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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洛彤]迷亂到此為止(苦戀單行道4)[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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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4-26 09:49:27 |倒序瀏覽 | x 1
迷亂到此為止【苦戀單行道4】作者:洛彤

原本是聲東擊西的計策,沒想到竟變成最熱門的話題!
於睿和未婚妻成為媒體新寵兒,但他一點也不高興──
老天爺真愛捉弄人,誤會讓他和她終於能相依相伴,
深愛的女人卻與他貌合神離,不信任的眼神更傷了他的心。
好不容易讓她重拾這段遲來的愛,他卻注定要失去……

在車予潔的人生裡,對男人「有好感」是絕不可能的事,
尤其她的青梅竹馬,「勾勾纏」功力更是一等一!
她就是不明白──她明明對他惡聲惡氣、
嬌嗲媚功更拚不過眾佳麗,他竟還要求與她結婚?!
嘻!多年夢想終於實現。但訂下婚約就代表擁有彼此嗎?
她沒料到,自己會雀屏中選的原因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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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4-26 09:49:51
第一章

  知名手錶新款展覽會場設在飯店的頂樓,這次展示的手錶動輒數十萬、甚至上百萬的價位,與會的貴賓都是上流人士,非富即貴。

  充滿時尚感的流線型舞台前,各大媒體排排站,為的是想找到最好的角度,拍下搶眼的鏡頭,好博得最大的版面。

  是知名手錶的魅力嗎?

  這倒不然,在場的所有媒體聚集在此,為的是現場更耀眼的明星——當紅男模特兒於睿。

  於睿可說是家喻戶曉的人物,更是影視版的常客、媒體的寵兒,每一次出現都會引起旋風般的討論;不單單是他迷人的電眼與風采,還有他身邊不定期更換的女主角:有的溫柔婉約,有的明艷動人,每個緋聞女友都讓人眼睛為之一亮,但是每段戀情壽命都不長……

  是於睿太花心了嗎?還是真如他所說,他還沒找到適合他的女人?

  無論是哪一個說法,都無法改變他換女人比換衣服還快的速度,但無奈,至今仍未找到一個能拒絕得了他深情眼神的女人。

  音樂聲響起,於睿挺拔的身影出現在鎂光燈前,合身的襯衫包裹著他完美的身材;寬肩窄臀、修長的腿部線條,都足以讓任何一個女人直了眼。

  深黑、微亂的及肩長髮很有雅痞味道,勾人心魄的眼神十分深邃,在盯著人看時,會讓人不自覺地心跳加速,彷彿一個失神,就會跌進他的眼裡去。

  長手長腳的於睿優雅地邁開步子,展示著手腕上的經典名表,舉手投足都透露出一股紳士氣息,讓人不禁錯覺只要戴上這樣的表款,就能擁有跟他一樣高貴的氣質。

  立體如雕像般的明朗五官沒有太多表情,只是在眸光偶爾掃過女記者時微微扯開唇線,僅止如此,就能讓群花笑得亂顫。

  不只在場的名媛佳麗,就連許多名流紳士也深深地為他迷醉,一場展示下來,創下了極好的銷售佳績。

  為期兩個小時的展示很快就結束了,會後,於睿很配合地留下,擺出各種姿勢讓記者拍照。

  他的座右銘就是——絕不耍大牌、絕不倚仗自己當紅而斷了將來的後路,也正因為如此,他的檔期總是排滿,人氣更是水漲船高,樂得經紀人笑到合不攏嘴,只除了一件事——

  「於睿,今晚有個酒會,是由今天的手錶展示廠商所舉辦的,他們很希望你能出席。」經紀人在記者散去之後,在後台叫住正在收拾東西的於睿。

  「合約內有載明要出席嗎?」於睿頭也不回的問道。

  「沒有,不過因為會有許多VIP的客人到場,廠商希望……」

  「希望我去賣笑?」於睿終於回過頭,面無表情的瞪著經紀人,而後者一臉為難,還想說些什麼時卻被於睿打斷。

  「我已經很配合了,出席酒會這種事平時是沒關係,不過我今天有約會,改天再說吧……」語畢,於睿背起背包,俐落地往身後一甩,閃過經紀人往大門走去。

  「又有約會?」經紀人聞言一驚,趕忙追了上去。「這次又是跟誰?」如果他沒記錯的話,應該是王家小姐,一個家境頗優的千金獨生女。

  被人擋住去路的於睿,只好停下腳步,看著矮他一個頭的經紀人,語氣平淡。

  「李寧。」他的回答簡單明瞭,態度自在得像是在談論天氣,不過這答案一丟出,經紀人的臉都綠了。

  「李寧?!」經紀人的聲音拔尖十度,像是聽到什麼可怕的消息。「是一出道就掀起軒然大波的那個新人?」

  「不過是上過幾次影視版,談不上什麼軒然大波。」相較於經紀人的驚慌,於睿倒是老神在在,一臉無所謂。

  「於睿!你搞清楚,她鬧的可不是小新聞,而是鬧上法院,告主持人對她性騷擾,告製作人要拐騙她上床,還告經紀人跟節目串通……這麼多的事情,大家閃她都來不及了,你還去招惹她?!」

  「無所謂啦,她不會鬧我的。」於睿翻了翻白眼,李寧對他可是百依百順,肯定不會找他的麻煩。

  「那是現在!」身為經紀人,他不得不提醒手下的藝人什麼是不能碰的麻煩。

  「你也清楚自己的個性,交往的女人有哪個超過一個月?別人也就算了,那個李寧是你說分手就分得了嗎?你現在聲勢如日中天,觀眾對你也還沒厭煩,所以才由得你東換一個女人、西換一個女人,天曉得萬一哪天她們聯合起來抵制你,那你還混個屁?」經紀人已經氣到開始口不擇言了。

  於睿皺眉,聽著經紀人一連串的炮轟,雖說他聽得很習慣,早練就了左耳進右耳出的能耐,但老有只蒼蠅在耳旁飛的感覺總是不好受。

  正當他思考著要如何擺脫這隻大蒼蠅時,他看到了救兵……

  「好啦好啦,你說的事我會考慮一下的。」於睿擺擺手,先祭出緩兵之計,讓蒼蠅停止在他的耳邊製造噪音。

  「還考慮?你應該在還沒闖禍之前先遠離那個麻煩精。」經紀人只要一想到李寧那告遍天下的嘴臉就頭疼。

  於睿的回答,是一個和善的微笑附加一句——

  「來不及了,已經『沾上』,甩不掉了。」

  經紀人一聽隨即老臉發白,他撫著胸口,安撫過於激動的情緒。

  他、他、他真是小看了於睿,才多久的時間,於睿就「沾上」她了?

  一個簡單的字眼,就已經讓經紀人明白於睿和李寧的「關係匪淺」,這下麻煩定上身!

  「你真是……」經紀人一下子想不到任何字眼,來痛罵於睿這棵讓他又哭又笑的搖錢樹。

  「放心啦,我會處理的,有人來載我,我先回去了。今晚的酒會,就由你代表參加。」於睿揮揮手道再見,將欲哭無淚的經紀人丟在當場。

  「我去?」經紀人指著自己的鼻尖問道,隨後對著快看不到背影的於睿大喊:「人家要的是你,我去個屁啊!」

  於睿聽若未聞,長手長腳地擠進不遠處的燦藍色小車內,瀟灑地揚長而去。

  


  於睿人才進到車內,便自然地露出孩子氣的笑容,完全得到放鬆,大掌更習慣性的朝車主方向伸去,還來不及動作,就聽見車主軟軟的聲音傳來——

  「別動手動腳,要不然,下次自己坐計程車回家。」車予潔目光直視前方,不用轉頭就知道他要做些什麼。

  他的大掌稍頓,只差五公分便直接摸上她頭頂。

  「真的不能碰?」於睿露出為難的神情,盯著車予潔頭上難看的鯊魚夾,那醜陋的東西將她一頭滑亮如絲的發穩穩地纏在後腦上。

  「是!」車予潔回答得斬釘截鐵,再確定不過。

  「放下來很美喔!」於睿遊說著,他最受不了醜陋的事物在他面前招搖,那個鯊魚夾簡直像沙子一樣正紮著他的眼睛。

  「很美?你騙誰啊?!」車予潔不改冷冷的語氣,只是偏頭睨了他一眼。

  美?在他的眼裡,她還能跟「美」字扯上關係,那就有鬼了。

  兩個人一起長大,從小她被他帶著四處跑,無論是到河邊玩水玩沙,到果園裡爬樹摘水果,就連她感冒,也會被偷偷地帶出門,鼻涕流到沒有衛生紙可擦,只好擦在他的衣服上,這樣的她,早就沒有形象可言。

  「真的真的!你把頭發放下來真的很漂亮啊!」於睿擠出衷心的笑容,很誠摯地看著她。

  車予潔扯開唇線,笑得十分不誠懇,一臉的敷衍。「於睿,我今天發現了一件事……」

  「喔?什麼事?」於睿手舉得酸卻又不肯收回,只好將大掌放在車於潔的椅背上,好奇的問道。

  「那些女人一定是耳朵聾了,才會被你這種不上道、不入流的花言巧語所騙,幾句話就被你耍得團團轉。什麼漂亮?什麼美不美?你這個人眼裡,只有自己帥、自己好看,其他人算什麼……」車予潔臉上的笑容不變,他甚至還能看到她白亮的牙齒,但她說出來的話可是再尖酸不過。

  「喂喂喂!」於睿再也聽不下去,打斷了她的話。「我沒那麼自戀吧?」

  「你就有。」車予潔一盆冷水潑得好不客氣,絲毫不留情。

  「光看你經紀人一副氣急敗壞的樣子,就知道你一定又欠下風流債了。只有自戀的男人,才會一個女人、一個女人的換,試圖以交往的女人數量來衡量自己的魅力。」

  「拜託,我只是——」於睿試圖解釋。

  「只是還沒找到適合你的女人!」車予潔直接替他把話說完,一直握住方向盤的小手趁著等紅燈時放了下來,指著於睿的鼻尖,挑起眉,一臉的不屑。

  「這句話,我已經聽到會背了。」車予潔小小的臉蛋紅通通的,像顆熟透的水蜜桃;燦亮的眼裡是冷冷的情緒,直直地瞪著他瞧;櫻桃般的小嘴緊抿著,可以看出她正處於極度不滿的狀態。

  於睿心想,他真是自討苦吃,從一隻愛念的蒼蠅身邊逃走,卻又主動投入另一隻更難纏的蒼蠅身邊去。她大大的眼睛裡充斥著對他的不滿與不屑,小而微嘟的紅唇罵起人來可以念上一整段不用換氣,總是撩動著他潛藏的邪惡。

  看著她這副模樣,於睿不懂得要適可而止、讓她靜一靜,反倒喜歡逗逗她。

  「你說,要是我現在點上一把火,你會不會整個人燒起來?」他湊近她,獻上一個大笑臉。

  車予潔大眼微瞇,在心裡考慮著是不是該賞這個不識相的男人一巴掌,還是索性將他直接踢下車?

  綠燈亮起,後面車輛按喇叭催促著,不讓車予潔有遲疑的時間,她只能轉正視線,踩下油門繼續前進,心想:她就暫且饒他這一回。

  不過……她屈指一算,自己大概饒了他不下數百回了,從來也不曾對他怎樣。

  「你很奇怪耶,又不是沒有錢搭計程車,為什麼老是要我來載你?」車予潔白了他一眼,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前輩子欠他,所以今生來當他的奴才。

  「有免錢的車子可以坐,我為什麼要叫計程車?」於睿聳聳肩,像是她問了一個好笑的問題。

  「敢情你真把我當奴才使喚?」車予潔瞪了他一眼。這人還真敢,對她什麼話都說得出口。

  於睿雙手一攤、扯唇一笑,什麼也沒說,連解釋的意願也沒有,那表情似乎是說——這還用問嗎?

  吼!車予潔氣在心裡,卻只能隱忍不發,沒辦法,她是沒欠他,不過她老媽倒是欠他們家很多。

  當年父親早逝,母親帶著年幼的她四處打工賺錢,卻只能勉強餬口,有一餐沒一餐的過,還好遇上好心的於家人,提供不錯的工作機會之外還供住,讓她們免去房租的負擔,這在當時已經算是天大的幫助,卻也讓她從此陷入被於睿無限期壓搾的夢魘之中,再無翻身之日。

  「這是你欠我的。」於睿一臉沾沾自喜。

  「誰欠你?」車予潔從鼻端冷哼一聲。「欠也是欠你爸媽,關你什麼事?」

  「父親積下的陰德,當然是由兒子來享福囉!」於睿回答得理直氣壯,高大的身子擠在小小的車裡十分突兀。

  「歪理!也只有你才講得出來。」車予潔搖頭歎氣,對於他老是愛把彎的說成直的這件事,她早已經習慣了。

  於睿被罵得不痛不癢,俊臉上沒什麼受挫的表情,高大的身子在座位上扭來扭去。

  「你是個模特兒耶,別像條蟲一樣動來動去,很難看。」車予潔實在是看不下去,忍不住出聲罵道。

  「你沒事車子買這麼小,我的腿都沒地方放。」於睿發出抗議。這車還真小,他都已經把椅座調到最寬,還是覺得空間很狹小。

  「乾脆把腿剁掉方便些,你不覺得嗎?」車予潔咬牙切齒地瞄了他那雙長腿一眼。

  天理何在啊!她活到今天不過才短短不到一六○的身高,他的身材竟硬生生地比她長了一截,走在他身邊,活像七爺八爺出巡,難看極了。

  「車予潔,天底下有哪個女人看我不是一臉陶醉樣?唯獨你,怎麼老像跟我結仇很深似地。」於睿習慣性連名帶姓喊她,從小的習慣怎麼也改不了,但他也沒想要改過。

  車予潔再次冷哼。「你確定我跟你沒結仇嗎?」他老把她當奴才使喚,欺負她敢怒不敢言,這梁子早結大了。

  「怎麼會結仇呢?我一向與人為善的。」於睿一臉無辜。

  「哈哈!」車予潔冷笑兩聲。他的確「與人為善」,特別是「與女人為善」,大概不算是女人吧,才會跟他怎麼都不對盤。

  「給你一個忠告,別那麼濫情,小心會有報應!」車予潔臉色微凜,看不慣他對女人、對愛情的態度。

  「會有什麼報應?」於睿十分不以為然。「難不成上天會懲罰我一輩子娶不到老婆?還是……對啦!有個更慘一點的懲罰——」於睿突地拍掌,黑眸圓瞠。

  車於潔睨他一眼,擺出一臉願聞其詳的表情,她很好奇是什麼樣的懲罰,會讓於睿露出這等驚駭的表情。

  「沒人肯嫁我也就算了,我覺得更可怕的懲罰是……」於睿拉長聲音,故作神秘的靠近她。

  他那神秘兮兮的態度讓車予潔更加好奇,她忍不住提起耳根,專注的想聽出答案。

  「那種可怕的懲罰就是——娶你當老婆,哈哈哈!」語畢,於睿對自己的笑話很捧場,笑得整個車廂裡都充斥他低沉性感的聲音。

  車予潔則嫌惡的瞇起眼,想踢他下車的意念愈來愈濃厚,她真是不明白,如此差勁的男人為何會這麼有女人緣?

  可惡的男人!

  「拜託,你成熟一點。」車予潔無可奈何地瞅他一眼,打從心底受不了他。

  於睿真是個名符其實的雙面人,在鎂光燈下他優雅有魅力,舉手投足都充滿著男人的自信,眉眼散發出來的風采,總是讓坐在電視前的她一再揉眼睛,覺得自己神經錯亂,無法相信那個男人,就是每天把她當猴子耍的於睿。

  「我跟誰在一起都要裝成熟,就是跟你在一起的時候不用。」於睿俏皮地眨眨眼,黑眸笑得熠熠有光,看著已經恢復冷靜的車予潔,他笑得更加愉快。

  那真是一種很難解釋的感覺,似乎只要待在她的身邊,他的心情就會不自覺地輕鬆;她老是裝成熟的平淡表情,自己怎麼看怎麼不順眼,就特別愛鬧她。

  那種無動於衷的表情對誰用都好,就是不該對他,偏偏車予潔就是很可惡,對誰都和顏悅色、笑容滿面,就是對他不理不睬。

  他承認自己不上道,愈是不理會他,他愈要逗得她回應,那是他的狂妄、他的自信,也可以說他自私,就是要照著自己的想法去做想做的事,而這一點,他在車予潔身上表現得特別明顯。

  誠如她所說的,他不是沒錢買車、沒錢叫計程車,甚至不缺人載他回家,但他就是喜歡一離開工作崗位就能看到車予潔,看到她冷冷的表情氣到冒煙,他心情就會好極了。

  「我應該找機會把你這可笑的樣子錄起來,賣給想看你出糗的媒體,好好大賺一筆,也讓那些瞎了眼的女人瞧瞧你究竟是什麼樣的人。」車予潔板起面孔,就是不願賞他一個笑臉。

  然而於睿只是笑笑,高大的身子又靠了過來,灼熱的氣息烘得她臉紅髮熱。

  「我是什麼樣的人,只有你最清楚。」親匿的耳語傳入她耳蝸,車予潔壓下臉紅的慾望,回了他一個惡狠狠的眼神。

  「是!你是史上最超級無賴的無賴。」最可惡、最沒品,卻又……最讓她無可奈何的大混蛋。

  「最無賴的無賴?」於睿重複著她的評語,表情依舊愉悅。「全天下只有你會用這樣的評語說我,真是……」

  「真是怎麼樣?」車予潔挑起眉回瞪他。「不滿意就下車啊!」

  於睿只是搖搖頭,露出可以迷倒天下女人的陽光笑容,潔白的牙齒像雪一樣,白得讓她……想打斷那一口牙。

  「真是『太可愛』了!」於睿搖頭搖了半天,終於想到一個適合她的形容詞,末了,還不忘伸手偷襲她小巧的鼻尖……

  「啊……」車予潔被他突來的動作嚇了一跳,方向盤猛地轉了大彎,差點直直開向對面車道。

  「小心!」於睿整個心都提起來,大手趕忙伸過去握住方向盤,轉到正確的方向來。

  「放手、放手!」車於潔的小手被緊緊地包在他溫熱的掌心裡,她再次緊張大叫,方向盤又開始不穩。

  「你別叫了,該放手的是你,再這麼開下去要出車禍啦!」於睿跟著大聲吼,大掌握得更緊,努力想捉穩方向盤。

  「放手放手,你放手就不會出車禍,快放啦!」車予潔也想握緊方向盤,但是她更想掙開他的大掌,手上有他包圍住的溫度,她怎麼冷靜得下來?

  「你放啦!」於睿吼得比她還大聲,他又不是不想活了,再這樣讓她開下去,命就算留下大概也被毀容了。

  只是兩人同樣都是固執的人,沒有任何一方有鬆手的傾向,一台車搖搖擺擺的在車道中開著,險象環生……

  「踩煞車、快踩煞車!」於睿在察看照後鏡之後,發現所有的車子都離他們一大段距離,立即明快的下判斷。

  而車予潔終於也聽進他的建議,大力的踩了煞車,車子在刺耳的車胎磨合聲中有驚無險的停了下來。

  於睿高高提起的一顆心終於放下來,他張開迷人的薄唇,正想要開口大罵——

  「你這混蛋!你沒事靠過來做什麼?我是司機你懂不懂?司機就是開車的人,你沒事過來握方向盤是怎樣?你不想活就算了,還要拉我一起做伴?!」車於潔在神經鬆懈下來之後,扯開喉嚨對著他大罵。

  於睿皺起眉,看著眼前一點也不淑女的女人,甚至還用手摀住了耳朵。

  「夠了夠了!我都還沒開口,你倒比我凶。」要不是雙手捂著耳,他可能會舉雙手投降。

  「凶你算客氣了!」車於潔憤怒的瞪著他,胸口急喘,握著方向盤的手緊得連指關節都發白……

  於睿沒有忽略她的緊張,以為她還心有餘悸,便撇撇嘴,歎了口氣。

  「別怕別怕,瞧你的手……」他挪下手,準備再給她一點「溫暖」,平復她的慌亂。

  「別過來!」說時遲那時快,車予潔的動作硬是比他快了一步,小手一擋,抵住他再度侵犯她的「安全範圍」,不忘警告道:「我一點都不怕,只要你離我遠一點就好,除非你還想再來一次,這一次,我的油門就再也不放了。」

  聞言,於睿只有翻翻白眼。這女人真是不識抬舉,難得他要對她體貼一點,她看他倒像是見到鬼。

  「看樣子,你真的很不想開車載我。」所以才會這樣嚇他。

  「是!你要想活命的話就離我遠一點。」車於潔順著他的話說,最好是兩人再也不要見面。

  於睿的反應是兩聲乾笑,再潑她一盆冷水。「呵,你想的美!」

  他臉上帶著濃濃的笑意。「這種小場面就想嚇跑我,你真是太小看我了。」

  車於潔一雙大眼微微瞇起。要是她的目光能射出箭來,他大概已經死好幾千次了!

  「姓于的……」她壓低聲音,柔柔的嗓音隱藏著殺氣。

  「有什麼事啊,姓車的?」於睿仍是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甚至笑得更燦爛。

  她這表情真是可愛,氣得臉都紅了,那雙小手依然緊緊握住方向盤,像是把方向盤當成了他的脖子……

  一想到此,於睿忍不住吞了吞口水,隱約感覺呼吸不太順暢。

  「你的殺氣未免太明顯了。」於睿忍不住抗議,怎麼他的魅力就是對她沒半點作用?

  「虧你還感覺得出來。」車於潔的語氣沒半點起伏,一雙亮眸像是快要噴出火來。

  「你再這麼盯著我看,我就回去告訴伯母。」於睿很沒種的搬出救兵,料想這能勉強「鎮壓」一下她的怒氣,不至於讓她撲過來,在他的俊臉上抓下幾道傷痕。

  這方法真是百試不爽,只見車予潔嘴角顫了顫,馬上敗下陣來。

  不過她還是不忘消遣他幾句。「你丟不丟臉啊?都幾歲的人,還在玩這種打小報告的遊戲。」車予潔冷哼一聲,撇過頭去,準備緊踩油門,盡快結束這種折磨。

  「沒辦法,誰教你總是不對我和顏悅色一些。」於睿攤攤手,也是一臉無奈,想到他的魅力對她無效,他覺得自信心倍受打擊。

  「我不回去了……」他突地出了聲,決定要轉移陣地,找個能撫慰他受傷心靈的地方。「你載我到忠孝東路,我要去找李寧。」

  車予潔握住方向盤的小手不自覺緊縮了下,但隨即恢復鎮定。

  「一天到晚找女人,你遲早『精盡人亡』。」車於潔冷冷的開口,對於他,她是口無遮攔。

  於睿則哈哈大笑。「反正你又用不到,用不著替我緊張。」他一個側目,目光鎖著一臉冷淡的車予潔,很好奇究竟有誰能收服這個小辣椒?

