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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軍事] [樓主大大]永歷大帝[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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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6-13 22:10:31
第四百三十一章︰轉戰千里

    陷入戰團中的喀布爾冒出不甘心的怒火。兩萬多滿蒙鐵騎一萬的明軍方陣。到現在為止。居然還處于頹勢。長時間的作戰。已經讓所有八旗兵都筋疲力盡。而明軍竟還保持著高昂的斗和源源不斷的體力。

    若是從前的明軍。要想維持一場大戰的體力顯然是不夠。但是眼前的這些明兵。全是經過了極為殘酷的體力訓練。早起時負重長跑五公里。整整一上午的列隊。整整一下子的操練。這些訓練在無形中不單訓練了他們的紀律。更強化了他們的體魄。否則只憑著如虹的士氣和悍不畏死的決心。如何能對騎兵發起反沖鋒?

    騎兵最重要的是爆發力。鐵蹄所至。望風披靡。一旦陷入苦戰。騎兵不過是騎在馬上的步兵而已。優勢轉化了劣勢。喀布爾是實在頂不住了。眼看著明軍士氣越來越旺。己方則越戰越疲。若是再不采取措施。恐怕真的要崩潰了。

    那面皇旗之下。無數的明兵聚攏起來。而人數相明軍還要多的八旗兵則散落在戰場的各地。被皇旗凝聚的洪流逐個擊破。

    喀布爾終于下定了心。大吼一聲︰“傳令下去。撤退。”

    身邊保護著喀布什哈們釋重負。一齊大吼︰“撤退……”

    “撤退…”

    “撤退…”

    “撤退…”

    戰場上此起彼伏地起了撤退的聲音由于是騎突擊。因此並沒有步兵那一套鳴金收兵。只能通過嗓子來彼此呼喚。這或許也是八旗鐵騎們第一次遇到這種尷尬的局面。由于速度快。騎兵通常都是擔任偵察任務。或是在敵方部隊剛成軍與集結。進行突破。他們能快速的打擊對手也能在戰況不利時迅速撤退。脫離戰場。

    而此時。喀布的令一下戰內所有還騎在的馬上的滿人和蒙古人二話不說。撥馬掉頭。狂抽馬鞭落荒而逃。

    一著神經的明終于可以松懈下來。面對逃竄的騎兵。單靠一雙腳去追擊是徒勞地。許多人精神一瀉。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喘著粗氣。

    結束了。總結束。雖然擁有|勁的體魄。可這一場廝殺下來所有人才發現自己上的棉甲早已被汗水浸透。血水與汗水混在了一起。散發出一股怪味。

    望著逃竄而去地八。明兵們終于收起了輕視之心。從前所遇到的綠營兵不堪一擊。明軍原本彌著一股驕傲的氣氛。可是這一場血戰下來。明兵們才知。並不是他們太強。而是他們從前遇到地對手實在太弱不堪一擊。而這支騎兵雖然敗走。其爆發出來的戰力卻每一個人在戰後回想起不寒而栗。

    “列隊。”在另一邊。劉國軒卻敢貪婪的感受這一份勝利的喜悅。這里是京畿重地。四周沒有任何友軍。而滿人的各路大軍正在趕。場大仗下來。的體力已經消耗的差不多了。若是再去投入戰場。只有全軍覆沒一途他必須抓緊時間。盡快的帶隊脫離戰場。先找個可歇養地地方再說。

    士兵們開始從戰場各處向皇旗聚攏。一些傷重的士兵被同伴抬著。時時傳來呻吟聲。而一隊親兵則在徐大有的帶領下開始搜檢戰場。但凡還有口氣的滿人一並給他們個痛快。

    等到報數之後。劉國軒的心不由的沉了下去。此次作戰的士兵足有一萬三千人。鏖戰之後。活下來的只有八千一百人。這還不包括傷者。若是再來一仗。恐怕就要完蛋

    “大人。我們還去不去北京城?”幾個高級將領聚在了一起。開始商議。一個卑將一臉擔的望向劉國軒。

    很明顯。若是按原定的計劃顯然行不通。原先地計劃過于低估清軍的實力。這一次的勝都著極大的僥幸成分。若是再玩下去。恐怕能不能回去才是問題了。

    劉|沉眉權衡著。一|的舉棋不定。繼續進逼北京他實在沒有多大的把握。一戰之後將弱兵疲面對二十萬清軍的圍追堵截實在是極為冒險的事。可是就這樣回。讓劉國軒又有一種沒臉見江南父老的味道。

    劉國軒知道自己不能考慮多久。清軍早已知道了水師陸戰隊的消息和具體位置。若是再拖下去。再有清軍前來。恐怕難辦了。他考慮了片刻。大聲道︰“北京是不能去了。可也不能回去。滿蒙八旗咱們這點人應付不了。那就山東轉一轉吧。”

    幾個將佐听的目瞪口呆。遲疑了片刻。終于喜笑顏開起來。滿蒙八旗

    |對付不了。那就找柿子捏去。畢竟整個長江以北滿人重地地方不過直隸和奉天兩大行省。還不信咱們這些人動不了區區山東綠營。更重要的是。山東園軍的殘部也一直在那里活動。再往下一些便是甦北。到了甦北便可回江南。實在是有趣的很。

    劉國軒見沒有人提出異議。當機立斷的擺擺手︰“就這樣決定。迅速整軍向南進發。盡快攻佔一個縣城下來。找幾個大夫給傷兵們治傷。再找些糧食充饑。咱們一南下。到:都是州縣。不怕沒有吃的。”

    “遵命。”將佐們轟然應命。各回到自己的隊伍開始宣布軍令。

    半個時辰之後。數千明軍挖下一個大坑。將死去的戰友一並葬了下去。又好了暗記。一能帶走的東西也統統帶走。不能帶走的。只能燒毀。此外。這一仗繳獲了近五千匹戰馬。兩人合乘倒也夠用。余下的全部托運物資。

    等一切都準備的當了。空中的飛艇拋下了許多紙。一眼望去。猶如下雪一般。這條飛艇乃是皇上親自督造的。能上天。但是速度不快。也極容易受大風的影響。原本是沒有多大用途的。可是劉國軒靈機一動。讓飛艇在空中觀戰或是偵查卻是極好的。上面有人拋紙片下來。劉國軒忙命人撿了。紙片上都是一個十字。這表示有一支清軍正往這個方向趕來。在十里左右。因此再也敢多待了。連忙命令大軍南下。

    ……………………………………………………………………………………………………………………………………………………………………………………

    最先趕到戰場的是清的新軍營。新軍營駐地在宛平。離這里極近。也是最先收到消息的。都統巴彥立即帶兵前來。正好撞見了逃竄的前營八旗。兩軍合為一處。繼續往戰場邊趕。而此刻。所留下的只是滿地的狼藉。血泊與尸體交雜在一起。散發出陣陣的怪味。

    “喀都統。明軍人?”巴氣呼的用極不客氣的語氣責問喀布爾。

    若是前營能多堅持一刻。或者不要貿然出擊。怎麼會發生這樣的事?巴彥的生氣是有道理的。皇上已下了嚴令。必要圍剿這一支明軍。否則各大營的都統統統治罪。他巴彥算是冤枉死了。巴巴的跑過來。前營居然潰逃了。現在明軍不見了蹤影。他也有連帶責任。

    “巴統。我們現在追吧。他們逃不遠?”喀布爾不敢回嘴。這種事明擺著是他理虧。皇恐怕還要治罪。他的前途可算是完了。不過想到自己三萬精騎被明軍擊潰便恨的牙癢癢。只怪自己不能多頂的一刻。若是--持一個時辰。縱是全軍覆沒。新軍營一到。也可以將這一伙明軍剿滅的干干淨淨。

    “追?”巴彥的楮睜的老大︰“去哪里追?前營的騎兵死傷近萬。一個明兵打死了兩最精銳的騎士。前營還有膽去追嗎?本督帶的是新軍。又不能騎。難道靠兩:-腿去追?”

    還有一點巴彥沒有。那就是到往哪里追?四處都是雜亂的腳印。等知道了明軍的方向。恐怕這些明軍已經逃出幾里外了。

    喀布爾更是慚愧。明軍以五千人的傷亡干掉了一萬的八旗兵。這種損耗。放在哪個時候都有過的。算是背到家了。有時候甚至想。早知道這樣。倒不堵截明軍的不是自己的前營。誰愛堵誰去。

    巴彥冷靜下來。其若說到私交。他與喀布爾的關系還是極好的。否則這個當口也不會說這麼暴躁的話來。敗了也就敗了。還能怎麼樣?被這個家伙連累又有什麼辦法?巴彥心念一轉。放低了聲音︰“不必說了。你還是回去報。”

    “報捷?”喀布爾一臉的詫異。巴彥沉聲道︰“自是報捷。五萬明軍兵抵北京城外。喀布爾將軍率眾堵截。以三萬人死戰不退。此時本督率新軍營趕來馳援。明軍無奈敗走。為我大清國立下了赫赫戰功。”爾仍然沒有反過來︰“明明就是敗了。這多人瞧見……”

    巴彥狠聲道︰“誰瞧見了?全是咱們兩營的弟兄。大家都指望著在功勞簿上記上一筆呢。誰會這麼碎嘴。何況現在明軍已經不見了蹤跡。顯然不是往北逃了。只要他們不到京城。咱們也算是堵截有功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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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三十二章︰打落了門牙往肚子里咽

    布爾不由的打了個寒顫。原本冒功虛報的事實極平是喀布爾是從關外入京的蒙人。對這些道並不詳解。此極是心虛。可是又想到若是照本宣的將戰果報龍顏大怒是肯定的。他的前程也就盡毀了。更何況傳到了蒙古。族人會怎樣看自己?三萬精騎對陣一萬余步卒。傷亡竟還出對方的一倍。將來還如何人?蒙古人素來崇尚勇力。一個吃了仗的將軍非但沒臉做人。恐怕子孫後代都會給人瞧不起。

    “巴彥。你怎麼說。怎麼做。”喀布爾咬了咬牙。心里又產生極大的愧意。滿臉憋的通紅。

    巴彥安慰道︰“沒什麼可怕的。冒功的事多了。咱們沒有抓漢人殺頭當做戰利品已是很好的。”他壓低了聲音︰“當年拜的軍功也是有水份的。往往擊潰幾萬明軍。他便斬幾萬漢人的頭下來。謊稱破賊十萬。鰲拜都敢做這種事。你為什麼不敢?”

    喀布爾听的心里舒了一些。反正是人人都做的事。也不差他一個︰“既是如此。這份子便勞煩你來寫。我去召集將佐。讓他們放聰明些。不要亂嚼舌根。”

    巴彥擺了擺手︰“這些都是心照不宣的事。不必去說破。到時候你把你營里的將官一應報我這里來。一個也不能落下。大家有了好處。自然就不會碎嘴。”

    喀布爾點了點。

    ……………………………………………………………………………………………………………………………………………………………………

    紫禁御書房。

    康熙仔細翻看著手上的報折子。臉上先是一喜。隨後目光一滯。最後沉著眉將折子丟到案上。仰躺在軟椅上半闔著眼。慢條斯理的道︰“哼。朕原本還道布爾是個實心眼的蒙古漢子想不到也會玩虛報戰功這一套。實在朕心寒的很”

    侍立在下首的是索額圖。索額圖也是一陣歡大清國有好幾年沒有傳來捷報折子了。皇上定然會龍心大悅。竟不成想是個偽報地。忙小心翼翼的拾起御案上的折子。認真翻看了才道︰“皇上。不管如何明軍終究是退了只是布爾偽報軍功。按律應該予以懲戒。否則將來人人效仿……”

    索額圖話說到一半。康熙已擺手道︰“喀爾不能敗。若是處置喀布爾。這不是向天下人宣布一支明軍自塘沽登陸進逼京師。一舉擊潰大清三萬滿蒙騎。從容退走嗎?”

