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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樂顏]我的小麻煩[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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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6-13 19:59:06 |倒序瀏覽
我的小麻煩 作者:樂顏

騙人的啦,根本就是隔了一座難以跨越的大沙丘
不論她如何的主動搭訕積極關懷,甚至明示暗喻
為他神魂顛倒幾乎成了花癡,"飢渴"到差點夜襲
將女子的矜持拋到腦後,引誘作戰計畫輪番上陣
搞得眾人怨聲載道,儼然成了人見人怕的麻煩製造機
還是得不到他的青睞,視她如瘟神般避之唯恐不及......
厚!他根本就是神經粗大、不解風情的超級笨恐龍
無視她對他一見鍾情,徹底臣服在他的男性魅力之下
竟然認為她在惡作劇,追求手法和暗戀心情全是假的
這......冤枉啊!她這輩子不曾對哪個人如此認真執著
連上司都被逼得下海扮月老,想要將他們送作堆
她又怎能不繼續排除萬難,期待修成正果的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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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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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6-13 19:59:22
楔子
  
  好冷喔。
  
  天上的雪不斷落下來,原本以為雪是輕盈的,現在她卻覺得這飄下的雪好重,幾乎要將她壓垮。
  
  這裡是哪裡呢?
  
  她只記得自己莫名其妙地跌了一跤,整個人像雪球一樣咕嚕嚕地滾了下來,腳扭到了,手也折到了,她原本痛得眼淚直流,但是後來發現眼淚在臉上結成冰,凍得她小臉發疼後,她就咬著牙忍住了哭泣。
  
  會不會有人發現她呢?
  
  那傢伙去哪了?有沒有去找人來救她?
  
  她小臉慘白,沮喪的想著。
  
  一定不會的,他嫌自己嫌得要死,自己掉下來,他說不定還在上面高興得拍手,因為他終於甩掉了一個麻煩製造機。
  
  不過......那傢伙一句日文都不會,少了她,他以後該怎麼辦?
  
  好冷......她好累......好想閉上眼休息一下......
  
  雖然她知道只要一閉上眼,就很可能再也張不開眼睛了......
  
  可是她實在太累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極度疲累而出現幻覺,她竟然聽見風聲裡傳來了熟悉的呼喊聲......
  
  很像是那個人的聲音,只是他從來不曾這樣怒吼過。
  
  不管她做錯了什麼事、搞砸了什麼器材,他都不曾這樣對她凶過。
  
  真是的,不是聽說被凍死的人在死前都會看見或聽見一些很美好的事物嗎?為什麼她卻會聽到那個男人氣憤的吼聲呢?
  
  "葉伶!你到哪裡去了?!"
  
  嗚......還是那麼凶......她還是趕快閉上眼好了,說不定睡著之後,她就會夢見他好溫柔、好溫柔地抱著她,對她輕聲細語,而不是這麼凶......
  
  "葉伶!"
  
  大風雪中,氣急敗壞的高大男人帶著一大群狗兒,著急地尋找那個總是笨手笨腳的小女人。
  
  該死的!他不過是離開一下,她就這樣一眨眼沒了蹤影!
  
  "葉伶!你這笨蛋!不准給我睡著!快回答我!"
  
  男人狂吼的聲音配著狗兒的叫聲,在風雪裡聽起來模模糊糊。
  
  落在雪堆裡,幾乎要被大雪埋起來的葉伶,聽到怒吼的聲音,本能地又縮了縮身子,像是做錯事的孩子想要躲起來不讓父母找到一樣。
  
  嗚......不要對她這麼凶嘛,她真的不是故意老是惹禍,也不是故意要當他的小跟班,她只是......她只是......
  
  "我只是真的好喜歡、好喜歡你......"
  
  她委屈地吸吸鼻子,終於閉上了眼。
  
  她要死了吧?
  
  唉,真希望在死前能聽見他對自己說句"我愛你"......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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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匿名  發表於 2011-6-13 19:59:45
  第一章
  
  台北市的商業區,林立著高聳入雲的大樓群。
  
  在其中一棟大樓的十九樓裡,分別是一家律師事務所,以及一家旅遊雜誌社的辦公室。
  
  有一個長髮的女孩子,正把小臉緊貼著玻璃牆,雙眼冒著粉紅色的小愛心,雙手激動地握在一起,貪看著樓下中庭一個正大步走動的男人身影。
  
  女孩有著一張精緻可愛的小臉,秀氣的眉,明亮的眼,挺翹的小鼻子,還有性感的嫩唇。當她因為看著那個男人的身影,而過度陶醉的時候,雙唇還會不自覺地微微開啟,露出更豐潤飽滿的色澤,那模樣十分誘人。
  
  叮的一聲,位在女孩身後的電梯門開了。
  
  和女孩在同一家雜誌社工作的同事們紛紛從電梯裡走了出來,當他們見到女孩這副花癡模樣時,都已經習以為常。
  
  同事們搖搖頭,歎口氣,然後拎著自己的午餐回辦公室,根本都不想花心思去勸勸那位緊貼在玻璃牆前的女孩。
  
  唉,十九樓玻璃牆前的"名景"又出現了。
  
  看葉伶擺出這個姿勢,不用往下看,也知道是誰來了。
  
  這時,長髮女孩猛地轉身,以最快的速度衝進辦公室,火速拿起自己的化妝包,然後又一陣風似地衝進女生廁所裡補妝。
  
  同事們早就對這樣的景象司空見慣,他們慢慢放下午餐,慢慢打開,慢慢翻開報紙,然後慢慢開始討論--
  
  "這次葉伶會成功嗎?"
  
  "誰曉得?!誰知道這是第幾次了?"同事甲突然問。
  
  "我知道,我知道,等一下......"同事乙拿出一本黑色的記事本,翻到其中一頁,"二十七次!"
  
  同事丙吃了一口麵線,搖了搖頭,"大樹也真夠遲鈍的,被同一個女人,在同一個地方,搭訕了二十七次,他真的還不明白葉伶的心意嗎?"
  
  "說不定就是因為太明白了,所以才故意裝著不明白啊!"
  
  "咦?副總編,你怎麼也跑來湊熱鬧?"同事乙有些驚訝地看著端了一杯咖啡,不請自來的副總編。
  
  "我也看不下去了啊!更何況每次玻璃牆的『名景'一出現,清潔的阿婆總會向我抱怨,說什麼現代人越來越不注重衛生,居然在玻璃牆上留下一大堆口水,有時候連唇印和手印都有呢!害她擦得好辛苦。"
  
  "我們都已經盡力了啊!"同事甲連忙抗議。
  
  "是啊!誰教大樹太遲鈍,還有葉伶每次都把事情搞砸。我看這兩個人要湊在一起,簡直比登天還難!"同事乙搖頭感歎。
  
  就在大伙長吁短歎的時候,一個高大得不像話的人影異常快速地從他們面前走過。
  
  "大樹!午安啊!"副總編連忙站起身,和那個高大的身影打招呼。
  
  被喚做大樹的男子只是轉過頭,迅速對他點點頭之後,逃命似地,趕緊躲進了攝影棚。
  
  看這樣子,葉伶大概又失敗了吧?
  
  同事甲乙丙和副總編四人各自對看一眼。
  
  "嗯,第二十八次。"同事乙又在記事本上記下一筆。
  
  "這次換誰去安慰葉伶?"副總編問。
  
  "我要吃午飯,別看我。"同事甲趕緊低頭,拚命吃那還熱騰騰的排骨飯。
  
  "好吧,我去。"同事丙放下舀麵線的湯匙,一副慷慨就義的模樣,"不過晚上你們要請我喝啤酒喔!"
  
  "好啦!快去啦!"
  
  "是啊!晚了一步,等下驚天動地的哭聲又要傳遍整個辦公室了。"
  
  "對啊!葉伶一哭起來就沒辦法控制,她平常就很會製造麻煩了,要是情緒再失控,那後果真是不堪設想。"
  
  在同事們的竊竊私語中,話題的女主角垂頭喪氣地走了進來。
  
  這時,辦公室內靜了下來,即使每個人都在低頭假裝忙自己的事情,但葉伶還是能感覺得出來,其實大家都在注意她。
  
  她紅著眼眶,細白的牙齒咬著下唇,深吸一口,然後慢慢走回自己的座位。
  
  又失敗了。
  
  唉。
  
  更討厭的是,所有的人都知道她"又"失敗了。
  
  其實她都已經豁出去,不怕別人笑她"女追男"了,只是失敗這麼多次,連她都覺得自己好窩囊。
  
  大家不都說,"男追女,隔層山;女追男,隔層紗"嗎?
  
  那都是騙人的啦!
  
  什麼"隔層紗"?
  
  隔著大沙丘還差不多!
  
  她一個小女子,根本跨不過去那麼大的阻礙啊!
  
  即使是坐在最角落,她也能明顯的感受到大家關懷的視線。
  
  可是她真的一點都不想要這種關懷,她想要的是那個人的關注......
  
  為什麼那個人現在見了她就像遇到瘟神一樣,跑得比誰都快呢?
  
  *********
  
  暗戀一個人,原本應該是一件私密的、美好的,甚至帶點夢幻的事情。
  
  看見那個人從自己眼前經過,聽見那個人爽朗的笑聲,不著痕跡地觀察著那個人的一舉一動。只要他看自己一眼,就會心花怒放,高興得甚至連覺都睡不著。
  
  可是當暗戀變成一件人盡皆知、只有當事人不知的事的時候,就不該叫做"暗戀"了吧?
  
  也許叫做"明戀"比較適合?
  
  葉伶的情況就是這樣。
  
  她第一眼看見那個高大的男人的時候,一顆心就已經不是自己的了。
  
  從此她掉入了戀愛的泥沼,心裡想的、眼裡看的、嘴裡說的幾乎都是那個男人,連回家睡覺作夢,夢裡也滿滿的都是那個男人。
  
  那個像大樹一樣的男人。
  
  但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男人太高大,所以反射神經也像恐龍一樣遲鈍,葉伶暗戀他的事情,雜誌社裡的人幾乎都知道了,只有他還像沒事人一樣,彷彿葉伶這個人不存在。
  
  那個男人叫做戴奕文,是葉伶工作的旅遊雜誌社的專職攝影師,個性有些沉默,但是笑起來的時候很親切.戴奕文其實長得並不是十分英俊,頂多只能說是順眼,但是他的身材非常搶眼,足足有一百九十公分。
  
  每個看到他的人,都會不由自主地想起小時候常在電視上看到的廣告,螢幕上喝著牛奶的小朋友大聲的說:"只要我天天喝牛奶,就會長得像大樹一樣高喔!"
  
  也因此,"大樹"就成了戴奕文的外號,他真正的名字,卻很少有人記得。
  
  個子算嬌小的葉伶,第一次見到戴奕文的時候,她為了要看清楚他的長相,細嫩的脖子一直往上抬呀抬地,卻怎麼都看不到他的臉,她只好更努力地往後仰,結果一不小心整個身子就倒栽蔥地往後倒。
  
  戴奕文連忙想要扶住她,但不知道是故意的,還是他反應真的慢半拍,葉伶都已經整個人跌坐在地上了,他才伸出一隻手。
  
  他低下頭,對葉伶說:"你沒事吧?"
  
  這下葉伶總算看清楚他的臉,也第一次聽見了他的聲音。
  
  很好聽的男中音,清亮中帶著溫潤,很像收音機裡那些男主持人的聲音呢。
  
  葉伶還是保持著仰頭的姿勢,嘴巴仍舊張得大大的。
  
  戴奕文狐疑地看了她好一會兒,才低聲間隔壁的同事:"她還好吧?"
  
  從那一刻起,葉伶就發現自己無法自拔地愛上了他。
  
  要是在以前,她對"一見鍾情"這四個字一定會嗤之以鼻,說那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可是她很快就發現,"一見鍾情"這種事情的確是有可能存在的。
  
  瞧,連英文裡都有"loveatthefirstsight"這種說法,可見只看一眼就愛上一個人這種事情,的確是存在的。
  
  葉伶這下子完全信服。也拜倒在戴奕文的魅力之下。
  
  雖然很多人對她的眼光都抱持著懷疑的態度。
  
  在他們眼裡,戴奕文除了身高傲人之外,好像也沒什麼過人之處,而且他反應又有些遲鈍,有時候和他說笑話,別人都已經搶先笑出來了,他卻要等三秒鐘之後,才知道笑點在哪裡,然後慢好幾拍地大笑。
  
  不過他的個性很善良,也很喜歡幫助別人,在雜誌社裡的人緣很好,有不少女同事對他還算有好感。但是當她們知道葉伶喜歡他之後,便紛紛知趣地退開,把他留給葉伶慢慢"享用"。
  
  其實女同事們的想法也很簡單,戴奕文雖然人不錯,身材也高大,是個很有安全感的對象,但是他實在太遲鈍了,要和這種男人談情說愛,光想像就覺得累,所以還是大方點,把他讓給葉伶這個可愛的小女人,也算做做好事。
  
  於是雜誌社上上下下,幾乎所有的人都在暗中幫忙葉伶,希望能促成她和戴奕文的好事,但是結果總是讓人跳腳。
  
  譬如,他們刻意安排葉伶和戴奕文一起去泰國採訪,訂旅館的時候,還刻意弄錯資料,讓旅館準備只有一張雙人大床的房間,結果戴奕文實在太紳士,見到房裡只有一張床,居然就丟下葉伶一個人,自告奮勇跑去住青年旅館,讓葉伶怨得直咬棉被。
  
  譬如,每次戴奕文要外出攝影,副總編都會有意無意地"順便"問他要不要帶個人在身邊,補補漏網鏡頭的文字說明。一開始戴奕文還點頭同意,但是當葉伶又"不小心"弄壞他第三個萊卡鏡頭之後,從此他只要聽到葉伶又要跟著他出門,嘴角都會不由自主地抽搐兩下。
  
  後來葉伶也就識趣地不再當他的小跟班。
  
  可是她其實也不是故意的啊!每次和戴奕文出去,她就會一直盯著他發呆,看著他認真工作的側臉,欣賞他修長的手指頭,貪看他高大的身材,幻想著要是被那樣強壯的手臂抱在懷裡,不知道會有多幸福......然後她的手就會開始不聽使喚,往往等她聽到戴奕文氣急敗壞的吼聲的時候,她才會驚醒過來,發現自己又搞砸了。
  
  還有一次,他們倆一起開車去花蓮,途中葉伶肚子餓了想吃東西,於是他把車子停在市中心一家餐廳附近,放葉伶自己去買東西吃。過了十分鐘後,他突然口渴想喝水,於是先開車到附近的一家便利商店買水喝,然後再回到餐廳門口繼續等葉伶。
  
  怎知葉伶一去就不復返,他等了三個小時,發現不對勁了,開車到處去找,好不容易才找到一出餐廳就往反方向走的路癡葉伶,而她都已經快要走到海洋公園了,還不知道要回頭!
  
  葉伶被他找到的時候,哭得梨花帶雨,說她以為戴奕文狠心拋棄她,故意把車開走,害她看不到車,也不知道方向,只好亂走。而且她的手機也放在車上,一路上又沒有看到公共電話,根本無法聯絡戴奕文。
  
  結果那天的花蓮之行只好草草收場,原本預計的兩人浪漫泡湯之旅,也"泡湯"了。
  
  回到雜誌社,同事們知道他們的遭遇後,紛紛做出昏倒狀。
  
  這兩個人是不是天生八字不合呢?
  
  不然為什麼他們費心安排了這麼多計畫,卻沒有一次成功過?
  
  葉伶也不知道為什麼,每次同事們好心替她刻意製造的機會,都被她搞砸,搞到最後,戴奕文一見到她就本能地先閃人,閃不過了也是勉強對她笑笑,一副不知道要如何面對她的慌亂模樣。
  
  暗戀的對象居然怕自己怕成這樣,葉伶每次想起來,都委屈得想掉淚。
  
  可是她又能怪誰?
  
  怪來怪去只能怪她自己!
  
  她真是個笨手笨腳的大麻煩!
  
  只要一出了雜誌社的大門,她就只會惹事,而一遇到戴奕文,她惹事的機率更是大增,誰教她一見了那個男人,腦袋就完全不管用了!
  
  *********
  
  這一天,總編輯神秘兮兮地打內線電話要葉伶進他的辦公室。
  
  總是一臉嚴肅的總編輯是個五十多歲的中年人,戴著一副金邊眼鏡,總是不苟言笑,開會的時候只要眼神掃過全場,正在爭論不休的同事們都會乖乖住嘴,不敢再放肆。
  
  葉伶當然也很畏懼這位總編輯,進辦公室之前,她很努力地想著,這個星期有沒有又搞砸什麼事情?
  
  推開門,辦公室裡緊張的氣壓就席捲而來,葉伶愣了一下,遲疑著要不要邁步進去.
  
  完了、完了,一定是因為她老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所以要被炒魷魚了......嗚嗚嗚......她真的好悲慘啊!暗戀不成,現在連工作都不保了。
  
  "總編輯,請問你找我有什麼事情嗎?"葉伶終於鼓起勇氣問。
  
  總編輯看了她一眼,然後示意她坐下。
  
  "葉伶,這是你最後一次的機會。"
  
  嗯,什麼意思?
  
  "全辦公室的人都知道你和大樹的事情。"總編輯清了一下喉嚨,其實他對這種八卦並不是很感興趣,可是關於這兩人的消息每天都在辦公室裡流傳,加上清潔的阿婆每個星期的定時抱怨,他也頭痛得很。
  
  雖然最好的解決方法就是要葉伶或是戴奕文其中一人走路,但是戴奕文是個人才,葉伶雖然是個小迷糊,可是她說得一口流利的日文、英文與法文,也是公司不可或缺的好幫手,不管要裁哪一個,他都很難下手。
  
  但是辦公室同仁們老是為這兩人煩惱也不是辦法,所以剩下的唯一解決辦法就是盡快把這兩人送作堆,免得他們沒事就在製造八卦新聞。他們是旅遊雜誌,不是八卦雜誌啊!
  
  "葉伶,下個星期,你和大樹去日本北海道採訪。"
  
  葉伶的眼睛睜得好大,雙手捧頰,雙唇張成誇張的O字形。
  
  "總......總::總......總編輯,你是說真的嗎?"
  
  "葉伶,你暗戀大樹的事情大家都知道了,麻煩你趕快搞定!不然大家都很容易受你的情緒波動影響,工作起來也常常受干擾,更別說和我們同一樓層的律師事務所職員,他們的小姐常常抱怨聽到你在廁所裡偷哭,還以為是什麼女鬼躲在裡面想捉替死鬼......"總編輯不耐煩地說,捏了捏眉心。
  
  "總編輯......沒想到連你都這麼善良......"葉伶的雙眼閃著感激的光芒。
  
  "我只是不想讓我的雜誌社倒閉而已......"總編輯仍舊一臉無奈。
  
  "總編輯,我一定會不負眾望,在這次的北海道之旅,把大樹搞定的!"葉伶異常堅決有自信,十分激動地說。
  
  "......雖然我是故意讓你們兩個湊在一起去北海道,不過你也有點職業道德好不好?什麼一定把大樹搞定?!你先把採訪稿搞定,才准去碰大樹,聽到了沒有?"總編輯快要昏倒了。
  
  "知道了、知道了,絕對沒問題。"葉伶滿口答應,心思卻早已飛到遙遠的北海道去了。
  
  哇,北海道耶!
  
