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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樂顏]他是城堡之王(邪魅貴公子1)[全書終]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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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6-6 21:00:03
  第八章
  
  當感到格外憂傷時,水清靈就努力自我催眠,試圖早早入睡,不去想樓下那奢華熱鬧的宴會。
  
  可是當她快要睡著時,外面又傳來了敲門聲,這次的聲音有些粗暴,響得令人心煩。
  
  水清靈無奈地問道:「誰啊?」
  
  「孤獨的女人,陪同樣孤獨的老頭說說話吧!」門被推開了,一個鬚髮皆白的老人站在門口。
  
  水清靈猛然從床上坐起來,驚訝地看著這個有著鷹勾鼻、讓她印象深刻的老者,「先生,請進來吧!」
  
  「不,我死也不會踏進這個小王八蛋的房間半步的。」老人挺著結實的身板,驕傲地說。
  
  小王八蛋?是說袁牧野嗎?
  
  水清靈差點笑出聲,她從床上下來,整了整自己有些皺褶的衣服,走到門口問:「那我們怎麼說話?我是不可以走出這個房間的。」
  
  老人用奇怪的外文罵了一通,然後說:「那我們各退讓一步,在走廊上說話好了。」
  
  「啊?好啊!」水清靈覺得這個老人真的很奇怪,卻也有了十足的興趣。
  
  老人咳嗽了一聲,「你得搬兩把椅子過來,難道我們要站著說話嗎?」
  
  「喔。」水清靈又急忙從房間裏搬來兩把沉重的木椅,放在走廊的一邊。
  
  兩個人坐下,面面相覷,水清靈忽然忍不住笑起來,「這真的很有趣,城堡這麼大,我們卻必須在走廊上說話。」
  
  老人哼了一聲,用手撚了幾下下巴上的鬍子,眉頭皺了幾下,目光若有所思地看著水清靈。
  
  水清靈被他看得有些發毛,低頭審視自己,沒有什麼特別的啊!「怎麼了?」
  
  「你可知道我是誰?」
  
  「啊,真是對不起,先生貴姓?」
  
  「德萊登,我是詹姆士•德萊登。」老人倨傲地說。
  
  「德萊登先生,呃……」水清靈努力回想,這個姓氏好熟悉,「啊,袁牧野的英文名字好像是叫塞繆爾•德萊登,啊,這麽說……你們……」
  
  詹姆士更加驕傲地抬起了頭,「我是他的爺爺。」
  
  「爺爺?啊!」水清靈驚訝地站了起來,再次打量老人,發現袁牧野身上確實有著和他相似的某些氣質。
  
  比如傲慢、剛毅的五官、那種天下舍我其誰的王者霸氣,只是袁牧野比老人顯得更加沉穩內斂一些罷了。
  
  「可是……為什麼袁牧野說他沒有任何家人呢?他曾經告訴我,他只有自己一個人,沒有任何親人耶!」水清靈怯怯地問。
  
  詹姆士憤恨地擰緊了雙眉,臉上露出一種猙獰的笑容,「你想知道為什麼嗎?」
  
  水清靈猶豫了一下,還是點了點頭。
  
  「因為是他把我踢下來後,才成為德萊登家族的首領的。這座城堡本來應該是我的!我原本要把自己的財產都留給艾倫,是他奪走了,而且還把我囚禁在城堡裏,不許我出城堡大門半步,艾倫也一樣。」
  
  「啊?」水清靈大吃一驚,不敢置信地看著老人。
  
  「他是個惡魔,比我還狠毒的惡魔。」詹姆士冷笑聲,眼裏閃著寒冷的光芒,「在這個城堡裏,他不讓任何人和我說話!」
  
  水清靈沈默了良久才問:「為什麼?如果他是你的孫子,不也會得到一份財產繼承權嗎?」
  
  「按照爵位的傳承規矩,只有長子、長孫才能繼承爵位,繼承絕大部分的家產和房產,其他的晚輩只能得到一點點金錢和微不足道的鄉間小別墅罷了!你要知道,我們家原本是英國的王公貴族,後來因為戰爭才遷徙到瑞士定居的,可我們依然是貴族!擁有至高無上的身分!」
  
  「嗯。」水清靈的頭有些疼,她感覺老人的態度和語言都有些瘋狂,她不想再追問下去了,「可是,您為什麼要把這些都告訴我呢?」
  
  「因為你曾經和我說話。」詹姆士五官扭曲地笑著,然後慢慢地站了起來,「有人對我一分好,我會回報她十分。因為現在的我是個孤獨而無人過問的老頭子。」
  
  詹姆士也不告辭一聲便轉身走了,從他那高大而挺拔的背影,依稀可以看到往昔位高權重時的影子。
  
  *****
  
  詹姆士剛走,袁牧野就來了。
  
  他看著還在走廊中的兩張椅子,和坐在其中一張椅子上發呆的水清靈,臉色愈發冷酷,「他對你說了什麼?」
  
  水清靈叫了一聲,抬頭看他,發現他顯得愈發高大,也愈發冷峻殘酷了,「沒……沒有什麼。啊——」
  
  她的下巴被一隻大手箝制住,被迫仰起頭來,下巴被捏得發痛。
  
  她怒視著這個粗暴的男人,「你要幹嘛?」
  
  「你都相信他那些話了?」
  
  「我……」水清靈也不知道相不相信,其實仔細思量,會發現詹姆士的話語中有許多疑點,但是她那過慣了平民瑣碎生活的腦袋,一時無法理清這其中的漏洞。
  
  袁牧野的臉色愈發難看起來,他一把拎起水清靈,就像拎一隻可憐的小雞,把她從走廊拎到臥室,扔到了床上,憤怒地撕扯著她的衣裳。「你寧願相信任何一個人的話,卻不相信我,是不是?是不是?」
  
  「你幹什麼?放開我!」當他的身子壓過來時,可以嗅到刺鼻的女用香水氣息,水清靈幾乎想嘔吐了,她使勁掙扎著,連抓帶咬。
  
  袁牧野冷笑著,很快把她脫光光,他的眼神閃著絕望而瘋狂的光芒,就像一頭受傷的野獸。
  
  就是這樣的眼神,水清靈記得自己曾經看到過。
  
  對,就是那次自己差點被藏驚給吞噬的時候,他的眼神也是如此的。
  
  更多時候,他深沉的眼眸總是溫柔地凝望著她,卻還帶著幾絲的憂傷,就是那份憂傷慢慢的、一點點的滲透進了水清靈的心裏,讓她為他心疼,甚至愛上了這個表面粗魯野蠻,實則對她很好很好的男人。
  
  現在,他又受傷了,是因為她對他的不信任嗎?
  
  「我已經給了你太多的耐心,卻換來這樣的結果,現在我要用我的方式來征服你了!」
  
  水清靈惶恐地瞪著他,「外面一定有很多女人等著你,你放過我吧!」
  
  「就算外面有一千個比你漂亮、比你嫵媚、比你性感、比你聽話的女人,我要的仍然是你!」
  
  「為什麼?」水清靈快哭出聲來,「你只是想滿足自己的征服欲嗎?我的清白都毀在你身上了,我的心都給你了,你還要什麼?」
  
  「我還要什麽?你總有一天會知道。」袁牧野貼近她的耳邊說,熱熱的氣息使得她的身體一陣酥麻。
  
  「你混蛋……」
  
  「你吃醋了,是嗎?」袁牧野吻著她的耳垂和臉頰,那只邪惡的大手滑過了她那曲線優美的腰際,往下探索……
  
  「誰……誰吃醋了!?」水清靈抗拒著,聽起來卻更像煽情的呻吟,「你少……少自作多情了!」
  
  袁牧野笑了一下,深邃的藍色眼睛閃過一絲水波般的亮光。
  
  「可是我卻在吃醋,不管看到你和誰在一起,我都會吃醋!」袁牧野的聲音比平時更低沉,帶著情欲的壓迫力量,「該死的,你從來都不知道我是如何分分秒秒想著你,連工作的時候都無法集中精神,我從來沒有這樣過,把你叫到書房的時候就想要你了!」
  
  「啊……」他說「要」的時候,邪魅的手指探入了水清靈的密穴之中,水清靈的背脊劃過一陣戰慄,她的身體如此誠實,渴求著這個狂妄的男人。
  
  她還想說些什麽,可是嘴唇早已被袁牧野奪去了自由,另一方面,敏感的花穴也被溫柔的愛撫輕易撩撥起來、已經泛起溫潤的濕意。
  
  男人的舌尖糾纏著她的,熱烈而瘋狂,她感覺整個身心似乎都要融化在這熱吻之中。
  
  她的大腦已經無法繼續思考,只剩下滾燙的身體本能地追逐著男人給予她的刺激與快樂。
  
  「嗚……」
  
  袁牧野終於放開了她那已經有些腫脹的嬌豔雙唇,熱情的舌沿著她那曲線優美的脖頸一路往下滑落,雪白的皮膚看起來如此之薄,幾乎可以看到裏面的血管。
  
  他熱烈地在昨夜已經留下很多青紫痕跡的地方重複留下烙印,樂此不疲,每落一個吻都是一個小小的刺激,水清靈曾經享受過那種愉悅的身體變得無可救藥的敏感。
  
  不!這是不對的!
  
