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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布叮]總裁前夫別找我[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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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6-18 07:02:24 |倒序瀏覽
總裁前夫別找我 作者:布叮

無論飲下幾回忘情水,心底深烙妳身影;
即使看遍世間有情人,依舊深愛你一人。


身為跨國集團的繼承人,聶兮遠以溫柔體貼的招牌笑容迷倒眾生,
卻沒想到他不過是在自家總統套房裡洗個澡,竟然也會被偷窺!
這有雙靈活大眼的女人,看遍他的裸體不說,還批評他的身材沒看頭!
嚴重傷害他的男性自尊;不過,這潑辣女人怎麼一副認識他的樣子?
最詭異的是,他聶兮遠向來不愛招蜂引蝶,現在卻莫名地瘋狂想要她!
錯過她,他肯定會遺憾終生;於是他以權謀私,逼得她乖乖上門!
陶子安,長相普通,但那雙會說話的大眼睛天真又無辜,
完全看不出曾經離過婚!而她只不過是想在飯店混口飯吃,
卻被派去當總經理的貼身管家,還不小心在浴缸裡睡著了!
一覺醒來竟看見美男出浴;可總經理那張讓她心痛的熟悉俊顏,
教她瞬間爆走!聶兮遠這背叛誓言的混帳,竟然還敢出現在她面前?
而且還假裝忘了她!很好,看來她一定要狠狠地「回報」他,
這一次,她要讓聶兮遠重新愛上她,然後再狠狠甩了他,
讓他也嚐嚐被拋棄後的心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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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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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6-18 07:03:05
第一章

  臺北,桃園中正國際機場。

  “總經理,我去拿行李,請您在這里稍等我片刻。”李奇恭敬地對面前的男人說道。

  那男人聽到他的話摘下墨鏡,六月天里的耀眼陽光,從通透的落地玻璃外穿進來,淡淡地浮在他的臉上,整個人看上去便如沐春風、和煦照人。

  他微微瞇起眼眸,濃密的睫毛在臉上落下小小的影子,嘴角忽然翹起好看的弧度,他側過臉拍著李奇緊繃的後背,笑意融融地調侃:“李奇,你跟在我身邊當助理也差不多快三年了,怎麽還是一副古板的樣子?現在回來臺北又沒董事會那群老古董在場,你叫我名字就好了。”

  李奇楞了楞神,他的目光很快地掃過男人的側臉,柔和的臉部線條襯著那張溫柔的臉龐,豐神俊朗的外表看起來更多了幾分親和力。

  他來不及開口回答,就已經聽到周圍窸窸窣窣的議論聲。

  “哇!那男的是明星嗎?好帥!”

  “天哪,好溫柔的眼神!如果他是我男朋友就好了……”

  “我被他的眼神秒殺了,我快融化在他的眼神里了!”

  他們口中的帥哥正是李奇身邊的男人,聶兮遠;他是美國勝華集團總裁的獨生子,年僅二十七歲就憑借自己的真才實幹,在集團擔任市場部總監,上個星期,董事會決定調派他回臺灣,負責集團旗下金利大飯店的業務。

  雖然聶兮遠工作認真負責、待人和煦溫柔,但是唯獨有一點,讓身為助理的李奇感到郁悶,就是聶兮遠長了一張顛倒眾生的臉,他實在很憂心接下來的工作時間里,有大半時間會花在替他擋桃花上。

  李奇心里嘆了口氣,如果再不離開機場,只怕圍觀的人會越來越多,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是哪個大明星來了;他嘴角僵硬地扯了扯,“總經理……您還是戴上墨鏡吧!”

  “為什麽?”聶兮遠不解地問。

  可是李奇還沒等解釋,圍觀人群中,已經有大膽的女孩子主動上前搭訕:“嗨!先生,你好帥喔!可以和我拍張照片留作紀念嗎?”說完,那女孩子忽然靠近聶兮遠,也不管他是否同意,一手拉著他的手臂,另一只手拿起相機,對著自己開始拍照。

  旁邊蠢蠢欲動的女孩子見到這一幕,也不甘示弱地紛紛上前,照相自拍的、說話搭訕的,那場面好不熱鬧,一時間竟有些混亂。

  這時,紛亂的人群後突然有人揚聲說道:“對不起,麻煩請讓一讓、讓一讓。”

  沒一會兒後,只見一名身穿航空公司地勤制服的男人走了過來,他奇怪地打量了一下聶兮遠和李奇,態度溫和地開口詢問:“您好,我是O二一八號地勤,請問有什麽可以幫助您嗎?”

