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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軍事] [樓主大大]永歷大帝[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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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6-17 21:32:48
第四百八十二章:貌離神合

    漢陽東隔長江與武昌相望,北隔漢江與漢口對峙,從1800年前的東漢末年建卻月城,到400年前的隋朝起大名,不久又建了城。

    隋文帝開皇九年,在州下置漢津縣。隋煬帝把漢津縣改為漢陽縣,從這時開始,漢陽這一地名開始出現。唐高祖武德四年,州下轄漢陽、漢川兩個縣。

    州州治設在漢陽縣,並將漢陽縣以及州的行政機構都一起從蔡甸的臨嶂山下遷到龜山南麓的鳳凰山下。

    漢陽曆史悠久,在武漢三鎮城邑建制中名位最早,自漢末以來就是歷代風景勝地,城內有著稱於佛教叢林的歸元禪寺、楚天名樓晴川閣、高山流水古琴台、漢陽古樹、石榴花塔等。文人騷客若是路經此地,難免要在這些名勝處唏噓一番情懷,只是在此刻,這座歷史城池之下,卻顯得大煞風景了,李來亨親自帶著五萬人在城下佈陣,連續攻奪了數日,在城牆下留下了無數的屍體,卻接連失敗。

    +東軍的前身畢竟是流寇,不但武器簡陋,兵源也大多是亦農亦兵的農夫,憑著人數或許野戰在行,可是面對巍峨的城牆和城牆上數十門架設的火炮再配以女牆之後的弓弩手實在是勉為其難,好不容易僥倖奪了漢口,大軍分別在四周佔領縣城小鎮一路暢通無阻,可是在漢陽城下卻碰到了釘子,漢陽城城高三丈,甕城、塔樓一應俱全,原本就是兵家必爭之地滿人退守江北之後是大加修繕了不少,再加上城裡仍有三萬綠營兵,糧食也足夠堅持幾個月的時間,只是漢陽距離漢口不過十里,若是不能將其攻陷,那麼就等於是在夔東軍的喉頭塞入了一個魚骨,如鯁在喉。

    +東軍又發動次攻勢,城頭上火炮響了起來,接著如數的羽箭遮雲密佈的自城頭灑落,面對如此堅城李來亨只能選擇休兵。

    這樣的情況已經持續了久,而在另一邊,楊起隆帶著兩萬人卻屢屢擊破周邊的幾個縣城,與之相比夔東軍的面子上實在掛不上去,李來亨正在焦躁之際料大營裡一個斥候卻渾身是血的衝進了大營。

    「稟告將軍,不了,韃子援軍抵達,與楊將軍在黃}交戰……」有人給斥候遞來了水,斥候氣喘吁吁的嚥了一口,猛喘著粗氣:「賊軍火器精良兩軍剛剛接陣,便死了許多兄弟奈之下,楊將軍鳴金敗走子驅軍掩殺了十幾里路,損失慘重。-====-」

    「蠢貨。」李來亨氣呼呼的罵了一句誰都知道,不管敵人實力多強,在對陣的情況下就算是偶有小挫也決不能輕易撤退的,否則交戰的雙方就變成了單方面的屠殺,不過楊起隆能逃脫,顯然是韃子的援軍中並沒有大量的騎兵,否則唯一的後果就是全軍覆沒:「傳令,立即拔營撤兵,讓李開山率本部人馬掩護,回漢口去。」

    李亨想不到,短短一個月的功夫,整個攻守之勢便掉了個個,半個月前還在張牙舞爪還盤算著收復湖北江北全境繼而西進陝西的夔東軍如今卻不得不龜縮回漢口去。

    其實起隆也是鬱悶地很。他帶著本部連續攻佔了數個縣城。原本是打算取下黃}之後便轉攻荊門地。可誰知正在攻城地當口北方突然出現了一支清軍。他連忙放棄攻城。前隊改為後隊打算先將北方田埂處地清軍先消滅了再說。三通鼓畢。鍾三郎香會地兩萬精銳毫無章法地憑著一口熱血提著各種武器便發起了衝鋒。可誰知剛剛進入兩百丈地距離。清軍地方陣之後便響起了連片地火炮聲。接下來自然是一片狼籍。香會地會眾大多都是一些從未行軍打仗過地街頭流痞。單論打架自然有其高明之處。可是兩軍接陣時便顯得笨拙了。假若再遇見眼前這種精銳地新軍。這些一盤散沙地會眾簡直就是送死地份。

    一聽到火炮聲響起。許多人已經地呆了。有地丟下刀槍逃命。不畏死地繼續沖。原本混亂地衝鋒陣型顯得更加凌亂了不少。等有人衝到了七十丈地距離。便聽到一排排地火銃聲響起。一排排人猶如割麥子一般地倒下。仗打到了這個份上。不管是楊起隆願不願意一鼓作氣衝上去都已由不得他。兩萬人地隊伍立即亂糟糟地拔腿就跑。楊起隆只能灰溜溜地敗退。

    整個戰鬥只能用一觸即潰來形容。連清軍都適應不過來這樣地勝利。都統齊布探甚至懷這是賊軍地誘敵之計。就像三國演義中那種戲劇性地場景一樣。在尾銜追擊之後。突然

    響。兩邊殺出一支伏兵。否則如何會敗地如此之快?為齊布探這個顧慮救了楊起隆與兩萬香眾地性命。等到齊布探確認對方真地是潰逃而不是誘敵時。許多人已經逃出了升天。新軍營根本就沒有騎兵。只能作罷。慢騰騰地繼續南下。

    楊起隆在數十里外收集了散兵。眼看漢口城已遙遙在望。心神也定了一些。下令香眾們稍事休息。隨後入城。

    到了下午。李來亨地五萬大軍也收兵回來。一時間。整個漢口兵甲如流。這讓楊起隆總算是有了一些安全感。

    李來亨氣呼呼的與楊起隆剛剛照面,便是一副興師問罪的模樣,這些鍾三郎香會的烏合之眾雖說李來亨一直不太看好他們的戰鬥力,但是也想像不出會在戰鬥中一觸即潰,若是楊起隆堅守個七八日,怎麼說他也能拚死把漢陽拿下來,漢陽與漢口相隔只有十幾里,若是能拿下來,怎麼說也能在這江北形成犄角的守勢,就算韃子兵數再多,也並非沒有戰勝的希望,可是現在近十萬人駐守在一座漢口城,連條退路都沒有,一旦給韃子圍住,那就等於自投羅網了,李來亨脾氣原本就不好,這個時候更是憤憤不平:「楊兄弟打的好仗,兩萬人出去,也未見傷及多少,又原原本本的回來了,哼哼。」

    這原本就是一句氣話,可是楊起隆卻聽得很是刺耳,再加上他自認為沒有他,夔東軍也不定能突圍而出,能攻佔漢口他楊起隆更是功不可沒,楊起隆原本想著到了漢口之後李來亨能立他為帝的,可誰知李來亨一味的在推脫,再加上今早的驚嚇以及對當前局勢的茫然,讓他很是煩躁,不由得反唇相譏道:「彼此,彼此,李將軍豈不也是也空手而回嗎?」

    李來亨哼了一,不再做聲,而楊起隆也漸漸從羞怒中冷靜下來,甚至頗有些後悔,畢竟現在這個時候正是兩個人共度難關的時候,他畢竟是個城府深沉的人,笑道:「李將軍,看來方纔我們的火氣都沖了些,這也難怪,畢竟突然遭挫,大家的心情都不順,楊某在此向將軍致歉。」

    李來亨神色緩和了一些,了拱手:「李某孟浪了,楊兄弟,今日清早你在黃}遇到的韃子到底是哪路的人馬?韃子派他們來圍剿,想來定是大有來頭,畢竟漢口乃是長江中游的門戶,韃子無論如何也要奪回的。」

    「若楊某料想不錯,應當是韃子新建的新軍營。

    」畢竟鍾三郎香會各地香堂極多,京城方面的香堂更是重中之重,京城裡的風吹草動,都逃不過楊起隆的耳目,更何況新軍營的組建多少有些神奇之處,不說康熙任命一個名不見經傳的人做都統,單新軍營這個名頭也值得楊起隆引起注意。

    「新營?」李來亨還從來沒有聽過,不由得皺起了眉頭。

    楊起繼續解釋道:「據傳康熙在兩年前下旨創建的,所有的武器、戰法、訓練都與尋常軍馬很是不同,一支新軍營三萬人,擁有的弗朗機火炮就有七百餘門,所有營兵配發火鐃,不動刀劍,更不騎乘戰馬,只用火銃擊敵,康熙小兒對新軍營極為重視,每個幾個月便要巡營觀演一次,就是軍餉,這些營兵也比其他京畿各營要高上不少。」

    李來亨頜首點頭,眉頭卻皺的更了,他對火銃、火炮的威力了得並不透徹,二十年前隨著李自成扯旗造反到滿人入關之後入川與李定國並肩共抗滿人他也是見過明軍用這些玩意的,但是效果並不太好,殺傷力雖說強大,卻極不穩定,有時彈丸還沒放射出去就炸膛了,銃管爆裂不說連持火銃的明兵也被炸得血肉模糊,因此,明軍並不太喜歡用這些玩意,只有在守城時才迫不得已用上。但是他同時也明白,韃子皇帝並不是個白癡,他既然組建新軍營,將它們看成了寶貝,恐怕這些玩意並不簡單,至少威力比起滿蒙八旗來說不相伯仲,否則韃子皇帝如何會相隔幾個月便去觀演?而且江南方面也多少有些風聲傳來,說明軍之所以能夠光復,與一種火銃也很是有關,這就讓他不得不小心了。

    「為今之計,只能依城固守了,楊兄弟,咱們好好商議商議,讓人去倉庫裡查查還有多少糧草可以支用,另外也要分出一批人來趕快休息,日夜都要安排人值守,否則難免讓韃子鑽了空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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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八十三章:圍城

    清晨的濃霧漸漸散去,新軍營的清兵逐顯露出模糊的軍猶如幽靈一般出現在了漢口城下,齊布探並不急於進攻,昨日上午的一場遭遇戰讓他的信心增強了不少,他畢竟是第一次領兵打仗,縱使他對新軍營很是有信心,也絕對想不到這些流寇竟然低能到一觸即潰的地步。

    「傳令,架設火炮。」齊布探下達了命令,利用火炮來轟擊城池,炸塌城牆乃是明軍通用的伎倆,可是如今,滿人也學會了這一招數,只不過明軍為了盡量減少城內百姓的傷亡,一般情況下都會努力的校準好炮火的射程,只對準城牆轟炸,而對於齊布探來說,卻沒有這麼多顧忌了,哼哼,根據情報,這一群賊寇之所以能夠攻下漢口,不但是因為當地巡撫、總兵無能,更大的原因是城內突然冒出了一群私通賊寇的百姓,齊布探甚至做好了搶掠的打算,三萬兄弟風塵僕僕的趕了這麼久的路,怎麼著也要撈回些油水回去。

    很快,又有一協標勇趕到了漢口城下,與新軍營匯合,這是漢陽的守軍,李來亨撤退之後,漢陽的副將立即派出斥候打探,這才知道援軍來了,在確認漢陽城安全無虞之後,駐守在漢陽的湖北綠營副將立即率兩萬標勇前來助陣,如今湖北總兵已經殉國,作為鎮守漢陽的副將,若說他不覬~這個總兵位置那是自欺欺人,如今他協同漢陽縣令守住了漢陽,再協助齊布探取下漢口的話,那麼這個位置十有**要落入他的囊中了。