  他們剛才在爭論些什麼呢?怎麼現在卻變成了這樣?唔,腦袋好混亂,好像有人一再地對她說,遠離他,他是壞人……
  
  他是壞人嗎?
  
  「水兒……愛你……我愛你……」聲音模糊聽不清,袁牧野正溫柔卻又帶著些狂野地吸吮著她那嬌挺的乳尖。
  
  「啊啊……」水清靈還想在混沌不清的思緒中努力掙扎,可轉瞬間洶湧澎湃而來的快感便馬上淹沒了她。
  
  伸入體內作怪的手指變成了兩隻,水清靈難耐地弓起了身子,那隱密的花園愈發地濕潤起來,無法形容的酥麻與快感讓她的身體輕微痙攣著。
  
  袁牧野緩慢而逐漸用力的抽動著手指,聽著她難以抑制地嬌媚呻吟,嘴角露出一絲隱忍的微笑,他重新俯下身,咬著她的嘴唇問:「想要更多嗎?」
  
  「混……蛋……」水清靈怒視著他。
  
  可惡的手指頭在最需要的時候竟然抽了出去,焦灼逼迫著水清靈,她不能忍耐地更加弓起了纖腰,發出似痛楚似歡愉的呻吟,「袁……牧野……嗚……」
  
  「叫我野。」袁牧野吻著她的唇瓣,手指在那花瓣的邊緣摩挲。
  
  「啊啊……野……」
  
  「說,永遠愛我。」
  
  「你……」水清靈瞪他。
  
  他微微一笑,手指猛然又探進去,憐愛地加快了愛撫的速度。當水清靈的身體達到緊張的最高點時,在攀上高峰的刹那,整個人砰然癱軟在床上。
  
  水清靈劇烈喘息著,袁牧野吻著她汗濕的額頭、鼻子、嘴唇,輕聲問道:「舒服嗎?」
  
  身體紅得像蝦米,她羞窘地拿過一個抱枕壓在自己臉上,回想起自己剛才主動求歡的癡態,不禁罵自己沒有節操。
  
  嗚……那些小說裏都說男人是沒有節操的下半身動物,為什麼她……她也會渴求這個男人給予的快樂呢?
  
  嗚……難道說她也和那些沒有節操的男人一樣無恥嗎?
  
  才不要!都是這個男人害的!
  
  似乎感覺到了她的害羞,袁牧野笑得更加邪惡,他有些粗魯地分開水清靈的雙腿,「我可還是難受得很呢!」
  
  水清靈發出一聲短促的喘息,想合起雙腿,可是那驚人的碩大卻兇悍地一下子進到了柔軟的深處,那宛如處子般的灼熱緊窒,讓袁牧野的腰一陣戰慄。
  
  律動很快就開始了,瘋狂的甜美快感控制了一切,腰肢不斷搖動,伴隨著接連不斷的喘息和叫喊,大腦已經什麼也不能思索。
  
  水清靈的指甲狠狠陷進了袁牧野的背部,她的身體痙攣著,青澀的身子猛地一跳,與此同時,袁牧野也釋放在她熾熱的體內。
  
  身體徹底癱軟了,水清靈像岸上的魚,大口大口地吸氣。
  
  袁牧野也休息了一會兒,之後他把她抱到浴室處理善後時,吃驚地發現這個囂張的小女人已經呼呼睡著了。
  
  看著她沉睡的酣態,袁牧野啞然一笑,忍不住用手指戳了戳她的鼻尖,她怕癢似地皺了皺鼻子,繼續呼呼大睡,彷佛天塌下來了也不管。
  
  袁牧野的心在此刻變得分外柔軟,就這麼癡癡看著她好久,直到浴缸裏的水變涼,才把她抱回床上。
  
  他把她摟進懷中,小小的身子和自己的懷抱是那樣的契合,彷彿兩人原本就是一體的。
  
  真是個單純的小笨蛋,剛才還和他大吵大鬧,恨不得立刻畫清界線的模樣,轉眼又乖乖伏在他懷裏酣然大睡,讓他哭笑不得。
  
  只是,這樣毫無防範的睡姿,多少也是因為信任他吧?
  
  雖然表面上像只張牙舞爪的小貓,其實心裏已經依賴他了吧?
  
  否則在一個敵人面前,在一個自己討厭的人面前,怎麼會這樣入睡呢?
  
  想著想著,袁牧野也終於慢慢閉上了眼睛,嘴角始終掛著一抹淡淡的、卻又分外滿足的笑意。
  
  在睡夢中,他依然下意識地摟緊懷中的寶貝,呢喃著:「笨蛋,自始至終我想要的,都只不過是讓你在我身邊快樂的笑啊!」
  
  *****
  
  水清靈是在一陣敲門聲中驚醒的。
  
  她一下子坐了起來,結果頭也疼、腰也疼,全身骨架都快散掉似的疼痛讓她哀叫兩聲,本能地回了一句,「誰?」
  
  「艾倫。」
  
  水清靈的腦袋頓時清醒了不少,她轉了一下頭,身邊的床還留有一個陷窩,顯然那個同床共枕的人離開沒有多久。
  
  她下了床,身上的睡衣不用想也知道是那個惡劣男人給她穿上的,自從那天早晨她穿著睡衣跑到餐廳之後,她的睡衣就全部變成了兩件式的超級保守款式。
  
  她揉了揉眼睛,穿著柔軟的長毛拖鞋,把散亂的床單扯下來,有些不想理那個依然在固執敲門的傢伙。
  
  「開門!」艾倫在外面叫。
  
  「大清早的,你有什麼事啊?」水清靈無奈地前去拉開門,同時不停地打著呵欠。
  
  艾倫把輪椅一古腦地向裏面滑,一直滑到窗子邊,然後指著窗外回頭對水清靈說:「看看吧,你的男人跟別的女人跑了。」
  
  嗯?水清靈怔忡了一下,乖乖地跑到窗子邊朝下看,果然看見在那輛黑色的車旁站了一個風姿綽約的棕髮女郎,她的身材很性感,只單純在車旁站著,就給人一種居高臨下的女王般氣勢。
  
  然後,袁牧野走了過來,今天的他穿了一身黑色的西裝,戴上了那副銀邊眼鏡,周身散發著一種寒峻而疏冷的氣質,比起那女人驕傲如同孔雀的模樣,他卻內斂深沉了許多,宛如一片文風不動的汪洋,雖然看似平靜,下面卻可能有著洶湧的激濤在伺機而動。
  
  水清靈著迷地看著他戴眼鏡的樣子,到了城堡以後,她很久沒見到他戴眼鏡的模樣了。
  
  不戴眼鏡的他對她很粗魯,哼!
  
  可是比起戴著眼鏡、彬彬有禮卻顯得遙不可及的他,水清靈覺得自己可能更喜歡不戴眼鏡而有些粗魯、有些野蠻的那個男人。
  
  好像……好像這副眼鏡是他的保護色,只要戴上眼鏡,就距離她很遙遠、很遙遠了。
  
  「他可是和薇薇安一起走的喔!你知道薇薇安是誰嗎?她是莫禮斯家族的准繼承人,雖然她有兩個哥哥和一個弟弟,可是莫禮斯家族還是決定把繼承權讓給她,因為她比誰都厲害。她就是哥哥的准未婚妻喔,大家都說他們遲早會結婚的。」艾倫有些惡毒地看著水清靈。
  
  正是因為感受到水清靈帶給他前所未有的威脅,艾倫才樂此不疲地刺激她、傷害她。以往他對哥哥身邊的女人根本不屑一顧,因為知道她們很快就會成為過眼雲煙。
  
  可是水清靈好像不一樣,艾倫的心裏愈惶恐,就愈迫不及待地想傷害她。
  
  袁牧野給薇薇安打開了車門,然後自己從另外一面坐進去,兩人一起坐在後座,車子悄無聲息地開走了。
  
  一直到看不到車子的蹤影,水清靈的目光才從窗外收回來,她看了艾倫一眼,笑道:「艾倫,你究竟在幹嘛?不覺得自己很無聊嗎?」
  
  艾倫玉一般的小臉漲得粉紅,狠狠地抬頭瞪著水清靈,「你很難過吧?」
  
  「難過什麼?因為他去工作嗎?」水清靈無所謂似的聳聳肩,伸手揉了揉艾倫的腦袋瓜,「小弟弟,不要這樣了,你總想著他,會很不快樂的;不如想點別的快樂的事。」
  
  「你就真的不難過嗎?」艾倫不相信有女人會不在意袁牧野。
  
  水清靈歎口氣,「在意又怎樣?如果他身邊不管出現哪一個女人都嫉妒的話,我遲早會發瘋的。他這種人,天生就是發光體,就是吸引異性的邪惡男人啊!」
  
  「哼!」艾倫皺了皺鼻子,「好像你多瞭解他似的。」
  
  「我說過,當他再去擁抱別的女人,我會離開他,狠狠的把他從我心頭挖去的。」
  
  艾倫一震,驚訝地看著眼前的女子,突然覺得她出奇的堅強。
  
  水清靈揉了揉自己的臉,「不管怎麼樣,我都會努力活下去,而且要對得起自己,我才不會委屈自己呢!呵呵,好啦,不要總是說這些,我該去刷牙洗臉了。小弟弟,等一下咱們一起去吃早飯吧!」
  
  艾倫依然在發呆中,每次和水清靈交談,他都會有意外的發現,這就是哥寄愛上她的緣故嗎?
  