  現在是冬天,那裡一定下雪了!
  
  她這輩子還沒見過雪呢!
  
  而且那裡的溫泉最有名了,想像在大雪紛飛的日子裡,她和大樹兩個人在露天溫泉......身上都沒有穿衣服......大樹的身材一定很好,他的胸肌、腹肌,然後再往下......
  
  突然,有人拍了拍她的肩膀。
  
  "咦?總編輯,還有什麼事情嗎?"她趕緊抹去嘴角的口水。
  
  總編輯將一張面紙遞到她的面前。
  
  葉伶不好意思地笑笑,正要往自己嘴邊抹,總編輯卻把面紙蓋在她的小鼻子上。
  
  "葉伶,麻煩你要流鼻血,也不要在我的辦公室裡流。這可是價值三十萬的高級波斯手工編織地毯,不要把你的鼻血滴在上面!"
  
  *********
  
  當葉伶露出詭異興奮的笑容走出總編輯辦公室之後,幾乎所有的同事都轉過頭來看她,感到一股不尋常的氣氛。
  
  當同事們看見戴奕文沉著臉,慢慢走進總編輯辦公室之後,馬上開始交頭接耳,好奇總編輯是不是真的受不了了,決定把這兩個人開除?
  
  十五分鐘後,當他們見到戴奕文邁著更沉重的腳步離開總編輯辦公室之後,有幾個男同事還忍不住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
  
  "大樹,你......你沒事吧?"同事甲問。
  
  戴奕文的臉色十分難看,不發一語,繼續往前走。
  
  "大樹......難道你被總編輯炒魷魚了嗎?"同事乙連忙小聲問他。
  
  戴奕文終於正眼看著這群好心的同事,蹦出一句話,"這篙直比直接開除我還要殘忍。"
  
  幾個同事面面相覷,突然之間都明白了,剛剛總編輯很可能對大樹做了什麼要求。
  
  戴奕文懊惱外帶十分不解地走向門口,嘴裡喃喃自語,"奇怪,我到底是招誰惹誰了?為什麼每次出去都要和那個麻煩製造機湊在一起?她簡直就是我的剋星,這幾年存錢買下的相機鏡頭只要遇見她,沒一個有好下場......我是不是該認真考慮換另外一份工作?可是最近工作又不好找,這家雜誌社的薪水也還不錯......天啊!煩死人了......"
  
  同事們看著那高大孤寂的背影漸行漸遠,紛紛歎了口氣。
  
  轉過頭,卻看到葉伶一臉興高采烈,正上網查詢有關北海道的旅遊資料,她一面喝茶,一面拚命把資料列印出來,連茶杯空了都沒發現,照樣端著空茶杯喝空氣。
  
  "呵呵......北海道,北海道......對對對,美瑛是一定要去的,還要去阿寒湖看綠球藻,還有洞爺湖的溫泉......不對、不對,那裡沒有露天溫泉,我要找露天溫泉......嗯......層雲峽那裡好像不錯耶,冬天還有冰川祭,太好了!就決定這裡啦!"
  
  葉伶一點都沒發現自己高興的聲音已經傳遍了雜誌社,大家都用異樣卻又帶著那麼一點瞭然的眼光看著她。
  
  原來這次是去北海道啊!
  
  看來總編輯也忍不住下海當起月老了,大概他也終於受不了這兩個人,決定忍痛盡快把他們送作堆,不要再替辦公室添麻煩了。
  
  "看來這次要去北海道啊!"副總編突然跳出來,若有所思地說。
  
  "哇!嚇死人!副總編,你不要這麼神出鬼沒好不好?"同事乙嚇了一跳。
  
  "這次到底能不能成功呢?北海道耶,這可是大手筆,又是那麼有情調的地方。你們看,葉伶光是列印溫泉資料就快用掉半包白紙,她這次看來勢在必得喔!"
  
  大伙轉頭望向那還在源源不絕印著資料的印表機。
  
  "要不要來打賭啊?"同事甲提議,隨後驚覺自己失言,副總編就在旁邊耶,辦公室打賭這種事情還是不要被上司知道比較好。
  
  沒想到--
  
  "好好好,沒問題,我賭一賠十,葉伶這次一定會把大樹搞定!"
  
  結果第一個贊同的就是副總編,他甚至還興匆匆地想要去找總編輯也來賭一把呢!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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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匿名  發表於 2011-6-13 20:00:43
  第二章
  
  戴奕文一向給人溫和、善良,好說話的好好先生印象,但是今天在攝影同好會上,他卻一臉嚴肅,甚至有些......肅殺之氣?!
  
  戴奕文在網路的論壇上認識一群同樣也喜歡攝影的朋友,有的人雖然只是業餘,但提起攝影知識,卻說得頭頭是道,有時候一點也不輸專業的攝影師。這幾個朋友沒事就會聚餐,聊聊關於攝影的話題,或是透露一下哪裡正好有不錯的器材在拍賣的好消息。
  
  但這次的同好會氣氛實在不太尋常......整個晚上,大家都不時的觀察著異常寡言的戴奕文,好奇得不得了,到底是發生什麼事情,能讓一向好脾氣的他露出這副臭臉?
  
  可是沒有人敢問出口,因為他們都打從心底對他高大威猛,又曾經練過自由搏擊的強壯身軀感到畏懼。
  
  頂著爆炸頭的蘇冠豪就坐在他旁邊,整個晚上都正襟危坐,深怕一不小心惹毛了戴奕文,第一個遭殃的就是他。
  
  但是整個晚上的氣氛實在詭異,加上大家又不時對他投以期待的眼光,最後蘇冠豪終於決定豁出去了,他裝出無辜的笑臉,抖著聲音問:"大樹,呃,你......你今天怎麼了?很難得看到你這麼愁眉苦臉的樣子。"
  
  戴奕文重重的歎了一口氣。
  
  幾個同好紛紛對看一眼,真的很不對勁喔!
  
  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情,能讓總是帶著溫和笑容的戴奕文變成這副模樣?
  
  難道是......
  
  "不會是因為女人吧?"蘇冠豪小心地問。
  
  戴奕文馬上瞪過去,嚇得他馬上閉嘴。
  
  沒猜錯,果然是女人。
  
  "大樹,"這時候另外一位同好也看不下去了,自告奮勇願意出來當"戀愛顧問","你這樣是不行的,如果喜歡一個女人,就要大方的告訴她才行。最近不是有一個關於彩券的電視廣告嗎?你不刮開看看,怎麼知道會不會中獎呢?哈哈哈哈......"
  
  自以為很幽默地笑完之後,他才發現四周的人都對他投以冰冷的眼光,連剛剛走過去、端著盤子的服務生都忍不住打了一個冷顫。
  
  "喜歡一個女人?事情要是那麼簡單就好了。"戴奕文又歎了一口氣,"如果是很怕一個女人的話,要怎麼解決?"
  
  蘇冠豪抓了抓爆炸頭,"怕一個女人?你為什麼要怕一個女人?她是長得比你高、比你壯嗎?"
  
  "不是。"
  
  "那你有把柄在她手上?"另外一個同好問。
  
  "也不是。"
  
  "你欠她錢喔?"
  
  "都沒有啦!"戴奕文煩躁地抓了抓頭髮,"她是我的剋星!只要遇到她,準沒好事發生!記得上次我花了一個月的薪水才買的廣角鏡頭嗎?就是毀在她的手上!她已經毀了我花了大把金錢投資的三個鏡頭,我......"說到悲憤之處,差點語不成句。"我到底是上輩子造了什麼孽,這輩子要遇見這樣一個剋星!"
  
  他惱怒不已,一時激動,一拳敲在桌面,木製的桌面馬上出現一道裂痕。
  
  "可是......"蘇冠豪忍不住開口,"大樹,這樣聽起來,她也不過是個笨手笨腳的女人而已,你不用這麼怕她吧?你可以對她凶,要她滾遠一點,不要來碰你的器材啊!"
  
  "如果事情能這麼好辦就好了。"戴奕文懊惱地用雙手遮住臉。
  
  最大的麻煩,就是他完全拒絕不了葉伶!
  
  他天生就對弱小的動物沒有辦法,以前家裡養的小貓,只要對他撒撒嬌,他就會失魂似的馬上拿出小貓零食亂喂一通,結果把小貓養成大胖貓,差點連路都走不動。
  
  個子嬌小的葉伶總是會讓他想到以前那隻纖瘦苗條的可愛小貓,圓圓的眼睛,眼尾微微上翹,帶著一些貓兒眼的嫵媚,但又不失少女的清純與天真。而她笑起來的模樣,更是像極了貓兒對他撒嬌的嬌憨樣......
  
  雖然她一直給自己找麻煩,但他還是忍了下來,只因為不忍見到她那張總是愉悅的小臉蛋上,露出沮喪,失望,或者是難過的表情。
  
  但人的忍耐總是有限度的。
  
  即使是脾氣再好的男人,也受不了一天到晚被人纏著不放,而且那人什麼事都不會,就只會找麻煩、製造麻煩讓他來收拾。
  
  每次他都被惹到爆發邊緣,但一見到葉伶那張可憐兮兮、還不知道發生什麼事情的小臉,他就發作不出來,只好把怒氣全往肚子裡吞。
  
  可惡......一想到那個女人就心浮氣躁,戴奕文覺得自己的頭開始痛了起來。
  
  "那個女人真的有這麼可怕嗎?"蘇冠豪問。
  
  戴奕文點點頭,然後大略把總編輯派他們兩人到北海道採訪的事情說了出來。
  
  說完之後,他又端起茶杯,開始哀聲歎氣。
  
  幾個同好聽完他的"遭遇"之後,紛紛只有一個感覺--
  
  大樹的神經果然和恐龍一樣粗。
  
  "喂!大樹!你別裝了啦!"蘇冠豪滿臉笑意地拍了拍戴奕文的肩膀。
  
  "裝什麼?"戴奕文一臉莫名其妙。
  
  "那個女生是在追你啊!追你!你懂不懂?嘖嘖,看不出來你的行情這麼好,居然有女生願意倒追你。"
  
  "你有病啊!"戴奕文沒好氣地把朋友推開,一不小心沒控制力道,把人家剛整理好的亮眼爆炸頭推到了牆上。
  
  嗚......好痛!
  
  蘇冠豪的眼淚冒了出來,一隻手搗著爆炸頭,卻不敢抱怨。
  
  只是輕輕一下就這麼痛了,要是大樹的心情不好,又認真起來,他的小命還在嗎?
  
  "不過......大樹,你真的沒有覺得那個女生......和其他人特別不一樣嗎?"另外一位同好小心翼翼地問。
  
  "有啊,她的手腳特別笨!個子也特別小!每次出去採訪,遇到人群,她就會被擠不見,害我每次都要背著一堆攝影器材去把她從人海裡面撈回來。真是的,也不先掂掂自己的斤兩,遇到不適合的採訪路線就交由別人負責,乖乖待在辦公室裡面寫稿子就好,儘是跟著我到處跑,惹麻煩......"
  
  這時,蘇冠豪實在看不下去了,一面揉著頭髮一面問:"大樹,那換個方式問好了,你對她有沒有什麼特別的感覺?"
  
  "有。"
  
  "喔?"其他同好的眼睛都亮了起來。
  
  "她煩死了!我實在不想再看到她。"
  
  眾人歎了口氣,眼神黯淡下來。
  
  大家開始替那個女孩感到可憐,喜歡上大樹這種神經超粗的傢伙,真不知道是幸還是不幸?
  
  幸運的是,大樹神經粗。所以脾氣很好,對很多事情都不太在意,能讓他生氣的事情很少。基本上,弄壞三個昂貴的鏡頭,就足以構成在座的任何一人與女友分手的前提了。開玩笑!要知道,鏡頭可是攝影師的寶貝耶!弄壞一個還可以原諒,弄壞兩個也還能忍受,一連弄壞了三個......難怪連脾氣溫和的戴奕文提起這件事情的時候,都會出現憤慨激動的模樣.
  
  但是好脾氣的戴奕文也頂多就是憤慨而已,不會想要採取什麼報復手段,或是要求賠償,對於葉伶,他完全沒轍,也只有自己默默承受那些損失,然後羨慕地看著別人拿著新鏡頭炫耀。
  
  不幸的是,也正因為戴奕文神經太粗,所以到現在根本都還不知道葉伶對他抱著什麼樣的感情,也沒有想過,為什麼葉伶那麼喜歡跟在他身邊?即使她嬌小的個子和路癡的個性根本就不適合外出採訪!
  
  這時,戴奕文又歎了一口氣。
  
  "為什麼我這麼可憐?為什麼我就是甩不掉她這小跟班?"
  
  其他人紛紛搖頭,感歎自己為什麼這麼可憐,長這麼大都還沒有女孩子倒追過,唉。
  
  *********
  
  葉伶這幾天的心情特別好,不斷東奔西跑,準備去北海道的事情,還抽空帶著好友去了一趟百貨公司,挑選最新的內衣......呃,不是,是最保暖的雪衣。
  
  畢竟北海道天氣寒冷,這幾天更是零下幾十度,所以她當然得挑一件保暖的雪衣,最好保暖到雪衣裡面只穿一件性感內衣都沒關係......呵呵,去北海道一個星期耶!整整七天六夜!
  
  她有六個晚上的時候可以好好"勾引"戴奕文,當然要"準備"得充分一點。
  
  只是在一旁一直跟著她的好友圓圓卻沒有她這麼樂觀,當她見到葉伶正在猶豫要不要狠下心買一套高價性感蕾絲內衣的時候,終於忍不住出聲了。
  
  "葉伶,你真的要買?"
  
  "唔......"葉伶露出苦惱的神情,"圓圓,我也不知道耶!"然後她轉頭對專櫃小姐說:"還有沒有再性感一點的?或是有沒有紫色的?還是你們有那種可以雕塑身材的內衣?"
  
  圓圓差點滑倒在地上。
  
  "葉伶!我真的敗給你了!暗戀一個男人那麼久都沒成功不說,現在又花大把錢買性感內衣?你的腦袋有沒有問題啊?"圓圓努力開導她,"如果他真的對你沒意思,就算你穿得再美、再性感也沒用啊!而且你怎麼滿腦子都是想著要怎麼『勾引'他?你......你......"圓圓指著她,看了一眼專櫃小姐。
  
  專櫃小姐很知趣地繞到別處去找更性感的內衣。
  
  "葉伶,你明明就沒有經驗,怎麼一下子變得這麼大膽?"圓圓壓低了聲音。
  
  "所以才想要買性感內衣,可以為我的技術不足加點分啊!"
  
  圓圓再次滑倒。
  
  "天啊!葉伶,你真的變了,你什麼時候變成小色女了?"
  
  那個一看見英俊學長就臉紅紅,還曾經想要和學長交換日記的國中死黨,到底去哪了?
  
  "哎喲!那是你沒見過大樹,才會這麼說!他真的很棒,脾氣溫和,身材又好,"她抹了一下口水,"你知道嗎?大樹以前是練自由搏擊的,他的身材真的很壯,即使是冬天他也不太怕冷,總是只穿著一件薄薄的上衣就上山下海,到處採訪攝影。我每天都能看到他的好身材,卻用不到也吃不到,憋久了就變成這副花癡樣,這也不能怪我啊!"
  
  圓圓真的很不想從地上爬起來。
  
  聽聽!這是什麼鬼話?
  
  哪有女孩子這麼不僅矜持的?
  
  好像她為一個男人神魂顛倒到這種地步,甚至願意出賣自己的身體當小色女,都不是她的錯!
  
  "小姐,你覺得這款粉紅色的內衣怎麼樣?這款的內褲旁邊是用絲線繫上的,只要這樣輕輕一拉,就很容易鬆脫的喔!"
  
  葉伶的眼睛一亮,"好!我喜歡,有沒有其他的顏色?我買六套!"
  
  *********
  
  葉伶扛著一堆紙袋回到家裡,一進門,弟弟姜棠看到她就大呼小叫。
  
  "敗家女!你又刷爆幾張卡了?!"
  
  姜棠嘴裡雖然這麼念著,但還是馬上衝上前去,幫姊姊把紙袋拿進來。
  
  葉伶和姜棠是同母異父的姊弟。
  
  葉伶的父親早逝,母女倆相依為命,直到葉伶的母親遇上姜棠的父親。
  
  姜棠的父親長得並不特別起眼,卻很專情,他一眼就喜歡上葉伶的母親,守候在佳人身邊許久,最終感動了對方,娶得美人歸。
  
  婚後姜棠的父親將葉伶視為自己的親生女兒一樣對待,即使後來有了自己的兒子,也從未減少對葉伶的疼愛。
  
  葉伶大學畢業時,曾經想過要不要改姓,畢竟現在真正疼她、愛她的父親並不姓葉,不過姜棠的父親聽了她的想法之後,只是笑著搖了搖頭。
  
  他對葉伶說,他很高興葉伶這麼想,不過改名字是一件麻煩的事情,加上這個名字對葉伶也有特殊的紀念價值,所以他並不鼓勵她這麼做。
  
  於是葉伶也打消了這個念頭,只是每次要介紹姜棠的時候,她總要花一番工夫解釋為什麼他們姊弟不同姓。
  
  姜棠湊熱鬧地想要打開其中一個紙袋,馬上就被葉伶制止。
  
  "喂!死方糖!不要亂翻我的東西!"
  
  "臭姊姊!不要叫我方糖啦!這綽號很難聽耶!"
  
  "那你去怪爸爸啊!你的名字可是他取的!"
  
  "可是綽號是你發明的!而且還教會我同學,搞得現在大家都叫我方糖,連學妹看到我也都在笑......"
  
  可惡!越想越氣!
  
  臭姊姊!你老弟到現在都還孤家寡人,有一大半是你害的啦!
  
  "你是男人耶,不要這麼沒有度量好不好?喂!不要亂翻,那袋是......"
  
  嘩啦一聲。
  
  然後姜棠睜大了眼,看著從紙袋裡掉出來的東西。
  
  內衣?
  
  老姊是女人,買內衣當然沒什麼稀奇,可是這些內衣為什麼看起來特別......誘人?
  
  姜棠揚起一邊眉,用手指挑起一件布料極少的蘋果綠小內褲,嘖嘖稱奇,"哇,這麼暴露?連藥罐子裡的那片棉花都比這點布料要多吧?姊姊,你買這麼多暴露內衣到底是要做什麼啊?"
  
  葉伶迅速搶回內衣,順便踢了討厭的弟弟一腳。
  
  "喔!好痛!你幹嘛踢我?!"
  
  "誰要你沒大沒小?"葉伶氣鼓鼓地說。
  
  "啊!我知道了,是不是因為那棵大樹?你終於決定以色誘人了嗎?這招該不會是你的最後一招了?"
  
  原本只是想取笑姊姊,沒想到葉伶聽了之後,小嘴一扁,沮喪地坐倒在沙發上。
  
  "呃?姊姊?"
  