    「標下湖北綠營副將馮開山見過都統大人,給都統大人請安。」馮開山行雲流水般的給齊布探打了個千。

    齊布探顯然不願意這些綠營過來攪事現在對拿下漢口很有信心,這些綠營過來無非是搶功而已擺了擺手:「你來了正好,帶你的人都北岸去吧,嚴防明寇渡江,漢口便交給新軍營了。」

    馮開山不由得臉失望,但人家畢竟是個都統銜都比自己高了好幾級,又是個滿人,身上的黃馬褂和頂戴後的雙眼花翎都足以對他頤指氣使了。

    齊布探又加了一句道:「放口若是攻下,少不得你的一份功勞。-====-」

    馮開山心裡了一句,守住渡口叫功勞嗎?最多一個協作之功而已,真正的功勞全讓你們這些個王八蛋得了裡雖然在罵,但是齊布探的話他卻是不敢不聽的,連忙喳了一句,返身收拾人馬守渡口去了。

    此時霧氣早已散的無影無蹤,天仍然陰沉沉的,倒有些下雨的徵兆旦下起雨來,這火炮的威力自然大減了不少布探不再浪費時間,立即找來傳令的親兵:「火炮都架設好了嗎?」

    「回稟都統大人百三一門火炮全部架設完畢,請都統大人下令。」親兵打了個千中氣十足的回應。

    「傳令。命令炮營立開炮。炸。」齊布探說到炸地時候攥了攥拳。

    「喳。」

    …………

    北城城牆由鍾三郎香會鎮守。而東兩面城牆則是夔東軍鎮守。此刻+東軍聽到韃子出現在北城城牆。立即抽調了人手過來幫忙。就連李來亨也登上了北門樓子。與一臉緊張地楊起隆並肩站到一起觀看城下地動靜。

    「楊兄弟。這一隊韃子古怪地很哪。你看看他們地後方。」李來亨扶著女牆。一臉地憂慮。

    楊起隆極目望去。只看到清軍地陣型整齊。在陣型地大後方。已個個漆黑地物事一字排開。足有數百之多。利用單筒鏡看了一會。雖然距離太遠看不真切。但是他已猜測出了這些玩意:「是火炮。」

    「沒錯,是火炮,而且有數百門之多。

    」李來亨苦笑。

    楊起隆皺起了眉頭:「以血肉之軀去抵擋火炮,恐怕漢口是守不住了。」楊起隆並非是個膽小如鼠的人,否則也不會冒險廣佈香堂,更不會去刺殺朱駿,只是昨日的對陣讓他失去了信心,今日見到這麼多的火炮,免不了心中膽寒,只可惜攻佔漢口時潛伏在城內的鍾三郎香會炸掉了守軍的火藥庫,而現在漢口城牆上雖然架設著幾十門火炮,卻因為沒有火藥而成了擺設,否則怎麼說也有些還手之力。

    「不管如何,咱們是跑不了了,既然如此,那就與漢口共存亡吧,殺得一個是一個。」李來亨拍了拍女牆的牆體,心裡已經做好了玉石俱焚的打算,反而定下了心神:「男子漢大丈夫,頂天立地,既然不能保全己身,如論如何也不只

    羞辱,更遑論去做韃子的奴才。

    」

    楊起隆沉默不語,他心裡打的是另一番主意,他膽子夠大是沒有錯,但是他的野心也是夠大的,因為這膨脹的也野心才敢於鋌而走險,敢於造亂起事,只是他錯估了清軍的實力,而真正意識到對方並非是不堪一擊時,那沖天的野心立即被恐懼替代,王侯將相恐怕是不成的了,現在重要的是保命要緊,正所謂野火燒不盡,只要保住了性命,才有春風吹又生的那一天,他想了一想,隨即道:「李將軍,若是從東門或是西門突圍而出,可有幾分把握?」

    李來亨還未想過逃竄的問題,這個時候聽楊起隆問起不由得瞪了他一眼:「怎麼?仗還未打楊兄弟就要逃?實話和你說了吧,只要出了漢口城,更是死路一條,附近到處都是韃子州縣,漢陽城的綠營還有少部分的騎兵,漢口一失,我們能往哪裡逃?敗軍如惶惶之犬,恐怕就是一隊縣城的鄉勇就足夠將咱們這些兄弟一股腦的收拾了,我們能夠從興山奔襲漢口,全是因為打了個韃子手足無措,沿路上的州縣沒有預警,這才眼睜睜將我們放過,而此刻各州各縣以及綠營的各協各標都已做好了困獸的準備,往哪裡逃?現在漢口還有城牆可據守,一旦出了城,恐怕只能給人做靶子了。」

    李來亨說到這裡又來了氣,如果楊起隆多給自己一點時間拿下了漢陽,形勢也不致到如此地步,有了兩座大城,形成犄角之勢,怎麼說還有挽回的地步,如今這漢口成了死城,堅持的再久,也有被攻破的一天,只能人在城在了。

    楊起隆眉宇更顯得憂慮起來,城裡的糧食能夠堅持吃一個月,可是一個月有什麼用?韃子不但有火炮,更有源源不斷的大軍,敗亡已成定局,接下來該如何辦?他十幾年來在各地廣設香堂,收下了十幾萬的香眾,原本以為登高一呼,天下便能贏糧而景從,繼而成就王霸之業,可誰知,事情滿不是這麼回事,先不說這些香眾是烏合之眾,他一舉拿下了漢口也沒見多少人擁附,一時之間,那燃燒在胸口十幾年的野心化為了烏有,歎息了一句:「既然如此,只能誓死守城了,李將軍,楊某不懂軍務,防務的事還需李將軍統御全局。」

    李來亨點了點。

    這個時候,城下突然傳來陣陣的轟鳴,震得所有人耳聾昏聵,隨即如雨點一般的火炮在天空劃下半弧,隨後砸落在城牆和北城的民宅裡。一時間,還未做足準備的士卒以及城內的百姓一下子慌亂起來。

    「傳令。」終於來李來亨拔出了長劍,大吼一聲:「所有人不許慌亂。」

    而就在這個時候,楊起隆卻趁著局下了城池,與一干鍾三郎香會的頭領往東城而去。

    數百門火炮反覆轟擊,全沒有停止的跡象,一枚枚被火藥炙燒的通紅的鐵球毫無章法的在各個地方砸落,伴隨著鐵球的鋼釘、鐵屑比之鐵球殺傷力範圍更大,整個北城頃刻間成了人間地獄,無辜的百姓眼看著自己的木質宅邸被炸塌落,屋瓦被炸出一個個窟窿,紛紛哀號著向南城方向湧去。

    城下的齊布探卻是悠閒,他並不急於一下子破開城門,反而下令火炮盡量往北城方向轟炸,這樣既可以讓城內陷入混亂,又可以給賊寇們施加心理壓力,當然,也不能排除他想看看好戲的心理。

    新軍營的士卒大多只是在訓練時煉過火炮,雖然威力強大,但是畢竟是對著曠野和山壁轟射,如何見過今日這樣的局面,眼看著城牆上的守軍猶如熱鍋上的螞蟻茫然四竄,聽到城內一陣陣的哀號,不由得士氣大振,新軍營的士卒都是滿人中挑選出來的青年,可以說是滿人中的仇漢派,漢人佔領了江南,讓他們節衣縮食,派出艦隊覬覦遼東,讓他們祖先基業不能保全,既然如此,他們完全不介意多殺幾個漢狗以洩私憤,許多人甚至高呼起來。

    火炮的連續轟射一直持續到了晌午,整整一個時辰,北城靠近城門的民宅早已變成了瓦鑠,城牆也多出了許多的窟窿和彈坑,但是習慣了清軍的火炮之後,城牆上的守軍卻顯得鎮定下來,從前他們沒有見過如此大的火炮轟射的陣仗,開始時慌亂是難免的,但是現在,許多人卻找到了躲避的方法,至少膽子也壯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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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八十四章:降清

    新軍營似乎也疲倦了下來,從一開始的興奮過了一個時辰。許多人失去了興致,齊布探也並不急於一舉破城,而是吩咐下去埋鍋造飯,反正漢口城如今已是探囊取物一般的容易,何必要折騰弟兄們餓著肚子打仗呢。

    整個城上城下,除了瀰漫而又刺鼻的硝煙之外,一下子安靜下來,李來亨沒有覺得壓力少了一點,這不過是延緩了一些喘息的時間而已,敗局並不會因為這些而扭轉,李來亨同樣也感受到了強烈的震撼,立即數百門火炮不斷的轟擊城池來攻城卻是他第一次見到,並且還身臨其境的切身感受到了,他看到一個個兄弟甚至還沒有接觸到敵人便呻吟著倒下,無數的兄弟被這震天的火炮嚇的滿是惶恐茫然,便立即意識到若只是守在城內那麼只是坐以待斃而已,就算是要死,也必須讓敵人付出代價,一個出城迎戰的主意浮現在了他的腦海,他下了決定,便打算與楊起隆商議,畢竟這城中的頭領有兩個,什麼事都不是他一個人做主的。

    可是很快他就發現,楊起隆並不在城牆上,方纔他全身心的投入到戰場上,根本就沒有注意到楊起隆在一干將領的擁簇下已經去城東了。

    「來人,去吧楊兄弟請來,要快。

    」李來亨遏制住心內的不快,吩咐幾個人去找人,對於草莽出身的李來亨來說,楊起隆這個傢伙實在是太不厚道,打仗不行也就算了,在敵人攻城之際居然還不見了蹤影,連個招呼都和自己打一打,只會動那一張嘴皮子,上下翻飛說的頭頭是道。

    …………………………………………………………………………………………………………………………

    楊起隆並沒有東城的一座民宅之內,七八個鐘三郎頭目望著楊起隆,方才北城傳來的火炮轟鳴聲讓所有人都大驚失色,對於這些從未行軍打仗過的鍾三郎香眾以及頭目來說受的震撼絕對比夔東軍要大的多。

    「眾位兄弟,眼下的時局恐大家心裡已經有了數吧,漢口早晚要攻陷的,憑著咱們這些人恐怕要守住實在勉為其難,+東軍人數雖多,哼哼,卻不見得人多有什麼用處,看來咱們要早做打算了。-====-」

    一個頭目了點頭:「太子是千金之軀,是我大明的希望自然是不能有失的,不管如何,咱們不能跟著夔東軍一起死,總得想個章程,只要能逃出去,就還有機會。」

    幾個頭目紛紛點頭余幾個卻沉默不言,鍾三郎香會的成員複雜,既有城市的無業者,更有鄉間活不下去的農民,以及小商販,甚至還有一部分土匪或是前明遺留下來的低級官吏等等,有的尋思著保命要緊,有的指望著保住三太子的性命,有的則是暗地裡義憤填膺,說實在的+東軍在城頭上跟韃子決戰,而自己這些人卻在商議著如何保住性命於一些因為反清而加入鍾三郎香會的頭領實在做不出來,當年楊起隆高喊著反清復明的口號吸引了不少身負血仇的好漢加入是如今,韃子就在城下算是打不過,至少殺得一個是一個才是,既然決心反清,若是沒有捨命的覺悟,那還反個屁。楊起隆這種死道友不死貧道的嘴臉讓幾個頭領心裡生出不少的反感。

    「逃?往哪裡逃?」楊起隆苦笑著搖頭。方李來亨地話讓他絕了出城逃命地心思。一出城哪裡有他們地容身之地?四處都是清兵。除非向南渡江。可惜他曾經刺殺過新始。如今南明已將他視為不共戴天地要犯。只怕一渡江就已被人砍頭了。

    「那麼太子殿地意思是?」幾個力主出城逃竄地頭領反而摸不清頭腦了。逃又不能逃。守又守不住。那還議個什麼。倒不如去城頭拚命去。

    楊起隆半闔著眼。心裡一句幾欲出口。可是到了嘴邊又吞了回去。他反覆衡量了許久。隨即道:「如今擺在我們面前地盡皆是死路一條。要想險中求生。倒並非沒有可能。只不過……」