  他的話讓她的臉閃過一陣微熱,車予潔咬著牙不再說話,反正多說多氣,她忍住就算了。

  車內恢復安靜,車子很快就到達目的地,車予潔面無表情的看著他開門下車,帶著一臉笑意的對她揮手,一副急著見情人的模樣怎麼看怎麼礙眼。

  他高大的背影很快便消失在大樓裡,車予潔搖下車窗,慢慢的將車駛離。

  一肚子的火氣像變戲法似地,咻的一聲全消失了,她像顆洩了氣的汽球。

  春的季節,微涼的風吹進車予潔眼裡,她覺得很不舒服,非常不舒服,心裡更似的難受不已。


第二章

  小車以緩慢的速度駛回位於郊區的小花店前,車予潔停好車後便慢慢的走進這家小店。

  小花店說小不小,卻也十分精緻,五顏六色的花朵既醒目又特殊,花的數量不多,花種卻十分齊全,這是她每天一大早就到花市採買的成果。

  「你回來啦!」留著時髦短髮的小紅露出招牌笑臉,朝車予潔迎了上去,還不忘往她身後探一探。「於睿呢?你不是去載他?」

  車予潔瞪了小紅一眼,摀住她好問的嘴巴。「別問!」

  拜託!可不可以不要讓她聽見他的名字,她根本不願在送他到另一個女人的懷抱後想起他,那會讓她的眼睛更加酸澀。

  「好!別說!」小紅雖然個性活潑卻也心思敏銳,打從來這個店裡工作,沒多久就發現這兩個看似對沖的青梅竹馬很曖昧。

  車予潔罵於睿的話沒一天停止過,那雙美眸更像是時常要瞪出火來,但偶爾眼中閃過的落寞,還是沒能逃過小紅的法眼。

  「今天要送到『凱皇』的花插好了嗎?」車予潔閉上眼深呼吸,拆下鯊魚夾讓亮麗烏髮流瀉而下,也順便收拾因於睿而紛亂的情緒,將心神擺在工作上。

  「早弄好了,我等你回來,馬上就可以送過去。」小紅露出笑臉,比了個勝利的「V」手勢,有她小紅在,一切都搞定。

  車予潔滿意的點點頭,小紅的工作能力讓她很放心,一點也不像那個男人,只會讓她傷心……

  小紅看出車予潔臉上閃過的情緒,偷偷湊上來在車予潔的耳邊說了句:「丘比特真是豬投胎。」還對著她擠眉弄眼,弄得車予潔一臉不明所以。

  「你在說什麼啊?」車予潔睨了小紅一眼,卻換來小紅鬼鬼祟祟、一臉興奮的表情。

  「跟你說個小道消息:上次你不是到『凱皇』送花嗎?那裡的經理對你念念不忘,從那天起他每個禮拜都問我你什麼時候會再出現,對你很有興趣的樣子。怎麼樣?要不要今天你送,看看會不會有桃花運?」小紅一臉躍躍欲試的神情。

  「神經!」車予潔白了小紅一眼,轉身就往裡間走去。

  「真的啦,他真的對你很有興趣,一直說要到店裡來看你……」小紅一閃身,擋住了車予潔的去路。

  「那他來了沒?」她忍不住潑了小紅一桶冷水。「男人都是說說而已,別太認真。」

  就像於睿一樣,每個女人都是他的掌中肉,但到頭來有誰留在他的身邊?還不是一個換過一個。

  她對男人的信任,早就被於睿的惡行惡狀給破壞光了。

  「嘖嘖嘖……」小紅突地搖頭,又重複一次她剛才說的那句話。「我說的果然沒錯,丘比特真是豬投胎,老是把箭射歪,一個於睿就把你弄得七葷八素,拒男人於千里之外……」

  「說什麼啊你!」這下,車予潔果然聽懂小紅的意思,她俏臉一紅,準備追殺這個亂說話的小丫頭。

  小紅動作飛快,一把搶過車予潔手中的鑰匙、捧起今天要外送的花,咻地往門外衝去。

  車予潔瞪著小紅逃竄的背影,耳邊似乎還迴盪著小紅方才說的話……

  她氣歸氣,卻無法對自己否認,這丘比特果真是豬腦袋,竟然讓她喜歡上於睿這個大豬頭,為了他牽腸掛肚、為了他至今沒交過男朋友……

  丘比特鐵定是獨厚「同類品種」。

  車予潔氣悶的整理花束,不自覺回想起這些年來兩人的糾葛││

  打從她們母女倆住進於家提供的房舍之後,她和同年的於睿理所當然一同上學,只是……

  小說裡寫的,都是男主角傾盡全力照顧女主角,呵護她、寵愛她,最後兩人情投意合終成眷屬,這樣的戲碼,跟他們兩個演的完全不同。

  他帶著她上學,老愛拉著她的手跑,讓明明矮他一截的她跑得上氣不接下氣,喘得心臟快要跳出胸口;看似聽話的他,書本老帶不齊,總是在校門口搶走原本屬於她的書,讓她因為沒帶書本而被老師罰站。

  更別說她從小被他欺負到大,一頭長髮莫名其妙地被他剪了好幾次,無論她怎麼哭泣,他就是喜歡剪掉她的頭髮,說是看了礙眼……等等諸如此類的事多到數不勝數,她已經對這個人完全死心。

  但奇怪的是,於睿卻記得她每年的生日?

  貧窮人家的小孩連過日子都難,哪還能想到生日這檔子事?她除了羨慕之外還是羨慕,看著人家吃蛋糕,自己卻只能猛吞口水。

  生日的那一天,他還是一樣害她被罰站,放學時她氣得轉身就走,他卻將她拉到操場角落,端出一個滿是鮮甜奶油的草莓蛋糕。

  剎那間,車予潔以為自己的心臟快要停了,以往擺在櫥窗裡看得到卻吃不到的甜品正誘人地等她品嚐,她哪還有什麼氣,笑得嘴角幾乎要滴出蜜來。

  這是他們兩人第一次和平相處,還你一口我一口的分享著蛋糕,氣氛再溫馨不過;正當她因為他難得的溫柔而陶醉深陷時,他還是不改惡劣作風,將剩餘的奶油糊在她的臉上……

  那時,她很生氣,氣得一路追打他回家,終於,他的假面具被掀去,被於家兩老處罰,在牆邊跪了一個小時,差點站不直身。

  原本一肚子氣的她,看到於睿跪在牆邊時,愧疚感才源源不絕的冒了出來,而他唇邊掛著的暖暖笑意,更讓她覺得抱歉,深情雙眸令她淪陷了,然後……

  她似乎再也無法自拔了。

  車予潔深深的歎了一口氣,記憶中於睿那專注的眼眸,從那時候起就深植在她心中,往後的日子裡無論他有多惡劣,都無法抹煞那時深情的凝視。

  車予潔拿起剪刀過分用力的修剪枝幹,再將殘枝扔進垃圾桶裡,也將那個男人該死的柔情雙眸一併丟棄。

  行動電話響了,車予潔皺眉,瞪著被擱在桌上的手機正在努力呼喚她。

  由響鈴的旋律聽來,一定是於睿打來的。

  不想接、不想聽!她應該徹底將他丟出她的生活,再也不接他的電話才是。

  車予潔與音樂僵持了三十秒,最後還是很沒種的接起電話。

  「又有什麼事?」她的語氣聽起來很不耐煩。

  「這麼久才接電話,還接得很不情願喔!」於睿扯出一抹輕佻的笑容,原本的壞情緒神奇地消失了。

  「你真的很煩!」他煩得她心很痛。「不是才到女朋友身邊快活,又打電話來做什麼?」

  「叫計程車啊!」於睿回答得理所當然,完全可以想像她此刻冒火的神情。

  「於睿!」果不其然,車予潔的聲音隔著話筒尖銳地傳入他耳朵裡。

  「拜託,你是我的救星,只有你肯來接我啊!」於睿好心情的跟她開玩笑,將剛才與李寧的不愉快全拋到腦後。

  「予潔,我的予潔……」於睿祭出柔情攻勢,低柔的嗓音透過電話,顯得更加迷人。

  車予潔咬牙,覺得牙齒就要被她咬崩了。

  她最最生氣的就是這樣!

  這個男人根本像只花蝴蝶,妄想全天下女人拜倒在他的強勁魅力之下,就連她也不放過。

  「你又想怎麼樣?」車予潔的口氣很差,一聽到他的聲音,她的火氣就很大。

  這男人把她當奴才使喚,她才將他載到甲女身邊,他不會又要求她將他送到乙女懷裡去吧?

  「我很想你,現在很想見你,所以……來載我吧。」

  幾個字跳進她的心坎裡,車予潔雖然知道是玩笑話,心卻還是漏跳了幾拍。

  不過,她還是在下一秒蹦出回答││「不去!我還要工作。」她毫不考慮,一口回絕。

  這男人為了達到目的可是什麼話都說得出口,也難怪一大票不識他真本性的女人會被迷得團團轉,但可不包括她。

  「你知不知道,這樣很傷我的心。」於睿裝出受挫的表情,半晌後才突然想到車予潔根本不在身旁,他白裝了。

  「哼!被你傷了心的女人可以疊成一座金字塔,少裝那種純情的模樣。」車予潔冷嗤一聲。

  冷靜冷靜,別被他的三言兩語唬過去,他不是沒有她不行,他只是喜歡逗她、鬧她,嫌她的日子太好過││她不斷在心中說服自己。

  「可我跟女朋友吵架了,心情很差、很沮喪,想找個人聊聊心事。」於睿倚著大樓前的樑柱,一派瀟灑的模樣跟他話中內容十分不搭。

  「那是你家的事。」車予潔冷下臉,告訴自己一定不能心軟。

  「真的不想理我?」於睿裝出可憐兮兮的聲音,還不忘幫湊上來的小影迷們簽名,風采迷人依舊。

  聽著這樣的聲音,有知覺的女人都很難不心動,但車予潔仍在做頑強的抵抗。

  「我要工作。」她說出來的話雖然是拒絕,但是已經能聽出動搖的口氣。

  「那我只好在這裡等你忙完……」委屈的聲音再度傳來,於睿已經幫五個人簽完名了。

  於睿眼看圍觀的人愈來愈多,他只能往小巷子裡閃。這車予潔愈來愈難騙了,他講了半天她還是不出來。

  該死、該死、該死……這男人真的存心不讓她好過。

  車予潔在心裡暗咒,而於睿這頭只是搔了搔耳朵,疑忖是否有人在想念他,念得他耳朵搔癢難耐。

  而正好此時,送貨出門的小紅正巧踏進門來。

  真是天意,她車予潔是上輩子欠他了。

  「好好好,我去載你回來。」車予潔無奈地接過小紅遞來的鑰匙,故意忽視小紅那雙帶笑的眼睛,像是在取笑她的無可奈何。她一邊罵著於睿,一邊往門外車子走去。

  


  沒有絲毫耽擱,她的車子到了於睿所在的地方。車予潔握住方向盤,第一百次罵自己白癡,罵那個豬頭混蛋加三級。

  這樣叫做沒人理他?!

  車予潔瞇起雙眼,看著於睿被重重的人群包圍,臉上笑得像是中了第一特獎似地,一口白牙在陽光下閃閃發亮。

  在其他女人眼中,於睿擁有太陽般耀眼五官、月亮般柔和性情,是既英俊又多情體貼的人,然而他的真正個性,除了他最親近的經紀人瞭解之外,就屬她車予潔最清楚了。

  正當車予潔想加緊油門離開時,於睿發現了她,他帶著歉意的笑朝她的小車跑來,讓她連找個地洞鑽都來不及。

  「呼!你真慢。」於睿一開口就是抱怨,她害他笑得嘴巴好僵,簽名簽得手好酸。

  「慢?我要是知道會是剛才那種情形,我根本不會出現。」瞧他方才樂在其中的模樣,車予潔愈想愈是生氣。

  「怎麼?吃醋了?」於睿朝她露出一個讓人傾倒的微笑。

  低低的嗓音送進車予潔的耳朵裡,像流蘇輕輕拂弄般搔癢……

  車予潔長長地歎了口氣,這男人連說話都好聽得過分,偏偏說出來的話是這般不入耳。

  「吃你的醋?這種調味料我連碰都不碰。」車予潔睨他一眼。「要是替你吃這種醋,我早被醋海給滅頂了。」

  她是哪根蔥哪根蒜?除了當他的免費司機之外,不敢再多想。

  或許在夜深人靜的夜裡,她曾經做過這樣的癡想,但隨著時日過去,她自知對他無法免疫,卻已經懂得如何收斂她的心,以免換來更大的侮辱。

  「我也知道你不吃醋,就是不知道有誰能讓你這麼在乎?」於睿邊笑邊說著,大掌不得閒地撩起她的一綹髮絲……

  「忘了戴你的鯊魚夾?」於睿淡淡問道,這女人總是以最醜的面目出現在他面前,像是很擔心他會對她有興趣一樣。

  雖然人在車內,但車予潔還是將身子側移了幾寸,好避開他手指的接觸。

  「收回你的手,省得等一下又出車禍。」車予潔冷冷地道。

  她不要他摸她的頭髮,也不要他碰到她,不要他再讓自己心痛或難過,最好離得遠遠的,不要再來撩動她的心弦。

  於睿難得聽話的收手,但那絲般柔滑的發觸,還是讓他隱忍不住。

  「你的頭髮摸起來真舒服。」不像其他人的頭髮,那硬硬的觸感像在撫摸粗硬的橡圈。

  車予潔忍不住看了他一眼。

  這男人今天是怎樣?一肚子的柔情沒地方發洩嗎?淨找她來當試驗品,真當她這個人沒有知覺嗎?

  「舒服?」車予潔搖搖頭,堅定信念不信他的話。「就不知道小時候想盡辦法剪掉我頭髮的混蛋是誰?」

  她的話換來於睿的呵呵一笑,那魔手竟然又伸了過來?

  「別動,開你的車,不然真的要出事了。」於睿不忘先行警告。這小女人反應大得很,不先說明一下,難保不會重演稍早前的驚險場面。

  車予潔一聽,也只好正正心神,努力專心的看著前方。反正是摸頭髮而已,她不會有感覺的,不會的……只是,為什麼心跳還是不聽話的加速?

  「我小時候是怎麼回事?老愛剪你的頭髮。」於睿望著她如緞的黑髮,眸光出現純男人的欣賞讚歎光芒。「光是這一頭黑髮,就能招來不少為你心動的男人。」

  「喂!你愛招蜂引蝶就算了,我可跟你不同,要不是為了接下洗髮精廣告增加收入,我早就把這一頭煩惱絲給剪了。」車予潔抽出他掌心中的發,能離他多遠就離他多遠。

  他的誇獎太言不由衷,她不會相信也不能相信,要不然她的心會無止盡的沉淪下去。

  「說真的,你真的對我一點興趣也沒有嗎?」於睿靠了過來,擺出一臉晴天霹靂的受傷表情。

  「拜託,你是什麼人物,小小一個車予潔哪敢動你的腦筋?」她反諷回去,嘴裡刻薄,心裡的酸澀卻是自己才瞭解。

  「你除了對我沒興趣,對別的男人呢?」於睿追問,大有不問出結果不肯罷休之勢。「我從沒見過你交男朋友……」

  「這種事不勞煩你操心,我沒你那麼好的心情。」他顧好自己的女朋友就好,真是想太多。

  「哪有什麼好心情。」聞言,於睿撇了撇嘴。「我跟李寧分手了。」

  車予潔搖搖頭,這類的話語她都聽到不想聽了。「我管你什麼張三李四、雅琪來美鳳去的,一天到晚都在分手,又不是什麼新聞。」這些人出現在他身邊的日子都不長,她不知道該替她們慶幸,還是覺得悲哀。

  「可是這次不一樣,我們吵得很凶耶。」於睿聳聳肩,俊臉上看不到困擾。

  「你說話能不能乾脆一點,一次說完好嗎?」她很受不了的瞪他一眼。

  雖然他臉上沒什麼異樣的神情,但她就是知道他似乎有麻煩了。

  「還是你最懂我。」於睿寵溺的話反而讓她心酸。「你還是別交男朋友好了,留在我身邊一輩子。」

  然後……看著你娶別人,多悲哀的一件事……

  車予潔在心裡,替他補述整句浪漫話語下的殘酷真相。

  一輩子……多麼遙遠的名詞。

  他身邊來來去去的女人十個手指頭都數不完,不知道他有沒有跟她們提到「一輩子」這個字眼。

  「當『一輩子』老姑婆嗎?我才不要。」看著他女人一個接一個地換,她遲早會心碎而亡。

  於睿但笑不語。

  「怎麼回事?有什麼麻煩嗎?」車予潔看出他不正經面容下的一絲不對勁。

  於睿轉過頭來,對著她眨眨眼睛。「問你一件事……」他低沉的嗓音拉得長長的,性感得讓人想入非非。

  「什麼事啦,裝神秘。」車予潔惡狠狠的打破迷思。

  「如果我有麻煩,你是不是一定會拉我一把?」於睿很專注地看著她,那專注眼神讓她心裡一慌,握住方向盤的手又抖了一下。

  車予潔趕忙鎮定心神,將他迷人的臉孔丟到腦後。

  「吼!我哪有本事拉你一把,別被你拉下水就好了。」拉他?她應該狠狠地踹他幾下,讓他永無翻身之日才對,這樣她就能早日脫離苦海。

  這一次,於睿不讓她三言兩語帶過去,趁著等紅燈的空檔,他一雙大手粗魯地捧住她的小臉,一雙眼直瞪著她,像是要將她的臉瞪出兩個窟窿。

  「說真的,幫不幫?」他灼熱的氣息噴拂著她的臉頰,她的呼吸又開始不順。

  「喂,別鬧了,我要開車啊!」車予潔的小手攀上大掌,努力地想把他的手從她臉上「扒」下來,就算自己的臉被扭曲得有些變形,她還是不放棄。

  「答應我,這個忙除了你之外再沒有人能幫我了。」柔情攻勢加上低沉嗓音、深情雙眸,於睿這次真的是豁出去了。

  看著他的雙眼,車予潔很難得的冷靜下來。

  事情不對勁,非常不對勁!

  這男人平時逗逗她也就算了,從沒這麼有耐心的哄著她、要她答應某件事,更別說是用這麼溫柔的語氣,讓她全身的雞皮疙瘩全都站起來報到。

  「於睿,你在搞什麼鬼?」車予潔的小手依然攀住他大掌,雖沒成功達成讓他遠離的目的,但至少不能讓他繼續在她臉上肆虐下去。

  「不搞鬼!絕對不搞鬼,我是真的要請你幫忙,除了你,沒人幫得上,真的,予潔……」

  如果,車予潔對他還有一點點的免疫力,就該知道她怎麼樣都不可以答應,但是……只可惜她一遇到他,就好像得了一種只會發生在自己身上的疾病,叫「自律性免疫神經失調」,而且還是很嚴重的那種。

  明知道不該答應,她卻還是「失調」的開了口……

  「好啦,幫你就幫你,反正我上輩子欠你的,這輩子快點還一還,下輩子你別再來糾纏我了。」雖然是答應了,但她還是不給他好臉色看。

  「車予潔,你最好最棒了!」於睿大手一伸,將她緊緊地攬進懷裡,還過分的偷了個頰吻。「我最愛你了……」

  熱燙的觸感,由他輕吻的那一點慢慢散開來,車予潔整個身子都熱了起來,只是他再補充的那句話,卻讓她的心全冷了下來。

  愛?

  這男人懂愛嗎?

  這一句愛語,是每個女人都渴望從他嘴裡聽到的。她雖然有些糊塗卻不傻,也不想當個欺騙自己的女人。

  這一句話太沉重、太虛偽了,她寧可不要聽到這句話,除非他是真心的。

  只是,想要得到他的真心,大概比太陽從西邊出來還難。

  車予潔瞅了他一眼,認真地看著他的俊臉。

  或許是在太陽下站久了,汗珠子從他有型的臉龐往下滑,落到他修長的頸項;而他燦若朝陽的笑容和朗朗五官,加上一頭微微汗濕的發自然地黏在額際,會讓人以為是太陽神阿波羅從雕像的世界走到了現實。

  這樣完美的一個男人,卻有著讓人無法認同的花心個性,不過,若換個角度來看,不是這樣條件優的男人,大概也沒有花心的潛能。

  「叭叭叭……」紅燈轉綠,後車按喇叭催促著,車予潔轉正視線,平穩地踩了油門往前開。

  既然知道是句玩笑話,那就不用花費心思去思考了不是嗎?

  風流是他的性格,愛情不是他的本意,全是因為她頑固執意相守,所以……會痛也是應該的。

  單純的心,承載著說不出口的情感,暗藏著不明所以的失落,對於他,她大概永遠無法無動於衷。

  他的笑迷惑著她,他的無情刺傷著她,而他的多情……炙痛著她的魂。

  愛他的心已負傷,再難痊癒。

《 本帖最後由 匿名 於 2011-4-26 10:22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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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4-26 09:50:43
第三章

  按照於睿的要求,車予潔將他載到經紀公司的大樓門口,正欲開車離去時,於睿喊住了她。

  「別走,你把車停好,我們一起進去。」於睿單手支著車頂傾下身,對她露出一個電力十萬伏特的燦爛笑容。

  車予潔皺起眉,吶吶地看了他一眼。「我為什麼要進去?」她握著方向盤,望進那雙含笑的黑眸裡。

  「你進來就知道了。」於睿懶得解釋,上半身鑽進車內一把扭熄了引擎,抽出鑰匙,轉身就往大樓內走去。

  「喂喂喂,你做什麼啊,車子不能停這裡,會被拖吊的……」車予潔錯愕地看著鑰匙被他拔走,只能跟著追出來,試圖力挽狂瀾。

  「我讓警衛幫你停車,我們快點進去吧,經紀人正等著呢!」於睿揮揮手連頭也不回,直接將鑰匙丟給警衛,在他耳邊交代了幾句話。

  車予潔杏眼圓瞠,嘴角抽搐了下,心底有種不好的預感。

  她似乎已經一腳踩進墳墓裡,要抽身怕是來不及了。

  於睿站在電梯裡,對著她伸出手溫柔的凝視著。「來吧!」他的唇邊始終掛著淺笑,聲音粗嗄,顯得低柔而不具危險性。

  然而在車予潔眼裡,他看來像是最有魅力的死神,能讓人主動跳入死坑裡,而她,就是頭一號傻瓜。

  怔然那麼一秒,車予潔還是將手交付到於睿的手中,一起邁向她所不知道的未來。

  


  才走進門裡,一群人就圍了上來,車予潔驚詫地瞠大了眼。

  下一秒鐘,她就看到經紀人火速地朝他們衝過來,分毫不差地在於睿一尺外停下。

  「你不是說會處理得很好嗎?!」經紀人手指著於睿的鼻尖,劈頭就是一頓臭罵。「下午才跟你交代,不過兩個小時,你就能把事情搞得這麼大,你是存心不讓我多活幾年……」

  如雷般的吼聲讓車予潔耳朵隆隆作響,她微偏頭,睨著身旁的於睿。

  這男人是沒帶耳朵出門嗎?經紀人已經氣怒到火冒三丈、離七孔流血也不遠的地步,他還能不改其色,笑得像在拍劇照那樣迷人。

  「現在問題搞得這麼大,你要怎麼解決?」怒罵告一段落,經紀人終於冷靜下來,一雙老眼瞪得快凸出來,插腰看著像無事人般的於睿。

  「解決?要解決什麼?」於睿仍舊維持溫和的微笑,一雙黑眸裡卻閃著跳躍的火焰。

  「鬧成這樣還不用解決?」經紀人沉穩下來的嗓音再度揚高。「李寧已經打算召開記者會,誰知道她會在記者會上亂說什麼?」

  「說什麼都由著她囉!」於睿一派悠閒的口氣沒有任何緊張感,絲毫不覺大難臨頭。

  「由著她?於睿,你頭昏了嗎?」火氣再次快速累積,經紀人頓時覺得「錢」途茫茫。

  「你真以為你是金剛不壞之身?緋聞真的傷不了你嗎?李寧是什麼角色,她沒告得你翻不了身是不會輕易罷手的。」

  一直處於不清不楚狀態的車予潔,藉由兩人談話慢慢拼湊出一個迷濛的影像。

  李寧?這不是於睿剛才說跟他吵架鬧分手的女星嗎?

  而這個李寧,不就是之前在娛樂版上鬧得沸沸揚揚、告翻一票人,大家口中說的難搞人物嗎?

