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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1 朝裡有人
無語加暴汗……這小子太摳了,竟然從樓道裡偷花送小妞?也怪貝貝,沒事兒穿個漁網出來得瑟啥,不被花盆砸,也得被流氓惦記上!
聽他這樣一說,劉師傅也明白了,看樣子他也很後悔,但彪悍的貝貝根本沒給他開口得機會,直接報警解決,不過劉師傅明白,這小丫頭就是故意小題大做,想訛點錢買化妝品。如果不出這事兒,她今天也得找劉師傅借錢。
都是鄰里鄰居住著,她爹媽一隻喜歡兒子,以前沒少照顧劉師傅,雖然小妞變成了非主流,但劉師傅始終當成小妹妹,他也明白陳鋒梢的愛慕之心,也明白貝貝想換取點利益的心思,歸根結底,特別是年輕人在一起,一切都是以錢為基礎的,劉師傅作為貝貝的兄長,陳鋒梢的領導,出點血就出點血吧,當無償獻血了!
他和陳鋒梢打了個招呼,又安慰貝貝幾句,回到車裡取出一遝錢,有個萬八千塊,另外附帶一塊金磚,他這次是豁出去了,把陳鋒梢當成核心員工培養吧,高薪養廉,省的他以後偷懶或者貪污!
他把錢給了貝貝,把金磚給了陳鋒梢,順便告訴貝貝,這事兒不算完,這錢是他初步賠償,待會還有後續,貝貝頓時眼放金光,常年樓下走,第一次被花盆砸,沒想到不是天降橫禍,而是飛來橫財。
貝貝自然是滿口答應,陳鋒梢也知道劉師傅是在為他創造機會,也是感激涕零,可是,這是派出所,不是農貿市場,不是你說來就來,說走就走的,人家已經備案了,就要根據法律規定的傷人案進行處理,現在你們同意和解私了啦?我們找誰罰款拘留收取灰色收入去呀?
副所長的態度很強硬,就說陳鋒梢的行為已經觸犯了法規,即便得到被害人的諒解,不算故意傷人,也算過失傷人,要追究其責任。
劉師傅冷笑兩聲,心知肚明,看看那些豪車撞人案,幾死幾傷的慘烈後果,還不就是判刑幾年,緩刑N年,但判決書上的一句話是‘得到了被害人家屬的諒解’。當然,這不能說明今年能淩駕于法律之上,但還是能起到很大效果的。那麼,如果當事人滿足了家屬的條件,在我們強大的職能部門要如何斡旋溝通呢?
此時此刻,連貝貝都急眼了,親自替陳鋒梢說情,可副所長就是油鹽不進,最後貝貝受不了了甚至怒吼道:“你們有完沒完,他是我男朋友,我倆鬧著玩急眼了,任何法律都有撤銷控訴的說法吧?我現在不告他了,我們出去就領結婚證,屬於家庭內部矛盾,你們管不著,有這時間去抓抓那些真正的不法分子,逮逮那些黑惡勢力,跟我們小市民叫什麼勁啊?難道員警的工資也很效益掛鉤了?”
貝貝是非主流,說出來的都是狠話,都是社會經驗豐富的人打死不敢說,卻在心中天天念叨的話題,副所長愣了半晌,才不緊不慢的掏出手銬,道:“我現在以妨礙公務罪逮捕你們倆!”
他話音剛落,從隔壁房間出現了幾個便衣的壯漢,具體是什麼人無從知曉,壞人的腦門上不會刻著壞人的字跡,員警換了便衣腦門上也不會刻著員警,天朝唯有城管,無論是便衣還是制服,都掩蓋不住他們睥睨天下的霸氣。
幾個便衣沖上來就要按住陳鋒梢,抓住貝貝,對劉師傅也是虎視眈眈,不過他們對劉師傅還是稍有忌憚,因為此時他正拿著手機撥號碼!
自從有了手機,人們的生活就開始緊張起來,不但讓別人可以輕鬆找到你,你還可以輕鬆找到別人,大事小情都可以在手機裡解決,一個電話可以讓你下崗,一個電話可以讓你下崗再就業,一個電話可以讓你從重從快,一個電話可以讓你自由自在,通信時代,就是神奇呀!
