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OGO論壇
  登入   註冊   找回密碼
發表人: 匿名
列印 上一主題 下一主題

[都市言情] [樂顏]天子無戲言[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匿名
狀態︰ 離線
11
匿名  發表於 2011-6-8 16:04:20
第八章

  早朝後,大臣們紛紛交頭接耳地在談論著皇上今日難得的好心情。

  他們已經許久沒有見到皇上如此神清氣爽,甚至是精神飽滿地來上早朝了。

  皇上本來就不多話,而且總是十分嚴肅,自從三年前那場政變之後,整個人更是憔悴不少,總是露著疲倦的神情,有時候眼眶底下還會有淺淺的黑眼圈,一副未老先衰的模樣。

  但今日的皇上簡直像脫胎換骨一樣,精神爽朗不說,面容也變得有朝氣,讓人一看就知道他心情極好。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呢?

  不知道自己臉上一直掛著一抹笑的獨孤靳並沒有在意這些臣子的竊竊私語,處理完朝政後,他一心想再去見白芸芸,瞧瞧她是不是能下床走路了。

  白芸芸昨晚與他纏綿一夜後,因為是初次歡愛,她雙腿之間疼得連路都走不得,只要站著踏出一步她就淚水汪汪,讓他看得好不忍心,只好抱著她回到自己的寢殿,還不忘順便吵醒睡得正熟的御醫,要他過來看看白芸芸到底是怎麼回事,是不是他太粗魯傷到了她?不然為什麼她會疼成這個樣子?

  御醫打著呵欠診斷完後,才告訴他,有些女孩子的身體的確對疼痛比較敏感,恢復的時間也要比較久,因此勸皇上這幾天可能要收斂一點,免得讓白芸芸更難過。

  在床上的白芸芸聽得羞紅了臉,獨孤靳則輕輕皺起了眉。

  他懊惱的不是這幾日他不能再碰她,而是自己控制不了情慾傷了她,害她得躺在床上休息幾天。

  雖然他的每位嬪妃獻身給他之時一定也都是處子,但他卻從未在乎過她們的感受,反正那時候他也不會常常留宿在同一妃後處,更不會對她們索求過度。

  但現在他整個心裡都只有白芸芸一個人,想要吻她、抱她、在她耳邊輕喃、聽著她喚著自己的名字,喚他『靳哥哥』,就像從前的白輕風一樣……

  他很確定自己又嘗到戀愛滋味了,只是沉醉在愛情最初期狂亂又陶醉的時候的他,還沒有心思去好好思考,他到底愛的是白芸芸這個人,還是只是把她當成白輕風的替身,彌補少年時的遺憾罷了?

  想著想著,他發現自己又來到了樂坊,白芸芸的房問前。

  他苦笑一聲,看來他的身體要誠實多了。

  他屏退宮人,特意沒讓人通報,自己就推開門走了進去。

  才走進房間,他就覺得眼前一花,一道桃色的身影快速竄入屏風後頭,還伴隨著一聲驚呼。

  「是誰?」

  剛剛那一陣快閃,扯動了大腿的肌肉。刺激到雙腿之間那處才承受過歡愛的si處,白芸芸疼得眼淚直打轉,連話都說得戰戰兢兢。

  「是朕。」

  獨孤靳也不避諱,自己走到屏風後頭,果然見到衣衫不整的小女人正淚眼汪汪地看著他。

  「還很痛?」他皺眉。

  白芸芸點點頭,臉蛋又燒紅了起來。

  她剛剛正在更衣,因為昨夜的歡愛讓她的身體酸痛得不得了,更衣的動作也慢得像烏龜,穿了老半天她還只是穿上一件外衣而已,而且扣子還沒扣上,獨孤靳就闖了進來。

  獨孤靳的眼神灼熱起來,喉嚨有些乾燥,「你是要穿衣?還是脫衣?」

  「穿衣。」

  「真可惜。」獨孤靳微微一笑,忍住自己身體的強烈衝動。

  看她痛成這副模樣,他也心疼。

  他走過去,一雙手愛憐地在她如玉的肌膚上溫柔撫摸,偶爾觸及那紅紫的歡愛痕跡,他便低頭在上頭輕輕一吻。

  白芸芸見他一雙手在自己身上不規矩地遊走,也不知道他是要幫忙,還是只是想脫她衣裳,她只能紅了臉,半推半就,身子顫抖地斜倚在男人寬闊的懷裡。

  「芸兒……好想要你……」他吻過她的脖子,輕輕在上頭一咬,不意外地聽見一聲誘人輕喘。

  「色鬼。」

  獨孤靳一愣,還從來沒有人這樣說過他。

  不過,他不討厭,甚至很喜歡這樣又嬌又怨的調情。

  「如果是色鬼,應該是這樣吧?」

  他手一扯,白芸芸輕呼一聲,身子一涼,那件桃色的外衣已經被扯開。

  春光真是無限。

  他的手覆住那嬌嫩的豐盈,另外一手攔住想要掙扎逃開的小女人,他低低地笑,「誰教你要說朕是色鬼。」

  他現在就色給她看!

  「不要,會痛……」

  「對不起,忍不住了……」

  白芸芸被男人一把抱起,在眼眶裡打轉的晶瑩淚水終於落下,不過不是因為怕痛,而是氣自己也禁不住誘惑。被獨孤靳這樣一摟一抱一摸,她竟然也真的想要了……

  ※   ※   ※

  叩叩,門外響起敲門聲。

  床上人兒微微坐起,雙腿之間又傳來一陣難忍的疼痛。

  好痛,還是好痛。

  明明就該好好休息的,偏偏那色鬼皇上耐不住寂寞,又來找她,不過獨孤靳事後看見她那副楚楚可憐、痛得全身發抖的可憐模樣,倒是真的軟了心,口口聲聲答應這幾天絕對不會再碰她。

  一腳才踏在地上,兩腿之間就傳來陣陣撕裂般的痛,眼淚又差點要掉出來。

  嗚……縱慾果然是不對的。

  她勉強挪動身子下了床,再慢慢走到門前去開門。

  門一開,映入一張自己再熟悉不過的臉龐。

  「雙雙,你怎麼也來了?」看見妹妹也進到宮裡來,白芸芸驚喜不已。

  「姊姊,你怎麼磨蹭得那麼久?」

  「我……呃……身體不太舒服。」白芸芸紅著臉說。

  「咦?是發燒嗎?姊姊,你不但臉是紅的,連耳朵也變紅了。」

  「是,是發燒,」白芸芸乾脆順水推舟,「昨夜受了些涼,所以發燒了。」

  「受涼了?嗯,也對,現在都入冬了。」白雙雙自作聰明地解釋,沒發現猛點頭的姊姊臉色更紅了。

  「對了,雙雙,你為什麼會突然進宮裡來?」

  「還不都是爹爹,說什麼一定要我幫他一個忙,不由分說地就把我帶來了。」白雙雙到現在還是有些莫名其妙。

  以前爹娘不是都不喜歡讓她們進宮的嗎?為何最近態度卻一百八十度大轉變,先是帶著姊姊進宮,現在又帶著她進來?爹和娘到底在打著什麼主意?

  兩姊妹感情相當好,白芸芸一時也沒想到許多,只覺得能在這兒見到妹妹很是開心。

  她拉著白雙雙的手進屋裡,準備和她好好說說話,順便把皇上的事情也告訴她。

  「姊姊,你走路怎麼怪怪的?」白雙雙注意到姊姊走路的姿勢實在很詭異。

  「這個……雙雙,我告訴你一個秘密,你千萬不要和爹娘說喔!」

  「喔?秘密?」白雙雙眼睛亮了起來,她們從小就一起分享許多秘密,有好些連爹娘到現在都還不知道呢!