    楊起隆地雙眸抬了起來。不斷地觀測著每一個首領地面部表情:「我主意已定。向大清投降。諸位兄弟。可有誰我一道地嗎?」

    楊起隆地幾個心腹頭領立即隨聲附和。每一個人都是緊張地看著曾經地戰友。手已不知不覺地按向腰際地刀柄。這件事是絕對地機密。一旦洩露。絕不是好玩地。因此這個屋子裡任何反對之人都將變成屍體。

    在場地首領腦子裡都打了個突。有人震驚地。有人遲地。有人

    到了身邊同伴的殺意嚥著口水畏懼的,楊起隆說的話以消化,許多人入鍾三郎香堂都是抱著反清的目的,可如今,清兵就在城下,不去和他們拚命反而去降清,這足以讓大多數人難以接受。

    楊起隆半闔著眼不說話,他是個野心家,野心家追求的是最大的利益,當野心化為烏有時,那麼只能棄大捨小,天下爭不了了,那麼乾脆就先保住性命再說,說不定還能混個官銜回來。

    「殿下,您是崇禎遺脈,就算是勢孤之下投降了韃子,韃子皇帝會放過您嗎?殿下還是想清楚一些,何必自投羅網?咱們這麼多兄弟聽你的調度,又有夔東軍的兄弟並肩而戰,敗局未定,何必要鋌而走險?」一個頭領站了出來,苦言勸道。

    楊起隆面帶著微笑,這個問題他早已想過,康熙並不一定會讓他有好日子過,那麼就納一份投名狀吧,他捋了捋衣擺,徐徐道:「既然如此,若是我們獻上李來亨的頭和漢口城呢?」

    獻上漢口城可以表示順服,獻上李來亨的頭則會遭到所有反清志士的不齒,而這樣做,恰恰可以讓康熙拋除心,因為那個自稱朱三太子的楊起隆名聲已經臭大街了,難道還怕他反覆嗎?就算招撫了他,他還要反清,恐怕也沒有任何人附和他,唯有做奴才才是一條活路。

    「三太子,你………」一個領已暴怒著大喝一聲,嘴唇哆嗦著說不出話來。

    「殺了他。」幾個楊起隆的心已拔出單刀,撲了上去………

    ………………………………………………………………………………………………………………………………………………………………

    震耳欲聾火炮聲響如驚雷一般整整轟鳴了半個上午,而南岸的明軍也緊張起來,立即進入一級警戒,接到奏報的李霄迅速從武昌城趕到了渡口,這才知道原來是清軍攻城。

    +東軍並沒有傳來任何求救援的書信,李霄自然也只能隔岸觀火,對於李來亨,他是極來火的,可是畢竟還都是反清的志士,李霄雖然沒有派出兵馬渡江,卻已下令讓武昌軍團大部分兵力都部署在江岸,並且讓他們背起了行軍囊,只要一出變故,便立即強渡過江。

    最令李霄值得注意的是那些炮響,據分析,沒有五六百門火炮是絕對生不出如此轟鳴的,這也意味著對岸攻城的韃子裝備極為犀利,雖然聽聲音都還是一些土炮,比起大明的新式黃火藥火炮要差了檔次,但是也足夠引起李霄的警惕了。

    關於李來亨楊起隆合謀的事李霄已經奏報到了南京,皇上原本的意思是趁著這個機會突然自武昌強渡江北,站穩腳跟之後再一舉消滅江北的清軍以及楊起隆的鍾三郎香會成員,至於李來亨的夔東軍,他們願降便降,若是不願投降,便將他們一舉擊潰,只是現在總參謀部已經涉入了對印度的作戰,再加上事出突然,糧草還未準備好,因此這才改旨讓各地做好準備,讓李霄臨機處事,若有機會,立即率部北上,其餘的軍團再協同出兵,若是找不著機會,那麼乾脆就此作罷,隔山觀虎鬥。

    李霄現在正踟躕不決,這時可是極不好掌握的,現在清軍與夔東軍戰鬥已經進入白熱化的階段,北上的時間必須恰到好處,需得讓他們兩敗俱傷之後再見縫插針,只是因為這些火炮,卻讓李霄突然感覺到事情不太對勁,如此多的火炮,這些清軍到底是哪裡來的?為何武器如此新式?恐怕對岸的清軍並非是這麼容易能吃下的。

    李霄帶著幾個親兵登上瞭望塔,為了監視北岸的動靜,明軍在南岸渡口建設了許多望塔,有的望塔甚至有二十米高,完全用鋼鐵和水泥澆築,人站在上面都有些頭暈,而望塔的最頂處設了頂棚,自然,也少不得一個海都生產的大型望遠鏡。

    「現在是什麼情況?」望塔頂部的空間極窄,超過三個人便幾乎轉不動身了,這裡除了有一個望哨的士兵之外,只有李霄登了上來,其他的親兵在下一層等著。

    「稟大人,很是怪異,清軍現在正在埋鍋造飯,而城內的夔東軍也沒有動靜,最奇怪的是,清軍的六百門火炮一齊發射,卻沒有將城牆炸塌,整整一上午似乎並沒有什麼戰果。」哨兵讓了個身子,回稟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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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八十五章:鴻門宴

    長江南岸渡口,一艘艘中型艨艦已整裝待畢,做好了準備隨時登艦的武昌軍團士兵安靜的在渡口外排成了長龍,糧食已經搶先運上了船隻,一門門新式的火炮擺成一排,在南岸露出了黑森森的炮口,這種火炮的射程足夠覆蓋對岸,只要五萬大軍渡江,火炮隨時可以提供掩護,將對岸的守軍炸個稀巴爛。

    而李霄則背著手,焦急的等待著消息,到了下午,對岸的火炮聲又響了起來,顯然攻城已到了白熱化的階段,令李霄遺憾的是,李來亨顯然打定了主意玉石俱焚,並沒有派出人手前來報信,只是他不知道,就在清軍對漢口城不斷轟炸的當口,漢口城內卻上演了一出極大的好戲。

    整整半下午的炮轟,已經讓漢口北城的城牆和城區化為了一片狼藉,幾乎所有人都確信要不了多久,整個漢口就要攻陷,而李來亨卻在思考著守在城內坐以待斃倒不如出城迎戰,雖說勝利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但是至少還能手刃幾個韃子,正在這個時候,楊起隆卻發出了宴請。

    宴請的地點是在東城區的一個極大的宅邸內,宅子原本是當地總兵的私宅,湖北總兵戰死之後,這裡自然就被收為了公有,一番簡單的修飾之後,倒也別具一番風味,楊起隆覺得這宅邸頗為雄偉,早就打定了主意等將來他登基之後可以將其改建為臨時皇宮只是李來亨一直拖延,既然得不到李來亨的支持,楊起隆也只能作罷,只是這裡也就成了楊起隆平日起居的場所。

    李來亨帶著幾個頭領與一對親兵往城東趕,城內仍有十萬守軍城城牆已經塌陷了幾處窟窿,韃子縱是火器強大,但是若衝進來巷戰,恐怕也佔不了多少便宜,因此李來亨倒是不擔心韃子急於攻城,夔東軍的人數佔了優勢,而韃子的遠程火力是他們優勢,他相信這群韃子再傻,恐怕也不會放棄遠程火力的優勢衝進城來短兵相接。現在的問題是盡快與楊起隆這個膽小鬼達成一致,否則這城哪裡守的下去。

    轉過一個街角面一隊人馬迎面過來,走在前面的是一個五十餘歲鬍鬚參白的雄壯漢子,按著刀柄過來,一見到李來亨立即高聲喚道:「李大哥。」

    李來亨駐腳一看前這是當年忠貞營的老兄弟,姓葉名振是+東軍頭領之一,城北告急之後,城東的防守李來亨就交給了他,自己則是帶一批精銳往北城增兵救援。~~~~

    「李大哥。」葉振張兮兮的朝著四周瞄了一眼,湊近李來亨,放低聲音道:「晌午的時候三郎香會的兩個頭領給人殺了。」

    李來亨不由得皺起了頭,眼下攻城在即中是誰暗殺了兩個頭領?難道城內還有私通韃子的內奸?他搖了搖頭,這顯然可能性不高竟一般的頭領身邊多少有七八個親兵隨扈,只要嚷一嚷近的街巷隨時可以殺出幾百個兄弟出來,若是說內奸抓到一個空子暗殺了一個頭領或許還能解釋,一次性幹掉兩個實在匪夷所思,除非他們有數百人的規模,就算如此,也定然會鬧出大動靜出來,暗殺容易,要想全身而退可就難了。

    「楊弟怎麼說的?」李來亨問。

    「他?」葉振撇了嘴。又朝著四周看看。低聲道:「我問了幾個鍾三郎香堂地人。他們只推說不知道。神色中也沒有哀悼之意。兩具屍體草草下葬了了事。依我看。說不准就是他們干地。」

    李來亨對振地分析深以為然。城內只有兩大勢力。能同時幹掉兩個頭領地。也只有他李來亨和楊起隆有這個能力。李來亨自知自己沒有下過這樣地命令。那麼八成就是楊起隆動地手了。問題是。楊起隆為什麼要動手呢?

    「原本我沒有心到姓楊地。只是後來卻出了一件事。這才心起來。就在一個時辰之前。兩個鍾三郎香會地香眾要從東門出城去。被我們地兄弟在城門口截下。他們說奉地是楊起隆地命令出城探查敵情。當時我也不好攔著。於是放行了。自然。也少不得派了個兄弟跟在後頭。可誰知。到現在他們還沒有回來。嗯,

    」

    李來亨反問:「你地意思是?」

    「恐怕楊起隆這小子是想向韃子投降。先是暗地殺了兩個自己地兄弟。這兩個頭領我是認識地。都是粗魯莽直地漢子。或許是因為他們反對。楊起隆才將他們殺人滅口。派出城地兩個香眾口口聲聲說去探查敵情。嘿嘿。咱們站在城牆上便可以看到韃子地動靜。還需要他們探查什麼?或許這二人就是去聯繫韃子地。」

    李來亨先是搖頭表示不信,隨即又想到韃子

    楊起隆的種種怪異行為,不由得也產生了幾分疑慮,對話不由自主的也壓低了幾分聲音:「不管如何,這件事如論如何不能張揚出去,否則難免兄弟相殘,讓韃子趁虛而入,至於楊起隆是否打起了小算盤,咱們看看再說。」

    葉振點了點頭,在沒有證據的情況下,這種事當然不能宣揚出去,他不由得笑了起來:「李大哥這是往哪裡去?城北的情況如何了?」

    「楊起隆請我赴宴,說有要事相商,哎,如今韃子兵臨城下,他倒還有功夫設……」李來亨說到這裡突然不說話了,一臉愕然的望著葉振,葉振似乎也感覺到了不對,皺了皺眉。

    李來亨不是傻子,在這個時候楊起隆邀請他赴宴自然不一定安著好心,事實上,李來亨被楊起隆說動,並非是信任這個油嘴滑舌的人,兩個人說到底不過是政治的結合而已,基本的信任都不一定談的上。

    「李大哥但去無妨,你身邊帶著幾十個衛士,宅子外頭,我自然會帶兵接應,只是酒菜要小心一些。」葉振道。

    李來亨頜首點:「是這個道理,此外,再派個想方設法與南岸的明軍聯絡吧,漢口陷落只是時間問題,不管如何,決不能將它落回韃子手裡,讓明軍佔了,總比韃子佔了要強。」

    葉振無奈的點了點頭:「我會就去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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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將軍。」李來剛剛進入宅子,楊起隆與一干頭領已站了起來,熱絡的迎了上去。

