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唐毅抱著陸蕙仙走進屋裡，小心地將她放在椅子上，動作輕柔地像多情的戀人般呵護著她。
他蹲下身幫她脫去球鞋，「在屋裡盡量放輕鬆，等一下我去煮午餐，你想喝什麼就喊一聲。」
「你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陸蕙仙怯怯地開口問，她幾乎迷失在他體貼的照顧下。
他定定地凝視她的迷濛雙眼，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指尖輕輕滑過她細緻白皙的臉頰。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每次和你在一起我就覺得有股由心而發從、未有過的愉悅感。」
唐毅的目光有如溫存的愛撫，她感覺到有股勢不可當的熱流在體內流竄；當他的手指輕觸她的肌膚時，她全身的神經也跟著隨之緊繃，而他的眼神更讓她的心不由得發慌。
唐毅將她的纖織柔荑緊握在手中，「說出來只怕你會笑我，長這麼大我第一次對一個女孩……動情。」
陸蕙仙的心弦被他一句像是表白的話給撥弄得無法言語，她驚得無法正常呼吸。
動情！
她的心跳、她的血液、她的氣息……身體所有能運轉的一切均在這一刻靜止不動了。
「我這麼說可能會嚇壞你，但是請你相信我是發自內心的真誠。」他的真摯在眼底表露無遺。
她突然感到既緊張又羞澀，慌亂地從他的大手裡抽回手，防衛似的擺在身後，雙唇微顫。
「不可能，請你別跟我開玩笑。」
唐毅沮喪地用手爬了爬頭髮，「我說的全是真的！；他激動地拉回她的手，緊緊握著不讓她閃躲。
陸蕙仙的心不受控制地怦咚怦咚跳，彷彿在瞬間她的心就會跳出來。「不……不可能。」
「你一直說不可能，為什麼會不可能？」他開始又急又慌。
「你是我的上司……」無力的聲音像在喃喃自語。
「上司就不能喜歡下屬嗎？」
「不、不是……」她慌亂不已，「我從來沒想過，再說這種事不可能會發生在我身上。」
唐毅拉起陸蕙仙的手，在她的掌心烙下一個熱情的印記，「相信我，這一切都是真的。」
「不可能，以你的身份和地位，你喜歡的應該是像貝小姐那種高雅的女人，而不是我這種做事常凸槌的女孩……」
「我就是喜歡你不按牌理出牌的樣子，在你身上我看到真正的純真。」他低聲反駁。
陸蕙仙無法接受，她還是不明白自己有哪一點值得他喜歡，於是拚命地盤著頭。「這構不上愛上我的理由。」
「蕙仙，愛是沒有理由的。」他的態度充滿耐性，彷彿在安撫受驚的小白兔。「難道你沒有這種感覺？」
「沒仔細去感覺。」她回答得好快。
唐毅愣眼看著她，「真的一點都沒有？」
她認真沉思了一下，才傻傻說著：「好像、好像是有那麼一點點……」
這是什麼回答？
唐毅真想掐死她，明明對自己就有感覺還擺出一副被逼的無辜樣。
「有就有，什麼好像有那麼一點點！」
他快被她的迷糊給氣炸了。
「好吧，就算有吧。」陸蕙仙無奈地聳聳肩。
看見她一副好似被自己強迫的樣子，沒來由的令唐毅大為光火。「喂，你這個態度好像是我在逼你承認，有就有，沒有就沒有，你不要用這種模稜兩可的話來搪塞我。」
陸蕙仙被他莫名的怒火嚇住。這個人的脾氣真讓人捉摸不定，一會兒笑、一會兒怒，簡直就像地獄來的撒旦。
「這事來得太突然，我是真的一直沒正視過這問題。」
好！既然她一直沒正視過，現在就讓她好好看待這事情。
他忿然地一把將她提起，狠狠地吻住她的唇、封住她所有的荒謬與搪塞。
她噤住聲，一股屬於唐毅的氣息讓她迷失，抗拒的意念和理智逐漸被融化，整個人無力地倚向他，沉浸在他令人迷醉的吻裡。
這是他第三次吻她1
「總、總經理……」她迷亂地在他唇邊輕歎。
「叫我的名字，唐毅。」他溫柔糾正。
「唐、唐毅。」她結結巴巴地低語。
這是她第一次叫他的名字，破天荒的一次喊他的名字；在這之前他一直很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緒，直到這一刻，一股顫抖貫穿了他，讓他喘著氣低聲呼喚她的名字，情不自禁地緊摟著她。