  於是白芸芸把自己和獨孤靳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全告訴了她,連昨晚發生的事情也都說了出來。

  白雙雙聽完後十分驚訝,她沒有想到自己的父母與當今皇上還有這樣的一段往事。不過她此刻最擔心的卻是另外一件事——

  「姊姊,你真的那麼痛?」

  「是啊,疼得連路都走不穩了。」雖然嘴上抱怨著,但白芸芸臉上卻有一絲絲甜蜜。

  白雙雙苦著一張臉,她和姊姊是雙胞胎,兩人體質本就一樣,既然姊姊初次痛成這個樣子,那不是表示她將來的初夜也會很痛嗎?真是糟糕……

  「雙雙,你在想什麼?是不是在想要是將來和那個人在一起,也會這樣痛?」畢竟是雙胞胎,妹妹在想什麼,她大略猜得出來。

  「是啊,」既然兩人是姊妹,她也不避諱什麼,「好幾次差點都被他得逞了,看你痛成這樣,我現在很認真考慮下次他再撲上來的時候,該不該狠狠踩他那兒一腳!」

  「雙雙,先別管他了,你覺得……你覺得皇上他是真心喜歡我嗎?還是只是把我當作娘的替身?」白芸芸問出了自己的憂慮,她不是不知道這一點,只是對於那個男人的愛意,讓她不想去面對而已。

  「姊姊,你可問倒我了,我從沒見過皇上,怎麼會知道?」

  「其實我們以前見過的。你還記得嗎?在我們很小的時候,好像是大伯父成親吧,我們回到老家,皇上也去了。」

  「真的?我怎麼一點印象都沒有?」白雙雙一點都記不起來有這回事。

  「其實我的印象也很模糊,但昨晚皇上要我叫他一聲『近哥哥』的時候,我才想起來的。」

  「『近哥哥』?是了,皇上的名字就是單名一個『靳』字,他要你這樣叫他?嗯……」白雙雙想了一會兒,「姊姊,娘以前是不是也這樣喊他的?這麼說來,我好像也有這個印象,娘曾經說過,她原來曾經想嫁給另外一個男人,那個男人好像就是什麼『靳哥哥』?」

  「應該就是吧!」白芸芸毫不掩飾地露出沮喪的神情,「雙雙,皇上和娘的關係……我這樣,會不會讓娘很為難?娘……她知道了嗎?」

  「應該不知道吧?要是知道的話,她還會答應讓我進宮來嗎?你已經蹚進這渾水就夠糟了,要是我也來了,皇上不是更高興?他一下子就找到了兩個娘的替身呢!」

  白雙雙這番無心的話,卻讓白芸芸心裡起了一陣輕微的不安。

  她突然害怕,萬一皇上也看上雙雙怎麼辦?

  畢竟她們是有著相同面貌的雙胞胎啊!

  既然皇上會因為她長得像娘而喜歡她,那皇上自然也會喜歡雙雙啊!

  如果……如果皇上也看上了雙雙……

  不!她沒有辦法想像那個男人也會對自己的妹妹這樣甜言蜜語,有著這樣親密的接觸,雖然她和妹妹從小就分享一切。但只有她的愛情,她不想與人共享。

  這樣的想法喚起她的罪惡感,她低下頭,不敢和妹妹的視線相對。

  白雙雙見她有些奇怪,也不以為意。以為她只是身子不舒服罷了,卻不知道姊姊心裡已經將自己當成了假想的情敵。

  ※   ※   ※

  獨孤靳見到兩姊妹的時候十分驚訝,愣了好一會兒之後,他才回過神來,知道是白芸芸的妹妹也進宮裡來了。

  他那又驚又喜的表情全讓白芸芸看在眼裡,她心中只覺得一陣妒意與酸楚,卻又無處可發洩。

  她想討厭白雙雙,氣她為什麼在這時候出現,但白雙雙是自己的親妹妹,這種矛盾與掙扎更讓她痛苦不已,悶悶不樂。

  獨孤靳沉浸在兩姊妹同時出現的驚喜中,竟沒有察覺白芸芸的不對勁,而這讓她更加傷心難過。

  原來……她真的只是娘的替身而已?

  原來她在獨孤靳的心裡不是獨一無二的?

  原來……只要和娘長得相似,是誰都無所謂?

  可是她不行啊!在她的心裡,她只有他啊!

  白芸芸的心情轉折,全看在李尋玉的眼裡,他心疼女兒,卻又忍著不去道破這其中玄機。

  這一切都是一個試驗而已啊……

  只要獨孤靳能分辨出他的兩個女兒,就能證明他的確是愛上了芸芸,而不是只是拿她做替身。

  ※   ※   ※

  白雙雙的到來,的確讓皇宮中熱鬧不少。

  原本那些年輕的樂師就很喜歡白芸芸,如今見到白雙雙,更是驚為天人,兩姊妹生得一模一樣,幾乎教人認不出誰是誰,只有李尋玉能每次都準確地認出她們,從沒一次失誤。

  獨孤靳也特別喜歡同時傳喚兩姊妹,上意樂殿獻歌跳舞。

  白雙雙精通各式樂器,白芸芸則喜歡跳舞,兩人歌喉又甜美動人,一唱一跳,不知迷醉多少人,連獨孤靳也沉溺在兩姊妹曼妙的歌舞中,連日來龍心大悅,許久不見的爽朗笑容終於又回到他的臉上。

  皇上獨寵白師傅一對雙胞胎女兒的消息,很快就傳遍了皇宮。

  有人對白師傅獻上女兒以求榮華富貴,感到相當不以為然。

  有人則對皇上重新對女人產生興趣,而感到欣慰。

  瞧瞧,都已經多少年了,後宮一點動靜都沒有,現在皇上總算願意替後宮找位女主人了。

  白師傅雖然只是一名小小樂師,但妻子可是鼎鼎大名的齊王府郡主,也算一支皇親貴族,這攀親帶故起來,也勉強算是門當戶對,而且白師傅這兩個女兒據說乖巧聽話,兩姊妹如能同心協力,傚法娥皇女英的話,那不也是美事一樁?

  這個消息一傳開,大臣們便開始自作聰明,紛紛上奏請皇上早日考慮立后之事。

  獨孤靳沒想到大臣們的反應這麼快,他壓根就沒想到立后這事呢!

  他只是單純地想像個男人,沉浸在愛戀的歡愉裡罷了,何必又來牽扯這麼多宮廷之事!一旦牽扯到立后,便也會牽扯到宮中利益的分配,到時處理起來又是一件棘手的事情。

  他只想安安靜靜地享受久違的戀愛滋味,根本不想管這些大臣的苦口婆心。

  但大臣們卻絲毫不知道『死心』兩字怎麼寫,獨孤靳一次不理,他們就再上書,一道道奏摺逼得獨孤靳不想看都不行。

  尤其是大臣們口口聲聲提起『子嗣』問題,他就頭痛。

  子嗣?他冷笑。

  三年前他所有骨肉被滅的慘劇他還沒有忘記啊!

  難道他還要再生下自己的骨肉,然後成為那些有野心的篡位者的眼中釘嗎?

  他捺著性子改完一道奏摺,再翻開下一道,還是勸他早日立后!