  雖然心裏不甘願,可是艾倫也不得不承認,哥哥看著水清靈的目光非常溫柔,那種溫柔刻骨的眼神,好像要把她刻進他的體內一樣,那是一種艾倫從未見過的愛戀。
  
  他們一起平靜地吃了頓早餐,全程沒有說話。
  
  最後,水清靈問:「為什麼詹姆士不一起吃飯?」
  
  餐桌上從來沒見過詹姆士。
  
  艾倫哼了一聲,沒有回答,反而從懷裏摸出一張照片遞給她,「我告訴你實話吧,你知道像哥哥這樣傑出的男人為什麼會對你一個醜小鴨格外溫柔嗎?因為你只是他深愛女人的替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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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6-6 21:00:25
  第九章
  
  袁牧野早晨是匆匆趕往蘇黎世的。
  
  蘇黎世是瑞士蘇黎世州的首府,也是瑞士最大的城市、同時還是瑞士最大的金融中心,也是世界重要的國際金融中心和黃金市場之一。
  
  蘇黎世位於阿爾卑斯山北部,而袁牧野的城堡則位於蘇黎世的北部,距離不算太遠。
  
  因為黃金買賣出現了一點問題,手下人懷疑有人在證券交易所做手腳,所以才希望袁牧野親自去看一看。
  
  薇薇安只是順路才乘坐了他的車子。
  
  當然,袁牧野知道她的心思,卻也不加以點破,一路上兩人靜默無語。
  
  直到要分手時,薇薇安才不甘心地問:「塞繆爾,你就真的打算和莫禮斯家族作對到底嗎?」
  
  袁牧野冷然回道:「最先挑起爭端的是你們吧?薇薇安,你要知道,我這一生最憎恨的就是別人用各種籌碼威脅我!你挑選了最糟糕的方式向我示愛。」
  
  薇薇安的臉色有些蒼白,勉強穩住心神,「你真的被那個庸俗的東方女人迷住了?」
  
  袁牧野的眼神猛然變得像刀鋒一般犀利,讓薇薇安赫然一驚,隨後袁牧野就移開了目光,再也不看她,「注意你的措辭,侮辱她就是侮辱我。她是我的女人,她就等於我!」
  
  薇薇安看著他坐進車子裏揚長而去,緊握的拳頭幾乎要把手心握出血來。
  
  黃金市場顯然有人在搞鬼,袁牧野只是冷然看了十幾分鐘,低聲吩咐手下幾句就離開了。
  
  當他經過一個多小時的車程回到城堡時,還未到晌午。
  
  他剛下車,就發現情況異常,幾乎所有的僕人都集中在門廳口,一看到他走過來,管家羅伯特快步迎上前去,這個常年保持著冰山模樣的男子顯得有些焦灼,「先生,夫人被人劫持了!」
  
  袁牧野的眉陡然緊皺,大掌一把抓住羅伯特的領口問:「你說什麼?」
  
  羅伯特羞愧得無地自容,「吃過早飯,夫人說要到院子裏散步,依然由馬克保護著她,可誰知道馬克被人一掌擊昏,然後……神不知鬼不覺的,夫人就不見了。」
  
  袁牧野的臉色終於慢慢恢復了正常,顯然他很快就從這個意外打擊中冷靜下來,可是那雙藍色的眼睛卻變成了深不見底的濃黑。
  
  他憤怒了!
  
  「敵人一定是昨夜宴會時潛進來的,否則城堡裏有著最完善的保全系統,不可能沒有人察覺。」羅伯特知道自己僥倖逃遇一難,邊擦冷汗邊分析著。
  
  袁牧野大步朝屋內走,「叫馬克來,讓他到我的書房去。」
  
  「是!」羅伯特急忙答應。
  
  莫禮斯家族,終於開始最後的一擊了?
  
  *****
  
  水清靈一會兒覺得自己飛在天上,一會兒又被扔進了海底,袁牧野一會兒對她溫柔似水,一會兒又冷笑著、鄙夷地看著她說:「你以為你是誰?你不過是個替身罷了!」
  
  她感到自己難以呼吸,感到心口疼得像刀絞,她伸出雙手努力掙扎著,可是抓不到任何可以攀附的東西……
  
  「啊!」
  
  終於,她大叫一聲清醒了過來,心口依然在劇烈地跳動著,好像要跳出來。
  
  「姊!你醒了?」一個微弱的聲音從旁邊傳來。
  
  嗯?水清靈的心一悸,那聲音是……小弟?
  
  她猛然轉過頭,赫然看到隔壁病床上的清秀男孩。
  
  天哪!她的眼淚幾乎奪眶而出,踉蹌地下床跑到男孩的床邊,緊緊抓住他羸弱的手,眼淚大顆大顆地滾落下來,「小弟,小弟,小弟……天,我真的看到你了?」
  
  水清揚的臉色蒼白,眼睛也濕潤了,卻努力綻放一個微笑,「太好了,姊姊終於被救回來了。」
  
  水清靈根本無暇思考他話中的含意,只是焦急地撫摸著弟弟消瘦的臉頰,「你的病怎麼樣了?做骨髓移植了嗎?還痛得厲害嗎?」
  
  水清揚反手摸摸姊姊的手,「駱駝說就快做了,骨髓配型已經完成,只是醫生說我的身體太虛弱,需要養得強壯一點再做,否則他們擔心我會支撐不過手術時間。」
  
  水清靈看著他骨瘦如柴的樣子,再次小聲啜泣起來。
  
  水清揚卻笑著說:「其實我最擔心的就是姊姊啊,姊姊不在,我會覺得病好了又有什麼用——」
  
  「揚揚!」水清靈生氣地瞪他,「你怎麼可以這麼想?」
  
  「是姊姊任性!你為了救我和哥賣身給一個壞人,你以為我們會快樂嗎?如果姊姊回不來,我寧願不做手術死掉。」
  
  水清靈狠狠擰了他的臉頰一下,姊弟倆對視著都哭起來。
  
  「他……不是個壞人。」最後,水清靈喃喃地說。
  
  「用我和哥哥來逼迫你,還不是壞人嗎?」水清揚同樣心疼姊姊變得愈發消瘦的模樣。
  
  「對了,剛才你說……救我?」水清靈不想和他辯論袁牧野的問題,便岔開了話題,「我現在在臺北?你怎麼能救我的?」
  
  「不是我,是駱駝啦!」水清揚的臉頰上出現一抹羞紅。
  
  「駱駝?」水清靈更加吃驚,這段時間,她幾乎忘記了這個名字。「他怎麼可能有能力救我?」
  
  「姊,這你就不知道了吧?其實我也是剛知道,原來他是一個集團的繼承人呢!」水清揚的眼睛裏跳躍著驕傲的火花。
  
  「大集團……繼承人?」老天!真是打擊一個接著一個啊!
  
  雖然早就覺得那個俊美而落拓的酒保氣質不同尋常,卻沒想到他原來有著這麽尊貴的身分啊!
  
  「那他為什麼會去做一個小酒保?」水清靈感到不可思議。
  
  水清揚的眼神黯淡下來。
  
  值班的護士看了看手錶,對他說:「該吃藥了。」
  
  「喔。」水清揚的臉皺了一下,「可以找一下駱駝嗎?」
  
  「就知道你不會乖乖吃藥。」一個帶著責備卻飽含溫柔的聲音隨著門的打開傳了進來。
  
  水清靈吃驚地看著一身銀灰色高級西裝的男子,現在的他哪裡還有半分落魄寒酸的樣子?
  