    康熙站起了身子。著手來回踱了幾步。抬眸道︰“若果是如此不單我滿人失去了克敵地信心。那些人在曹營的漢人見我滿蒙精騎無能。還不要四處烽煙四起。”

    康熙說到這里時極為無奈他可以騙全天下的人。卻獨獨騙不了自己他盡力營造出一副歌舞升平鐵桶江山的摸可是他心里最清楚。局勢已經糜爛到了什麼程度可是他能怎樣?只能繼續騙下去。一旦謊言被揭破只會這風雨飄渺基業再狠狠的錘上幾拳。“喀布爾不但能罰。還要賞要讓全天下人都知道我大清又出現了一個巴圖魯。他率三萬精騎。破賊七萬。明軍望風而逃。風聲鶴。”

    康熙說到這里。臉上現出痛苦之色。這豈不就是打落了門牙往里咽嗎?他心里恨極了喀布爾。卻不的不對其大肆封賞。明明這個沒用的蒙古人吃了敗仗。謊報戰果。可是他這個堂堂九五之尊。卻不的不替他掩飾。

    康熙重重嘆了口氣︰“傳旨。喀布爾以寡擊眾。尚能率三軍奮勇向前。以三萬疲弱之師力敵十萬精銳明。朕心甚慰喀布爾都統身先士卒。有勇有謀。實乃大清柱石。著令賜名蒙古巴圖魯。賞穿黃馬。賜雙眼花翎。封爵一等鎮國將軍。”

    一邊的筆帖式太監匆的記檔。索額圖點了點頭︰“皇上聖明。唯有這樣。才能穩心”

    康熙一臉疲憊的揉著太陽穴。陰臉繼續道︰其他地將佐也要一並升賞。讓吏部擬一個條陳出來吧。”

    索額圖微微點了點徐徐道︰奴才心里在想。我滿蒙精騎曾經橫掃天下。如今為什連明軍的步兵陣都不能取勝。恐怕當今天下。步卒使用火器作戰已成了主流。皇上。這新軍恐怕還是要再征募一批。嚴格訓練。以防不測。”

    康熙點了點頭︰“可征召滿人與蒙人再創一支新軍。請蘭人教導。各制造局務必趕制一批火銃出來。”

    “喳。”索額圖應了一聲。

    ……………

    ‧……‧……………………………………………………………………………………………………………………………………

    喀布爾接到了旨意。他無論如何也想不到自己搖身一變。成了御賜的巴圖魯。穿著明黃色的黃馬褂。戴著雙眼花。還有一個一等鎮國公的爵位。喀布爾無論何也想不到。結局竟如此的美好。又過了一日清晨。按律。他應當早朝前去謝恩的。收拾一番之後。喀布爾清爽的上路了。

    待喀布爾到了神武門。接著漢白玉造的護城橋。一直到了太和殿外。此時朝議已經開始。喀布爾在殿外候著。听到殿內隱約傳來種種聲音。一直過了半個時辰。耳膜邊響起太監尖銳的聲音︰“宣。一等鎮國公。前營提督喀布爾覲見。”

    “宣。一等鎮國公。前營提督喀布爾覲見。”

    “宣。一等鎮國公。前營提督喀布爾覲見。”…………

    喀布爾連忙入殿只看到殿側熙熙攘攘地站滿了臣他是第一次見過這樣的大場面。再加上原本就有些心虛。低著頭忐忑不安的移步到殿中納頭便拜︰奴才喀布爾叩見吾皇。吾皇萬萬歲萬萬歲。”康熙坐在丹陛上。喀布爾自然是看不到地。只听到耳邊一個低聲的聲音︰平身吧。諸臣工。我們大清地巴圖魯來啦。”

    兩側站班的朝臣一陣哄喀布爾松了口氣小心翼翼的站起來。

    只听到殿上地康熙又道︰“如今大清疆不寧。外有賊寇。內有隱憂。正是我滿蒙男兒建功立業。扶朝保國之時。喀布爾愛卿。你是蒙古哪個部族的?”

    “奴才是卓索圖喇沁部右翼旗人。”

    “哦。旗主是僧札布吧?”康地語氣中不溫不火。

    “”

    “很好。你算是給僧札布添光了。這營務的事你就暫且不用管了。從今往後便到朕身邊來做個一等侍衛吧。朕有大用。”

    群臣不由詫異起人家立下了大功。此時正是朝廷用人之際。為什麼把人調進宮里去侍衛?

    康熙卻不以意。這種明升暗降地把戲早就玩的熟透了。總之這個喀布爾是絕對不能在前營呆了。將來瞅到了機會再整治他。他盡力擠出一副笑臉︰“怎麼?喀布爾。你謝恩嗎?”喀布爾連忙道︰“奴才謝主子恩典。”

    這時。殿外傳九功的聲音︰“戰報。戰報山東巡撫楊文成……”

    群臣一時又是愕然。道理。現在朝議時分。天大的事也必須要朝議結束之後再傳報的。偏偏因為京城外發現了明軍。康熙驚怒交加。遂讓人時刻傳遞軍情。管什麼時候。都必須第一時間奏報。

    康熙也不由皺起眉。好不容易擠出笑容演了一場戲。如今又是什麼事?他徐徐平復了心里的忐忑。道︰“宣梁九功進來。”

    梁九功已快步入殿。跪下之後。連忙拱起雙手。托起一份紅綢折子︰“皇上。山東巡撫楊文成緊急軍情。”

    “傳上來。”康熙怒的揚了揚。側的群臣心里卻打著突突。怎麼?山東也發現軍?

    待康熙翻開折子果然是山東巡撫楊文成的奏報。一批明軍突然自直隸入山東武定府。家廟。直襲海豐縣佔領縣城。並且在城外龐家集擊潰趕來救援的綠營。消息傳遍山東府。山東群盜紛紛響應。範縣園軍青州張新成迅速在各地頻繁活動。聲勢浩大。請朝廷立即發兵救援。

    啪”康熙一把將折子摔在玉階上。臉色顯的極為難看讓原本增添了一分喜慶的朝臣'|心里又沉了下去。不必說。自然是有明軍侵犯山東了。山東距離直不過一線之隔。山東若是有事。直隸也難有幸免。

    “傳旨。中營提督都刺率精騎迅速南下。剿滅明逆流寇。”康熙大聲喝道︰朕與明逆不共戴天。區流寇竟敢轉戰我大清腹地。難道真欺我大清無人嗎?”

    群臣突然明白了些什麼。大有深意的看著殿中手足無措的喀布爾。喀布爾臉色緋紅。楞立著不知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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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三十三章︰風蕭蕭兮易水寒

    場朝議下來半上午的功夫就化成了笑話。還真是笑剛剛宣揚喀布爾立下了赫赫戰功。追殺來犯明軍三十里。明軍惶然逃竄。風聲鶴。可是就在這個口。山東巡撫便傳來了消息。這些所謂的“潰賊竟一舉攻克山東武定府海豐縣。還屏退了武定府的綠營。這不是笑是什麼?

    可是笑話歸笑話。都知道這笑話對于自己來說並不好笑。局勢糜爛對誰會有好處?只是皇上需要樹立榜樣。需要制造巴圖魯。這戲既然演了下去。就沒有倉促閉幕的可能。作為群眾演員。上至親王郡王。下至六七品直郎官。紛紛上慶祝勝利。而戲中的主角喀布爾也如英雄一般被人捧著。逢場作,而已。能在京城里混的哪個不是好手?

    過了幾日。中軍營都統滿都刺率三萬精騎南下。他們的目標是山東武定府。滿蒙騎兵猶如旋風一般日夜晝行。頃刻之間便過了保定河間|。徑直先抵達濟南府。而此時。山東巡撫楊文定早已在府界倒履相迎。楊文定乃是漢軍旗出身。上任以來一直以剿滅山東反清力量為職任。有時為了冒功。也會抓些百姓殺頭。上次用火燒百姓廬舍。逼流民南下的主意便是他出的。自知自己罪孽深重。一旦落到明軍手里恐怕定沒有好日子過。因此鐵了心要做這個滿奴的。因此明軍入境之後。他先是驚慌不已。接著便鎮定下來。

    不管如何。他楊文定與明軍是死仇。定要將這股竄來的明軍剿滅。另一方面。山東境內的群盜定要隔離。否則一旦明軍于這些反清武裝會師。後果便可怕了。在武定府綠營戰敗之後。楊文定索性不再管這些入境的明軍而是向廷求援。山東境內的綠營則嚴守各城和彈壓群盜為主。

    中軍營三萬精騎的到來讓楊文定總算松了口氣。連忙出城相迎。都統為滿洲營武官之首。品序是從一品。巡撫為一省民官之首。品序為正二品(但兼該省之衛戊司令有一直屬部隊。稱撫標。數約五千一萬人。上馬管軍,下馬管,。)

    因此。二官相見。統先向巡撫行堂參之禮。雖都統是從一品巡撫是正二品。但巡撫兼兵部左待郎之餃(副國防部長)都統向巡撫行堂參之禮時。巡撫起座相迎。雙手扶起提督受半禮。

    禮畢之中軍提督滿都刺是急性子已不煩的劈頭問︰“那些明逆如今流竄到哪了?”

    表面上看統比身兼了兵部左侍郎的巡撫要低一級。但都統好歹是滿人武官。掌管的也是洲營的精銳因此滿都刺雖按規矩行了禮。並不代表他會過于在意一個巡撫。就算是一個總督身為都統的滿都刺都可以愛理不理。更何況是個巡。

    文定忙道︰“將軍。還在海豐,。只是明軍火器眾多。又佔了城池。依托堅城固守……”

    楊文定沒有繼續說下去。有些事點到止便成了。滿都刺自然也明白若論野戰他帶來的三萬鐵騎自然縱橫四野。可是論起攻城明軍火器又多。就算是有十萬精騎朝夕之間恐怕也難以攻破。

    “既是如此。我先帶兵到海豐縣外監。只要明軍一出。三萬精騎便可如影隨形。若是他們不出來……”滿都刺冷笑一聲︰“你立即請皇上調一隊新軍營來。多些火炮。若是他們不出來。便用火炮日夜轟城。若不能殲滅這伙明寇。你我將來都不好交代。明白嗎?”