    「大敵當前,楊兄弟仍在裡設宴是何意?」李來亨對楊起隆的好感算是化為虛有了,身後跟著幾十個衛士,宅子外頭葉振也潛伏著一支人馬,隨時接應,因此他倒不怕楊起隆翻臉。

    楊隆笑道:「自然是請裡李將軍來商議眼下局勢的,請李將軍上座。」

    李來亨大大咧的坐在上首,楊起隆陪坐一旁,其他的首領規規矩矩坐在兩側,只是李來亨帶來的幾十個衛士熙熙攘攘的擠在堂子裡烏壓壓的一片,連大門都堵住了。

    楊起隆不意的朝著這些衛士瞥了一眼:「兄弟們也辛苦了,在外邊楊某也開了一桌酒席,張辛順,你帶這些兄弟去外邊喝酒。」

    一個首領應了一聲,正要站起來,卻被李來亨阻止:「我看就不必了,這些兄弟都是跟著李某出生入死的,一向寢則同塌、臥則同床,一條褲子一起穿的老兄弟,就在這裡作陪,楊兄弟不會見怪吧?」

    楊起隆不由得臉色頗為尷尬,心裡也是有些發急,他的主意是設下鴻門宴,乾脆將李來亨幹掉,再獻上李來亨的首級與漢口城給清軍,如今姓朱的子孫早被滿人殺得一乾二淨,楊起隆自稱是朱三太子,若單純意義的投降自然是死路一條,滿人殺姓朱的為的是什麼?還不是害怕這些人的影響力被反清復明的亂黨利用嗎?楊起隆殺了反清義士李來亨,就等於徹底的與反清亂黨決裂,從此之後恐怕他的名聲早已臭大街了,各的反清勢力別說與他沾上什麼關係,恐怕聽到這個名字就忍不住吐一口吐沫,也正是因為如此,楊起隆才自信取下李來亨首級之後能夠在滿人那邊求得一條活路,說不定為了政治宣傳,他楊起隆還能混上個一官半職,雖說這當皇帝的美夢沒了,可是頤養天年卻是穩的。

    而此刻,李來亨顯然對他起了心,幾十個衛士在這正堂裡,事情可就麻煩了。

    「李將軍這是什麼話?來人啊,去給兄弟們取凳子來,大家湊合湊合,不醉不歸。」

    李來亨的眉毛卻打起了結:「楊兄弟不是說有要事相商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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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關於楊起隆投降是不是被殺,這要看情況,滿人不是傻子,自然不會見人就殺,殺與不殺要看他們是否能得到好處,那些姓朱的皇子皇孫自然要殺的,畢竟這些人擁有一定的號召力,留下一個就等於養虎為患,可是如果楊起隆把李來亨都幹掉了,恐怕這個人在反清復明的人群之中已經沒有任何號召力了吧,換位思考一下,如果你是康熙,對這種無恥的漢奸是進行優待以吸引更多人來投降呢,還是一刀砍了,給李來亨報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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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八十六章:炮擊北岸

    「正是,正是,李將軍,事挪後一些談,李將軍督戰楊某先乾為敬,吃飽喝足了再說。」楊起隆心裡暗暗發急,端起早已斟好了酒的杯子,仰脖一口喝乾。

    李來亨看了看酒桌,擺在他桌前的也是一杯酒,只是這個時候他已經有了防備,自然是不敢喝的:「這酒就不必喝了,還是先談正事吧。」

    楊起隆心裡更是驚,其實這杯酒中倒是沒有下藥,只不過李來亨的態度卻十分明白,顯然是已經有了心,恐怕要將他拿下還真需要費一番功夫,楊起隆朝著下側一名首領使了個眼色,那首領朝著楊起隆暗暗點了點頭。

    楊起隆臉色變了變,手中的空杯狠狠甩在地上,隨即已跳出酒桌:「弟兄們還不動手。」

    頃刻之間,堂外已湧出無數個包裹著白巾的香眾出來,幾個離門近的李來亨親兵已被亂刀砍倒,好在李來亨坐在堂內,此時也反應過來,拔出腰刀,大吼一聲:「楊起隆,你果然好手段。」

    就在一句話的夫,幾十個衛士已迅速的向李來亨靠攏,黑壓壓的鍾三郎香眾已擠了進來,而幾個鍾三郎香眾的頭領也連連退到一邊,保護著楊起隆壓陣。

    「殺。」李來亨高聲大吼,狹小的堂內,刀光劍影一陣亂戰起來。

    鍾三郎眾越來越多,為了萬無一失,楊起隆在這座大宅子裡埋伏了五百個人手,而李來亨這一方人數雖然不多,可是畢竟都是跟著李來亨東征西站的精銳,與這些香眾比起來自然更加勇悍,再加上這裡只是堂屋納不下許多人,因此李來亨等人雖然左右支拙,暫時卻沒有危險。

    楊起隆狠狠的盯著戰局臉動武本就是下策中的下策,他原先已想好了許多的辦法如引出李來亨的衛士,直接將他綁縛了,或者等李來亨被灌醉之後再行動手,只是李來亨有了防備,才不得不出此下策看著陷入交著的兩撥人打的火熱,楊起隆已高吼一聲:「快去,調一隊弓箭手來。」

    話音剛落,宅子外頭也來一陣金鐵交鳴聲,悄悄帶了一隊兵在宅外的葉鳴聽到裡面的響動,立即率人攻破了前宅邊高吼:「楊起隆王八蛋要降清啦,凡是大漢的男兒,還不將他拿下?」

    內宅裡伏擊李來亨地鍾三郎香眾是楊起隆地心腹。 而外宅地顯然就沒有這麼忠誠了。有地入會是為了降清有地是活不下去地找條活路。這時見到夔東軍人數比己方多了幾倍。又勇悍無比起刀槍來虎虎生風。比起他們這些半吊子氣勢上不知強了多少倍裡還敢迎戰。紛紛拋下武器片刻功夫。黑壓壓地+東軍人馬便殺到了堂外。

    楊起隆臉色劇變。正要往後堂。已有一隊夔東軍衝了進來。與裡面地衛士一道驅散了香眾。李來亨雖說年歲大了。但這幾年積攢地實戰經驗卻沒有落下。猶如門神一般在幾個衛士地護衛下迅速接近楊起隆。擋開了幾個鍾三郎香會首領地刀劍。長劍一伸。直刺入楊起隆地心窩。

    一場內鬥在楊起隆死後迅速結束。所有地鍾三郎香會頭目全部被軟禁起來。上千名夔東軍開始控制住宅子。而李來亨身上也有幾處刀傷。好在未中要害。讓人叫來了大夫上了傷藥。也就作罷。

    葉鳴一直陪在李來亨地身側。擰著眉不說話。直到李來亨地傷口全部包紮了一遍這才道:「李大哥。那些跟著楊起隆密謀地頭目該如何處理?」

    李來亨咬了咬牙:「全部殺了。老子最恨地就是投降韃子地漢奸。」

    葉鳴點了點頭:「那麼接下來我們該怎麼辦?」

    「聯繫江南明軍的信使派出去了嗎?韃子要想攻下漢口還沒這麼容易,除非他們有膽子入城巷戰,否則漢口城還能拖個十天半個月,讓明軍速速渡江吧,這城是兄弟們拼了性命攻下來的,無論如何不能落入韃子手裡。」李來亨這個時候倒是想開了,終究是要死的,把漢**給明軍,就算是新始帝要拿他開刀也無所謂,事情到了這個份上,他也沒有了多少選擇的餘地。

    「人已經去了,為了安全起見,共分撥了十批人去,這些儘是游泳的好手。」葉鳴道。

    李來亨頜首道:「好了,立即將楊起隆投降韃子的事傳出去吧,穩定住鍾三郎香會的香眾,在這個時候絕對不能出任何亂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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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李霄獨自站在高高的哨塔上,不斷的觀望著漢口城的動靜,幾次他都想下令渡江,可是又怕時間太早,正在踟躕不定,望台下,一個士兵高呼起來:「大人,有江北的使者求見。」

    李霄聽不真切,凝神往下看了看,下面的士兵又叫了一遍,他才急匆匆的下了梯子。

    「小人見過大人。」衣衫襤褸的使者灰頭土臉的給李霄行了個禮,全身濕漉漉的顯然是從江北水過來的。

    「你是李來亨派來的?」李霄年輕氣盛,火氣自然也大的很,這時最自己的這個『世叔』很是不滿,對這個使者也多少好脾氣。

    「回稟大人,臨國公請大人盡快渡江支援。」使者不卑不吭的回答,之所以提到臨國公這三個稱號,是因為當年永歷即位時賜予了李來亨臨國公的爵位,這個時候提起,也是希望李霄看在大家都是『明臣』的份上渡江救助。

    李霄一臉狐:「有臨國公的印信?」

    使者連忙從懷中掏出一份滿了濕漉漉的牛皮紙,展開之後又露出一層密封的紙丸。

    李霄將丸展開,果然看到有一個鮮紅的印章,只是印章上刻的卻是夏衍候葉鳴五個大字:「怎麼?不是臨國公的印章?」

    使者不知如何回答,畢竟他只是一信使。李霄只好讓身邊的親兵請隨軍的監軍官過來辨認。

    所謂監軍官,其實並非從前意義的監軍,並沒有干涉將軍的權利,但是又屬於朝廷文官編製,屬於兵部下轄的官員,主要是記錄戰鬥過程,聽取將領之間的作戰會議並且做好記錄的官員,這些文官對軍事雖然一竅不通,可是對朝廷的各爵位卻是很有心得,監軍官急匆匆的趕來,看到夏衍候三個字時立即有了印象:「回稟大人,朝廷確實分封過一個夏衍候,也確實是夔東軍一系的將領,而且這印章應當不是假的,確實是吏部督造的。」

    李霄這才放下了慮,道:「傳令下去,個時辰之後,開始渡江,各營做好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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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長江北岸渡口的衛戍已經移給了漢陽綠營副將馮開山,馮開山此刻仍然沒有意識到危險的臨近,正恨恨的心裡罵著齊布探將他調到渡口來看門,好好的功勞全給了這些滿人。

    南岸明軍的動靜他倒沒有過多的注意,雖說隱隱約約看到南岸渡口處陳列了黑壓壓的明兵,可是對於他來說,明軍恐怕是聽到江北的動靜嚇得佈防了,至於渡江恐怕不會這麼突然。

    因此兩萬風塵僕僕自漢陽趕來的綠營兵並沒有過多的戒備,只是沿著渡口的附近搭建了一座簡易的營盤,都爭先觀望著漢口城的佈局,畢竟數百門火炮一齊發射的壯觀場面可不是尋常時候能見的到的。

    「轟轟轟轟…………」安靜的渡口處又傳來了一陣陣隆隆的炮響。

    「嘿。」一個個光著膀子的綠營兵紛紛從營帳裡露出腦袋,高聲呼喚同伴:「新軍營又發炮了,嘖嘖……」

    可惜嘖嘖聲還沒持續多久,一枚枚橢圓形的發著銅色光線的炮彈便炸落到了營盤,隨即又是一片片的炸開,其威力,比之單純的鐵球炮彈不知強勁了多少倍,一時間飛沙走石,單片橫飛,參雜著驚喜之後的呻吟慘叫聲,一下子便炸了營。

    「他娘的,這炮是哪裡打來的?」馮開山立即從大帳中奔了出來,眼看到營內已是炸開了鍋,三三兩兩的士兵躺在地上渾身是血的呻吟。

    從哪裡打來的?恐怕整個綠營誰都不知道,許多人甚至還以為是新軍營掉准了方向自己這邊打,畢竟這裡雖然離南岸明軍近,可是就算是從南岸河堤處發炮,這河面少說有二三里寬,再加上綠營的營盤並不是建在北岸河堤上,距離河面少說也有一里的路程,是什麼火炮能夠精準的射擊到三四里外的目標?這還真的撞邪了。