  「駱……駝?」水清靈喃喃著。
  
  駱駝向她微笑了一下,然後先親手喂水清揚吃了藥,又讓他躺下靜養,才轉身對水清靈說:「我們到外面談談吧,我想你一定有滿肚子的問號。」
  
  水清靈又握了握小弟的手,才跟著駱駝走出病房,她訝然發現外面是個豪華舒適的客廳,這原來是特級病房。
  
  她坐下,護士又端上兩杯咖啡,駱駝才歎口氣說道:「我想我該重新自我介紹一下,我叫駱凱雲,我真的姓駱。」
  
  水清靈應了一聲。
  
  「說起駱凱雲你大概不知道,但是你應該聽說過天恩集團吧?」
  
  「啊!」水清靈點點頭,「臺灣十大企業之一的大集團,你是……」
  
  「對,我就是天恩集團的三位創始人之一。」駱凱雲苦澀一笑,「當初我離開家族,是因為被驅逐的。」
  
  「被驅逐?」水清靈好奇問道。
  
  「你覺得我與一般人有什麽不同嗎?」駱凱雲盯著她的眼睛問。
  
  水清靈皺緊雙眉,最後搖了搖頭。
  
  駱凱雲再次苦笑,「說出來或許你會恨不得殺了我——我是個同性戀,我愛上了你的弟弟水清揚。」
  
  晴天霹靂!水清靈整個人石化了。
  
  過了許久、許久,水清靈才恍惚地看向他,這樣一個俊秀奪人的男子,這樣一個溫文爾雅的男子,這樣一個高大體貼的男子,這樣一個女孩子心目中白馬王子般的男子,竟然是個同志?
  
  最不可思議的,他愛的是自己的弟弟?
  
  「家裏人可以容忍任何混亂的男女關係,卻絕對不容許自己家的孩子愛上同性,從此我就和家族鬧翻了,離家出走,在你們家附近居住下來,每天只為偷看揚揚一眼。他不敢告訴你我們之間的戀情,他說你已經受不了更多的打擊。那時候我還不知道他有病,否則我不會眼看你這麼辛苦,不會讓他默默忍受病痛的折磨。」
  
  「你們……是怎麽認識的?」水清靈的嗓子有些乾澀,「他……還小啊!」
  
  「是在書店的一次偶遇。他看上了一本書,身上的錢卻不夠,又不捨得放回去,足足在書店裏徘徊了幾個小時,我……奇怪地被他吸引,也許那就是一見鍾情吧?也沒什麽理由,我就是覺得他是自己這輩子在尋找的那個人。後來我幫他買了那本書,他答應第二天還我錢,這樣就慢慢認識了。」
  
  似乎在回憶著甜美的往事,駱凱雲的眼睛裏浮現出一抹深沉的溫柔。
  
  水清靈的心一跳,那溫柔……那熟悉的溫柔眼光,她只在袁牧野的眼中見到過。
  
  如果駱凱雲是愛著弟弟的,那……袁牧野也是真的愛著她的吧?
  
  「後來出事了,我才知道揚揚有病,才知道你居然為了他賣身別人,為了這個,我不得不重新回到天恩,借重他們的力量挽救揚揚的生命,也要救回你。」
  
  「你……付出了什麼代價?」水清靈痛惜地看著這個同樣受盡折磨的男子。
  
  既然他曾經被迫離家出走,那這次回來,一定要付出代價的吧?
  
  駱凱雲苦笑,「還能是什麼?答應我爺爺永遠不愛男人,將來娶妻生子繼承家業。」
  
  水清靈霍然站起身來,「你要背叛小弟!?」
  
  如果他們是真心相愛的,為何要走到這一步?
  
  「可是難道我就眼睜睜看著揚揚死去嗎?他又無論如何不肯接受袁牧野留給他的錢,他說那是姊姊賣身的錢,他不能用,他要換姊姊回來,寧願死在姊姊懷裏,也不用姊姊的幸福換自己的苟且偷生。」
  
  水清靈失聲痛哭,「傻瓜,那個小傻瓜……他知道你已經和家裏妥協了嗎?」
  
  「不知道。」
  
  「求你,瞞著他吧,能瞞多久就多久。」水清靈抓住駱凱雲的手,哭泣著哀求他,「如果小弟真的愛你,就不要結婚,能拖多久就拖多久,他是那種死心眼的人,認准了的路就一定要走到底,認准了的人就是一輩子啊!」
  
  駱凱雲點了點頭,「我會的。」
  
  其實他有自己的打算,他已經決定好好振作起來,儘快掌握大權,一旦掌了權,別人再說什麼都是無所謂了的。
  
  為了這一家苦命卻又真摯相愛的姊弟,他寧願背負不孝的罪名!
  
  「可是,你不會覺得我們很怪嗎?」沈默了良久,駱凱雲才遲疑地問。
  
  他不害怕去面對任何人,唯獨面對這個曾愛過自己、而且還是清揚姊姊的女孩時,他感到百感交集。
  
  水清揚是個溫柔內向的少年,自從父母去世後,長姊如母般的照料呵護著他,他把水清靈看成自己的母親一般依戀與愛戴,如果水清靈堅決反對他們交往,駱凱雲恐怕水清揚真的會離他而去。
  
  水清靈沒有立刻回答,從她若有所思的面容上也看不出她在想些什麽。
  
  如果她沒有遇到袁牧野,如果她沒有經歷過城堡中的一切,沒有體會過愛情的一切苦辣酸甜,沒有真正為一個人揪心過、輾轉反側過、為他又氣又愛過,她可能會反對。
  
  她可能會堅持愛情應該是一男一女之間的交往,而不應該發生在同性之間。
  
  可是,現在一切都不一樣了,她知道艾倫用另外一種方式愛著袁牧野,她也知道愛一個人並非只有快樂幸福的滋味,還有許多的不安與猜測,即使摒除了外界的干擾,光是兩個人之間的關係都很難搞定。
  
  真正的愛是這麼艱難,又是這麼微妙,如果真的發生了,有什麼理由去惡意扼殺呢?
  
  水清靈搖了搖頭,「如果小弟感到幸福,我不會反對他的任何決定。」
  
  駱凱雲深深地看著她,第一次覺得這個看起來小小的女人其實很偉大,儘管很多時候她做事很莽撞,還有些沒頭沒腦。
  
  如果他能夠愛女人,真的會愛上她吧?
  
  *****
  
  水清揚的手術定在一個星期之後。
  
  水清靈決定暫時什麼也不理,集中精神照料她心愛的小弟。
  
  幸虧駱凱雲家境條件好,即使不動用袁牧野的錢,還能住在豪華的特別病房,儘管有護士二十四小時看守著,水清靈還是在外面的客廳暫時住了下來。
  
  這期間,大弟水清飛也幾乎每天都過來看他們,他不再整天喝酒打架了,而是被送到了一個什麼特訓班,據說合格出師之後,就會被分到一家保全公司上班了,好像是駱凱風為他安排的。
  
  說起駱凱風,水清靈才想起自己回來臺灣之後一直沒有見過他,他在哪裡呢?
  
  她身上有一支手機,是袁牧野送給她的,上面已經幫她存好了幾個常用的號碼,包括袁牧野自己的、駱凱風的、管家羅伯特的、保鏢馬克的、城堡專用醫生的、她家裏的電話等等。
  
  深夜裏,她幾次望著手機發呆,幾次想聯繫袁牧野,卻沒有勇氣按下那個小小的按鍵。
  
  他還好嗎?
  
  會有一點想她嗎?
  
  又去找了新的替身嗎?
  
  還是……會和那個高貴的女人結婚呢?
  
  面對問題就逃避不是水清靈的個性,最後她決定聯繫袁牧野,可是對方的手機卻關了。
  
  她有些奇怪,又按了兩三次,還是聯繫不上。
  
  然後她有些心慌地聯繫羅伯特、馬克、駱凱風,卻都是毫無音訊。
  
  最後,她把手機扔到地板上,氣得猛咬沙發靠墊,「袁牧野,你這個大騙子!我再也不要相信你了!大騙子!大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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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6-6 21:00:52
  第十章
  
  「呵呵,誰惹我們水大小姐生氣了?」一個戲謔的聲音涼涼地響起。
  
  門開了,一名身材碩長的男子走了進來。
  
  「駱凱風!?」水清靈驚訝得從沙發上滾下來,急忙又慌慌張張地爬起來,有些尷尬地請他坐下,「啊,你怎麼會來了?」
  
  「因為你終於忍耐不住了啊!」駱凱風依然優雅高貴,好像不管在什麼地方、什麽時候,他的這份卓越不凡都能保持不變一般。
  
  「誰……誰忍耐不住了?」水清靈的臉有些紅,手腳一時找不到地方放置。
  
  駱凱風的臉色卻陡然一沉,陰森森地問道:「你對這裏的一切還滿意吧?」
  
  「嗯,挺好的,駱駝真的對小弟很好,咦?」水清靈終於發現駱凱風的臉色不對勁了,停止了自己興奮的表白,駱駝、駱凱雲……哎呀!「你……和駱駝是兄弟?」她有些意外地問。
  
  駱凱風邪佞一笑,「終於明白了?你還不是普通的遲鈍。」
  
  稍微聰明些的人當知道駱駝真正名字的時候,就應該想到他和駱凱風之間可能有什麼關係了。
  
  水清靈訕訕一笑,「還真是巧啊,世界真小。」
  
  「是啊,世界很小,但是人的欲望卻無窮無盡。」駱凱風冷冷地說。
  
  「嗯?你在說什麼?」
  
  「是我把你從城堡裏擄出來的。」駱凱風淡淡地說。
  
  「啊?」
  
  「說你笨就是笨,你以為駱駝那種人能對付得了塞繆爾•德萊登嗎?就算再給他十年,他也沒有這個能力!」
  
  「那……那你為什麽救我?」水清靈忽然感到後背升起一股寒意,一種大事不妙的念頭在她的心頭緩緩升起。
  
  駱凱風的眼神變得有些詭譎陰險,一掃他平素溫文爾雅貴公子的模樣,宛如地獄撒旦的化身。
  
  「救你?」駱凱風哈哈一笑,「你真有趣,還以為我是救你的?你被綁架了,被綁架了知道嗎?笨女人!」
  
  綁……架!?水清靈驚呆住。
  
  「綁架我做什麼?」她傻傻地問。
  
  她又沒錢,又沒姿色,這個男人綁架她做什麼?
  