我們經常在馬路上看到,交警扣了車,車主打電話,有的被鐵面無私了,有的被河蟹了。這就是世界第一大人情大國的國情體現。
而此時的劉師傅也確實不是虛張聲勢,作為一個領導家屬,從進門到現在已經很低調了,可有些事情你必須要高調。不然沒准哪天去大院裡找沈雨琪,還會被保安當成上訪人員暴打呢!
電話很快就接通了,沈雨琪這個號碼是私人電話,僅有家人親友才知道,劉師傅又是電話薄中唯一被冠名用‘老公’稱呼的人,嗯,雖然是劉師傅自己編輯的……
“喂,雨琪呀,我在北苑路派出所,有點情況和你說一下……”劉師傅開口道,他的電話聲音很大,不用免提,外面就能聽的差不多,何況此時現場一片寧靜,打電話最可怕,特別是在這種場合還能從容打電話,讓所有人的心都揪了起來,一個不小心就沒准招惹上哪個大人物,就像現在,劉師傅電話那頭傳來一個清冷的女人聲音,她並沒有回答劉師傅的話,而是在問自己身邊的人:“北苑路派出所?屬於哪個分局?局長在不在?”
她話音剛落,就聽電話裡有人連忙出聲道:“我,我,沈廳,我是霞光分局的局長,北苑路派出所在我的轄區,出什麼事兒了?”
聽那局長聲音忐忑,小小派出所的事情竟然能直接越級上報給廳級領導,那他這局長還有啥資格混下去啊?沈雨琪聲音再次傳來:“哦,是你呀,侯衛東,我這有點事情,你看著處理一下。老劉,你自己和他說說……”
劉師傅微微一笑,掃了一眼旁邊呆若木雞的副所長和其他幾個警員,很顯然他們眼中充滿了不敢置信,劉師傅直接把手機遞給他,副所長下意識接過,還差點脫手,好像那手機燙手似的,他顫巍巍的把手機舉到嘴邊,弱弱的試探性問道:“侯局?”
“你是誰?你是朱效沃,還是吳孝諸?”對面侯衛東局長問道,嗓門不小,估計是故意給沈廳聽,他在認真迅速的遵循領導指示在解決問題。
這邊劉師傅聽得清楚,險些笑出聲,這兩名字,朱效沃、吳孝諸,乍一聽分明就是‘豬笑我,我笑豬’嘛。侯局長一下說出兩位所長的名字,副所長一下懷疑頓消,連忙堆笑,敬畏的看了氣定神閑的劉師傅一眼,慌張道:“侯局,我是吳孝諸啊……”
那局長也知道身邊有領導,這邊有領導家屬,沒有問具體情況,而是拿腔拿調極其隱晦的說:“小吳啊,我經常告訴你們,我們員警做事永遠都要講求一個原則,那就是不放過一個壞人,也絕不冤枉一個好人,你也是老資格了,怎麼還堅守不了原則呢?再說,今天是什麼日子?省廳,京城部裡都有領導來,大家都在關注著大案要案,考慮的是國計民生,怎麼能讓雞毛蒜皮的瑣碎小事影響領導工作呢?好了,你儘快處理吧!”
說完,侯局長掛斷了電話,劉師傅聽的一愣一愣的,連具體什麼事兒都沒問,可整件事的性質完全變了,副所長捧著電話就像捧著炸彈,小心翼翼的遞到劉師傅身前,劉師傅始終保持著雲淡風輕的微笑:“吳所長,如果沒什麼事兒,我就帶著他們倆走了,我想年輕人的誤會和一時衝動,還是由他們自行處理的好,這也算培養他們的自主能力嘛!”