    更令人驚訝的是,這種火炮射出的並不是一個漆黑的鐵球,而是一枚枚橢圓形的青銅彈丸,砸落地面之後,又是一陣巨響,周圍數米之內焦黑一片,就是數十米外也有可能被彈片炸的渾身是血,這種威力,對於這些還處在大刀長矛的綠營兵來說,只能用恐怖來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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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八十七章:高於一切

    李霄的單筒鏡下,對岸營地的綠營開始倉皇從後營逃出互踐踏,為了躲避密集的火炮,爭先恐後的遠離渡口。 是時候了,李霄嘿嘿一笑,隨即整了整光鮮的武,一臉肅容的對早已做好準備的傳令兵下令:「傳武昌總督將令,各營渡江,凡遇頑抗或是滿人,殺。」

    幾十個傳令兵勒著馬迅速散開,向著各營方陣疾馳……

    「武昌總督將令,渡江。」

    「渡江……」

    「頑抗、殺,滿人,殺無赦。」

    「萬歲……」

    「前進,一切為了等衣襟手足,一切為了爾等父母袍澤,一切為了大明巍然屹立、榮光萬年長。」喊話的是各營的軍官,這一句閱兵時的口號早已風靡各大軍團,成了激勵士氣的主要口號。

    各營的方陣立即響徹著應:「一切為了大明皇帝陛下萬歲無疆。」

    「萬歲……」

    一艘艘艨~艦在渡口處搭上連接上地~板。各營地士兵背著行軍囊。緊抱著火鐃分隊開始登上艦船。載滿了士兵地艨~艦開始解開纜繩。駛離南岸。而另一艘空蕩蕩地小船立即佔據了渡口地位置。繼續裝載士兵。井然有序地在火炮地轟鳴聲中不斷地來回輸送。

    南岸地火炮仍然在轟鳴。雖式火炮分給武昌軍團只有四十門。但是威力強大地新式火炮給予那些戰力低下地綠營兵地震撼是空前地。跑出了火炮範圍地馮開山眼見明軍開始渡江。曾試圖集結營兵進行反登陸。可是營兵們無論如何也不敢湊近火炮射程內一步。巨大地轟鳴再加上前方冒著硝煙地巨大彈坑讓綠營兵們心驚膽寒具具倒霉地屍體橫七豎八地陳列在彈坑附近。甚至還有被炸斷了肢體地同伴在彈坑中哀嚎。只是沒有人敢向前一步。拯救這些平日地戰友。許多人甚至覺得脫離了火炮地射程仍然不安全。趁著混亂開始往漢口方向逃竄。

    還是那一句話。沒有人願拚命沒有人願意流血。沒有理想、沒有光榮、就連平日裡地餉銀也只能得三成。五成是因為朝廷實在無餉可另外地兩成經過層層剋扣如今進入了長官地囊中。就為了三成地餉銀?為了那些作威作福地滿人?還是為了這些平日裡頤指氣使地長官?

    跑吧。你看。連總大人跑了。他們地命是命。我們地命就不是嗎?我們手裡拿著最劣質地刀槍人為了防備我們。不給我們足夠地給養功時他們衝在最前。輪到炮灰時卻是要用我們地血肉來陪葬。我們為什麼不跑?我們不是傻子。不是愚民算再愚蠢。也應當知道生命地可貴著。比一切都要重要蟻尚且偷生。更何況是我們?

    「兄弟們。跑啊。」不知是吼了一句。奚奚落落地開始有人潰逃。甚至一些千總、游擊等官員也參雜其中。

    馮開山暴怒地帶著一隊親兵開始壓在陣後。以防止潰逃。他與其他人不同。他是漢軍旗出身。鐵桿地漢奸。他地手上沾滿了漢人地鮮血。他是無路可走地。只有滿人坐穩了江山。他地榮華富貴才能保全。他才可以避免被清算。更何況如今湖北總兵陣亡。他是最有希望晉陞地副將。條件是他必須擊潰渡江地明軍。死守渡口。就算是守不住。也絕對不能逃。否則天下之大。再也沒有了他地容身之地。

    「誰敢後退一步,殺。」馮開山向親兵們下達了命令,親兵與其他的兵勇不同,每一個高級將領為了震懾住營盤,就必須培養一批絕對忠貞的士兵收為己用,他們陞遷比別人快,餉銀比其他人拿的足,就連平日的食宿待遇也比尋常人要高上一個檔次,平時他們是軍官的身邊的隨從護衛,是團結在軍官周圍的心腹,而到了非常時期,他們隨時可以充當彈壓兵變的儈子手,或後方督陣的督戰隊。

    馮開山將令一出,數百名親兵毫不猶豫開始對潰逃的士兵展開了屠戮,幾十個跑的急的清兵當場斃命,倒在血泊中。

    潰逃這才慢慢的止住,綠營兵們恐懼的望了望身後如狼似虎的『督戰隊』,許多人開始打消了潰逃的念頭。

    而在北岸,已經有十幾隻艨~艦抵達了這裡,南岸的火炮也漸漸停息下來,只是北岸的渡口已被火炮炸了個木屑橫飛,艨~艦只能在岸邊停船,一個個士兵默契的跳下河灘,涉水登上河岸,以極快的速度開始整隊,在渡口附近組成一道火力網

    護後面的戰友繼續登陸。

    隨後,登岸的士兵越來越多,各營的軍官也開始讓如影隨形的掌旗官亮出了自己的營旗,士兵們開始三五成群的集聚在各自的營旗之下,警惕的看著數里之外的膽戰心驚的綠營。

    「漢人兄弟們。」騎著馬的教導官開始試圖接近綠營的鬆散陣列,用銅皮製成喇叭狀的話筒開始朝著對方大喊,他們是最近從皇家陸軍學院政治宣傳系畢業的新晉軍官,皇家陸軍學院四年前開設的科目,這些人畢業之後,將會分到各個軍團進行政治宣傳,在某些特殊的時期,他們也不會介意去做一些瓦解對方士氣的工作,在確認對方沒有火炮、沒有火鐃之後,教導官毫不猶豫翻上乘著渡船過江的戰馬,開始徐徐向綠營兵方向接近:「大明皇帝陛下早已頒布了旨意,凡我漢人同胞,除惡滔天之輩的漢奸之外,所有人都可獲得赦免,明軍只殺滿人,絕不願看到兄弟手足自相殘殺,漢人兄弟們,我們的祖先穿著同樣的衣冠,吃著同樣的食物,說著同樣的漢話,流的都是炎黃血脈,而在今天,我們卻不得不在這硝煙滾滾的戰場之上,握著刀槍火銃相互仇視,相互廝殺。我要問問你們,是誰讓你們這樣做的?是誰用馬蹄踏平了漢人的家園?是誰屠戮了我們的父母兄弟,是誰凌辱了我們的姐妹妻女?又是誰騎在你們的頭上作威作福?睜開眼看看吧,王師已經來了,已經來解救爾等手足同胞了,難道你們就用手中的刀劍來迎接他們嗎?你們不是豬狗,站起來吧,用你們的眼睛看看,誰才是你們的敵人,誰才是你們的兄弟。」

    「弓箭手,殺了他。」馮開山暴怒的出了命令,好不容易穩住了軍心,而眼前這個明軍軍團在百丈之外的喊話是極為危險的,他甚至已經感覺到許多綠營兵已經不對勁了。

    弓箭手?弓箭手倒是有的,只是沒有人拉起弓弦,更沒有人將利箭扣在弦上,所有人的眼神先是恐懼,隨後是麻木,接著逐漸煥出了一絲光彩。

    教導官繼續開始高喊著陸軍學院中的詞句:「人最寶貴的東西是生命。生命對於我們只有一次。一個人的生命應當這樣度過:當他回往事的時候,也不因虛度年華而悔恨,也不因碌碌無為而羞愧——這樣,在臨死的時候,它能夠說:「我整個的生命和全部精力,都已獻給天下最壯麗的事業——為漢人的解放而鬥爭。你們難道就甘心在滿人的欺壓下碌碌無為?腦後結著可笑的辮子去見你們的祖先嗎?你們的子孫後世將會如何看待你們?你們的祖宗長眠地下,難道願意看到你們給人為奴而不可得嗎?拿起你們的武器吧,你們仇人不是你們的同胞,拿起你們的武器,在幾十年後,撒手人寰之際,你們可以堂堂正正的告訴環繞在膝頭的子孫,告訴他們,你們曾經為了理想而奮鬥,為了民族的延續而流血,到了地下,你們可以驕傲的告訴你們的祖先,告訴他們,你並沒有庸庸碌碌,你為了民族,為了先祖的衣冠,做了你該做的事,男子漢大丈夫頂天立地,不求飛黃騰達,只求無愧於心。」

    教導官的話十分直白,沒有任何的拽文,就算是最低賤的販夫走卒也能聽懂,而他的切入點,卻是綠營兵們的家庭,在西方,或許你可以說為了上帝,但是在這裡,最大的煽動家永遠是圍繞著祖先和家庭而開場的,對於漢人來說,一切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祖先,重要的子孫後世,他們可以芶延殘喘的活在世上,可以接受屈辱嘲諷,卻絕對不允許有人侮辱自己的祖先,絕對不願意自己的子孫後世屈辱的活下去,為了捍衛這些,他們可以毫不猶豫的拋頭顱灑熱血,一切,都是為了家族,家族的利益高於一切。

    「殺了他。」馮開山瘋狂的叫囂起來,他已經感覺到了危險,危險已經不再是那個教導官了,而是身邊的綠營兵,甚至是環繞在身側的親兵,必須殺掉這個油嘴滑舌的傢伙。他搶奪過一名親兵的長弓,抽出了親兵箭囊後的利箭,他甚至可以感覺到那名親兵在他搶奪弓箭時產生了反抗的情緒,甚至給了他一個惡狠狠的眼神。

    他拉起了弓,計算到那個明軍軍官遠在弓箭的射程之外,但是他必須把箭射出去,就算是將這個軍官嚇走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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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八十八章:新軍決戰

    就在馮開山引弓發箭的時刻,突然,一個人影竄出來,一隻手抬起了馮開山舉弓的手,目標一變,利箭嗖的一聲在半空劃了個半弧,最後又歪歪斜斜的自高空落下。

    馮開山愕然的望向那格擋的親兵,臉色變了變發出怒吼:「張智成,你做什麼?」

    這個親兵馮開山是認得的,能夠站在馮開山的身側,也說明了這個親兵能夠得到馮開山的賞識,此時的馮開山勃然變色,他看到親兵眼中閃露出寒芒,甚至隱約可以看到隱隱的殺氣,他的氣勢不由得弱了幾分:「張智成,本官如此看重你,你要做什麼?左右,將他拿下。」

    這一句話猶如一片落葉跌入水塘,並沒有引起多大的漣漪,所有人都木然不動,目光都落在那個叫張智成身上,更沒有人有什麼將他拿下的念頭。

    「將軍,夠了。」張智成冷冷的躲下馮開山手裡的弓箭:「他說的沒有錯。」

    那個他,自然是營軍陣前百丈之外騎著大馬拿著話筒的教導官。

    「你?你要反了嗎?」馮開山想去拔腰間的佩刀,可是他畢竟還提不起這個勇氣,畢竟他現在不知道現在整個漢陽綠營還有幾個仍然忠誠於他,一旦撕破臉,說不定……

    「不,不止我一,是我們。」張智成環顧四周,一張張與他同樣的臉已經握緊了刀槍,只是刀鋒和槍尖不再是對準渡口,而是馮開山。

    「漢人萬歲,反清復明……」有在人群中高吼。

    「反清明……」許多人已經揚起了刀槍,那個教導官說的沒有錯,綠營兵們不是滿人帝國的既得利益者,他們芶延殘喘,親眼看過許多的壓迫,看到過無數的滿人騎士耀武揚威的從自己的家鄉走過歷過留頭不留辮、留辮不留頭的殘酷景象,正教導官所說的那樣,活著總要給後世子孫給地下的祖先有個交代,更何況如今明軍明顯佔了優勢,與這些擁有強大火炮的明軍去鬥,豈不是給滿人去送死?

