一向墮落,畫畫只是為了賺錢,能讓自己墮落的有理,也有生活的品質,所以他開始逼迫自己,動手重新開始畫畫。

只是已經一個禮拜了,他什麼都畫不出來,一張張的紙團占滿垃圾桶,他的心在煩躁之外,開始有了隱約的慌亂。

她還好嗎?為什麼不來了?難道真的有了孩子?

一個未婚女子懷著孩子,她想怎麼樣?獨立撫養嗎?

他想是的,只因為孩子的父親說的很清楚,他不會要那個孩子。

就因為這樣……她選擇留下孩子,離開他的身邊……這是她消失的原因吧!

再次想起她掌心裏那象徵幸福的感情線,是個美麗的半弧型,這是不是代表,縱使她未婚有子,也會遇到一個疼愛她的男人,給她完美的幸福。

是吧?!他心口湧出淡淡的酸澀,黑眸重重的閉上。

竟然如此想念……想念她身上的咖啡香氣,想念她徐緩的嗓音,還有她唇邊淡淡的笑意,也忘不了她歡愛時泛紅的身軀……

空氣裏的音樂停了,一片沉靜的黑色空間,他讓思緒放肆的奔走。

陪著她的男人,會是誰?

是徐明嗎?那個吻過她的那個男人……他驟然睜眼,堅決的否定這個想法,她答應過他,不會給徐明任何機會了。

答應了又怎麼樣?

裘風與於湘築,早已沒有任何關係,她想由哪個男人照顧她,是她的決定,不是嗎?

該死!他忿忿地起身,在牆壁上猛捶了幾下。

胸口那一股來勢洶洶的怒氣是怎麼回事?只要想到徐明吻著她的樣子,他就氣的要失去理智……

「於湘築!」他在空無一人的大房子裏,怒吼著她的名字,似乎這樣就能減少對她的思念,消除胸口沒來由的怒氣……

沒有人回答他。

以往,他會看到她回眸對著他笑,發亮的眸子寫滿對他的好奇與探索。

她是在乎他的,這一點,他沒有懷疑過。

也因為如此,他一直以為,她會聰明的不觸及他的禁忌,就這麼留在他身邊。

可是他錯了!她放棄了對他的探索,在孩子與他之間做了選擇。

怒氣不再,他自嘲的從鼻端輕哼出聲,是不屑。

不屑自己的反應,竟然跟一個未出世的孩子吃醋,而那個孩子,甚至是他的。

腦海裏清楚的出現她的身影,她偎著他的神情、她笑著的樣子、她望著他時,眼裏那一抹淡淡的眷戀。

幾乎是直覺的,他起身到畫台前,執起炭筆,開始將腦中的身影一筆一筆的畫出。

她的模樣太過清晰,他只須閉上眼,就能想像出她的輪廓,很快地,他完成了這一個禮拜以來唯一的作品,也是他一輩子裏最滿意的作品。

他小心翼翼的將剛完成的作品置好,手卻好似停不下來般,開始畫下腦中的第二個她、第三個她……

接到裘風的電話,方琪不能說她不感到訝異,只因為他在電話裏所談的內容,讓她好半天才反應過來。

在所有展覽的事已經都成定局的時候,他竟然說,他要改變美術展的一部分內容。

這並不是一件很難的事,只是這卻是從未發生過的事。

她所認識的裘風,畫畫只為了一件事,就是為了風花雪月,是為了賺錢花用,每一次交圖都不用心,卻都能賣到很好的價錢,也因此,他總是隨心所欲。

但這次他卻主動更改展覽的內容,規劃出來的一部分展覽區,竟然是非賣品!