  姜棠戳一戳她.沒反應。
  
  "姊姊,該不會真的被我說中了吧?"他有些心虛。
  
  好像玩笑開得太過火了?
  
  "方糖,你說,我是不是長得很醜?"葉伶突然問。
  
  "不要叫我方糖!"雖然嘴裡這麼抱怨,但他還是誠實回答,"不會啊,你長得一點都不醜,雖然算不上超級大美女,但看起來清秀可愛,我有些男同學見了你還會臉紅呢!"
  
  那些人還一直巴著他要他介紹葉伶給他們認識,等他們知道葉伶是大他三歲的姊姊之後,每個人驚訝得下巴都要掉了下來。
  
  從外表上來看,葉伶根本看不出來已經二十七歲了,他們都以為葉伶大概才剛剛大學畢業呢!
  
  現代的女孩子真是越來越......高深莫測了。
  
  "那我是不是身材不好?還是個性不好?"葉伶又問。
  
  姜棠故作認真思考狀,等到葉伶不耐煩地將一個靠枕丟向他之後,才聳聳肩,慢慢的回答:"身材好不好,我是不知道,我可沒有偷看過你洗澡。個性好不好......我只當過你弟弟,沒當過你男朋友,所以我也不知道。"
  
  又一個靠枕飛過去。
  
  "你正經點啦!"
  
  "我是很正經啊!可是大家都知道,女孩於有很多種面貌,我只知道你在家裡的模樣,根本不知道你在喜歡的男人面前是什麼模樣、什麼個性啊!"
  
  葉伶重重的歎了一口氣。"我想......我大概被他討厭了。"
  
  一想到被自己喜歡的人討厭,她就一陣難過,眼眶也突然紅了起來。
  
  "姊姊,你真的還那麼喜歡大樹嗎?都已經這麼久了,你的條件其實也不差,而且就快三十......"他機警一躲。
  
  嗯?沒有靠枕飛過來了?
  
  拾眼望去,只見葉伶翻了個身,像隻小鴕鳥一樣,把頭埋在剩下的那個靠枕底下。
  
  "其實我已經快沒自信了啊;:"悶悶的聲音從底下傳來。
  
  都已經二十七歲了,卻成天還像個小花癡一樣,眼神跟著心愛的男人轉來轉去,一刻都停不下來。
  
  見到他的時候,就興奮得心臟狂跳不停,怎麼樣都安撫不下來.
  
  沒見到他的時候,成天掛念著他,心想,不知道他好不好?不知道他昨天吃了些什麼?不知道他今天會不會看自己一眼?不知道......他是不是在外面過上了比自己條件更好、更年輕的女孩?
  
  為什麼單戀這麼、這麼痛苦呢?
  
  明明幾乎每天都可以看到那個人,明明那個人就近在眼前,可是她只能用看的,觸不到也摸不著。
  
  有時候,甚至連正眼看著他那和善英挺的面孔都不敢,因為她知道自己搞砸了太多事情,也知道那個人對自己的態度,就像一隻見到貓的老鼠一樣,避之唯恐不及。
  
  四周的人們不是沒有勸她放棄過,可是她捨不得。
  
  真的,就是捨不得。
  
  儘管單戀那麼痛苦,可是她仍然在"深深地喜歡一個人"的情緒當中,繼續發光發熱,彷彿她生命的意義就等於這個男人的存在.誰也無法取代。
  
  也不是沒有想過,萬一有一天戴奕文遇上了別的女孩子,那她該怎麼辦?
  
  可是每次只要這麼一想,她就會心痛得落淚,一直哭一直哭,連自己都嚇了一跳。
  
  為什麼會這樣呢?
  
  這個男人真的已經變成了她生命的全部嗎?
  
  如果真是如此的話,那她更得趕快加緊腳步,在還沒有別的女人出現之前,早一步把戴奕文佔為己有才行,不是嗎?
  
  一想到這裡,葉伶馬上又振作起來。
  
  她從姜棠手上一把搶過內衣,又不客氣地踹了他一腳。
  
  "喔!你幹嘛又踹我?!"姜棠雖然裝出愁眉苦臉的樣子,但他還是暗自慶幸,好險姊姊又恢復了平日的模樣。
  
  "因為你是笨蛋!"
  
  葉伶拋下這句話,就帶著內衣跑進自己的房間裡。
  
  "你說誰是笨蛋啊?"姜棠不服氣地大喊。
  
  "沒談過戀愛的人,都是笨蛋!"中氣十足的聲音從房間門後傳來。
  
  "什麼嘛!我又不是故意的......"沒好氣地坐在沙發上,現在換他很想當鴕鳥了。
  
  他真的好想談戀愛,可是為什麼桃花就是不開在他身上呢?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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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6-13 20:00:58
  第三章
  
  飛機上的氣氛......很緊張。
  
  葉伶滿臉慚愧,乖乖的坐在商務艙的座位上。
  
  她又把事情搞砸了。
  
  因為昨天晚上太過興奮睡不著,結果今天早上她根本爬不起來,遲了整整一個小時才到機場,她趕到機場的時候,戴奕文已經氣得面無表情。
  
  葉伶不敢多說什麼,低著頭就匆匆趕去櫃檯劃位,沒想到因為機位超賣,兩個人便成了候補機位,硬是到了飛機起飛前二十分鐘才確定有位子,但一個是位在機尾的經濟艙位子,另外一個則是升等到商務艙。
  
  照理說她應該讓戴奕文去坐商務艙的,但是當時兩個人只顧著通關,然後一路狂奔到最偏遠的登機門,也沒看清楚手上的登機證,等到登機了,葉伶才發現自己拿的是商務艙的登機證。
  
  她原本想讓給戴奕文,但是當她看見男人鐵青的臉色時,馬上就把要說出口的話吞了回去。
  
  這是她第一次見到戴奕文這麼凶的樣子--儘管他只是皺著眉,緊緊抿著唇不想說話,但那副不怒自威的模樣,還是嚇壞了不少經濟艙的阿公阿嬤。
  
  戴奕文一言不發地扛著貴重的器材,慢慢的擠到機尾的位子。
  
  葉伶還想說什麼,卻被空少半推半請地架到商務艙坐好,因為要等他們兩人登機,飛機已經延誤了十五分鐘,現在必須要馬上起飛。
  
  於是葉伶便如坐針氈地坐在商務艙的舒適座位上,飛機起飛後,她一直想找機會到經濟艙後面,和戴奕文交換位子,但是每次只要她偷偷回頭,見到那個特別高大的男人,高出所有經濟艙座位的上半身,就會忍不住一抖。
  
  她從沒見過男人露出這種表情。
  
  說兇惡也不恰當,因為戴奕文基本上只是板著一張臉,眉頭微微皺著,臉色明顯不悅而已,□加上他特別高壯的身材,這股不悅的氣勢便瞬間加大了好幾倍。
  
  坐在他附近的乘客都顯得特別安靜,葉伶去上廁所的時候還偷聽到一位阿嬤對她調皮搗蛋的孫子說:"死囝仔,再調皮搗蛋,我就把你送到後面,去和那個恐怖的叔叔坐在一起!"
  
  孫子果然馬上乖乖坐好,動都不敢動一下。
  
  幾個空姐走過機尾地帶的時候,也能感受到一股不尋常的氣壓,有的乘客甚至還可憐兮兮地對空姐投以哀求的眼光,希望能換位子,只可惜今天的機位都滿了,沒辦法這麼做。
  
  葉伶食不知味地喝著高級紅酒,吃著熏鮭魚,當空姐問她想要哪種冰淇淋的時候,一向酷愛吃冰的她也沒有心情去看那張琳琅滿目的點心菜單。
  
  但是當空姐要離開的時候,葉伶突然喚住了她。
  
  "等等!"
  
  空姐馬上轉身,露出職業級的溫柔微笑。
  
  "讓我看一下冰淇淋的種類。"
  
  她接過空姐遞上來的菜單,看了半天。
  
  "請問,我可不可以每一種都要?"
  
  像是見多了這種要求,空姐依舊維持著微笑。"沒問題。"
  
  "但是可以請你幫我送到後面那位先生那裡嗎?"
  
  "咦?"空姐有些驚訝了.
  
  這種要求倒還真是不多見呢。
  
  "就是那位很高的,坐在最後一排的先生.他的心情好像很不好,所以我想把我的冰淇淋送給他吃。如果不能每一種都送過去也沒關係,那我就選......選香草的好了。不不不,還是都給他好了,不夠的部分,我可以自己付錢......"
  
  "好的,我知道了。"空姐笑笑,"為你服務,是我們的榮幸,你不必再付額外的錢。"
  
  *********
  
  過了沒多久,空姐果真將三盒包裝精巧的冰淇淋送到戴奕文的面前。
  
  戴奕文剛吃完不知道是什麼口味,但應該是種食物的飛機餐,正想要點啤酒來喝,就驚訝地看見空姐遞給他三盒冰淇淋。
  
  當他知道這是葉伶特地要空姐送來給他的,臉上一直不自覺緊繃的線條終於鬆動了些。
  
  然後連他自己也沒發現,他的嘴角悄悄上揚了些許弧度。
  
  只有一些些而已。
  
  "等一下。"
  
  正要離去的空姐,好奇地回過頭來。
  
  "這個請拿回去。"他將一盒冰淇淋遞還給她。
  
  空姐一看,是香草口味的冰淇淋。
  
  "先生?"
  
  "我對香草過敏。"
  
  空姐若有所思地拿著香草冰淇淋離去後,戴奕文才放鬆了全身一直緊繃著的肌肉,看著眼前的冰淇淋。
  
  沒想到葉伶遺會掛念自己,特地送來這些......
  
  當他拿起冰淇淋的時候,第一次覺得葉伶似乎也並不是那麼討人厭了。
  
  他沒有發現,當他細細地品嚐著冰淇淋的味道時,感受到了一絲絲的、好像叫做幸福的味道。
  
  *********
  
  在東京轉機的時候,葉伶看得出來,戴奕文的心情明顯好了一些,於是她厚著瞼皮和他說了幾句話,他雖然沒怎麼回她,但也沒有完全不回答,偶爾她講的笑話實在太冷的時候,他還會無奈地白她一眼,要她講點新鮮的笑話。
  
  光是這樣,葉伶就已經笑得合不攏嘴了。
  
  "大樹,你是不是喜歡吃冰淇淋?"她突然問。
  
  呵呵,一定是她的冰淇淋攻勢奏效了。
  
  "還好。"戴奕文沒有想太多。
  
  "那你喜歡哪一種口味的冰淇淋?"
  
  "都可以接受。"反正只要不太難吃都可以,他這個人對食物沒那麼挑剔。
  
  "我最喜歡香草口味的冰淇淋喔!我知道台北有一家手工冰淇淋很好吃,等我們回台灣後,一起去吃好不好?"
  
  "不好。"他回答得很乾脆。
  
  "為什麼不好?"
  
  葉伶原本滿臉雀躍,馬上變成黑壓壓的烏雲。
  
  為什麼不好?
  
  為什麼他拒絕得那麼乾脆?
  
  知不知道這樣很傷女孩子的心啊?!
  
  葉伶氣得想跺腳,戴奕文卻沒理會她的撒嬌,只是快步往轉機的登機門方向走去,他可不想再次上演之前的慘劇。
  
  他的腳長,步伐大,走路一快,個子嬌小的葉伶就必須要小跑步才跟得上。
  
  她邊小跑邊不死心地問:"為什麼?為什麼你不願意和我去吃冰淇淋?"
  
  "我對香草過敏,不吃香草冰淇淋。"
  
  "又沒人要你只能吃香草冰淇淋啊!那家店還有很多口味的冰淇淋,像是......"
  
  "來不及了啦!"
  
  該死的!為什麼他們的轉機時間只有半小時?
  
  這樣根本不夠啊!
  
  "什麼來不及?"葉伶還沒搞清楚狀況。
  
  "用跑的!不然趕不上飛機了!"
  
  眼見戴奕文拔腿就要跑,葉伶一個慌張,連忙扯住他的手臂不放,戴奕文猛地被這股力道往後拉,整個人重心不穩,連人帶器材重重的在光滑的地板上滑了一跤。
  
  他的後腦勺撞在地板上,真正體會到什麼叫做"眼冒金星"。
  
  "大樹!"
  
  葉伶近距離的淒厲叫聲竄進耳朵裡,讓他眼前的星星又多了好幾顆。
  
  上帝啊......他上輩子到底是做了什麼壞事,這輩子要被這個女人整得這麼慘?
  
  "飛機......"他哀號著。
  
  看來是趕不上了。
  
  *********
  
  戴奕文很少生病,也很少受傷嚴重到需要住院的地步,所以他幾乎想不起來,上一次進醫院是什麼時候?
  
  機場特駐的醫生叮嚀他一定要好好休息,六個小時內最好不要輕易移動身子,以免留下腦震盪的後遺症。
  
  飛機當然是趕不上了,現在他們還要多花錢在東京住一個晚上。
  
  在機場的急救中心躺足了六個小時,在醫生的再三仔細檢查下,確定沒有什麼大礙之後,戴奕文才總算能離開病床。
  
  他已經連氣都懶得生了,況且那個始作俑者從事情發生後就哭得像是淚人兒一樣,眼淚從沒停過,他看著都不忍心。
  
  好像跌倒受傷的人是她。
  
  即使再生氣,見到她這副模樣,氣也消了一半。
  
  "不要再哭了。"他歎了一口氣。
  
  他到底該怎麼辦才好?
  
  不知道為什麼,他有種預感,如果繼續和葉伶待在一起,他很有可能小命不保......看來他等下最好打通電話回台灣,把自己的意外保險額度再調高一點。
  
  一聽到戴奕文要她不要哭,葉伶馬上憋住氣,不敢再讓眼淚掉下來。可是她才忍了不到五秒鐘,一張小臉就憋得通紅,像是剛煮熟的蝦子一樣。
  
  不行,她不能哭。
  
  她不能再討人厭了。
  
  但是她拚命忍住眼淚的模樣卻意外的可愛,原本只是冷眼看著她的戴奕文突然嘴角微微上揚。
  
  但那上揚的弧度只有一些些而已。
  
  在那一瞬間。他突然覺得,會這麼開心自己的葉伶真的很像以前那隻愛撒嬌的小貓。
  
  那隻調皮搗蛋的小貓也是一天到晚給他找麻煩,有一次還把廚房微波爐的電線咬破,害他要微波牛奶的時候大跳電。事後他捉住小貓的尾巴,正想好好打它一頓屁股的時候,它就是露出這樣的表情--無辜、可愛,還帶點不知所措,就像它根本不知道自己哪裡做錯了。
  
  也許小貓只是很單純地想玩,或者是異想天開想要幫忙而已。
  
  那葉伶是不是也是如此?
  
  她所做的一切,應該不只是單純的搞破壞而已吧?
  
  這麼一想,有某種很模糊的念頭出現在他的腦海裡,但那念頭太過模糊,還有很多細節沒辦法串連起來,所以他很乾脆地放棄,不再去想。
  
  說他神經粗,其實也不完全錯,因為很多時候他不太會運用邏輯把前因後果串起來,對他來說,每一個事件都是單一的,各自有各自的意義,而且就只有那麼單純的一層意義,不會再有其他。
  
  所以對於葉伶的各種追求手法以及暗戀的心情,他不能說是沒有察覺到,只是他並沒有想到,這些事件底下更深層的意義是什麼。
  
  從小就頭腦簡單的他,也不喜歡去想這麼複雜的事情。
  
  所以如果葉伶一開始就單刀直入地對他說:"我愛你!"那麼成功的機會絕對會比她現在的苦苦暗戀還要高。
  
  只是兩個人對彼此的瞭解都還不夠,所以才會有這麼多......"辛苦"的經過吧?!
  
  *********
  
  確定了第二天同一時間搭乘飛機前往北海道,於是他們兩人多了一天的時間可以待在東京。
  
  戴奕文原本想和葉伶商量,兩人是要住在機場附近的旅館,還是到市區找一間便宜旅店住一晚,那麼今天晚上和明天上午還有點時間可以逛逛東京市區。
  
  但葉伶只是一直忍著眼淚,全身顫抖不停,戴奕文說什麼,她都拚命點頭。
  
  他也不忍苛責她,想了想,既然有多餘的時間,那麼就把握機會到東京市區逛一逛也好,反正他已經很久沒這麼優閒了,每次出去採訪總是馬不停蹄,回到雜誌社之後又要忙著從上千張的相片裡挑出合適的來用,徹夜開會討論更是常有的事情。
  
  於是他帶著哭個不停的葉伶搭上高速列車,前往東京市區。
  
  一路上,葉伶嬌小的肩膀還是抖個不停,她的眼淚一直掉,可是又很努力硬是把抽泣的聲音忍在喉嚨裡,那模樣就像壞掉的玩具一樣不斷跳針,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會停下來。
  
  在列車車廂裡,戴奕文終於忍不住開口。
  
  "你到底要哭到什麼時候?"他的口氣沒有不耐,只是有些無奈。
  
  葉伶抬頭偷偷看了他一眼,突然又哭得更凶。
  
  "不要再哭了啦!你這樣哭......我很煩。"
  
  很煩。
  
  很煩心。
  
  不明白她為什麼這麼難過。
  
  都是因為自己嗎?
  
  是他讓她哭個不停?
  
  會不會......其實葉伶很討厭他,所以才會常常整他,故意找他麻煩?
  
  然後現在她又被逼著和他來到人生地不熟的國外,他又不太會照顧人,尤其是照顧這麼嬌小的女人,所以她覺得很委屈吧?
  
  一這麼想,他就油然生出一股歉疚。
  
  他的脾氣實在太好了,只要一站在他人的立場為對方著想,往往就會忘了對方之前到底是怎麼對待自己的,只是一個勁地擔心著,是不是都是自己的錯?
  
  "葉伶,別哭了,都是我不好。"他低聲說,彷彿認錯。
  
  記得老爸曾經教誨過他,只要女人一哭,先認錯再說,不然絕對會被眼淚淹死!
  
  果然,葉伶聽他這麼一說,驚訝不已,暫時停住了哭泣。
  
  他居然說都是他的錯耶?
  
  明明從頭到尾都是她一個人搞出來的亂子,不但害他們趕不上前往北海道的班機,還害他差點摔成腦震盪。
  
  而戴奕文居然說,這一切都是他不好?
  
  嗚......這男人的脾氣真是太好了!
  
  葉伶對他的好感馬上又上升了百分之一百。
  
  "可是......都是我......"她不好意思地抬頭看著他。
  
  只見他滿臉關心,正十分認真地端詳著她。
  
  葉伶看著那張喜歡好久的臉龐,不由得癡了。
  
  他第一次這樣正眼瞧著自己,而且還帶著這麼擔憂的神色......他在擔心自己嗎?
  
  "你要我怎麼做,才願意停止哭泣?"低沉的嗓音聽起來甚至有一種溫柔的錯覺。
  
  在還來不及反應之前,葉伶就已經脫口而出,"如果你願意吻我一下,我就不哭了。"
  
  戴奕文沉默不語。
  
  葉伶充滿希望的睜大眼睛,等著答案。
  
  "......你是不是真的很討厭我?"他眉頭一緊。
  
  "咦?"
  
