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灣烏龍茶始祖？～林鳳池or蘇家祖先？

絕對官僚

林鳳池，字文翰，祖籍福建省龍溪縣。清嘉慶二十四年二月十九日生於沙連堡粗坑庄（鹿谷鄉初鄉村），足於同治六年十一月二十日，享年四十九歲。

林鳳池少時家貧，勤學不倦。咸豐五年連捷中試乙卯科舉人，而後衣錦還鄉，祖父林傑獲追封文林郎，父林學石則勒封為徵仕郎，並豎旗祭祖，並在祖父墓道口立碑。

林鳳池，其墓在鹿谷鄉初鄉村中村巷二十三號旁田園中。面積約1.5公畝，建於清同治九年，但年久失修，雜草叢生，石塑傾圮。民國七十四年內政部列為三級古蹟，民國七十五年五月廿五日南投縣政府整修原貌，於同年十二月竣工。並設立古蹟解說牌，碑文中概述林舉人的生平，及其衣錦還鄉之際，順道自武夷山攜回青心烏龍茶苗三十六株，其中十二株由凍頂山林三顯先生栽植成功，是台灣烏龍茶的始祖。

現在其墓園背倚山麓，墓前置石刻雙獅，鎮護佳城，地面鋪設石板，四周仍為茶園拱衛。墓碑碑文以明朝體篆刻，兩側則雕刻龍紋墓飾，雖已斑駁，但仍清晰易讀。

林鳳池放棄進士科試攜茶苗回台灣種植故事

林鳳池係竹山出身的文人，清咸豐年間在福建中舉人後，為更上一層樓參加進士科，乃拜龔翰林為師續留福建功讀。一日，龔翰林欲外出，問林舉人如有訪客懂得泡茶待客否？林舉人回說懂得以茗待客之禮，龔翰林聞之遂出。

龔翰林出府沒即有身著華裝，面目清秀，氣宇不凡的二小童來訪龔翰林，適林舉人伏案書寫功課。二童問龔翰林在否？林舉人仍伏案回答龔翰林外出不在府中，二童乃趨前察看林舉人功課，一童曰:「書法還差強人意」。林舉人抬頭怒視二童，本想有所責難，惟想只是十四、五歲童子而巳，乃又伏案不理之。二童遂投名刺（等於現在的名片）於龔翰林的案上離去。

龔翰林回府後問林舉人曾有來客否？林舉人謂只二小童來過。龔翰林乃於富書案上取看名刺，再問林攀舉人曾否泡茶待客？林舉人答說未曾泡茶待客。龔翰林即向林舉人說：「此二童子即是今科之探花與榜眼」。

林舉人聞之，內心除了遺憾錯過交臀外，並想自己行年已是三十多了，不知何時才能登科進士，乃萌棄意。不數日即向龔翰林辭別欲回台灣。龔翰林深體其心，乃慰之曰：「如有機會當儘荐為台灣知縣之職」。林舉人遂謝師恩離翰林府。

林舉人離翰林府陵後即想到福建茗產聞名中外，如能將之引植於台灣故鄉，也不枉此行，遂購茶苗三十六株回台植於凍頂山，即今之凍頂名茶也。

根據陳哲三所著《從水沙連到凍頂烏龍茶─鹿谷凍頂烏龍茶移入傳說考》中提出不是林鳳池引入，而是蘇家引入，時間更需要推到乾隆年間。其部分內容如下：…

95年4月張達修子為紀念其父百歲冥誕，特出版《醉草園文集》及《生事歸清恬》63二書，並在溪頭明山別館舉辦新書發表會。在《醉草園文集》中有一文二函可以用以來印證上面的論證。