  「當然是用來和塞繆爾做交換的籌碼。」
  
  「你……你到底想要什麼?」
  
  「呵呵,這是秘密。」駱凱風把手指放在唇上輕輕一比。
  
  可怕!眼前這個男人好可怕!
  
  他到底在做些什麼?他一定有什麼重大的陰謀,他想害袁牧野?
  
  不!絕對不行!
  
  「如果你想用我來威脅他,你就完完全全想錯了!」水清靈努力握緊拳頭,壓制住
  
  自己渾身不安的顫抖,「他根本就不愛我,我只不過是一個抵債品,是替身罷了!你就別癡心妄想了!」
  
  「呵呵,是嗎?看看是你瞭解他,還是我瞭解他?」駱凱風笑得陰沈,說完轉身走了!
  
  *****
  
  夜晚變得死寂一片。
  
  水清靈把客廳的燈全部打開了,可還是感到惶恐不安。
  
  她輕輕推開小弟內室的門,他正安睡著,坐在一邊值夜班的護士對她一笑,「有什麼事嗎?」
  
  「沒……沒有。」水清靈急忙關上門。
  
  這裏的隔音設施看起來非常好,外面的談話並沒有影響到裏面。
  
  她焦灼不安地走來走去,從地板上重新拾起那支手機,試著撥給袁牧野,卻依然撥不通,她害怕極了,滿心滿腦的都是袁牧野、袁牧野、袁牧野、袁牧野……
  
  她的身影映照在玻璃窗上,樣子完全像個病人,臉色慘白、滿頭是汗,好像隨時都會暈倒。
  
  她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明白自己的心意,在不知不覺間,袁牧野竟然已經完全佔據了她的心房,連以前駱駝佔據的那一點地方都給侵佔了。
  
  袁牧野,你千萬不許有事啊!袁牧野……
  
  窗子無聲無息地打開了,一個鬼魅般的黑色影子飄了進來,從後面攬住了水清靈的腰。
  
  她嚇得發出一聲尖銳的驚叫,可是聲音響了一半,卻突然停止。
  
  「傻瓜,是我,野。別出聲。」
  
  簡單幾個字,卻讓水清靈的心在一瞬間從地獄回到了天堂,這低沉性感的聲音在她的耳朵裏,宛如天堂聖音一般。
  
  「野……」第一次,除了在床上,她這麼呼喚他,緊緊反抱住他,淚流滿面。
  
  「跟我走。」
  
  「不!駱凱風就是要對付你的,你快走!」水清靈推拒著他,「而且我也不能走,小弟還在裏面。」
  
  「放心,會有人救他的。」袁牧野不再理會她的囉唆,伸手在她的頸後一擊,她便乖乖地暈了過去。
  
  袁牧野一直背著水清靈,七閃八躲地到了一個黑暗的狹窄巷弄裏。
  
  路邊停著一輛林肯加長型房車,他剛想靠近,卻發覺氣息不對,眉頭一緊,轉身正要走,一把烏黑的手槍對準了他,「塞繆爾,咱們又見面了。」
  
  車子後座的車門緩緩打開,薇薇安儀態萬千地下車,而駱凱風則微笑著陪伴在她的身旁。
  
  袁牧野抱緊水清靈,竟然笑起來,「你終於要痛下殺手了?」
  
  「如果你肯與我結婚,我可以放你一馬的。」薇薇安依然笑得千嬌百媚。
  
  「我很想知道,你真的只是想和我結婚嗎?」袁牧野卻一副不驚不慌的樣子。
  
  「只要你乖乖把亞洲的黃金鑽石市場交給莫禮斯家族,歐洲的市場和莫禮斯均分的話,我可以保你活命,並且讓你一生無憂。」薇薇安的眼睛變得貪婪陰沈。
  
  「人心不足蛇吞象。」袁牧野忍不住搖了搖頭,「當初在歐洲沒有對你們趕盡殺絕是我的失誤,唉!」
  
  「感謝你的仁慈,我也可以放你一條生路,好好考慮我的條件吧!」薇薇安送他一個幽怨的眼神,「塞繆爾,你是我遇過最富有男子漢魅力的男人,我很喜歡你的。」
  
  「不知廉恥!」袁牧野冷笑一聲,「你是我抱過最噁心的女人,如果當初不是顧念著你爺爺曾救過我的命,你連我的鞋跟都沾不著。」
  
  「你——」薇薇安氣結,臉色忽然變得猙獰,「風,給我立刻殺了他!」
  
  「是的,我美麗的女王陛下。」駱凱風向她行了個紳士禮,從懷中掏出一把銀色手槍,迅雷不及掩耳之間,槍聲響了。
  
  「你……」薇薇安的眼睛幾乎快要突出來了,震驚地看著把槍口對準她的駱凱風,「你……背叛……」
  
  「砰」一聲,她倒在地上,再也沒有動靜。
  
  正巧醒過來的水清靈剛好看到了這一幕,嚇得失去了聲音。
  
  駱凱風招來幾個人,低聲吩咐道:「消滅一切痕跡,把人丟到公海去。」
  
  「是。」
  
  「歐洲那邊應該也已經沒事了吧?」袁牧野淡淡地說。
  
  「會出問題嗎?」駱凱風揚了揚眉,「你我聯合,還有誰是敵手?」
  
  袁牧野笑起來。
  
  水清靈完全糊塗了,這兩人到底是友,還是敵?
  
  駱凱風吹了聲口哨,捏捏她的小臉,「笨,這只是個圈套,引誘那壞女人上鉤的。你也是誘餌之一,呵呵,我們等她的人馬全部浮出水面可是等很久了。」
  
  「不要碰她!」袁牧野拍開駱凱風的狼爪。
  
  「喔。」水清靈似懂非懂,「你是臥底嗎?那女人為什麼會相信你呢?」
  
  駱凱風大笑,「你當是員警查案嗎?還臥底咧!真幼稚!哼!」
  
  袁牧野長歎一口氣,「別問了,風是個神秘的人,他想獲得誰的心,還沒有辦不到的。我慶倖他是我的朋友,而非敵人。」
  
  「喔。」水清靈依然懵懵懂懂,聽起來駱凱風好像是個不得了的人物。
  
  「總之呢,就是那女人想要佔領歐洲和亞洲的鑽石黃金市場,並且還和歐洲、亞洲的黑幫勾結起來。很不巧,她依靠的亞洲黑道勢力就是我的手下,呵呵,不戲弄她一下,我會覺得日子很無聊的,也因此讓她得意了一陣子。至於歐洲,野一個人就能輕鬆解決掉了。
  
  「而且啊,這次把你從城堡擄出來,也是野的主意,歐洲正在清場,怕你受到連累。戲弄你也很好玩,把我當成壞人了吧?哈哈……我可是比壞人還壞呢!」駱凱風很「好心」地向她解釋。
  
  這時候,他們已經坐進一輛新的林肯加長車裏,車子在黑夜中沉穩而快速地馳騁著。
  
  這次,水清靈很快就明白了,一切的一切都是安排好的,都是安排好的……那她這麼焦急為什麼?這麼難過為什麼?為了他提心吊膽為什麽?
  
  自始至終,一切的一切都在袁牧野的掌控之中。
  
  真正可怕的不是野心勃勃的薇薇安,不是神秘不可測的駱凱風,而是她身邊這個看似雲淡風清,實則一切盡在掌握,笑傲天下的男人。
  
  她都快崩潰了,一切卻都只是場騙局?
  
  水清靈從袁牧野的懷裏掙脫出來,坐到車子靠窗的位置,扭著臉看窗外的風景。
  
  她、生、氣、了!
  