    楊文定笑著點了點︰“這是自然的。我這里還有一支撫標。人數九千人。也隨將軍一道。精誠合作嘛。”

    “

    ”滿都刺不願意多嗦。欲去接戈什哈手上的馬繩。翻身領軍而去。楊文定卻道︰“將軍不必急于一時。山東上下官員鄉紳為了感謝將軍高義。不辭勞苦日兼程趕來救民伐罪。解救我山東一省百姓。特的在濟南府備下酒宴。還請將軍賞光。”

    都刺翻身上馬。揮動馬鞭道︰“楊大人不必客氣。如今軍務緊急。待平寇之後再說吧。若是耽誤了軍機。你我都吃不起。”

    都刺不再管馬下一應官員鄉紳。大聲呼道︰“傳令。全軍向東。入武定府。”

    一陣陣人抽馬腹聲。接著又是希律律的馬嘶聲響成一片。黑壓壓的馬隊猶如洪水一般狂奔來。留下漫天的塵土和驚天動的的馬踏印子。

    楊文定笑容僵硬的等著馬隊全部走過。只好命令屬官們回城。又召來撫標。讓他連夜帶兵前

    救援。撫標乃是巡撫的直屬部隊。不管是訓練程度配備都要比綠營要高了一個次。楊文定原本是讓這支部隊守衛濟南城保護自己的。可是臨末卻改|意。

    前軍營的軍威他是眼所見。三萬滿蒙精銳個個精虎猛。皆是百戰之士。讓楊文定對剿滅這一伙明寇有了信心。既然如此。現在就不是明哲保時候了。要的是搶功才是王道。不管怎麼樣。他的直屬部隊是開過去了。只要明寇剿滅。滿都刺再怎樣不要臉。在功勞簿上無論如何也會記上他楊文定一筆。事實上。山東這差事楊文定早就想挑梁子了。不但賊寇多。又是沿-隨時都有明寇入侵。這日子過的心驚膽寒。倒不如搞點功勞再在京城里使點銀子弄到京城里去做個京官。反正這些年該撈的都撈了。銀子反而是小事。身家性命才是王道。

    …………………………………………………………………………………………………………………………………………………………………

    海豐縣。原名為無棣縣城。洪武四年。棣州無棣縣省並。洪武六年農歷六月復置縣。改名為“海豐縣”。以縣境有海豐鄉。西北有海豐場取名。縣城即為“海豐縣城”。駐的隨稱海豐鎮。是京津塘和山東半島的交匯點。素有“冀魯樞紐”和“齊燕要塞”之稱。

    由于海豐縣的理位置極為重要。因此縣城的城牆和護城河的建制比之武定府還要雄闊了不少。這里東過百里便是大海。向南百里又是黃河入海交匯之處。比鄰直隸天津府。一有事。可立即向天津靠攏。或者向東前往沿海。等待水救援。這也是劉國軒南下之後攻佔此縣的原因。

    此時的劉國軒不禁皺起了眉。其實按原先的計劃。水師陸戰隊應當是從海豐縣入山東。接著前往範縣。與榆園軍合為一處。會師之後合力攻打周圍府縣。等將山東鬧個底朝天之後。再殺個回馬槍。前往塘港登船。若是條件不允許。也可以隨便在海岸等待。托人讓水師前來接人。可是現在。卻遇到了一個麻煩。

    由于此前山東疫流行。似海豐這樣的大縣人口也不過十萬人。水師陸戰隊攻破海豐。海豐知縣棄職逃竄。臨走時。竟將整個縣衙府庫給燒了。也就是說。八千多水師陸戰隊士兵如今已沒有了多少糧食。因為是突襲。所以每人天津港出發只帶了十日的干糧。眼下就要告盡了。沒有糧食。士氣再高的軍隊都難免低迷。別說打仗。能不能奔回天津都是問題。

    劉國軒曾想過攻打別的府縣。可是與當的的南北鎮撫司探子一聯絡才知道。不單是海豐。整個山都是如此。到處都是饑民。人家不吃的就不錯。

    沒有糧食不能去吧。劉國軒可不敢去搶。這一次突襲的主要任務就是告訴江北漢民大的軍隊回來。你若是劫掠。豈不是明擺著告訴別人你胡漢三又回來了嗎?

    奈之下。劉國軒會探子去天津報信。讓楊讓率艦隊前來山東沿海接人。如今探子已了兩天。根劉國軒的估計。艦隊至少還需五日到達。

    最大的問題是。現在的糧食連一天都能堅持。更何況是等五天。若是清軍的追兵和山東省的清兵展開合圍。事情可就糟糕了。

    真是怕什麼就來什麼。正當劉國軒令節余糧食等援軍的時候。斥候已傳來了消息。一支滿蒙騎兵自濟南方向正在迅速趕來。第二日的凌可到達海豐城下。

    “備戰。”不管如何。劉國都打算拼一拼了。糧食正好可以堅持到明日。滿蒙騎兵雖然都是狠人。可是人家既然來了。自然也少不的會帶糧食來。若是再城里坐以待斃顯然是不行的。那麼倒不如出城去拼一拼。若是勝。'還可以繳獲一些存糧出來。

    八千名戰士聚在縣門口。劉國軒的心頭浮現出一絲陰沉。這些全是最勇敢的戰士。如果他不能將'|帶回去。就算是死。也不能閉眼。

    嗆的一聲。劉國軒抽出了佩刀。臉色肅然。在魯的寒風下。顯蕭索︰“只許勝不許敗。都听清楚了嗎?”

    “遵命。

    ”響徹雲際的齊吼聲回應劉國軒。

    劉國軒總算是擠出一點笑容。士氣仍然高昂。事有可為。並非是完全沒有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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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三十四章︰壯士一去兮不復還

    二日清晨。三萬精騎已到了海城外。滿刺都汲取的教訓。沒有貿然發起攻擊。騎兵真正的優勢是在野外。拿騎兵去攻打配備了大量火銃火炮的城簡直就是愚蠢。

    一個時辰功夫。海城外二里處便建起了一座座的營盤。滿刺都的計劃很簡單。就是一個字——等。這里四周都是大清的土的。一支明寇拒守在縣城之內。時拖越久。對他們越是不利。一他們要想突圍。在曠野之上。七八千明兵如何跑的過三萬精神奕奕的精騎?所以滿都刺並不急。按照他的經驗。明軍在短期之內應當還會龜縮在城中。就算是突圍。也應選擇在夜里。

    只是滿都刺與劉國軒所犯的錯誤一樣。都忽視了糧草的問題。劉國軒原本以為海豐縣米庫中應當還有糧食。所以大膽佔據縣城。滿都刺倒是知道米庫中無糧的。但是在他的理解範圍里。只要城里還有百姓。明軍就不會缺糧。這是清軍的傳統。鐵騎所過之處。就的搶糧便成。當年入關時就是這樣干的。

    無論如何想不。城頭上的明軍已經打算魚網破了。在海豐城牆上。劉國軒在一個極不起眼的角落里用單筒鏡觀測著二里之外的清軍營盤。渾身都是殺騰騰。

    “火炮裝好了嗎?在女牆的背,。幾十門火炮正在組裝調試。這些全是利用雷汞撞擊黃火藥的新式火炮。炮口口徑狹小。但是射程精度射速比之傳統的黑火藥火炮要提升了不止一個檔次。如今這些火炮開始在山谷內大量生。但是由于制作工藝的問題。產量並不高。而且炮彈的制造也極為復雜。因此並不能完全裝備全軍。這一次突襲只帶了三十門隨軍而來。

    “稟告總督大人在調試。”炮營千戶額頭上滿是汗水。他收到的命令是對城外營的清軍進行幾炮擊。之後便設法引燃這里的炮彈。將所有的新式火炮全部炸毀。不管如何。這些新式火炮絕對不能落到清軍手里。

    千戶的心在血這些可全是他寶貝啊。因為次任務。整個大明二十多個炮營。只有水師陸戰隊炮營所配備的新式火炮最多。可是還沒爽上幾天。這些寶貝就要在自手上銷毀了。雖然有千般不的不舍但是千戶必須執行任務。

    在甕城里。早已聚集了千多早已準備完畢的士兵。刀槍出鞘火上膛。只要炮擊開始。城的城|就會打開。也正是戰士們傾力而出。決一死戰的時刻。

    此時城外營盤的軍還恍若未覺。趕了一夜的路此時又是白天。並不擔心明軍突圍。除了派出一標人馬護營之外。大部分人已進入了夢鄉。“稟告總督大人。調試完畢。”焦急的等待後。城頭上的炮營千戶向劉國軒稟報

    劉國擦了擦手。隨即返身登下城樓給千戶甩了一句話︰“一炷香之後開火。”

    ………………………………………………………………………………………………………………………………………………………………

    清晨的濃霧還未散去在城牆下浮過。仿佛細紗掛在樹枝卻比細紗還要發白。還要透明。瀕蒙一片。把城牆的輪廓勾成了色。

    雖是攻城守城但是此時極為寂靜。甕城里。預備做出最後一擊的士兵們沒有任何聲音。皇旗逐漸升。數千匹繳獲的戰馬也早已預備在城城門。

    突然。一陣火炮的轟鳴聲響起。仿佛整個城牆都動。厚重的城門逐漸張開。站在隊首的劉國軒已舞起了佩刀︰“殺身成仁。水師陸戰隊沒一個孬種。”

    “萬歲。”城內的聲音響徹天

    最先沖出的。是數匹臀部被砍的戰馬。戰馬吃痛之後。又受到炮聲的驚嚇。飛快的向著城外疾奔。它們的正前方。正是清軍的營盤。馬群之後。則是匯聚成洪流的發出沖刺的士兵。

    伴隨著火炮不間斷轟鳴。“萬。”這句短促的口號。幾乎成了沖鋒的常用詞。洪流迅速的出了城門。跨過護城橋。無數狂奔的戰士毫無畏懼。眼眸中只剩下仇恨和殺戮。

    ………

    而此時。遭受到炮擊的清軍營盤一|子亂成了一|。滿刺都並非是個白痴。建營時刻意將營盤設在火炮的射程之外。只是他沒有想到。明軍的火炮並非是傳統意義的火炮而已。隨著一發發青銅色的炮彈砸中營盤。巨大的爆炸立即將大營炸的亂七八糟。馬棚里的戰馬吃驚。嘶鳴著揚亂踢。不許人靠近。帳篷燃起火

    時間。毫無防備的清兵哭喊亂

    每個人進入睡眠狀態之後。全身的神經是最放松的時候。而這個時候如果受了火炮的驚嚇。第一個反應。只有害怕。

    “怎麼回事?”在大帳中安歇的滿都刺听到炮聲。連忙披甲起身。正好撞見一個滿是驚慌親兵。一把將其拉過來喝問。

    “明…明狗子殺來了。”親兵說。一下子癱在的上。在他的後腰。一個彈片已深深的了進去。鮮血泊泊而出。

    都刺跺了跺腳。這時已有一群黑壓壓的親兵待在帳外。等滿都刺出來。無數雙驚恐的眼楮望著主將。

    “怕什賊軍人不過萬人。來啊。豎起中軍大旗。讓弟兄們向這邊靠攏。”滿都刺鎮定的大吼。

    中軍大帳豎起來。猶如混亂中的燈塔一般。讓四處亂竄的清兵總算定了些神。開始向大附近靠攏。

    可是過不了片刻。飛快騁而來的馬群迅速的沖破營盤的柵欄。直沖入營。讓原本安定下來的局勢又混亂起來。

    “殺。”隨著馬群而來是掩殺來的明軍。一個個矯健的身影已經逐漸接近營盤。這個時候。一隊在附近巡營的騎兵正好趕來。領隊的清軍千總見狀。並沒有選擇潰逃。拔出長刀︰“殺。”

    “殺。”千人騎兵隊毫畏懼的亮出了長刀。開始勒馬加速。

    步兵與還未完全速的騎兵撞在了一起。就在營盤之外。首先展開了一場混戰。無數人殺在了一團。陣的雙方都無所畏懼。沒有人願意退後。有的只是拼命搏殺……

    劉國軒此刻卻急了。他親自操上陣。砍翻了幾個清兵。身上也是傷痕累累。若不是他久經戰陣。恐怕如今早已陣亡。雖然身處亂軍。但是眼楮卻不斷的向大營觀望。

    時間不多了。若是能迅速的解這阻攔在營前的騎兵。那麼營內的大亂早晚都會平息。等營內的清兵做好了準備。偷襲便沒有了任何意義。

    “殺。”劉國軒大聲激勵。

    “萬歲。”

    騎兵千人隊頃刻之間已經折損了大半。但是沒有人選擇後退。這給滿都刺爭取到了足夠的間。聚集在中軍大帳前的越來越多。也漸漸開始停止了混亂。滿都刺環掃四周。身的人至少已經超過了一萬︰“全部上馬。殺出去。決不能一個明狗子突圍。”

    “喳。”

    戰一直到了晌午。碧空萬里的空突然烏雲密布起來。緊接著漂大雨傾盆而出。暴雨下。混亂並沒有停止。滿蒙騎兵逐漸的掌握了戰場的主動。泥濘的土的上。無數人在呻吟。更多人在用最後一絲的力氣進行搏殺。正在這個時候。一支穿著撫標號衣的兵馬已經趕到場。被滿蒙騎兵分割成幾段的明兵們終于喪失了心。劉國軒滿身泥。提刀柱的。仍舊在大吼︰“殺身成仁。”

    “萬歲。”回應的聲音極為落。大部分人已經耗盡了最後一絲體力。更多人已經永遠躺在了泥濘的的上。

    ………………………………………………………………………………………………………………………………………………

    一萬山東巡撫的直屬部隊站在戰場之外。撫標章言望著眼前的戰況。雨水將他的號衣浸的濕透。幾個滿蒙騎兵分撥趕來。命令章言率軍助戰。事實上。中軍營也快要熬不住了。雖然人數眾多。但是先是遭受炮擊。又是被馬群沖營。最後又撞到如此頑強的明軍整整廝殺了兩個時辰。肚子空空的。天上|著瓢潑大雨。這樣的狀態下。誰還有士?