曾幾何時,他也有如此珍愛的作品,能掩蓋他的市儈想法,這是她未曾想過的事。但在她看到擺在地板上,那一張張的作品之後,她掩著嘴,心裏有痛。

畫中的女人,她見過,是那個咖啡館裏的女人,也是他夜裏的床伴。

已經很久沒見過那個女人了,她以為,那個女人已經從他的生命中消失,沒想到,卻是更深的進入他的生命,甚至,進入他的畫裏。

「她來當你的模特兒?」方琪故作鎮定的問道,並不認為那個女人會有那樣的勇氣。

「我要撤掉幾張畫,至於要撤掉哪幾張,你來決定就好了。」裘風自顧自的說著,並沒有多做解釋。

方琪抿唇,心痛,知道她猜的沒錯,這些畫並沒有真實存在的模特兒,而是他腦海裏的影子。

畫風如此細膩,清楚的將他的思念呈現出來,在每一雙溫柔的眼眸裏,映出的不只是女人的牽念,還有繪畫者的用心捕捉。

眷戀的感情淡淡的在畫裏蔓延著,是女人的情緒,透過畫,幾乎可以感覺到女人眸裏的感情,正凝視著你,緩緩地傳遞出來。

「你把她畫的很美。」方琪由衷的說著,腳步走到不遠的床邊,床上散著另外兩張畫,凝視了半晌之後,她脫口而出。

裘風不語,跟著她的腳步到了床邊,黑眸凝視著其中的一張畫,看不出任何的情緒。

「我建議你把這兩張圖,由非賣品裏移到賣區,我想可以賣到不少的價錢。」縱使心裏吃味,方琪還是沒有喪失經紀人該有的職責,她隨手指了兩張畫,用心做著建議。

那是裘風一貫的畫風,是人體的裸畫,不同的是,在迷人的軀體上,他技巧的畫上一層若隱若現的紗,只能見到隱約的曲線,撩人遐思,卻沒有情色的勾引,美麗的眸裏寫滿迷濛的眸光,相信見到這幅畫的任何男人,都會希望自己就是畫中人目光所寄之處。

她不得不佩服裘風的畫功,已經高明到用一雙勾人的眸,就能滿足一個男人的虛榮。

「這兩幅畫,我沒打算要展覽。」裘風彎身,將兩幅畫仔細的收起來,態度雖然冷然,卻也露出一絲在乎。

「不想讓男人看見她裸身的模樣?」心直口快的性子,讓方琪口無遮攔。

「不關你的事!」裘風的身子一僵,沒有太久的遲疑。

「你對她認真了?」方琪沒有理會他的怒氣,追根究底問著。

「沒有!」他答的果決。

「你根本是心虛!」方琪不讓他逃避,明著指責他。

裘風惡狠狠的轉頭,眼中的怒氣幾乎可以殺人。

「你走吧,我累了。」他壓低聲音,顯然正在壓抑怒氣,緊握的拳頭讓方琪知道,她干涉的太多。

對上他的眼,方琪知道她沒有權利,同樣的,也是無力,她能做的只是離開。

倦意襲上他,他累極的閉上眼。打從他開始作畫以來,從未像這兩天一樣,瘋狂的畫著,幾乎不想停下筆來。

那樣的感動太明顯,他的內心被於湘築深深撼動著,勾出他所有的想法,以致於他還來不及意會到疲累,卻已畫下腦海中的她。

那一晚他們之間已經結束,他不該再對她有特別的感情。只是想念的感覺揮之不去。

也許,他低估了於湘築在他心中的份量,從來,他們之間沒有刻意的約束,但是她的存在感一直都在,甚至在分別的日子裏感覺更深,最明顯的一點,是他提不起興趣要別的女人。

他一直刻意忽略這個事實,但情況並沒有因此而好轉……他想見她。很想、很想!

即使這犯了他向來與女人相處的忌諱,但他一點都不在乎。

事實上,跟對她強烈的想念相比之下,他根本無法去在乎那微不足道的忌諱。

他想見她,想的……心都亂了。

壓抑許久的思念洶湧而來,他頓時起身,往門外走去,再也不想理會那莫須有的原則與忌諱。

過去的他很挑剔,從不肯為誰讓步一些,而現今他受到感情的懲罰,思念如刀,想念如鍊,凌遲他、束縛他,讓他的心發出疼痛的呼喊。

縱使他想忽略,卻無意地在畫裏昭告了一切,關於他的在乎……已經多久沒有這種感覺了。

從他交付真心的情人,竟在金錢的驅使之下,成為他的『繼母』之後,他就徹底與裘家的人決裂,也不再有在乎的情緒。

而他高高在上的父親,先是奪他所愛在先,恥笑他為情喪志在後,這一切的一切,早讓他斷了所有的親情念頭,寧可自給自足,縱使方法並不為父親所讚賞。

他以為,自己永遠不會再有什麼牽 掛,他的心早已死了,所以他任其墮落,從不想拉自己一把。

沒想到,死透的心竟然因為一個女人,又隱隱約約的開始跳動著。

難道,真是他的天使來拯救他了?

很難得到答案,他只想馬上見到她。馬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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