  聶兮遠與李奇被人群擠在中央,好不容易才逃離出來;聶兮遠理了理衣服,朝著那位及時出現的地勤苦笑著搖頭,對於這種情況他早已見怪不怪了;小時候,他就是大人們眼中的小帥哥,成年後更是走到哪里都會被人圍觀,久而久之,他就漸漸習以為常。

  那名地勤盯著聶兮遠的臉,臉上劃過一絲奇異的表情,仿佛是疑惑,接著是驚訝,然後狂喜地笑了起來:“請問你是聶兮遠先生嗎?”

  他激動的樣子讓聶兮遠感到好奇,雖然面對被圍觀的場面,但他臉上的笑容沒有絲毫影響,依舊笑靨如春風般劃過每個人的心,“我是,你認識我?”

  聽到聶兮遠肯定的回答,O二一八號地勤更激動了,他一邊點頭說:“我終於等到你了!”

  一邊從口袋里掏出錢包,又從里面拿出一張照片,他一臉激動地遞到聶兮遠面前,繼續說:“聶先生,你看這照片上的人是你吧?怪不得我覺得你有幾分眼熟……”

  聶兮遠接過照片後不到一秒鐘,便不可思議地張開了嘴,照片上有一男一女,女孩側著身,散落的頭髮拂過男孩的臉頰,她摟著男孩的肩膀在他臉上落下一吻,男孩則咧著嘴,幸福且甜美地笑著;而那個男孩不是別人,就是他!

  聶兮遠驚訝地看著照片上,和自己長得一模一樣的人,只是這照片上的自己,和現在比起來略顯青澀,笑容里充滿著幸福的氣息。

  可是,為什麽在自己的記憶深處,對這張照片沒有絲毫印象呢?這是什麽時候照的?而照片上的女孩又是誰?她親他的時候,他是什麽樣的感受?他何曾有過那樣幸福甜蜜的笑容?

  關於這張照片的一切、一切,他卻沒有一點印象。

  聶兮遠的笑容僵硬在臉上,他說不出來看到這張照片的反應,好像生命里有什麽重要的東西被自己遺忘了、丟失了,那種抓不住的感覺,讓他慌了神,不能自制地抓住地勤的手臂問:“這張照片你是從哪里得到的?”

  為什麽……為什麽他什麽都想不起來?

  “聶先生你別激動,我們到旁邊的咖啡廳里坐下來慢慢談吧!”

  聶兮遠點頭同意,又對一旁的李奇吩咐,拿完行李去門口等他;交代完後,這才和O二一八號地勤走到咖啡廳里詳談。

  剛一落座,O二一八號地勤就開口回憶:“那大概是三年前的某一天,有個女孩……就是這位。”他指了指聶兮遠手里照片上的女孩,“那時我天天看見她來機場,因為工作關係,我問她有什麽可以幫忙的,久而久之我們就認識了;她告訴我,她在等一個人回國,可是大概等了兩個多月,她還是沒等到,於是她就給了我這張照片,拜托我,如果有一天我遇到照片上的男人,就打電話給她;因為我在機場當地勤,一直把照片放在錢包里,就是為了替那位女孩完成心願,沒想到,皇天不負有心人,終於讓我等到你了!”

  聽完後,聶兮遠沈思良久,他茫然地盯著照片上的女孩子,照片里的她被頭髮擋住了大半個側臉,根本看不清楚長相;他想,也許聽到這個女孩的名字,會想起點什麽來。

  於是,聶兮遠問:“她叫什麽名字?”

  “聶先生不記得這個女孩子了?”地勤不解地看著聶兮遠;連如此愛他的女孩子的姓名都會不記得,看來眼前的男人雖然長得清俊,卻不過是個花心健忘之徒!這麽想來,他心中不免有些唏噓,語氣也冰冷了許多:“我只知道她姓陶,這張照片背後有她留下的聯絡方式。”

  聶兮遠翻過照片來看,果然上面有一行鋼筆寫的小字,尋找吾愛,聶兮遠。聯絡電話……

  “姓陶啊……”聶兮遠小聲地呢喃著,可是依然沒有絲毫印象,他不記得自己認識一個姓陶的女孩子。

  她到底是誰呢?心中的疑問讓聶兮遠坐立難安,他有些局促地對著地勤說:“那就麻煩你打電話通知她,就說已經找到我了……”