  怎麼接下來的劇情發展和她想像中的完全不一樣?
  
  而且......而且為什麼戴奕文聽了她的要求之後,臉色變得很凝重,還問她這種奇怪的問題?
  
  討厭他?
  
  她怎麼可能討厭他?
  
  她愛死他都來不及了!
  
  但是她還沒來得及再多說一句話,戴奕文就已經緩緩的開口。
  
  "開玩笑也要有個限度!這裡是哪裡?你看看四周有多少人,你要我吻你?你是不是哭太久了,腦筋有點脫水?"他毫不憐香惜玉地拍了下她的小腦袋。
  
  他自覺出手不重,但這一拍還是讓葉伶疼得"哎喲"叫了一聲,引來一些人的側目。
  
  "我......我是認真的!"也不知道哪來的勇氣,她突然氣鼓鼓地說。
  
  她真的已經受夠了老是被這男人忽略自己的感情!
  
  "認真的?你幹嘛認真要我吻你?"戴奕文依舊不解。
  
  葉伶真的很想一頭撞在車廂玻璃上。
  
  不解風情的大笨樹!
  
  一個女孩子都已經講得這麼明白了,難道他還是不懂?
  
  反正一定要她當著他的面,說出"我愛你"這三個字就對了?
  
  "因為我......"
  
  糟糕,那三個字好像也不是那麼容易就能說出口。
  
  葉伶畢竟是女孩子,雖然剛剛被戴奕文那麼一逼,頗有乾脆不顧一切、放手一搏的勇氣,但是當她抬起眼,見到他直視著她的眼神,那好看的眉毛、挺翹的鼻子和性感的唇......猛地,她的一張小臉又漲得通紅,趕緊低下頭,不敢看他。
  
  接著她意識到剛剛自己做了什麼荒唐的要求。
  
  她居然開口要他吻自己......
  
  天啊!他一定以為她是個輕浮又無聊的女人!
  
  葉伶再次有股強烈的衝動想要去撞車廂的玻璃,但是當她真的想這麼做的時候,她從映著夜色的玻璃上,見到了戴奕文顯然因為還沒有得到合理的解答而露出的疑惑表情。
  
  葉伶想,總要給自己找個台階下吧!
  
  "呃,大樹,我剛剛只是開玩笑的啦!你不要太在意。"
  
  "真的?"
  
  葉伶拚命點頭,"真的,真的,一點都沒騙你。剛剛只是開玩笑的,你不要當真喔。"一面說,她的心裡一面在淌血。
  
  她就是這樣,每次遇到緊要關頭就會搞砸,明明只要承認剛剛自己的確是很認真的在期盼他的吻,然後鼓足勇氣表白,說這一切都是因為她太喜歡他,那麼......
  
  想這麼多有什麼用?
  
  反正她根本就不敢付諸行動。
  
  看來個性膽小的她,大概一輩子都得不到戴奕文的青睞了,也難怪他會這麼怕她......
  
  "你真的沒事嗎?"戴奕文見她突然從悲傷到激動,然後又變得頹喪和失望,變臉的速度簡直比專業演員還要快,他還是有些好奇,"你是不是發燒了?你的臉很燙呢!"他忍不住伸出手,戳了戳葉伶紅通通的臉頰。
  
  果然很燙。
  
  被他這麼一"挑逗",葉伶才要熄滅的愛之火花馬上又引爆成熊熊大火。
  
  "大樹。"她快速握住那隻還來不及收回去的大手。"大樹,我要告訴你一件事。"
  
  媽媽,我......我要拚了!
  
  已經在天上的爸爸,請你也為我加油。
  
  "你要告訴我什麼事?"戴奕文顯然還沒有意識到即將到來的"危機",甚至還有些期待地等著。
  
  其實他也很想知道,葉伶到底想告訴他什麼事情?
  
  葉伶緊張地吞了一口口水。天啊,她就要做出人生的第一次告白了,雖然她長到這麼大才有第一次告白的經驗,但是......不行、不行,現在不能胡思亂想,她要振作!振作!
  
  "大樹,我真的很喜歡......"
  
  "對不起,請問兩位需要什麼飲料?"和藹可親的列車小姐一臉微笑,用日語詢問道,兩手推著裝滿礦泉水、各式飲料、報紙和一些零嘴的小推車,出現在他們的座位旁。
  
  "啊!我剛好肚子餓了!"戴奕文抽回手,好奇地看著小推車上有什麼好吃的東西。
  
  折騰了大半天,他也的確是餓了,加上他身材高大,食量自然也比別人大,之前在飛機上吃的飛機餐和幾盒冰淇淋早就消化殆盡。
  
  葉伶眼看著好不容易遇到的天時地利人和的機會就要消失了,情急之下,撲過去抱住戴奕文粗壯的上臂,對他大聲地說:"大樹,我喜歡你!"
  
  戴奕文的身體突然變得僵硬,像石像一樣,一動也不動。
  
  過了三秒鐘,他的視線緩緩由裝滿食物的小推車轉回來,落在滿臉通紅的葉伶身上。
  
  又過了三秒鐘,他才像是想要確認似的問:"你剛剛說什麼?"
  
  "我說我喜歡你!"
  
  真的!好喜歡、好喜歡!
  
  戴奕文起先是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然後雙眉漸漸攏了起來,最後,他看起來竟然像是......生氣了?
  
  "葉伶!這樣作弄我很好玩是不是?"
  
  他居然完全誤會了!
  
  向來直腸子的他,認定了一件事之後,便很難再轉變觀念。
  
  況且在他的觀念裡,向來都應該是男人追求女人,女人主動向男人告白,甚至索吻這種事情,對他來說簡直是不可思議,所以他一直以為葉伶在開玩笑。
  
  而且這個玩笑越開越惡劣。
  
  "我不喜歡人家跟我開這種無聊的玩笑。"他皺著眉說。
  
  "我不是......"
  
  "好了,那不重要。"
  
  葉伶氣急。這怎麼會不重要?
  
  她向他告白,卻被誤解是作弄人,這可是天大的誤會,怎麼會不重要?
  
  那對這傢伙來說,到底什麼才是重要的?
  
  "葉伶,你告訴這位小姐,我想要一個帝王蟹便當,還有一個鮭魚卵便當,再來兩罐朝日啤酒。"
  
  葉伶嘟起了嘴。
  
  現在她知道什麼對戴奕文最重要了。
  
  是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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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6-13 20:01:54
 第四章
  
  戴奕文不明白,為什麼葉伶一直在生著悶氣?
  
  照理說,被開玩笑的人是他,待在病床上整整六個小時的人是他,之前被葉伶整慘了的人也是他,他才應該是那個生悶氣的人,可是為什麼現在情況卻完全相反?
  
  剛剛在列車上,他好心問葉伶要不要吃冰淇淋,她只是嘟著小嘴不回話,也不願意幫他向列車小姐點餐,最後他只好用不太流利的英語,簡單說了幾個單字,總算買到了他想要吃的便當與啤酒。
  
  葉伶有幾個朋友住在東京,透過朋友的介紹,她在上野附近找了一家便宜的商務旅館。
  
  兩個人在上野車站下了車之後,便往旅館的方向走去,可是一路上,葉伶一反常態,只是安靜地快步往前走,理也不理戴奕文,簡直把他當成透明人。
  
  戴奕文雖然一頭霧水,但也樂得輕鬆,自由自在地在街道上東張西望,十足像個觀光客。
  
  葉伶終於受不了了。
  
  為什麼那個笨男人一直忽略她?
  
  "大樹!我腳好酸!"她半是生氣半是撒嬌地說。
  
  "那就趕快走到旅館,你就可以好好休息了。"
  
  嗚......他怎麼不會說"我們休息一下吧",或是"讓我來背你吧",或是其他什麼安慰的話語嘛!
  
  "大樹!我肚子餓了!"她也知道這樣亂發脾氣不好,可是就是忍不住。
  
  "誰教你剛剛在列車上不肯吃東西?!"戴奕文想了想,突然從外套口袋裡摸出一袋小餅乾。"拿去吧!這是我剛剛在列車上買的,還沒開過,你要是餓了,就先拿去充飢吧!"
  
  說完,他幾個大步來到她的面前,把餅乾放在她的手上。
  
  葉伶看著手裡的餅乾,心裡一陣暖,同時又感到好慚愧。
  
  她真是差勁的女人,只是一點點的不如意,就把脾氣發在別人身上......其實現在稍微冷靜之後,她也知道剛剛的告白舉動的確有些魯莽,要是她和他的立場交換的話,說不定還會氣得當場甩人一巴掌呢!
  
  "大樹,謝謝你。"她垂眼看著手上的餅乾,小聲地說。
  
  "不客氣。"一向喜歡幫助人的戴奕文一點都不以為意。
  
  "還有,剛剛......對不起。其實我要說對不起的事情還有很多很多,但是我真的都不是故意的......"她越說越小聲,感覺到自己的耳朵又開始燒熱了。
  
  戴奕文有趣地看著她。
  
  這小女人挺好玩的,剛剛還在嘟著嘴,不知道在生什麼悶氣,現在又乖乖低頭認錯,模樣既可愛又惹人憐。
  
  他忍不住伸出大手,摸了摸她的頭,就像對待自己寵愛的小貓一樣。
  
  "沒關係,肚子餓的時候,脾氣總是比較難控制。"
  
  葉伶的臉上出現黑線,所有浪漫旖旎的心情全部煙消雲敵。
  
  好吧,她不得不承認,那就是戴奕文,不但神經粗,而且還是一個很不浪漫的笨恐龍!
  
  什麼肚子餓,脾氣就會比較難控制?
  
  她是因為告白失敗,又被他誤解,所以才會惱羞成怒的啦!
  
  而且她剛剛低頭認錯,全都是因為他拿出餅乾給她充飢的體貼舉動,才不是因為有了食物就覺得心虛了。
  
  嗚......看來她要讓戴奕文也愛上自己的未來,實在是堪憂啊!
  
  葉伶甚至開始懷疑,神經這麼粗壯的男人,到底有沒有談過戀愛的經驗?
  
  *********
  
  後來還是戴奕文扛起了大部分的行李,替葉伶減輕負擔,又讓她休息了一會兒,才走到那家便宜的商務旅館。
  
  旅館很小,真的很小,小到戴奕文連在房間裡面轉個身,都覺得卡手卡腳的,很不方便。那張小床對他來說就像沙發,他一躺上去,還會有一大截腿露在外頭。
  
  "日本旅館的房間怎麼這麼小啊?不過倒是挺適合葉伶的,她個子那麼小......"
  
  想到葉伶,他便從床上起身,往隔壁房間走去。
  
  之前她嚷著肚子餓了,現在找她一起去吃點什麼道地的日本料理吧!而且她會說日語,點菜的時候應該很方便。
  
  他敲了敲隔壁的房門,沒人應門,他隨手轉動門把,發現門居然沒有關好,輕輕一碰就開了。
  
  戴奕文皺眉。她怎麼這麼不小心?
  
  門也不鎖好,萬一被壞人闖進去怎麼辦?
  
  "葉伶!"不知道為什麼,他覺得有點不高興。
  
  裡面沒有回應。
  
  難道......真的已經有壞人闖了進去?
  
  心裡一急,他也沒去想自己為什麼會這麼擔心這個迷糊的小女人,用力推開門就闡了進去,只見裡頭一陣煙霧瀰漫。
  
  "葉伶!"
  
  該死的!難道日本的壞人習慣用什麼迷魂霧之類的手段來騙財騙色嗎?
  
  "葉伶!你在不在?"
  
  "咦?大樹?!"葉伶十分驚訝的聲音從水霧中傳來。
  
  戴奕文這才反應過來。
  
  原來她在洗澡?
  
  而且浴室的門還沒有關?
  
  "呀啊......大樹!你怎麼突然闖進來了?我在洗澡啦!"葉伶全身濕漉漉,只在胸前圍著一條小小的毛巾,毛巾的下擺危險地將三角地帶半遮半掩,看起來十分性感。
  
  "你......你洗澡為什麼不關門?"戴奕文的眼睛發直。
  
  這是他第一次這麼近距離地看見一個女人的裸體。
  
  他以前不是沒有交過女朋友,只是沒見過這麼"活色生香"的畫面,白色水氣氤氳中,若隱若現的女體,細嫩的肌膚上滴著水珠,緩緩沿著動人的曲線滑落......他的視線忍不住往下看去,豐滿的胸部,纖瘦幼嫩的腰身......猛地,有股熱流從身體各處開始奔湧彙集到兩腿之間。
  
  葉伶也傻了。
  
  她之前的確花了很多心思想要勾引戴奕文,可是沒有一次成功過。這次住宿在東京旅館,又是因為意外,所以她根本沒有心情去想今晚要怎麼"引誘"這男人,只想好好洗個澡,然後舒服的睡一覺。
  
  燼管站在自己面前的就是喜歡了好久的男人,但她畢竟是個女孩子,遇到這種突發狀況,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大叫非禮,還是乾脆咬牙撲上去,好好把握這個難得的機會。
  
  "大樹......你還要看多久?"她嬌嗔地睨著她,渾然不覺這時的她有著說不出的韻味與風情,讓戴奕文看了也禁不住怦然心動。
  
  被他瞧得實在不好意思,葉伶最後把他推了出去,然後關上門。
  
  她背靠著門,呼了一口氣,這才發現自己剛剛居然全身緊繃。
  
  看來她果然是太清純了,只是這樣就嚇得四肢僵硬,難怪之前的引誘作戰計畫都沒有成功過。
  
  可是話說回來,剛剛戴奕文看著自己的眼神,好像熾熱得有點不正常耶,這表示他其實對自己也是有點感覺的嗎?
  
  還是他只是因為單純地看見了女性的裸體,所以才有這種反應?
  
  算了,不想了,今天發生了好多事情,她真的累了。
  
  就算失去一次機會也沒關係,反正他們還有好幾天獨處的機會,到時候等她休息夠了,再穿上美美的性感內衣,就不信戴奕文還能抗拒得了她的魅力,呵呵。
  
  *********
  
  門外,戴奕文的腦海裡仍殘留著剛剛見到的春色無邊。
  
  他第一次領悟到,原來葉伶是個女人。
  
  這當然不是說他之前沒有把葉伶視為一個女性,只是她老是製造一堆麻煩給他善後,與其說把她視為一個可追求的女性,還不如說把她看成惹人厭的小妹妹,避之唯恐不及。
  
  "對了,她年紀比我還大......"
  
  走回房間,倒在床上,他還是無法停止去想剛剛那一幕。
  
  女性美麗柔軟的胴體就在自己眼前......下腹的騷動更加激烈,讓他有些無所適從。
  
  像是水庫突然打開一道閘門,關於葉伶過去的種種奇怪行徑,此時一一出現在他從未思考過的邏輯迴圈裡,綜合那麼多的證據來看......葉伶其實是在暗戀他?!
  
  想到這個驚人的答案,連他自己也嚇了一跳。
  
  他從床上彈起來,以前周圍同事的眼光與一大堆莫名其妙的暗示,此刻也似乎有了意義,原來都是因為......
  
  那麼之前葉伶在列車上要他吻她,也不是開玩笑的?
  
  可是......可是這有可能嗎?
  
  女孩子倒追男人這種事情,對他來說的確有些前衛,但他並不是不能接受......況且現在回想起來,除卻葉伶製造麻煩的那一大段,她其實也是個挺可愛、挺善良的女孩子。
  
  但是他從來沒有被女孩子這樣倒追過耶,現在他反而不知道該怎麼應對才好,是要繼續假裝不知道,還是乾脆大方地接納?
  
  這其中的尺度又要怎麼拿捏,才不會令兩個人都感到尷尬呢?
  
  唔......感覺起來好像不是很好搞定的樣子。
  
  其實戴奕文並沒有發現,自己對葉伶已經抱有一定的好感,不然一般男人遇到這種情況,只會煩惱一件事:要是自己不喜歡對方的話,該怎麼拒絕才好。
  
  可是他並不想拒絕葉伶。
  
  甚至當葉伶對他的感情在他眼前豁然開朗之後,他就一直露出幾乎察覺不出來的微笑。
  
  *********
  
  戴奕文洗過澡之後,還不想那麼早睡,在窄小的床上看了一會兒根本聽不懂的日語新聞之後,他決定出去走走。
  
  在以往,他絕對不會考慮邀葉伶一起去散步,因為他實在很害怕那笨手笨腳的小女人又出亂子。
  
  可是,今夜的他擁有了不一樣的心情。
  
  應該是說,他突然有一種浪漫的感覺,很想和葉伶一起分享。
  
  平常腦筋很難轉過來的他,只要認定了一件事,就會很快樂地去執行,既然現在他知道了葉伶很喜歡他,那麼他一點也不介意"回報"她的感情。
  
  說到做到,他起身換好了衣服,就去敲隔壁房間的門.
  
  應門的葉伶已經有些睡眼惺忪,她穿著旅館提供的浴衣,似乎已經睡了,浴衣有些紊亂,白皙的鎖骨和胸脯露出了一大半,十分誘人。
  
  戴奕文又發現自己的眼光往下停在她的胸前,怎麼都移不開。
  
  "大樹?這麼晚了,有什麼事情嗎?"她打個呵欠,那嬌憨的模樣十分可愛。
  
  "要不要出去走走?"他的眼神還是無法移開。
  
  真糟糕,他這樣好像慾求不滿的中年怪叔叔喔。
  
  "咦?現在嗎?"葉伶抬起手,看著手錶,"已經快十點了耶!"平常她是很樂意奉陪,可是今天她真的有點累了。
  
  葉伶這個簡單的拾手動作,扯動衣襟,增添了胸前的陰影。
  
  不曉得是陰影的作用,還是葉伶的本錢真的很傲人,戴奕文盯著她那一大片裸露在衣襟外的胸脯,差點連話都不會說了。
  
  葉伶又打了一個小呵欠。
  
  她是很高興戴奕文居然會主動來邀她去散步,可是她今天真的好累喔,而且她都已經上床小睡一陣子了,現在只想再鑽回被窩裡繼續作美夢,所以還是婉拒好了。
  
  反正都被拒絕那麼多次了,她也不太相信一向遲鈍的戴奕文能在一個晚上就開了竅,跑來認真接納她的......唔,不行了,她真的好累,腦袋就像一團醬糊,亂七八糟,一點邏輯都沒有。
  
  "大樹,我有點累了,你就自己去逛好嗎?"她不好意思地說。
  
  戴奕文露出了吃驚的表情,眼神也一下子從她的胸口跳到她的小臉上。
  
  她"拒絕"了他?
  
  怎麼可能?
  
  難道......難道剛剛都只是他在自作多情?
  
  "葉伶,你真的不願意和我一起出去走走?"他急忙想再確認一下。
  
  "我好累嘛......"她嘟起小嘴。
  
  而且誰知道他今天晚上是怎麼了,變得很不尋常,一下子偷看她洗澡,一下子又裝浪漫要和她一起出去散步,今天又不是愚人節,她就是覺得不太對勁。
  
  "如果我說你和我出去的話,我就吻你一下,你願不願意?"話才說出口,他就開始後悔自己的衝動了。
  
  他在列車上聽到葉伶這麼說的時候,難得發脾氣的他也會覺得不悅,認為對方只是在捉弄自己,可是為什麼現在他又這麼做了?
  