  啪的一聲,他硃筆一甩,完全不想再看下去。

  此刻心情煩悶的他,只想到一個人那兒,看看她的笑顏,聽聽她的聲音……

  他走出御書房,見天色已暗,考慮了一會見。還是往樂坊走去。

  自從那一晚在浴蘭池後,他知道白芸芸的身體短期內不宜再行房事,是以他也就盡量忍著不與她獨處,以免自己把持不住,也幸好白雙雙的到來讓他暫時分散一些注意力,而且有白雙雙照顧著白芸芸,他多少也放心一些。

  他來到白芸芸的房前,屏退宮人,打開門走了進去。

  裡頭的人兒被驚醒了,猛地從床上坐起身。

  「是誰?」白雙雙的聲音仍有些睡意。

  「是朕。」

  「皇上?」

  獨孤靳覺得有些奇怪,為何白芸芸的聲音裡僅僅只有驚訝,一點欣喜都沒有?

  眼見獨孤靳越走越近,白雙雙嚇得用被子緊緊裹住自己的身子,「皇……皇上,請問您深夜前來有何事?」

  白雙雙戒慎又恐懼的模樣讓獨孤靳起了疑心,他走到床前,掀開紗帳,只見白雙雙一臉驚慌地躲在被子裡,如同被嚇壞的小鹿。

  「你不是芸兒?」

  「啟稟皇上……我姊姊出……出去了……」白雙雙嚇得冷汗直流。不會吧?難道皇上想要通吃,不但要了芸芸,連她也要?

  天啊!天啊!誰來救救她?她壓根就對皇上一點興趣都沒有啊!而且她明年年初就要出嫁了啊!

  「你果然不是芸兒。」獨孤靳瞇起眼,不知道這兩姊妹從小就習慣住在一起,即使到了皇宮,她們也同床共枕。

  突然,門口傳來一聲女子壓抑的輕呼聲,他轉頭看去,就見到白芸芸站在門口,驚訝地用雙手搗住嘴。

  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

  她一定是看錯了!

  皇上居然真的跑來找雙雙?

  他……當真只要一個替身,不管是誰都可以嗎?

  一時被慌亂與妒意沖昏頭的白芸芸,根本沒想到姊妹倆同住在一起,她又剛好不在房裡,獨孤靳當然會弄錯。

  可是愛情本來就是獨佔的,即使獨孤靳認錯了人,她的心裡也是一陣氣憤。

  怎麼可以!他怎麼可以?!

  難道她在他的心目中不是獨一無二的?

  獨孤靳正想要解釋,就見到白芸芸雙眼含淚地往外跑去,他情急之下也追了出去,只留下白雙雙一個人還抱著被子,躲在床上發抖。

  白芸芸跌跌撞撞地跑著,心口痛得猛掉眼淚,止也止不住。

  「芸兒!」獨孤靳的聲音從後頭傳來。

  白芸芸更加心慌,跑著跑著一個踉蹌,她整個人就要滑倒在地,卻剛好有人從後頭抱住了她的腰。

  這種感覺好似有些熟悉,但此刻悲傷萬分的她卻完全沒有想起在她還很小的時候,獨孤靳就這樣抱過她。

  「放手!放手!我要你放手!」白芸芸又哭又叫,又踢又踹,就像只發狂的小野貓一樣。

  獨孤靳被她弄得莫名其妙,兩個長得一模一樣的姊妹同住一房,白芸芸又不在房裡,他當然很容易一時不察而認錯人啊!

  「你走開!你要的不過就是娘的替身而已!我不要當替身!我不要!」

  「住口!你鬧夠了沒?」獨孤靳沒心情和她這樣糾纏下去,他以為這只是白芸芸在無理取鬧而已。

  「沒有!沒有!我沒有鬧夠——我討厭你!你這個見異思遷的壞男人!」

  獨孤靳真的生氣了,他猛地放開手,第一次在白芸芸面前端出皇帝的威嚴,「就算朕真的要你妹妹又如何?朕是皇帝。如果朕想要,全天下的女人都是我的!你不要仗著自己得寵就這樣胡鬧——」

  白芸芸驚訝萬分地看著他,她從來沒有想過獨孤靳會對她說出這種話。

  抱著她的那雙手,如今冷冷地擺在獨孤靳的身後,她狼狽地倒在地上,仰起頭來看著高高在上的他。

  是啊,他是皇帝,天下唯有一人的皇帝,她憑什麼癡心妄想能擁有他全部的愛?

  人們總是說後宮佳麗三千,她如今也不過是靠著娘給的一副皮相,一時得寵罷了。

  她淒苦地笑了起來,那笑聲越來越大、越來越淒涼,在漆黑的夜裡聽起來,令人不忍。

  「芸兒……」獨孤靳自知剛剛失言,見她這樣失常也有些緊張,「芸兒?」

  「不要叫我!」白芸芸咬著唇,想要狠狠地瞪他,卻發現只要一見著他那英挺的面容,她就無法硬下心來。「我不要……我不要……」她垂下臉,淚水一顆接著一顆落在地上,「我不要做替身……我不要……」

  眼前一黑,她軟軟地倒了下去,意識仍清醒的那一刻,她絕望地想,最好這輩子再也不要醒來了。

  原來,哀莫大於、心死。

  既然心已經死了,人又何必活著?
匿名
狀態︰ 離線
12
匿名  發表於 2011-6-8 16:05:48
第九章

  御醫臉色凝重地從床邊站起身。

  獨孤靳看見他凝重的臉色,心跳忍不住加快了幾下。

  只不過是昏倒而已,難道情況有這麼嚴重?

  「啟稟皇上,小的有一事想單獨稟告皇上。」御醫在宮中多年,知道哪些事情能說,哪些又不能說。

  見御醫如此謹慎,獨孤靳雖然不解,但還是屏退了下人,寢殿裡只留下他與御醫,以及仍在昏迷中的白芸芸。

  宮人都退去後,御醫馬上在獨孤新跟前跪了下來,輕聲說道:「恭喜皇上,賀喜皇上。」

  「何來恭喜之有?」白芸芸還昏迷不醒,哪有什麼好恭喜的?

  「啟稟皇上,白小姐有喜了。」

  「你說什麼?!」

  獨孤靳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有喜了!

  她已經有了自己的孩子?!

  「此話當真?」做了皇帝這麼多年,這是第一次他覺得如此不確定、不真實,好似一切都只是一場夢。

  「回皇上,小的非常確定。雖然外表及身體狀況還沒有什麼異狀,但剛剛小的把脈,的確是把到了很微弱的喜脈,依這情況來看,約是一個月前受孕的吧?」

  沒錯……他與白芸芸那一夜纏綿,算起來差不多是一個月前的事情。

  獨孤靳從沒有這般狂喜過,即使身為皇帝,他多半時候必須掩飾自己的真正情緒,但此刻的他卻怎麼藏也藏不住心裡的欣喜,他露出了傻笑,眼神也灼亮起來。

  他要做父親了!

  對於白芸芸肚裡的孩子,他只有無限愛憐與滿滿的父愛,不像從前他只將那些后妃肚裡的孩子視為延續皇嗣的一部分而已,並沒有這麼濃烈的感情。

  他興奮了老半天,好不容易恢復平靜,這才命令御醫先離去,並且千萬要守口如瓶。

  這件事情絕對不能聲張出去,尤其是白師傅那兒。

  他知道白師傅萬般不願白芸芸與他在一起,但如今生米已經煮成了飯,他要再想反對,應該也沒有立場了。

  說曹操,曹操就到,獨孤靳正守在床邊愛憐地看著白芸芸時,李尋玉就來求見了。

  李尋玉一進門,就一副恨不得拿著琵琶狠敲獨孤靳幾下的樣子,他怒氣衝天地瞪著獨孤靳,反倒被瞪的人是一臉莫名其妙。

  白師傅知道了嗎?