  這位地勤雖然不滿聶兮遠的反應,但是好人做到底,還是拿出手機按照上面的電話號碼撥打過去,可是電話那頭卻一直沒有人接。

  “電話沒人接。”地勤嘆氣,“我也有快三年沒見過陶小姐了,也許她換了電話;不管怎麽說,現在我終於可以把這張照片物歸原主,我也算了卻一樁心事。”

  聶兮遠心中不免有些失望,他真的很想知道這照片上的女孩是誰,更想知道為什麽他不記得她了。

  他捏著照片的一角,自顧自地說:“如果我們真的有緣,肯定會見面的。”

  聶兮遠也不知這話是對照片上的女孩說,還是對地勤說的;他抬起頭,臉上恢複以往和煦的笑容,“不過還是要謝謝你。”

  他從口袋里掏出一張名片,“這是我的聯絡方式,以後你有什麽需要幫忙的,盡管來找我;若是你將來碰到這位陶小姐,也請你和我聯絡。”

  “聶先生太客氣了!其實我是被陶小姐的深情所打動,為她尋找你,只不過是舉手之勞而已。”地勤接過名片,起身告辭。

  聶兮遠失落地來到機場大門口,李奇走了過來,“總經理,行李已經放在車上。”

  聶兮遠點點頭,午後的陽光格外刺眼,他心中有著說不出來的沈悶,照片上謎一樣的女孩,就像一把燒紅了的烙鐵,狠狠地戳在他的心窩上,烙印下是一片茫然的空白,想努力回憶起什麽,卻都是徒勞無功。

  翻來覆去想了一遍,聶兮遠的心里十分不是滋味,這種感覺令他喘不過氣來。

  李奇在一旁細細觀察聶兮遠的表情,只見聶兮遠嘴角的笑容凝固在臉上,似乎有些哭笑不得的意味,可是當了聶兮遠差不多三年的助理,他當然知道什麽該問、什麽不該問。

  “李奇……”聶兮遠想了想,問道:“我三年前來過臺灣嗎?”

  “據我所知,並沒有。”李奇不敢多言。

  聶兮遠點頭,關於三年前的記憶他還是有的,那時他剛畢業沒多久,就出了場小車禍,之後就到集團工作去了,在他的生命里,這個女孩子根本沒有出現過。

  可是他既沒有失憶,那麽這張照片又是從哪里來的?

  聶兮遠百思不得其解,最終把這件事深埋在心里,就像他之前說的,如果有緣的話,他還會和那個女孩見面的。

  “總經理,我們現在是去金利大飯店,還是……”毒辣的太陽,讓李奇頭上冒出細汗,他忍不住打斷聶兮遠的沈思。

  聶兮遠回神,嘆氣,說:“直接去金利。”

  

  金利大飯店是聶兮遠的爸爸聶勝華一手創辦的,它也是當初勝華集團成立的第一桶金。

  聶勝華派自己的兒子當金利大飯店總經理的意圖很明顯,他希望聶兮遠能腳踏實地的沿著自己曾經成功的道路走過來,將來也好接手勝華集團。

  此時的金利大飯店格外熱鬧,飯店大廳內有位身穿紅色套裝的女人,把工作人員指揮得團團轉。

  “那個誰,你去多找點百合花擺在大門口。”

  “那誰和誰,你們去大門口準備迎接總經理。”

  說話的正是金利大飯店的大廳經理魏怡然,她趾高氣昂地指揮著:“你們動作快一點!別磨磨蹭蹭的,我告訴你們,新任的總經理可是總裁的獨生子,你們要是不認真工作,小心吃不完兜著走!”語音剛落,她身後的電梯打開,魏怡然慢悠悠地轉過身,看到里面的人,立即喊道:“妳給我過來!”

  本來想偷偷從墻邊溜走的陶子安,聽到魏怡然的命令,只能暗自吐了吐舌頭,硬著頭皮來到她面前,“魏經理。”

  魏怡然只是對她點點頭,然後又用審度的目光,把陶子安從上到下打量了一番。

  這個女人樣子並不出眾,五官端正、身材嬌小,臉圓潤得像顆包子,上面鑲嵌著烏溜溜的大眼睛,看起來一副無辜可憐樣;工作也還算認真,從未犯過錯、也沒做過什麽不守規矩的事。

  最重要的是,陶子安曾經離過婚,如果讓她做總經理的貼身管家,應該是個不錯的人選。

  陶子安全然不知魏怡然心中打著什麽算盤,但是在她毒辣的眼神下,大氣都不敢喘一下;誰不知道金利大飯店的大廳經理魏怡然,是有名的女魔頭,稍有不慎就會挨罵。

  嗚嗚嗚……好可怕的眼神!魏怡然看她的眼神,就好像把她當成一只準備入口的小鵪鶉。

  “陶子安。”魏怡然清了清嗓子,“妳來飯店也快三年了吧?”