    「反了。反了。 啊……」馮開山話說到一半本還指望威懾住身邊地士兵。冷不防張智成已提刀在半空劃了個半弧接削下了他地腦袋。

    ………

    李霄經登陸上了北岸。此時北岸地明兵越來越多。渡江地兵力已經站到了整個軍團地五成。這時冷不防對面吼起了反清復明地口號。而那個教導官已勒著馬回來稟報:「大人面地綠營反了。

    」

    李霄精神一振。顧不得後面慢慢渡江地士兵了即下令全軍前進。真正地敵人不是在這裡。而是漢口城下地清軍精銳。現在這裡地動靜雖然夠大。但是想來那些滿人沒有料到明軍能這麼快渡過長江。如果能迅速地在他們地背後來一下。多少都能佔到一些便宜。

    「傳令軍前進。」李霄下達了命令。隨後當先讓掌著帥旗地掌旗官先行前進。

    各營還在原地整裝當帥旗開始向前移動的時候,不需要傳令兵過來傳令營也紛紛下達了前進了命令。

    執著火銃的明軍匯聚成洪流迅速的越過綠營兵的陣地,綠營兵們也跟隨著調轉矛頭隨著明軍前進加上渡過江後迅速跟上隊伍的明兵,一時間隊伍逐漸壯大,竟有三萬之多。

    …………………………………………………………………………………………………………………………………………………………

    當南岸的火炮轟鳴聲響了起來,自然也傳入了城下的新軍營耳朵裡,齊布探一下子感覺到不安起來,立即派人前往北岸渡口查看,斥候返回來時的消息是明軍正在渡江,而綠營副將馮開山已經率部撤離了火炮的射程範圍,並且竭力穩住隊伍準備截擊,不過情況並不太妙,明軍顯然也是有備而來,而且裝備極好,恐怕綠營的兩萬人抵擋不住多少時候。

    齊布探踟躕起來,現在留給他的時間並不多了,他的選擇要嘛是趁著這段時間先取下漢口,要嘛就是撤退,畢竟在城下與明軍決戰,城頭上還有與明軍眉來眼去的夔東十三家軍,處境十分不利。

    可是若就這樣撤退又很是不甘心,畢竟新軍營乃是皇上重點培養的皇牌,只是因為明軍渡江就退避三舍,這事若是傳出去,恐怕京城裡那些勳貴們又要鬧了,齊布探出身寒門,一下子當了新軍營提督得了皇上這麼多封賞原本就讓不少人眼紅不已,這個時候若是落人口實,

    得不考慮身後的影響了。

    踟躕再三之後,齊布探還是下定了先攻下漢口的決心,他的估計是綠營怎麼說也有兩萬人,就算是放著讓明軍殺也是需要時間的,只要綠營能夠支撐個一兩天的時間,他不惜血本的入城與夔東十三家軍巷戰,總能將漢口奪下,屆時有城池做依托,又少了一股敵人在側,整個江北都是清軍的地盤,在這裡與明軍決戰,實在是再好不過。

    因此,明軍火炮的響起的一個時辰之後,新軍營也開始了對漢口城的又一輪炮擊,隨後,齊布探親自接見了全部的參領和牛錄,下達了軍令,隨後,三萬新軍營在漢口城下擺開了陣勢,藉著火炮的掩護開始對漢口城發起了攻擊。

    進攻十分順利,北城的城牆已經出現了多處的塌陷,各支軍馬已順著缺口湧入城中,為了表明陷城的決心,齊布探在城外只留下了五千精兵壓陣,其餘的人全部參加了戰鬥。

    時間就是勝敗的裁判,關於這一點,齊布探深有體會,他不斷的向著長江方向望望,又向城內張望。

    入城的清軍在城時雖然輕鬆,可是進入一片瓦鑠之後的街巷之後立即遭到了夔東十三家軍的激烈抵抗,狹窄的街道內,一隊隊悍不畏死的+東十三家軍戰士從各處衝出來,冒著彈雨舞著大刀發起一次次衝鋒,在清軍的一陣排槍之後,留下了一片片的屍體,隨後更多的人衝上去,展開近戰,相較來說,訓練有素的清兵顯然上了上風,就算是近戰,他們的實力也表現的極為不俗,在夔東十三家軍戰士接近之後,他們迅速的調轉槍頭,握住槍口利用沉重的槍托短兵相接,隨後又有一隊增援的清兵衝上來,將夔東十三家軍殺退,由於街巷狹窄,雙方往往都在一條街巷內進行慘烈的戰鬥,為了向前推進一步,往往需要不斷的調上更多的士兵填進去,而對方顯然也不會示弱,一隊隊的人慷慨赴死,整條街巷被鮮血染紅,堆滿了一具具的屍體。

    雙方沒有人退卻,往往是隊人全部死乾淨之後,又一隊人往前衝,而夔東十三家軍顯然傷亡更大。李來亨在城東遙控佔據,從北城通往城內的各條街巷都已被人流堵滿,而清軍人數較少,反而不會分散兵力,而是著重的往幾條主要的街道投送兵力,縱是如此,新軍營的各參領、牛錄也感覺到了極大的壓力,雖說新軍營戰力強悍,可是也不能這樣往裡面推啊,畢竟他們的人數只有兩萬五千人,而夔東十三家軍卻有十幾萬之多,就算是漢口拿下來了,恐怕這損失也不是他們所能承受的,最讓他們鬱悶的是,這兩天的炮轟並沒有讓夔東十三家軍士氣下降多少,一批一批不怕死的人衝上來,也夠讓人膽寒的。

    李來亨這邊是叫苦不迭,十幾萬人堵在那裡,有的時候突然衝出一隊清軍,便是一陣火銃亂射,街道裡連個躲的地方都沒有,往往幹掉一個清兵,至少要付出兩三個寶貴戰士的生命,只是李來亨的決心並沒有動搖,後事他已經想好了,就算是明軍不來,他就是死,也要把漢口守住。

    最痛苦的莫過於城外齊布探了,這一仗關係著他的政治生命,更關係著他的榮辱,康熙給了他太多,如果此戰失敗,他只能以死殉國了,哪裡還有臉回去。

    一個城內探聽消息的清兵趕回來,不斷的報告著消息,齊布探的眉頭皺的更加深了,雖然每一次的稟告都是某參領、牛錄帶隊攻下了某條街巷,又或是站住了哪塊小城區,可是對於齊布探來說,卻是極不滿意,一條一條的街巷推過去,漢口城這麼大,這要打到什麼時候?他現在最擔心的就是攻城的當口突然明軍從南面竄出來,若是這樣,這仗就沒法打了。

    「都統大人,看。」一個戈什哈驚訝的大吼一聲,焦急的齊布探心裡打了個突,順著手指的方向望去,身子不由得一跨,若不是身後的戈什哈扶住,恐怕早已一屁股癱在地了。

    地平處,一條黑壓壓的隊伍正向漢口行進,戰旗飛舞、氣勢如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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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八十九章:親征

    「前進。」騎在馬上的李霄顯然看到城下一小隊的城內則響徹成一片的喊殺聲,立即精神大振,看來來的正是時候。

    「萬歲。」明兵們列著長蛇陣加快了步伐,綠營兵們不由自主的向後退了幾步,將位置讓給了明兵,他們稀罕的跟著明兵身後,湊熱鬧似的跟著高吼萬歲,在他們眼裡,一切都這樣的稀罕。

    明軍正在迅速接近,軍中教導官已經開始高喊口號起來,越是臨戰,士兵們越需要鼓舞士氣,這是皇家陸軍學院政治宣傳系裡所學習來的基本知識:「「前進,一切為了爾等衣襟手足,一切為了爾等父母袍澤,一切為了大明巍然屹立、榮光萬年長。」

    各營的方陣立即響徹著回應:「一切為了大明皇帝陛下萬歲無疆。」

    「皇帝陛下就在我們身後,千千萬萬的同胞就在我們的身後,皇帝陛下賦予了我們弔民伐罪的使命,賦予了我們救民水火的榮光,我的兄弟們,將來我們會慢慢變老,我們會有兒子,會有一大堆的子孫,當你佩戴著閃亮的勳章,露出腹背一道道疤痕,你可以驕傲的告訴他們今天所生的一切,告訴他們,你曾為了大明,為了最偉大的皇帝陛下,為了千百萬個同族同胞而馳騁疆場,前進。」

    「萬歲……」明兵的皮啪啪作響,加快了節奏,第一排的士兵平舉起了火鐃有五百丈。

    「士兵們,你們的準則是什」教導官把握著節奏,在進入戰鬥之前,他必須將士氣推向,雖然現在的士氣已經如虹是對於他來說還遠遠不夠。

    「無限的忠誠帝陛下、無條件服從任何命令、無畏的擊潰任何敵人、不允許退縮,永遠前進。」

    「那麼……」教導官嘶啞的拖了尾音:「遵守你們的守則,前進。」

    「前、前進、前進……」士氣開始達到了,甚至於綠營兵們也深受鼓舞,雖然他們身上的號衣與明軍的新式軍服相比簡直連抹布都算不上,但是許多人挺起了胸膛,握緊了手中簡陋的刀槍。

    整支明軍隊猶如一座大山一般徐徐壓了過來。<<>>齊布探渾身都是冷汗。他明白。現在就算要跑算明軍不追擊。也已是不可能了。新軍營地主力在漢口城中。城外只有五千人但下令撤退。城內地兩萬多精銳將士就必須捨棄他們面臨地命運只有被圍殲一途。而如果是這樣。齊布探恐怕也要完蛋了。皇上砸了無數銀子砸出來地精銳。寄予了最大希望地新軍營。在第一次戰鬥中便幾乎全軍覆沒只有五千人活著回去。他齊布探除了抄家滅族怕只有自殺謝罪一途。

    既然如此。麼就拚一拚吧布探下了狠心。雖然這個狠心沒有多少底氣:「傳令迎敵。」

    三千名清兵緊張地調轉方向。兩千名炮營地清兵開始吃力地移動著數百門火炮。顯然。火炮用處恐怕已經不大了。畢竟明軍出現地太突兀。等調轉炮口和校準好目標。恐怕明軍已經接近了火銃地射程。火炮只適合攻擊遠程地目標。在百丈之內揮不了多大地效果。齊布探這個命令下來。明軍已出現在了四百丈內。根本沒有足夠地時間。

    三千名清兵顯然在荷蘭教官地教導下也懂得了火銃地攻擊陣型。他們立即排成了一條長蛇。並且做好了準備。齊布探深深地望了一眼殘破地漢口城。只能祈禱城內地主力能夠在一個時辰之內解決戰鬥。畢竟迅速地前來增援。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明軍越逼越近。踏入百丈地範圍內。第一輪地排槍便在清軍地第一列隊伍中響起。隨著硝煙瀰漫。明軍陣中幾十人無聲地倒在血泊。隊後壓陣地李霄不由得撇了撇嘴。最新式地火銃射程範圍也不過是七十丈。也是說。只有七十丈才是有效殺敵地距離。而這群清兵顯然沒有過多地戰鬥經驗。居然在百丈地距離就展開了攻擊。雖然讓明軍第一排地士兵倒下了幾十個。但是這些大多是誤打誤撞地流彈。