  *****
  
  車子駛進了陽明山後山陽金公路附近的一棟別墅。
  
  袁牧野似乎對這裏的一切都很熟悉,下了車之後,駱凱風拍了拍他的肩膀,對他眨眨眼,俯到他耳邊小聲說:「小姑娘傷心了,好好挽回她的心吧!」
  
  袁牧野白他一眼,他聳聳肩,和水清靈道了聲晚安後便跑上樓去。
  
  袁牧野把水清靈抱到一間寬敞的臥室,因為她還在嘔氣,並且堅持要回醫院看護弟弟。
  
  他把小女人丟到一個柔軟舒適的大床上,皺眉低聲說道:「別鬧了。」
  
  水清靈狠狠瞪他一眼,背過身不理他。
  
  偌大的空間只有兩個人的呼吸聲此起彼落,顯得分外的寂寞寥落。
  
  水清靈把自己的頭埋進枕頭裏,淚水又不聽話地流出來,可惡!
  
  袁牧野有事情瞞著她,讓她不開心,袁牧野的生活充滿詭譎不安,讓她揪心,她甚至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難過。
  
  只要想想這幾天一直魂牽夢縈的男人正在她的身邊,她就好想大哭一場。
  
  遇到袁牧野之後,她變得愛哭了,簡直就像個討厭的愛哭鬼。
  
  「水兒。」袁牧野突然把她緊緊抱在懷裏,翻轉過她的身子,有點強硬的吻接踵而至。
  
  水清靈微微掙動了一下,然後就回應似的微敞開雙唇,迎向那想念又甜蜜的一吻。
  
  「嗚……大騙子……」她急切的呢喃,「騙子……嗚……」邊哭邊吻,邊吻邊責備,心痛得快碎掉。
  
  「水兒……水兒……對不起……以後再也不會讓你擔心了。」袁牧野更加粗魯用力地吻她,不,那簡直不能叫吻,而是野獸一般的嘶咬,恨不能把她吞噬進自己的體內。
  
  他的雙手箍緊水清靈想要退開的腰,有力而修長的右腿抵進了她的雙腿間,兩個人的下半身緊密貼合在一起,更加纏綿的唇舌糾纏,彼此都感到了對方逐漸高張的熱情。
  
  「嗚……不要……」水清靈嘟囔著,用力地扭開了頭,「我再也不要和你在一起了,嗚……你這個大騙子……我再也不要做替身了!」
  
  「替身?」袁牧野稍稍吃驚,但隨即似乎就明白了,「艾倫說的吧?」
  
  水清靈重重地哼了一聲。
  
  袁牧野摟著她的手稍微放鬆了一點,咬著她的耳垂小聲說:「可是你知道他給你看的照片是誰嗎?」
  
  「不是你曾經愛過的女人嗎?」水清靈滿是醋味地問。
  
  「是的,她是我這一生最先愛的女人,」袁牧野滿含深情地說。
  
  水清靈氣得張口咬上他的肩膀,「咬死你!咬死你!咬死你!你去愛她好了,找我幹嘛!?咬死你!大騙子!花花公子!大壞蛋!」
  
  袁牧野似乎很享受她的啃咬,自己轉而也去咬她捆嫩圓潤的肩頭,滿意地在上面留下一個青紫的齒印。
  
  水清靈終於又哭起來,原來艾倫說的都是真的,袁牧野的心裏真有一個與眾不同的女人。
  
  「如果是這樣,你就不愛我嗎?」他雙手捧住她瘦削的小臉,認真地問道。
  
  水清靈的雙眼含著淚,看起來楚楚動人,讓人看了忍不住要把她藏到懷裏疼惜,「既然愛她,為什麼不和她在一起?」
  
  「她已經不在了。」
  
  「不在了,什麼意思?難道……」水清靈的臉色一白,她死了?
  
  「如果我曾經愛過別人,你會介意嗎?」他依然執拗地問。
  
  「介意!介意!介意!一千個介意!一萬個介意!我會介意為什麽先遇到你的不是我?先愛上你的不是我?先被你愛上的不是我?我好介意!」
  
  水清靈又是哭又是吼的,弄得小臉狼藉一片,最後,她卻投身到袁牧野的懷裏,「可是既然事情都已經到這個地步了,我就只能接受這個事實,我只能希望以後你的心裏只有我,你只愛我,就像我只愛你一樣。」
  
  袁牧野笑了,那是從心底擴散到眼睛、又從眼角蔓延到整個面孔的笑,他的眼睛有些霧氣,把這個小女人死死地摟在自己的心窩,歎息著說:「傻瓜,我的心上人自始至終也只是你一個啊!雖然最初覺得你和她有點像,可是真正吸引我的卻是你那迷死人的樂觀與堅強的個性,還有那柔軟的愛心,我愛的只有你,獨一無二的你啊!」
  
  「嗯?」水清靈有些不懂了,可還沒有去弄清楚,熱烈而灼燙的吻再次俘虜了她,讓她無暇去顧及其他了。
  
  「天殺的,我感覺我們好像有一百年沒有做過了,我都快憋瘋了。」袁牧野將水清靈囚在懷裏,在她的唇瓣上輾轉,「不要再廢話了,我想要你,現在!」
  
  水清靈「嗯」了一聲,害羞地發現自己的聲音都帶著邀寵一般的顫抖。
  
  袁牧野的手指觸到了她根本沒有設防的身體,隔著衣服愛撫她的蜜穴,聽見她發出彷彿歎息般的短促呻吟。
  
  他笑著要吻住她,卻聽見她低低的話語,「我們……會永遠在一起嗎?」
  
  袁牧野停了一秒,然後笑著回答:「當然。一輩子、兩輩子、三輩子……永遠永遠都在一起。」
  
  「別停止……」水清靈竟主動貼緊彼此的距離,「別……停止……」
  
  第一次這樣主動,她感到全身發燙的同時,也興奮得顫抖不止。
  
  汗水打濕她的頭髮,那清秀的小臉顯得異常豔麗誘人,粉紅的小口流泄著痛苦和歡樂糾結的蝕骨呻吟,那是最誘惑、最勾魂的聲音。
  
  袁牧野感到全身發緊,下身一瞬間脹得發痛,他粗魯地扯掉水清靈的全部衣服,忍耐不住似地向上頂起她的身體。
  
  「啊啊……」水清靈發出狂歡到破碎的呻吟,灼熱火燙的硬碩挺入到更深處,最後她發出嗚咽般的小小啜泣聲。
  
  太甜蜜的痛楚與快感,讓她小小的身體幾乎無法承受。
  
  原來歡愛並不僅僅是歡愛,還有著太多太多的愛與痛楚在裏面,好像兩個人的靈魂在這一刻也真的融合為一。
  
  幾乎要淹溺在快感的波濤中,水清靈更加抬起身,將唇送上去,當唇被接觸的一刹那,好像散出火花的快感電擊著她,甚至覺得腦髓的中心都有一種甘美的酥麻感。
  
  她的全身都敏感得驚人,稍微一點點的碰觸便會讓她激動萬分,她從來不知道自己居然如此貪心,想要更多、更多,她是如此癡狂地渴望著這個男人。
  
  「水兒,我……是這樣的……愛你!不許離開我!」像要擠進她的身體一般,袁牧野的唇緊緊堵住水清靈性感的櫻唇,兩隻粗糙的大手緊捏著她那豐盈、富彈性的雙峰,死死壓擠著她的翹臀,在一陣瘋狂的律動之後,灼熱的岩漿終於恣情地激射在她那柔軟的身體最深處。
  
  「不行……求你……真的不行了……嗚……」半個小時後,水清靈渾身如水洗般濕漉漉地躺在床上,皺著眉乞求依然在奮戰不休的男人。
  
  因剛才的激情叫喊,她的聲音略顯沙啞,幾次高潮過後的身體呈現異樣的嬌紅,嫵媚動人。
  
  「最後一次。」袁牧野咬著她的唇許下諾言。
  
  嗚……他要累死她嗎?
  
  真懷疑他是不是人類!
  
  *****
  
  最後一次歡愛後,已經又過了將近二十分鐘,自知理虧的男人把她溫柔地抱進了熱氣蒸騰的浴缸裏,輕拭她遍佈自己印記的身體。
  
  水清靈終於覺得舒服多了,閉著眼昏昏欲睡,過了一會兒,想起什麼似的隨口問道:「你的功夫很厲害喔?」
  
  「那當然。」男人大言不慚地回答。
  
  「清飛打不過你吧?」
  
  「當然。」
  
  「那……當初你為什麼會被他打傷了?」水清靈終於發現了漏洞,立刻睜大眼睛審問道。
  
  「呵呵……」袁牧野把她摟在自己的胸膛上,手指繼續吃苦她的嫩豆腐,懶懶地回答,「你不覺得清飛的眼睛和你很像?」
  
  「是啊,人家都這麼說,我們姊弟三人的眼睛都很像媽媽。」
  
  「那你覺得艾倫給你看過的照片上的那雙眼睛,和你們像不像?」
  
  水清靈又有些不高興,但還是承認了。
  
  「我當時看到水清飛,就覺得他的眼睛很親切,正好發生了車禍,便問了他一句話,結果把他惹惱了。」
  
  「你問了什麼?」水清靈好奇地問。
  
  「我問他,你有姊姊或妹妹嗎?我想追她。」
  
  「啊?」水清靈張大了嘴巴,這個男人這麼輕浮啊!?
  