  “是的。”陶子安小心翼翼地回答。

  “嗯,那妳以後不要在後勤工作了。”

  陶子安聽她的問話驚訝地猛地抬頭,烏溜溜的大眼睛里迅速氤氳起水霧,哀怨且憂傷地哽咽了起來:“魏經理,我……我沒做錯什麽事呀,妳不要辭退我!我上有老母、下有……”

  “好了、好了,並不是要辭退妳。”魏怡然翻了個白眼,她真是見不慣陶子安那副受氣包的樣子,“我只是讓妳之後去做總經理的貼身管家。”

  “貼、貼身管家?”陶子安眨了眨眼,眼中的水霧又迅速散開,立即從哀怨的小媳婦模樣換成驚訝不解的表情,“我?”

  她用手指了指自己,魏怡然隨即點頭回答:“沒錯,就是妳!從今天開始,妳就是總經理的貼身管家了,以後好好做,別讓我失望。”

  “我、我……”陶子安結結巴巴地把臉都憋紅了。

  “‘我’什麽‘我’?”魏怡然不耐煩地瞪她。

  陶子安縮了縮脖子,還是忍不住問道:“我沒做過貼身管家,貼身管家都需要做些什麽?”

  魏怡然眼中鄙夷的神情,像把鋒利的小刀子剜在她身上,“妳沒吃過豬肉也沒見過豬跑嗎?別人是怎麽做貼身管家的?總而言之一句話!總經理以後吩咐妳做什麽,妳只需要認真完成就可以了。”

  “哦。”陶子安一知半解地記住她的話,“可是……”

  “還‘可是’什麽?”魏怡然的眼睛里已經開始噴火了。

  陶子安討好地咧嘴,“可是為什麽是我?”

  魏怡然哼笑一聲,“妳想聽實話還是假話?”

  “呃……實話。”

  “因為啊……”魏怡然笑得譏諷,“因為妳不夠漂亮也不夠聰明,沒有本錢勾引總經理、他也不會註意到妳,所以妳是全飯店上下,最適合給總經理當貼身管家的。”

  “原來如此。”陶子安低頭蹭了蹭腳尖,對於魏怡然的實話,在她心中並沒有起太大波瀾,想當初,曾經有人說過比現在難聽百倍的話來傷害過她。

  “還楞著幹什麽?妳現在就去總統套房收拾一下,等一會總經理就到了。”

  魏怡然的聲音微微拔高,嚇得陶子安提起腳尖直奔電梯,一路沖到頂層的總統套房。

  

  獨佔一層的總統套房是獨特的地中海式設計,舒適寬敞的家居空間里,有一處私人的景觀陽臺,從那里可以俯瞰整間飯店的庭院美景。

  陶子安還是第一次走進工作飯店的總統套房,待在這樣豪華的房間里她就渾身不自在,一時間,她恍惚中覺得自己身在美國前夫的豪宅里。

  那里有著和此處差不多的設計風格,她待在那里的每一天都過得異常壓抑,現在想起來都讓她覺得頭痛。

  算了、算了,那些記憶早就隨風飄散而去了!她邊想邊檢查了一遍房間里的各個角落,工作人員已經把此處打掃得一塵不染了,實在找不出有什麽地方還需要改進。

  當陶子安走進浴室拉開浴簾時,瞬間被寬大的浴缸給“秒殺”了,久久不能回神。

  “我的媽!這個浴缸都可以坐下三個人了吧?”陶子安忍不住脫了鞋跳進浴缸,控制不住地又發出一聲感慨:“天啊!我都可以在這里遊泳了,有錢人就是會享受啊!”