  他是不是其實很笨,才會老是交不到女朋友,連難得有人暗戀他這麼久,他也直到現在才知道?
  
  就在他準備好隨時被葉伶狠狠瞪一眼的時候,他意外地發現,眼前的小女人居然雙眼散發出陶醉的光芒。
  
  葉伶張大雙眼,雙手交疊在額下,不敢置信的抬頭看著戴奕文。
  
  他剛剛說什麼?
  
  他說他要吻她耶!
  
  呵!她有沒有聽錯?
  
  "真的嗎?真的嗎?"像是瞬間把纏在身上的瞌睡蟲都打跑,葉伶整個人一下子充滿了活力,連眼神都變得異常明亮。"大樹,你沒有騙我?你真的要吻我?只要我和你去散步,你就會吻我?"
  
  雖然這個交換提議聽起來很怪,卻正好對了葉伶的胃口.
  
  談戀愛的女人都變得很單純,一面對喜歡的男人,簡單的幾句話就願意乖乖被哄,即使平日再精明幹練,只要一陷入戀愛甜蜜的魔咒裡,都會變成傻乎乎的小女孩。
  
  "那你等我一下。"葉伶就像風一樣跑開,準備換衣服出門。
  
  突然,她又跑到戴奕文面前,一張小臉笑得十分燦爛,像是做了好事要來討賞的小孩,"我可不可以預支?"
  
  然後她閉上眼,抬起頭,還不忘把自己的小嘴微微嘟起來。
  
  那模樣看起來十分......可口。
  
  戴奕文的心跳開始不斷加速,喉嚨也有些乾澀.
  
  她真的好可愛啊,而且她居然這麼期待自己吻她嗎?
  
  看著那張始終帶著幸福笑容的小臉蛋,還有上頭興奮的紅暈,他再次體會到那種確實的、幸福的心動感覺。
  
  於是他伸出一隻大手,稍稍抬起葉伶的下巴,觸手肌膚柔滑細嫩,讓他忍不住摩挲了一下。
  
  這個親匿的舉動讓閉著眼的葉伶忍不住打了一個小小的冷顫。
  
  不是害怕,而是有一種她不確定的什麼,突然從男人溫暖的手指尖傳來,讓她有些措手不及。
  
  高大的男人有些吃力地彎下腰,吻落在了那粉嫩的雙唇上。
  
  很輕柔的,蜻蜓點水似的一個吻。
  
  突然,葉伶睜大了眼,吃驚地看著眼前放大的男人臉龐特寫。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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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6-13 20:02:11
  第五章
  
  被吻了......而且是吻在唇上。
  
  照理說應該要覺得很高興的,可是為什麼反而有一種驚慌失措的感覺?
  
  在上野車站附近的巷道裡,戴奕文頗有興趣地看著那些熱鬧的居酒屋,晚風吹來,有些冷,葉伶卻覺得自己的臉頰好燙。
  
  應該要是很高興的啊......可是為什麼......
  
  是她不夠喜歡他嗎?
  
  不不不,那是不可能的。
  
  她真的很喜歡、很喜歡戴奕文,可是為什麼她最甜美的夢想實現了之後,卻覺得......好不真實?
  
  是的,不真實。
  
  這一切來得太突然,甚至像一場鬧劇。
  
  戴奕文是不是只是在作弄自己?
  
  她的臉上流露出委屈的神情。這個男人怎麼可以因為她喜歡他,就這樣作弄她呢?
  
  這樣很好玩嗎?
  
  越想越氣,葉伶的臉頰都鼓了起來,氣呼呼地看著眼前那不會錯認的高大身影,再次發現自己又被愛情沖昏了頭。即使現在明明很不服氣,可是她知道,當那個男人回過頭,像喚小貓一樣喊她的名字時,她所有的不愉快馬上就會消失,然後乖乖地跑上前,等待心愛的主人摸摸她的額頭,甚至可以親親她。
  
  好吧,除了驚訝之外,其實剛剛那個吻,還是讓她滿回味的。
  
  唉,女人真是複雜的動物。
  
  葉伶垂下了頭,覺得好沮喪。
  
  她到底還要這樣患得患失多久呢?
  
  即使有一天她真的得到了戴奕文的愛情,她就能鬆一口氣,然後從此和她的大樹王子過著幸福快樂的生活嗎?
  
  到時候是不是又要擔心,會不會有別的女人來搶走她的男人......唔,她好像想太遠了,她和戴奕文根本還不算是一對,擔心這個好像太多餘了。
  
  "葉伶,這家店好像不錯喔!人挺多的,而且裡面燒烤的味道很香呢!"戴奕文在一家居酒屋前停下,對她招了招手。
  
  葉伶搖搖頭,要自己不要再多想。
  
  一切就順其自然吧!
  
  至於她的"大樹誘捕"計畫還要不要執行......等到了北海道再說。
  
  說實話,當事情進展得太順利的時候,她反而遲疑了。
  
  因為這一切就像她一開始懷疑的那樣,太不真實了。
  
  她好怕等一下她就會醒過來,然後發現自己一個人坐在東京機場的椅子上,身旁沒有一個人,戴奕文也不知道去哪裡了。
  
  她趕緊咬了咬自己的手指。
  
  "你幹嘛?!"
  
  戴奕文著急的聲音突然出現在她頭上。
  
  她還來不及反應,一隻大手就握住了她的手,像是比她還急。
  
  不會吧,他也想咬她的手指嗎?
  
  "肚子餓了也不用咬自己的手指吧!咬傷了怎麼辦?"他的語氣像是在責怪不乖的小貓。
  
  葉伶縮了縮身子,委屈地看著他。
  
  "你幹嘛突然對我這麼好?"她乾脆大著膽子直接問出心裡的疑惑。
  
  她已經快接近極限了,暗戀他多年卻老是碰壁,現在他又突然對她那麼好,還吻了她,這到底是他真的開竅了,還是只是一場惡作劇而已?
  
  總之,她就是很難相信,自己就那麼被人喜歡上了。
  
  "對你好不應該嗎?"他抬起葉伶的手,拿到眼前細細觀察。
  
  好險,沒有什麼被咬傷的跡象。
  
  "你剛剛為什麼要吻我?"
  
  戴奕文看著她."你在列車上的時候,不是要我吻你嗎?"
  
  "可是那時候你聽見我這麼說的時候,還很不高興呢!而且......而且......"
  
  "而且什麼?"
  
  糟糕,她的臉好紅,喉嚨也好幹,好像連話都不會說了。
  
  其實她想問的是:而且,為什麼你現在要用這種眼神看著我?
  
  "葉伶。"他猛然貼近她耳邊,聲音變得低沉又性感。
  
  葉伶的身子又縮了一下,卻沒有完全退縮。
  
  她咬咬唇,終於鼓起勇氣抬起眼,直視著男人的雙眸。
  
  不,這一定是在作夢吧?
  
  不然為什麼她會在這個男人的眼裡見到疼惜,以及......愛戀?
  
  她剛剛沒有喝酒,也沒有發燒吧?
  
  總覺得這樣的戴奕文好不真實啊......
  
  "葉伶?"
  
  怎麼今天晚上的葉伶這麼奇怪?
  
  一點都不吵,只是呆呆地、靜靜地跟在他身後。
  
  他忍不住伸出手去摸了摸她的額頭,猜想著她是不是身體不舒服,所以反應才這樣異常?
  
  "哇!你的臉好燙!是不是真的發燒了?"
  
  他嚇了一跳,捉起葉伶的手,就要帶她回旅館。
  
  "對不起,都是我不好,你明明身體不舒服,我卻硬拉你出來。我們還是快回去吧!"
  
  葉伶本來想說沒關係,但是那隻不由分說就握住自己的大手,卻讓她開不了口。
  
  好溫暖、好厚實的手。
  
  多少個夜晚,她夢寐以求那隻大手能這樣握住自己的小手,男人的手果然像自己想像的一樣,有些粗糙,但摸起來溫暖,甚至有些燙人。
  
  如果那樣的手能撫摸自己的臉頰,頸子,然後是......
  
  "天啊!你的手也好燙!你是不是全身都發燙?"戴奕文這下真的開始擔心了。
  
  "不......我不是......我只是......"她結結巴巴。
  
  我只是......被你這樣握著,覺得太開心了一點。
  
  *********
  
  莫名其妙被拉回旅館,葉伶一路上只是愣愣地看著兩人交握著的雙手。如果可以,她真想一輩子就這樣握著這個男人的手,永遠都不要放開。
  
  誰知道過了今天晚上之後,她是不是還有機會能這樣握住他的手?
  
  今夜她感覺自己彷彿是灰姑娘,她的王子終於發現了她,不但吻了她,還願意握著她的手。在童話故事裡,到了十二點,灰姑娘就必須乘坐南瓜馬車離開皇宮,那麼在現實生活中,過了十二點之後,灰姑娘的魔咒也會消失嗎?
  
  當戴奕文強迫她回到床上,好好休息的時候,她萬分不捨,不肯放開他的手。
  
  "不要走嘛!"她撒嬌地說。
  
  雖然明知道自己年紀比對方大,但是她這是忍不住想要撒撒嬌,因為這是女人的特權。
  
  "可是你要好好休息,明天我們還要去工作。"戴奕文異常認真。
  
  "我想要你陪我。"紅著臉,她終於說出了口。
  
  這句話,可以有很多意思。
  
  成熟的男人通常對這種話只會有一種解讀。
  
  一個女人要男人留下來陪她,還會有什麼別的意思?
  
  戴奕文瞧著她好一會兒,葉伶第一次見到他這種眼神,有些害怕。
  
  那不是充滿慾望的眼神,而是像在打量、揣測。
  
  他一定覺得她是個很隨便的女人吧?
  
  可是她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在這種時候、這種情況下,她要說些什麼,才能讓戴奕文留下來?
  
  她一直以為,要留住男人的心,最快的方法就是用自己的身體。
  
  可是......一向這麼老實的戴奕文,會因此瞧不起她嗎?
  
  葉伶被他看得有些心慌,猛地抽回自己的手,把身子埋進被窩裡,轉了個身,背對著男人。
  
  "對不起,我剛剛在胡說八道,你就忘了吧!我累了,你也早點回去休息。"悶悶的聲音從棉被下傳出來。
  
  她緊緊捉著被子一角,盡量控制著自己的聲音不要發抖。
  
  她其實很害怕,不管怎麼樣,這都是她的第一次。
  
  也許她搞砸了,也許戴奕文只是在思考下一步該怎麼做,也許......
  
  "好吧,你就好好休息吧!"
  
  棉被上傳來男人手掌輕輕拍觸的感覺,然後身旁一亮,一直擋著燈光的人影離開了。
  
  直到房門傳來關上的聲音好久之後,葉伶還是不敢轉過身來。
  
  他真的走了嗎?
  
  還是他其實留在房間裡?
  
  她要不要轉身看個究竟?還是就這樣裝睡到底?
  
  天人交戰了不知道多久,她才慢慢地轉過身子,卻沒有瞧見那個高大的身影。
  
  他走了。
  
  嬌美的小臉垮了下來,一股強烈的失落感湧上。
  
  明明就是自己要他走的,而他也照自己的吩咐做了,為什麼她還是會覺得失望呢7.
  
  而且是很強烈的失望,好像自己被拋棄了一樣。
  
  為什麼她會有這麼複雜的心情?
  
  天啊!連她都快搞不懂自己在想什麼了。
  
  葉伶坐起身,一點睡意也沒有,考慮著要去隔壁房間大膽夜襲,還是裝乖好好睡一晚,等補足體力再說?
  
  但是......啊!她的腦袋好像打了結的毛線球一樣,怎麼理也不理清,現在她完全不知道該怎麼做才對。
  
  咬著指甲,她決定打電話回台灣,問問她的死黨圓圓該怎麼辦才好。
  
  沒辦法,事情變化得太快,她現在完全亂了手腳。
  
  *********
  
  "葉伶?是你?太好了,我剛好正在擔心你呢!你知道明天會有暴風雪......"
  
  "圓圓,先聽我說,我現在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問你的意見。"
  
  "等等再說,這個比較重要,明天的暴風雪......"
  
  "圓圓!這事關我終身幸福啦!你先聽我說!"現在的葉伶只牽掛一件事情,就算天塌下來,她也一律不在乎。
  
  "我要說的事情才重要,你要是不聽,可能連終身幸福都沒了!"
  
  "大樹剛剛吻我了。"
  
  "什麼?!"聽到這個震驚的消息,圓圓馬上忘了剛剮自己執意要告訴葉伶的氣象報告,"他吻你了?進展這麼快?然後呢?你該不會已經被他吃乾抹淨了吧?"
  
  葉伶歎了一口氣,把事情經過全都告訴了圓圓。
  
  "咦?這麼聽起來,好像是他突然對你的感情開竅了,你應該高興才對,不是嗎?為什麼你的聲音聽起來很彷徨呢?"不愧是深交多年的國中死黨,她一聽葉伶的聲音就知道不對勁。
  
  "我......我不知道。現在想想,之前我對大樹的感覺,真的很一頭熱,加上四周的人的鼓舞和起哄,我好像也很少真的去想,自己是不是那麼喜歡他......唉,我是真的很喜歡他,只是我不知道為什麼,竟然對於現在的發展感到害怕。我是不是有問題呢?不然,我應該要很高興的,不是嗎?"
  
  "嗯......我想這種情況很正常吧?也許是因為大樹對你的回應不是你之前所想像的那樣,所以你才會慌了。或者是,也可能就像你之前的疑惑,也許你根本沒有那麼喜歡他,所以才開始遲疑了。"
  
  "圓圓,怎麼辦?我現在真的好慌。剛剛我開口要他留下來陪我,但是馬上又後悔了。我怕他以為我是個隨便的女人,於是又要他先離開,可是他一走,我又覺得好孤單、好悲慘,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說著,她的聲音都哽咽了。
  
  "天啊,葉伶,以前你也談過幾次戀愛,好像都沒有像這次這麼患得患失耶。看來你要不是真的很喜歡大樹,就是太沒有自信了。"
  
  "沒有自信?"
  
  "是啊,也許是你的潛意識裡覺得你會配不上大樹,所以在他終於對你有反應的時候會感到害怕,不想讓他一下子太靠近你,可是同時你又希望他能好好瞭解你,所以才有這樣矛盾的心情吧?"
  
  葉伶沉默了一會兒,緩緩搖了搖頭。
  
  "圓圓,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呢?明明是那麼喜歡一個人的,卻在距離突然拉近之後,感到慌張與害怕。真的是因為我不夠有自信,還是因為有其他的原因?"
  
  圓圓想了一會兒."不然還有一個可能,就是你發現大樹沒有你想像中的那麼好......"
  
  "才不是呢!大樹最好了!他今天那麼關心我,還牽我的手,而且他看著我的眼神好認真、好......唔,我不會形容,總之,就是看得我心頭小鹿亂撞,差點連呼吸都不會了......他真的是很好的男人,我......我還是好喜歡他。"葉伶的臉都紅了。
  
  羞死人了,還好現在戴奕文不在身邊,不然她打死都不會這麼說。
  
  "那很好啊,你就這樣對大樹說,不就好了?"
  
  "我不敢。"
  
  "膽小鬼。"
  
  "沒錯,我就是膽小鬼,所以連夜襲男人的房間都不敢。大樹的房間就在我隔壁喔,如果我真的跑過去,他一定會認為我是很輕浮的女人吧?"
  
  圓圓噗哧一聲笑了出來。
  
  "葉伶,你不必這麼『飢渴',真的。夜襲這種事情,還是交給男人去做就好了。我又不是不瞭解你,你啊,最喜歡在嘴上逞強,實際上卻是個膽小的公主,光是偷瞄男人的身體一眼,你就吃不消了,哈哈。"
  
  "臭圓圓,你居然敢取笑我!"
  
  但是被圓圓這麼一說,她也忍不住笑了起來。
  
  是啊,其實她骨子裡還是有些該死的矜持,只是在那些看熱鬧的人面前,她不好意思顯露出自己真實的弱點。
  
  畢竟是她先開始喜歡戴奕文的。
  
  而且也是她在大家的面前,主動說要倒追他的。
  
  還有,大家都很熱心地幫她出點子,即使有些點子真的很......不怎麼樣,但是那番好意,還是讓她無法拒絕。
  
  總之,到了最後,她似乎是被逼得把自己塑造成女追男的前衛現代女性,不在乎他人的眼光,只在乎是不是能得到自己真心喜愛的男人。
  
  但其實......她也是個會害羞的小女人啊!
  
  "圓圓,怎麼辦?都已經到這個地步了,我覺得大樹......好像開始也對我有感覺了,我卻怕得要命,而且變得好奇怪,一下子想要主動,一下子又想縮起來當小鴕鳥。唉!談戀愛好難,我真是個小笨蛋。"她敲了敲額頭,俏皮地皺起小鼻子。
  
  "不會,你一點都不笨,只是有點慌了手腳而已。"圓圓安慰她,"不過,既然對方已經有所回應了,你可要趕快作決定喔!"
  
  "作決定?作什麼決定?"
  
  "你要他。還是不要他?"
  
  "廢話!當然要!"葉伶說得很肯定,小手還激動地緊握成拳。
  
  "好!既然要,那就好好去做,不要再畏畏縮縮當只小鴕鳥了。"
  
  "好!沒問題!我馬上換上性感睡衣去他的房間。"
  
  咚的一聲,圓圓從舒適的沙發上跌下來。
  
  "笨蛋葉伶!誰要你去夜龔大樹了啦?"她爬起來,對著話筒大吼:"剛剛不是你說這樣做會讓人覺得你很輕浮嗎?怎麼一下子又變卦了?"
  
  "可是你剛剛不是要我努力向前衝嗎?"
  
  "那也不是這個意思啦!總之,就是......那個......"
  
  糟糕,該怎麼說呢?
  
  "你要當個很迷人的良家婦女,讓男人來包辦夜襲這種事情,知道嗎?"
  