◎凍頂烏龍茶不是林鳳池移入之說，還有其他證據。

第一，與林鳳池同時代的彰化舉人，與林鳳池一同反擊戴萬生之黨的陳肇興，在他的詩作中，沒有一句提到林鳳池和凍頂烏龍茶的關係。他們為反擊戴萬生之黨羽，第一次在同治元年（1862）聚會於北投堡之倚南軒，同治2年4月又共同促成六堡聯莊，以助官軍。這是林鳳池福州應試中舉之後的第六、第七年，如果真有鄉試帶回茶苗乙事，茶樹種植三年即可採收，則六年後正值茶樹成長最佳採摘數量最多的時候，林鳳池理當拿出來現寶宴客，可是共同作戰而以詩作傳世的友人，寫茶寫到鹿谷，還喝鹿谷茶卻無一字道及林鳳池的武夷茶，豈不可疑？

第二，傳說林鳳池帶回36株武夷山茶苗，分植於自宅、崠頂、清水溝等處，繁衍而成今日之凍頂茶。針對此一傳說，可討論的有二點。首先帶回種子有可能，帶回茶苗不可能。長期擔任南投縣農業局技正，對茶有專門研究的林啟三先生說：「以當時的技術將壓條苗運到鹿谷，由於所費時間太長且壓條苗軟弱，茶苗必定枯萎，並無成活的可能。如果是帶回種籽，我想比較有種活的希望。但凍頂茶如果是播種者應該是蒔茶;而不是『軟枝烏龍』。」又說：「我於民國39年初次到凍頂調查茶園情況時，看到很多蒔茶樹被蘚苔寄生、茶樹衰老情形，多數青心烏龍種茶園間作甘藷致發育很差。由此二點可以推察凍頂的蒔茶是播種而來，青心烏龍是種植壓條苗而來，兩者都是由本省北部引入的可能較大。」何時自北部引入，日治初期的調查是約30年前（按即光緒初年）凍頂庄民自台北移植引入新品種，茶葉乃以大水堀庄為中心逐漸發展，幾乎每一戶均種植新的品種，大水堀成為林圮埔的主要產茶地。日政府對台灣茶葉頗為重視，日治中期又推行品種更新（青心烏龍）遂奠定凍頂茶;獨特的風味，也奠定凍頂茶的良好名聲。其次，野生茶自康熙年代就有，與嘉慶出生的林鳳池無關；福建茶種種遍北台灣是杜德同治3 年以後倡導的結果。引入鹿谷又已到光緒初年。在1970年代以前沒有任何文獻提到林鳳池和茶葉的關係，包括和他共同作戰而且詩中寫到鹿谷茶的友人。

那麼，林鳳池移入凍頂茶的傳說又是如何形成？

林啟三說：「又林鳳池舉人攜回茶苗36株之故事，據鹿谷鄉鳳凰村茶農林氏說民國60年時，中部詩人張達修先生常到鳳凰村林勳老先生家喝茶談天，當時他感到凍頂茶並無由來可流傳，所以將林鳳池舉人的事蹟結合編出頗有人情味的故事宣揚出去，就這樣流傳下來。」

這個陳述，可以從張達修的詩作中得到證實。

1932年7月13日，張達修廿六歲的作品〈鳳凰山茗談〉有云：「（鳳凰山）山下層巒疊巘，錯落蜿蜒，直與凍頂相啣接，有烏龍茶樹數萬株，古色古香，真奇種也。相傳是茶於百餘年前，有蘇姓者由閩地移十四株植於凍頂，翌年茁芽，以香味遠勝內地，大異之，遂廣栽分植，由是大小水崛暨頂城、二城及下埔等處，均為烏龍茶名產地。台灣舊志所謂沙連種者，即指此也。」文末又云：「美不自美，因人而彰。……今空山異茗，孤芳獨抱，……余也生長斯郡，以桑梓名產，不可久沒，爰請該地有志林朝陽君，表其茗為鳳凰山茶，藉以介紹內外，得見吉光片羽，得與武夷小峴炫香味於茶譜也。豈非一大快事哉！」可見張達修自青年時代就很愛家鄉，廿六歲就立志要彰美鳳凰山麓的茶，而且他也知道該茶是由凍頂莊蘇姓移入。移入十四株，不是七十歲時說的卅六株。另外他說是自閩移入，又說就是方志上的水沙連，那是錯誤，已如前述。而且當時也沒有名字，他希望叫「鳳凰山茶」。