  不可能啊,御醫知道分寸,他交代白芸芸有孕的事情不能說出去,御醫就不會說,既然如此,那白師傅是在氣什麼?

  「你這偽君子!」李尋玉咬牙切齒。

  獨孤靳揚起一邊眉,「白師傅,你最好有點分寸,不要以為你是芸兒的父親就可以這樣大膽。」

  罵他『偽君子』?有沒有搞錯?不過是一名小小樂師,居然敢當面罵皇帝?要不是看在他是白芸芸的父親的份上,他一聲令下就可以再次把白師傅丟進大牢裡!

  「我原本還以為……你真的是喜歡芸芸,可是……」李尋玉走到床前,心疼地看著臉色蒼白、依舊昏迷的女兒,「我早該料到你對她只是玩玩而已,把她當成風兒的替身……」

  白雙雙剛剛驚慌地跑來找他,把所有事情的經過都告訴他了。

  他氣得直跺腳,慌慌張張地跑出來想要找回白芸芸,卻聽見宮人說,白芸芸與皇帝似乎爭執了一會兒,然後氣急攻心暈倒了,被帶回了皇上的寢殿。

  獨孤靳聽他這樣一說,不禁微微一愣。

  把白芸芸當成了風兒的替身?

  他自己真的是一直這麼想的嗎?

  看著床上蒼白卻又俏麗年輕的容顏,似乎連他自己也迷惘了。

  李尋玉回過頭,不怕死地瞪了獨孤靳一眼,「我要帶芸芸走。」

  「不行!」幾乎是想都沒想,獨孤靳馬上回絕。

  「你說不行就不行?」

  「朕是皇上,朕說不行就不行!」

  「去你的皇上!」

  「大膽!你活得不耐煩了是吧們」

  「你來啊!你要是殺了我,你也別想芸芸會從此跟了你,她一定會恨你一輩子!」

  「你不要臉,居然用女兒來要脅我!」

  這兩個人從前是情敵,現在卻為了同一個女子吵個不休。李尋玉一心只想著自己的女兒,壓根沒想到以下犯上是多大的重罪。而獨孤靳也只是一心想留下白芸芸,沒空去計較李尋玉這樣無禮的言行。

  「喲,你不是皇上嗎?要女人多的是,何必單戀我家芸芸?」

  「我就是要她,你管我?!」

  「就憑她是我女兒,我偏要管!」

  「我把你家抄了,看你還管哪裡去!」

  「你抄啊!拜託換個新的威脅好不好?只會說抄家,你有沒有想過,你抄我家,就是抄芸芸的家!」

  「你……」獨孤靳氣得很想上前狠揍李尋玉一頓。

  李尋玉繼續得理不饒人,「既然真的愛芸芸,何必半夜又跑去找雙雙?根本就是想一箭雙鵰,我兩個女兒你都想要,對不對?貪心!」

  「我沒有!」獨孤靳臉上暴出青筋,「我是去找芸兒的!我根本不知道白雙雙也在她房裡。」

  「那又怎樣?連她們兩個都分不出來,你還好意思說你愛芸芸?」

  「你是故意把她們兩個安排在一起,然後試驗我的?」

  李尋玉沒好氣地瞪他一眼,「對!沒錯!」

  「李尋玉!你把我當成三歲小孩耍著玩嗎?」獨孤靳火大,連名帶姓地怒吼。

  這一吼,把床上的白芸芸給吼醒了。

  她猛地張開眼,隨即耳裡就聽到皇上與爹爹在爭吵不休。

  「你給我把話說清楚——」獨孤靳繼續對著李尋玉怒吼。

  「你幹嘛想知道?反正對你而言,芸芸或雙雙不都是一樣?」

  「不一樣!」

  他這一喊,讓白芸芸的心震撼了。

  不一樣?真的是不一樣的嗎?

  「那你說哪裡不一樣啊?」李尋玉涼涼地問。

  在床上的白芸芸也緊張地豎起耳朵,不想遺漏這個答案。

  「朕……」

  「說啊!哪裡不一樣?」李尋玉開始不耐煩了。

  獨孤靳微微愣住。她們哪裡不一樣呢?

  同樣的臉孔,同樣的聲音,同樣的身軀,他心裡面知道這兩個人是不一樣的,可是一時片刻之問卻又說不出來是哪裡不一樣。

  是個性嗎?還是外貌上那微乎其微的差異?

  他很沮喪地承認,他不知道。

  「怎樣?分不出來是吧?這樣你還好意思說你愛芸芸?真愛她的話,你一定分得出來她和雙雙有什麼不同。」李尋玉哼哼兩聲,「像我就從來不會錯認她們兩個。」

  「等一下,這不公平,你是她們的爹,從小就看著她們長大的,相處時間那麼久,當然分辨得出來,不是嗎?」

  「錯!那是因為我愛她們,我把她們當成是兩個不同的個體在關愛、照顧,所以她們從來就不是不可分辨的,就看你有沒有這個心。」

  「再給朕一次機會!朕一定會認出她們的不同!」

  「給你一次機會?」李尋玉瞄他一眼,心裡有些不苟同。

  倒是躺在床上的白芸芸很吃驚。

  獨孤靳可是皇上啊!為何他要對自己的爹爹這樣低聲下氣?

  難道……一切都只是為了她?

  胸口有股好奇怪的感覺,她喉嚨一緊,心口一酸,竟是險些要流出眼淚。

  她真的值得獨孤靳這樣做嗎?

  她……只是替身啊……

  李尋玉想了一會兒,「不要。」

  獨孤靳已經傷害了芸芸,他不想要自己的寶貝女兒再受傷一次。

  他卻不知道此言一出,假裝昏迷的白芸芸差點要從床上跳起來抗議!給獨孤靳一次機會又何妨?況且他說的也沒錯,爹爹照顧了她們那麼多年,分辨得出她們兩姊妹是理所當然的,但獨孤靳只和她們相處不到兩個月啊!這樣對他的確是不公平。

  「李尋玉!」獨孤靳更火大,這時他才突然意識到自己是皇帝,何必對一個小小樂師這麼客氣?

  可惡!一定都是因為被愛情沖昏頭的緣故!

  「我知道我叫什麼,謝謝皇上提醒。」李尋玉依舊一副痞樣,不知道大難臨頭。

  「白師傅,朕『命令』你再給我一次機會。」獨孤靳語氣一轉,搬出皇上的架式。

  命令?

  李尋玉正想反駁,卻發現獨孤靳已經恢復了冷靜,冷冷地看著他。

  「你沒聽清楚朕的話嗎?」

  喲,皇帝的架式恢復得真快,不過李尋玉不吃這一套。

  他吃定了獨孤靳絕對不敢對自己怎麼樣,說到底,他其實也是仗著獨孤靳對白輕風與寶貝女兒的重視,才敢這麼放肆。

  「是沒聽清楚。」

  「沒聽清楚是吧?」獨孤靳冷笑。

  那笑容讓李尋玉有點不寒而慄。

  「不要以為我真的不敢動你。我知道你和風兒夫妻情篤,但你年輕時風流無比,種下多少風流債,我只要出去隨便找個女人,要她帶個孩子去齊王府鬧鬧,恐怕你以後的日子就不會這麼好過了吧?」

  「你……」可惡!皇上怎麼可以用這種賤招?