  「她能說什麼?男歡女愛,大家都是成年人,現在的觀眾很聰明,會自己分辨真假,她說的話大家不見得會相信。」於睿口氣不變,態度十分輕鬆自在。

  「不見得相信,但也一定會存疑,更何況你之前已經被狗仔拍到很多與不同女星交往的照片,他們還會相信你嗎?」經紀人愈想愈覺得不對勁。

  「信不信都由他們吧,我又不是靠他們生存的。」於睿仍是一臉不在乎,而這個表情大大激怒了經紀人。

  「於睿,我警告你很多次要潔身自愛,但是你都當耳邊風,不但沒有收斂反而還變本加厲,這一次,李寧不會輕易算了,我也不會。」經紀人冷下臉,對他下了最後通牒。

  「你想威脅我?」於睿挑起眉來,黑眸中隱約跳動著怒氣。

  對於他情緒的轉變,車予潔一向很敏感,察覺他散發出的氣息不對勁,她趕忙扯他的衣角,暗示他別太過衝動。

  於睿只是覷了她一眼,臉上似笑非笑,但眼底的真正情緒沒能逃過她的雙眼。

  「還記得合約裡的內容嗎?」經紀人這次是鐵了心要於睿認清情況。

  「我洗耳恭聽。」於睿環著手臂,看著身高矮他一截的經紀人,態度仍是桀驁不馴。

  車予潔在一旁冷汗直流,盤算著該怎麼辦才好。

  這個經紀人是怎麼搞的?他不是最瞭解於睿的脾氣嗎?難道真是氣昏頭,所以忘了於睿最討厭別人威脅他,他是愈命令不可以愈要反其道而行的那種人。

  眼前這種態勢,經紀人確實有要「威脅」於睿的打算。

  「合約裡有個『不自愛』條款,裡面載明藝人必須配合經紀人的要求,不得擅自談戀愛、鬧緋聞,否則將長期被冷凍,不得異議。」經紀人清楚地背出條款裡的一字一句,試圖喚醒於睿的記憶,讓他清醒一些。

  聽完經紀人的宣告,車予潔發現於睿這次真的麻煩大了。

  「於睿……」她再度對於睿搖搖頭,不希望他惹惱經紀人,因為那一點好處也沒有。

  「沒事,別擔心。」於睿微笑,口裡說著安撫的話,但是那雙眼裡可沒有半點客氣的意思,反倒充斥著挑釁的意味。

  「你打算冷凍我?」於睿臉上始終帶著微笑,只是原本的優雅慢慢消退,取而代之的是狂野的危險本色。

  此話一出,經紀人怔了怔,沒意料到於睿的氣勢會比他強。

  「我沒有這個意思,我只是希望你能自愛一點,為你自己的前途著想。」經紀人能屈能伸,話點明就好,他沒打算要撕破臉。

  他的軟化總算讓於睿恢復原來的優雅神態,他大手一攬,將嚇得像雕像一樣的車予潔攏入懷裡。

  他的手勁很大,車予潔撞進他堅實的胸膛裡,她瞇起眼睛困惑地看著於睿,不曉得他葫蘆裡賣著什麼藥。

  「剛才有幾個記者朋友已經打電話來通風報信,說李寧想在記者會上控訴我濫情無情,說我永遠無法對一個女人忠心……」於睿淡淡地說道,嘴角彎出一個謎般的微笑。

  「所以呢?」經紀人環起手臂,後知後覺地發現於睿的篤定,像是已經算準李寧會如何出招。

  「既然她說我永遠無法對一個女人忠心,那我是不是該換個形象?」於睿眨眨眼,瞇般的笑容更加張揚。

  「我不懂你的意思。」經紀人丈二金剛摸不著腦袋,這段話上文不接下意,邏輯跳得太快,他跟不上。

  「你討厭我招蜂引蝶,而我也不想招惹李寧這個大麻煩,目前最好的方法,就是先讓李寧唱獨角戲,再讓她口中的『浪蕩子』轉變成『深情王子』,以我們兩人以前的人氣,來賭看看誰的話能讓人相信。」於睿慢慢地說出他的想法。

  「深情王子?」經紀人重複著他的說法,在心裡仔細推敲可行度。

  「不行,我覺得行不通,才剛與李寧分手,你如果再找個情人營造深情的假象,時間未免太匆促,沒有可信度,只會讓人覺得花心。」

  於睿沒有再說什麼,只是突然低下頭來,柔情萬分地望著車予潔。

  「予潔……」他突然呼喚她,聲調十分親密溫柔。

  然而他這種表情卻讓她全身顫抖,紅唇更因為震驚而半開。

  車予潔只能呆呆地看著他,心裡閃過無數個可怕的預感。

  「談個新戀情,真的不能彌平觀眾心中的疑慮,不過……找個青梅竹馬的人結婚,卻是個最好的方法。」他萬分誠懇地說道,臉上沒有任何罪惡感,甚至還帶著淺淺的笑意。

  車予潔瞪大眼睛,就在他抬手輕撫她那不知是氣憤還是驚恐而變得蒼白的粉頰時,緊張得連呼吸都忘了。結婚?!

  他話裡的意思……不會是她剛才聽到的意思吧?

  而他口中的「青梅竹馬」,指的是她嗎?

  她一定是耳背了,鐵定是耳背了!

  正當車予潔天人交戰之際,更可怕的事情發生了——

  「這倒是個好主意。」經紀人沉思之後出聲贊同。

  雖然他也不想讓這棵搖錢樹馬上死會,讓一票女影迷傷心,但與其讓於睿聲譽全毀,落得身敗名裂,他會做出第一個選擇。

  什麼?經紀人沒有暴怒就算了,竟然還投贊成票?

  車予潔像是被火燙著猛地跳起來,也不知是從哪來的超人力量,窈窕的身子突然推開他,瞪大眼睛看著於睿,以最驚恐的聲音問他。

  「你說的『青梅竹馬』指的不會是我吧?」她的聲音有點發抖。

  於睿一臉無辜,眼裡有著火苗也有笑意。他微笑地對她點頭,欣賞著她逐漸漲紅的臉龐。

  「沒錯,就是你,嫁給我吧。」

  


  就算是一○一大樓倒了,車予潔都不會像現在這麼驚訝,她因為他的話而瞪大了眼睛。

  「什麼?」她尖叫出聲,冷靜已經被拋到九霄雲外。

  「別忘了,你剛才答應過我的,會拉我一把。」於睿輕描淡寫地說道,見她因為震驚而雙腿發軟,還很有紳士風度地伸手想扶她。

  偏偏車予潔不領情,她兇惡地拍開他的手。

  「不可能!這是不可能的!」車予潔忍無可忍地嘶吼,雙眼瞪得大大的,雙拳緊握,全身氣到發抖。

  嫁他?她又不是傻了。

  「你答應過的。」於睿溫柔的提醒,嘴角帶著謎般的笑容,亦步亦趨地跟在她身邊,拉近兩人的距離。

  「我怎麼知道你要我幫的忙是這個?」車予潔發出近乎絕望的尖叫,一邊奔跑還一邊嘶吼,不讓他繼續靠近。

  「我問過你了,『什麼樣』的忙你都願意。」於睿聳聳肩,臉上維持著輕鬆的表情。

  「該死!你設下陷阱讓我跳!」她忍不住大吼,在心裡將他罵了千萬次。

  這個可惡至極的男人,他真的要拉她下海,明明知道她立志要跟他保持距離,誓言不淪為他的「褲下之臣」,但是她愈不和他同流合污,他愈要惹她、逗弄她,根本是存心的。

  他身邊已經有滿坑滿谷的女人愛他愛得要死,他還是非惹她不可,最後還來這麼一招,竟要她嫁給他?

  真是可恨啊!

  於睿輕笑,看著她被他氣得失去理智,雙眼裡燃燒著憤怒火焰,那模樣美得讓人忘記呼吸,令他十分驚艷。第一次發現,原來他的「青梅竹馬」這麼美麗。

  他是需要她的幫助所以才做這樣的要求,只是她烈火似的火爆性子引發了他血液裡的玩心,讓他更愛逗弄她,欣賞她憤怒的美麗模樣。

  「你不要這麼生氣,我正在向你求婚耶,而且,事成之後我會好好答謝你。」他有禮貌地道謝,態度完美得無懈可擊。

  幾個字眼跳進車予潔的耳朵裡,她像是被人打了一棍,心裡有著悶疼。

  「事成」之後?敢情他真把這件事當成交易?談論她的終身大事像在談論天氣那麼自然……

  車予潔清澈的明眸因為他的話而不自覺黯淡,她垂下眼,不讓他看出她眼中的狼狽不堪。

  他還叫她不要生氣?殊不知,她總是以憤怒的情緒努力掩飾著與他接觸時的不安,但是……如果兩人真的結了婚,在朝夕相處的情形下,她又該怎樣隱藏她的情緒?

  「予潔,你真的要幫我這一回,除了你沒有人能幫我了。」於睿站在原地,維持著溫和的微笑。

  「肯嫁給你的女人在路上隨便撈都有一大把,你不要找我。」她咬牙切齒地說道。

  「但是我的青梅竹馬只有你,只有你才有說服力。」於睿的聲調平穩,他一點都不覺得這個要求會造成她多大的困擾。

  車予潔的心頭彷彿被針紮了一下,他話裡的涵義莫名地帶來一陣冷瑟,她心中突然有股淡淡的惆悵。

  原來……這就是他求婚的真正原因,只有她才有這個說服力。

  「你真的找不到別人了嗎?」車予潔企圖做最後掙扎。

  她一再反抗,令於睿難得地對她感到憤怒,胸口有種難忍的情緒,像是不滿她一再的推卻。

  每個女人都急著要嫁他,他把這「福利」給了她,她不但沒興趣,還一副很受傷的表情……

  「是,我找不到別人了。」他不敢相信她的反應,甚至還隱約覺得很挫敗,這讓他更想把她拉進這渾水裡。

  「不行不行,我怎麼可能嫁給你這個混蛋、惡霸、花心大少……」

  車予潔懊悔地呻吟,把扭曲的臉龐埋在雙手中罵遍於睿的祖宗十八代,罵到口乾舌燥。猛地一抬頭,他還是維持著溫和的微笑,甚至還不死心地跟在她身後,一臉篤定。

  「予潔,嫁給我吧!」他再次重申他的要求……或許該說是命令。

  車予潔揚起眼,望進他不容拒絕的黑眸時,她纖細的雙肩像是被打敗般陡然垂下去。

  該死的他!該死的自己……她還是一樣,沒有對他說不的能力。

  她清楚感覺到她的心柔柔沉沉地溢著淡淡的酸,揪得她的心莫名難受……

  於睿微瞇著眼,無法相信在見到她沮喪的模樣時,他心中奇異地瀰漫著些微刺痛,久違的罪惡感竟在此時浮現。

  「好,你不反對,我就當你默許了!」於睿以極快的速度欺近車予潔,轉眼健碩的雙臂已緊緊摟住她的身子。

  一轉眼她已經倒在他懷中,無論如何都掙不開他鋼鐵般的鉗制。

  「嫁不嫁?」他怏怏不快,心裡有些煩躁,從沒有求婚經驗的他,不知道這種事竟會這麼麻煩。

  「好,我嫁,只要你放開我就嫁,所以放手、放手、快放手……」車予潔咬牙說道,只想快點結束眼前荒謬的親密。

  她的推卻著實惹惱了於睿,類似毀滅的衝動把他的理智全然焚燬,讓他根本無法思考。一個低頭,於睿用灼熱的雙唇封住她兀自說不停的惱人紅唇。

  車予潔來不及反應,只察覺他的唇牢牢地封住她的口,恣意挑逗、糾纏住她的香舌……

  於睿不允許她逃避,反而更用力地將她壓制在胸口,強迫她感受他的心跳與氣味。

  同一時刻,連於睿都覺得有些混亂,莫名的佔有慾湧了上來,像是不能接受她的拒絕。

  炙熱的唇封住她想拒絕的檀口,霸道地汲取她口中的甜蜜,令佳人軟倒在懷抱裡。

  車予潔不能思考也無法反抗,不住地在他懷抱中顫抖低吟。

  直到她因為這持久的熱吻而幾乎缺氧時,於睿才徐徐鬆開對她的鉗制。

  「好了,這就是我們的定情之吻。」於睿輕輕微笑,像是剛剛那個吻對他來說稀鬆平常。

  「真是夠了!」車予潔則瞪大了雙眼,在經歷熱吻的衝擊後,她伸手想推開於睿,只想要快些逃開他的懷抱。

  「夠了?」於睿回問,霎時低頭又霸住了她的唇。

  這感覺真是奇怪,原以為吻她會是一件詭異的事,畢竟兩人就像哥兒們一樣,吻個男人的感覺會有多好,他並不抱任何期望。

  但真正嘗過之後,他才發現她真是道地的女人,吻她的滋味竟是如此甜美?

  「你覺得夠了,我可是意猶未盡啊。」他終於放開她的唇,聲音裡滿是誘哄。

  車予潔被他吻得頻頻喘氣,不敢相信他會做出這種事情來,竟然當著這麼多人的面抱住她就狂吻?而且一次不夠還來兩次?

  她驚恐的轉身就逃,不意卻被他由後抱個正著,灼熱的呼吸吹拂著她的頸背,於睿高大的身軀散發著熾熱的溫度。

  「你逃不掉了。」於睿將她拉進懷裡,乘機讓她柔軟的身軀緊貼他的胸膛,要不是有太多雙眼睛正盯著,他甚至還想再親她一下。

  這真是意外的收穫,原本找她來當結婚的對象,只是看在她離婚的時候不會太過刁難自己,現在倒好,他對她竟有了意外的興趣?

  車予潔無言的被他擁住,連掙扎也沒有。

  於睿的個性她太瞭解,如果硬要在這時候掙脫拒絕他,難保他不會再做出什麼讓她更難堪的事,只是……被擁在這樣溫暖的懷裡,她的笑容卻摻雜著難以言喻的苦澀。

  這麼溫暖的懷抱只是暫時,只是一個交易……歎息落在車予潔心底深處,她低下頭,沒讓他看到唇邊那一抹酸。

  「怎麼樣,由她來當老婆,可以吧?」環著她的肩膀,於睿笑得很有自信。

  在他的眼裡,車予潔或許不夠女人味,但是以一個男人的眼光評斷,她在妝點之後肯定是十分迷人。

  象徵親匿關係的字眼躍入耳際,雖然車予潔心裡知道這明明就是一場戲,風光上檔,但時間到了自然還是得落幕退場,只是那兩個字還是撩動她心湖,泛起莫名的絲絲漣漪。

  「是你,我想起來了。」經紀人思索之後凝神一看,認出車予潔也是廣告模特兒之一,只是做事低調,只肯拍洗髮精的廣告,從不在螢光幕前露臉。

  車予潔默然無語,只不自覺地微側著臉,望著身後的於睿。

  他「老婆」兩字叫得自然,那她呢?也要喊他「老公」嗎?

  多年來的傻瓜夢想突然實現,她卻沒有半點愉快的心情,只要一想到他的原意是要利用自己省卻麻煩上身,她的心就再也輕鬆不起來。

  車予潔淡淡地歎了一口氣,淺淺的悲傷像是融在霧裡,無聲無息,卻也無所不在地纏繞她的頸項,扼阻她的呼吸。

  努力地環緊自己的身軀,她覺得冷。

  身後的他好溫暖,可被擁抱的身體卻怎麼也暖不起來,一顆心無止盡的下沉,像是昭告著她的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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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事情就這麼決定了,造型師火速趕到,替車予潔打理全身上下的造型,企圖在最短的時間裡打造出能配得上於睿的車予潔。

  薄粉拍上她的頰,細柔的長髮也被仔細的照顧著,身上簡單的衣裝被換成典雅的長裙,那是車予潔從未嘗試過的裝扮。

  當她被推到連身鏡前面時,車予潔有半晌說不出話來。

  那是誰?

  那個小臉上撲著淡粉的妝,長長的睫微顫,水嫩的唇微揚,像是陷入愛河的美麗小女人真的是她嗎?

  在如此心碎的時刻,怎麼她看起來還能這樣美麗?是因為太過渴望他,所以縱使知道是個無底深坑,她仍跳得心甘情願?仍在心底深處藏有一絲竊喜嗎?

  她的身後傳來一記響亮的口哨聲,車予潔從鏡中看到於睿帶著笑容出現。

  車予潔什麼都沒問,這是她第一次在他眼中看到完全的讚許,百分之百純男人的欣賞,只是……這個掛上面具的女人不是她,至少,不是真正的她。

  「哇,你化了妝還挺美的。」於睿不得不承認,眼前的她耀眼奪目,換下一身中性裝扮,小女人的媚態讓他看傻了眼,不過還是習慣性地損她兩句。「你要是別打扮得那麼中性、別老跟我作對,我早就追你了。」

  聞言,車予潔只是賞他個冷笑。「有什麼差,我不用裝女人,還不是當上你老婆?」於睿柔情的凝視彷彿她是他眸中的唯一,她深吸一口氣,只想把這個男人該死的深情丟進臭水溝裡。

  「這倒是!」於睿沒反駁,這個權宜之計來得突然,他也無可奈何,尤其在領教到李寧的鬧事功力之後,為了將來.他不得不採取這樣的措施。

  「李寧到底做了什麼,讓你嚇得要娶我?」她還記得他說過,娶她當老婆是全天下最可怕的事情了。

  於睿攤攤手,一臉無奈。「她要我娶她,說她有了孩子。」

  突地像是被雷劈到,車予潔身子僵在原地,好半晌無法動彈。

  載他到女人家是一回事,常聽到他換女友是另一回事,但是這個消息更讓她震撼。

  不需要問他會對李寧做出什麼樣的處理,他的無情讓她心寒。

  於睿讀出她譴責的表情,難得地拉下臉來。「你別擺出一副衛道人士的臉好不好?男歡女愛,要是有了小孩就要負責,哪還負責得完?」於睿替自己辯解,不知怎麼著,他就是不喜歡看到車予潔臉上露出對他不贊同的表情。

  「我不知道……你是這樣的人。」車予潔沉默好半晌,繼而冷冷的說:「以前我只覺得你可惡,現在……」

  「你不要急著批判我!」於睿打斷她的話。「她的小孩不可能是我的。」

  語畢,兩人之間有一段長長的沉默。

  於睿凝著眼瞪她,真的是瞪她!

  他雖然愛玩,但不至於沒有責任感,隨便說幾句玩笑話她就當真了,她就對他這麼沒有信心?

  於睿莫名的生起氣來,甚至還破例開口替自己澄清,只為了消除她臉上厭惡的表情。

  天知道,平日他就算被誤會都懶得替自己解釋,那是因為他自負,相信大家終會知道事情的真相,但是……車予潔那責備的表情,就是讓他看得很討厭。

  她不相信他……這一點讓他莫名在乎。

  「好,我們去宣佈結婚的消息吧!」車予潔臉上沒有太多的表情,她難得以優雅的姿態前行,打算閃過他往外走去。

  「喂……」於睿眼明手快地拉住她手腕,車予潔一個重心不穩、被他整個人扯了回來,差點摔跤。

  「你信我嗎?」於睿穩住她的身子、扶住她的腰,一雙深黝黑瞳直直地望進她清澈的眸裡。

  車予潔直視他的眼,暗暗地歎了一口氣。

  「信!」她輕輕點頭,知道他沒騙她,所以選擇了相信。

  「真的?」於睿微瞇起眼,不相信她這麼輕易就被說服了,平常兩人總會鬥嘴斗上好一陣子。

  「真的。」愛鬧他是一回事,但這樣重要的事情她不會拿來開玩笑。

  可她還是開始鬧他

  「你現在的身份不一樣,你是我老公耶,我當然要相信你。」車予潔的小手輕輕地握他下巴,一副輕薄他的樣子。

  於睿驀地拉下臉來,將她的小手摘在掌中,瞪著她,覺得男性尊嚴受到污辱。

  「車予潔,你演錯戲了吧,竟然調戲我?我才是老公,不是你耶!」

  車予潔笑了笑,她喜歡他拉下臉的表情……只因為她私心覺得這個表情才是屬於她的,他的笑容……是屬於其他女人的。

  「還笑咧,換我調戲你了!」於睿揚手,過分用力的捏住她下巴,十足懲罰意味。

  「很痛耶……」車予潔打開他的手,他則不放棄的繼續進攻,兩個人就這樣玩了起來。

  「記者都到了,準備出場吧!」經紀人出聲制止兩人。

  「這次放過你!」於睿這才收手,還不忘瞪了她一眼,而車予潔只是翻了翻白眼,露出一臉走著瞧的表情。

  經紀人率先走出房裡,還不忘回過頭叮嚀。「記得要牽著手一起走出來,知道嗎?」

  此話一出,兩人很有默契地頓住,連笑容都僵在唇邊。

  此時的牽手,是不是代表另一種關係的開始,他們兩人竟同時感到尷尬與不自在。

  於睿率先打破沉默,清了清喉嚨。「咳咳,就只是牽手嘛,沒關係,來吧!」於睿對著她伸出大掌。

  車子潔也強裝一臉無謂的神情,笑得很尷尬。「對啊,只是牽個手,又不是沒碰過。」她跟著出聲呼應。

  話雖然說得自然,但當她要將小手遞到他的手裡時,她還是忍不住的心跳加速起來。

  一接觸,於睿的大掌就隨即收緊,像是承諾著會好好保護她一輩子……

  這個念頭一閃過,車予潔盯著兩人交纏的十指,竟發起怔來。

  「放心,有我在。」於睿低頭給她一個溫和的微笑,以為她正為將到來的場面而緊張。「從今以後,我是你老公呢,不怕,我會保護你。」於睿笑得很開心,老實說,當她開口喊他「老公」時,他的感覺還不錯。

  這就是他選擇她的原因,因為兩人太合了,相信在演戲的過程裡會十分愉快。

  他的笑臉映在車予潔惶然的眼底,顯得有些不搭調。

  車予潔忍不住再一次低頭,看著兩人交纏的十指,心裡閃過深切的疑問與化不開的心傷……

  緊握的十指,握得住暫時的幸福,但握得住美麗的將來嗎?