  "很迷人的良家婦女......那是什麼意思?"葉伶搔搔頭髮。
  
  "只可意會,不可言傳。你有一天會懂的,哈哈."圓圓很得意地笑著。
  
  兩個人又聊了一會兒之後,葉伶才滿意地掛上電話。
  
  和圓圓說過話之後,她心裡果然舒坦多了。
  
  關上燈,她露出滿意的微笑,沒多久就進入了夢鄉。
  
  夢裡當然有戴奕文,他牽著她的手,又摸摸她的頭,對她說:"葉伶,我終於知道了。"
  
  "知道什麼?"夢裡的她興奮地拉著他的手問。
  
  但他只是笑,不說話。
  
  天啊,她真的是愛死了他的笑容。
  
  *********
  
  圓圓放下話筒,隨手拿起遙控器,將電視的聲音轉大。
  
  然後她跳了起來。
  
  糟糕,她剛剛只顧著和葉伶講電話,忘了告訴她那件重要的事情。
  
  接到電話之前,她剛好在電視上見到這幾天的日本氣象報告,上面說北海道會有一個近年來少見的超級暴風雪來襲,日本氣象廳已經發佈了緊急通知,要居民做好防範措施,並做好發生大雪崩時隨即緊急撤退的準備。
  
  她一聽到這個消息,馬上就想告訴葉伶,可是她根本不知道葉伶在日本的旅館電話號碼。打電話到葉伶的辦公室去問,對方說他們兩人因為沒趕上飛機,所以今晚住在東京。她請辦公室的同事務必要轉告葉伶這個消息,他們也答應了。
  
  然後葉伶就打電話來了,她急著要告訴她這則暴風雪的消息,葉伶卻不斷打斷她的話,到最後她也被葉伶的最新進展吸引住,完全忘了要警告她有暴風雪這回事。
  
  拜託、拜託,葉伶的同事一定要轉告她這個消息,不然依照葉伶那麼冒失的個性,她實在很擔心。
  
  葉伶,拜託你一定要平安無事地回到台灣啊!
  
  這時,電話鈴聲又響了起來。
  
  她看了看來電顯示,然後皺起柳眉。
  
  又是那個沒品的臭男生,真想掛他電話!
  
  她本來不想理會,但是電話鈴聲響個不停,她最後終於火大的接起來。
  
  "喂!死方糖,告訴你多少次,不要打電話給我啦!你這貌似中年怪叔叔的色狼!"
  
  "圓圓,這一切都是誤會!真的都是誤會,你要相信我!"電話那頭的男人急忙解釋。
  
  "我才不要相信你!你最好明天被車撞啦!"
  
  可惡的小子!居然敢取笑她的胸部!
  
  她從小就因為自己的胸部而感到自卑,所以最討厭別人嘲笑她最在意的部分。
  
  "圓圓,你聽我解釋,我真的不是故意要喊你香瓜姊姊......"
  
  厚,還敢提?!
  
  "方糖,你、死、定、了!"
  
  啪的一聲,她咬牙切齒地掛斷電話。
  
  要不是看在那人是葉伶的弟弟,她早就用最拿手的擒技摔死他了。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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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6-13 20:02:30
  第六章
  
  不管是哪一種戀愛,最令人難以忘懷,或是日後回想起來總是會微笑的那一段,便是在確認兩情相悅之前,那短短的曖昧時光。
  
  在曖昧的時段裡,不論是眼神、肢體動作,甚至是說話的聲音,都充滿了曖昧。
  
  即使遲鈍、不解風情如戴奕文,他也感受到了那種只屬於戀愛氣氛的曖昧感覺。
  
  他和葉伶之間的空間似乎一下子拉近不少,卻又好遙遠。
  
  以前習以為常的事情,像是一些不小心的身體接觸,都會在雨人的心裡燃起一些小小的、莫名的激動。
  
  葉伶變得不敢直視他,卻又偷偷地瞧著他的一舉一動。
  
  這種曖昧......實在是很痛苦啊!
  
  兩人早上先在上野公園附近用了早餐,又到動物圖逛了逛,然後才回旅館拿行李,離開東京市區,來到機場。
  
  一路上,兩個人都很安靜,甚至變得很客氣。
  
  連喝杯水都會來句"請,謝謝、對不起",簡直就像陌生人一樣。
  
  卻又一直眉來眼去。
  
  當戴奕文拿一瓶礦泉水給葉伶的時候,不小心碰到了她的手,他愣了愣,兩個人的動作都停住了。
  
  好像有什麼東西在這小小的接觸動作中被點燃了,可是又不敢確認,兩人四目相對,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卻又捨不得就此放掉手中那微妙的肌膚觸感。
  
  "大樹......"
  
  "呃......嗯。"
  
  "你到底要不要給我水喝?"
  
  難得地,她第一次在戴奕文臉上見到類似......害羞的神情?
  
  雖然看到一個男人露出這種神態,非常格格不入,可是在那一瞬間,葉伶卻覺得戴奕文好......性感,而且好可愛。
  
  真想就這樣把他抱在懷裡親親摟摟,雖然就體型上來講,那是很突兀的畫面。
  
  戴奕文無言地鬆開手,轉過身子,繼續吃著列車便當。
  
  *********
  
  到了北海道,因為已經耽擱一天,所以他們便決定直接到美瑛去拍攝難得一見的冬季景色,之後再轉到層雲峽,如果時間還有剩餘的話,再回到札幌休息一下。
  
  他們下了飛機就馬不停蹄地改坐巴士到札幌車站,再轉坐地方線列車到美瑛。
  
  一路上他們幾乎都沒有休息,葉伶的體力早就不勝負荷,在搖搖晃晃的小火車上,她的身子也跟著搖啊搖地,最後碰到了一個厚實的肩膀,她順勢整個人靠上去,閉上眼,滿足地睡著了。
  
  終於不用再一直搖來搖去了。
  
  終於......可以安心了。
  
  一直懸著的、忐忑的心,終於找到了可以依靠的避風港。
  
  從此再大的風雪都不怕,因為有人會保護著她。
  
  她甜甜地笑了,不知道夢見了什麼。
  
  戴奕文低頭看著她,見到她那張可愛的容顏,也忍不住嘴角微微上揚。
  
  好想低下頭,親親那雙微張的嫩唇。
  
  就在他認真考慮要不要真的偷吻下去的時候,列車突然停了下來.
  
  接著列車長廣播了一大串日文,戴奕文聽不懂,又見到列車上的乘客開始竊竊私語,於是他只好把葉伶搖醒。
  
  葉伶疲累至極,半張著雙眼,二話不說就抱著他的手臂,像貓一樣開始撒嬌。
  
  "再讓我睡一下嘛,我好累......拜託......"
  
  "可是......"戴奕文也不忍吵醒她,抓了抓頭,只好作罷,讓她繼續睡個過癮。
  
  列車長廣播完之後,列車又繼續開動了。
  
  卻是開向另外一個不同的方向。
  
  *********
  
  "這裡是哪裡?"看著越來越大的風雪,葉伶吃驚地問。
  
  怎麼她睡一覺醒來,世界就完全不一樣了?
  
  她記得步出新千歲機場的時候,外頭只飄著微微的細雪,雖然風有些強,但感覺起來至少還像是在城市裡,可以見到巴士與計程車來來往往,還有許多行人倉卒經過他們面前。
  
  可是現在......
  
  "我們到底在哪裡?這裡不是美瑛啊!"她指著寫著地名的牌子,上頭寫的是平假名拼音,不是漢字。
  
  "那上面寫什麼,我看不懂。"戴奕文誠實的說。
  
  "這裡是......唔,真的沒聽過。等等,我看看地圖。"
  
  是她的錯覺嗎?
  
  她怎麼覺得越來越冷了?
  
  原來之前列車長停下列車,報告前段鐵路因為昨晚的暴風雪而無法通行,所以列車必須改道而行,終點站也不會是美瑛,而是離美瑛較近的美馬牛站。
  
  這兩個站雖然都屬於美瑛町的範圍內,美馬牛卻是一個非常鄉下的地方,車站小不說,從車站月台上放眼望去,四周都是一片蒼茫的平原與雪景,根本看不到任何城市熱鬧的感覺,好像一下子就來到了無人的白雪世界。
  
  一同下車的旅客們,陸陸續續有人開車來接他們,大概是在列車上的時候就用手機通知家人來車站接他們。
  
  就在葉伶還在研究著地圖的時候,戴奕文看了看荒涼的車站四周,還有越來越大的風雪。
  
  不知道怎麼搞的,他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我們到底在哪裡?"他忍不住問。
  
  "等等,我還在找......"
  
  大手一把拿過她手上的地圖。
  
  "把地名告訴我,我來找。"
  
  讓一個小路癡找地圖辨識方位,好像有點強人所難。
  
  葉伶告訴他地名,他三秒鐘之內就找到了他們的所在地。
  
  "看來好像離我們的目的地不遠,叫一輛計程車過去就可以了吧?"
  
  "嗯。"葉伶也只好同意。
  
  但是他們走出車站,左看右看,就是看不到計程車的蹤影.
  
  "這裡的計程車好像要先用電話叫耶!"葉伶於是轉頭去找電話。
  
  通常車站裡的公共電話四周都會貼有計程車車行的電話號碼。
  
  她找到了電話,打過去卻只聽到語音留言。
  
  "什麼?不會吧?"葉伶面露疑惑地聽著。
  
  "怎麼了?"戴奕文走過來,關心地問。
  
  "只有語音留言。他們說因為天氣因素,所以車子停開,請多多見諒。沒開系,我再多試幾家。"
  
  但是其他幾家都是相同的回應。
  
  "糟糕!怎麼會這樣?"葉伶這才發現事情不妙了。
  
  看來他們好像要被困在這個小車站裡了。
  
  而且這個小車站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太小,還是地理位置太偏僻,也沒有站長駐守,他們想找人幫忙,都不知道要找誰。
  
  "大樹,怎麼辦?風雪好像越來越大了。"
  
  她不要在這個小車站裡過夜啦!
  
  雖然聽起來很浪漫,很多少女漫畫也都喜歡用在風雪裡過夜來加速培養男女主角的感情,但是那在現實生活中發生的話,還沒開始浪漫,大概男女主角就被凍死了吧!
  
  現在外面的溫度應該已經是零下了,到了晚上,氣溫應該會更低,如果他們找不到地方過夜的話。大概第二天就會上地方報紙的頭條新聞,報導兩個糊塗的台灣人因為下錯車站,結果很可憐地在小小的車站裡面凍死。
  
  "先找個地方過夜再說吧!這裡應該會有旅館或是民宿,我們出去找找看。"
  
  "可是......外面風雪好大。"
  
  "不然我去就好了,你在這裡等我。"
  
  "我不要!我不要一個人被留下來!"葉伶幾乎是馬上就抗議。
  
  "但是外面風雪真的很大,我怕你挺不住。"
  
  "你不在身邊,我才挺不住呢!我一定要跟在你身邊!"葉伶很激動。
  
  "可是......"
  
  戴奕文原先想,他們的行李不算少,葉伶可以先在車站裡一面等他,一面顧行李,等他找到可以住宿的地方後,再請對方開車來車站接葉伶。這樣對葉伶比較好,也不用跟著他奔波。
  
  "再說,你又不會日文,萬一和對方無法溝通怎麼辦?所以還是我們一起去吧!"
  
  "好是好,但是你確定嗎?"
  
  葉伶猛點頭。
  
  一想到要單獨一個人留在這裡,面對那種被"拋棄"的淒涼感覺,她就寧願出去給大風大雪吹一吹、刮一刮,至少還有戴奕文在她身邊。
  
  他會保護她,所以她不怕。
  
  他就像一棵大樹一樣,不管在哪裡,只要見到他的身影,只要能靠在他的身上,就會覺得無比安全與放心。
  
  這也是她為什麼會愛上他的原因。
  
  她想膩在那雙強壯的手臂裡一輩子,再也不用擔心外面的風風雨雨。
  
  "大樹,我要跟你去。"
  
  她主動握住戴奕文那隻溫暖的大手,第一次,覺得坦蕩而不彆扭。
  
  不管在哪裡,她都想跟他在一起。
  
  *********
  
  風雪越來越大,如果不是躲在戴奕文的身後,葉伶現在早就被凍昏或是被大風雪吹得不見人影了吧?
  
  幾乎是一出車站,她馬上就後悔了。
  
  外頭的雪拚命的下,就像要把整個世界淹沒,不留任何縫隙。
  
  放眼望去,都是飄飄的雪花卷在天空,幾乎伸手不見五指。
  
  如果不是戴奕文緊緊握著她的手,她一定會嚇得哭出聲。
  
  一直以為雪是美麗的、潔白的,甚至是輕盈的,但現在的雪就如同恢復了真面貌的魔女,毫不留情地吹刮著人脆弱的肌膚,她的小臉被風吹得生疼,眼淚也悄悄流了出來。
  
  他們好像走上了一個山坡,戴奕文還回過頭對她喊了些什麼,但是風雪太大,她完全聽不見,只能胡亂點頭。
  
  突然,戴奕文鬆開了她的手。
  
  她驚慌起來,急著往前跑,想要重新握住他的手,但是不小心踩到了什麼,腳下一滑,整個人跌坐在地上。
  
  她痛得眼淚都掉了出來,馬上結成冰珠黏在臉上。
  
  伸手摸摸摔疼的臀部,她剛好推到了什麼東西。
  
  轉頭看過去,不看遺好,一看她大驚失色。
  
  那是戴奕文最心愛的鏡頭和相機啊!
  
  還來不及細想這些東西為什麼會被留在她身邊,她不顧疼痛的下半身,馬上爬了過去,緊緊抱住那些器材。
  
  天啊,要是這些東西不見了,或是再不小心被摔壞,戴奕文一定會氣瘋的,說不定從此再也不會理她了。
  
  然後她覺得自己所在的雪地好像有點不太牢靠,她低頭往下看,雪花擋住了她的視線,讓她瞧不見正在龜裂的雪地。
  
  當她準備站起來的時候,那塊雪地完全塌陷了。
  
  她馬上喊救命,而且還記得用日文喊,卻沒有人聽到。
  
  風雪太大了,就算有人在她身邊,如果不注意聽,也很難在風聲中聽見她的呼救聲。
  
  接下來發生的一切,快得讓葉伶來不及記憶。
  
  她只記得一片雪白,很白、很白。
  
  而且很冷。
  
  身體疾速下墜時,腦海裡唯一閃過的念頭竟是--
  
  糟糕,懷裡的鏡頭應該是戴奕文的第四個鏡頭,現在她又要把它弄壞了,嗚......
  
  *********
  
  戴奕文終於找到了位在小山坡上的青年旅館。
  
  之前他感覺到葉伶漸漸跟不上來;她的小手也越來越冰冷,他不忍心再讓她背著那麼多行李,在大風雪中走路,所以回頭告訴她,可以先待在原地,他會快步走到青年旅館,然後請人來幫忙。
  
  他的視力很好,已經可以隱隱約約見到在山坡上的青年旅館招牌,所以才放心讓葉伶單獨留在原地。
  
  然後他發現自己錯了。
  
  首先,他不懂日文,用破英文和旅館櫃檯人員溝通了半天之後,才明白那天旅館只剩下一間空房。再來,他又花了一些時間,才讓工作人員明白他的意思,然後跟著他一起到屋外去接葉伶。
  
  可是,她不見了!
  
  只看到幾件行李還散落在地上,但是葉伶和他最寶貝的相機與鏡頭都不見了!
  
  他的心猛地一揪,不知道是因為葉伶,還是因為寶貝相機。
  
  總之.這兩個對他而言最重要的人與物不見了,一向個性溫和,甚至有些溫吞的戴奕文,一下子急了起來,他從沒有過那種焦心的感覺,甚至有些措手不及,連呼吸都差點梗住。
  
  "葉伶!葉伶,你在哪裡?"他沒有發現自己喊出的聲音帶著顫抖。
  
  她不見了......她真的不見了嗎?
  
  這麼大的風雪,她能跑到哪裡去?
  
  他要她待在原地不要離開,而她也點頭答應了,不是嗎?
  
  難道是過上壞人了?
  
  還是她又亂跑,結果迷路了?
  
  如果真的迷路了,在這種可怕的天氣裡,他該怎麼去找她?
  
  "葉伶!該死的!你到底去哪裡了?"
  
  他轉身,激動地抓住跟著來的旅館工作人員。
  
  "快!跟我去找人!我的......女人不見了!"
  
  是的,他的女人不見了。
  
  沒有多想,他突然間就認定了那個小麻煩是他的女人,硬是拉著仍搞不清楚狀況的工作人員四處找人.
  
  旅館工作人員似乎是搞懂了一些情況,拉住戴奕文,試圖用簡單的破英語對他說明現在的情形。
  
  戴奕文的臉色突然變得蒼白。
  
  "什麼?你說這山坡底下其實是很陡峭的河谷?"
  
  難道葉伶掉下去了?
  
  一想到這個可能性,他覺得自己的手腳都冰冷起來,不是因為寒冷,而是因為心底的恐懼。
  
  他會失去葉伶嗎?
  
  以前他總是嫌她煩,覺得她礙手礙腳,卻不知道自己早就已經習慣了她的存在。
  
  已經在心上留了一個位置給她,只是他之前都沒有發現而已。
  
  只要一想到很可能就此再也見不到那個人,心上就好像被硬生生地挖走了一塊什麼,讓他疼得發慌,甚至開始害怕。
  
  如果再也見不到葉伶的話,他該怎麼辦?
  
  心口突然疼得讓他幾乎無法在大風雪中站住腳,他終於明白了那個迷糊的小女人對他有多重要。
  
  擔心與焦慮讓他煩躁不已,甚至氣憤。
  
  "葉伶!你又給我跑到哪裡去了?"
  
  等他找到她之後,絕對會好好教訓她一頓,讓她以後再也不敢亂跑,讓他擔心!
  
  *********
  
  葉伶終於張開了眼。
  
  真的好冷喔。
  
  天上的雪不斷落下來,原本以為雪是輕盈的,現在她卻覺得這飄下的雪好重,幾乎要將她壓垮。
  
  雪花也壓在她的眼睫毛上,讓她覺得睫毛好重。
  
  努力眨了眨,眼皮變得越來越重,於是她決定放棄,又閉上了眼。
  
  這裡是哪裡呢?
  
  她只記得自己莫名其妙地跌了一跤,整個人像雪球一樣咕嚕嚕地滾了下來,腳扭到了,手也折到了,她原本痛得眼淚直流,但是後來發現眼淚在臉上結成冰,凍得她小臉發疼後,她就咬著牙忍住了哭泣。
  
  會不會有人發現她呢?
  
  戴奕文到底去哪了?有沒有去找人來救她?
  
  一定不會的,他嫌自己嫌得要死,自己掉下來,他說不定還在上面高興得拍手,因為他終於甩掉了一個麻煩製造機。
  
  說不定他就是嫌自己太煩了,所以才把自己丟在這裡,不聞不問......
  
  不過......那傢伙一句日文都不會,少了她,他以後該怎麼辦?
  
  好冷......她好累:;好想閉上眼休息一下......
  
  雖然她知道只要一睡著,就很可能再也張不開眼睛了......
  
  可是她實在太累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極度疲累而出現幻覺,她竟然聽見風聲裡傳來了熟悉的呼喊聲......
  
  很像是那個人的聲音,只是他從來不曾這樣怒吼過。
  
  不管她做錯了什麼事、搞砸了什麼器材,他都不曾這樣對她凶過。
  
  真是的,不是聽說被凍死的人在死前都會看見或聽見一些很美好的事物嗎?為什麼她卻會聽到那個男人氣憤的吼聲呢?
  
  "葉伶!你到哪裡去了?!"
  
  嗚......還是那麼凶......她還是趕快閉上眼好了,說不定睡著之後,她就會夢見他好溫柔、好溫柔地抱著她,對她輕聲細語,而不是這麼凶......
  
  "葉伶!"
  
  大風雪中,氣急敗壞的高大男人帶著一大群哈士奇犬,著急地尋找那個總是笨手笨腳的小女人。
  
  該死的!他不過是離開一下,她就一聲不吭地沒了蹤影!
  