  「怎麼樣?」獨孤靳繼續冷笑。

  對付什麼樣的人,就要用什麼樣的招數,這點他知道得很清楚。

  李尋玉狠狠盯著他,氣得說不出詁來。

  在床上的白芸芸卻拚命忍笑,沒想到爹爹年輕時真的風流如此,真不知道娘當初是怎麼收服他的?

  「好!我答應你!但期限只有一個月!就到明年元宵前!如果你到那時還是分辨不出她們兩個人,我說什麼都不會讓芸芸再和你在一起了。」

  「算你識相。」

  「嗚……」氣,他好氣,真是氣死他了!

  李尋玉氣得扭頭就走,也不管還躺在床上裝睡的女兒了。

  獨孤靳轉頭看向白芸芸,心裡一陣憐惜,他坐到床沿,發現那小女人的睫毛正緊張地顫抖個不停,心下知道她其實已經醒了,八成連剛剛他們說的話都聽見了吧?

  「芸兒?」他輕輕拍著她的臉,卻見到兩行清淚落下。「傻瓜,哭什麼?我又不是不要你了。」

  白芸芸的眼淚掉得更凶,甚至開始啜泣,但她就是不願張開眼睛。

  她好笨,她真的不知道這個男人到底把她當成什麼啊!

  只是替身,還是另外一個和娘完全不一樣的女人?

  這是第一次,她好討厭自己的這副皮相。

  如果她不是生得這副模樣,是不是就不會有這樣矛盾的心思?

  可是,若沒有這張神似娘親的臉,獨孤靳會願意把眼光放在她身上嗎?

  看她只是閉著眼流淚,獨孤靳明白自己剛剛傷害了她。

  歎口氣,他將她擁入懷中,不意外地聽見啜泣聲越來越大,最後變成了號啕大哭。

  「芸兒,你再這樣哭,會讓我有一種安慰女兒的錯覺啊……」他苦笑著說。

  白芸芸一聽這話,馬上努力止住哭泣聲,小小的肩膀一縮一縮的,都快抽筋了。

  她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芸兒,這陣子你先回齊王府好嗎?」

  他的確是該一個人靜靜,好好理清自己的思緒了。

  白芸芸驚訝的抬起臉。他要趕她走了?

  「可是……可是你不是和爹說好了,一個月之後如果不能分辨我和雙雙的話……」她發現他在笑,接下來的話突然卡在喉嚨裡。

  他在笑什麼?

  「你剛剛果然都聽見了。」

  白芸芸低下頭,然後點點頭。

  「你怕我認不出你來嗎?」

  她很想點頭,可是又覺得這樣會不會太不信任他呢?

  可是……這個男人剛剛才錯認了她和雙雙,現在又要趕她回齊王府,這樣一個月後,他有本事分辨得出她們姊妹倆嗎?

  「你放心,我覺得自己分辨得出來的。」他露出神秘的微笑。

  那還不簡單,到時候看誰的肚子大起來,就知道誰是白芸芸了,不是嗎?

  白芸芸不知道自己的肚裡已經珠胎暗結,只是對獨孤靳的行為感到不解。

  看來皇帝的想法果然和一般人不一樣……

  「皇上……」她好想問,他是不是不要她了,所以才把她趕回齊王府?

  不過她的話還沒來得及問出口,便被霸道的男人吻去了所有的疑問。

  細細的、如同小貓嗚咽的申吟從相接的唇中隱隱逸出,她軟軟的小手怯生生地摟住男人的頸子。

  「皇上……」

  那隻手是怎麼回事?怎麼這麼快就解開了她的外衣?

  「傻芸兒,這裡是哪裡?」他低沉的笑聲竄進她耳裡,激得她一陣顫抖。

  「嗯……」說實話,她不知道。

  剛剛昏倒後醒來只發現自己在床上,還沒來得及看清自己身處何地。

  「這可是朕的寢殿,也是朕召喚女子侍寢的地方……」一口氣吹在嬌嫩的頸子上,白芸芸縮了一下身子,他的手一拉,整件女子外衣落在床下。

  「皇上……您脫人衣服都這麼熟練嗎?」她嬌睨他一眼,心想他上次偷看她更衣時,替她脫衣的速度也快得嚇人。

  「傻瓜,因為是你,朕才這樣迫不及待啊。」

  騙子。

  不過她很喜歡這樣的甜言蜜語。

  她咯咯輕笑出聲,原來即使是皇帝,也會說出一些馬上就會被識破的蠢話。

  ※   ※   ※

  獨孤靳真的能分辨她們兩姊妹嗎?

  即使在回齊王府的路上,白芸芸還是不斷思考著這個問題。

  獨孤靳真的把她和白雙雙一起送回了齊王府,白雙雙雖然還是一臉莫名其妙,不過她向來聰明也不多話,知道這一趟必有原因,而且那個原因絕對不會是在自己身上。

  聽著身旁的姊姊不知道第幾百次歎息,白雙雙忍不住搖搖頭。

  哪個男人不好愛,偏偏愛上當今皇上?

  要知道皇帝雖然是全天下最有權勢之人,卻也常常身不由己,他不是屬於自己,而是屬於天下的,而她的姊姊會願意與天下人共享這個皇帝嗎?

  白芸芸的心思卻不若妹妹想像的那麼簡單。

  愛上皇帝的後果,她自己約略清楚,加上爹爹每天耳提面命,她多少也知道如果獨孤靳將來真的要她,那她勢必得在皇宮中度過一輩子。

  但如果是為了他,她不介意。

  甚至,她還會很歡喜。

  每個人對待愛情的態度都不同,對於白芸芸而言,能待在自己最心愛的人身邊,看見他的容顏,就是最大的撫慰,即使這必須付出她的自由做為代價。

  但……前提是,獨孤靳真的要她啊……

  即使和獨孤靳早有了肌膚之親,白芸芸還是無法克制心裡那股因為對自己親生妹妹的嫉妒而產生的罪惡感,她知道她不該,可是她沒有辦法控制自己的心。

  看見白雙雙高興的模樣,她就會忍不住猜測,是不是獨孤靳也說白雙雙漂亮,說她長得像年輕時候的娘?

  看見白雙雙若有所思,她又會忍不住想,獨孤靳是不是對她說了些什麼,所以她才會這樣悶悶不樂?

  皇上是不是真的打算把她們兩姊妹都留在宮中,享齊人之福?

  雖然妹妹自小就已訂親,那個人的權力也很大,但獨孤靳可是當今皇上,他一聲命令,全天下又有誰搶得過皇上?

  白芸芸越想越擔憂,話也變得少了,只是常常憂鬱地看著馬車外的街景,連妹妹和她說話,她也是興趣缺缺。

  離皇宮越遠,也就表示離那個男人越遠。

  她的心在離開皇宮的那一刻起就開始不安。

  看不到他,聽不到他說話的聲音,她的心裡總覺得不踏實,甚至會覺得之前在皇宮那些與他共處的美好回憶,竟像夢一樣。

  回到了齊王府,見到了白輕風,白芸芸的、心情更複雜了。

  說來說去,自己最大的情敵,居然是親生的娘。

  人一生裡最難忘的總是那無法如願的遺憾,既然娘曾經是皇上的最愛,那麼如今已嫁做他人婦的娘想必將會是皇上心中一輩子忘不了的牽掛吧?而她又怎麼比得上自己娘親在皇上心目中的地位呢?