另外蘇文達所寫《凍頂烏龍茶史略》一文中提及「凍頂蘇氏宗譜，記載其先人蘇經，率侄兩人于康熙時渡台，蘇坦向凍頂山發展，至其子蘇泉開發凍頂茶，其子孫繼續住凍頂，認真製茶開拓凍頂山，其後代蘇輝（尚遺有所建之百年古厝）、蘇汝評父子均留下古時田圃買賣契約」，蘇氏亦據此推估凍頂茶墾植於乾隆年間。

以後他東西南北奔忙，如上所引，喝到鹿谷茶也只想到吳光亮開闢之功，想到陸羽撰著茶經。七十歲後才開始創造林鳳池移入的神話。這一部份，他的二函可以印證。

民國66年，張達修七十二歲，在1月29日覆林文龍的函中云：「聞足下收到凍頂茶史實，甚善！惟須以林鳳池舉人由武夷攜回分植為凍頂茶之開基，始不致前後矛盾。弟留意及之。」

這函信透露的訊息是，如果凍頂茶果真是林鳳池移入，何必特別交代。如果過去現在都是林鳳池移入的說法，有什麼前後矛盾？事實是張達修自己知道凍頂茶凍頂莊蘇姓移入，和林鳳池無關。林鳳池移入之說是他近二年才創造出來的。又在同年2月4日，覆林文龍函中更附寄蔡文見（記者，筆名紫痕）所寫凍頂茶資料一篇，並云「似可參考」。蔡文見正是在報上大力宣傳林鳳池移入茶的記者，見下。所以張達修將蔡文附寄林文龍參考。因此，林文龍在所寫林鳳池或凍頂茶各文，均不敢違背師訓。

水沙連地區，也即今日南投縣境自竹山、鹿谷、集集、水里、魚池、埔里、仁愛、國姓地區的丘陵地山地正符合這些條件，自古就以水沙連茶出名，被史志所記錄。直到1875年（光緒元年）的記錄竹山（林圮埔）仍是野生茶的產地頁72～88，其文開宗明義即說：「凍頂茶為舉人林鳳池衣錦榮歸之際，由出產名茶的福建武夷山攜回故里分栽。」

可知中國福建茶種的引入要在此之後，日本當局1900年的調查茶戶不到一百，是種野生茶或是福建茶不得而知。也許福建茶種已在光緒之後由北部傳入。此後經日治中期之茶種更新，已奠定烏龍茶;特有的風味，並以此風味聞名全台。民國60年代政府設茶生產專區更大大推動新茶種的種植和面積的推廣。水沙連茶是台灣野生茶，不是今天製造凍頂烏龍茶的茶樹。製造凍頂烏龍茶的茶樹最早只能推到光緒初年，杜德大力倡導種茶之後，所以要說咸豐5年（1855）林鳳池就從福建帶回軟枝烏龍茶苗，那是不能成立的。

林鳳池移入凍頂烏龍茶苗的神話，原本是陳哲三在民國61年訪問林鳳池曾孫林遊龍，記鹿林遊龍的說法，在該年年底出書，63年因茶業生產專區要設立，鹿谷記者蔡文見（紫痕）寫入他的報導，64年以後張達修寫入他的詩中並到處宣傳，於是成為大家喝凍頂烏籠茶時的話題，一般人真偽莫辨，而且還是美麗的神話，能使凍頂烏龍茶增添神秘色彩。這就是神話產生的背景與過程。其實林鳳池自有其偉大的地方，並不必借凍頂烏龍茶來增其色彩。站在歷史的角度，希望今後歷史的歸歷史，神話的歸神話。

來源：台灣茶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