“是,是,先生說的很對。”副所長連忙堆起笑臉,應喝道:“我們一項提倡年輕人自由發展,素質教育嘛,有勞先生跑一趟,真是過意不去……”
副所長的話說的很連貫,眼看就要開口邀請劉師傅一起吃個飯了,不過他硬生生的咽了回去,人家是一個電話直接能打到廳級領導手中的大人物,怎麼會跟他吃飯呢?所以他很識趣的閉上了嘴。其實這也怪他貴人多忘事,若是仔細想想,就在五六年前,劉師傅多次示好都被他無情的拒絕了,曾經有一次劉師傅的朋友因為毆鬥被抓進來,當時就是劉師傅出面斡旋,苦求著要請他吃飯只求他能說上一兩句好話,結果自然是無情被拒,他的朋友被勞教了一年,劉師傅至今耿耿于懷。可現在風順輪流轉,莫欺少年窮啊,這才短短幾年,人家就被女領導包養了!
劉師傅懶得跟他廢話,也不用從這地方多待,轉身就走,剛一邁步,路過旁邊的房間,剛擦這間房間房門緊閉,直到那幾個便衣警員沖出來才大門敞開,劉師傅眼角一瞥,看到這空曠的房間一個年輕人正被扣在雙手鎖在暖氣上,佝僂著身子,這招最損,把人鎖在暖氣上,既蹲不下,又站不直,難受的要命,劉師傅也是深有體會。
劉師傅皺眉,因為這人看起來竟有幾分眼熟。那人此時正努力調整著姿勢,活動著腰肢,再不動就腰間盤拖出了,看起來也有著豐富的派出所經驗,就在這一瞬間,那人抬起頭,真好看到劉師傅,一愣之後,堅毅的雙眼忽然流出了熱淚,沙啞的聲音喚道:“楠哥!”
392 姬不歪
“楠哥!”那人努力掙扎著要站起來,無奈雙手被扣在暖氣上,反而險些摔倒,看到劉師傅無比的激動,那亂糟糟的長髮下,是一張年輕的臉,額頭和耳邊有兩處醒目的傷疤,此時他雙目中熱淚滾滾,聲音沙啞,卻喊得劉師傅心頭巨震。
劉師傅連忙走上前,扶住他,撩開他的長髮,看著那兩條觸目驚心的傷疤,眼眶不自禁的濕潤了,鼻中泛酸,身體都不由自主的顫抖起來:“不歪?你是姬不歪?”
“是我,是我呀楠哥!”年輕人激動的瘋狂點頭,淚水如斷了線的珠子一般灑落,忽然他一抬頭,看看後面的員警,又看了看劉師傅,驚道:“怎麼楠哥?你也折進來啦?”
靠,本來挺感人的兄弟重逢,忽然蹦出這麼一句,讓劉師傅好不容易爆發出的情緒全然熄滅,他沒好氣的斜了這個久違的兄弟一樣,哼道:“你就不盼著我點好?到派出所一定是折進來嗎?我就不能辦個戶口,換個身份證?再說,你哥我現在今非昔比了,市局刑警隊知道不,哥是那個偵破顧問,全市良好市民獎知道不?一年一個,哥是第一順位候選人……”
劉師傅這種嘴從小就喜歡胡謅,姬不歪自然不信,可看門口一票剛才還兇神惡煞的員警全部大眼瞪小眼,也沒上前阻止他們肆無忌憚的閒聊敘舊,想不信都不行了,姬不歪激動的說:“哥呀,你真混起來了?那你這次一定要救我出去呀!”