  她酸楚地想著,一張臉完全藏不住心事,讓白輕風看得心疼。

  再怎麼說,到底是自己的孩子,雖然之前為了這孩子和相公大吵大鬧,但一旦理清了自己心內的魔障後,她現在對白芸芸只有無盡的關懷與慈愛。

  她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才好,只能握緊了白芸芸的手,給她無言的安慰。

  看著與自己那麼相似的女兒,白輕風在心中祈禱,希望靳哥哥不要負了她的女兒啊!

  雖然她也會想,獨孤靳這樣做是不是在為從前的往事報復,但她寧願相信他不是,畢竟這樣做,對兩方都沒有好處。

  如果……如果他們兩個人真的能在一起,那也未嘗不是好事!

  自己的女兒有了歸宿,她也能稍微消弭對獨孤靳的愧疚與遺憾了……

  上一代留下的情緣,能在這一代看到圓滿結局,她應該是要高興的。

  只是那種嫁女兒的心疼與對那個男人的舊情,還是讓她心頭十分複雜。唉,感情事為何就是這麼奇妙?情絲牽來牽去,竟然還是牽到了自己跟前,落到了女兒頭上。
匿名
狀態︰ 離線
13
匿名  發表於 2011-6-8 16:06:08
第十章

  雖然鎮日悶悶不樂,犯著相思病,但白芸芸的食量卻意外地好。

  人家犯了思念,都是茶不思,飯不想,她卻只要一想到獨孤靳,就會忍不住跑到廚房去討東西吃。

  她自己也不知道怎麼了,為何胃口會突然變得這麼好?

  但她越吃就越餓,水遠也吃不飽,好像肚子裡還有一個人在不停幫她消耗食物,害她一直吃不飽。

  她根本不知道自己有孕了,還以為是太思念齊王府的一切,所以一回來就迫不及待地猛嘗家鄉的食物。

  白輕風雖然注意到了她的異狀,但壓根沒想到白芸芸可能有身孕的事實,以為她只是用吃來解決心中的苦悶,她心疼之餘,也就沒管白芸芸,還特地囑咐廚房多做點白芸芸愛吃的小點心備著。

  時間過得很快,轉眼就要過年了。

  大雪紛紛地下,人們穿上了厚重的冬衣。

  即使有著窈窕的身材,冬衣一穿上,從頭到腳都包得緊緊的,再好的身材也看不出端倪,當然,身材差了點的也看不出來。

  白芸芸這幾日只微微覺得奇怪,為何小腹好像凸出了些?

  但她總想著是最近自己食量大,所以變胖了一些。

  厚重的冬衣遮住了她微凸的小腹,加上她幾乎完全沒有害喜的現象,所以一直沒有人發現她已經有孕的事實。

  過年時,李尋玉帶著妻子兒女們一起回老家過年,李家三個兒子都已成親,也都有了孩子,過年大家聚在一起好不熱鬧。

  當朝習俗,大年初五後,直到十五元宵節,整整十天都是燈節,人們才過完熱鬧的新年,初六便上燈,白日裡各式攤販集中於市集,上至珠寶玉器,下至日常用品,一應俱全,酒樓與茶館也都各自擺設自己製作的花燈供人觀賞。

  蘇州的燈節規模雖然不比京城,但好歹也是南方第一大城,放燈活動每年幾乎都造成萬人空巷的大場面,讓老百姓們過足了狂歡的癮。

  李家今年也按照往例,準備了各式不同的花燈,除了傳統的紗絹、玻璃、羊角燈之外,還有五彩的琉璃燈,上頭繪著各式傳奇故事,像是「嫦娥奔月」、「玉兔搗藥」等等,顏色鮮艷動人,吸引許多民眾駐足觀賞。

  歡樂的氣氛多多少少讓白芸芸也開心起來,她這幾日都忙著在李家幫忙張燈、貼燈謎,晚上還會帶著弟弟妹妹到街上去提燈,看人耍龍燈、踩高蹺和打太平鼓,順便品嚐剛煮好的元宵。

  這一天,李家突有貴客來臨。

  那位貴客並沒有驚動什麼人,他只是和李家當家的大少爺秘密見面談了一會兒,便又悄悄離去。

  第二天,李家當家主人,也是當朝右尚書李尋武,特地召集全家人,告訴他們明晚全家人都要去城北觀看水燈山。

  「水燈山?那是什麼?」當家主母安鳳來自邊強,從來沒聽過水燈山。

  「燈山?難道今年有人想要獨佔燈節的鋒頭嗎?」李家二少爺李尋庭也十分好奇。

  「總之,到時候你們去看了,應該就會知道了。」李尋武沒有多做解釋,而是將眼光擺在了小弟李尋玉身上。

  李尋玉被看得一臉莫名其妙,心想這燈山怎麼又和他扯上關係了?

  「小弟,明天記得可千萬別缺席。這是百年難得一見的機會,錯過了,你會後悔的。」李尋武意有所指。

  李尋玉打哈哈應了幾聲,心裡卻還是十分疑惑。

  不過,到明天就會真相大白了吧?

  ※   ※   ※

  第二天晚上,幾乎全蘇州城的人都湧到了城北,每個人都睜大了眼,看著那座五丈高的琉璃燈山,即使那些琉璃燈還沒點亮,但那五彩琉璃燈散發出來的絢爛光芒,早已讓圍觀的眾人讚歎不已。

  不知道是哪一家府上這麼大手筆,居然弄出來這麼華貴的一座燈山,把李家都給比下去了呢!

  而在琉璃燈山的後方,則是一個與燈山同高的大木櫃,裡頭儲滿了水,不知道做何用途。

  白芸芸也跟著湊熱鬧,和家人一起來看燈山,當她看見那巍峨又華麗的燈山時,腦袋裡不知道為什麼浮現了一個人的身影。

  不過她隨即很快甩去這個念頭,應該不可能吧!

  可是這麼奢侈華麗的玩意兒,又似乎只有那個人能玩得起……

  正當她胡思亂想之際,圍觀的群眾突然發出了驚訝的喊聲,她聞聲抬起頭來,也跟著吃了一驚。

  只見那琉璃燈山上的花燈竟在同一時間點燃了,五彩琉璃有了蠟燭的烘托,幾乎要讓天上的月光也失了顏色。但更精采的還在後頭,就在燈山已經完全點亮之後,燈山後的木櫃打了開來,裡頭的水嘩啦啦地從高處落下,宛如一道小小的人工瀑布,映著那五彩琉璃的燈光,十分壯觀。

  而且那道小瀑布上還有許多小橘燈順流而下,落在燈山底下的大池塘中,許多孩子見了紛紛上前去搶,白芸芸也被弟弟白桓拉著過去搶那小橘燈,白桓興奮地在水裡撈了好久都搶不過別人,正著急的時候,突然有人遞給他一個小橘燈。

  白桓興奮地抬起頭對那人說謝謝,只見對方是一個器宇軒昂的男子,雖然臉色頗有些風霜之感與疲倦,但那天生的雍容氣度卻藏也藏不住。

  白桓愣了一下,隨即才想起來要向人道謝。

  那人笑了笑,隨手又撈起一個小橘燈,遞給了他身後的白芸芸。

  白桓轉過頭,打算兒待會向姊姊撒嬌也把這個小橘燈要過來,卻見到白芸芸雙手搗住了嘴,一臉十分激動的模樣。

  呃……只是一個小橘燈而已,有必要這麼感動嗎?