  袁牧野大笑,「逗你的啦,當時他喝醉了,我也不怎麼高興,因為亞洲區正巧出了點事,所以言語出現些摩擦,他就動手打人了,我確實迷戀他的眼睛,所以就沒有回手。」
  
  「嘖嘖,連一個男人的眼睛都迷戀。」水清靈哼了一聲,心卻又下沉兩分,看來袁牧野真的很愛那個女子。
  
  「你知道那個女子到底是誰嗎?」袁牧野咬著她的耳垂問。
  
  「我才沒興趣知道。」
  
  「真的嗎?」
  
  「哼!」
  
  「親愛的,她是我媽媽啊!」
  
  「啊!?」水清靈大叫一聲,回過頭瞪著純心戲弄她的男人,真的生氣了!「袁牧野,你這個大騙子!我絕對、絕對、絕對不會再原諒你了!嗚……」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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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6-6 21:01:28
  番外篇
  
  水清靈有一本厚厚的相簿,裏面全是她親愛的人的照片。
  
  這些人包括她的爺爺、奶奶、外公、外婆、爸爸、媽媽、兩個弟弟,還有幾個要好的女同學,以及大弟的媳婦、小弟的男朋友。
  
  到了後半,裏面的照片全部變成了她的兩個雙胞胎寶貝兒子,從剛出生時候的粉紅色小蝦米,一直到現在的蹣跚學步,全是兩個調皮小鬼的照片。
  
  兩個小鬼繼承了老爹的藍眼睛,明淨得像天空一樣。
  
  她沒事的時候就會翻一下相簿,傻傻笑著,看起來很快樂、很幸福的模樣。
  
  那本相簿就放在她床頭的小櫃子上,入睡前她總習慣翻兩下,如果想到遠在臺灣的弟弟,就會窩到袁牧野的懷裏抹兩滴眼淚。
  
  如果是想到隔壁的兩個兒子,就會忍不住赤著腳跑下床,跑到兒子的床邊癡看半天,直到兒子的老爹把他們的老媽給拎回床上,留下保母在後邊偷笑。
  
  袁牧野自然也看過她的這本寶貝相簿,有一件事他一直耿耿於懷,那就是——相本居然沒有他!
  
  一張他的照片都沒有耶!
  
  嗚……親親老婆不愛他嗎?他不是親親老婆的親愛的嗎?
  
  他感到好委屈,也萬分疑惑,這種疑惑一直隱忍到兒子都學會走路了,他也知道男子漢大丈夫不該為這種小事斤斤計較,更不該像小女人一樣小心眼,更何況他已經驗證過親親老婆對他的愛,可是……
  
  嗚……可是心裏還是會覺得彆扭啊!
  
  他決定找個機會問問親親老婆,發現問題而回避問題可不是他袁牧野的個性!
  
  *****
  
  一大早,水清靈就不太高興。
  
  餐桌上,袁牧野坐在桌子的一頭,而她則隔著長長的桌子坐在另一頭。
  
  她心不在焉地看著盤中的烤吐司、火腿和培根,一臉的鬱卒。
  
  在她正式入住城堡,成為城堡的女主人時,這個城堡就做了大改裝。
  
  因為她實在不習慣那種沉悶的裝飾,袁牧野便吩咐手下把他們日常生活所用到的房間全部重新裝修,把那些陳舊的老骨董收藏到其他房間,而把他們的臥室、客廳、書房、休閒室、運動房、餐廳、嬰兒房等等,統統改成了現代簡約主義的風格。
  
  這樣的風格線條簡單,顏色明亮,空間寬敞,讓人覺得格外舒適,不會產生睡在骨董中的錯覺。
  
  這種風格也比較符合水清靈的個性——簡單、純粹,沒有多餘的修飾。
  
  可是,她現在還是不高興。
  
  她不停地用幽怨的眼神瞄向對面的男人。
  
  「怎麼了?」知道她清晨憂鬱症正在發作的袁牧野本來不想理她,可實在招架不住她超強的眼波衝擊,只好乖乖發問。
  
  「這房子真美。」水清靈看了一眼桌子中央正散發著濃郁香氣的咖啡壺,以及旁邊那更加誘人的熱牛奶,然後又開始四處打量這寬敞明亮的餐廳,以及垂手站在一旁伺候的女僕。
  
  「你能喜歡,我真高興。」袁牧野笑得很假。
  
  「以前我總是夢想著能住進王子的城堡,裏面有一百個房間,我願意住哪一間就住哪一間,我要在大大的餐桌上吃飯,願意吃什麽就吃什麼,你會覺得我的夢想可笑嗎?」
  
  「不,你的理想很遠大,而且這個理想現在不是達成了嗎?」
  
  「是啊是啊,我真感到高興,並不是每個灰姑娘都能獲得玻璃鞋的,所以並不是每一個灰姑娘都能住進王子的城堡,我感到自己真幸運。」
  
  然後,她頓了頓,目光越過飯桌,好像在渴望著什麼。
  
  「可是這餐桌上只有兩個人吃飯,顯得太大了,不是嗎?」她說。
  
  「有嗎?我覺得挺好的啊!」袁牧野故意看了看四周,「再過兩年,兒子們就可以坐到我們旁邊一起吃飯了。當然,如果你還覺得人少,不妨再加把勁多生幾個,再要兩個雙胞胎女兒,嗯,這個提議不錯吧?」
  
  「你當我是母豬啊?」水清靈的肩膀突然垮下來,狠狠地瞪著對面笑得奸詐的男人。
  
  可惡!明知道她的心思,還這樣打發她!
  
  用眼神殺死你!我用眼神殺死你!殺死你!
  
  「你吃太飽了嗎?幹嘛一直翻白眼啊?」袁牧野很紳士地詢問。
  
  氣……水清靈氣結。
  
  「都這麽長時間了,你還不原諒爺爺和艾倫嗎?」過了好久,她才小聲地問。
  
  自從與莫禮斯家族的那場決一死戰過後,爺爺和艾倫便被送到了很遠的一座別墅,不許他們再進入城堡半步。
  
  水清靈偶爾去看看他們,可還是懷念以前和他們在城堡裏吵架拌嘴的日子。
  
  「水兒,有些事可以原諒,有些事卻是不可以的。就像人的生命一旦失去,就再也挽救不回來一樣。」
  
  水清靈黯然。
  
  袁牧野還在記恨母親逝世的事。
  
  關於袁牧野的身世之謎,水清靈是回到城堡之後才知道的。
  
  袁牧野是個私生子,他的父親是個花花公子四處留情,年輕時喜歡上了留學德國的東方女子,便有了袁牧野。
  
  偏偏德萊登家的老爺子詹姆士是個頑固的老貴族,恪守愚蠢的門第觀念,根本不認袁牧野這個孫子。
  
  他的父親不久後因為飛機失事去世,母親也生了病,她想把袁牧野交給詹姆士收留,卻被拒於門外。
  
  因為怕家醜外揚,這個陰沈的老頭派人暗殺了他的母親,他堅持德萊登的族譜上,不能有任何貧賤下民的血統。
  
  和那個花花公子發生關係的女子可以被原諒,但是有了他的孩子的女子卻不可以被饒恕!
  
  當時僅僅七歲的袁牧野親眼目睹母親被害,傷心難過至極,卻機敏地逃過了一劫,他發誓長大後要報仇。
  
  他天賦異稟,跟隨一個秘密宗教組織離開了瑞士,到達義大利,在一個非常偏僻隱密的孤兒院中隱匿了兩年,然後被一對富人夫婦收養,一直到這對善良的夫婦去世,他都很孝順他們,然後他用遺產開始了自己的掠奪計畫,直到把德萊登家族的產業全部吞併。
  
  袁牧野雖然成功了,但他終究不忍心殺死自己的爺爺,才把老爺子給囚禁在城堡之中,不許任何人與他接觸。
  
  艾倫是他父親的遺腹子,他不想承認任何與這個家族有關係的人,但又不捨得讓身體孱弱的他流浪在外,才同樣收留到城堡內。
  
  駱凱風是他在大學時候認識的朋友,駱凱風也是個私生子,這也是為什麼天恩集團要指定駱凱雲當繼承人,而不是比他更出色的駱凱風的原因,同樣的出身、同樣的遠大理想,讓他們成了莫逆之交。
  
  水清靈不瞭解貴族們的心理,她只是為袁牧野幼時的磨難感到心痛。
  
  人家說虎毒尚且不食子,何況是人呢?
  