    「加快速度。

    」李霄高吼,傳令兵迅速將他命令傳了出去,明軍並沒有還擊,而是平舉著火銃加快了步伐。

    「砰砰砰砰……」在八十仗的距離之後,清軍又動了一次排槍射擊,而這一次,明軍死傷的明顯比前一番要多了一倍,五十名士兵躺倒在地,他們的同伴毫不猶豫的繼續前進,當隊伍過去之後,便有幾十名軍醫帶著百名腳夫抬著擔架將傷抬出戰場。

    清軍開始裝填彈藥,而

    個時候,進入七十丈距離的明軍陣中終於出了軍「第一排預備……射擊。」

    「砰砰砰砰……」早已瞄準好的士兵迅速的按下扳機,炒豆般的槍響震耳欲聾,等硝煙散盡之後,清軍很明顯的傷亡慘重,數百名清兵呻吟著來不及彈已倒在了這片沃野上。

    「砰砰砰砰……」清軍也展開了還擊,而這個時候,人數的差距就顯現出來了,明軍採取的是四排長蛇陣型,第一排射擊之後第二排、三排、四排隨時補充,連火銃幾乎可以拿來當自動步槍來使,一輪輪射擊沒有任何的停滯。而清軍只能採取兩排長蛇陣型,再加上他們的火鐃畢竟是荷蘭人仿製大明製造的,雖然外表相仿,但是製作工藝和改進的速度都離明軍差了一個檔次,幾輪射擊之後,新軍營的火力便被死死的壓制,陣型也被隨著大規模的死傷被拆的七零八落,齊布探已經沒有了退路,兩個進入射程範圍內的新軍組成了絞肉機,雙方不斷的有人倒下,緊接著射出鉛彈,割韭菜一般將一撥一撥的人射倒。

    「大人,我們頂不住了。」剛一接觸,幾輪射擊之後,為數不多的清兵火銃隊已減員大半,這樣的打法,要不了多久整個火銃隊就要全軍覆沒,而後面就是完全起不了作用的炮營,再打下去,五千人恐怕全部要交代在這裡。

    齊布探一臉苦澀,不由得又向城內望了一眼,城內的巷戰正打的熱火朝天,顯然已沒有了多大的希望,現在撤退嗎?顯然不可能,畢竟一旦潰退明軍追擊起來可不是玩的,而且數百門火炮也等於送給了明軍,可是不走呢?走也是死,不走更是死,齊布探閉上了眼睛:「傳令,任何人不准後退一步。」

    參領臉色慘白,呼的又回前陣督陣去了。………………………………………………………………………………………………………………………………………………

    武昌軍團渡江的消息立傳到南京,朱駿立即在正午召開朝會,這一年來大明養精蓄銳,如今總算找到了一個北上的契機,四大陸軍軍團如今也早已整裝待,現在的問題是,如何能將展現推到關內的地區,當然,這個前提是用最少的代價完成。

    而朱駿現在大的問題是是否親征的問題,要激勵戰士舉行一場規模宏大的戰役,親征自然是最好的方法,朱駿的目標很明顯,就是希望與滿人在中原地區進行一場大會戰,從而一舉殲滅滿蒙主力。

    而皇帝親征則能解決個問題,一旦朱駿出現在江北,滿人最大的勝算就是派出最精銳的部隊對大明皇帝起攻勢,只要擊垮了朱駿的中軍營,才能有翻盤的可能,朱駿可以預料,只要自己親自督師尋找滿蒙主力,滿蒙八旗的所有大軍都會毫不猶豫的傾巢而出,在某一個特定的地點展開決戰,大明皇帝其實只是一個誘餌,將所有的敵人全部吸引過來,才能防止滿人在窮途末路之下來個玉石俱焚。

    事上,大明很早就有了一舉克復關內的實力,朱駿最怕的,並非是不能得到勝利,而是害怕那些底牌全部輸光的滿人在明軍北上之前在江北舉行屠殺,這並非是危言聳聽,滿人入關時所展開的屠殺已經足夠證明了他們的凶殘,而入關之後之所以採取了某種程度的緩和政策,只不過是希望奴隸們不要反抗,以延續統治而已,如果一旦滿人窮途末路,不得不打算撤回東北老家的時候,誰能肯定他們不會舉起屠刀進行最後一次的狂歡?

    因此,若是不將江北的滿蒙主力一股腦的殲滅,那麼朱駿很有可能得到的是斷臂殘骸、千里無人煙的土地,只有把這些滿人一股腦的解決,就算僅剩的滿人要想玩花樣,恐怕也經受不住各地窮途末路的漢人抵抗。

    一番討論來,朝臣自然對親征採取的是反對意見,唯一站在朱駿一邊的,反而是內閣、總參謀部官員、以及一部分兵部的官員,有了這些人的支持就足夠了,雖然他們是少數派,但是朱駿已經不需要再理會那些之乎也的多數,雖然他們大部分人也是出於對皇帝的安全考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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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九十章:巷戰

    皇帝老子要親征,又得到了內閣、兵部、參謀部的支持,自然誰也攔不住,那些原本鐵了心要反對的官員,只好轉移陣地,把焦點轉到了近衛軍團身上,總而言之,防護一定要周密,要確保萬無一失,頃刻之間,這些原本之乎者也一大通的官員突然搖身一變,成了傳說中的『軍事磚家』,每日抱著一張地圖研究作戰路線、兩邊的軍事對比,腦袋一拍,什麼空城計、十面埋伏、圍魏救趙等千奇百怪的戰術直接上疏內廷,只希望皇上老子慧眼識炬,一下子發掘出一個軍事天才出來,而後按著這『戰術』親征,絕對萬無一失,滿狗韃子之輩盡成砧板上的肉了,皇帝老子你聽我的,想咋砍咋砍。

    官員的潮流迅速的普及,邸報迅速開設了親征專欄,原本靠著寫幾篇風花雪月文章的攥稿手們紛紛轉入軍事研究,一篇篇花團錦簇的作戰構思在邸報上登了出來,其產量讓人歎為觀止。官員代表著風向,邸報代表著潮流,風向潮流一變,津津樂道的下層百姓自然也開始對軍事產生了極大的興趣,如今這大街小巷上,你不跟人說說孫子兵法你都不好意思跟人打招呼。

    底下怎麼樣與朱駿是無關的,雖然他同樣注重宣傳,可是這些業餘人士怎麼討論和他也沒有個屁關係,既然打定了主意要親征,自然是立即發起動員,四大駐外軍團除了武昌軍團之外,其他如海都軍團、成都軍團、蘇南軍團全部準備集結,而三大洋水師也將在上海港組成聯合艦隊準備好隨時北上,糧秣要準備充分,參謀部的作戰計劃也要準備好,自然還少不得朱駿寫上一份國書呈送往北方,國書的內容很簡單,但是卻飽含著挑釁的意味。

    而近衛軍團也立即行動起來子取消了清晨的操練秋已經下達了隨時待命的軍令,只要海都、蘇南、成都三大軍團一到,便可立即護駕北上,近衛軍團最大的責任並非是作戰而是護駕,因此兵部總是會偷偷的往軍團裡塞些東西,譬如最新式的火炮者最新式的火鐃,總而言之,其他軍團都是後娘養的,近衛軍團才是兵部的親兒子其實兵部也沒有辦法,皇上要親征,勝敗對於他們來說已經是其次了,皇上的安危才是最為重要的,因此,有好的東西自然往近衛軍團裡塞至於其他各大軍團,自然也心知肚明裡破口大罵幾句,卻也沒有覺得不公道的意思。

    蘇南軍團離南京最近以除了留守的一萬大軍之外,沐劍鳴立即帶著兩萬精銳趕來而海都軍團的張有德也已經動了身,遠在四川的成都軍團總督名叫孫堂福,也是跟著永歷當年入緬的軍官,後來累功陞遷坐上了成都軍團參將的位置,隨後,大明從海都遷都至南京,有人提議建立近衛軍團,以保護京畿要地,而王秋作為成都軍團的總督被調去了南京近衛軍團,孫堂福自然而然的升耀為成都軍團總督,所謂新官上任三把火,這個傢伙是成都卻一直沒有顯山露水,除了平日裡訓練,並沒有其他閃光點。

    「父皇,我也要去親征。」朱慈焱這幾個月的訓練下來,確實長大了不少,比起同齡的五歲的孩子起來身材要略高一些,也更加健壯,原本白晢的臉在日曬雨淋之下逐漸成了麥色,

    他眼神銳利的盯著朱駿,彷彿生怕朱駿跑了一樣。

    朱駿嘴角勾勒出一絲笑意,這裡是勤政殿,朱駿早已下過旨意,太子是可以隨時進入勤政殿,對於朱慈焱的培養,用後世的一句話可以囊括為提升到戰略高度,朱駿自知自己的一生是短暫的,而工業化的道路至少需要五十至一百年才能完成,在這個時間,任何一次動亂都可能將成果毀於一旦,尤其是原始積累的前期,壟斷資本對人民的壓搾隨時可能遇到反抗,雖然某種程度可以將壓搾轉移到其他民族頭上,但是血腥的壓搾仍然不可避免,雖然百姓的生活可能得到極大的改善,可是巨大的貧富差距,以及社會資源分配的不合理的缺點都將暴露出來,為了減少阻力,他必須培養一個絕對稱職的接班人來,盡量能夠在他死之後緩和階層之間的矛盾,順利的延續到後工業化時代,只要有足夠的時間,以後的任何程序都可以平穩的度過,這也是朱駿對朱慈焱極為看重的原因,他願意將自己所有的知識傾囊相授,要教會朱慈焱如何操弄政治,如何鼓動宣傳,如何拉攏人心,這一切,都是帝王

    。

    聽到朱慈焱請求隨軍親征,朱駿並沒有勃然大怒,反而是饒有興趣的看著這個只比自己小腿高一點點的兒子:「怎麼?焱兒也要去親征?為什麼?」

    「殺韃子。」朱慈焱稚嫩地聲音中很是堅決。去了近衛營。自然免不得和那些大老粗接觸。大頭兵們也難免會在無意中給這個小子灌輸一些思想。

    「哦?殺韃子?殺韃子做什麼?」朱駿故意問。

    「韃子是畜生。」朱慈焱第一次說髒話。只是朱駿卻笑了起來。摸摸他地頭:「世上沒有畜生。韃子也是人。天下萬物永遠都是弱肉強食。你懂不懂?以後你會明白地。」

    朱駿微微一笑。些道理朱慈焱這種年齡並不能消化。他自然不會講授。其實客觀地來說。在這個時代。任何地民族殺進了關內。面對著毫無防禦之力地膏腴之地。恐怕所做所為都不會比滿人要高尚多少。究其原因。還是那句落後就要挨打地老話。只是這裡所謂地落後。自然是指軍力。唯一地方式就是使自己強大起來。強大到所有文明都必須俯首稱臣。………………………………………………………………………………………………………………………………………………

    漢口城下地齊布探所部被全部殲滅。只留下了數千具倒在血泊中地屍體。而新軍營地主力仍然在漢口城中。甚至大部分人還不知道城外地變故。齊布探被人綁縛著按在地上。李霄匆匆過來。瞥了這個穿著黃馬褂地都統一眼。眼皮一抬。問那看押地士兵:「問出來了嗎?此人是什麼身份?」

    「回稟大人。是子新軍營地都統。名叫齊布探。」

    李霄托著下巴又打量了齊布探眼,韃子的新軍營讓他都忍不住有些刮目相看,五千人雖然全部戰死,但是給明軍也造成了近一千五百人傷亡,這還是武昌軍團人數佔據了優勢的情況下,以至於李霄現在滿肚子的火沒處發洩:「把他的頭抬起來。」