  她順手拉上浴簾,阻擋外面的光線,而後雙手墊在腦後,躺進浴缸里感受著有錢人的滋味;慢慢地,臉上露出為難的神情,陶子安不由自主地在心底碎碎念了起來。

  也不知道魏怡然是怎麽想的,為什麽讓她做總經理的貼身管家,萬一太子爺難伺候的話該怎麽辦呢?哎,她可真是命苦啊!早知道當初離婚的時候,就該要了那老家夥丟給她的贍養費,不然現在也不用淪落到如此淒涼的地步。

  想當初啊想當初……陶子安閉著眼開始磨牙,思緒漸漸飄遠,意識也越發朦朧起來,空氣中有著淡淡的熏衣草香,也許是這幾天被“魏魔女”折磨得太累,她竟然一不小心入了夢鄉。

  陶子安睡得很沈,在夢里,她看到了自己的前夫,那個男人在雨中追著她跑,一聲大過一聲地喊著她的名字,桃子、桃子!對不起,一切都是我的錯,我沒有遵守當初的承諾,讓妳一個人回臺北,對不起、對不起……

  雨聲很大,洗刷著她的臉龐,臉上濕漉漉的也不知是淚水還是雨水,她漸漸跑遠,聽不清他的叫喊,耳邊只傳來“嘩啦啦”的聲音。

  嘩啦啦……嘩啦啦……

  陶子安一個震顫從夢中驚醒過來,一時間茫然地看看四周,她怔了怔才想起自己是躺在總統套房的浴缸里,糟糕,竟然睡著了!

  陶子安無言地抬手摸了摸臉,上面還殘留著濕漉漉的淚痕,原來自己剛剛在夢中不自覺流了淚,她扯出一個自嘲的笑容,都過去這麽多年了,居然還會夢見那個負心的男人。

  正想著出神,忽然間,她意識到周圍有些不對勁,那夢里“嘩啦啦”的聲音,此時依舊真實而立體地在耳邊縈繞。

  而且那聲音就在咫尺間,這下她徹底醒悟過來;不……不會是有人在洗澡吧?

  足足有三、四秒鐘的時間,陶子安大腦內一片空白,她坐在浴缸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面前的浴簾,該不會是……總經理大人在外面洗澡吧?

  陶子安心中哀鳴一聲,頹然地低下頭,完了,這下徹底死定了!無論是誰在外面,她都有口說不清啊!

  陶子安心想,反正橫豎都是死,不如先確定一下浴簾後面的情況再決定!

  也不知道哪里來的勇氣,陶子安下定決心,提起勇氣,深吸一口氣,顫抖著小手輕輕地掀開浴簾的一角,烏溜溜的大眼睛從縫隙中向外探去。

  浴室里氤氳的水霧四處彌漫,橘黃色的光在一片朦朧中穿梭,她的目光順著光滑的瓷磚慢慢移動,先闖進眼簾的是一雙皓潔的腳踝,透明的水珠還殘留在上面,更顯晶亮而瑩白。

  單看一雙腳踝倒像是個女人。

  陶子安心里疑惑不定,照理說這是總經理的套房,有資格在這里洗澡的,應該只有總經理一個人,難道是他女朋友?

  如果是女的,陶子安倒不怕看了女人的身子;她停頓的目光稍怔片刻後就繼續向上看去,修長健美的大腿、腰身卻略微粗壯,沒有女性獨有的纖細,橘黃色的暖光打在一片光潔的後背,蜜色肌膚水嫩誘人,沿著脊梁優雅舒展開優美的曲線。

  當陶子安掃過那人的裸體後,忽然捂著鼻子迅速向後靠去,這一刻她突然有了一種被雷劈焦了的感受。

  他、他……是個男人!

  陶子安內心極其糾結,雖然只是匆匆瞥了一眼,不看容貌,就看他挺拔的後背,便可以猜到這副身體的主人,是多麽可口誘人。

  想她自己也是個離過婚的女人,如今見到一個赤裸的男人,居然還會臉紅脖子粗、心跳加速,像極了未諳世事的懷春少女。

  看來是禁欲太久了。

  陶子安自嘲地搖搖頭,心中稍定也領悟過來了,對面的男人一定就是傳說中的總經理大人了。

  可是現在出去只會是死路一條,不被炒魷魚,也會被魏怡然那女魔頭狂噴口水,唯今之計,只有一個字,“等”!