  難怪袁牧野無法原諒詹姆士。
  
  「那……那駱凱雲呢?我弟弟呢?讓他們搬來好不好?」
  
  她一點也不想念那個滿肚子壞心眼的駱凱風,她也慶倖自己弟弟愛上的人是駱凱雲,而非那個惡魔風。
  
  聽弟弟說,他們兩兄弟現在好像關係還不錯,起碼不像以前那樣劍拔弩張了,最終還是由駱凱雲接管了天恩集團,而駱凱風到底是做什麼的,則很少有人知道。
  
  袁牧野淡淡一笑,「如果他們願意,當然沒問題。」
  
  水清靈扁起嘴,哼!他們當然不願意,駱凱雲的事業重心在亞洲,小弟又離不開他,他們當然不會到這裏來住。
  
  大弟更是頑固分子,說他離開臺灣簡直不會生活,討厭說外語的國家,唉!
  
  嫁個外國人就是這樣討厭,溝通是個大難題。
  
  *****
  
  也許是胃口不好,也許是情緒不佳,飯吃到一半,水清靈就不吃了,她感到有些困倦。
  
  最近她的身體有些不太舒服,這讓她更加思念故國和親人。
  
  之後,她被袁牧野抱進了書房,把她放在書桌旁邊的一個柔軟小床上,然後他就坐到辦公桌旁,開始處理公務。
  
  這兩年養成了習慣,水清靈情緒不好的時候,他就把她安置在這張小床上,看著她,她睡一覺,醒來就又會變得生龍活虎。
  
  最近她幾乎每天早晨都要想念親人,因為她又懷孕了,也許是孕婦特別敏感、情緒不穩定的緣故吧?
  
  記得第一次懷孕的時候,她受盡了折磨,妊娠反應出奇的強烈,三個月了還在嘔吐,讓袁牧野差點嚇壞。
  
  這次好像沒那麽強烈了,只是情緒更加不穩定。
  
  房間裏靜悄悄的,陽光透過薄紗照射進來,變得柔和許多,灑在水清靈的身上,像一幅嫺靜優雅的仕女圖。
  
  袁牧野斜靠在椅背上看著她,想著遇到她之後自己生活的改變,靜靜地微笑。
  
  大約半個小時過後,馬克走進房裏來。
  
  他進來的時候,偌大的房間裏一片寂靜,袁牧野依然斜靠在椅背上。馬克走近時,他抬了一下手,做了個警告的手勢,馬克踮著腳尖,把文件輕輕放到桌上,又踮著腳尖走了出去。
  
  他感覺自己變成了一隻貓。
  
  在他的身後,夫人依然睡著,袁牧野的目光比透過薄紗射進來的陽光還溫暖柔和。
  
  *****
  
  「小弟?凱雲?天啊,你們怎麼來了?」
  
  三天之後的清晨,水清靈看著眼前風塵僕僕的兩人,大叫起來。
  
  「因為想你啊!」駱凱雲依然笑得溫文爾雅。
  
  其實如果不是袁牧野一天三通電話的催他,像個索命鬼一樣,他也不會來這麼快。他擔心水清揚的身體,長途跋涉對他沒有什麼好處。
  
  可是一旦知道親愛的姊姊身體微恙,水清揚就迫不及待要來,那種急切讓駱凱雲都有些吃醋。
  
  「姊。」水清揚依然有些羞澀,可是看起來已經成熟了許多,他靜靜地張開雙臂,歡迎老姊的投懷送抱。
  
  「哇啊,這真是意外的驚喜,我太高興了。」水清靈歡欣雀躍不已,讓站在後面的袁牧野大為吃味。
  
  於是,接下來的一整天,水清靈就和駱凱雲他們兩人泡在一起,她看起來高興得冒泡,恨不得一直摟住小弟親個不停。
  
  嘖嘖,嫁到國外,別的沒學會,見面就親吻倒學得道地。
  
  第二天,他們三人依然在一起,袁牧野需要工作,被排斥在外。
  
  第三天,水清靈還是和他們在一起,袁牧野聲稱自己工作做完了,要和他們一起去蘇黎世遊玩,結果半途一個緊急電話把他召走,又被排斥在外。
  
  第四天,這種狀況還在持續,袁牧野深深感覺自己成了局外人。
  
  更糟糕的是,水清靈居然半夜不回臥室,依然和那兩人聊個不停。
  
  就算一年不見,也不至於如此吧?
  
  深夜,袁牧野哀怨地抱住親親老婆,親親上邊、親親下邊,毛手毛腳,他已經禁欲多時,早就忍受不住了。
  
  水清靈累到不行,揮手打了他一下,翻過身去,「呵……好困啊,我要睡覺了,你要不自己去浴室解決吧!」
  
  啊……天底下還有比他更悲慘的男人嗎?
  
  守著愈來愈性感動人的老婆,卻要到浴室去和手指玩親密遊戲?
  
  是可忍,孰不可忍!
  
  哼!
  
  *****
  
  第五天,城堡裏來了兩對男女,看起來三十來歲,和袁牧野相差無幾。
  
  他們一來,袁牧野就喜出望外,逐個抱著肩膀親熱了一番,然後又把他們領到了貴賓室,關上房門不知道在裏面幹些什麼。
  
  這下輪到水清靈坐立不安了。
  
  他在搞什麽鬼?那些朋友真的那麼重要嗎?他都不陪她散步了,也不陪她一起看書、聽音樂了,也不逗小寶貝們了!豈有此理!
  
  第二夜,水清靈熬不住了,氣衝衝地來到了貴賓室。
  
  「夫人,怎麼了?」袁牧野正在和朋友們高談闊論,看到衝進來的小妻子滿臉黑線,不由得訝然。
  
  水清靈對那幾個人笑笑,勉強壓制著怒氣對袁牧野說:「夜深了,該休息了。我的身體有些不舒服,能陪我一下嗎?」
  
  「啊,既然夫人不舒服,你快去陪她吧!」客人們紛紛說。
  
  袁牧野一臉左右為難的樣子,「可是你們——」
  
  「我們自己玩就是了,等一下也該休息了。」
  
  氣!他居然連她身體「不舒服」也不緊張了!?豈有此理!
  
  抓住他的胳膊,把他一路拽進臥室,然後「砰」一聲關上門,水清靈整個人撲到袁牧野的懷裏,「我要你抱我!」
  
  「咦?」袁牧野的眼中閃過一絲詭計得逞的狡黠微笑,卻故意裝得煞有其事,「你的身體不是不舒服嗎?再說,還有小寶寶……」
  
  「我不管!我就要你抱!醫生說根本沒問題的!」
  
  「真的嗎?你問過醫生啦?」
  
  脫、脫、脫,乘機快點把她脫光光,仔細計較起來,可是有好幾天沒有玩親密遊戲了呢!
  
  上下其手、大吃豆腐,同時裝得很小心翼翼的樣子,「真的可以嗎?」
  
  「當然了!做的時候要專心一點!不要廢話!」水清靈忍不住纏繞上去,對他的猶豫大為不滿。
  
  「要做也行啦,可是……」
  
  「可是什麽?你怎麼這麼囉唆?」
  
  「我很難過,你一點也不愛我……」男人快哭了。
  
  「我哪裡不愛你了?」她氣結。
  
  不愛你還會和你日夜糾纏在一起嗎?氣!氣!氣!
  
  「你的相本裏沒有我……」袁牧野更加沮喪了,「我不是你的親愛的。」
  
  「啊?」水清靈一怔,隨即大笑起來。
  
  笑了好半天,她才鑽到男人的懷裏,緊緊攀附住他,咬著他的胸膛呢喃道:「整天說我是傻瓜,我看你才是呢!」
  
  「為什麼?」袁牧野不解,那樣子真像個呆瓜。
  
  「那相本裏也沒有我啊!」
  
  「呃……是喔……」
  
  「我不喜歡收藏自己的照片,因為我覺得自己應該活在別人的心中才有意義,自己記住自己是非常可憐也非常可悲的事。」
  
  「那為什麼沒有我呢?」
  
  「因為我不需要。」
  
  「啊……」男人更受傷了。
  
  「傻瓜!」小手抓住他的敏感軟弱處,使勁掐了一下,「因為你就在我身邊啊,你捨得讓我靠照片來回憶你嗎?我伸出手,你就會抱我,我閉上眼,你就會陪我,我痛,你就會安慰我,我呼吸著和你同樣的空氣,為什麼還要照片呢?你就在我身邊,在我伸手可及的地方。」
  
  男人不再說話,眼睛卻濕潤了。
  
  這個小女人,總是讓他在不察覺間被深深感動。
  
  「你的樣子不需要相本來幫忙保存,你就刻在我的心上啊!」她更加小聲的呢喃。
  
  「水兒……」
  
  「相本裏的,是我的親人、朋友,都是我的親愛的,可是刻在我心上的,卻是獨一無二、是我最最親愛的,是你。」
  
  「水兒……」
  
  「討厭,你到底要不要抱我?害我浪費那麼多表情!」
  
  「要!要!要!要做多久都奉陪!」
  
  於是,可憐的大床「吱呀、吱呀」了大半夜,最後小女人心滿意足地睡去,男人卻悄悄舉起了「V」字手勢。
  
  他在那有些紅腫的唇瓣上輕輕一吻,輕聲說:「晚安,最最親愛的。」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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