    幾個親兵一擁而上,托齊布探的下巴用力一提,一張滿是血淚的中年臉龐正對著李霄,李霄笑了笑:「都統可是極少見的,立即押赴江南去吧,往後皇上要祭祀太廟說不得要個滿人祭祀。」

    在一邊,明軍已簡單的收拾了戰場,排成了隊列聽候下一步指示。而綠營兵們則站在明軍的身後,有樣學樣的挺著胸脯聽候指示,對於他們來說,方纔的戰鬥實在太刺激了,明軍一邊排著方陣,一邊踏步向前,毫不猶豫的進入清兵的射程範圍,沒有人退縮,似乎人人都充滿了勇氣,在射程之內無畏的與韃子對射,這樣的作戰方法確實是需要很大勇氣的,如果是他們,恐怕早就四散奔逃了。

    「傳令。」李開始大吼:「入城。」

    如流的明兵們迅速的行動起來,接下來的要做的只是與夔東十三家軍會師,並且前後夾擊之下,消滅所有的滿人。

    而恰在這個時候,李來亨顯然已經有些頂不住了,每一條街巷都幾乎是在用人命去填,往往一條街道的拉鋸爭奪都需要幾百上千的戰士永遠長眠,更為重要的是,苦戰之下,許多人的信心開始動搖起來,而且城內的一些鍾三郎香會的香眾也時常會鬧出一些亂子。楊起隆死後,李來亨已將楊起隆的罪過發佈了出去,大部分的鍾三郎香會成員都接受了這個結果,畢竟是一個反清為主的香會,這個時候他們的頭領要去降清,就算是被殺了恐怕也沒有人願意為他報仇。

    可是一些鐵桿的香眾卻不這樣認為,他們是鐵了心跟楊起隆干的,+東十三家軍在城內佔了優勢,他們孤掌難鳴,可是這時清軍殺進城來,一些人便開始搞破壞了,李來亨親自帶著一隊人殺了一批搗亂的香眾,可是這些人畢竟是躲在暗處,想要根除卻難的很。

    「李大哥,十三街那邊頂不住啦,弟兄們死的差不多了,實在沒有人往裡填了。」一個個跌跌撞撞的頭目渾身是血的衝進李來亨的臨時指揮所,說的話幾乎都是一個套路。

    「死都給我頂住。」李來亨的給予這些人的回話也是千篇一律,在巷戰之中,唯一的辦法也只能如此,頂不住也得頂,所謂狹路相逢勇者勝,誰能堅持到最後,誰便是勝利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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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九十一章:英雄

    街巷的鏖戰折磨的不止是夔東軍,入城的清兵也同樣飽受折磨,這些用銀子砸出來的新軍每陣亡一個,都讓各參領、牛錄們心疼很久,可是對於他們來說,賊寇實在太多了,先進裝備的士兵放棄自己的遠程優勢投入到巷戰中去,實在是嚴重的浪費,可是都統齊布探已經下了死令,如論如何也要盡快攻下漢口,因此,參領們已經到了不惜一切代價的地步,一隊隊的火銃手送上一條街巷,半個時辰之後,沒有人從街巷中退出來,又是一隊的火銃手填了進去,雙方拉鋸的街巷裡早已堆滿了一具具的屍體,許多人已經三個時辰沒有吃過飯,縱是如此,新軍營仍然硬生生的將夔東軍壓縮到了城東,整個城北和城南已經全部掌握。

    「砰砰砰……」一隊明軍突然出現在新軍營的後方,毫不猶豫的拉響了槍栓,平舉火鐃開火。

    「怎麼回事?」負責看守一條北城巷子的牛錄眼看到身後一排排的兄弟呻吟著倒下,帶著問向後張望,當巷口的身影出現在他眼簾的那一刻,牛錄不由得渾身打了個寒顫,隨即嘶聲揭底的大吼:「不好啦,明狗入城啦。」

    原本一直關注城北夔東軍的新軍營清兵一下子驚愕的返身,每一條街巷的守衛都現,他們的身後,出現了一隊隊的明軍,抬著火銃,黑森森的銃口已瞄向己方,隨著一聲令下,硝煙之後,便有許多人觸不及防的倒下。

    「還擊。」整個城北亂成了一團,許多人有了不好的念頭統大人不是還在城外嗎?現在他們在哪裡?明軍是怎麼出現的?雖然方纔已經有士兵奏報城外出現了一隊明軍,正與齊布探都統的五千親軍鏖戰,但是大多數人都不以為然,他們收到的命令是不惜一切拿下漢口因此並沒有提供增援何況他們對都統大人的親兵也有足夠的信心,而現在,明軍就出現在他們的身後,這無給了他們沉重的打擊,不止是軍事上是心理上。

    城北殘破的城上,一面極大的日月旗高高飄揚起來迎著秋風,獵獵作響,這面旗幟正式宣告了城北的佔領,而錯愕之下的清軍,只能不斷的退卻擠壓到城北和城南一部分街巷。

    「萬歲……」耀武揚威似的明兵一齊大吼,響徹半空。

    「總督大人有消滅城內所有韃子,前進。」教導官站在城樓的最高處聲揭底的高吼。

    先頭部隊重複著命令,齊出震天的萬歲聲隱入街巷後面入城的明軍則排著隊列穿過北門門洞,一齊重複教導官的命令:「消滅城內所有韃子萬歲……」

    這聲音並非只是單純的鼓舞士氣,而是用來激勵夔東軍的,在數里之外的城東,夔東軍顯然聽到了異動,與清軍相互交錯的街巷內也明顯感覺到了清軍的戰力陡然下降了不少,原先攻勢如潮的清軍突然開始生了變化,竟然漸漸轉入防禦,很快,眼尖的傢伙現了城北那面極高的大旗,雖然看不真切,但是他們絕對可以肯定,那不是滿人的旗幟,之後,一聲聲萬歲聲終於讓夔東軍明白了什麼事。

    「明軍來了。明軍來了……」先是一先明白過來地戰士高呼起來。隨後是十個。一百個。所有人都雀躍地高呼著。從來沒有任何時候。這些曾經地流寇。曾經為了反明而轉戰千里。又為了反清流盡了血汗地夔東軍突然現。這些明軍是如此地可愛。

    李亨已出現在前線地街巷上。單筒鏡望著城北樓子上飄揚地旗幟。真真切切地看到紅日黃月地符號。已激動地揮了揮手:「傳令。所有人全部投入進去。殺韃子。」

    「殺韃子咯……」+東軍戰士一下子士氣如虹。苦苦地鏖戰了幾個時辰。許多人早已困乏交加。但是此刻。所有人突然生出了最後一點力氣。對清軍控制地幾條街巷起了衝鋒。

    「萬歲。」明軍顯然已經距離+東軍極近了。他們地聲音可以清晰地傳入夔東軍戰士地耳朵。每一個人似乎都有一種感覺。就在不遠處。他們地戰友正與他們一樣對這些萬惡地韃子起一次次地攻擊。

    沒有錯。他們原本就是戰友。他們都不屈服於奴役。都有著血海深仇。他們地敵人是一樣地。就算是曾經他們或許是敵人。可是現在。他們為了同一個目標可以不分彼此。為了同一個理念組成牢不可破地聯盟。

    「殺。」每一個街道都充斥著這個聲音。無數地音符相交在一起。組成了最動人

    衝鋒號角,它催促著每一個戰士奮不顧身的對頑抗的鋒,受到鼓舞的戰士燃燒著體內的熱血做出犧牲。

    而清軍在兩面夾擊以及主帥不知所蹤的打擊之下開始漸漸退卻,他們的眼神中閃爍著茫然和恐懼,對前途的茫然和對死亡的恐懼,他們沒有了信心,甚至他們還不知道多少明軍攻進了城池,只是看到一排又一排的明軍突然出現在他們的視野,隨後未等他們做好準備,一陣火鐃聲響起,將一片片的人如切韭菜一般的幹掉。

    幾個參領在城南一臉死灰的聚在一起,兩萬五千人如今已經傷亡了近半,其餘的清兵也好不到哪裡去,士氣低下,沒有戰力,雖然他們仍然流暢著遊牧民族的血脈,可是那種視死如歸、凶悍無比的血液恐怕在這個時候已經起不了任何的作用,唯一讓人欣慰的是,這兩年的訓練並沒有荒廢,縱是處於不利的情況之下,還能保持隊形,只是誰都知道,就算是現在這一萬餘人的清兵士氣如虹,也不可能再有翻盤的可能了,結果只是早死和晚死的問題。

    南城是沒有城門的,整個漢口只有東西北三個城門,南城由於距離長江太近,自然也沒有設城門的必要,只是有一條支流的水脈從城區流過,在城內有一座簡易的碼頭。

    擺在清軍面前的只有兩條路,要嘛全部戰死,要嘛全部投降,幾個參領正在大聲的爭吵,兩個是支持決戰的,而另外一個則是不願意去死,寧願投降芶活的,三人甚至動了刀劍,但是仍然沒有議出什麼,反倒是讓清兵更加沮喪起來。

    ……………………………………………………………………………………………………………………………………

    「李世叔,您這是:麼?」城內的局勢基本上已經控制下來,唯有清軍在南城據守,其餘的城區全部落入了明軍手裡,李霄意氣風的前往城東拜會這個世叔,老遠便看到李來亨坦胸露乳的背著幾根荊棘,讓人反剪了自己的雙手過來,一看到李霄,一臉羞愧的抬不起頭來。

    李來亨是個直腸子,當時了楊起隆的花言巧語,把事情鬧到這個地步,若不是明軍渡江,恐怕這麼多夔東軍戰士都要死在自己手裡,此刻的他看到李霄過來既喜又愧,只能玩負荊請罪這個漢人玩了幾千年的把戲。

    「哎,李大人……」李亨跺了跺腳,說不出話來,隨後抬眸道:「請李大人綁縛李某去南京城吧,李某罪無可恕,要親自去南京請罪。」

    李霄淡然一笑,原先對來亨的不滿硝煙雲散,不管怎樣,李來亨都是他的長輩,長輩一副愧疚的摸樣前來請罪,恐怕多大的不滿也都沒了,李霄笑吟吟的幫助李來亨解開反剪著手的繩索,去除了荊棘:「李世叔何不如此,誰能無過呢?說起來皇上還真的想見一見你,早就聽說過李世叔當年轉戰千里,為了反清不知歷經了多少戰陣,皇上對您也是十分看重的。」

    李亨尷尬一笑,不過他只是認為李霄說的是一句客套話,畢竟他是李自成的大順軍出身,大明皇帝不恨自己已經不錯,哪裡還有什麼看重。

    李霄撇撇嘴:「李世叔肯定是信的了。」他一面說一面回頭對教導官道:「去,把夜校的課本取來。」

    所的明軍在新兵訓練時都必須學習基礎的知識,而記錄英雄事跡自然也是夜校課本的主要方式,夜校的課本主要宣揚忠義為主,崇禎之後所有反清的主要志士都記錄其中,自然,李來亨也佔了一個小篇幅,算是朝廷對大順軍反清將領的一種肯定。

    在場的士兵之中多多少少有幾個好學的帶著課本出征的,教導官問了一本回來,交在李霄手上,李霄熟稔的翻開中間幾頁,這種線裝書乃是工部建立的刊刻局印刷的,紙質極好,片刻功夫,李霄便翻到了其中的一頁,交到李來亨手裡:「李世叔若是不信,但可看看。」

    李來亨是識過一些字的,結果課本細讀了幾句,這幾個月來心裡的疑慮不由得一掃而空,他娘的,早知道大明朝廷裡把我老李也當成了英雄我還天天提心吊膽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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