    章言面對求救的滿蒙騎士並沒有做出回應。身後的標勇都是他一手帶出來的。自然也都是以他馬首是瞻。章言反握單。看似在觀戰。內心早已處在天人交戰中。若是現在加入戰團。明軍絕對堅持不過半個時辰。而他章言也算是立下了戰功。封賞自然是少不了的。這等于是一個升官發財的機會好擺在了他的面前。

    “撫標大人。快下吧。”一名參將已經及了。若再等下去。明兵全部被殺個干。哪里還有宜可揀?

    章言按著刀柄。反聲問道︰“李參將。這一次功勞便讓與你吧。”

    這個姓李的參將乃是巡撫楊文定的外甥。憑著關系被編排入營的。一向與章言不太相合。其實這也難怪。憑著關系的紈褲子弟一向是被人瞧不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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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三十五章︰殺韃子咯

    參將聞言大喜,卻又有些不信,這可是伸手即可取撫標大人居然平白送給自己?他心里想著,難道是撫標是想拍我舅舅的馬屁?李參將想到這個結果,立即覺得很有可能,連忙道︰“既是如此,那麼撫標大人在此壓陣,卑職帶本部前去廝殺。”

    他返身正要朝著自己的隊列大喝,突然臉色一窒,撲通的倒在泥濘中,他的身後正插入一柄長刀。

    章言漫不經心的拔回長刀,在大雨中,顯得極為猙獰。

    標勇們看到這個變化,個個目瞪口呆,撫標大人殺死所部參將,這還是臨陣之前,這可是從所未有的事,幾個李參將轄下的千總已按按向自己的腰際摸去,準備應變。

    章言轉過身,他訓練嚴明,待人寬厚,在標中余威尚在,因此直至現在,還沒有人出聲反對。

    “做漢人的往前站一步,願意做滿狗的現在可以走了。”章言殺氣騰騰的大吼。

    所有人都面面相覷,實在想不通一向溫和的撫標大人為什麼如此猙獰,又為什麼會說出這番話。

    毫不猶豫的,章言的一些親信開始踏出一步,滿是泥濘的官靴踩出吱吱聲,更多人開始動搖,觀望著同伴的選擇,最後踏步的人越來越多,最後所有人全部向前踏了一步。

    “我們給滿人賣命?滿人是如何待我們的?”章言滿意地點了點頭,繼續吼︰“入關時三日九屠,尸橫遍野,你們的家中有哪個是完家?誰家沒有死人?山東大疫,滿狗們不想著救治,驅逐成千上萬的百姓,誰家沒有涉及?老子四品武官,見到了七品的滿官都需點頭哈腰,為地是什麼?”

    滿人入關時山東雖然沒有遼東和江南那樣遭受嚴重的屠殺,但是大肆的搶掠和整村的屠殺還是有的,不一定家家都有血債,但這一番話出來,恐怕是人都會滿腹仇恨,***,入關屠殺也就算了,得了瘟疫你驅逐疫民,濟南城地一些在職滿人囂張跋扈,恐怕誰都受過氣。

    “新始皇帝已經光復大明啦。我們何不殺盡這些韃子投奔大明去?那里才是咱們漢人地地方。”染血地長刀握在章言手心高高舉起。

    “章撫標。你是要造反嗎?”一個千總站了出來。腰間地長刀抽拉出了一半。一臉戒備地望著章言︰“兄弟地親族都在濟南城。一旦造反。要牽累多少人?你有沒有想過?”

    這一句話猶如天上地傾盆大雨。一下子澆熄了標勇體內地怒火。大部分人地家眷都在濟南城里。一旦反戈。清算是難免地。就算自己去了江南。可是總不能將親眷全部拋在這里吧。

    章言道︰“濟南城並沒有多少兵勇駐扎。只要擊潰了這些滿州兵。在下保證。立即突襲濟南。取回家眷。別忘了。我章言也有妻子。也有兒女。”

    那千總神色不斷變幻。猶豫了許久。才將刀收回了皮鞘︰“好。一切唯撫標大人是從。”

    章言大喝︰“殺韃子。”

    “殺韃子。”

    此時的戰場已然進入尾聲,明軍損失慘重,在磅礡的大雨中做著徒勞的反抗,而清兵顯然也好不到哪里去,雖然在人數方面佔了優勢,但是趕了一夜地路,好不容易睡下又被出城的明軍驚醒,午飯也沒有用過,在大雨之下搏殺了這麼久,就是鋼鐵打造地人此時也沒有了多少的力氣,因此,雖然兩軍搏殺了這麼久,但是並不激烈,倒如慢動作回放一般。

    這時標勇們從雨簾中掩殺而來,讓清兵們一下子松了口氣,他們現在極度地渴望結束這場戰爭,好好的重新搭建好營盤,燒些熱水,換下濕透地衣裳,美美的睡上一覺。

    “殺韃子,殺韃子……”雨簾中傳來的聲音讓清兵們越來越覺得不對味,還未等他們反應過來,掩殺而來的標勇已分散開來,加入戰團,挺矛劃到,竟全是向著清兵們招呼的。

    “他娘的,標勇反了。”有人大呼一聲,清軍的士氣一瀉千里,緊接著便開始有人翻身上馬逃竄,有的絕望的閉上眼躺倒在泥濘之中,實在太困了,就算下一刻刀架在了脖子上他們也不願意起來了。

    被圍的明軍不由得精神一振,他們無論如何也想不到事情竟然發展到了這個地步,渾身是傷被七八個親兵救下的劉國軒用盡了最後一絲力氣︰“殺。”

    “萬歲。”

    ………………………………………………………………………………………………………………………………………………

    雨漸漸停了,

    去,天空又漸漸明朗起來,雨水澆去了血腥,也將海刷一新。

    明軍與標勇們一道又入了海豐城,一場廝殺之後,已經沒有人再歡呼雀躍,當一個個滿是泥濘的明兵一臉疲倦的進城,沿街的店鋪探出了一個個仍然掛著辮子的腦袋,海豐城的百姓這些天可算是擔心受怕死了,先是明軍突然攻城,百姓並不知道這些是哪來的軍隊,還道是山賊,嚇的縮在家里動也敢動,等明軍攻下了海豐,入城之後,百姓們見明軍並沒有任何劫掠,而是老老實實的待在城樓以及幾個府衙里,連糧食都沒有征調,這才放下了心,等他們知道來的是十幾年前一潰千里的明軍時,一時間又不知道是悲是喜,後來听到清兵就在城外,許多人又開始擔心起來,既擔心明軍突圍不出,又害怕清軍入城之後進行搶劫,這原本是極為平常的事,大頭兵們打了仗,不搶的話能叫兵嗎?

    如今見到衣衫襤褸的明兵們拖著武器入城,先是慶幸,隨後便有人發出了歡呼。

    “孩子他娘,去燒熱水來,天寒地凍的孩子們身子都濕透了,若不用熱水敷敷,恐怕九成要病倒。”家家戶戶都是這個聲音,百姓們之所以這樣熱情,並非是因為他們是明軍,而是他們從來未有過劫掠,更沒有什麼攤派,這樣的軍隊打著燈籠也找不到的。

    原本空蕩蕩的街巷里突然涌出了無數人來,有人拿著窩頭,有人提著水甕,有人放起了鞭炮,將一個個明兵拉進屋子,弄得一起進城的標勇們渾身不是滋味,因為百姓們看他們的眼神總有著一股戒備。………………………………………………………………………………………………………………………………………………

    劉國軒渾身多處受傷,在隨軍大夫包扎之後勉強召開了會議,這一次大戰共折損了近四千人,現在明軍只有四千不到,而且傷兵佔了兩成,可謂是損失慘重,好在清兵也沒佔到便宜,找到的尸體有近六千,截獲的糧食、馬匹都不少。

    “標下章言,參將將軍。”章言一臉肅然的向劉國軒行禮。

    劉國軒忍著傷痛連忙起來將章言扶起,若沒有這個章言,他恐怕早已死在泥漿中了︰“章將軍不必客氣,你是水師陸戰隊的救命恩人,更是我劉國軒的恩人,應當是劉某拜謝才是。”

    章言起了身,身後的幾個撫標官員也都與明軍將佐見了禮,這才紛紛坐下。章言道︰“撫標這邊還有些糧草,海豐城正好缺糧,可分一部分留著,至于傷員,我們這也有些隨軍的大夫,也一並留下,將軍還有什麼需要的?”

    劉國軒不由得訝然︰“怎麼?章將軍不隨劉某一道去江南嗎?你們已經大張旗鼓的與滿人反目,留在這里做什麼?”

    章言欲言又止,最後還是說了出來︰“標下與弟兄們的家小都在濟南城,此次率意而為,恐怕會連累了他們,因此,不得不先殺回濟南城,先保下家小再作打算。”

    劉國軒點了點頭︰“是劉某思慮不周了,只是濟南城乃是一省巡撫的駐地,城池高闊,恐怕要攻下並非這樣容易。”

    章言苦笑道︰“標下豈有不知?這也是無奈之舉,不過濟南城邊的防衛並不多,原本就是我們這些撫標守衛的,若是日夜趕去突襲,倒是有幾分把握,更何況兄弟們對濟南城的地理極為熟悉,又多了一分勝算。”

    劉國軒沉吟了片刻,才道︰“不若這樣,將軍先去濟南,若是能攻下便好,若是不能攻下,可立即回師海豐,等我大明水師趕到了山東近海,劉某再率一支人馬前來策應如何?”