  


  兩人即將結婚的消息,沸沸揚揚地佔了好幾天的娛樂版版面。

  車予潔和於睿更是將兩人自小的打打鬧鬧,到後來的真情流露,照本宣科地說了一些根本沒發生過的浪漫情節,照樣迷昏一大堆原本就把於睿當偶像的影迷。

  一開始還有人責怪於睿之前的荒誕行徑,然而經過「解釋」,變成是女方尚未瞭解男方的暗戀,男方才自甘墮落,繞了一大圈,兩人終於回到彼此的身邊……

  在刻意的營造下,於睿化身成一個因愛而荒誕行事的男人,雖然行為不可取,但情有可原、值得原諒,很快地,他的人氣在一個禮拜內迅速回升。

  相較於李寧大肆宣告她的情傷,控告於睿始亂終棄的行為,也由一開始相鄰的版面,慢慢變成角落的一個小框框,幾天之後自動消失,只因為她提不出懷孕的證據,控告的動作雷聲大雨點小,不了了之。

  兩人聲東擊西的方法奏效,李寧的風暴被輕易彌平,但是為了掩人耳目,結婚的事依然持續籌備。車予潔甚至被經紀人要求,必須陪丁睿出入任何場所,甚至時常探班,營造幸福的假象。

  此時,於睿高大的身影倚著牆,低頭深情凝望;而矮了他一個頭的車予潔,唇邊帶著笑,仰頭看著深情的他——這是多美麗的畫面,甜得幾乎能擠出蜜來……

  「我笑得嘴很酸,都快抽筋了。」車予潔用彼此才聽得見的耳語咬牙切齒的說著,唇邊的笑容更加燦爛。

  「沒辦法,我的眼睛也快脫窗了,那個記者還不走,我能怎麼辦?」於睿深情的凝望她,語氣也充滿委屈。

  兩人的對話與呈現出來的場景簡直是天差地別,除了彼此,沒人知道他們真正的心情。

  老是維持這樣的動作,於睿覺得好累,他只能自己找點樂子,眼前……除了車予潔,也找不出第二個能消遣的人。

  「演這場戲有個好處,就是至少不用再看到那些可怕的鯊魚夾。」他撩起她的一絡黑髮,放到鼻端細細問著,模樣極為陶醉。

  「別動手動腳,對外放話要嫁給你,我已經很委屈了,別老愛吃我的豆腐。」車予潔瞪他一眼,要不是眼角餘光仍能看到記者探頭探腦的樣子,她真想賞他一個大栗子。

  「我只有動手,哪有動腳?」於睿不理會她的警告,料想她不會對他生氣,便玩得更加起勁。「不過,你要我動腳也行……」

  語畢,於睿開始移動修長的雙腿,刻意將她夾在雙腿之間,舉動曖昧至極,寬闊的胸就要壓向她……

  「於睿!」車予潔眼睛瞠得更大,小手順勢抵上他胸口,原意是為了阻止他靠近,卻在不能反抗得太過「用力」的情形下,像是溫柔的撫摸他胸膛。

  「喂!你別愈玩愈過火喔,告訴你,我可不奉陪……」她抬頭瞪他正想警告幾句,卻不意發現兩人靠得好近,她等於偎在他的懷裡,只要他低頭,就能輕易的吻住她……

  心跳突地失了譜,他的貼近還是能輕易影響她。

  「好香,你聞起來……很好吃的樣子。」於睿湊得更近,灼熱氣息噴著她的頸項,細聞著她身上的味道。

  她全身的熱度飆高,於睿呼出的氣息讓她慌亂,親暱的耳語明知是假,卻還是被他挑動了心。

  「你演上癮啦?」車予潔兀自鎮定,假裝自己無動於衷,鼻端縈著他充滿男人味的氣息,她忍不住多吸幾口,深藏在記憶裡。

  對於她的平靜表現,於睿顯得很不滿意,他對她老沒半點影響力,這嚴重地挫折了他的自信心。

  他挺直的鼻尖輕輕地磨蹭她細緻的頸部肌膚,灑下更加炙熱的種子,這親暱的動作,讓車予潔不自覺嚶嚀一聲……

  幾不可聞的細微聲音,讓男人高大的身子緊繃起來,他竟然因為這小小的接觸而有了生理的反應引

  「喂!你真的玩上癮啦!」車予潔羞紅的臉蛋再也遮掩不住,方纔的那聲嚶嚀已讓她羞得想挖個洞跳進去,只能以怒氣轉移焦點。

  兩人維持著尷尬的親密動作,他的俊臉靠在她的頸項,聞著她身上淡淡的茉莉花香味,腦裡想的是鼻尖細滑的膚觸,耳邊迴盪的則是她低柔的女音……

  他該死的覺得自己被挑逗了,偏偏這一連串的生理反應,還是他自己帶頭玩出火來的。

  更糟的是,他看著她小巧的紅唇,竟無法壓抑的幻想著她的美妙滋味。

  「糟了……」於睿低啞地開口,嗓音帶著壓抑。

  「嗯?」她沒有開口,只輕哼了一聲。

  「你每天都打扮得這麼有女人味,我開始有些性別錯亂,快把你當女人了。」沒想到,他竟然對「哥兒們」有感覺,真是……太詭異了。

  「我本來就是女人:」她氣得幾乎忘了要演戲,重重的賞他一拳。

  於睿問哼一聲。「謀殺親夫啊你?」他握住她的手,那觸感細細柔柔的,令他的心神又是一蕩。

  真是奇怪,他對她的感覺愈來愈複雜,就連喊她老婆都愈喊愈習慣。

  一句玩笑話就讓車予潔的怒氣頓時消了一半,她喪氣的垂下肩來。

  「我們真的要結婚嗎?」車予潔揚起眼,認真地看著他。

  雖然表面上兩人親愛甜蜜,她卻一點踏實感也沒有,一開始被趕鴨子上架,現在風頭過了,婚真的還要結嗎?

  於睿看著她,他也難得正經起來,沉默了好一會兒。

  事實上,事件已經慢慢落幕,結不結婚已經不重要,只要能拖得過去,不結也沒關係,但是……

  「當然要結,一定要結。」他的聲音溫柔卻有著不容拒絕的肯定。「如果沒結婚,記者會像現在一樣緊追不捨,你總不希望變成這樣吧?」

  車予潔緊咬著唇,垂下眼來,認真地把他的話聽進去。

  他充滿公式化的語氣,帶過兩人之間可能的濃情蜜意,這番正經到近乎無情的陳述,襯托出荒謬到無可復加的結婚進行曲……這就是兩人結婚的真相。

  對他的情意說不出口,車予潔只好將它往心裡藏。這一段插曲,難保不是上天看她暗戀得可憐而給予的另一個機會。

  或許,這一段婚姻可以弄假成真,她的愛情也能修成正果。是他求的婚、是他起的頭,她願意捉住機會,往這瘋狂刺激的漩渦裡跳,就算輸了,她還是她,沒有損失的,是吧?

  因為從很久很久以前開始,她看到的總是他的身影,然後,他會慢慢的接近,扯扯她的頭髮、拉拉她的衣服……

  他總是欺負她。

  是的,他的確一直都這麼做。

  但不可諱言的,那些過往的痕跡,是她在夜深人靜時無法對自己說謊的記憶。

  她卻沒種地被他的柔情收買,只可憐自己著了情魔,相思成狂,甘願留在他的身邊,看著他身旁的人兒來來去去。

  她戀著他,從很久以前就開始,從不曾真正的放棄,只是不斷的往心裡藏。

  如果事情真要這樣演下去,那她就照作吧!

  「你應該陪我去試婚紗,然後選定一個日期,讓我們光明正大的結婚吧!」車予潔感到心冰冰涼涼的,她的笑容卻分外肯定。

  讓我們結婚吧!

  這句話,閃進於睿的耳朵、打入他的心底,他猛地一怔。

  她的一雙靈氣大眼突然閃現耀眼的光采,望著他的神情,像是全世界只剩下他一個人,是那樣專注有神,教他幾乎無法迎視……

  「予潔……」一句話在他的舌尖滾呀滾,但還是被他硬生生地吞回肚子裡,他心裡隱約有預感,這答案鐵定會改變兩人相處的現狀……

  他第一次被自己的預感嚇壞,也是第一次不敢跟她回嘴,只在她面前裝傻,當做沒看出她眼中莫名所以的情緒。

  他有些害怕這個改變,會讓兩人從此變成陌生人。

  他沒有察覺的是,她比他想像中還要更瞭解他。他眸中閃過的情緒沒有逃過她的眼,車予潔燦亮的眸頓時變得有些黯淡。

  她以麻木來忍受、心中閃過的痛楚,嘴角牽過一抹晦澀的笑容。

  「你真可惡!求婚的人是你耶,瞧你的表情,像是我說了什麼可怕的話。」真正的心情總是到了喉頭就說不出口,車予潔輕描淡寫地帶過她受傷的情緒。

  「你不想娶我也可以,反正我又不是找不到人可以嫁。」她推開他,臉上幾乎洩漏在乎的痕跡,她心慌的想逃出去。

  閃過了他,車予潔只想靜靜的離去,他卻從身後拉住她,阻止了她的動作。

  「別走……」於睿霎時感到心急,不知道她為什麼突然要離開,他很自然地想到唯一留下她的藉口。

  「記者還在拍。」

  車予潔移動的身軀驀然僵住,她在原地無奈地閉緊雙眸。

  被他握住手腕的那一刻,車予潔的心酸整個湧到了喉頭。他並沒有使上太多的力氣,只是輕輕地握住她,怎麼她覺得好痛?

  半晌之後她才察覺,痛的不是手,是心。

  這真是最難解釋的情緒,車予潔唇邊漾著苦澀的笑。

  陷入痛苦卻不能哭泣,幸福滿溢眼前,她卻無福消受……

  終於,她帶著笑慢慢回頭,笑容格外燦爛,應允的話特別大聲,像是故意要讓人聽見一樣。

  「好,我答應你,我們下個禮拜就結婚。」

  語畢,她像是倍受感動地撲進於睿懷裡,緊緊的將他擁住,淚水滿溢。

  記者更是衝了出來,對著相擁的兩人按下快門,嘴裡喋喋不休地追問道:「於睿已經向你求婚了嗎?婚期訂在什麼時候?」記者的雙眼閃著亮光,似乎已能猜到當今天晚報刊出於睿的獨家頭條時,他所能領到的高額獎金。

  車予潔一再點頭,半句話也說不出,淚水不住地流下。

  她能想像今晚的頭條,她的淚水會被寫成激切的感動,但只有自己知道,那是她心痛的淚水,是她只能往心裡灌溉的無助。

  那是對這段感情最最深切的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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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4-26 09:51:15
第五章

  回到花店裡,車予潔全身精力幾乎耗盡,疲累不已,小紅帶著笑意迎上來,看到她的這副模樣,眼裡隨即閃過驚詫與心疼。

  「這些天店裡生意好嗎?」車予潔振作精神,努力地露出笑臉問著。

  「好、好得很,好得我都想辭職了。」小紅開玩笑說道。

  車予潔輕敲了她的額頭一下,也知道這些天來小紅必定累翻了。

  「我會再請人來幫忙,辛苦你了。」車予潔知道自己這幾天陪著於睿出席各種活動,店裡的事全落在小紅一人身上,對她而言負擔相當重。

  「知道我辛苦就好了,只是……辛苦的是我,怎麼你看起來比我還累?」小紅試探地問道。

  車予潔身子一僵,沒有回答小紅的話,直接拿起一束火紅玫瑰,放在鼻尖輕聞著。「這花開得好艷,像是會在下一秒燃燒起來一樣……」就像她的愛情,從點點的星火到如今即將燃成大火,她什麼時候會被自己的愛情燒焚?

  「予潔……」小紅緩緩的靠近,發覺車予潔美麗的笑容裡帶有一股濃得化不開的傷悲。「嫁給於睿,讓你這麼難過嗎?」

  小紅絕不相信這兩人之間沒有什麼曖昧,所以當兩人傳出戀情時,她也不覺得意外,只是……為什麼在戀情明朗之後,車予潔卻像變了個人似的。

  車予潔則因為小紅的話而怔傻了一會兒,手甚至還被玫瑰刺了一下,指尖傳來疼痛,但她心裡更疼。

  「不會啦,我們下個禮拜就要結婚了,可能今天的晚報會登出來呢!」車予潔拋下心中傷感的情緒,努力麻痺她的知覺。

  「真的嗎?你會辦什麼婚禮?在哪裡結婚?婚戒還不拿出來看看?」小紅畢竟是年輕的女孩,心緒很快就被其他話題轉移。

  對於小紅一連串的問題,車予潔無言。

  這是她的婚禮,但是所有的事她卻完全不清楚,這一段虛假的婚禮,所有的細節將會由經紀公司負責對外公佈……

  她乾笑幾聲,心裡儘是揮不開的苦澀。

  她的婚禮、她的愛情啊……

  一整天的忙碌結束後,於睿離開公司時已經將近十二點了,他坐在計程車上,路過車予潔的小花店時,訝異地發現花店的燈竟然還亮著。

  「停車。」他趕忙喊停,車子就停在花店的斜前方。

  於睿下車來到花店門口,心裡竟莫名的緊張起來。他發楞了幾秒鐘之後,才揚手敲敲門。

  當車予潔纖細的身影出現,她發現了他,怔楞的定住腳步,兩個人隔著玻璃門對視。

  車予潔收拾心情,扭開鎖上的門,故作輕鬆的看著他問道:「你怎麼來了?」

  「我看到花店的燈還亮著,就進來看看你怎麼還沒回家休息。」於睿邁步走進花店內,覺得全身被淡淡的花香包圍著,這味道好熟悉,每當他靠近她時就能聞到這種香味。

  聽完他的話,車予潔轉身便往內走,並沒有回答他的問題。

  她要怎麼說呢?說她愈來愈害怕回家,害怕面對母親興奮的神情、高興地替她準備結婚物品的模樣,並愉快的期待著她出嫁的那一天到來。

  於睿望著她突然閃避的身影,不由得加快腳步,由身後輕輕地環住她,雙手收攬在她腰間,將小女人緊密地摟在他的胸前。

  對於他突來的親密舉動,車予潔有些錯愕與茫然。

  在人前表示親密,那是為了預防隨時出現的狗仔,但現下他的動作又是為了什麼?

  「心情不好嗎?要不要跟我聊聊?」於睿親暱的低頭,將俊臉埋在她的頸肩。

  他的予潔有些不一樣了。

  自從她被拉進來趟這趟渾水之後,原本愉快活潑的模樣不見了,好勝不服輸的個性沒有了,他熟悉的她就這樣消失了。

  這令於睿覺得心疼又心慌,他有些後悔、有些氣悶。

  後悔的是讓她成為這事件裡的一份子,氣悶的是,她的憔悴像是很不滿要嫁給他。

  關於兩人要結婚的事,他從頭至尾沒有任何不高興,甚至覺得兩人的搭配是最適當的組合;但是她卻不一樣,最近老用悲傷的眼神看著他,在他轉頭看她時又趕忙換上笑臉,還以為他沒有注意到。

  「沒有啊,哪有?」車予潔搖頭否認,一頭柔細的發輕輕地掃在他臉上,帶來陣陣癢意,卻也有另一種親蔫的舒服感。

  莫名的滿足侵入他胸口,於睿輕笑。「你連我都瞞著啊?我們都快成為夫妻了呢!」他的鼻端頂著她白晰的額,愈來愈習慣這樣的親密感受。

  「你我都知道這是演給外人看的,現在沒觀眾你還演得這麼起勁?!」車予潔忍不住嘲笑他。

  明知道不該沉溺,但是他溫暖的胸口卻教她想推開又使不出力氣。

  「有什麼關係,我喜歡就好。」於睿一臉無所謂,這是他的人生哲學,在不妨礙他人的情形下,他總是喜歡特立獨行。

  只是他沒注意到,他刻意將她拉進特立獨行的模式裡,卻影響了她的生活。

  他們親密得像是一個個體,他甚至覺得她的心情會跟他一樣,所以不知不覺中忽略她真正的感受。

  他的話換來車予潔一陣苦笑,她心有所感的說道:「你不是一個好情人……」說白點,就是糟透了。

  「所以呢?」於睿仍舊好奇的追問。「這就是你最近心情不好的原因,覺得你嫁了個壞情人?」

  車予潔微微偏頭望著他。「這是演戲,瞧你愈說愈像是真的了。」她一直告訴自己要清醒,倒是他,說話都講得好自然。

  「你別一直說這是演戲!」於睿拉下臉來,他就是不想聽到她一再的重複這個字眼。

  車予潔輕歎一口氣,不打算繼續在這問題上打轉。

  「你真的覺得我不是好情人?」於睿見她不再繼續強調那件「演戲的事實」,心情頓時輕鬆了許多,接續著剛才的話題。

  「你根本構不著好情人的邊。」車予潔白了他一眼,鬆開他的手往花店的休息室走去,這是她平日午睡的地方。

  不到幾秒鐘的時間,於睿便大步超過她,霸佔了休息室內唯一的一張躺椅,她還沒開口罵人,他大手一伸扯住她,讓她跌進他的懷裡。

  「又要罵我過分了?」她還沒開口,他就知道她想罵什麼了。「一人坐一半,誰也不吃虧,行了吧?」

  車予潔再丟給他一個詭異的表情。

  怎麼搞的?這男人有些反常,今天老纏著她,敢情是無法鬧緋聞,所以拿她來消消「慾火」,吃吃豆腐也好。

  車予潔暗暗地歎氣,她覺得愈來愈看不起自己。

  明知道自己只是犧牲品,她卻還是柔順地偎在他身邊,享受這個不屬於她的溫柔。

  於睿沒有察覺她的情緒,只是心滿意足地執起她的手,打量半晌後說道:「你戴起戒指,一定很好看。」於睿覺得自己說這話時相當得意。

  「是嗎?」車予潔不以為意,低頭看著自己白晰的指與他略顯黝黑的掌交疊在一起,心中閃過一抹又幸福又心酸的矛盾。

  「為什麼我不是好情人?」於睿突然又想起這個問題。

  他很疑惑,每個女人都愛他,就只有這個即將成為他老婆的女人對他有意見,讓他更迫切地想瞭解自己在她心裡的份量與地位。

  但他到底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在乎她的?他不想細思,也不願多談。

  「你真的想知道?」這男人什麼時候變得認真起來了?對她的幾句話竟然這麼有興趣。

  「說來聽聽。」於睿撩開她的發,記她的臉能輕輕地靠在他胸前。

  打從真正懂事以來,兩人很少這麼接近過,總是他刻意逗弄她,但也僅只於言語上的交鋒。

  或許是這個婚姻隱約改變了彼此的關係,她不再那麼排斥他的接近,而他更是喜歡上這種感覺。

  累了一整天,於睿原想火速地奔回自己的床鋪,現在卻心滿意足地擁著她,怡然自得地同擠在一張躺椅上。

  車予潔溫順地靠在他的胸前,他的心跳聲令她覺得安心,小手貼在他胸口上,閉上眼,細細享受這令人動心的時刻。

  「喂!別睡著了,你還沒告訴我原因。」於睿看她沒動靜,輕拍了她幾下。

  「真的這麼想聽我嫌棄你,那我就說囉!」車予潔握住他肆虐的手,有點賭氣地道:「你不夠溫柔,有點天真,分手的時候冷漠又無情,給人的感覺很糟,而且總是傷害那些愛你的人。」包括她。

  「你真的罵上癮了,罵人不用打草稿,還不用換氣的。」於睿出聲抗議。

  原來他有這麼多缺點,他怎麼都不知道?

  他的反應讓車予潔輕笑。這男人就是這樣,她不說,他偏要打破砂鍋問到底,說了,他又一臉不滿意。

  「是你要求我說的。」她無奈地瞅他一眼,搖搖頭道:「就是因為有你這種男人,女人才總是為愛受傷……」車予潔低低柔柔的嗓音傳入他耳裡,聽來竟帶有幾許滄桑難受,無奈的眼神更揪得他一顆心煩躁不已。

  「你又不是第一天認識我,這就是我的個性啊!」於睿刻意用愉快的聲音沖淡她悲傷的語氣,他不想看到她眼中濃濃的自憐,像是她正輾轉思念誰……

  將她最近的失魂落魄聯想起來,於睿後知後覺的發現——她好像談戀愛了?!

  胸口像是被誰撞了一下,於睿突然覺得好問,發現懷裡的「哥兒們」突然變成戀愛中的女人,他覺得……

  他無法形容那種陌生的情緒,但不可諱言地,他非常不喜歡。

  「你是不是已經有喜歡的人了?」於睿突兀的開口,他的心跳加速,讓他更清楚察覺自己的緊張。

  男人充滿佔有慾的口吻聽在車予潔耳裡,她用盡了所有的力氣,才沒讓淚流出眼底。

  愛情到底讓人堅強,還是讓人脆弱?她已經無法區分了。

  「我能喜歡誰?我下個禮拜就要嫁給你了。」車予潔簡言帶過。

  於睿的心頓時放鬆下來,不過也感到有些氣惱。

  她沒有喜歡的人?很好,至少他沒有拆散她的愛情,不過她那是什麼語氣?她能喜歡誰引答案不是很明顯嗎?

  「我一個活生生的男人站在這裡,你也可以喜歡我啊!」於睿給了她一個肯定的答案。

  「傻瓜才喜歡你。」她是笨蛋加三級,早愛慘了他。

  「是因為我不夠溫柔?」於睿追問,第一次思考是不是應該改變自己的行事作風。

  是因為你只愛自己,不懂得如何愛人……

  車予潔在心裡補上答案,卻知道這答案他不會接受。

  「是,你的確不溫柔。」她避重就輕,對他點了點頭。

  於睿沉吟半晌,認真地盯著她看。

  「好,那我知道了。」於睿像是下了某個重大決定,他肯定的點頭。

  「好?好什麼?」車予潔一頭霧水。

  「就看在你配合我演戲的分上,我決定對你溫柔一點。」於睿施恩般地拍拍她肩膀,像是承諾著一生的諾言。

  他的表情讓車予潔笑到全身無力。

  「你還真是大方。」她反諷,才不相信他做得到。「如果你真的對我好,我會感激得五體投地。」

  「瞧你這表情,像是很有意見?」干睿挑起眉頭。「好啊你,老是這麼看不起我!」他的手捏住她鼻尖,用力到讓她連連叫疼。

  「很痛啦……」車予潔想扳下他肆虐的大手。

  「誰教你老是不相信我……」於睿放開她的鼻,開始捏她的兩頰,讓她的臉變成大麵團。

  「啊……」車予潔疼得差點沒哭爹喊娘,她也不甘示弱地翻過身來攻擊他。

  一張小小躺椅怎能支撐如此「激烈」的戰況,他們一個不小心就從躺椅跌到地面上。

  她的屁股結結實實地跟地板親吻,令人訝異的是在落地的一剎那,他還牢牢地護住她的後腦,讓她的頭枕著他的大掌,絲毫沒感受到痛楚。

  更令人尷尬的是,於睿整個人都壓在她身上,他的胸抵著她的,長腿還……

  車予潔的小臉爆紅,只因為發現他的長腿竟卡在她雙腿之間,姿勢曖昧得引人遐想,而她臉上的溫度大概可以煎荷包蛋了。

  突地,於睿慵懶一笑,故意拉近兩人距離,在離她一公分的地方直直地望進她眼裡。

  「我說過,我會保護你的。」他的話裡有濃濃的得意,像是在最危險的時候,他都能挺身而出保護她,不讓她受傷害。

  心猛地被他撼動了!