唐毅的唇隨即緊纏著她，熱情地吻她。
或許陸蕙仙真的不知道她的真、她的美是如何觸動他的心弦，更不會知道他每一次看到她，他就有股恨不得將她嵌進懷中的衝動，一分一秒都不許她離開自己半步。
「從現在開始你的腦子裡不准只有工作，要時時刻刻想著我的人、我的心。」唐毅把玩著偎在懷中可人兒的小手。
和唐毅之間突然的轉變已經讓陸蕙仙措手不及了，沒想到他還霸道地提出這種規定。「我擔心這件事萬一傳人同事的耳裡，他們一定會認為我是一個心機沉重的女孩。」
唐毅的唇輕拂過她的額頭，愛憐地說；「你怕同事說你故意勾搭上司，麻雀變鳳凰？」
「人言可畏不得不防，再說我從來沒存過這種心，因為我覺得這種事永遠都不會發生在我身上，而且我還樂於當只麻雀呢。」她垂下眼瞼避開他的視線，若有所思地說著。
「鳳凰有什麼不好，許多女孩都希望自己能遇上這種機會。」唐毅在她的耳邊輕聲細語。
「鳳凰是很美，但是你不覺得它那一身絢麗的羽毛太沉重了嗎？麻雀雖小，但它可以無拘無束地任意飛翔。」
她動了一下，轉過臉正對著他，炯亮的眼眸直直地注視著他。
他找到更愛她的理由，他好愛那雙迷濛而真切的眼睛；她的手掌輕觸他的胸口，雖然如微風般輕柔，但他卻能感覺有股強大的力量帶給他信心。「我不會約束你，我會讓你像麻雀一樣無拘無束地飛翔。」
「不可能的。」
騙誰？
她又不是沒領教過他那桀驚不馴的脾氣。
「蕙仙。」唐毅用雙手捧住她的臉，深情地凝視她。
「我會給你絕對的自由，只要你願意陪伴在我身旁做我的女朋友，甚至是將來的老婆。」
「老婆？」陸蕙仙呆愕許久。
「嚇到你了嗎？」
他在她的唇上印下許多蜻蜓點水般的細吻。
「嗯。」
這還不嚇到？沒嚇得她魂飛魄散已算她定力超強。
「你必須答應我，從這一分一秒開始，你的腦子和你的心，都只能屬於我一個人。」
陸蕙仙忍不住微微一笑，調侃道：「還說會讓我像麻雀一樣自由飛翔，不過三秒鐘就限制我的腦子、我的心了。」
「但是你不能只顧著自身的自由而忽略我的存在。」好一副抗辯有理的霸道樣！
「放心，我想我不可能會忽略你的存在，因為你會無時無刻出現在我身邊。」陸蕙仙澄澈明亮的眼眸凝視著他，笑謔道。
唐毅沒有反駁，只是抿嘴而笑。
她懂了！
這就是他愛的承諾，沒有甜言蜜語、沒有愛的誓言，他只是以行動和怒氣讓她細心感受。
她唇邊露出一絲神秘而羞怯的微笑，「這就是你愛的方式？」她的眼裡閃爍著桀然的光彩。
「這回變聰明了。」
唐毅沙啞地回應，粗魯而狂熱地吻著她，以他的吻向她表達無盡而激烈的愛意，那是一股他不敢用言語傳達的熱情，也是一股他不敢承諾的愛意。
陸蕙仙完全懂了，也體會出來。
程季常拿著一份公文衝進唐毅的辦公室，對著唐毅揚了揚手上的公文。「這是怎麼一回事？」他卻意外發現出差回來的郭子淳也在唐毅的辦公室裡。「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剛剛才到。」郭子淳笑嘻嘻地瞅著程季常，「恭喜你，這樣好康的差事讓你得到。」
說起差事，程季常的腦子頓時回歸正軌，質疑的目光看著發佈公文的唐毅。
「你派我去瑞典協商？」
唐毅輕鬆自若地往椅子上一靠，「就如子淳說的，這是份好康的差事，你不滿意嗎？機票和吃宿一切開銷全報公帳。」
程季常回頭瞥著郭子淳，很快地又將目光移回唐毅。「這不是報不報公帳的問題，你也知道子淳才是這方面的高手。」
「不、不，這事別扯到我身上，其實你才是這方面的專家，要不然你怎麼能坐上行銷經理的位置，而我只是個企劃部的經理呢。」郭子淳連忙將事情撇得一乾二淨。
程季常不滿意郭於淳的托辭，回頭氣嘟嘟地瞪他一眼。「不幫忙就算了，還故意扯我後腿。」
唐毅忍不住笑道：「你們別鬧了！說真話，季常，這件事一直是你在經手，我認為你是最佳的協商代表。」
「我？」
程季常沒料到大夥兒的矛頭全指向他。
郭子淳看出他一險的訝異，便瞅著程季常。「我不在的這段時間，你是不是得罪誰了？」
「誰？」程季常一臉茫然。