    章言與屬下的幾個游擊、千總相互對望了一眼,那幾個游擊、千總自然是點頭的,有了明軍策應,把握自然大了不少。

    章言才道︰“這就再好不過了,只是煩勞了將軍……”

    劉國軒擺了擺手︰“我這便命人造飯,你們先去休息,待吃飽睡足再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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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三十七章︰金陵埋金

    上好像這是一句廢話,但是在交涉過程中卻是十義的,若是以皇上的名義那就是全方面的接觸,若是打著北鎮撫司的旗號去接觸的話,那麼所談的內容恐怕就不多了,或許可以說是試探性接觸,看看對方到底什麼反應,若是有合作意向,再進行全方面的接觸,這里面就包含了兩個方面的意思,第一種是極為主動的,說明大明對準爾極有興趣,第二種則是被動性的,意思就是大明有與準噶爾合作的意向,只是並不積極。

    朱駿略想了想了,若是表現的沒有這麼急躁,那麼將來假若真的制定盟約,所佔得便宜自然多了些,但是時間緊迫,兩地相隔千里,接觸一次已屬不容易,不可能來回往返傳信︰“就以朕的名義吧,這些事要抓緊辦,不要拖拉。”

    檔事連忙點頭。片刻功夫,便看到同知帶著幾個錦衣衛押著兩個人進來,北鎮撫司指揮使同知向朱駿參拜之後,稟道︰“皇上,方才爭吵的兩個事主逮住了,請皇上發落。”

    朱駿聞言一愣,隨即就明白過來,朱駿叫指揮使同知去看看,而這個指揮使同知顯然會錯了意,以為龍顏大怒,要治他們的罪呢,朱駿掃了兩個膽戰心驚的人一眼,一個胡須花白,一副老秀才的模樣,另外一個年級輕輕,一副金陵城小二的打扮,此時朱駿穿的是便裝,指揮使同知見朱駿一副低調的模樣也沒有行大禮,老秀才與小二還以為上首的朱駿是錦衣衛的頭子,雖然錦衣衛不再擾民,但是這種根深蒂固幾百年地看法仍然讓二人嚇得瑟瑟不已。

    朱駿語氣溫和的問︰“二位是因為什麼事喧嘩?你們不要害怕,沒有人要留難你們,只是隨意問問,來啊,給二人賜座。”

    或許是朱駿的語氣和緩,讓兩個膽戰心驚的人鎮定下來,小二道︰“大人,小人並非是有意喧嘩,只是……”小二指了指那老秀才,臉上慍怒道︰“這個老漢真是豈有此理,跑到咱們諺月樓去吃飯,卻沒有銀子結賬,我家掌櫃的見他年紀這麼大了,原本就當倒了霉放他走的,可誰知他不但不領情,還胡言亂語。”

    老秀才一臉的不服,梗著脖子爭辯︰“哪里有胡言亂語,老夫說地絕無虛言,不信你你們挖開地基,若是沒有財寶,老夫當場撞死在諺月樓下。”

    “嚇!挖開地基?你的命值地基的銀子嗎?要你命有什麼用

    “挖開了地基便有寶藏,你們自己瞎了眼,不願意取這富貴將來要後悔地。”

    小二一臉義憤填膺,而老秀才也是據理力爭,二人吵得興起,渾然忘了這是大名鼎鼎的北鎮撫司衙堂。

    朱駿听地莫名其妙。老半天理不出頭緒來。甩甩手道︰“都是漢家子孫。穿地都是我大明地衣冠。有什麼事一定要吵。來啊。給這老先生結了帳。不許再吵了。”

    小桂子聞言。已逃出一枚銀幣出來。送到那小二掌心︰“諾。其余地是賞你地。你們識相一些。心平氣和地回去。不要惹怒了貴人。”

    小二收了銀子。笑顏逐開地給朱駿行了個禮。立即去了。那老秀才愣愣地望了朱駿一眼。一副欲言又止地表情。隨即跺跺腳。也跟著小二地後腳出去。

    指揮使同知笑嘻嘻地道︰“皇上太過仁慈了。這些愚民個個都刁鑽古怪地很呢。”

    朱駿坐在衙堂地上首。接過小桂子遞來地茶盞吹了吹茶沫卻沒有立即喝下去。一臉慍怒地斥道︰“都是大明子民。哪有什麼愚民、賤民之別。待會自己去大理寺領一頓板子。再敢胡說。或是讓朕知道你像今日這樣隨即扣押百姓。當心朕辦了你。”

    北鎮撫司指揮使同知姓黃。名水聲。錢塘人。是跟著永歷南下地錦衣衛之一。當年朱駿穿越到緬甸。身邊地追隨者並不多。黃水聲便是其中之一。有一段時間還做過朱駿地近衛。因此是熟知皇上秉性地。他這樣嚴厲地口氣並不多見。黃水聲連忙道︰“微臣再也不敢了。請皇上恕罪。”

    朱駿語氣放緩,喝了口茶︰“你是跟著朕出來地,一些事理應當比旁人更加透徹,若是你方才那個樣子,別人不止會罵你,同樣罵的還是朕,朕雖然沒想過什麼沽名釣譽,可也不願意被人罵,你明白了嗎?”

    黃水聲原本還有些膽戰心驚,听到朱駿一副推心置腹地話,便明白皇上並沒有苛責自己,還是將自己當心腹的,連忙道︰“微臣以後再也不敢了。

    ”

    朱駿點了點頭,問了幾句

    地運作,這才起身離開,出了衙門,上了馬車,動,剛走半柱香的時間,突然一頓,車廂內的朱駿差點沒從軟座上摔出車來,立即听到車廂外傳來喝罵聲,叫罵的自然是氣急敗壞的甘輝。

    甘輝自從在宮中做起近衛長之後,一直深得朱駿的信任,對朱駿的厚遇也是感恩戴德,而方才之所以馬車突然一頓,是因為那個從鎮府司衙門里出來的老秀才擋在車馬前,南京的馬路分為車行道和人行道,車道只行馬車,趕車的車夫雖是御用車夫,駕馭功夫一流,可是突然從車道里沖出一個人來也應變不及,不能連忙壓下剎閘,勒住馬。

    馬車突然一頓,讓一直快步跟隨的甘輝與十幾個侍從一下子緊張起來,以為有了此刻,頃刻間十幾柄腰刀、短鐃紛紛亮了出來,等看到又是那個老秀才,甘輝自然知道這個老秀才應當沒有多少危險,不由得松了口氣,可是又想起這家伙沖撞聖駕,雖然皇上是微服出來,可也是大罪,又想起方才的虛驚,忍不住便破口大罵起來。

    “怎麼回事?”朱駿一臉篤定的掀開簾子探出頭。

    甘輝連忙小跑到車廂旁回稟︰“皇上,又是那個秀才,突然從人行道沖出來,老劉躲閃不及,這才…………”

    朱駿愕然的望著前方果然是那個老秀才,哆嗦著嘴向朱駿這邊巴巴的望來,他心底原本有些不喜的,就算沖撞聖駕的罪揭過去,這老秀才貿然沖進車行道也是一項罪名,雖然不重,但是幾個板子還是要打的,朱駿原本想叫人把他抓去南京府衙門治罪,但是望到那巴巴的眼神不由得又心軟起來,對方不管如何也是個老頭子,跟個老頭子計較什麼,于是對甘輝道︰“去,問問他為什麼沖出來攔車。”

    甘輝應承了一聲,又走到老秀才那里去,低聲向老秀才詢問幾句,又回來稟告道︰“皇上,這老頭說感謝皇上為他結賬,是來報恩的。”

    “報恩?”朱駿臉上展露出笑容︰“這就不必了,一兩銀子的事,讓他回去吧。”說完就要掛上簾子,卻不防那一邊的老秀才已大叫大嚷起來︰“大人務必要听老漢稟明,是絕對機密的事。”

    朱駿苦笑,身居上位者總不能在大街上跟個老頭子發火吧,這個老頭子又糾纏不清,只好道︰“讓他過來。”

    等老秀才到了車廂邊,身後便傳來一陣叫嚷聲,原來朱駿的車子停在路中央,後面已有許多車輛在等著,若不是那些車夫看到朱駿的車廂邊站滿了壯漢,恐怕要罵出來了。

    朱駿擺擺手對那老秀才道︰“有什麼事上車說。”

    老秀才應了一聲,正要攀上車轅,他年齡雖大,但是身體卻矯捷的很,只留下甘輝似乎一臉猶豫,他擔負的是保護皇上的重任,一股而陌生人上了車,若是真有什麼意外,他可吃罪不起。

    朱駿看出了甘輝的心思,道︰“一個老漢朕還應付不得?好拉,叫車夫快點趕路,不要讓後面的車輛等急了。”

    甘輝才一臉不甘的點了點頭,朱駿的車廂極大,容納兩個人是綽綽有余的,隨著車夫一聲叫喚,馬車開始啟動起來。

    朱駿盯著老秀才看了一會,老秀才顯得有些局促不安,短暫的沉默之後,老秀才道︰“方才若不是大人給老朽付了飯錢,恐怕真的糾纏不清了,老朽從來不平白受人恩惠,因此特來報恩的。”

    朱駿一臉淡然,一個糟老頭子給自己報恩?朱駿想到這里都有些好笑,若是傳到了邸報編纂人的耳朵里,恐怕又是一番傳奇可落筆了。

    老秀才見朱駿並沒什麼反應,訕訕的繼續道︰“大人可听過南京城為什麼叫金陵的由來嗎?”

    朱駿繼續不說話,但是眼神直勾勾的看著老秀才,鼓勵他繼續說下去。

    老秀才徐徐道︰“相傳秦始皇一次東巡南下途經金陵,陪同的術士見金陵四周地勢險要,便對秦始皇說︰五百年後金陵有王氣。秦始皇听後龍顏大怒,當即派人鑿斷方山地脈,令淮水流貫金陵與長江匯合,以泄“王氣”,金陵段淮水由此得名“秦淮河”。又鑄金人埋于此地,以鎮王氣,以金為陵,自然這名字便叫金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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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三十八章︰銅脈

    朱駿嘴角揚笑。金的傳說他也略知一二。金人鎮住王在南京城流傳的極廣。恐怕就是七歲稚童也是听說過的。只是秦時的金人。其實不過是銅人而已。如過秦里講到“廢先之道。焚百家之言。以愚黔首;名城。殺豪杰。收天下之兵。聚之咸陽。銷鋒。鑄以為金人十二。以弱天下之民。“中的金人其實就是銅人而已。一直在很長一段時間。金字其實是指銅的顏色。而非黃金銅也稱赤金。到了,世才稱之為紫銅︰“先生說起這個典故。是為了什麼?”

    老秀才肅容道︰“老朽心騖雜學。遍翻史籍。卻從中發現了一個天大的秘密。”

    “哦?”朱駿見老秀才說的認真。一副真有那麼一回事的模樣。也不禁動容。倒不是他對|麼財寶有興。而是“天大的秘密”五個字勾起了他的好奇心。是人就有好奇心。朱駿也不例外︰“請先生繼續說下去。”

    “老朽在一本西漢野史中曾看過一份這樣的記載。”老秀才說起金陵時臉色紅潤。風采照人。顯年了十幾歲︰“秦始皇第五次出巡。也是最後一次東巡。他神氣活現地巡游雲夢。浩浩蕩蕩地浮江東下。遠遠地就看見了陽光下王氣氤氳的金陵。御駕車到達金陵。秦始皇十分興奮。被這里踞龍蟠的氣勢所吸引。

    一路之上陪同左右的是道法極高的方士常生仙-。他們修道數十年。精通風水之術還通曉長生術他們一直興采烈地說話。大講都城風水。秦始皇十分奇怪地是。到金陵之後這位方士出奇地沉默。看金陵地形地勢和山川形勝。他'|的眼中還充滿了憂慮。

    始皇問:“金勝。氣萬千兩位何故沉默寡言?”

    方山地處金陵南。山頂部平坦如官印。又稱天印山。兩位方士對視一|憂心忡忡。欲言而止。

    始皇說:“四海之內。莫非王土。下。乃皇帝之天下。有何懼!但說無恕你們無罪。”

    方士常生低聲說:“金陵地險要氣勢磅礡。不是平庸之地。非同小可啊!”