  車予潔感動得想哭,原本就不很清楚的思緒更加亂成一團,當下「理智」這兩字對她來說根本就派不上用場。

  然而正當她的心被感動得一塌糊塗的時候,於睿很沒情調地挪出一隻手輕拍她的頰。

  「喂喂喂,你別一臉迷醉的看著我,這樣我會誤會喔!」於睿對她眨眼,仍是笑得一臉無害的表情。

  他神色平靜,語調自然,沒讓眼前的女人察覺他有任何怪異之處,只是……

  她的表情竟如此迷人,看得他呼吸困難,心蕩神馳,差點就忘情的吻上她。

  幸好他及時忍住,要不然真不知道日後兩人該怎麼相處,多年來的情誼付諸流水。

  但該死的……他還是很想吻她。

  於睿凝眸望著身下的車予潔,她那白晰的臉蛋、挺直的鼻樑,以及水嫩迷人的紅唇正無辜的微張……

  「吼!」他驀地大喊一聲,終於將兩人的神智都吼了回來。

  「你要嚇死人啊!」車予潔猛地推於睿一把,兩人拉開了黏膩的距離。

  「你才要摔死我咧!」於睿痛得皺眉,斜睨地瞪她一  眼。「你真有禮貌,真懂得什麼叫『知恩圖報』,很痛耶!」

  兩人的對吼聲讓方纔的曖昧氛圍消失無蹤,他們彼此對看一眼,很有默契的笑了起來。

  於睿先起身拉了她一把。「你真的很沒女人味,凶巴巴。」他帶笑說道。

  「你也沒有多體貼。」車予潔輕啐,一臉不依。

  這就是兩人的相處模式,你一言我一語,消遣來消遣去,沒有太多甜言蜜語,只是一種難言的默契。

  這大概就是朋友與情侶的差別吧,她跟於睿永遠也當不了情人,就算是身體疊著身體,他還是能輕鬆的取笑她。

  車予潔為自己歎氣,在他眼裡她不算女人;當她快醉死在他的深情黑眸裡時,他仍然清醒,而且惡劣得讓她想將他打昏。

  於睿不明所以地挑眉,看著她的眸光由溫柔轉變成帶有濃濃的殺氣。

  「我又得罪你了?」他環著手臂,好奇問道。

  「沒有!」車予潔逕自在椅子上坐下來,她突然問了一句。

  「我們會結婚,對吧?」雖然已經再三證實,車予潔仍對這一切沒有任何踏實感。

  「是,我們會結婚。」於睿的回答總是肯定,在他心中這像是一件既定且不容動搖的事實,他回答得沒有一絲勉強。

  「那……」車予潔咬唇,驀地低下頭來。「我們什麼時候離婚?」

  所有的熱絡氣氛突然像是被凝結,連對她一貫帶著笑容的於睿,表情也顯得不悅。

  時間漫長得像是過了一個世紀,於睿才找回他的聲音。「你就那麼不想嫁給我嗎?還沒嫁就想著要離婚?」

  他的聲音很冷,心裡也翻滾著說不出的情緒,他弄不清那是什麼感覺,但就是令人覺得不舒服。

  她離去的話語一再出現,撩弄著他的心令他愈加難受。

  「難不成你要我留在你身邊一輩子?」車予潔回問,心裡閃過一絲怨懟。

  「留在我身邊難道不好嗎?」自然而然地,於睿丟出了這個答案。

  他從來就沒想過要跟她分開,她的存在就像空氣那般重要且自然。

  他的話讓車予潔的心亮了起來,紅唇不自覺地彎成美麗的弧度。

  「你要我……留在你身邊一輩子?」

  「你嫁給我,我照顧你,這很天經地義。」於睿環起手臂看著她。

  他曾仔細想過這個提議,發覺這對她其實很不公平,這個世代雖然開放,但一旦成為離過婚的女人,很容易就變得乏人問津。

  車予潔雖然凶了點,又沒有女人味,但他就是不能容許她在別人眼中成為次等的代名詞。

  基於這一點,他寧可將她留在身邊,畢竟這樓子是他捅出來的。

  「可是……」天經地義?這並不是她想要的啊!

  「可是什麼?」於睿不明白,這樣的答案她還有什麼不滿意?

  車予潔沉默了,不知道該怎麼跟他解釋。

  對他來說,她聽起來像個責任,而她,不想成為負擔。

  「你總有一天會遇到喜歡的女孩子,到時候該怎麼辦?」她知道以於睿的個性,是不可能留在自己身邊一輩子的。

  「我們只是演戲嘛,你能理解就好了。」於睿聳聳肩,一點也不認為這是個問    題。

  車予潔看他一眼,笑得很無奈。

  是!她是能理解,但是她不能接受,「夫妻」能就這樣演一輩子嗎?

  「萬一對方不接受呢?」車予潔問得坦白,天底下有哪個女人這麼寬宏大量,願意讓她車予潔做檯面上的妻子,然後委屈自己當個見不得光的地下情人?

  「不能接受就拉倒。你是我老婆,當然要擺第一位。」於睿走近,攬住她細瘦的肩,那模樣就像個「哥兒們」。

  車予潔乾笑幾聲,接著無言以對。

  就說他不懂愛、孩子氣,在事業上他或許成就非凡,但在愛情這個領域裡,他單純得像個孩子,只一味要愛,不知道別人付出的悲哀。

  但她或許該覺得幸運。

  至少在他的眼裡,她與其他女人畢竟還是不一樣的。

  「好吧,看樣子,我只能點頭答應當你的老婆了。」車予潔溫順地將頭倚在他的肩上,享受這片刻的溫柔。

  「沒錯,我們別再談『離婚』的事了。」於睿的大掌壓著她的小腦袋,讓她緊緊地靠在他肩上。

  他討厭那兩個字,甚至感到厭惡,如果可以,他希望永遠都不要再聽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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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4-26 09:52:15
第六章

  坐在貼著大紅喜字的房間裡,車予潔仍不敢相信,她真的嫁給於睿了?!

  風風光光地辦了近百桌的酒席,她茫茫然地敬酒敬了一圈,笑得臉部僵直,走路時還覺得渾身酸痛,要不是於睿一路扶著她,她肯定腳軟得馬上倒地。

  婚禮現場更是湧進大批媒體,鎂光燈照得車予潔有些頭暈,令人訝異的是,於睿體力好得嚇人,一整天下來不見他有任何疲態,對她更是呵護到家,體貼的模樣羨煞所有在場女賓。

  對車予潔而言,在他凝視著她、替她戴上戒指的那一瞬間,她真的以為自己是天底下最幸福的女人。

  直到現在坐在房裡,她才開始慌了起來,主要原因就是化妝台邊那張大得嚇人的雙人床。

  兩方家長當然都不清楚整件事情的始未真相,而於伯母……不,現在要改口叫「婆婆」,甚至還拍了拍她的肩膀,開玩笑地要她早日替於家添個後。

  他跟她……不會真的要上床吧?

  車予潔看著那張床發怔,甚至連於睿進房來都沒察覺。

  「一直盯著床看,你想睡了嗎?」他輕輕地關上門,看時鐘指著十一點整,她也忙了一天,應該是累壞了。

  「呵、呵呵……」車予潔尷尬的笑,熱燙的感覺暈紅了她雙頰,畢竟「睡」這個字眼怎麼聽怎麼曖昧。

  絕佳的默契,讓於睿很快便瞭解她粉頰嫣紅的原因,他有些惡意的靠近,大手霸道地將車予潔攬入懷,她頓時全身繃得像雕像。

  「親愛的老婆……」他故意拉長了聲音。

  「你、你、你想做什麼?」車予潔一慌,緊張的問道。

  「嘿嘿嘿……」於睿笑得一臉邪惡,手調戲地握住她的下巴。

  「今晚是我倆的洞房花燭夜,你想我會做什麼?當然不能虛度良宵羅:」於睿刻意的擠眉弄眼,表情煞有其事。

  「不、不要吧……只是演戲而已。」車予潔試圖掙脫他的懷抱,她從沒想過兩人親熱的可能性。

  想到他寬闊的胸口、溫暖的大掌……她吞了吞口水,覺得全身燥熱不已。

  「要演戲也得演得像樣一點,你說是吧?」於睿露出可惡的笑容,故意這樣說想嚇唬她。

  她慌亂的樣子看來十分迷人,更流露出一種小女人的氣息,這樣的她,讓他想起在花店那一夜,他差點吻上她的那股衝動……

  於睿偉岸的身子一僵,他更詫異的發現,光只是想到那一晚,他竟然有了生理反應?!

  那感覺來勢洶洶,於睿馬上察覺要是再不放開她,難保他不會做出什麼「慘無人道」的事。

  他居然想對「哥兒們」不軌?噢!他一定會遭天打雷劈,難道是自己太久沒碰女人,這會兒就成了急色鬼,竟對車予潔有了不該有的想法,真是可怕啊可怕。

  於睿收起玩笑的臉,難得正經的放開她。

  「你今天也累了一天,我就不開你玩笑了。」他也不跟自己開玩笑,誰知道會不會玩出火來?

  於睿第一次對自己的自制力失去信心,他無奈地轉身朝牆邊走去。

  「你放心吧!你睡床上,我睡沙發,這問題我老早就想過了,你沒發現我特製了這個四人座的長沙發嗎?」

  車予潔睨了牆邊那組長得嚇死人的沙發一眼,卻又不由得心裡一酸,胸口隱隱作痛。

  他果然不把她當女人看,就連同房共眠都不能引發他的慾望。

  矛盾的感覺交雜在她的心底,她感到安心,卻也同時感到失望,只能勉強的扯唇微笑。

  「那我上床休息了。」她轉頭瞥見換下的新娘禮服,那象徵幸福的白紗刺著她的眼,讓她更加難受。

  「好,我去洗個澡,你先休息吧!」於睿拿了自己的換洗衣物後,便直接走進了浴室裡。

  聽著浴室內傳來嘩啦嘩啦的水聲,陷入被窩裡的車予潔慢慢張開眼睛,看著浴室的門發呆。

  於睿,從今以後就是她的丈夫、她的天,他能帶給她幸福的未來嗎?

  車予潔怔怔地想了很久,兩人從小到大的相處情景一幕幕在腦海裡湧現,就這麼嫁給了他,她似乎沒有太大的不甘和抗拒,難道這就是愛嗎?

  她發呆冥想,直到驚覺浴室的水聲停了,這才閉上眼裝睡。

  於睿裸著上身、頭髮還在滴水,輕手輕腳的走出浴室外,看著安睡的車予潔,他露出淡淡的笑容。

  他看著她的睡顏,竟莫名地感到心滿意足,輕輕拂開她額前的發,他將她的甜美容顏盡收眼底。

  「放心吧,我會保護你一輩子。」於睿低聲的說,這是他對她的承諾。

  發尾的水滴在她的臉上,他輕輕地替她拭去,然後站起身,回到屬於自己的長沙發裡,優閒自在的閉上眼睛。

  聽到他平穩的呼吸聲傳來,車予潔睜開雙眼,側著身,看著不遠處的他。

  既然講好了是演戲,為何他還要對她那麼溫柔?

  難道他不知道,這種作法不是為她好,只是讓她陷得更深更痛苦嗎?

  他的「一輩子」像根無形的繩索,一圈圈地將她束緊,她幾乎無法呼吸。

  他發尾上的水,滴在她臉上,卻也落在她心湖裡,讓她好想哭。

  


  日子還是一樣的過,他們兩人的婚姻生活出人意料地平順。

  車予潔還是在花店裡工作,於睿仍是當他的模特兒,車予潔的溫馨接送情看在眾人眼底,兩人的感情羨煞旁人,成功地瞞騙大家。

  但仍有些坊間流傳的中傷謠言,認為兩人的關係很快就會趨於破裂,甚至還直言論斷兩人的婚姻不超過兩年。

  只是,愈是有這種傳聞出現,於睿就更要製造出兩人甜蜜的假象——他總是在上車時,在她的頰邊印下輕吻;要不就是伸手輕撩她的長髮,溫柔得像是天底下唯一的百分百情人。

  而他每天的空閒時間,就是待在車予潔的花店裡,閒來沒事地摸東摸西。

  窩在小花店裡的於睿,怡然自得的神態令車予潔看得怔了。

  她甚至懷疑,於睿那張令人迷醉的臉,她就算看一輩子也不會厭倦。

  可是車予潔怎麼也搞不懂,他為什麼老是在她身邊流連?

  「你每天看還看不過癮嗎?」於睿放下手中的報紙,抬眼迎視一臉慌張的車予潔,臉上笑容過分張揚。

  「你想太多了,我只是看你看得很礙眼,你沒別的地方可以去嗎?」

  車予潔若無其事的整理瓶中的玫瑰,裝出一臉的不耐。

  「你怎麼這麼不惜福啊,我每天來這裡『坐台』,幫你吸引不少客人耶。」於睿環起手,盯著這個說話一點都不討喜的小妮子。

  車予潔白他一眼,沒有應聲。

  她當然知道他的「功能」很強,打從他開始在花店裡出沒,店裡的收入增加了三成,而且都是一些年輕妹妹。看到於睿時,每個都笑得像是中了第一特獎;看到她的時候,則像遇到欠錢不還的債務人一樣,臉色難看得可以,甚至是憤恨的盯著她,像被人搶去心愛的玩具。

  現在的瘋狂影迷真是讓人不敢領教,明明正牌老婆在此,她們都能視而不見,跟於睿你一言我一語的打情罵俏……

  以前從報紙上、節目上,看到他的風流花心史,車予潔都能左耳進右耳出,讓自己聽而不聞、視而不見,但是當這種情形清清楚楚地在眼前上演時,嫉妒的情緒愈來愈難藏得住,她覺得她的心每天都得被凌遲許多次。

  「你別再來了,浪費那些無知少女的錢。」最主要是別來傷她的心。

  「有什麼關係?她們有錢,愛花讓她們買去。」於睿不懂她的心情轉折,一心只為提升花店生意而沾沾自喜。

  愛花?愛他才是真的吧!

  車予潔不再多說,因為於睿一旦決定了事情,就沒什麼商量的餘地。

  「把事情交給小紅,我們出去走走。」於睿將報紙往旁邊一放,不由分說地拉著她的手,直接就往外走。

  「什麼?」車予潔瞪大了眼,心想這男人真是吃錯藥了。

  「我們去走走。」於睿用力的點點頭,眼角餘光正巧瞥到小紅從儲備室裡走了出來。

  「親愛的,今天是我們結婚滿一個月的紀念日,難道不該慶祝一下?」他溫柔的在她頰邊印上一吻。

  在車予潔怔愕的眸光下,於睿回頭交代小紅——

  「小紅,這幾天店裡的事就麻煩你了,我帶予潔去補度蜜月囉!」於睿眨了眨眼,大手將車予潔緊緊擁人懷裡。

  毫無反抗餘地的車予潔,真是欲哭無淚,被動地被他塞進小車內。

  


  看著一個手長腳長的男人坐在自己習慣的駕駛座上,那雙長腿被困在狹小的空間裡,車予潔真替他覺得無辜。

  「我來開就好了,你跟我爭什麼?」她皺起眉,不明白他到底搞什麼鬼?

  「今天就是要給你一個驚喜,當然不能讓你來開車。」於睿白她一眼,他是好心要讓她放鬆一下,沒想到這小妮子竟然不領情,他的辛苦真是不值得。

  「結婚紀念日,聽起來感覺真不錯。」於睿喃喃自語道:「度蜜月更教人感到興奮,是吧!」語畢,他眼眸帶笑地瞅了她一眼。

  他的話讓車予潔的心湖起了一片波瀾,久久無法平息。

  明知道這是一場戲,他為何愈演愈起勁?舉手投足間好像真把她當成他將攜手走完一生的伴侶,讓她兀自鎮定的心緒洶湧得幾乎要失控。

  心愈來愈沉淪,她已經不想掙扎了,如果這場愛情注定要滅頂,那就讓它順其自然,或許兩人真能這樣牽手過一生。——

  一想到此,車予潔望著前方的眸光變得溫柔,紅唇總算勾起一絲笑意,令於睿看了心神為之一蕩。

  那美麗的笑容是何等幸福,若那是因他而起的笑容,他覺得很榮幸。

  於睿伸出手,牢牢握住她擺在大腿上的小手。

  或許這場婚姻,一開始只是一場戲,但是隨著時日過去,他愈來愈覺得這樣的婚姻生活很棒,平淡卻如細水長流,他喜歡這種溫暖的感覺。

  他更喜歡與她一個眼神交會就能瞭解彼此的默契,甚至愛上半夜起床替她蓋被子的歸屬感。

  於睿知道這感覺很不可思議,甚至可說是詭異,但是他卻十分著迷。

  車予潔看著自己的小手被握住,她胸口激烈起伏著,一股既甜蜜又心酸的感覺襲上心頭……

  她只想狠狠的揮去心酸滋味,徒留甜蜜在心頭。

  就這麼辦吧,既然自己這麼喜歡他,甚至都已經嫁給他了,考慮太多豈不是庸人自擾嗎?

  愛就愛了吧!

  而且她將傾盡全力讓他愛上她,就像……她對他的感情一樣。

  


  車子開了很久,車予潔甚至還在車上睡了個好覺,睜開眼睛,入眼的是一片蔚藍海洋。

  車予潔豁地轉身,大眼閃著興奮的光芒。「翡翠灣?這裡是翡翠灣嗎?」

  於睿笑著點頭,他光是看到她現在的笑容,就覺得值回票價了。

  「我記得你說過,你已經很久沒到海邊玩,很想好好的休息幾天,呼吸一下海邊鹹鹹的空氣……」於睿一臉若無其事的說著。

  車予潔的胸口有太多情緒在翻攪——不可置信、驚訝、喜悅,甚至是被人珍視的濃濃感覺。

  這些話,她自己都忘了是什麼時候說的,隨著時間流轉,她早已經習慣將一切藏在心中,誰知道他竟然記住了?!

  淚水朦朧她的雙眼、模糊了她的理智,車予潔再也壓抑不住了。

  她朝他撲了過去,一下子忘了於睿手裡還握著方向盤,嚇得於睿趕忙將車子往路旁一停。

  「這是結婚紀念日,不要搞成我倆的『忌日』好不好?」

  於睿心跳還沒恢復正常的速度,正欲轉過頭來責備她幾句時,這才發現車予潔的小臉埋在他的頸窩裡,雙肩還隱約抽動著,像是……在哭。

  「傻瓜……」於睿沒再開口說些什麼,大手輕輕地環上她的背,享受她難得溫馴的模樣。

  這樣的親密舉動不是沒有過,只是他們通常都在眾人面前「表演」,但這次可是她第一次心甘情願的靠在他懷裡,這樣的感覺真的很不賴。

  於睿沒發現自己的嘴角一直彎成微笑的弧度,他也同樣沒發現,這是他第一次這樣發自內心的寵愛一個女人。

  


  一直到兩人進入飯店房間時,車予潔才突然想到一件事。

  「我剛才聽到你跟櫃檯人員的對話,你說我們會在這裡住很多天?」她滿心疑惑,進了房後便直覺看著房裡唯一的一張大床,並沒有「長沙發」。

  「我是很想多住幾天,全看你的意思。」他可是特地將所有工作挪開,才能安排出這幾天的休假呢:

  「你又不早說,我什麼東西都沒帶。」車予潔皺眉,表情有些無奈。

  「開玩笑,我於睿是何等人物,怎麼可能會一點安排都沒有?」於睿一臉自信滿滿,正巧有人來敲門,服務員隨後推了兩大只行李箱進門。

  車予潔才打開箱子,就看到裡頭擺了她慣用的保養品、喜歡穿的衣物,甚至連睡衣都在裡面。

  她真的訝異到極點,原來於睿一直都在注意自己的舉動,甚至連保養品沒拿錯。

  「只有一樣東西,不知道我拿的對不對。」於睿尷尬的清了清喉嚨,慢慢的靠近她的行李箱,伸手翻開衣物,俊臉浮現可疑的紅雲。

  嚇!

  這下不但於睿臉紅了,連車予潔都覺得她的臉有如火在燒。

  那一些是她的貼身內衣褲,粉紅色的、淡藍色的,還有一套她最喜歡卻沒有穿過的黑色雕花內衣……

  他連這東西都沒忘記要幫她帶來……

  她感動得說不出話來,於睿卻誤以為拿錯了她的貼身衣物,只得出言解釋。

  「我又沒看你穿過,所以我不確定帶的對不對。」於睿兀自鎮定的解釋,只是這種事愈解釋愈增添曖昧的因子。

  「好了好了,別再說了。」他要是再說下去,她大概會打開窗戶,直接跳到海裡去降溫。

  顯然於睿也很想結束這個話題,他轉身去整理自己的行李。

  看著他寬闊高大的背影,車予潔第一次感覺到他們兩人真像夫妻。

  或許於睿是認真的在看待這場婚姻,至少,她明瞭他的用心,尤其她許久以前說過的話仍被他牢牢地記在心裡,那種感動不是三言兩語就能解釋得清。

  「謝謝你……」車予潔看著他,輕輕的說了一句。

  無論將來兩人的結局如何,這一刻的感動,她會永遠將它記在心中。

  於睿頎長偉岸的身子一僵,沒有多說什麼,只是站起身看了窗外一眼。

  「這個時候的海水溫度最剛好,我們出去走走吧!」於睿率先來到門口,打開門卻見車予潔還呆在原地。

  他毫不猶豫地朝她伸出手。

  「來吧,老婆。」

  「是的,老公。」

  車予潔輕輕的笑了,心裡再也沒有遲疑,將小手放進他的掌中。

  她的心,此刻裝滿了無盡的喜悅與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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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4-26 09:55:20
第七章

  午後溫暖的白色沙灘上,兩人的身影拉得長長的,他們互相交纏的十指一直沒放開過,車予潔直盯著手,視線久久都捨不得移開。

  「你還記不記得,我們國中的畢業旅行晚會就在這沙灘上度過?」於睿回過頭來,像是想到了什麼有趣的事。

  「記得。」車予潔冷冷的瞪他一眼。

  「我還記得那天晚上,有十幾個女生圍著你一人團團轉。」那畫面到現在還令她想到就覺得礙眼。

  「是這樣嗎?」於睿一臉無辜。「我怎麼只記得,半夜時你突然發燒了,老師又不知道跑到哪裡鬼混,最後還是我叫計程車送你到醫院去,在床邊陪了你一個晚上。」

  回憶一幕幕湧上來,車予潔也想起了那一天——

  那天夜裡海邊風大,她在晚會進行到一半時就覺得身體不舒服,又看著那些女同學圍在於睿身邊,她咬著牙生悶氣,不肯離開休息,就這麼硬撐著吹風,結果半夜就發燒了。

  同房的女同學找不到老師,大家不知該如何是奸,正好於睿出現,抱著她攔了車就直衝醫院……

  那一個晚上,她燒得有些昏昏沉沉,發生什麼事都記不得,只知道在活動結束之後,學校裡開始流傳他的英雄事跡;之後她也時常收到一些女生的惡言挑釁,叫她離於睿遠一點……

  天知道,她又不是故意要生病的。當時的她感到很無辜,卻也有一絲竊喜,雖然她真的不記得當晚發生的事情經過。

  「說真的,你那時怎麼會突然出現在女生房間的走廊上?」那時校方為了便於管理,男女生並不住在同一個樓層。

  於睿皺起眉很認真的回想,接著給了她一個很欠揍的答案。

  「我好像原本想去問你校花住在哪一個房間,因為她遞給我的小紙條被飲料弄濕了,根本看不清楚……」

  「吼!你這個色鬼!」車予潔紅顏一怒,舉起小手準備攻擊,而於睿顯然也不是省油的燈,自然不會由著她肆虐,他拔腿就跑。

  「是你要問的,幹嘛突然翻臉……」於睿邊喊邊跑。

  「你知不知道你把我害得多慘,大家都說你是特別來找我,害我被校花『約見』很多次,說什麼我奪人所愛、非禽即獸……」想起此事車予潔更是氣得牙癢癢。她追在他身後,臉上表情像是想狠狠地K他幾百下。

  「哈哈哈……」於睿笑得很開心,陽光下的他五官更加俊朗瀟灑。「我怎麼知道啊,再怎麼說我也救了你啊!」

  「我不管,你別跑,我非要好好修理你不可。」車予潔沒有停止追趕,一想到那段走到哪裡都被人指指點點的日子,她就愈加生氣。

  「啊……」一個不小心,於睿踩到沙灘上廢棄的空瓶,腳下一個打滑,踉蹌地跌了一跤,當場摔了個狗吃屎。

  「哈哈哈……」後來居上的車予潔一看見他出糗的模樣,笑得直不起身。

  「我真後悔沒有帶照相機來,第一次看到偶像吃鱉,這麼狼狽的樣子,如果拍下來一定能賣很多錢的……」

  於睿狼狽地撥去臉上的沙子,沒好氣地看著狂笑不止的女人,眸光閃過一抹詭色;而笑到毫無知覺的車予潔,依然遲鈍得完全沒發現。

  他倏地伸手一扯,還不忘手腳並用的絆了車予潔一下。

  「啊……」這次,驚叫的人變成車予潔。

  她整個人跌到於睿身上,小臉也埋進了沙堆裡,來不及閉上的紅唇沾滿了數不清的沙粒。

  「哈哈哈……」於睿看著她的模樣也開始狂笑。

  車予潔氣憤地撥去臉上沙子,小手往他的胸口招呼去。

  他就是這樣陰險,什麼事都要拉她一起下水……

  「很痛很痛耶……」她的鼻子都快撞平了。

  「哈哈哈……」於睿從沒這麼開心的歡笑過,他一點也不理會她的抗議,笑得更加沒有節制。

  他往沙灘上一躺,由著車予潔對他肆虐;而她也絲毫不客氣,努力的往他身上捶打發洩。

  白色沙灘上的兩個親暱人影,不時傳出愉快的笑聲……

  在海邊玩真是一件耗人精力的事情。

  「累死我了。」車予潔腳步蹣跚地走進房裡,小腿酸麻得就快要抬不動了。

  她真是個大傻瓜,怎麼會在沙灘上不斷跑跳、做出這種超出她體能極限的事情呢?現在可真是自食惡果。

  「誰教你要那麼用力打我,當然會沒力。」於睿的體力狀況比她好多了,他一臉從容、悠閒促狹地開她玩笑。

  於睿在椅子上坐了下來,伸了伸懶腰。「吃飽了就想睡覺。」他打了個哈欠,一整個下午都在海邊度過,海風吹得他眼睛酸澀不已。

  車予潔突然來到他的身邊,很正經地盯著他瞧。「於大明星,我想請教一下,不知道我的眼睛有沒有看錯,這個房間裡應該只有一張床,對吧?」

  於睿的眸光順勢繞了房間一圈,隨即露出爾雅迷人的微笑。

  「是的,這房裡只有一張床。」

  「那你的意思怎樣?」車予潔挑眉,插著腰惡狠狠的瞪他。「你不會真以為我那麼好收買吧?一個海邊假期就以為我會任由你擺佈嗎?」這一張床是怎樣?難道他要跟她一起睡嗎?