  白芸芸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真的是他?!

  「芸兒。」他開口了,短短兩字之問蘊滿了濃濃的思念與愛意。

  白芸芸聽見他叫自己的名字,心口一熱,眼睛一酸,淚水就突然掉了下來。

  自己怎麼會這麼想他?

  想到連幻覺都出現了嗎?

  「芸兒。」

  聽,他又在叫她了。

  白芸芸的眼淚不停地掉,其實這一個月來,她從原本的期待,到慢慢認清了現實,以為這趟回齊王府之後,再也不會有機會見到這個男人了。她以為他對她只是玩玩,當他發現她不能單單只滿足做一個替身的時候,他選擇放棄了她。

  畢竟他是皇上,日理萬機,怎麼可能會把心思放在她這個小小女子的身上?

  於是她慢慢學會死心,卻總無法克制自己在夜裡夢見他。

  她夢見他擁著自己,對著她耳語,他說:「芸兒,我要立你為后,你留在我身邊好嗎?」

  她喜不自勝,心裡卻明白這不過是場夢,常常夢醒後,她就一個人愣愣地流淚,哭累了,再跑到廚房去吃些東西,然後回來繼續睡。

  儘管這樣的夢讓她傷心流淚,但她卻還是想在夢裡見到他,這樣矛盾的感情,連她自己都迷惘了啊……

  獨孤靳見白芸芸似乎失神了,眼睛雖然盯著他,卻又不像在看著他,彷彿在夢遊一樣。

  他忍不住走過去,握起白芸芸的手,那溫熱的大掌成功地拉回了正神遊中的白芸芸的注意。

  她驚呼一聲,四周的人紛紛回過頭來,連在不遠處的白雙雙也轉過頭來,當她見到獨孤靳的時候也是嚇了一跳,拉起身旁一位身形高大的麗人便匆匆去告訴爹娘這個消息。

  皇上來了!

  「芸兒?你不高興見到我?」他輕輕抹去她的淚水。

  白芸芸用力眨眨眼。這……好像不是夢耶?

  「芸兒?」獨孤靳終於忍不住,稍微用力的在發呆的小女人臉頰上捏了捏。

  「哎喲!」她叫了一聲。

  咦?會痛耶,那她不是在作夢囉?

  抬起眼,這次她終於正眼面對含笑的獨孤靳,見到那朝思暮想的容顏,還有那低沉好聽的聲音,白芸芸終於忍不住低泣一聲,然後整個人撲了上去,一點都不在意四周的眼光。

  好想他!好想好想他!

  哪怕這只是夢境,她也不要再放開他了!

  四周的人們,加上白桓,都看傻了眼。

  尤其是白桓,他實在不明白,這盞小橘燈真這麼好?姊姊為何感激到要抱人?而且對方還是一個大男人耶……姊姊會不會太大膽了一點?

  白芸芸突然的舉動讓獨孤靳愣了一下,但他隨即回過神來,不動聲色的用手在身後做了個手勢,示意那些混在平民中的侍衛先不要輕舉妄動。

  這個小女人只是太想他了而已,不是要傷害他。

  他也很想她啊……

  這一個月以來,他一個人也想了許多,因為他想知道自己到底是怎麼看待白芸芸的,是真的把她當成替身?還是把她當成另外一個完全不同的女人在愛著?

  直到有一天十三弟來找他,說他希望成為平民,因為他要去找他那逃走的賀蘭新娘。獨孤靳沒想到獨孤胤會對那個女人這麼執著,但獨孤胤的真誠卻感動了他,雖然捨不得,最後他還是答應了獨孤胤。

  獨孤胤臨走前,他隨手從御書房裡拿起弓箭給他,要他多防著些,因為他從此就是一個人了,不會再有人保護他,他必須保護自己。

  直到獨孤胤離去後,他才發現,自己隨手給他的弓箭,竟然就是他與白輕風的定情之物。

  他對這樣的發現感到驚訝,雖然他已經久久不上獵場,但應該也不至於忘了那弓箭曾經代表的意義,為何他竟然如此容易就給了出去,而且一點都不後悔?

  是不是白輕風在他心裡已經沒有那麼重要了?

  是不是他的心裡已經有了另外一個女人?

  那個女人……是誰?

  「芸兒。」

  抱著哭到發抖的小女人,獨孤靳滿足地歎了一口氣。

  在他、心裡的這個女人,是她。

  「怎麼了?哭得這麼傷心,以為我不要你了?」

  白芸芸一面哭,一面拚命點頭。

  「傻姑娘,誰說我不要你了?」一面柔聲安慰,獨孤靳一面使了個眼色。

  會意的侍衛們馬上很有默契地把人群隔開,給這兩個人一點私密的空問。

  「芸兒,我把浴蘭池重新整修過了喔。」他輕輕咬著她的耳朵。

  「整……整修?」白芸芸不解地望著他。

  怎麼,浴蘭池被他洗壞了嗎?

  「還有,後宮裡我也派人整頓好了,現在就只差一個女主人而已。」

  白芸芸慢慢停止啜泣,水亮的大眼睛看著他。

  他……為什麼要這麼說?

  「芸兒,我好想你。你和我回宮,做我的皇后可好?」

  白芸芸還沒來得及回答,先有一道聲音殺風景地插了進來|

  「不好!」

  兩人轉頭望去,只見李尋玉正上氣不接下氣地從一個侍衛頭上踩過,落在兩人面前。

  「說好要試試你能不能分辨她們兩個的,如果這關過了,我才考慮讓你和芸芸在一起。你怎麼可以偷跑,先私自和芸芸相會?要不是我發現得早,芸芸不是待會兒就給你拐回皇宮去了?」

  獨孤靳聳聳肩,沒有反駁,反正他本來就有這個打算。

  「你……你不要欺人太甚!」

  獨孤靳露出無害的笑容,瞬間卻有兩把鋼刀抵住了李尋玉的脖子。

  「我只是先來敘敘舊而已。」他故意說得輕鬆,手卻一拉,把白芸芸拉到自己身後,「況且,我已經說過了,我絕對分辨得出來她們有什麼不同。」

  李尋玉吞了一口口水,喉結卡在鋼刀上,要上不上,要下不下,但他還是很勇敢地為自己的女兒抗爭,「是嗎?那你倒說說看,芸芸和雙雙有哪裡不一樣?」

  獨孤靳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他稍微側過身,露出身後的白芸芸,然後將手輕輕放在她的肚子上。

  「這裡不一樣。」他說。

  呃……好吧,白芸芸知道她最近是胖了不少,可是獨孤靳怎麼會知道?難不成他派了探子在齊王府,天天對他報告自己的近況?

  李尋玉的眼光跟著獨孤靳的手移到白芸芸的肚子上,他突然臉色一白。

  「不會吧?你動作這麼快?」

  「就是這麼快。」獨孤靳大方承認。

  「你……你怎麼可以?!你都可以當芸芸的爹了!」

  獨孤靳皺眉,他現在最討厭的就是被人說自己年紀大。

  「那又怎麼樣?你情我願,我並沒有強迫芸兒。」

  「你……」李尋玉苦苦忍住一大堆罵人辭彙,只因那兩把架在他脖子上的鋼刀好像靠得更近了,他連呼吸都有點困難。

  「呃……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白芸芸一臉不解。

  「你還不知道?」李尋玉實在是對自己女兒的『純潔』感到無力,「乖女兒,爹現在總算知道,為什麼你食量越來越大,臉色越來越好,身子也越來越豐滿了,原來都是因為……你有了!」

  為什麼這種事情還要他親口告訴女兒?