  "葉伶!你這笨蛋!不准給我睡著,快回答我!"
  
  男人狂吼的聲音配著狗兒的叫聲,在風雪裡聽起來模模糊糊。
  
  落在雪堆裡,幾乎要被大雪埋起來的葉伶,聽到怒吼的聲音,本能地又縮了縮身子,像是做錯事的孩子想要躲起來不讓父母找到一樣。
  
  嗚......不要對她這麼凶嘛,她真的不是故意老是惹禍,也不是故意要當他的小跟班,她只是......她只是......
  
  "我只是真的好喜歡、好喜歡你......"
  
  她委屈地吸吸鼻子,終於閉上了眼。
  
  她要死了吧?
  
  唉,真希望在死前能聽見他對自己說句"我愛你"......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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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6-13 20:02:58
  第七章
  
  葉伶覺得身子暖暖的。
  
  而且空氣中還有一股熟悉的味道。
  
  是那個男人的味道與氣息。
  
  滿懷幸福地,她微微彎起了嘴角。
  
  這裡一定就是天堂了。
  
  等她張開眼,是不是就能見到那個男人的臉龐?
  
  雖然知道那一定是好心的天使特意變成那個男人的模樣,但她不在乎。
  
  只要能見到他,就很滿足了。
  
  緩緩張開眼,她看著那張......呃,很生氣的臉龐?
  
  為什麼天堂上的天使會這麼凶地看著自己?
  
  那雙好看英挺的眉毛倒豎,眉頭也緊緊的揪著,眼神裡倒是擔憂比氣憤多些。
  
  "大樹?你為什麼要生氣啊?"她揉揉眼,好似不過才睡了一覺,迷糊地問。
  
  "你認出我是誰了嗎?"戴奕文的眼微微瞇起。
  
  葉伶聽他這麼說,又眨了眨眼,很認真地端詳著眼前的男人。
  
  "你是大樹啊,不然你是誰?對了,這裡是天堂嗎?"
  
  啪的一聲,戴奕文感覺到自己體內似乎有什麼東西斷了。
  
  他費盡心力,和旅館的工作人員帶著一大群當地人家飼養的狗兒,在大風雪裡拚命找她。幸好狗兒的鼻子靈敏,又有救人經驗,所以沒多久就找到了落在陡峭山坡底下的葉伶,但她被找到的時候,卻是昏迷不醒。
  
  沒有人知道她到底昏迷了多久,又因為風雪太大,救護車沒辦法開過來,所以只能把她安置在旅館唯一的空房裡,先觀察看看。
  
  戴奕文已經打定主意,要是葉伶再不醒過來,就算外面刮著大風雪,他也要背著她去鎮上的醫院找醫生。
  
  他幾乎一夜沒睡,一直守在她身邊,忙著為她蓋好被子、添熱水袋,還不時注意房裡的暖爐火力夠不夠,就怕冷著了她。
  
  就在他憂心得幾乎要白了頭髮的時候,看見葉伶突然露出很幸福的微笑。她的雙唇微微翹了起來,眼角也彎了些,彷彿夢見了什麼美好的事情。
  
  看見她一臉幸福的模樣......他就一肚子氣。
  
  這小麻煩!到底知不知道他有多擔心?!
  
  居然還在這時候放心的作美夢?
  
  他很想故意拍醒葉伶,打斷她的好夢,但是看著她那張可愛嬌俏的笑容,卻又狠不下心真的這麼做。
  
  就在他掙扎的時候,這小麻煩倒自己睜開了眼,然後樂呵呵地直盯著他瞧。
  
  "你這光會找麻煩的笨蛋!"他忍不住吼了出來。
  
  一半是因為擔憂,一半是氣自己不爭氣,竟然為了一個女人擔憂至此,可是他又不能明說,只好把所有的情緒一古腦地宣洩出來。
  
  "我明明告訴過你,先去前面的旅館找人來幫忙,要你等我,你為什麼還亂跑?你知不知道,要是我再晚幾分鐘找到你,你大概永遠都醒不過來了!"
  
  當旅館的工作人員比手畫腳地告訴他,一般人只要被雪埋住十五分鐘之後就沒救了,他簡直急瘋了,一個人就衝進大風雪裡去找人,還好幾個工作人員馬上跟了上來,還有人連忙帶著旅館和鄰居家養的狗一起尋找,這才很快的找到葉伶。
  
  他還記得,當他見到葉伶平安無事的時候,第一次體會到那種極度放鬆之後的虛脫感覺,他幾乎站不住腳,只好順勢跪在葉伶身旁,激動地把她雪地中挖出來。
  
  但是當他發現葉伶昏迷過去,怎麼叫都叫不醒的時候,原本雀躍的心馬上又沉了下去。
  
  難道已經太遲了?
  
  他失去了她嗎?
  
  他發瘋似的喊她,搖她,拍她,但她就是沒有醒過來,小小的臉蛋也冰得嚇人。
  
  他第一次感到這樣害怕。
  
  曾經那麼活潑可愛的一條生命,就因為他的一時疏忽,而在自己眼前消失了嗎?
  
  跟隨而來的一隻純白的哈士奇犬,也忙著用溫熱的舌頭舔著葉伶的臉蛋。
  
  然後白狗對著戴奕文汪汪叫了好幾聲,轉頭就跑,但它趵沒幾步,又停下來回頭張望,似乎在示意他趕緊跟上。
  
  戴奕文意會過來,連忙抱起葉伶,跟著白狗,蹣跚地跑向旅館。
  
  旅館內的工作人員見到他們也是一陣手忙腳亂,過了好一會兒才把葉伶安置妥當。
  
  現在他看到葉伶一點"悔意"都沒有,還張著無辜的雙眼看著他,實在是讓他怒由心起。
  
  他也知道自己不該責備葉伶,他也有不對的地方,但是那種愛之深,責之切的衝動,還是終於讓他爆發出來,一開口就停不了。
  
  "你知不知道你又惹了多少麻煩?你難道就不能為別人的心情想一下?一天到晚出狀況,一天到晚要人家擔心,你到底在想什麼?你到底有沒有一點自覺?你知不知道為了找你,要浪費多少人力與時間?而這些其實都是不必要的!"
  
  更別提他死了多少腦細胞!
  
  而且腦細胞死了就死了,可是不會再長回來的!
  
  葉伶很驚訝,因為戴奕文從來沒有發過這麼大的脾氣。
  
  事實上,這還是她第一次見到這個男人這樣激動與憤怒。
  
  她感到很害怕,好像在自己面前的是完全不一樣的人,不再是那個個性溫和、好脾氣的男人。
  
  她看著他滔滔不絕地怒罵,甚至可以感覺到他激動的口水噴到自己臉上。
  
  好可怕,真的好可怕......
  
  她已經惹人討厭到這種地步了嗎?
  
  她拚命忍住因為害怕而湧出的淚水,全身顫抖地看著戴奕文。
  
  她又做錯了嗎?
  
  戴奕文也從來沒有發過這麼大的脾氣,以至於他根本不知道如何收尾,也不知道該如何控制。
  
  等到他發現事情不對的時候,葉伶已經嚇得小臉慘白,緊緊抱著被子一角,像隻受驚的小貓一樣,緊張地看著他,彷彿只要他一有什麼大動作,她隨時準備逃跑。
  
  "葉伶?"
  
  他的身子往前移,葉伶果真稍稍往後退。
  
  "葉伶,你做什麼?"
  
  葉伶臉色發白,不敢說話,只是膽戰心驚地看著這個憤怒的男人。
  
  看見她這麼害怕自己,戴奕文又心頭火起。
  
  他這麼擔心她,為她做了這麼多,她居然一點也不感恩,還害怕成這個樣子?
  
  "葉伶,你給我回來!"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在氣什麼,大手往前一伸,想要把葉伶抓回來。
  
  "哇;:不要過來!我知道我錯了!"一看見男人那張憤怒至極的臉孔猛然逼近,她就嚇得只想逃跑,然後拚命道歉,"我真的錯了,大樹,你不要這麼生氣嘛,我......嗚......哇......"她終於被嚇哭了。
  
  女人的眼淚是軟化男人心的最佳武器,戴奕文再生氣,見到她落淚的可憐模樣,也馬上心軟了.胸口那股莫名的怒火也因此澆熄了大半。
  
  "葉伶,我......我不是故意生氣的......"
  
  葉伶還是哭個不停,現在換她控制不住自己的淚水了。
  
  "你以為我很高興失蹤嗎?風雪那麼大。你在說什麼,我根本聽不清楚,然後你就不見了。我很害怕啊!一個人被留在那裡,以為你不要我了......我知道我是個小麻煩,老是弄壞你的鏡頭,也老是給你找麻煩,可是我真的都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我只是......"她哽咽得再也說不出話。
  
  "你只是什麼?"戴奕文的聲音變得柔軟。
  
  葉伶紅著眼,警戒地看著他。
  
  他伸出一隻手想要握住她的小手,葉伶的身子縮了一下,但是沒有再躲避。
  
  "葉伶,對不起,我剛剛一時控制不住自己,其實我......我是真的很擔心你。"
  
  葉伶懷疑地看著他,"真的?"
  
  他會那麼生氣,真的只是因為擔心她嗎?
  
  不是因為其他什麼原因?像是又弄壞了他的鏡頭?
  
  "啊!你的鏡頭!還有你的相機!它們沒事吧?我可是拚了命要保護它們才掉下去的,它們沒壞吧?"
  
  啪的一聲,她的額頭被他重重的拍了一下,她瞬間往後,狼狽地倒在榻榻米上。
  
  "你是白癡嗎?都到這種情況了,你還在意我的相機和鏡頭?要是你發生什麼意外,那......"他突然停住。
  
  葉伶馬上聽出了弦外之音。
  
  她興匆匆地坐起身子,爬到戴奕文的面前,"如果我發生意外了,那你會怎麼樣?"
  
  戴奕文瞪了她一眼,沒說話,但臉上出現可疑的暗紅色。
  
  葉伶的心情一下子變得很好,抹去臉上的淚痕,像隻不怕死的小笨貓,整個人膩在戴奕文的身上,不死心地問:"快說啊!你是不是真的很擔心我?如果我發生什麼意外,你會難過嗎?你會傷心嗎?你會為我掉眼淚嗎?其實我......唔唔唔......"
  
  戴奕文決定讓她安靜,而最好的方法就是封住那張聒噪的小嘴。
  
  儘管被他吻住了,葉伶還是著急地想要聽他親口說出那最關鍵的字句。
  
  她好想知道,真的。
  
  可是封住自己雙唇的那個吻意外地霸道,讓她根本沒有說話的餘地。
  
  忍不住掙扎起來,小手緊握成拳,她有些氣惱地捶著他的肩膀。
  
  事到臨頭卻不敢承認,算什麼男人嘛?!
  
  快點說啊!說出她最想聽的那句話,說"我愛你"......
  
  胸前一涼,然後是火燙的大手貼了上來,不偏不倚的握住了她一邊柔軟的胸脯。
  
  葉伶倒抽一口氣,身子完全僵住。
  
  貼在她胸脯上的手,似乎察覺了她的不自在與慌張,也停了下來,只是指尖仍若有似無地輕輕撫摸著她柔嫩的肌膚。
  
  原本只是用來讓她住口的吻,慢慢的也不再霸道,而是多了許多的疼惜與柔情。
  
  戴奕文離開她的唇,小心地問:"可以嗎?"
  
  他的聲音變得低沉又帶著說不出的誘人磁性,貼在她的耳邊低喃,如同催情的魔咒,讓她原本抗拒的身子完全軟了下來。
  
  "大樹......"她抬起眼,漾著水光的雙眸看著心儀已久的男人。
  
  她的愛情,今夜是否就會開花結果?
  
  可是--
  
  葉伶的雙眼突然睜大,想到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等等,我要去換衣服!"
  
  開玩笑!她為了這一刻可是花了大筆錢投資一堆性感內衣,這時候怎麼可以不拿出來派上用場?
  
  戴奕文當然不懂她在想什麼,只見葉伶在他懷裡掙扎著想起身,他一頭霧水地問:"換衣服?換衣服做什麼?你要出門嗎?外面風雪那麼大,你想去哪?"
  
  "不是!我要換上新買的內衣!"
  
  戴奕文沉默地看著她只穿著單薄浴衣的動人軀體,不明白她為什麼要多此一舉。
  
  這樣會比較有情趣嗎?
  
  "你要換內衣做什麼?到時候還不都是要脫下來?"他揚起一邊眉毛問。
  
  "可是......可是......"她低下頭,這才發現自己身上除了浴衣外,什麼都沒穿。"哎呀,為什麼我......"
  
  "你的衣服都被雪水浸濕了,為了替你取暖保溫,一進旅館我就幫你把衣服都脫了,然後把你塞進被窩裡,又把房間的暖爐開到最強。後來旅館的人送來浴衣,我才幫你穿上去的."
  
  所以說到底,他早就把她的身體看光了。
  
  "可是......可是我......"
  
  嗚......怎麼會這樣呢?!
  
  她精心挑選那麼多件性感內衣,等的就是這一刻啊!
  
  可是為什麼這一刻在她沒有意識的時候就發生了?
  
  她有些哀怨地看著自己身上的浴衣,旅館的浴衣是最簡單的樣式,男女的樣式都一樣,只是大小不同。她身上的浴衣是有些粗糙的灰藍色,洗得很乾淨,有點泛白,質料不是很好,穿在身上卻也不會不舒服。
  
  剛剛被戴奕文撫摸過的地方,恰巧就是她心臟的上方,現在心臟怦怦狂跳,體溫也高得異常。她這時才察覺到,浴衣正摩擦著她的胸脯,那種異樣的感覺讓她只要輕輕移動,就能感受到奇妙的細微快感從身體深處湧出。
  
  她咬咬下唇,想要忍住那股陌生的情慾更加擴大,可是在他的注視下,她實在是......
  
  葉伶不敢看戴奕文的臉龐,她怕自己只要看他一眼,就會勇氣全失。
  
  沒有性感內衣就算了,反正他都已經看光她的身體了,這時候再去穿上內衣,然後展示給他看,那不是很好笑嗎?
  
  "大樹!"越想越不甘心,她嘟起小嘴,"你怎麼這麼壞?為了這一刻,我可是準備好久耶!連要說什麼話,都差點寫成草稿,結果現在卻弄得這麼狼狽!我不管,你要負責!"
  
  戴奕文露出很不符合他溫和個性的......色狼笑容。
  
  要他"負責"?
  
  他絕對樂意。
  
  一件式的浴衣輕易被掀了開來,她還來不及伸手遮住,他就已經撲了上來,將她嬌小的身子壓在榻榻米上。
  
  葉伶光裸的軀體有著極為誘人的曲線,細緻的肌膚,性感的鎖骨,從外表看不出來的豐滿胸脯與細柔腰肢,還有兩腿之間若隱若現的柔軟地帶。
  
  好美。
  
  為什麼他以前都沒有發現她是一個這麼美的小女人?
  
  葉伶起先還想用手遮掩自己的身體,但當她看見戴奕文臉上那抹難得出現的壞壞笑容之後,突然浮現一股不服輸的勇氣。
  
  再怎麼說,也應該是她誘惑他,而且她年紀也比較大,怎麼可以傻愣愣地躺在這兒,讓人宰割呢?
  
  不行,說什麼她都得採取主動,不能讓這個男人一下子就把她吃得死死的。
  
  鼓足了勇氣,她決定放手一搏,立起身子往他身上靠過去,然後裝出最魅惑的聲音,咬著他的耳朵,"吻我。"
  
  不用她吩咐,戴奕文自然知道該怎麼做。
  
  他轉過頭,吻住了她那近在咫尺的嫩唇,嘗到了甜甜的味道,忍不住伸出舌頭多舔了一下,然後攀在他身上的小女人發出了小小的驚呼聲。
  
  為什麼只是用舌頭輕輕舔過唇辦這個動作,竟會讓她有觸電的感覺?
  
  她張大了眼,感覺他的舌頭開始肆無忌憚地在她的嘴裡探索,他的吻技......居然很不錯?
  
  唇舌交纏之間,她的身子漸漸軟了,雙手也只能捉著他的上衣,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怎麼辦?和他接吻的感覺竟然這麼好,她覺得整個人好像都要暈過去了。
  
  身子在發燙,耳朵也好燙,他的氣息吐在唇邊,也燙得嚇人,並且充滿她不熟識的慾望氣息。
  
  雖然她知道男人在這種時候都是這個樣子,但是完全沒有經驗的她還是感到有趙一害怕。
  
  戴奕文的手開始不安分地在她的身軀上游移,他的一隻大手可以輕易就捧住她的一邊嬌乳,溫柔地搓弄愛撫著,他的手指偶爾會擦過早就因為興奮而挺立的櫻紅,讓葉伶的身子忍不住輕輕一顫。
  
  她的身體已經完全軟了,只能任由男人控制,她嬌喘連連,不斷喊著他的名字,在這種時候,即使她想要裝得經驗老到,也馬上就會被看穿吧?
  
  還不如乾脆讓戴奕文完全主導,她只要乖乖的,不惹事就好。
  
  嗯......不要惹事就好了......
  
  她的手突然觸到了衣物織維的質感,這才醒覺他身上還穿著完整的衣服,像隻懊惱的小貓咕噥抱怨了幾聲,她開始扯去他身上的衣物。先是不耐煩地解開扣子,然後拉超他的上衣,在看到他強健的胸膛.以及因為常常需要跋山涉水外拍而訓練出來的六塊腹肌之後,她像隻小饞貓一樣吞了吞口水,雙手接著便迫不及待地摸了上去,盡情吃豆腐.
  
  "葉伶......不要玩火......"他看著那未著寸縷的小笨貓在自己身上亂摸一通,嘶啞著嗓子試圖阻止她。
  
  他知道葉伶現在的身子虛弱,事實上,在她開始剝他的衣服之前,他原本只是想逗逗她,並不想做到最後。畢竟她現在的身體狀況不是很好,甚至可以說是虛弱。
  
  可是被她這樣亂摸亂親一陣之後,他發現自己的耐性快要到達崩潰的邊緣了。
  
  "葉伶......"他想要輕輕推開她。
  
  葉伶當然不甘心,攀在他強壯的胸膛上,豐滿的柔嫩胸脯擠壓著他的胸肌。
  
  她可以明顯的感覺到,戴奕文的心臟在結實的胸肌下怦怦狂跳。
  
  "難道你不喜歡我?"她看著他,眼神有些哀怨。
  
  就只有這一次也不行?
  
  她都已經犧牲到這個地步,脫光衣服爬到他的身上,這麼"倒貼"的舉動,如果戴奕文還拒絕她,恐怕她會喪失自信一輩子吧!
  
  "可是你的身體......"
  
  葉伶沒有讓他把剩下的話說完,不但吻住了他,還故意用膝蓋去頂著男人的胯下,果然感覺到那兒早已經堅硬如鐵,在褲子底下搭起了帳篷。
  
  "笨大樹,我都已經做到這個樣子了,你要是再拒絕,我就再也不理你了。"她惡意地輕咬一下他的下唇,然後舔了舔那微微見血的傷口。
  
  然後她就被撲倒在榻榻米上。
  
  直到第二天清晨,她都沒有機會翻身。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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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匿名  發表於 2011-6-13 20:03:20
  第八章
  
  "大樹,我好難過喔......"
  