  面對她的話題,於睿跳起來賞了她一個響栗。

  「不然該怎麼做?!難道要我跟飯店訂兩個房間?還是兩張床?」他伸手握住她的臉頰,大報剛才在沙灘上的仇。「這麼一來,明天記者不全部衝來了?」

  「起碼你可以要張沙發啊?」車予潔還是覺得不對勁。

  「飯店裡的沙發都是兩人座的,不夠我睡。」於睿準備再出手教訓她,嚇得她趕忙遮住臉左躲右閃。

  「放心,我就算很久沒得到『解脫』,也不會惡劣到『飢不擇食』,更不可能非禮你,別一臉快上斷頭台的表惰。」於睿搖搖頭,臉上好似寫著「你想太多」。

  「大姐,我就睡在這不知被幾百人踩過的地毯上,可以嗎?」於睿露出很無辜的表情。

  車予潔環手抱臂,硬是忍住狂笑的衝動,看著他一人演出獨角戲。

  這男人……

  車予潔無奈地搖頭,對唱作俱佳的他算是沒轍了。

  「別以為來這招苦肉計,我就會心軟地讓你上床睡,門都沒有!」車予潔白他一眼,拿著屬於她的衣物進浴室洗澡去了。   


  兩人洗完澡之後又重新回到海邊散步,一直不停閒聊,不知不覺已到了深夜時分,海邊營火都熄滅了,他們這才相偕返回房間。

  「這下是真的累壞了。」車予潔將自己直接往床上一扔,覺得這放鬆的感覺真舒服。

  「床也好軟,睡起來一定很棒。」雖然很累,車予潔還是沒忘了要「刺激」他一下。

  「是是是!」於睿沒好氣的應聲,逕自從衣櫃裡拿出備用的枕頭棉被,很悲哀的替自己鋪床,乖乖鑽進不是很溫暖的被窩裡。

  一個在床上,一個在床下,同樣都瞪著天花板發呆。

  「予潔……」性感低柔的聲音從床下傳來。

  「嗯?」車予潔懶懶應和。

  「地板很硬耶……」於睿翻來覆去,就是調整不出適合的睡姿。

  車予潔低聲一笑,翻過身對床下的他探出一顆小頭。

  「好好享受吧,你這大明星曾幾何時有機會睡在地板上?」她不客氣地伸出小手拍他的俊臉,要他好自為之。

  「我第一次覺得你笑起來真不可愛。」於睿瞪了她一眼。

  「謝謝你的誇獎。」車予潔笑得更加燦爛,她喜歡看他一臉無奈的表情。

  她很刻意、大力的躺回被窩裡,嘴裡還發出一聲滿足的低吟。「這張大床睡起來真的好舒服啊……」

  「不跟你鬧,我要睡了。」於睿無奈的笑了笑,心想這丫頭愈來愈過分了。

  「那就晚安囉!」車予潔笑得眉眼彎彎,她偏著頭將軟軟的棉被抱在懷裡,打了個滿足的大哈欠。

  於睿沒再作聲,繼續努力找姿勢,想辦法讓自己陷入夢鄉。

  聽著床下的翻覆聲,車予潔唇邊的笑容慢慢消失了。

  一分鐘過去,她努力閉起眼睛,告訴自己別理會。

  五分鐘後,她還是無法忽略他在床下翻來覆去的動作,睡地板肯定很不舒服。

  想起他帶給自己的快樂,車予潔的愧疚感正飛快地累積,終於……

  「於睿……」車予潔艱難地開口。

  「什麼事?」

  「上來睡。」她輕聲細語的說。

  「什麼?」於睿沒聽清楚。

  「我說,上來睡。」車予潔再次重複說道,像是怕自己的勇氣會消逝,她很快地再大聲喊道:「給你五秒鐘時間,不上床,你就一直睡床下好了。」

  於睿微瞇的眼倏地睜開,聽到她的最後通牒,他整個人完全清醒。

  「開玩笑,當然上來睡。」於睿飛快地跳上床,鑽進她的被窩裡,對著她露出大大的笑容。

  「別想歪,我只是想……」車予潔瞪他,用眼神示意他別想亂來。

  「你只是捨不得我。」於睿壞壞的接話,對她調皮眨眼。「放心吧!我不會辜負你的好意,一定會讓你睡個好覺的。」

  車予潔點頭。哼!算他知道好歹,要是他敢再胡說八道,她一定會把他踹下床去。

  兩人沒再說話,各自抱著暖被的一頭閉上眼睛。

  車予潔將頭靠在枕上,不時聽見自己如雷的心跳聲,她的手緊抱著被子一角靜靜躺臥著,感覺他強健身軀傳來溫暖的體溫。

  屬於於睿的男性氣息瀰漫了四周,他沒有接觸到她,但她仍能夠清晰地感受到他的一舉一動。

  車予潔小心地挪移身子,想要把距離盡量拉遠些,她的手心因為緊張而不停冒汗,只能在薄薄的棉被上擦拭著。

  她真是給自己找麻煩,沒事做這樣的提議,簡直是不要命了,現在她的心跳得幾乎快失控,真擔心自己會在下一秒休克窒息。

  「你別再動了,再動就要摔到床下去了。」於睿察覺她的舉動,他感到又好氣又好笑。「還是你想要去床下睡?」

  車予潔移動的身子整個僵住,她的臉霎時變得紅艷起來。

  「你少在那裡逗我,我可不像你經驗豐富,習慣有女人躺在身邊。」她尷尬地連講話的聲音都在顫抖。

  瞧她,把他說得像只大種馬。

  「其實也沒那麼熟練……」至少,今晚的他覺得呼吸非常不自然,甚至還覺得有點緊張,這可是他從沒遇到的情況。

  「喂……」於睿突然喊了一聲,側身朝她翻過來,兩人的距離突然縮短。

  「做什麼啦?」車予潔趕忙用被子擋住身體,尖聲大叫。

  「哈哈哈……」於睿頓了一下,摀住耳朵大笑起來。「你叫那麼大聲,是想讓全飯店的人以為我在非禮你嗎?」

  「誰教你沒事靠過來。」車予潔一雙小手抵住他,一臉戒色。

  看著車予潔戒慎恐懼的表情,於睿好不容易止住笑,單手支住床,另一手則輕撫下巴,仔仔細細的看著她。

  一頭長髮如黑亮水瀑披散在潔白的床單上,一雙大眼比窗外的星子還要燦亮,只可惜……少了一點溫柔浪漫的感覺,她一臉儘是害怕的神情。

  男人一雙濃黑的性感眉毛惡意地挑起。

  他很難去解釋原因,只知道體內潛藏的邪惡因子總因為車予潔而旺盛不已,幾乎令他無法控制,或許……他根本就不想去控制它。

  下一秒,於睿就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握住她纖細的肩,微笑地看著她緊張的小臉,俊顏向她壓了過來。

  「別叫,你的睫毛沒卸乾淨,有東西在睫毛上,別動。」於睿臉上笑意加深,他已經想好要如何逗弄她。

  被他一唬,車予潔怔怔地沒再掙扎,只覺得他的氣息飛快地籠罩她的呼吸,讓她更加慌亂。

  為了轉移注意力,也為了提防他,車予潔更專心地盯著眼前既熟悉又陌生的男人。

  凌亂黑髮有一絡垂落在他眸前,令他看來更加充滿威脅性,這與她認識的於睿全然不同。

  「閉上眼睛,我幫你把睫毛上的髒東西拿掉。」於睿低聲命令,聲音在深濃的黑暗裡顯得格外低沉親密。

  車予潔聽話地閉上眼,不是為了遵循他的命令,而是自己被他握住雙肩、居高臨下地俯視著,她的心逐漸慌亂,心跳更不停加速,所以她寧可閉上眼暫時忽略他的存在。

  於睿的長指裝模作樣地輕佻她的睫毛。上面有髒東西嗎?當然沒有,他只是想試試,她會不會真的乖乖閉上眼睛。

  哈!答案揭曉,這個小傻蛋——

  「你知道當一個女人在男人面前閉上雙眼時,那代表什麼意思嗎?」於睿俯下身子,靠在她的耳朵旁說著。

  灼熱的氣息拂過她耳蝸,帶來奇異的溫熱,令車予潔全身都緊繃起來。

  「什麼啦?」她的雙手落在他寬闊的胸膛上,奮力的想要推開他。

  男人偉岸的身子沒有移動,低沉嗓音聽來又格外性感,車予潔全身都快酥了。

  「那是要叫男人吻她啊!」他輕笑,審視著雙眼瞪大的車予潔。

  「是你叫我閉上眼的!」她恨恨地說道,並努力裝出兇惡的表情瞪他,然而只有她自己知道此刻的心跳有多快速。

  吻?這個曖昧禁忌的字眼,更是之前教她難忘的經歷……

  可能嗎?他可能吻她嗎?她可以接受嗎?

  「如果我要吻你,你會乖乖聽話嗎?」於睿這句話幾乎令她傻眼。

  這不是她剛剛自問的問題嗎?他還真能猜出她的想法啊?

  車予潔滑稽的神情像是聽到什麼天方夜譚,有趣的表情逗笑了原本強裝正經的於睿,害他再一次破功。

  「你實在很糟糕,難怪從小到大沒見過你交男朋友。你擺出這種表情,有哪個男人吻得下去啊?」他那雙眼睛裡有著濃濃的取笑意味,像是笑她的沒有經驗、笑她的反應嚇跑了男人……

  他的話意外激起車予潔滿腔的怒火,她深呼吸幾口氣,卻壓抑不住內心翻騰的怒氣。

  「你吻不下去?是吧?!」她露出甜美卻危險的笑容,那模樣幾乎勾走於睿的魂魄。

  「你要我怎麼吻。」於睿的答案很止同定,根本不給她台階下。「是男人絕對吻不下去。」

  「你不再考慮一下換個答案?」車予潔的小臉仰得好高,一臉倔強。

  「無法改變。」於睿居高臨下的俯望她,霸道地下了結論。「這輩子,你大概等不到別的男人來吻你了。」

  可惡、可惡!他好可惡!

  車予潔的小手緊握成拳。

  沒男人吻她?這一切還不都是他害的嗎?明明是罪魁禍首還敢這麼理直氣壯,真是令人氣惱。

  好,這可是他逼她的!

  於睿察覺到她眸光驟變,甚至揉進許多「殺氣」,他對她的反應相當好奇。

  「怎麼?我這麼說你不滿意嗎?還是你想做些什麼來扭轉我的觀念?」話雖然這麼說,但他可不覺得她有這般勇氣。

  車予潔惡狠狠的瞪他,小手氣憤地攀上他的頸項。

  「是!我現在就是想這麼做,想不想改變答案?」她決定再給他最後一次考慮的機會。

  不會吧,這小妮子敢使出這麼「危險前衛」的舉動,只為了證明她不是讓男人「吻不下去」的女人嗎——一思及此,於睿偉岸的身於僵了僵。

  「不改。」他仍舊沒有改變初衷。

  他的答案終於讓車予潔豁出去了!

  她用力收緊雙手,努力地想縮短兩人之間的距離,無奈她拉不近他,只得弓起上半身主動賴在他懷裡,笨拙地吻著他,用柔嫩的唇摩擦著他的,想藉以發洩心中的挫敗。

  我吻!我吻!就不相信這輩子真的沒男人要吻我!

  於睿壓根兒沒想到事情會演變成這樣……

  他全身僵直地支住自己的身子,雙眸盯著努力攀上他、還主動湊上香唇、閉上雙眼的車予潔。

  這事愈來愈荒謬了。

  但他竟然不想推開她,由著她的唇笨拙地在他唇上肆虐。

  親了好幾分鐘,車予潔終於無奈的睜開雙眼,看著正被她「非禮」的於睿仍然一派冷靜、面無表情,只是那雙黑眸好亮,亮得有些詭異,像是有一把火正在裡面劇烈燃燒。

  她忿恨的想,那大概就是所謂的「怒火」吧,莫名其妙被一個女人強吻,只要是男人大概都會覺得很沒有面子。

  算了、算了、算了!

  而且弓起身子害她的腰特別酸,車予潔終於決定要放棄了。

  她鬆開雙手,整個人跌進白色床單裡,一雙大眼裡明顯寫著挫敗。

  「好了,我認輸了,我的確讓男人吻不下去。」就連主動投懷送抱都達不到勾引的效果,要不是她臉皮夠厚,大概早就跳樓自殺了。

  「算了,走開啦,我要睡覺了。」車予潔生氣地推開他的胸口,現在她只想躲回被子裡,遮住即將湧出眼眶的熱淚。

  「你知不知道你剛才做了什麼?」於睿緩慢說道,雙手仍然支在她耳旁。

  車予潔悶悶地瞅他一眼。

  可惡!他嫌她丟的臉還不夠嗎?這種話還要她再說一遍。

  「好了,我知道我經驗不足,挑不起大爺你的興趣,我認輸了,以後我會找機會跟其他男人多加練習,不會再來『非禮』你了,這樣你高興了吧?」她勉強維持住最後一點尊嚴,抬高小巧的下顎冷冷瞪著他。

  她胡說什麼?什麼叫找別的男人多加練習?

  「你已經是我的老婆了,以後還想找誰練習?」於睿壓低了嗓音,察覺心底深處正跳動著不滿情緒,語氣更帶有濃濃的霸道意味。

  「我又沒說你不能找別的女人,難道我就不能找別的男人嗎?難不成真要我做出這麼大的犧牲,為你演戲,然後一輩子都找不到愛人?」車予潔愈說愈氣,認定他佔了便宜還賣乖。

  於睿胸中奔騰著不滿的情緒,他緊咬牙根,不知道自己的情緒管理為何會變得這麼差?

  「你倒是告訴我,你現在有什麼好對象嗎?」他莫名地對她的話很反感,真想知道是哪個天殺的男人竟對他「老婆」這麼有興趣?

  「對像多得很。」為了扳回一城,車予潔卯起來跟他亂扯。「你每天到花店來混,難道沒發現有很多暗戀我的人不識相地買了別家店的花送給我,希望跟我來個一夜情嗎?」

  於睿濃濃的黑眉蹙了起來,他的確看過有人送花來,但那些微不足道的小事他從來不曾在意。

  「一夜情耶,要不是為了給你爸媽一個交代,搞不好我會赴約……」

  「好了。」於睿冷冷地打斷她。

  「什麼好了,我都還沒說完,還有客戶指定要我到他們公司去插花,只為了見我一面……」車予潔才不放棄這個向他炫耀的機會。

  「別再說了!」於睿的聲音更冷,俊臉也更向她壓近了些,灼熱的呼吸就這樣拂在她臉上。

  「是你要問的,我為什麼不說,再不講清楚,你還以為我沒行情呢!開玩笑,為了這個婚姻我也是犧牲很大,自從你出現在店裡之後,那些愛慕我的人都不敢來了……」

  於睿的臉色由鐵青轉為死灰,他全身肌肉緊繃,黝黑的額上有青筋抽動,連拳頭也握得死緊,骨關節嘎嘎作響,他真想掐死她口中的那些「愛慕者」。

  「車予潔,你、閉、嘴!」於睿咬牙切齒,臉色好猙獰。

  「我偏不!」車予潔也氣得跟他卯上,在這場遊戲裡,憑什麼他總是玩得輕鬆愉快,她卻弄得混身是傷。「我還要說,我就要趁這個機會把他們一一介紹給你認識!」

  簡單幾句話,讓於睿的瞳眸一凜、狂怒迸射。

  他才不會給她機會「一一介紹」!

  「閉嘴!」於睿擒住她的手腕,他氣得火冒三丈、七竅生煙,咆哮的聲音快把屋頂給掀了。

  「不要!」她也同樣對著他吼。

  她的話,終於讓於睿完全失控。

  「如果你不主動閉嘴,那就由我來讓你閉嘴!」於睿突然出手將小女人攬人懷中,並在她還沒來得及反應時,就這樣俯下身來,掠奪地封住她驚愕半張的柔軟紅唇。

  車予潔怔怔望著再一次傾近的俊臉,大眼兒瞪得圓圓的,纖細的身子僵直動不了,有好半晌的時間,她還沒醒悟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這、這、這……

  他吻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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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4-26 09:55:34
第八章

  再也無法忍受她的挑釁,於睿將車予潔扯入懷裡,緊緊地環住她纖細柔軟的身子,屬於她的淡淡幽香充斥鼻端,但還是無法平撫他的怒氣。

  她竟然想找別的男人吻她?!

  還說要跟別的男人發展一夜情?!

  這女人……想都別想!

  這是一個徹底激烈的吻,甚至還帶著濃濃的懲罰意味。他灼熱的薄唇貼著她,偉岸的身子靠著她,於睿發誓要讓她除了自己再也想不起別的男人。

  「不、不行……」車予潔趁著熱吻的空隙出聲抗議,她好心的想提醒他,這男人究竟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她是車予潔,不是他的邵些紅粉知己啊……

  她的抵抗卻讓他更加憤怒。

  不行?為什麼不行?因為她的對象再也不是他了嗎?

  莫名的佔有慾與怒氣將他的理智推得更遠,於睿加深唇上的掠奪與佔有,只想將屬於他的溫熱氣息全數傾入她的檀口。

  車予潔想推開他,但是兩人之間的力氣實在相差太多,她根本推不動男人龐大的身軀。

  「於睿,不可以……」車予潔覺得頭好暈,她被他強壯的身子包圍、被他的吻挑逗著,但她不希望兩人在清醒後後悔莫及,所以努力的保持清醒。

  「該死的你!」這女人難道就不能專心點嗎?

  他吻得更深,將她抱得更緊,彼此之間不留一絲空隙。

  終於,他身上的熱度焚燒了她的理智,車予潔再也說不出清醒的話語,只能順應被他撩起的火源,生嫩地回應著他。

  激情一旦展開之後,就再也停不下來了……

  


  當天際的第一道白光射進房內,白色床單下,相擁而眠的人兒心思各異。

  車予潔很早就醒了,卻動也不動地保持著原來的姿勢。

  她的臉朝著窗外,背抵著寬闊的男性胸膛,腰際被大掌霸道地佔著,耳邊則拂過男人的灼熱氣息……

  身旁的男人是確切存在的,但她還是覺得虛虛幻幻。

  昨夜發生的那些事是真的吧?!

  缺乏運動的她,此時全身酸痛,都是因為昨夜與他熱切的纏綿……

  車予潔用手摀住自己發燙的臉,怎麼也想不通這件事是怎麼發生的,兩人一沒喝酒、二沒嗑藥,怎麼就這樣亂了性?

  果然,孤男寡女是不能共處一室的……不過,他們不也同房了一個月,怎麼一到了外地就失控了呢?

  她愈想呼吸就愈急促,胸口劇烈地起伏,吵醒了身後的男人。於睿微微地睜開眼,眼前就是她長長的發,搔得他鼻子癢癢的。

  難怪他昨夜一直覺得有小蟲往鼻子裡鑽,原來是睡在她身旁的關係。

  於睿扯唇一笑,摒除鼻尖的搔癢感覺,昨夜他睡得好極了。

  兩人的關係突然進展到如此地步,他應該要覺得懊悔、失敗,或是有其他可能的不滿情緒。但如今他的心情平靜得很,像是他們兩人會發生關係是再自然不過的事情。

  或許在他的心裡,車予潔一直佔有某種重要地位,除了朋友之外,她對他還有其他的重要意義,至於是什麼意義,他一點也不急著弄明白。

  他撩開她的長髮,在白晰纖細的肩膀上輕輕印下一吻。

  「早安啊,老婆。」於睿的臉上不自覺地漾滿笑容,很享受這種抱著她睡覺的滋味,比睡在沙發上舒服多了。

  他若無其事的表現讓車予潔很意外,她原本猜想,醒來的他可能會嚇得從床上滾下去,然後對她大喊抱歉,說昨夜他不該做出那件事,希望她能忘了這一切……等等諸如此類的話。

  他的態度反而讓車予潔不知該怎麼面對,她只是怔怔地望著窗外,沒有任何回應。

  於睿不理會她的安靜,自顧自地將細吻從肩上延伸到她的脖子,似是對昨夜的溫存意猶未盡。

  終於,車予潔笑了,她縮著身子抵擋他的侵犯。

  「不要,很癢啦……」細細柔柔的聲音發出抗議之語。

  聽到自己的嚶嚀聲,車予潔很訝異,那是她的聲音嗎?那比較像是只剛被餵飽的小貓所發出的慵懶低嗚。

  「不是不打算理我嗎?那你就繼續裝啊!」於睿輕吻她的耳垂,她又白又細的皮膚令他垂涎。

  車予潔用手摀住耳朵,試圖阻止他將熱源一波波地灌入她的耳,她這樣又縮脖子又彎身,就是不讓他繼續靠近。

  這真不是件容易的事,尤其當兩人身無寸縷地躺在床上時。

  於睿輕易地扯下她的手腕,一個翻身就將她壓在身下,眼中閃爍詭異的光芒。

  「有沒有覺得這個姿勢很熟悉啊?」他的笑容張揚,故意要她憶起昨夜的火熱情景。

  車予潔的小臉漾出迷人暈紅。這、這……不就是昨天「案發」前的那個曖昧姿態嗎?

  「於睿……」車予潔發現自己的血液循環愈來愈好,身體動不動就會泛起滾燙的熱度。

  「叫我老公!」於睿帶笑糾正她,當初他取得「使用執照」時她就該這麼喊他了,更何況自己都已經「正式施工」,自然不能再喊他的名字。

  於睿霸道的口吻讓車予潔有些茫然。

  「難道你……一點都不覺得我們的發展很不應該嗎?」她迂迴詢問,他那一臉理所當然的表情,教她愈看愈不明白。

  「你是我的老婆,不是嗎?」於睿又將這個問題丟還給她,臉上還是那副再自然不過的神態。

  「是沒錯啦,可我們的關係是假的啊……」車予潔快被他搞迷糊了。

  「現在都已經弄假成真了,誰教你昨夜要挑釁我。」於睿想也不想就把「案發主因」全推到她的身上。

  「喂!  」車予潔抗議。「那不叫挑釁,我說的都是真的。」

  哼!就因為是真的,所以才教人生氣!