    仙導湊近秦:皇。鄭重地附耳說:“金陵乃龍脈地勢。虎踞龍。地形險峻。王氣極旺。五百年後有天子坐鎮!”

    始皇自以為是始皇帝。子孫孫皇脈相續。一姓帝國千年萬年。生生不息。怎麼能姓之外還別的天子出現?真是豈有此理!秦始皇大驚失色。趕緊詢問:“有何良策?”

    站在龍船上地常生。掃視一眼金陵地勢。指著方=說:“截斷方=”

    頭戴方巾的仙導看秦始皇一臉迷惑不解。從容地說:“方山:金陵東南。你看。方山頂部平坦如官印人稱天印山。天印。自然是上天賞賜的官印。決定了金陵之地地王氣興衰和吉祥命運。斷了方山龍脈。就是阻隔了金陵的王氣。再引水貫穿金陵。通達長江。讓這條秦淮河沖盡王氣。陛下就可以高枕無憂。皇帝之位千年萬世萬萬世了!”

    始皇大喝一聲:“好!”

    略通風水的秦始皇看一眼金陵城北的獅子山馬鞍山。吩咐:“這兩座山。也斷了山脈!”後。金陵改稱為|陵。|陵?不是飼馬的草料場嗎?兩位方士听了不禁大笑。稱贊皇帝英明蓋世。是千年才出天印神授的聖明之君。

    此後。金陵改為|陵。秦始皇仍覺的不放心。是以派人鑄金人十二。埋藏于地下。可是在埋金時。卻發現了一件意想不到的事。

    ”

    老秀才滔滔不絕的說到這里。語氣頓了頓︰“等工匠們挖掘時。卻發現整個地下盡是銅脈……”

    老秀才說到這里便不再說了。金人雖然是銅的。但是從現在地意義來說。赤銅的價值並不低。如今大明的銅幣官方上來是兌換銀幣是十比一。但是由于大量銅需要投入到工業生產之中。因此市面上的銅幣往往流通的極少。以至于在黑市上。有人願意用一兩銀子兌換七八個銅幣。

    如果一旦挖到了銅人或是那個銅脈。表面上價值比金礦的價值低。銅脈往往金脈要大多。因此其'|值並不比金礦要多。駿對于所謂的銅脈倒是有些興趣。只是老秀才地所說的話都是基于所謂的野史出的。此也不太相信。只嗯了一聲。便不再言語了。

    老秀才卻急道︰“大人恐怕是不信老朽的話吧。其實剛開始老朽也只是隨便看看。後來又開始涉及到地志的書籍。與幾個洋

    也都有過討論。為此。老朽還特意去那座山上勘探了幾'…”老秀才神采飛揚的︰“果然有赤銅。連綿的山峰到處都是。老朽近來也考證出了埋金之。就在那座酒樓下方。可惜那酒樓的掌櫃伙計都是粗鄙之人。老朽有意給他們指一場富貴。他們竟……”老秀才說到這里。重重的嘆了口氣。

    朱駿怦然心動。若能在南京發現銅礦。不但可省去許多運輸上地煩擾。就地取材。整個江甦浙江都可受益。如今正處在資本積累階段。各種設施都需興建。有了一座銅礦。朝廷流通的銅幣大大增加。鑄幣廠十二個時辰加班加點。再加上工業上的用銅。許多事都自然而然的解決了。更加重要的是。若是整個老秀才所言虛的話。那麼憑著他探測礦脈的本領。也算是個人才。其實整個大明山峰千起。其中埋藏的各種礦產無以數計。而工業的發展使的大明對礦產的需求量極高。已探明的礦脈極少。其中最大的掣肘就是因為缺乏勘探的人才。而如今。這個老秀才倒是一副很懂門道的樣子。

    “你能真的肯定有礦脈?礦脈在哪個位置?”老秀才嘴里哆嗦了一|。欲言又止。遲疑了片刻後。才道︰“大人。老朽雖是報恩。但若是大人發現了銅礦。發動人力去開采。能不能給老朽一點分成。哎。老朽並非愛財。只是膝下還有幾個孫子。蹬腿時若不能給他們留些東西。這個…………”

    駿自然能理解。畢竟他發現了礦脈。但是這些礦還都是原礦。沒辦法提煉。能大批的運輸。這樣一來。就等于是守著個空山不能挖掘。這才想找人合作。始時可能看選中了那個酒樓的掌櫃。可惜|壓根就認為他是來吃白食的。如今卻選中了自己。

    駿道︰“若是真找到礦的礦脈。自然不成題。少不了你的。敢問先生貴姓。是里人?”老秀才這才忘自竟沒有通姓名。一臉局促道︰“老朽姓方。世進。南京人。以前曾中過秀才。在南京府衙里做過書辦。專門整理地方志的。後來清軍打過江南。老朽便失-營生。回家讀書已有十五年。”

    駿點了點頭。老秀才正要問駿的姓名。這時。車嘎然而止。車廂外傳來小桂子聲音︰“皇上。到了。”

    老秀才眼神中疑惑來。個時候朱駿已下了馬車。在小桂子的攙扶下登下車。等到老秀才出來時。被眼前的場驚呆了︰“這里是…………”沒吃過豬肉。也沒看過豬走路。至少應該听過豬是什麼模樣的。雖然傳`不一。但是老秀才立馬就看出己處在什麼地。

    “小人萬死。小有識泰山。冒犯了皇上……”方世進突然醒悟過來。跪倒在這漢玉鋪就的石磚上。一臉慘色。

    朱駿心情極好。連將方進扶起︰“不知者不罪。起來吧。朕有借用你的地方。小桂子。去給方先生換一身衣。沐之後帶到勤政殿去。朕要和方先生說話。”

    …………………………………………………………………………………………………………………………………‧………………………

    世進經過一番沐浴更衣之後。顯的人精神了不少。被小桂子引到勤政殿。慌忙就拜。他畢竟只是個秀才。平日里連見個三四品的大員都臉紅氣喘。更不用說在他面前的是九五之尊。一國之主了。

    駿讓人搬來了錦墩。請張世進坐下。張世進總算平復了心情的激動。正要開口。朱駿卻說話了︰“張先生對探測礦有研究嘛?”

    世進先是點頭。接著又是搖頭。在皇上面前。他哪敢說什麼有研究啊︰“微技末學。談不上什麼研究。只是從前研究地志。對地理稍微有些研究。自從歇在家里之後。便更加有了閑暇的時間。有時也會順著縣志府志的記載去走走看看。因此有了些經驗。一些雜學上也有勘探的記載。雖然只是三言語。但綜合一起。便受益良多了。”

    朱駿鼓手道︰“既如此。朕打算設一座院。你來做勘探院學士。如何?”

    世進愣了愣。想不到會勘探這種旁支末技也能做官。還是學士。執掌著一個勘探院。雖說不一定有權。但對于他來說也足夠顯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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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三十九章︰鬥富

    院很快草創,隸屬于科學院之下,第二日,張世院學士的身份帶領著調配來的幾個助手開始向九華山附近進發,半月不到的功夫,便帶回了各種礦石,等到呈送到朱駿眼前時,卻讓朱駿嚇了一跳,朱駿在前世雖然涉及的是農業研究,但是農學對地質也需要相當的了解,由于常年在野外進行栽培試驗,因此對眼前的十幾種礦物都有所涉及。

    自然金、銀塊、黃銅、磁鐵、赤鐵輝銅、硫鐮、赤銅各種礦物質應有盡有,根據張世進的描述,九華山附近以黃銅礦分布最廣,其次是赤銅、赤鐵、金、銀等金屬皆有分布,而且蘊含量巨大,連綿不絕。

    要知道,這個時代雖然有了馳道,但是運輸方面比之後世還是要落後了不少檔次,整個江南開發區建立之後,數以萬計的大小工廠需要開工,每日所需要消耗的原料是驚人的,江南現以開采的礦場根本不能維持需求,只能貼上大量的運費從各地運來,這樣無形之中,江南的原料價格便一直居高不下,此次南京發現了大量的原礦,至少對于平抑原料價格有莫大的好處,一旦原料價格下降了,那麼成品的價格也自然下降,這就等于一個循環,最終導致的是江南百姓的購買力增強,同樣的,朝廷對這個礦山進行開采,也能得到莫大的好處,財政方面也能舒緩過來。

    不過朱駿倒不希望朝廷直接開采,他的意思是,將礦山承包給某個大商戶,給定三十年的年限,一次性先收些銀子過來救救急再說,三十年之內,你能開采多少算多少,三十年之後再由朝廷收回,這種買賣是後世通用的手段,既能保證土地國有,又能利用私人的力量進行開采,由于私人承包是有年限的,因此往往要比朝廷開采有效率地多,承包的銀子也能立即轉入國庫以便發展基礎建設。

    過了幾日,三個對礦山有興趣的大商人與朱駿一道巡視九華山,畢竟是個大礦,若是能夠承包下來,一年的利潤至少超過百萬兩銀子,純利潤至少五十萬兩以上,三十年下來是什麼概念?承包的費用當然是不菲的,因此真正有實力承包的商人實在不多,三個商人表示了興趣,已讓朱駿很是意外,再加上自己也十分想看看附近地地理,權且當出宮散散心,便由張世進牽頭,帶著一干侍衛,打上儀仗,乘著龍攆去九華山。

    提起九華山,恐怕大部分都知道在安徽,是佛教名山。南京九華山,名氣、規模不如安徽的大,外地人大多不知曉。南京九華山位于太平門內西側,,北臨明城與玄武湖毗鄰,東接富貴山,是鐘山余脈西走入城的第一山丘,風景優美,視野開闊。早在春秋時期,此山名覆舟山,因其臨湖一側陡峻如削,像一只傾覆的行船而得名。六朝時,覆舟山是都城建康重要的屏障,也是皇家花園,稱為“樂游苑”。山南麓建有小九華寺,故俗稱“小九華山”。銅脈就在九華山附近。

    隨行的三個商人一個姓楊,名方,是海都開發區的鋼鐵業巨頭之一,朱駿以私人的名義在他的產業里也是有股份的,曾經也與他照過幾面,楊方年約四十,雲南人,長地矮胖,穿著綾羅華衣,見人就笑,看到朱駿時更是馬屁如潮,這幾年他的幾個鋼鐵廠為朱駿的內庫賺了不少的分紅,因此朱駿倒是特意和他多說了幾句話。

    另一個商人是金陵本地人,姓趙,名華,原本就是個大戶,先祖在天啟年間還做過尚書,滿人入關之後他有先見之明,將黃白財物盡皆埋了起來,等滿人入城時,他一家幾十口人搖身一變,成了一個破落戶,當時耿忠明地漢奸兵們沖入了他家的宅子,連個花瓶都找不到,差點沒把他抓出去殺頭了,接過運氣好,抽了幾鞭子便了事,等到康熙即位之後,他看風聲過了,便取出了一點銀錢出來吃用,又等明軍光復金陵時,他搖身一變,又成了大富之家,還在南京附近建了七八個工廠,什麼生意都做,平日里一副老實吧唧地樣子,看到朱駿也是笑顏逐開。

    第三個商人則是金陵城內機械商會的代表,姓嚴,名寇,總是一副若有心事的模樣。

    車隊十分浩蕩,最前的是七八輛裝載著侍衛的車子,接著朱駿的龍攆,再後裝太監地,三個商人則在太監之後,最後又是更為龐大的侍衛車隊,一直到日上三竿,才抵達了九華山腳。

    九華山峰頂地小九華寺在松柏中若隱若現。

    駿並非是來欣賞風景地。由著一臉興奮地張進世引路。終于在一座副峰腳下停下。

    待所有人紛紛落了馬車。三個商人也聚到了朱駿地周圍。張進世手指著四周連綿地山峰道︰“皇上。微臣勘探了方圓十幾里。每處都能挖出礦石來。一些礦石甚至裸露在土外。若要開采。也是極方便地。”

    朱駿點點頭。對張進世道︰“你帶人在這附近多采采看。給他們看看。

    ”

    張進世點了點頭。帶著幾十個助手拖著工具去了。

    朱駿的目光落在三個商人身上︰“諸位,張學士是我大明探勘礦產的權威,他說能在這方圓十里采出來定然是不會錯的,至于如何承包,朕也不願意與民爭利,你們各自競價吧。”朱駿之所以對張進世如此篤定,也是因為張進世在這里待了半個月,帶著工具和助手在這附近瘋狂勘探,還特意繪制了一張勘探圖式。雖然並不一定準確,但是這里有大量的原礦已經是事實了。

    三個商人相互對望一眼,心里盤算著若是承包下來的利潤,又在想著合理的價位,倒是並沒有吱聲,誰願意做出頭鳥呢?至少要等競爭對手先亮出個底數出來再說。

    朱駿卻不高興了,現在各省相連的馳道已經完工,但是各府縣之間的馳道卻剛剛動工,朱駿的國庫中空蕩蕩的,急需銀子周轉,因此也急著立即承包掉,看這三個商人的意思,倒並不急于開價,也不知要拖到何年何月去︰“怎麼?難道你們並沒有承包的意思,尋朕開心來了?”