這次!!一聽這話,劉師傅心口又開始泛酸了,這人真是不禁念叨,說什麼來什麼。剛才劉師傅還在感慨數年前,多次祈求這位吳副所長通融通融,豁出去臉面,捨棄了尊嚴,放棄了全部積蓄,可就是一點情面不講,而當初所做的一起都是為了眼前這位姬不歪小兄弟。
這孩子命苦啊,六歲時被人販子拐賣到了華海市,本想打斷他的腿腳去街上要飯,可這小傢伙機靈,手腳麻利,被道上一個有名的‘鉗工’看重,收為關門弟子,沒幾年小傢伙藝成出師,以十歲的年紀混跡各大遊戲廳,鑽挑那些玩牌機,賭博機的人下手,每天最少能摸兩三個錢包,總收入堪比那時代的副廠長。
後來又一次他倒楣催的摸了劉師傅一朋友的錢包,被他們一票人堵在後巷險些打死,最後還是劉師傅求情,事情也沒有深究,當時劉師傅十五歲,這小傢伙十歲,後來小傢伙的師傅死了,道上也沒有幫派接收他,而碰巧劉師傅的父母也出事兒了,兩人經常在遊戲廳見面,一來二去混熟了,劉師傅青黃不接的時候,姬不歪用偷來的錢為他改善生活,姬不歪沒生意的時候,劉師傅為他解決溫飽,兩人那一段日子算是相依為命,感情深厚。
後來劉師傅抽風的要改變自己的命運,正是走上的‘混’的道路,姬不歪始終跟在他身邊,而姬不歪臉上的傷疤就是當時劉師傅和人家叫板,小夥子拼命為他擋住刀而留下的,而且,砍他們那些人很有勢力,貌似是猛虎幫的骨幹,雖然當時有人報了警,可人家不慌不忙,反而說是劉師傅二人毆打他們,最後姬不歪一個人把事情扛了下來,這才有了劉師傅苦求副所長的一幕,最後小夥子被勞動教養了,從那以後就再沒有消息,以劉師傅當時的年紀和身份,連探監的資格都沒有,雖然事後也尋找過姬不歪卻杳無音訊,至今讓劉師傅仍然內疚不已。
可如今劉師傅鳥槍換炮了,這架火炮已經轟開了廳級領導的沃土,再也不是苦求副所長的初級階段了。這位讓他愧疚多年的兄弟又一次,以這種狼狽的姿態出現在他眼前,讓他又驚又喜又怒又悲哀,他轉頭看了看那些不甘上前的員警,向姬不歪問道:“兄弟,你這是因為啥?”
“我不知道。”姬不歪很委屈的說:“我前些天才從外省回來,今天好端端的逛商場,結果莫名其妙就被他們抓了,我冤枉啊楠哥。”
劉師傅立刻怒目圓睜,猛的站起身,轉身把那副所長看得一陣毛骨悚然,副所長捅了捅身邊的便衣員警,那員警硬著頭皮上前道:“我們是請他回來協助調查的,懷疑他跟一件盜竊案有關,剛才正在詢問情況。”
“嘩啦啦……”劉師傅拉起了手銬,冷笑道:“現在協助調查都能享受這種待遇了?”
那員警略微尷尬,卻仍然硬著頭皮,道:“他是慣犯,又有案底,我們自然會區別對待。”
“現在不都是將人道主義嗎?又不是恐怖分子,還不允許人家改過自新嗎?”劉師傅怒道,但他們也明白,姬不歪這次肯定被捲入了什麼扒竊事件,警方沒有確鑿的證據,但他有過案底,又有扒竊的記錄,自然把他當成重點嫌疑犯,若是沒有人證明,沒有人幫他出頭,恐怕再扣幾個小時,沒事兒他自己也招供了,案件宣佈告破,偵辦警員功勞簿上添上一筆了。天天嘴上說得好,改過自新,重新做人,可這些人回歸社會之後,不是照樣受到歧視,照樣被‘區別對待’嘛!馬勒戈壁的,說一套做一套。
劉師傅不想跟他們廢話,現在他們不夠格,只是冷冷的說:“對他,你們有證據嗎?”
幾個警員面面相覷,神色異常,他們要是有證據還至於費勁的扣著他審訊嘛?劉師傅一看他們的摸樣心中有了底,逼問道:“要不你們拿出證據,要不我請侯局長親自過來處理一下?”
“不用,不用……”副所長連忙跳出來道:“侯局長正在和上面的領導開會,就不勞煩他了,這件事情是我們處理的欠妥,請先生多多包涵,既然沒有證據,那就放人吧,感謝你的配合。”
副所長一個眼神,立刻有警員麻利的打開了手銬,姬不歪一臉驚駭的看著劉師傅,甚至都忘了手腕上的巨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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