  於睿瞪她一眼,隨即傾下身用鼻尖抵住她的鼻端,這動作令她驚詫的閉上嘴,暫時不敢再開口。

  「很好,你終於知道要閉嘴了。」於睿臉上露出讚許的表情,聲音帶著濃濃的笑意。

  車予潔敢怒不敢言,對他昨晚的懲罰依然「印象深刻」。當時就是因為她一直喃喃不休,才會讓他倏地吻上她,用最簡單明瞭的方法讓她「閉嘴」。

  「於……」車以潔習慣性地想直呼他的名,但眼前男人隨即出聲抗議。

  「嗯?」於睿發出威脅的聲音,再加上眼神恐嚇。

  車予潔無奈地翻了翻白眼,終於改口。「老公,可以先讓我坐起來嗎?這樣我很難呼吸。」她露出諂媚的可愛笑容。

  「這還差不多。」於睿滿意的點頭,終於同意暫且放她一馬,但是在放開前仍不忘在她唇上偷個香吻。

  車予潔捂嘴,訝異的望他一眼。

  「怎麼?連親一下都不行?」於睿皺起眉,對她的驚愕表情不以為然。

  「你現在是認真的,還是在逗著我玩?」車予潔忍不住地質問,對於他一反常態的作法很不能適應。

  這件事不說個清楚明白,她心裡會有疙瘩在的。

  昨夜的一切到底是意外還是特意安排?或是兩人「獸性」使然……一連串的問題,已經怏把自己搞瘋了。

  於睿深深地凝望她一眼,撫著下巴,像是很認真地在思考她的問題。

  半晌後,他終於給了答案。「昨天的事,我對你是認真的,我甚至忘了要戴保險套。」。

  瞧他說話的口吻,平常得像是在談論天氣一樣,但是她的臉皮可沒他那麼厚。

  「於睿!」車予潔朝他低吼一聲。

  「我是說真的啊!」於睿有點無辜地回視她。「以前的我雖然愛跟女人鬼混,但還不至於會忘了做防護措施。也許在我心裡早把你當成了老婆,我壓根兒也沒想到要戴保險套,搞不好你的肚子裡已經有我的骨肉了。」

  於睿的話像從天而降的炮彈一樣,轟得車予潔開口也不是、閉口也不是,她有點生氣、卻又被他的話感動……

  但至少有一點她很清楚……於睿是真的把自己當成老婆來看待,這一場婚姻並非只是一場戲而已。

  光是想到這點,愉悅歡欣之情就逐漸從她微彎的嘴角一直漾到眼尾眉間。

  「瞧你一臉得意的表情,吼!你暗戀我很久了厚?」於睿忍不住又撲過來壓住她,眼前那張笑得甜蜜的小臉會看愈可愛,他忍不住想將她一口吃下去。

  天啊!於睿在心裡低吼著。

  一來他是個正常的男性,天色才亮,昨夜的疲倦好不容易一掃而空,現在的他精神好得不得了;二來又有個美女老婆在身邊,笑容是那樣美麗勾魂,如果不好好的「利用」一下,似乎有點「暴殄天物」。

  他怎麼從來沒發現過,多年來陪伴在身邊的車予潔竟是如此甜美可人?

  於睿當下便決定不再跟自己掙扎囉嗦,也不打算繼續苛責自己,美人當前,先「開動」再說。

  車予潔這一次不再連連推拒,雖然仍是害羞不已,心裡卻也同樣漾滿了甜蜜。

  於睿更用他的行動表示,娶她為妻,真是這世上最美好的一件事。

  


  這一個禮拜,兩人的關係持續加溫,甜蜜得讓身旁的人更欣羨不已。於睿無法否認,他已經對車予潔深深迷戀了。

  在承認自己對她的感情之後,他整顆心霎時明朗了起來。

  其實當初會選擇她來演這場戲,並不單單因為她是他的青梅竹馬,或許在酒意識裡,他對她的感情遠遠超越其他的紅粉知己,更在「試吃」之後,對她的愛戀感覺整個復甦,再也抵擋不住。他的愛意來得洶湧,也第一次明瞭這就是愛情。

  另一件令他更歡喜的事,就是車予潔對他似乎也有相同的好感,平時的她雖然羞怯,但面對他的求愛不僅不抗拒,甚至給予熱情的回應。

  每回看著她笑盈盈的表情,於睿總會忍不住地想吻她、保護她,身為男人的自尊驕傲,讓他想替她撐出一片天。

  原本視愛情為遊戲的他,從來都沒想到自己會這麼甘心地付出真心。

  然而正當兩人都沉溺在彼此的愛情裡,料想他們會幸福快樂一輩子時,調皮的愛神又再一次要弄她的小魔棒,挑弄渴望得到愛情的人……

  兩人興高采烈地回到花店,於睿先讓車予潔在門口下車,對她調皮地眨眨眼。

  「等我回來我們再收拾行李,經紀人正在十萬火急的call我,我去瞧瞧有沒有什麼事,你先回店裡休息一下。」

  車予潔理解地點點頭,因為於睿這一段期間將所有的工作丟在腦後,所以並沒有理會經紀人的奪命連環Call,他打算結束假期後再一併處理。

  臉上帶著幸福笑意的車予潔才走進花店裡,就看到小紅一臉奇怪的表情,對著她擠眉弄眼。

  「怎麼了?」車予潔心情很愉快,沒有理會小紅的奇怪舉動,正準備往內室裡走去時,一個女人擋住了她的去路。

  車予潔停下腳步,迎上來人不友善的眼神,忽地覺得這女人好面熟。

  只是她還來不及開口,女人原本不善的表情突然轉變,露出一臉的哀傷。

  「求求你……求求你,把他還給我……」身材窈窕、容貌艷麗的女人竟在車予潔面前跪了下來。

  「喂……」車予潔趕忙扶住她,不明白現在到底是什麼情況,她被這女人搞得一頭霧水。「我不認識你.你弄錯人了。」

  「我沒有認錯,你不認得我,但是你總認識於睿……」女人哭得梨花帶雨,哀怨地看著車予潔。

  車予潔先是瞇起眼,思索幾秒鐘之後終於認出了她。

  「李寧?你是李寧?」

  「求求你,拜託,拜託你把他還給我吧……」李寧沒有承認自己的身份,只是一逕的哭著。

  「你說什麼?你要我把誰還給你?」車予潔拉起李寧,將哭泣顫抖的她安置在椅子上,心裡突然閃過不詳的預感,驀地覺得全身一涼。

  「把我的於睿還給我,把孩子的爸爸還給我吧……」李寧用力扯住她的手,指尖甚至陷入車予潔的肌膚裡,但車予潔毫無所覺。

  「你……你在說什麼?於睿是我的老公,他不是你孩子的爸爸。」車予潔強逼自己冷靜,李寧的出現讓她有些慌亂,但她並沒有完全失去理智。

  「是真的,我的肚子裡……真的已經有了他的孩子。」李寧摸著自己的小腹,激動哭喊。

  「不、不可能……這件事在我和於睿結婚的時候已經鬧過一次,你不要以為我會相信你。」對,她不會相信的:尤其在他們過了幸福快樂的一個禮拜之後,她不要相信李寧的話,更不會讓她拆散他們。

  「是真的,那個時候我沒有控告於睿,是因為我太愛他,我想讓他擁有自由自在的生活,我甚至以為可以自己扶養小孩,只是懷孕真的太辛苦了,我不能沒有他的照顧……」李寧哭得激動,她悲痛地摀住臉,淚水從她的指縫滲出,也滴進車予潔的心中。

  李寧的眼淚宛如一根根利針,扎得車予潔心口刺痛不已。

  「我沒有於睿沒關係,但是小孩不能沒有爸爸,我不能讓我的小孩一出生就沒了父親,所以我來求你,求你把於睿還給我吧!」李寧哭得形象全無,甚至倒在車予潔面前,頭磕著地求她。

  「但是……你沒有證據,我要怎麼相信你所說的是真是假……」車予潔仍在堅持著。

  「我現在沒有辦法證實,不過等小孩生出來,我可以讓他去驗DNA。」李寧急切的保證。

  車予潔的腦袋一片空白,望著哭成淚人兒的李寧,她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為什麼會是現在——

  為何老天要在她初嘗愛情的甜蜜時,才狠狠地刺她一刀?

  難道屬於她的幸福,真的會像泡泡一樣從她生命中消失?

  「把於睿還給我,求求你,把他還給我……」李寧拉扯著她的手,硬是要車予潔給她一個答案。

  車予潔則搖著頭——說她冷血也好、無情也罷,她就是自私的不想還!

  「拜託你,孩子沒有爸爸是很可憐的,你可憐一下我肚子裡的小孩吧……」李寧再度使出苦肉計,狡詐的她早已查出車予潔幼年喪父的身世背景。

  「我一個人帶著小孩要怎麼過活?孩子沒有爸爸的照顧,難道你就不能替我們母子想一想嗎?」

  車予潔的胸口像是被誰狠狠捶了一拳,她想到自己年幼時,媽媽一個人帶著她到處流浪的景象,這就是沒有爸爸的悲哀。

  思緒亂成一團,車予潔拚命的搖頭。

  她不想成為壞人,但是……她也不願輕易地將幸福送到別人手上,那是她渴望已久的一切啊!

  「於睿是人不是物品,不是我說想還就能還的……」車予潔艱難地開口,伸手將李寧從地上扶了起來。

  李寧表情僵楞,她顯然以為使出這一招,車予潔會應允自己然後飛奔離去,可是……怎麼事情跟她想像的完全不一樣?

  「可是我肚子裡的小孩……」

  「於睿是我深愛的男人,我不能就這樣輕易放手……」她是那麼的愛他,愛到無法自拔,愛到她只想抓住得來不易的幸福。

  「可是孩子……」李寧急了起來。

  「你的肚子裡有小孩,那我呢?難道我就沒有嗎?」車予潔輕咬下唇,想起於睿說過的甜蜜話語,她知道自己應該要相信他。

  於睿的態度才是最重要的,她絕不能因為李寧的一句話,就放棄了兩人好不容易明朗化的愛情。

  「這……」李寧語結,她沒料到車予潔是這麼難應付的女人。

  「李小姐,我只想告訴你一件事,於睿是個有自主能力的人,他喜歡誰、想娶誰,都是他自己的決定,不是你我能輕易左右的事。」車予潔堅定的說道。

  「所以你的意思是……不會把他還給我?」李寧收起哭喪的嘴臉,發現苦肉計並不如預期來得有效。

  「是!」車予潔回答得格外肯定。「除非於睿不要我,主動跟我離婚,要不然我絕不會離開他的。」

  她簡單的幾句話就令李寧無言以對,在目睹李寧滿臉憎恨的離開後,車予潔渾身無力地癱坐在椅子上。

  她不禁心想,於睿會做出什麼樣的選擇?

  是她?還是李寧?

  車予潔不自覺地望向門外,突然好希望見到他的身影。

  於睿,你快點回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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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4-26 10:19:35
第九章

  等待的時間總是漫長,車予潔覺得快要喘不過氣來。

  隨著天色變暗,卻仍舊不見於睿歸來,她心不在焉的整理花,花店裡的氣氛相當低迷。

  她壓抑不住慌亂的心緒,便主動打了幾通電話。先是打他的手機但無人接聽,後來又打到經紀公司去,對方卻以他在開會為由而拒絕轉接,這讓她的心急和無助更加擴散。

  夜更深,花店打烊,車予潔孤單地回到家中,面對空無一人的房間,她心底儘是茫然。

  她坐在他用來睡覺的長沙發上,緊緊地環抱住自己的身軀,想尋回一點屬於他的熟悉氣息,卻依然覺得冷清。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房間的門終於被打開,車予潔急切地起身,望著走進來的高大身影,她迎上前去緊緊的抱住他。

  「你終於回來了……」車予潔的心激動不已,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辦,因為她已經好依賴他。

  只是她不明白,眼前高大的男人為什麼沒有伸出手臂擁著她,他渾身僵硬得宛若一座雕像……

  車予潔慢慢地鬆開手,背著光的干睿,讓她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

  大燈開關就在兩人伸手可及的地方,車予潔發現自已竟無法伸手,因為於睿僵直的身軀令她感到害怕。

  將房裡電燈打開的人,是於睿。

  車予潔終於看清楚他的表情,少了原有的愉悅朝氣,也不再對她調皮眨眼。

  不是!他不是她所熟悉的於睿。

  車予潔想扯唇對他綻放美麗的笑容,卻無奈地發現,她怎麼樣也笑不出來。

  「你要不要先去洗個澡,忙了一整天,車上的行李也還沒拿下來吧,我去拿好了。」車予潔轉身想逃開眼前的一切,現在的她像只鴕鳥,根本不敢聽於睿開口說話,因為她知道,那絕不是她想知道的一切。

  「予潔,你先等一等……」於睿出聲,喊住她急於離開的身影,僵直的腔調裡有著她所熟悉的溫柔,也有著她不熟悉的疏離。

  車予潔楞楞地站在原地,小手緊緊扭絞著,她費了好大力氣才讓自己慢慢的轉過身,迎向那曾經讓她迷醉、如今卻教她想逃離的黑瞳裡。

  「我們離婚吧!」

  


  今晚窗外的星子格外明亮,閃耀著動人的光,照進她晦暗的心房。

  窗外沒有一滴雨,怎麼她的心會感到冰冰涼涼,像是掉進了冰窖?

  車予潔慢慢地踱回床邊坐下,她不敢有太大的動作,怕會扯裂她心裡的傷口,止不住即將奔流的淚。

  「可以告訴我……哪裡才是幸福的出口?」她淡淡的問,原本扯不出的笑容此時卻輕易地出現,但帶著強烈的自嘲意味。

  她做錯了什麼?為何會從幸福的頂端跌落,而且摔得這麼重……

  他就這樣做出了決定,放開她的手,放棄他們的愛情。

  多麼可笑啊,她還拚命的告訴自己一定要相信他,結果呢,鬆開手的人竟然是他?!

  「予潔……」於睿向她走近,看著她這樣憔悴的神情,他的心好痛。「這一個禮拜的事……」

  「好了,什麼都別說。」車予潔制止他。如果……這是她僅能享有的幸福,只求他讓她留住最後的溫暖吧!

  「李寧可能有了孩子……」於睿開口,準備向她解釋。

  「我知道,我知道……」車予潔緊咬住唇,才忍住在他面前流淚的衝動。「你不要再說了。」

  她不能責怪他的狠心,為了另一個生命,他的決定並沒有錯,然而縱使明白這個道理,她的心還是痛得厲害。

  聽著摯愛男人口裡喊著其他女人的名字,原來是這麼可怕的折磨。

  直到這個時候,她才發現自己好壞……

  她明知道他的愧疚、瞭解他的難過,她多想開口說沒有關係,卻擠不出一絲力氣。

  這一個禮拜的甜蜜,全是一場夢吧?

  夢裡的他從未說過一句甜言蜜語,甚至連「愛」都未曾提起。

  「這一個禮拜以來,我是那麼的相信你,相信你會給我一個天堂,讓我更加地愛你,現在告訴我,為什麼?」明知道不該責怪,她還是忍不住開口。

  「我鼓起所有勇氣讓自己愛上你、相信你……」然而他卻輕易的說放就放,這教她如何接受?

  「我知道你愛我……」於睿忍不住開口,她的悲痛讓他幾乎忘記經紀人交代的話。

  不久前,就在公司裡,經紀人不斷地要他強裝冷漠無情,讓車予潔心甘情願的離開。

  「就因為知道我愛你,所以你才裝出愛我的樣子嗎?」車予潔衝動的對他大聲吼叫。

  他的話把她傷得好深,她已經無力去猜這段愛情的真假。

  如果李寧的事沒有發生,他和自己還有可能成為夫妻嗎?

  還是因為她答應扮演妻子,所以他只能配合著演好丈夫的角色,不想看她唱獨角戲,所以陪著演雙簧,甚至裝出愛她的樣子……

  「呵……」車予潔無奈地乾笑。「要離婚就離婚吧!」

  這場戲能演到這裡已經算是奇跡,她不想承認自己的心痛,只知道自己從今以後再也不願相信愛情。

  她的愛情不要施捨、自尊不容摧殘,如果他要走,她絕不會強留。

  「我的東西,我會找時間來拿,今晚我就不待在這裡了。」車予潔從頭到尾都沒有哭泣,只是挺直身軀慢慢地走出房間。

  她必須找個安靜的私人空間來好好安撫自己,讓自己及早適應身邊不再有他的生活。

  


  望著車予潔纖細的身影走出房裡,於睿暴躁地摔壞房裡所有的東西,之後才挫敗的坐進椅子裡,撥了電話給經紀人。

  「怎麼樣?她同意了嗎?」經紀人一接起電話,隨即急切的問道。

  「是,她同意了!」她什麼都沒說就同意了,他甚至沒有機會開口解釋理由,她就同意離去。

  「同意就好了。」經紀人喘了口氣。

  「好你個頭!我一點都不覺得好。」於睿覺得窩囊透了,他更想打自己幾拳,痛罵自己過去的荒唐,如今才會造成這場風波。「我真的是瘋了,我怎麼會同意你的提議,暫時跟她離婚呢?!」

  「你要忍下來,一定要忍下來。」經紀人趕忙安撫。

  「這一次李寧針對的可不是你,而是車予潔,她拍下車予潔與另一個男人狀似親暱的相片,想讓大家誤會車予潔腳踏兩條船,你一向知道李寧的演技很好,雖然騙不了熟知內情的圈內人,但觀眾鐵定會被唬得一楞一楞的,再加上眾家媒體的大肆渲染,你可以想像那是多麼可怕的畫面嗎?」

  「那也沒有必要離婚吧?我想相片裡的男人,只是予潔花店裡的客戶罷了。」於睿頹然地躺在沙發裡,長長的歎了一口氣。他相信車予潔不是那種會腳踏兩條船的女人,更何況她對他如此的專情。

  「就算我們都知道,那又怎麼樣?你希望讓你的老婆去面對李寧嗎?再加上李寧又一再強調她懷了身孕,你不能確定!」

  「拜託,那不可能是我的孩子。」

  「在這個世界上什麼事都有可能。」經紀人篤定的如此說道。

  聞言,於睿沉默了。

  是的,就算戴了保險套,她還是有可能懷了他的孩子……

  該死、該死、該死!

  就是因為知道李寧不會善罷甘休,所以他只能狠下心來跟予潔暫時分開,為的是不想把她拉進這一團混亂裡,他已經害了她一次,不再想連累她第二次。

  「你必須知道,讓車予潔遠離,是最好的方法。」經紀人再次提出警告。「這些事情加起來的力量,會壓垮車予潔。」

  於睿只是閉上了眼,拿著電話,想像著車予潔的模樣。

  是!他不能想像脾氣直來直往的車予潔,在遇到窮追不捨的媒體時會出現什麼樣激烈的反應,更無法想像那些擅於捏造謠言的記者會怎麼形容予潔……

  「你說的對。」於睿像是全身的力氣被人抽走,整個身子癱在沙發裡。「這樣的作法對子潔而言的確是最安全的……」但是他卻難過得快要死掉了。

  「目前先安撫李寧才是最重要的事,不要讓她再把焦點聚在車予潔的身上,所以你們要盡早完成離婚的手續……」

  經紀人開始交代著接下來要處理的事,於睿渾渾噩噩的聽著,覺得自己的神魂像是飄離了身體,慢慢的往車予潔的身邊飄去……

  


  兩人轟轟烈烈的結了婚,不多時卻低調的離婚,在離婚協議成人立的那一刻,車予潔覺得自己已經死去了一回。

  從律師樓裡走出來時,她覺得自己又被打入無情的地獄裡,只因為看到李寧得意地攬住於睿的手臂,拉著他往另一方向走去,於睿甚至沒有回頭看自己一眼……

  誰說女人翻臉比翻書還快,在她看來,於睿的速度絕不會輸給女人。

  她拖著沉重的腳步走向自己的小車,小紅正坐在車子裡等她。

  「於睿真是可惡!竟然還帶著李寧過來,那女人有夠囂張,看到她我就一肚子火,真想揍她!」小紅握緊拳頭,表情忿忿不平。

  車予潔卻搖搖頭,訝異自己竟然能忍受這樣的背叛,心裡雖然很苦,但她就是無法責怪於睿。

  「你不要總是擺出這種表情,至少也應該罵罵他,這根本就是在耍你嘛,要結婚就結婚,想離婚就離婚,這樣算什麼嘛!」小紅氣得直捶大腿,像是把自己的腿當成了可惡的於睿。

  車予潔無言地發動車子,其實她也搞不清楚自己的心態。

  「你還記得嗎?我老是嘲笑那些為愛情哭得死去活來的人。」車予潔輕聲地說道,清亮的大眼裡透出一絲無奈。

  「我沒有哭得死去活來,但是心裡卻也沒好受到哪裡去,我曾經認為,自己也該氣憤的大吼大叫,可是卻使不出任何力氣……」

  小紅靜靜的聽著,一句話也說不出口。

  「夜裡再也聽不到他均勻的呼吸聲,我就覺得自己的心跳快要停止,最想念的還是他的氣息,天啊……」車予潔深吸一口氣。「我好想每晚灌酒,讓自己不要那麼清醒,痛苦能在睡著的時候遠去。」

  「予潔……」小紅不知道該說什麼,只能心疼的喊她。「於睿真的好可惡!」

  「別這麼說,其實他沒那麼糟。」車予潔還是忍不住想替他辯解。

  不知怎麼著,她就是覺得他另有苦衷,不過也或許是愛得太深,她的腦細胞早就被無情的他殺光光了。

  「你……會不會後悔和他結婚?」小紅有點不忍地開口,無法相信事情都已經到這種地步,她還那麼無怨無悔地愛著於睿。

  「後悔?」車予潔重複著這個字眼,怔怔地看著前方。

  「不會。」她的答案相當肯定。「轟轟烈烈愛過一回,總比什麼都沒嘗過來得好。」

  看著車予潔盈盈波光裡的淡淡無奈,小紅知道她是真的愛慘了於睿,她替這可惡的傢伙感到惋惜,竟不懂得珍惜像予潔這麼好的女人。

  「現在你打算怎麼辦?」小紅關心的問,這些日子以來,車予潔已經完全沒有心思打理花店的事,她自己也有心理準備,花店工作可能隨時都會停止。

  「我打算出國一陣子。」她沒有辦法看著於睿跟另一個女人雙雙對對,原以為心痛到最後會麻痺,沒想到卻痛得更厲害,她寧可眼不見為淨。

  「至少於睿還有良心,還給了你一筆錢。」小紅冷哼一聲。

  「是啊,還是一筆不小的數目。」車予潔喟然長歎。

  她多想有骨氣地把錢摔回他的臉上,但是看到他愧疚的表情,她就怎麼也下不了手。如果收下這些錢能讓他覺得舒服點,她就默默地接受。

  「伯母知道你的決定嗎?」小紅隨口問道。

  「嗯,她也希望我離開一陣子。」兩人的婚姻像場兒戲,這令雙方父母都很生氣,但是於睿的性子一向是說不聽的,於家雙親對她倍覺歉疚,卻也無能為力。

  如果暫時離開對大家都好,她何必推托,自然是順著大家的意出去玩玩。

  「對了,關於花店的事……」車予潔突然像是想到什麼,轉頭對著小紅一笑。

  「我知道,我要失業了,放心,你不用擔心我,我會自己去找工作……」小紅露出堅強的笑容。找工作嘛,只是小事一樁,雖然不見得能再遇到像車予潔一樣這麼好的老闆,以及這麼自由的工作……

  「誰說你要失業了?」車予潔輕推小紅一把。

  「你不是打算要出國一陣子?」小紅詫異的開口。

  「我是打算要出國沒錯。」車予潔蒼白的臉上終於露出較為愉快的神情。「誰跟你說花店要關門的。」

  「咦?」這下,小紅被她搞得腦子一團亂了。

  「花店生意還挺好的,為什麼要關門?我又不是傻瓜。」車予潔對著小紅眨眨眼。

  「那是……」小紅眼前泛出水霧,她愈來愈聽不懂車予潔的意思。

  「我是希望你能繼續幫我照顧花店。」終於,車予潔說出了重點。

  「真的?」小紅興高采烈的轉過身,訝異欣喜之情全寫在臉上。

  「而且我還希望你能『技術人股』,正式成為花店的股東。」這是車予潔思考許久,才想出這個回饋小紅的好法子。

  「哇哇哇!」小紅興奮的大叫。「真的嗎?真的嗎?」

  車予潔認真的對她點點頭。

  「你放心吧,我一定會好好經營花店,不會讓你失望的。」小紅高興的拍胸脯保證。

  車予潔看著小紅愉快的表情,她努力回想——自己最後一次開心的歡聲大笑,是什麼時候的事呢——

  應該是與於睿共度的那一個禮拜吧!