  「有了?有什麼?」白芸芸低頭看著自己微凸的小腹,不覺得有什麼不對勁。

  「有了我的孩子。」這次換獨孤靳接口,他溫柔地撫摸著白芸芸的肚子,臉上儘是心滿意足的神情。

  「真的?」白芸芸嚇了一跳,「可是為什麼我完全沒有感覺?」

  李尋玉無力地垂下肩。芸芸怎麼和她娘一樣,懷第一胎的時候根本都沒有察覺……唉。

  「白師傅,現在木已成舟,我又願意娶你家女兒,你還有什麼好反對的?」獨孤靳摟住白芸芸,一副『她已經是我的人了』的表情。

  李尋玉知道再堅持也沒用,孩子都有了,不嫁他要嫁誰?

  白雙雙這時也好不容易跑過來湊熱鬧,侍衛原本要擋住她,但她身旁那個子高大的美女兩、三下便格開了侍衛。

  白雙雙原本要拉著母親白輕風一起來,但白輕風想了一會兒後,還是決定不要來。

  她還沒有辦法直接面對獨孤靳。

  畢竟從前是自己的舊情人,現在居然是女兒的情人……唉,她還是有些無法接受,也只能由著他們去了,她眼不見為淨總可以吧?

  白雙雙看到獨孤靳,那句『皇上』差點就要喊出口,還好她趕緊搗住自己的嘴。

  「呃,皇……呃……」她看一眼李尋玉,不知道該怎麼稱呼獨孤靳。

  「叫『姊夫』吧!」李尋玉垮下雙肩,一副妥協的模樣。

  姊夫?

  這麼說,皇上和姊姊……

  獨孤靳手一揮,不想再多生事,淡淡地說:「我來只是要看看芸兒,順便帶她回宮。這水燈山就當是提親禮,聘禮我稍後會差人送來,至於成婚大典……」他看向白芸芸,「我想越快越好,免得肚子裡的孩子等不及了。」

  白芸芸羞紅了臉,雙手輕輕絞扭著獨孤靳的大手,心中盈滿了幸福。

  獨孤靳見她這副嬌羞可愛的模樣,忍不住低頭在她耳邊吹了一口氣,細細低語,「小丫頭,還記不記得十一年前我和你在李家初遇的情況?」

  白芸芸搖搖頭,然後又點點頭。

  她不是記得很清楚,但仍有這個印象。

  「那你記不記得你曾經對我說過,要我等你長大,然後娶你為妻?」

  白芸芸有些驚訝地抬起頭,原來她小時候就這麼喜歡獨孤靳了嗎?這麼說來,她好像真的有這個印象耶……

  獨孤靳從懷裡拿出那塊曾經被她嫌棄不好看又不好吃的金龍碧玉,放在她的手心裡,「還記得這是什麼嗎?」

  白芸芸看著那耀眼奪目的金龍碧玉,心裡有個影像漸漸鮮明……

  啊,是了,她記起來了。

  那一年,她五歲,在李家第一次遇見一位長相英俊的『近哥哥』,原來就是他。

  「你說,要我等你長大,然後你願意嫁給我為妻。」這句話不是詢問,而是肯定句。獨孤靳笑意盈盈,繼續說下去,「天子無戲言,我說過,我會等你長大的,這個誓約,今天終於實現了。」
匿名
狀態︰ 離線
14
匿名  發表於 2011-6-8 16:06:26
尾聲

  獨孤靳好像很煩惱。

  只見他眉頭深鎖,臉色不安,似乎在擔心著什麼。

  他一個人在御書房裡走來走去,幾乎閒不下來。

  他在煩惱什麼呢?

  現今天下太平,後宮又有了賢慧的新主人,而他近日也得到消息,十三弟已經找到了他的賀蘭新娘,並打算定居在黑水一帶。有了這麼多的好消息,照理說他應該很高興才對,為什麼還會煩惱呢?

  其實他的煩惱和所有男人一樣。那就是——

  「皇上!皇上!」

  外頭匆匆傳來喊叫的聲音。

  接著啪的一聲,御書房的門被用力打開了,一個小宮女慌慌張張地跑過來,滿臉都是興奮。

  「恭喜皇上!賀喜皇上!皇后娘娘誕下皇子了!」

  獨孤靳眼睛一亮,馬上推開小宮女,逕自往後宮走去。

  他有兒子了!他有兒子了!

  這是他當皇帝以來,最開心的時刻了。

  他興高采烈地來到後宮,發現李尋玉也在那兒,他心情極好,難得上前主動問好,卻看見李尋玉一臉凝重。

  「白師傅,怎麼了?」獨孤靳也緊張起來。

  孩子不是平安生下來了嗎?難道還有什麼問題?是芸兒出事了嗎?

  「皇上,」李尋玉看了一眼獨孤靳,眼神裡似乎有些埋怨,「還有一個。」

  「嗯?」獨孤靳不解。

  「芸芸肚裡,還有一個。」

  雙胞胎?

  「真的?」

  「當然是真的。現在御醫正在裡頭努力呢!」李尋玉搖搖頭,沒想到皇上也這麼厲害,一次就是兩個,和自己不相上下。

  於是兩個大男人在後宮裡焦急地走來走去,一面不時探向孕婦臨盆所在的房間,每次一聽到女人的申吟,兩個大男人就會忍不住皺眉,甚至也跟著呼吸急促起來。

  過了半個時辰,房門突然被推開,又是一個小宮女跌跌撞撞地跑出來,一看見獨孤靳就高興地大喊:「恭喜皇上!賀喜皇上!娘娘生了一位小公主呢!這可是龍鳳胎啊!」

  獨孤靳高興得難以自己,他甚至覺得眼淚都在眼眶裡打轉了。

  他有了自己的兒子,也同時有了一個女兒,而這對孩兒,是他與心愛的女人所生的……

  看見皇上那感動萬分的模樣,在場的小宮女及侍衛們也感染了這份激動,有的小宮女還喜極而泣呢!

  就連李尋玉也哭了呢!

  獨孤靳看見他哭了,忍不住苦笑一聲,然後走上前像哥兒們似地拍了拍他的肩。

  多少年來的恩怨,就在這一刻一筆勾消了。

  然而獨孤靳想不到的是,李尋玉落淚並不是因為女兒產下龍鳳胎,也不是因為他和獨孤靳終於能一笑泯去所有恩仇,他只是觸景傷情,心酸啊……

  雖然女兒總是要嫁人的,但想到自己辛辛苦苦一手帶大的乖女兒,到頭來居然是替以前的情敵養老婆,他又苦又哀又不捨,卻還要強顏歡笑,各種情緒紛紛而來,讓他忍不住落下感傷的眼淚……

  嗚……報應!真是報應!這個世界上果然有報應!   

  【全書完】
您需要登錄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


本論壇為非營利自由討論平台,所有個人言論不代表本站立場。文章內容如有涉及侵權,請通知管理人員,將立即刪除相關文章資料。侵權申訴或移除要求:abuse@oursogo.com

GMT+8, 2025-8-5 03:42

© 2004-2025 SOGO論壇 OURSOGO.COM
回頂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