    楊方連忙笑著道︰“皇上說笑了,小人們再怎樣不知死活,也是不敢欺君的…………”楊方在這里收斂了笑容頓了頓,咬了咬牙道︰“小人願意出價五百萬兩,只是這三十年的承包年限能不能追加一年,若是開采,至少需要一些時日準備,招募工人、定制機械都是需要時間的。”

    朱駿又將目光落在另外兩個商人身上,他口里雖說不願意與民爭利,心里卻巴不得這三個暴發戶爭個你死我活,能賺多少是多少,什麼叫資本積累?資本積累就是哪個地方都急著用錢,總得去找人盤剝。

    趙華眯著眼,心里在盤算,若是真的如此大面積的礦山,若是極力開采的話,一年上百萬兩是跑不掉的,畢竟現在各工廠都急需原礦,提煉出來後也不怕賣不出去,除去人工、機械、運輸、提煉的費用,一年的純利至少也有五十萬兩銀子,三十年下來便是一千五百萬兩,這還只是保守估計,雖然資金回籠的慢,但是若能搞下來,這輩子守著這個礦所賺的銀子也足夠子孫揮霍不盡了,他原本是暗怪楊方叫底價報的太高的,但轉念一想,楊方開口便是五百萬兩,這豈不就是想嚇退自己嗎?他舔了舔了唇,又開始想著自己的家產,祖先十幾代都是江南做官或是經商的,當年大明禁海的時候,他們趙家憑著朝中有人做官的關系,瘋狂走私,這這百年來,所賺下的家業絕對是個天文數字,五百萬兩現銀並非是拿不出來。

    “我出五百五十萬兩。”趙華決定采取大膽的策略,瘋狂抬價,嚇跑這些競爭者,自己越是表現出一副志在必得的模樣,越是能讓對手退縮。

    楊方望了趙華一眼,臉上便不帶笑了,利字當頭,渾然忘了九五之尊就在面前,冷笑一聲︰“怎麼?趙員外如此財大氣粗嗎?我出六百萬兩。”

    趙華不甘落後,到了這個份上倒像是後世一種叫金花的游戲一樣,只有拼命的競價才能嚇阻對手拋牌︰“趙某出七百萬兩。”

    楊方倒吸了口涼氣,他的最高額度是八百萬,不可能再高了,此時眼前這個傻老帽一下子功夫就抬到了七百萬兩,邊上還有一個人冷眼看著的,看來這一次凶多吉少,可是事到臨頭,表面上是絕對不能露怯的︰“七百五十萬兩。”

    趙華也有些吃不消,哆嗦了一下,又咬了咬牙︰“八百萬兩,這塊礦,趙家勢在必得,素聞楊掌櫃是海都來的巨富,今日倒要看看是我金陵人富,還是你海都人銀子多。”

    這句話明顯就有些挑釁的味道了。

    而此時,朱駿卻在心里叫好,完全沒有為趙華挑起地域矛盾而怪罪的意思,機械商會的代表姓嚴寇仍是一臉木然,只是眼眸閃露出絲絲貪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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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四十章︰競爭

    華一次性開出八百萬兩的天價,已讓楊方這個鋼鐵語了,八百萬兩已是他的極限,若不是有皇家保證,如今各行各業都需要大量的原礦,不愁銷路,可謂是穩賺不賠的買賣,否則他楊方也不會如此競價,可縱是如此,他的財力也有限的很,八百萬對于他來說已是捉襟見腹,少不得還得向朋友拆借,他咬了咬牙,最終報出了個極限的數字︰“八百二十萬兩。”

    金陵巨富趙華也有些吃不消了,同樣也察覺到楊方已沒有多大的本錢,反而冷笑一聲,抬手道︰“八百五十萬兩。

    ”

    楊方嘴巴蠕動幾下,猶如斗敗的公雞敗下陣來,臉色灰白的向朱駿做稽道︰“皇上,小人財力有限,這礦山便讓與趙員外吧。”

    朱駿點點頭,趙華則是一臉的洋洋得意,八百五十萬兩銀子承包一座礦山雖然前期投入太大,但是十五年就差不多能回本錢,此後的十五年便是坐享其成,這樣的買賣風險大,但是利潤也是奇高的。

    站在一旁一直冷眼旁觀的機械商會的代表嚴寇卻突然開口了,他的語氣漫不經心,卻顯得極為篤定︰“金陵機械商會出價一千萬兩銀子。”

    嚴寇的聲音並不大,卻讓人極為震撼,不但趙華的臉色一下子由紅轉綠,連朱駿也不由得多看了這個並不起眼的嚴寇一眼,他原本以為這個嚴寇純屬來湊熱鬧的,看到別人開出如此高的價格便已露怯退縮了,實在想不到這個時候卻如程咬金一般的殺出來。

    嚴寇冷笑著看著趙華,輕蔑的道︰“趙員外,你的家產至多不多一千萬兩,就這些你還要賣宅子賣地的,若是再高,恐怕就要四處拆借了,人生苦短,趙員外何必要如此搏命呢?你家的銀子已經夠你一輩子吃用了,要這麼多做什麼?”

    趙華不甘示弱的道︰“拆借便拆借,承包下了礦,你道本員外弄不來銀子嗎?我出一千零一萬兩銀子。”

    嚴寇不咸不淡的又報出了數目︰“一千一百萬兩。”

    趙華地心理防線終于崩潰了。他就算是變賣所有家產。向所有親朋拆借也能達到這個數字地。承包下礦山之後還要招募工人。要購買采礦地設備。還要修建煉礦地場子。這些資金若是不能到位。可不是玩地。銀子就等于拋到了水里。連個響都沒有。

    就當趙華預備退縮地時候。一邊敗退下來地楊方卻心中一動。他是鋼鐵巨頭。整個大明百分之三十地鐵礦石冶煉都是他生產地。這一次江南大開發。他便立即從海都趕來。所為地自然是搶佔江南地鋼鐵市場。由于江南開發區建成並不久。楊方借著自己地財力以及工廠地鍛造技術。立即便在江南站穩了腳跟。但是現在楊方卻嗅到了一絲危險。危險自然是來自眼前地機械商會代表身上。一直一來。江南地機械工廠都是從楊方這里進地鋼材、熟銅。而這一次。這一群機械廠們卻合伙起來收購原礦。這意味著什麼?楊方可不是傻子。機械工廠是金屬原料地主要購買方。一旦他們取得了這塊礦。就等于控制住了鋼鐵地定價權。若是這些機械廠再合起伙來辦冶煉廠。雖說制造工藝上不能與他楊方地鋼鐵廠媲美。但是楊方地原料是從幾百上千里外運來地。而他們就取材。運費方面便佔了極大地便宜。再以低價地方式排擠競爭對手。不出三年。楊方就得被擠出江南市場。回到海都老家去。

    對于楊方來說。現在就不是簡單地買礦問題了。一旦給這些聯合起來地機械商們獲得了礦山。他地生意將為此萎縮三分之一。這也就算了。最重要地是。楊氏鋼鐵再也不能進入肥沃地江南一步才是致命地。海都地市場雖然廣闊。但是潛力已經發展到了極致。各大巨頭早已劃分好了勢力範圍。而江南則是一片處女地。他楊方不能抓住機會。損失地是整個事業而不是銀子。

    因此。對于楊方來說。寧可讓趙華這個金陵土財主獲得礦山。也絕對不能讓機械商們染手。楊方心里已經打了主意。扯了扯正要退出地趙華衣袖。在他耳邊道︰“趙員外只管競價。若是不夠。楊某可以借你。咱們一塊把礦山吃下。只是將來這些原礦都得低價賣給楊某。如何?”

    趙華看了楊方一眼。心里思量著還剩余多少利潤。又看到嚴寇一副勢在必得地模樣。向楊方點了點頭。兩個原本相互競價地商賈如今卻因為利益站到了一起。

    “趙某出資一千一百一十萬兩

    有了楊方的資金支援,顯得篤定了不少,又開始;白地很,誰包下這礦山,在方圓幾百里之內,誰就能對整個鋼鐵業形成壟斷,這其中的價值,便不再是一處銅鐵礦脈所能估量的。

    嚴寇顯然沒有想到事情出現了變化,在來之前,他已經打听了兩個人的家底,得到了詳盡的情報,因此競價時尤其篤定,可是他萬萬想不到兩個人竟聯合到了一起,這個變化讓他不由得神色變了變,咬牙道︰“一千二百萬。”

    “一千二百一十萬。”

    “一千三百萬。”

    “一千三百一十萬。”

    事情到了這個地步,雙方都紅了眼,嚴寇也漸漸緊張起來,連嗓音也開始變得嘶啞︰“一千五百萬。”

    “一千五百萬,趙員外,你還跟嗎?”嚴寇又重復了一句,金陵機械商會共有商人七十余名,投資不同的機械產品,擁有工廠一百多座,一千五百萬兩銀子雖然是巨額數字,但是真要籌措並非拿不出來。

    趙華終于退縮了,這個礦的保守利潤也是一千五百萬,而嚴寇竟開出了一千五百萬的天價,簡直就是瘋狂透頂。

    沉默了片刻,朱駿見無人再競價,他心里也是暗暗吃驚,一個礦賣一千五百萬兩銀子,就是朝廷每年的稅收一年也才七千萬兩而已,只是江南剛剛光復,因此弄出了免稅三年的規定,就算江南稅賦開征,最多也是兩三億白銀的稅銀,這個嚴寇到底是什麼身份?真的只是代表機械商會嗎?

    …………………………………………………………………………………………………………………………………………………………

    等回到南京城,朱駿刻意將嚴寇留了下來,在勤政殿上,朱駿緊盯著這個不起眼的商人,嚴寇誠惶誠恐的行了大禮,朱駿已忍不住開口了︰“嚴愛卿,到了這里就不必隱瞞了,你到底是誰出的價?”

    對于一個舉手投足之間便能投入朝廷五分之一稅收去買礦的商人,朱駿還是抱有一定警惕性的,他原本一直認為只有自己才是大明幕後最大的商人,幾乎各行各業的大工廠都有自己的股份,可他的內庫中絕對拿不出一千五百萬兩銀子,除非把所有的股權全部賣了才能勉強湊足,更重要的是,此人以一千五百萬兩銀子買一塊三十年才能產生一千五百萬銀子的礦山,總不成是賠錢掙吆喝吧,可是這人又是什麼居心呢?