  當時的她,幸福滿足得像是擁有了全世界……

  只不過,她的世界垮得太快,快得讓她至今仍不敢相信。

  於睿……我們之間真的沒有未來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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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4-26 10:19:52
第十章

  美國紐澤西,是車予潔遠離思念、尋求心靈寧靜之處。

  星光燦爛的夜,將她思念的調色盤染成淡淡的藍與灰。曾經以為洞悉她靈魂的那雙眼,如今只存在她的回憶裡,既陌生又熟悉,既想念又想忘記……

  車予潔孤獨地站在橋邊,纖長身影看來有些孤單,悠閒的週末時光,她走出寄宿家庭,努力想尋回失去的笑容,卻還是徒勞無功。

  小橋邊,一對對戀人正深情擁吻,而她的心恍恍惚惚,很難不想起他。

  像許多戀人的夢想一樣,她祈禱著,能在美麗的日子裡、浪漫的橋邊,重溫於睿溫暖的懷抱。

  車予潔抬起頭,用力的深呼吸,不意竟聽到由身後走過的戀人,男子溫柔的朝女伴低語

  我們結婚吧……

  傷痕纍纍的心又被狠狠地敲了一記,午後清涼的風吹進心裡卻帶來疼痛,她不自覺地環起手臂,想給自己一些溫暖。

  眼前儘是美麗景色,小橋邊的咖啡館看來好浪漫,她走著走著,淚水第一次落在異鄉的土地上,她認真地放縱她的感傷與思念。

  遠方的他,也曾經想念著她嗎?

  算一算日子,她離開台灣已超過六個月,李寧的肚子應該很大了,搞不好孩子已經出世,他正忙著照顧兩人愛的結晶,不會有多餘的心思念著她。

  原來……她已經過了半年多這樣的日子。

  事情過了這麼久,怎麼她還沒忘記他呢?

  車予潔幽幽地歎了一口氣,不想讓自己輕易地陷入憂傷的情緒裡。

  等他等太久,想他淚會流,她的渴望就像上癮的毒藥,她矛盾地想放手卻又想強求,回想起那段與他共度的日子,她覺得幸福而又心酸。

  她還這樣地惦記著他,她真是可憐又可悲啊!

  車予潔緩慢的移動腳步,保持平靜的心情看著一對對愛侶從身旁經過,他們的濃情蜜意像條無形的繩子勒痛她的心。

  一直到離開於睿她才知道,記憶並不會因為距離而淡去,只是沉澱在心底,在一個不小心的時候,會竄出來佔據她所有的思緒。

  車予潔買了一杯熱騰騰的咖啡,試圖溫暖她早已冰涼的心,特意選個沒人的角落獨處,呼吸這濃郁而醉人的香氣。

  傻!她真的好傻!

  以往對愛情嗤之以鼻,到頭來才發現她竟然是自己最嘲弄的愛情傻子,可惜她不會喝酒,厭惡那種醒來時的宿醉頭痛,要不然她真想把自己灌醉。

  「於睿……」她屈起雙膝,把頭埋進膝蓋裡,呼吸著沒有他的空氣,怎麼樣都覺得空虛。

  不遠處,於睿急促的腳步聲傳來,他著急地四處尋找她。高大挺拔的身影、東方俊美的面孔,加上手裡一大把粉色系玫瑰,教人想不注意他都難。

  「她跑到哪裡去了?室友不是說她到公園裡走走嗎?」於睿忍不住自言自語,渴望的眼神在人群中搜尋,卻找不到思念的人兒。

  這半年來是他最難熬的日子,父母的不諒解,更別說是車予潔的母親與朋友。可他始終忍著,在還沒解決李寧的事情之前,他不想對任何人解釋,除了對車予潔之外,他什麼話都不想說。

  於是,他被所有人隔絕在心門外,沒人告知他車予潔出國的消息,直到他守候在車家門口一整天,想見她一面卻不得如願時,他才發現事情不對勁。

  她再怎麼樣都不可能不回家,只有一個可能性,就是她離開他到某個不知名的遠方。

  他衝進車家,低聲下氣地詢問車予潔的去處,車予潔的母親客氣而疏離地迴避他的問題,他花費將近一個小時的時間,卻什麼消息也沒問出來。

  於是他再衝回家裡問自己的父母親,他們的態度仍舊一樣,他得不到確切的答案,只確定一件事,就是車予潔已經出國了。

  所有人都不願意告訴他實情,而李寧更是步步進逼,要兩人迅速結婚。

  在確定車予潔已經出國之後,他一則以喜、一則以憂。喜的是他再也不用擔心李寧會對車予潔不利,憂的則是她一個人單身在外,不知會遇到什麼樣的難題?

  最後他決定先解決李寧的問題,接著便四處明察暗訪,甚至請徵信社調查李寧過往的交友記錄,最後才由婦產科醫師那裡得知,李寧懷孕的周數跟他交往時的日期並不相符,這讓他大大地鬆了一口氣。

  李寧的小孩,不是他的!

  這個答案讓他更大膽地放手去做該做的事,一步步將李寧的狐狸尾巴揪出來。

  他先透過律師訂出一份嚴苛的合約,將它丟到李寧的面前,合約內容載明若驗過小孩的DNA,證實孩子確實是他的,那他會負起全責,但倘若小孩的DNA不符,李寧則必須付出一億元的名譽損傷賠償,並立即查扣身家財產……等等嚴苛的規定。

  經由律師轉述,李寧在看完合約後面色突變,雖然仍堅稱他才是小孩的父親,卻對簽立合約的事推托,遲遲不肯面對。

  由於車予潔已不在國內,李寧的威脅使不上力,所以她等於失去所有籌碼,兩人的角力誰輸誰贏已相當分明。

  但李寧不是肯輕易放棄的女人,她堅持了好一段時日,令於睿身心俱疲。一方面他得面對家人的指責,另一方面又背負著對車予潔的深深思念,他是多麼渴望將她擁進懷裡,平撫她和他的傷痛。

  終於,李寧鬆了口,說她需要一筆錢撫養孩子,只要給了錢她就會離開,她對於睿已經放棄,知道怎麼樣也拗不到他的婚姻和愛情。

  要是在以前,於睿絕對不會答應她的要求,畢竟他不需要付出這樣的代價,但為了能盡早結束這一切,讓車予潔回到他的身邊,他無條件同意了。

  事情終於落幕,他拋下所有事務,第一次完全地放下身段請求小紅,他堅信小紅一定知道車予潔的去處。他竭盡所能的懇求她,只求讓心愛的予潔回到他身邊。

  小紅的態度同樣好不到哪裡去,但於睿全都忍下來,甚至還壓下脾氣,對小紅將事情的來龍去脈解釋清楚,這才讓她對他緩了臉色,答應告知車予潔的去處。

  於睿利用所有的關係訂到飛機票,十萬火急的來到這裡卻撲了個空,他急得快把手裡的玫瑰給捏爛了。

  終於,他在某個轉角處發現了正對著湖畔發怔的她,那個讓他想念了半年多的可愛臉孔。

  急促的腳步聲驚擾了車予潔的思緒,她好奇的轉頭,卻在看見來人時嚇得把手裡的咖啡杯弄掉了,滾燙的液體直接燙著她的手。

  「啊……」車予潔驚喊一聲,那燙人的液體燙著了她的膝蓋,也弄髒了她的上衣和長褲。

  「有沒有事?」於睿飛快的靠近她,將手裡的玫瑰往草地上一丟,大手直覺地握住她的手,翻看被咖啡燙紅的手心。

  車予潔急喘著,看著近在眼前的人,仍然覺得這一切不是真的。

  「有沒有燙到?痛不痛?」於睿慌忙的詢問,深邃眼眸裡儘是掩不住的關懷與擔心。

  車予潔茫茫然地望著他,像是看著一場很不切實際的夢。

  她合上眼深吸一口氣,再睜眼,他還在……

  兩人望著彼此,空氣裡只聽得到兩人的呼吸聲。

  「你過得好嗎?」於睿一雙大手收緊,將想念的小手握在掌心裡。

  「很好。」車予潔驀地回過神,她笑了笑,卻也抽回了手,方纔的她又差點跌進對他的迷戀裡。

  掌心一空,於睿有些後悔沒將她緊緊的握住。

  不自覺地,車予潔往他身後看了看,眼神尋找著李寧的身影。

  「你怎麼會來這裡?」車予潔低頭拍了拍被淋濕的衣褲,迴避著男人炙熱的眼神,也乘機收拾自己混亂的思緒。

  她不敢望著他,因為思念正在不停地翻騰,她多麼渴望撲入他的懷中,抱著他好好哭個夠,但是她不行。

  「我來找你。」於睿察覺她的迴避,厭惡她不看著自己的態度,他的表情因為太過激動而有瞬間的扭曲。

  「找我做什麼?喝喜酒嗎?」車予潔努力扯出笑容,想裝出對這件事情的不在乎,卻一再察覺到自己的濃濃酸意,她難受得幾乎快要死掉。

  「是,我的確是來邀你喝喜酒的。」於睿簡單而肯定地宣佈,這令她再也壓抑不住悲傷。

  車予潔手捂著唇,克制著不讓自己哭出來,但淚水偏偏一滴滴地滾落。

  他怎麼可以這麼殘忍?!

  她從來沒有想到,再見到他竟會是這樣的情景,她的心早就碎成片片,他竟還忍心這樣傷害她?

  她用力推開他,甩了他一巴掌。

  巴掌聲迴盪在公園裡顯得格外響亮,於睿的俊臉上隨即出現一片紅,可見她用盡了所有的力氣。

  「於睿!你太可惡了!」車予潔緊握拳頭,氣得全身顫抖。

  一個人的愛情還能被人糟蹋到什麼程度?枉費她這麼地記掛著他,而他竟然這樣傷害她?!

  更該死的是……在見到他頰上的紅腫時,她心底竟還閃過陣陣疼痛。

  她的眼角滑下了串串珠淚,她忿恨地對他說:「我恨你!」

  車予潔轉身,跑沒兩步就被他由身後緊緊抱住。他抱得如此用力,像是要將她揉進他的骨血裡。

  「還好,你並不是毫不在意……」於睿的俊臉埋進她仍舊帶著淡香的髮絲裡,唇邊又揚起淡淡的笑意。

  臉頰上疼痛依舊,但那感覺很好,至少她不會再用那種像看陌生人的表情看著他。

  他必須知道她的心情,更要知道她的感覺,他不要見到她一副無所謂的模樣,那讓他無法接受。

  「為了印證我的心情,你特地飛到這裡來,於睿!你這傢伙真的好可惡!好自私……」她的腳在顫抖,心也在顫抖,劇痛撕扯著她的五藏六腑,車予潔只恨自己不能立刻飛身離開這兒,逃離這令人心痛的一刻。

  「不,這不是我特地來到這裡的原因。」他將她摟得更緊。

  是,他承認他的確很自私。

  只因為她說她過得很好,這一點讓他莫名的暴怒。

  他希望她在外地能過得很好、很安全,卻又矛盾的期望著她會為他傷心難過,至少那是她在乎自己的表現。

  但她只是淡淡的說她過得很好,甚至不肯再看他一眼。

  相較之下,他為了她吃不下睡不好,日夜輾轉思念著……

  沒錯,他的確自私!

  他想知道她的心裡是不是真如外表那般無所謂,現在他知道了,看到她淚流滿面的模樣,他該死的想打自己幾拳。

  如果能夠,他願意拿一切交換,只願時光倒轉,願自己從未傷害過她,希望她能夠再愛上他。

  「對不起……」看她痛苦流淚,他就覺得五臟六腑全絞在一起,傳來劇烈的抽

  痛。

  「放開、放開我……」然而他的道歉只是更加深車予潔的誤解。她努力想掙脫他的懷抱,無奈被他抱著的感覺是那樣溫暖,她只能垂著頭,由著自己最後一次被他抱個滿懷。

  淚水模糊了車予潔的雙眸,她的心好痛,這次她真的要失去他了。

  完全失去希望的心,縱使仍舊跳動著,還能算是一顆完整的心嗎?

  「放手,求求你……放手。」她語音破碎,帶出幾近絕望的哭喊。「你怎麼能這麼過分?我都已經離開了不是嗎?你怎麼可以這麼對我……」

  「對不起、對不起……」他翻過她的身子,直接望進她淚眼婆娑的眼裡。

  「我沒有辦法,我就是沒有辦法讓你走……」他不要再過那種沒有她相伴的日子。

  「所以你要我參加你的婚禮?讓我看你甜蜜的擁著李寧、抱著小孩創造幸福的家庭?於睿!我真是看錯你了!」她的淚水再度滑落,看不清他的面容,全身的力氣幾乎被抽盡,只想斥責他的無情。

  「予潔……」他輕喊她的名,顫抖的手不願放開她扭動的身體,就怕一鬆手她就會消失。自從她離開他之後,他已經過怕了這種思念煎熬的日子。

  「不要哭了,不要再哭了,你一向是最不愛哭的,不是嗎?」於睿輕輕地拭去她的淚,他心疼得快要死掉。

  車予潔搖頭,卻怎麼也止不住淚水。

  是,她從來都不愛哭,就算一個人孤獨在外,所有的苦也只往心裡擱,只因為對他還存有一絲希望,夜夜執著,只是現在所有的冀望都成了奢求,她就再也忍不住奪眶而出的熱淚。

  車予潔偽裝的堅強終於瓦解,她虛軟地癱坐在地上。

  「那個時候答應嫁給你,你知道這需要多大的勇氣嗎?」車予潔咬住唇,強忍悲痛道出她的無奈。

  於睿沉默不語,只是專注地看著她。

  「然後我們離婚了,我用更大的力氣強逼自己離開你,為的是不想讓你討厭,覺得我是個甩不開的橡皮糖……

  而我真的做到了,成功地將你驅逐在千里之外,但是你仍舊佔據著我的心,怎麼甩也甩不開。」

  於睿整個人一震,眼中湧現了藏不住的感情與渴望。原來,她也是這麼的深愛著他……

  「可是現在我奸恨你。」

  她的一句話,將於睿狂喜的心情打人地獄裡,他臉色一白。

  「你如此自私,不但要擁有孩子,還殘忍地想把我強留在身邊。」車予潔的喉頭緊縮乾澀,無法完整指責他無情的決定。

  直到此時,一直被她的眼淚擾亂心緒的於睿,終於發現兩人對話的盲點。

  他竟忘了向她解釋自己出現在這裡的原因。

  「該死!」於睿聲音沙嗄的罵了自己幾句,趕忙拾起被丟在一旁的玫瑰花擺到她面前。

  「這才是我來這裡的目的。」

  車予潔的眼淚仍在眼眶裡打轉,她不知道他葫蘆裡賣什麼膏藥?

  「這裡有一百零八朵玫瑰花,你自己是賣花的,不會不知道這是什麼意思吧?」於睿滿心誠懇地望著她:心裡很是急切。

  一百零八朵?

  車子潔心跳一停,喉頭像是被硬物梗住,好半晌才啞聲開口:「什麼?」

  「什麼?!你不懂?」於睿氣急敗壞的低聲怒罵。「這個可惡的小紅,還跟我說什麼只要見到你、遞上這一百零八朵花,你就知道我的心意……原來搞半天她還是在耍我……」

  車予潔整個人僵住,不敢置信的看著他。

  「這是小紅幫你包好的花?」

  「是,我還要她幫我想個花語,她就這樣把花包給我了,還賣弄玄機的不肯告訴我這是什麼意思……」

  「你不知道這束花代表的花語?」車予潔原本飛翔在半空中的心,又倏地掉了下來。

  他不懂這一百零八朵玫瑰的花語……這不是他想說的話,而是小紅想的……

  「小紅不肯說!」於睿惡狠狠地瞪著手中的花,他不管了,一把將玫瑰塞進她的懷裡。

  「我不管這花是代表什麼意思,反正你一定得收下來!我受夠了,從今以後你在哪裡我就要在哪裡,你不跟我回台灣,我就跟你留在美國,就算你討厭我、恨透了我,我都要你留在我的身邊……」於睿火大的喊叫著。

  「虧我那麼相信小紅,差點沒把心挖出來證明給她看,讓她知道我是真的想讓你成為我老婆……現在無論你喜不喜歡,無論小紅是不是在耍我,我再也不能忍受沒有你在身邊的日子,我要定了你!」他霸道的下了結論。

  「雖然我剛剛聽得很清楚,你討厭我、恨我,不過我不管,你一定要——」

  「我愛你。」不懂於睿將話說完,車予潔哽咽的道。

  從他絮絮叨叨的片段聽來,她終於知道了他的心意。

  小紅是個固執的女孩,除非真的認定於睿對自己的用心,要不然不會貿然地替他包下這一束花。

  而且小紅每次都信誓旦旦的說要給於睿好看,由她討厭他的程度來判斷,可以想見於睿花了多大的心力才讓小紅讓步。

  「你說什麼?」於睿一怔,沒聽清楚她剛才說了什麼。

  「我不恨你……」之前那些話都是違心之論。「雖然我真的很想恨你……」

  「不准想、不要想!」於睿趕忙阻止她。「你愛我就好,其他什麼都不要再想了。」

  覆蓋在他心頭的陰霾,就像是遇到陽光融化的白雪,全部消失無影蹤,此刻他的心情是喜悅的,再也沒有半點懷疑。

  「你真的希望我留在你身邊?」車予潔不甚確定的問他。

  「當然。」於睿的回答沒有任何一絲懷疑。

  「你不心疼孩子?」這是她最掙扎的地方,不希望自己成為破壞幸福家庭的元兇。

  「我心疼的是你。」於睿緩聲說道,黝黑的指端起她的下顎,令她被動地抬起頭來,深幽的雙眸鎖住那一雙清澈的水瞳。

  「當時守在李寧身邊,不是為了小孩,而是為了不想傷害你。」

  於睿的一句話、一個眼神,輕易地撫平她這些日子以來所受的委屈,她果然沒有錯信他,雖然剛才她還激動地賞了他一巴掌。

  不過,事情還是沒有弄明白!

  「李寧的小孩不是我的,那時會答應跟你離婚,是因為她找上記者,說是不讓你有好日子過。我考量了一切之後,決定先讓你退出這場戰局,你是我最重視的女人,我絕不容許任何人傷害你……」他從不曾對哪個女人如此關心注意,卻在事情發生時第一個就考慮到她。

  他詳細的交代了事情經過,雖然兩人的重逢不應該有這麼多雜杳的事情阻擾,但他還是耐著性子解釋這一切。

  因為對象是她,所以他甘願忍耐。

  隨著他的解釋,車予潔緊蹙的眉才逐漸鬆開,唇也不再緊抿著。

  「全部的人都幫著你,不肯告訴我你在哪裡,我氣瘋了,便找到小紅那裡去,我甚至還威脅她,再不告訴我你的下落,我就不客氣了,不過……」

  「她還是不理你。」車予潔自動接話,她瞭解小紅也是個硬脾氣的人。

  「那你究竟說了什麼,才讓小紅回心轉意?」車予潔已經相信他所說的話,只是仍舊不清楚小紅為何突然改變立場。

  聽見她的問話,於睿臉上隨即浮現可疑的紅雲。他清清喉嚨,對於自己的「壯舉」尷尬得不太想提起。

  「說啦!」車予潔推了他一把,很好奇他這個愛面子的男人能為她做到什麼地步。

  「咳……」於睿白她一眼,知道她就是愛打破砂鍋問到底,反正她早晚都會知道,現在他也只能豁出去了。

  「我只是守在店門口,對每個進出花店的人大喊我愛車予潔,我要車予潔的下落,還要讓車予潔嫁給我……」他這輩子沒做過這麼丟臉的事,就連拍廣告都不曾這麼肉麻過。

  車予潔聽得目瞪口呆,她怔楞好半天說不出話來。

  這、這的確不像他會做的事。

  「我在門口鬧了三天,很多媒體都來了,大家全去採訪小紅,還有一堆人替我求情,請她一定要告訴我你的下落,不能棒打鴛鴦……」

  車予潔明亮的大眼眨了再眨,完全無法想像他對著眾人大喊他愛她的畫面,但她心裡卻能感受到他的真情。

  就算小紅沒能感受到他的誠意,大概也會被那些媒體陣仗嚇到吧!

  一見她不再追問這個問題,於睿伸手將她懷裡的花一提,抽出了張小卡片,放在她面前等她拆閱。

  「你的問題我全回答了,現在換你回答我的問題。」於睿清了清喉嚨,神情顯然有些浮躁,更帶有一絲慌亂。

  車予潔慢慢地打開卡片,疑惑的表情逐漸清明,清澈的眼再度浮現水光。

  如果我能預知未來,我會知道如何看待現在,不會在乎年少空白。

  如果我能預知最愛,我會懂得如何為你等待,不會急著嘗試歡愛。

  錯了,我錯了……

  再給我一次機會,再一次……

  嫁給我吧!

  淚水迷濛了她的眼,讓她再一次看不清他。

  「你真的要我再嫁給你?」她啞著聲音問道。

  於睿伸手拭去她粉頰上的淚水,嘴角淺淺的勾出笑痕。

  「又哭?你真的愈來愈愛哭了……」

  「我問你,你是不是真心的?」她不放棄的追問。

  於睿低頭凝望她帶淚的雙眼,終於給了肯定的答案。

  「是,我要你再嫁給我,就算你搖頭拒絕我……」他嗄啞地說,字字句句卻是那麼鏗鏘有力。「你也得跟我走,我不會像傻瓜一樣,再一次笨到放手。」

  他的話,讓她激動地抱住他,全身興奮顫抖。

  「你必須回來,回到我的身邊。」於睿邊說邊細細地吻著她,語氣還是那樣的霸道。

  「在你離開之後,我失去所有的廣告約,因為我再也笑不出來,經紀人被我氣到快心臟病發,每個人都覺得我再也沒有未來……所以你必須回到我的身邊,讓他們知道,只要我有了你,就能再重新站起來。」他是那麼愛她,而且他的家庭和未來全都繫在她身上。

  車予潔在他懷裡笑了。

  她輕輕地推開他,從一百零八朵玫瑰裡抽出其中一朵,放到他的手心裡。

  「一百零八朵玫瑰,是代表求婚的意思,當你送了一百零八朵玫瑰,能收回其中的一朵時,那就代表求婚成功了。」她凝望著他的眸,再一次交出她的真心和愛情。

  「答應我,無論將來遇到什麼問題,我不希望你再把我推開,因為我要握著你的手,與你面對所有的問題。」車予潔再也不想嘗試那無止盡的痛苦等待,她寧可陪在他身邊一起度過。

  原來,這就是又酸又甜的愛情,讓人又愛又恨卻鬆不開手、放不下心……

  「好,讓我們一起面對問題。」於睿的心滿溢著幸福,其中充斥了太多的歡欣與溫柔,他和她一樣不想再次獨擁寂寞。

  被他緊緊的擁在懷裡,車予潔這輩子從沒有對愛情這麼確定過。

  是的,她要與他攜手一輩子,面對所有的難題,再也不放開彼此的手。

  再也不放手!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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