  戴奕文在一旁悶不吭聲。
  
  "大樹......我是不是要死了?"
  
  嗚......為什麼都不理她?
  
  "大樹......我覺得呼吸困難,頭好暈,胃也好不舒服......身體好熱,四肢無力又酸痛......"
  
  "你那都是重感冒的症狀!"戴奕文終於忍不住回應了,而且附加白眼一枚。
  
  他後悔不已。
  
  早就知道葉伶身子虛,偏偏又禁不住誘惑,和她發生了關係,更令他感覺到內疚與驚訝的是,她居然是第一次,初次體驗的疼痛與不適讓他心疼不已。
  
  然後到了今天早上,葉伶原本就受涼的身子轉成了重感冒,他趕緊請旅館工作人員找來當地願意出診的醫生,醫生診察過之後,嚴肅地警告戴奕文,這幾天是危險期,一定要好好觀察,讓病人多休息,不然萬一轉成肺炎就糟糕了。
  
  醫生都這麼交代了,戴奕文也只好舍下工作,乖乖的待在青年旅館裡照顧葉伶。
  
  葉伶一直睡睡醒醒,醒來的時候會嚷著好難過,嚷嚷之後又昏睡過去,偶爾還會說些奇怪的夢話。
  
  為了照顧她,戴奕文已經一整天都沒合眼了,一向脾氣溫和的他因為睡眠不足,變得有些煩躁,加上他不會日文,和旅館工作人員溝通也不太方便,讓他感到有些挫折。
  
  和生病的葉伶獨處一室,他竟然覺得......好安靜啊。
  
  安靜得讓他有點心慌。
  
  平常只要葉伶跟在他身邊,就會不斷講話引起他的注意,或是不斷製造一堆麻煩讓他煩惱,讓他防不勝防,總想遠離她。
  
  但是現在看到這麼安靜的葉伶.除了感覺到不適應之外,他同時也感到一絲絲的寂寞。
  
  葉伶如同沒有生氣的洋娃娃,躺在棉被裡,一張小臉紅通通的,偶爾皺皺眉,囈語著。
  
  因為實在太無聊,也太安靜,戴奕文開始注意聆聽葉伶到底在說些什麼夢話。
  
  聽著、聽著.他微微一笑.
  
  "唔......大樹......不要走嘛......大樹,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你不要生氣......不見了,不......好冷、好冷......唔,不要丟下我......不要,不要......嗚......"
  
  戴奕文愣住了。
  
  她哭了?
  
  連在睡夢中,她都在害怕他不要她了嗎?
  
  他伸出手碰觸那顆滾燙的淚珠,一瞬間有什麼東西從沾著淚珠的指尖傳遞到心裡,暖暖的,甜甜的。
  
  "你這小笨蛋。"他忍不住戳了戳那紅燙的臉頰。
  
  葉伶嘟起嘴,一副委屈的模樣。
  
  "你就只會欺負我,都不知道我喜歡你喜歡得好辛苦......差點都要放棄了......"她仍閉著眼睛,繼續說著夢話,"大樹......"
  
  她又說了雄一什麼,但聽不清楚。
  
  戴奕文的耳朵貼近她,只聽到她紊亂的呼吸聲,她又已經沉沉睡去了。
  
  他愣愣地看著她的睡顏,一時之間千頭萬緒,不知道該怎麼釐清才好。
  
  唯一肯定的是,從此他的心裡再也捨不下這個小麻煩。
  
  *********
  
  他們畢竟是來工作,不是來度假,所以在確定葉伶的情況穩定之後,戴奕文只好自己先出門去拍攝一些外景圖片,免得到時候回台灣後無法交差。但是他言語不通,加上一直擔心著葉伶,外拍的工作並不是很順利,總是拍不到他理想中的相片。
  
  而葉伶沒有跟在他身邊採訪,更是讓他覺得異常的孤獨。
  
  他的身材高大,本來就容易引人注目,在男人身高普遍不高的日本,更是顯得鶴立雞群,甚至引人指指點點。
  
  他拍累了,到便利商店買飲料,女店員見到他,先是驚訝得張大了嘴,接著在結帳的時候,她為了想看清他的臉,頭不斷仰高,仰到最後,她的身子有些不穩,往後踉蹌了一下。
  
  看到她這個動作,戴奕文的心情突然轉好。
  
  他記得葉伶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也做出了同樣的動作。
  
  看看外頭,天色也快黑了,差不多該回旅館了。
  
  不知道那個小麻煩今天過得怎麼樣?
  
  *********
  
  "大樹!你終於回來了!"
  
  一打開房間的門,元氣恢復了一半的葉伶就撲了上來。
  
  "大樹,你去哪裡了?好想你、好想你......"
  
  "你的身體怎麼樣了?"
  
  看見她這麼熱情的迎接自己,疲累了一天的他忍不住露出笑容。
  
  他摸了摸葉伶的額頭,"天啊!怎麼還是這麼燙?!"
  
  葉伶只是看著他傻笑,抱著他的雙手鬆開,身子慢慢往下軟倒。
  
  戴奕文連忙把她扶起來,卻見她像是喝醉了一樣,還是看著他傻笑。
  
  "大樹!大樹......"葉伶抱著他,腦袋又昏昏沉沉的。
  
  好不容易恢復的精神與力氣,在看見戴奕文回來的那一瞬間爆發,然後一下子就消耗殆盡。
  
  "拜託你,好好休養吧!不然我們什麼時候才能去工作啊?"戴奕文一面把她抱回被窩裡,一面搖頭苦笑。
  
  "我好想你嘛......一個人被關在房間裡好無聊,我好想陪你出門,一起去採訪。你工作的樣子最帥了,我每次都看得好過癮,真想用相機把你工作的樣子照下來,貼在我的房間裡,這樣我每天都可以看見你,多好。"葉伶一見到他就聒噪個不停,把憋了一天的話一口氣說出來。
  
  戴奕文挖挖耳朵。
  
  耳朵突然不得清靜,但這次為什麼他卻覺得有種叫做幸福與安心的莫名感覺?
  
  "大樹......我知道你是個很認真、很負責的男人,可是你不在身邊,我真的好寂寞......"葉伶委屈地看著他,好像這一切都是他的錯。
  
  "你的身子這麼虛弱,還是留在這裡好好休養吧!"
  
  "可是......喔,對了,旅館的人跟我說,今天的房間都滿了,而且這間房間的客人今晚就會報到,所以我們得快點離開才行。"
  
  "離開這裡?那我們要去哪?"戴奕文有些驚訝,不過稍微冷靜一下,仔細想想,也知道其實他們兩人對旅館來說是不速之客,沒有訂房就貿然跑來,如今被旅館的人趕出去也是理所當然的.
  
  "唔......去層雲峽怎麼樣?"
  
  "那裡太遠了,不是嗎?而且外面的風雪還沒有完全停,你的身子......"
  
  "我已經問過旅館人員,他們說交通目前沒問題了,火車也可以通行了喔。所以我們只要走到車站,或是坐長途巴士就能到了。"
  
  戴奕文看著她通紅的小臉蛋,沒多想就否決了她的提議。
  
  "不行,你還是乖乖休息,我們找個附近的民宿住下好了。"
  
  "不要、不要,我想去層雲峽......"
  
  她激動不已,想要坐起身,一隻大手馬上按住她的頭,把她塞回溫暖的被窩裡。
  
  "可是我真的很想去......"
  
  "你好好休息。我現在出去找住的地方。"
  
  "大樹......"
  
  柔弱的小手拉住他的大手。
  
  明明輕輕一甩就能甩掉,他卻不忍心這麼敞。
  
  只是拉著手這樣一個動作,竟讓他的心有一種飄飄然的蕩漾。
  
  "大樹......求求你。"
  
  他咬咬牙,"不行,你的身體最重要。"
  
  然後他的臉又出現了可疑的暗紅。
  
  "為什麼?我真的好想去那裡。"
  
  "為什麼非去那裡不可?"
  
  "因為那裡有全北海道最有名的露天溫泉啊!我之前辛苦找了好多資料,不去就浪費了,而且我想和你一起泡溫泉嘛!"
  
  "和我?"
  
  "是啊!當然是和你一起泡!除了你之外,我才不要和其他人泡溫泉呢!"
  
  戴奕文突然笑了起來。"那我還真是榮幸。"
  
  "有什麼好笑的?"葉伶不解。
  
  "不怕我吃了你?"
  
  葉伶還發著高燒,過了好一會兒才聽懂他話裡的含意。
  
  她看著戴奕文,傻傻地笑了起來,"不怕,一點都不怕,你吃多一點更好。"
  
  戴奕文敲了下她的額頭,"小傻瓜!"
  
  葉伶痛叫一聲,"大樹,輕點嘛!其實你常常打人都不控制力道,這樣很痛耶!"
  
  *********
  
  儘管葉伶百般要求、撒嬌,但是這次戴奕文鐵了心,不讓她亂跑。
  
  他找了一間比較貴、但房間比較大的民宿,馬上帶著葉伶搬了進去。
  
  民宿主人是一位老婆婆,難得的是,她會說一點中文,而且前年還去過台灣旅遊,所以對葉伶和戴奕文特別慇勤,讓他們感覺很親切。
  
  搬過去之後,戴奕文依舊每天出門外拍,設法搜集資料,葉伶則留在民宿裡繼續好好休養身子。她雖然每天都吵著要和戴奕文一起出門,但事關她的健康,他的立場特別堅定,有時候甚至威脅要把她鎖在房間裡,哪裡都不讓她去,直到她的身體完全康復為止。
  
  葉伶嘴上雖然埋怨,但心裡還是有些甜蜜蜜的。
  
  光是躺在房間裡休養當然很無聊,於是她不時就會打電話回台灣找圓圓聊聊天,不過她發現圓圓似乎有點不對勁,講話支支吾吾的,有時候還會前言不對後語,好像心思在別的地方。
  
  她又打了通電話回家裡報平安,姜棠回學校宿舍去了,母親卻說,姜棠這小子最近也不太對勁,老是早出晚歸,不知道在忙什麼,而且他之前一直埋怨醫學院的宿舍不好住,又小又吵,寧願每天通車回家,這幾天卻一反常態,每天都回宿舍過夜,甚至包袱收一收,說要搬回宿舍,不再住在家裡了。
  
  葉伶隱隱約約覺得這兩人之間是不是有問題,隨即失笑。
  
  怎麼可能?
  
  圓圓也算是看著姜棠長大的,而且她曾經說過,她喜歡成熟的男人,對年紀比自己小的男生一點興趣都沒有,怎麼想,她都不可能會和自己的笨弟弟湊在一起。
  
  葉伶暗自決定,等她回台灣之後,再好好問問這兩個人到底分別發生了什麼事情。
  
  *********
  
  這天,葉伶覺得身體好多了,於是開始在民宿裡面逛來逛去,還和老婆婆一起下廚,煮了幾道簡單的台灣料理。
  
  當天留宿的客人吃了她做的晚餐,都讚不絕口。
  
  葉伶聽了非常開心,一面也悄悄留下一人份的飯菜,給那個因為工作而晚歸的男人吃。
  
  戴奕文到現在都還沒有回來,不知道他到哪裡去外拍了?還是......出了什麼意外嗎?
  
  她擔心地在民宿的前院裡東張西望,晚上又開始飄雪了,她知道不該在雪中等待,不然到時候冷壞了剛剛痊癒的身體,戴奕文又會生氣。可是她真的忍不住......
  
  直到遠方出現一個高大的身影,冒著雪快速走來,她終於鬆了一口氣。
  
  那個男人的身影,她從來都不會錯認。
  
  難掩臉上的笑意,她轉身就往屋內跑,一路跑進自己的房間裡,脫下外衣,趕忙鑽進被窩裡,乖乖躺好。
  
  她可以想像,戴奕文現在已經到了門口,正在脫鞋子。
  
  他的腳很大,鞋子也好大,簡直就像兩艘小船。
  
  然後他會小心翼翼地卸下身上的相機器材,再抖落外套上的雪,走進屋裡的時候,他還要特別彎下頭,免得撞到門楣。
  
  她噗哧一聲笑出來,因為她好像聽到門口那兒傳來沉悶的碰撞聲,他大概又撞到門了,誰教他長得那麼高呢!
  
  她豎起耳朵,仔細聽著外頭的動靜,判斷著那是誰的腳步聲。
  
  一步又一步,那個男人的腳步聲快速接近。
  
  天啊!她實在無法繼續乖乖待在被窩裡了,她的身子已經恢復得差不多了,如果離開被窩,起身迎接他,他應該不會生氣吧?
  
  說到做到,門才打開,葉伶就從被窩裡跳了起來,滿臉笑容地迎向戴奕文。
  
  "大樹!你回來了!我好想你!"
  
  被房間內的小暖爐烘得暖暖的小臉蛋上,滿是幸福與笑意。
  
  戴奕文疲累了一天,終於放鬆全身,歎了一口氣,一隻強壯的手臂圈住懷裡的小女人。
  
  "我回來了。"
  
  *********
  
  在外面累了一天,戴奕文只想早點休息。
  
  他簡單吃了點飯菜,就準備進浴室洗澡。
  
  這時,葉伶神秘兮兮地拉著他來到民宿的後院,原來那兒有一個露天浴池,引用了地下的溫泉水,在飄著雪的晚上露天泡澡,別有一番風味。
  
  "大樹,你覺得怎麼樣?這是今天老婆婆告訴我的,她說這是她兒子為了治療她的風濕,所以特別鑿建的露天溫泉喔!雖然浴池不是很大,但是難得來到這裡,不泡泡溫泉,感覺很划不來耶!"
  
  戴奕文認真的看著那個小小的浴池。他就算坐在裡面,曲著腳,也只能放進一半身體吧?
  
  "你確定我真的可以塞得進去?"他指指那浴池。
  
  "放心,那浴池很深,你應該沒問題的。對了,你先進去泡,我去準備一下。"
  
  "準備什麼?"
  
  "你先進去就對了,快點、快點。"葉伶故意賣關子,然後就先離開了。
  
  準備?
  
  難道是要和他共浴?
  
  戴奕文皺起眉,看著那小得不能再小的浴池,擠他一個就很勉強了,即使葉伶再嬌小,也是塞不進去吧?
  
  雖然納悶,但他還是抵不過熱水的誘惑,四下看了一下,確定沒有人後,便脫去身上的衣物,然後走進浴池裡。
  
  原本以為浴池很小,但就如同葉伶說的,池內其實頗深,他坐下來之後,稍微曲起腳,整個身體便能泡入熱水裡。
  
  有些燙的活泉水按摩著疲累了一天的肌肉,他滿足地歎了口氣,仰起頭,幾片雪花飄在他的臉上,隨即因為體溫以及溫泉的熱蒸汽而融化,成為小小的水滴,在他的臉上蜿蜒。
  
  這種氣氛,兩個人共浴的確挺不錯的,雖然這個浴池很小,但葉伶可以坐在他的大腿上......想到這個晝面,他突然覺得下腹緊了一下。
  
  戴奕文忍不住苦笑,男人的下半身實在是很不聽話,他今天都已經累成這個樣子了,那兒卻還是一下子就能精神奕奕,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慾求不滿?
  
  這幾天他刻意用工作把自己弄得很勞累,最大的原因就是他怕自己會忍不住男女同床--晚上葉伶總喜歡摸到他的被窩裡,也不知道她是故意的,還是真的在夢遊--然後把葉伶吃掉。
  
  自從有了親密關係之後,他發現自己對葉伶的渴望像爆發的火山,熱烈得連他自己都無法招架。
  
  一方面他苦於自己的慾望無法表達,因為他怕葉伶會討厭自己,畢竟這和他一向的形象可說是差了十萬八千里,另一方面連他都覺得自己突然變得這麼"縱慾",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每次看到葉伶的笑顏,他就鄙視自己,因為他很快就會聯想到那天晚上,她嬌小的身軀在他懷裡難耐扭動的感覺、她充滿誘惑的眼眸渴望地看著他,還有從她的嫩唇中吐出的嫵媚呻吟......
  
  他低頭往下看,不能再想下去了,否則他可能會在這裡做出不太好的事情......
  
  "大樹!舒服嗎?"
  
  葉伶的聲音突然從背後傳來,戴奕文回頭,只見她換上了日式的工作服,大概是民宿主人借她的,雙手袖子還俐落地挽了起來,她手裡拿著擦背用的毛巾和一個小木桶。
  
  "我來幫你擦背。"
  
  她蹲在浴池旁的地上,拿起小木桶舀了一桶熱水,往他頭上、背上澆去,然後將毛巾浸過熱水之後,溫柔地擦著他的背,不時輕輕按摩,讓他緊繃了一天的肌肉能夠放鬆。
  
  "舒服嗎?"她有些氣喘吁吁地問。
  
  這畢竟是她第一次為人擦背,有些技巧還是她下午臨時向老婆婆惡補來的,不知道有沒有記錯?
  
  戴奕文點了點頭,歎口氣,"很舒服。"
  
  他閉上眼,深吸一口氣,溫熱的水蒸汽中,有著淡淡的女人香。
  
  他享受著葉伶難得乖巧的服侍,但是......過了一會兒之後,他發現那雙拿著毛巾擦背的小手,好像移到了不該亂摸的地方。
  
  睜開眼,果然看見那雙小手停在自己的胸肌上。
  
  "葉伶,你這是在擦胸,不是在擦背吧?"
  
  看向小女人,他一愣。那張小臉浮現嬌艷的風情,說不出來的誘人。
  
  "大樹......你的身材真好。"
  
  瞧,肩膀寬闊,胸肌結實,腹部沒有贅肉,再往下是強健的大腿和腰身,還有在流動的熱水底下若隱若現的......
  
  "你口水不要流出來。"戴奕文假裝冷靜,卻在暗笑。
  
  原來慾求不滿的人不是只有他一個。
  
  經過這幾天的休養,葉伶的身子已經好多了吧?
  
  "要不要一起泡?"他笑著說。
  
  葉伶馬上點頭如搗蒜,她想早點脫去身上的工作服,但這種樣式的日式和服她並不是很熟悉穿法,脫了半天還是沒脫完全,她像隻懊惱的小貓小聲的抱怨著,"真討厭,這衣服怎麼這麼難脫嘛!"
  
  "難脫就先不要脫了。"
  
  "咦?"
  
  嘩啦一聲,笨手笨腳的小女人被拉進了熱呼呼的浴池裡。
  
  然後就是一夜露天春光。
  
  第二天早上,他們兩人退房的時候,老婆婆還抱怨了幾句,說別以為她年紀大了就耳背,其實這屋子裡的前院、後院和廚房裡發生的事情,她可是都聽得一清二楚呢!
  
  戴奕文只是嘴角微揚,沒說什麼,葉伶卻紅了一張小臉,一直到離開民宿之前都低著頭,說什麼都不敢抬起頭來和老婆婆道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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