    嚴寇先是一愕,隨即明白了皇上的意思,又是行禮道︰“皇上,小人確實代表的是機械商會的,決沒有一絲一毫的隱瞞。”

    朱駿的聲音嚴厲起來,他笑的時候居多,平時也總以和藹的面孔見人,卻並不代表他不是心狠手辣的人,上位者可以與群眾打成一片,並不意味著有人可以拿他當傻子。

    嚴寇顯然也感覺到了緊張的氣氛,連忙道︰“確實是機械商會的,此次機械商會總共七十名大小商賈一致舉債,為的就是拿下這片礦山。”

    “繼續說下去。”

    “江南的機械商會總共有三個,一個是浙江機械商行,一個是甦州商行,另外一個,便是小人代表的金陵商行,這做生意其實和打仗是一樣的,誰佔了先機,誰就能取勝,而取勝之後便是佔領對方的市場,擠兌對手。”

    “這一次衙門貼出承包原礦,嚴某便與商會中的同行們商議,期望不惜一切代價拿下這塊原礦,就是虧損也在所不辭。

    原礦就算三十年的利潤是一千五百萬兩,金陵商行一分銀子都賺不到,但是金陵機械商行卻控制了金陵附近的原料,只要我們再投入一部分銀子煉鋼、煉銅,那麼整個江南的鋼鐵材料十成就有七成以上就是我們金陵商行把持的,我們的鋼材、熟銅可以用來制造機械,價格上也便宜的多。而甦州、浙江等地開發區的機械工廠卻不同,他們只能高價去收購千百里之外的鋼材,這樣一來,同樣生產一個機械,金陵機械廠只需要五錢銀子的成本,而其他地方的成本卻需要六錢銀子,我們的貨物可以以七錢的銀子銷售出去,而其他商會生產的貨物若是也賣七錢,那麼必然折本,至少賣八錢銀子才能回本。皇上您想啊,同樣一個貨物,金陵出產的賣七錢,甦杭生產的價格卻是八錢,換做是您,您會選購哪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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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四十一章︰草原雄鷹

    駿原本以為有人幕後指使,畢竟礦產是極為重要的人暗中搗鬼,這些銀子他寧可不要,本來就是嘛,三十年利潤才一千五百萬兩銀子的礦,承包者卻出價一千五百萬兩銀子,等于就是貼錢去挖礦,若是沒有經濟利益的驅動,朱駿真懷他們有什麼圖謀。

    其實這些金陵機械商行的人眼光不可謂不毒辣,原礦可以貼些錢進去,但是雖然貼了錢,卻控制了江南最為便宜的礦產,從而形成某種形式的壟斷,擠壓競爭者,真正賺錢的地方反而是在鋼鐵、機械等成品方面,市場的先機可不是銀子說能買到就能買到的,砸鍋賣鐵買下了礦產形成了有利的商業先機才最重要。

    朱駿的臉色緩和下來,尷尬的笑了笑,隨即道︰“金陵商會的人倒是聰明的很嘛,跟朕說吧,你們還缺多少銀子?”

    嚴寇道︰“幾十個商人共湊了九百萬兩銀子,仍有六百萬兩的缺口,如今大家都在變賣家產,向親朋好友拆借,再湊足五百萬兩銀子應當沒有問題,只有一百萬兩銀子卻要另外拿主意。”

    朱駿見縫插針道︰“這也難為了你們,不若這樣吧,朕從內庫中拿一百萬兩銀子出來補貼一些如何?”

    “小人代商會商戶叩謝皇恩,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嚴寇一時間感動的不知如何是好,又是拜服。

    朱駿嘴角冷笑︰“你也不必謝朕,朕這是入股的銀子,朕地內庫銀子也不多,都是平日里一分一厘攢出來地,難道你不知道如今大明律里將國庫與皇家內庫分開了嗎?朕投入子,你將金陵商會各工廠的股份都出讓一些便是。”

    嚴寇訕訕的點頭稱是,他如何也想不到,邸報中英明神武的皇帝陛下居然也玩商人這一套,但是轉念一想,若是有皇家入股並不是什麼壞事,于是連忙道︰“小人這就回去與各商戶商議,將各工廠的股份授權轉讓一部分出來。”

    朱駿點了點頭,他投資可是極為小心的,若不是看到這些機械商會的商戶看地長遠,包下了礦山又有前途,是絕不會投資一分銀子的,這是他的原則,國庫的銀子他一分不動,但是內庫地銀子卻要省著點花,還要多多投資一些利好的項目,將來給子孫留下足夠地股份,單利息就要足夠他們的揮霍。……………………………………………………………………………………………………………………………………………………

    漠西,厄魯特蒙古。

    這里並沒有風吹草低見牛羊地豐腴。有地只是稀稀拉拉地雜草在光禿禿地地面上掙扎。天上毒辣地太陽仿佛要將草地上地蒙古包射穿。敝衣腹地牧人們眼神麻木地看管著羊群。唯獨那蒙古包中央地金帳顯得極為華貴。

    爾丹坐在金帳內一臉地煩惱。下座是一個高齡地喇嘛。灰白地眼神望著這個新即位不久地汗丹。並沒有說話。

    “扎西多吉。如果再讓我選擇。我絕對不回部落里來。寧願在寺廟里過一些安穩地日子。這里簡直就是地獄。一切都讓我厭煩。”年輕地爾丹剃著光頭。他是魯特蒙古準噶爾部首領巴圖爾琿台吉地第六子。早年赴**當過喇嘛。前年其兄僧格在準噶爾貴族內訌中被殺。爾丹听從**喇嘛勸說之後自**返回。擊敗政敵。奪得準噶爾部統治權。很顯然。他對這樣地生活並不滿意。並不是他不願意享受權利。而是他地部落雖大。但是太窮了。準噶爾部沒有肥沃地草原。有地只是臨近沙漠地荒地。缺少牛羊。甚至連交換貨物地商販也不願意來這里。

    喇嘛一臉含笑︰“汗丹。**希望你能夠像你地祖先一樣。像草原上地烈馬一樣。帶領你地族人走出困境。你做地已經很不多了。你擊敗了雅佳哥。替你地兄長報了仇。也得到了你地族人認可。總有一天。你會像鷹一樣翱翔天空。”

    爾丹咕噥道︰“同樣是成吉思汗地子孫。可是我地族人卻缺少衣服。缺乏牛羊。什麼都缺少。看看那些漠南地蒙古汗王吧。他們有華貴地衣服。有成群地僕從。有望不到頭地奴隸。還佔據著最肥沃地草場。

    ”噶爾丹握了握拳頭。眸子向鷹一樣發出濃重地銳意︰“看著吧。總有一天我會將他們趕出漠南去。最肥沃地草場應該是最勇敢地部族地。”

    扎西多吉微笑不語,甚至眼神中帶著鼓勵期許。事實上,自滿人崛起之後,****喇嘛對滿人並不信任,順治帝即位時,即派人入藏邀請**喇嘛進京。但是,五世**接到清朝的邀

    只是向順治帝獻禮、問安,沒有作出應邀動身的反,清朝又接連派遣專人三次進藏,敦促五世**前來內地。五世**曾向進藏邀請他的清朝官員推托說︰ “我今不往,然我必欲往。”顯然是對滿人有著極大的戒心,最後雖然成行,但五世**仍然急著回去,不敢多待。蒙古各部雖然大多崇尚喇嘛教,但是蒙古各王對**喇嘛並沒有過多的推崇,甚至連按時的問候都沒有,前幾年還出現了吐諢斜耶部的和碩王鞭撻喇嘛的事件。

    相比之下,眼前這個年輕的噶爾丹讓**喇嘛要放心不少,噶爾丹幼年時便入藏為喇嘛,對**喇嘛極為推崇,因此,準噶爾部與**的關系極為密切。

    扎西多吉道︰“汗丹,不要在事起之前發牢騷,如果你要這樣做,應該加緊訓練你的戰馬,磨礪你的戰刀,等到時機成熟,再用你的勇敢來證明你的承諾。”

    爾丹又是一陣喪氣,他屬下的勇士有十萬之多,可是相比于漠南、漠北的蒙古各部來說卻不值一提,不是因為他的部落不夠大,而是因為漠南漠北的蒙古各部大多以結成了盟約,而且得到了清廷的支持,面對這個用契約組成的龐然大物,他卻顯得形影單只了,雖說**與他的關系最好,但是**的僧兵實在太少,也不可能出兵支持他的野心擴張,更準確的說,**喇嘛可以在精神在支持他,卻礙于清廷的強大,絕對不敢名目張膽的出兵支持。

    “汗丹…汗丹……”帳外傳來叫喚,有人掀開羊皮帳簾闖了進來。

    “胡哈特,你要做什麼?”噶爾丹已拍案而起,這個闖進來的家伙是他的親衛長,沒有他的允許,居然大喇喇的進來,實在讓他在喇嘛面前很沒有面子。

    “稟汗丹,有漢人的使者來了,要求見您,就在帳外,他們帶來了好…好多的貨物,很精美,摸在手上……”胡哈特連忙單跪著行了個胸禮,大大咧咧的道。

    “漢人的使者?”噶爾丹念了一句,將目光落在扎西多吉身上。

    扎西多吉道︰“恐怕是大明的使者。”

    “大明?不是已經給滿人殺光了嗎?”準噶爾過于關注草原,對萬里之外的最新形勢並不了解。

    扎西多吉道︰“他們又起來了復仇了,听在川的藏人說,他們打了幾個勝仗,殺掉了很多滿人。”扎西多吉在這里頓了頓,突然容光煥發起來︰“汗丹,這是一個機會。”

    爾丹點了點頭,坐回羊皮椅上,對胡哈特道︰“去,讓明使進來。”

    ……………………………………………………………………………………………………………………………………………………

    進來的漢人原先是穿著一身馬褂,頂著一個瓜皮帽,一副北方漢人商販的模樣,到了金帳之前,才特意去掉了瓜皮帽,帶上了烏紗帽,披上大明官服,持著符節大大咧咧的進帳。

    爾丹掃視了明使一眼,見他威風凜凜的立在帳中,肅穆持節,不由得心里慍怒,有心給對方來個下馬威︰“大膽,見到本丹還不跪下。

    ”

    明使揚了揚手中的節杖︰“這是天子旌節,專司出使征伐,旌節所至便是大明天子親臨,汗丹何不下跪恭迎天子?”

    爾丹為之氣結,有心要給明使一點難看,怒道︰“來啊,將他先關起來再說。”

    帳外立即沖出幾個蒙古漢子圍住明使,將他拖了下去。

    扎西多吉一臉擔憂的道︰“汗丹,你難道不願意尋找一個盟友嗎?”

    爾丹道︰“明人派出使節,顯然是想與我同盟,南北呼應,共討滿人,現在是他們有求于我,我先給明使一點下馬威,待他服軟,才可以在談判中取得足夠多的好處,先將那個明使餓幾日再說,此人實在可恨。”

    扎西多吉愣了愣,隨即笑了起來︰“我們的小噶爾丹有如此的計算,何愁不能翱翔草原,哈哈。”

    爾丹輕輕一笑,接著道︰“這是一次絕好的機會,不過也得看看再說,你來給我講講明人的事。”

    扎西多吉點了點頭,藏人遍布西北各地,在四川也有分布,因此與明人有些接觸,對滿明之爭也略有了解,于是在這大帳之內一一說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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