郭子淳有意無意地將目光瞟向唐毅，再拉回目光笑看著茫然不知的程季常。
程季常霎時頓悟，訝異的張大嘴。「原來是你公報私仇。」
「隨你去想，我只是不想讓你有機會接近蕙仙。」唐毅完全不想否認，彷彿是召告天下，陸蕙仙已屬他私人所有。
「蕙仙？」程季常嘲笑唐毅，「喊人家名字的聲音愈來愈溫柔，這可不像你一貫的作風。」
「少囉嗦！」唐毅強裝怒氣卻掩不住滿眼的笑意。
「你當真喜歡上蕙仙？」程季常想聽他親口承認。
「難道你還看不出來？明知故問。」唐毅顧左右而言之，就是不願明說。
郭子淳看他們兩人一來一往的問答，不禁感到好笑地搖頭。
「打啞謎的遊戲一點都不好玩。」
程季常連忙拉住郭子淳，滿臉正經地說：「你沒瞧見他才當眾對蕙仙發飆，下一秒又見他一臉匆忙地跑出來替她找球鞋，真是難得的經典畫面，可惜你不在場，不然當時他的表情包管你捧腹大笑。」
郭子淳難以置信地看著他，「是真的嗎？」他無法想像當時的畫面。
「程季常——」唐毅面色難看地瞅著程季常。
程季常以逗趣的表情與郭子淳交換眼神，「你瞧他現在的表情，我的話假得了嗎？」
「程季常！」唐毅臉色驟變地起身瞪著他。
郭子淳連忙打圓場，「看來你已經找到你心目中的仙女了。」
「仙女？」程季常愣了一下。
郭子淳以肩輕撞著程季常，「你忘了，我們三個人曾聚在一起討論將來要找什麼樣的伴侶，你說一定要溫柔體貼，我說要十全十美的女孩，而唐毅最貪心，他說兩種女孩的優點他全要，我們不是笑他除非仙女下凡嗎？看來唐毅已經先找到仙女了。」
「仙女！」程季常想起那一段又聯想著陸蕙仙，忍不住大笑。「可真湊巧，她的名字裡真的有個仙字。」
「你叫我什麼事？」陸蕙仙手捧著咖啡走進來。
唐毅以犀利的眼神警告程季常別亂說話。
程季常忙不迭地堆著笑臉走近陸蕙仙，「幾天沒看到你，剛才進來時也沒瞧見你在座位上，才會一時好奇問起你近況，你最近好嗎？」
陸蕙仙不覺有異地面露微笑，「我一直都很好。」她將咖啡放在桌上，「你沒瞧見我，我可是有瞧見你急匆匆地衝進唐毅的辦公室。」
哇！連稱呼都改了，不叫總經理而直呼唐毅的名字，由此看來他們之間的關係已非比尋常。
程季常抿著嘴隱隱偷笑。
陸蕙仙客氣地端了一杯咖啡遞在程季常的面前，「別說我對你不好，咖啡我都多準備一杯。」
咖啡！
程季常瞠大眼睛看著面前那杯黑漆漆的飲料，上回那杯教他難以忘懷的咖啡，至今依然令他記憶猶新。「我還是不要……」
郭子淳不明就裡地看著面色尷尬的程季常，「你平時不是都要喝上兩三杯咖啡的，今天是怎麼了，竟然不喝咖啡？真是怪哉！」他端起一杯咖啡，猛然喝了一大口。
程季常等著看郭子淳的表情。
「好喝。」
郭子淳誇讚著，咕嚕咕嚕地將整杯灌進肚裡。「真好喝。」他看了程季常一眼，「你確定不喝嗎？你不喝我就幫你喝。」
程季常不解郭子淳臉上愉悅的表情，不知道是陸蕙仙泡咖啡的技術進步，還是郭子淳天生有被虐待的傾向？
「真的好喝？」他仍然半信半疑。
唐毅不假思索地端起一杯，喝下一大口。「耶，真的很不錯。」
「是嗎？」程季常猶疑地端起，試著淺嘗一口，眼睛隨之一亮。「還真的不錯，有進步。」
「是真的很不錯吧！」陸蕙仙得意地露出詭譎的微笑。
「蕙仙，你什麼時候偷偷學會泡咖啡的，我怎麼都不知道？」唐毅不禁好奇地追問。
陸蕙仙對他們露出甜甜笑容，「難道你們都不知道現在有三合一的咖啡包嗎？我在7—ELEVEN買的。」
看著三個男人訝異的表情，她哈哈大笑地走出辦公室。
三個男人怔怔地相視以對，最後也忍不住大笑出聲。
這就是他的仙女？
唐毅回想著過去蕙仙所做過的種種事情，當眾誤解貝柔琳的名字、報假案等等層出不窮的糗事；她的神經不僅僅只是大條，簡直是超級的粗線條，但卻因此凸顯出她的純真與率直。
與其說她是仙女，還不如說她是「鮮女」。
不論是仙女還是鮮女，都是他心中的最愛，唐毅的臉上漾著幸福的微笑。
一全書完一 |
匿名
發表於 2011-5-2 00:22:4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