  等總經理大人洗完澡離開浴室後,她再趁其不備偷溜出去,這樣一來,不僅神不知、鬼不覺,更不會擔上“偷看男人洗澡”的罪名。

  陶子安把提到嗓子眼的心又吞回肚子里,越想越覺得此乃妙計,不由得想出了神,“嘿嘿”地笑出了聲。

  這一聲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卻足以被對面的人聽見,

  “誰?”浴簾後傳來一聲詫異。

  陶子安的心再次緊張地提到嗓子眼,此時的她不知是該像電視里演的那樣,學一聲貓叫,還是捂著臉狂奔出浴室。

  當然,陶子安更想化作一縷空氣,無聲無息地散去。

  可是陶子安的冥想很快就幻滅了,她還在躊躇之間,對面的浴簾霍然被人拉開,被擋在浴簾後的春光霎時乍泄,橘黃色燈下,柔和的光暈淡淡地裹著對面赤裸的蜜色的肌膚,每一吋都掛著瑩潤的水滴。

  水滴順著那人的下顎滴溜溜滑落下來,停在他胸口粉嫩的乳頭之上,驚魂未定的陶子安見狀,咕咚一下咽了口唾沫,眼神不自覺地沿著水滴滑落的痕跡,慢慢向上遊移。

  遊移間,對面的男人顯然也被眼前的一幕驚嚇不已,他的反應和陶子安一樣遲鈍,不知是該捂住下體,還是應該擋住自己的臉。

  當他對上陶子安那雙烏溜溜的眼睛時,她那幽深的黑眸像是能夠奪魂攝魄似的,把他的魂都吸進那雙幽深不見底的漩渦里,久久無法回神,直到耳邊傳來一聲刺耳的尖叫。

  那驚悚的聲音就好似見了鬼一般,陶子安怒不可遏地看著眼前這張顛倒眾生的禍水臉,那男人臉上雖然震驚眼神卻依然溫柔和煦。

  陶子安不得不承認,時間就是一把只折磨女人的殺豬刀,女人的臉上飽受歲月的摧殘,而男人只會留下歲月積累的成熟和性感。

  三年不見,聶兮遠不僅越發帥氣逼人,而且看她的眼神變得比從前還善良了。

  如果不是知道聶兮遠是個什麽樣的偽君子,有那麽一瞬間,陶子安差點再次被這種偽裝的善良所欺騙。

  這麽一想,陶子安恨不得對著聶兮遠的屁股踢上一腳,以泄三年前的心頭之恨。

  複仇之勢正醞釀間,陶子安聽到對面的人再次開口:“妳是誰?妳怎麽會在這里?”

  聶兮遠全然忘了自己還全身赤裸著,他詫異又好奇地想著剛剛還一臉受驚嚇的小女人,為何突然變臉?好像要砍了他一般,難道她認識自己?

  陶子安一聽這話,心中怒火燒得更旺,心中不由大罵,好你個聶兮遠!三年不見,你給我裝失憶是吧?行啊,我倒要看看你有什麽花樣!

  陶子安不動聲色地拍拍屁股、從浴缸里站起來,視線從上到下,又從下到上地把聶兮遠打量了一番,鼻子里冷哼一聲,滿不在乎地撇了撇嘴,突然爆出一句:“身材也不怎麽樣嘛!”

  聶兮遠這才想起,自己渾身赤裸著與一個陌生女人相對!

  那邊聶兮遠還在走神,陶子安已經一把推開他從浴缸里跳出來,穿好鞋向外走去,“既然你不認得我,我也沒什麽理由記得你,再見!”

  “喂!等一等,外面……”

  聶兮遠的聲音在身後響起,陶子安全然不予理會,可是剛踏出浴室門口,她就後悔了。

  只見對面兩雙眼睛一起對著她射來,一雙是來自魏怡然先吃驚後憤怒的殺人眼神,另一雙則是個陌生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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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6-18 07:03:58
第二章

  “陶、子、安!”魏怡然的尖叫不比剛才陶子安的聲音小多少,她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陶子安居然大搖大擺地從總經理的浴室里走出來,而且……而且總經理明明是在洗澡!

  “妳給我過來!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妳必須給我解釋清楚,妳不說清楚,我立刻炒了妳!天哪,我到底是看上妳哪一點了?居然讓妳做總經理的管家,我真是識人不清啊!妳好大的膽子,第一天就敢勾引總經理!妳以為妳是臺灣第一美女啊?也不看看自己什麽姿色就敢勾引男人,別忘了,妳還是一個離過婚的女人,妳是被人拋棄……”

  “魏經理,妳要不要喝口水再繼續罵?”陶子安突然打斷魏怡然的訓話,好心提醒她,因為她臉上已經被噴了不少口水,她想魏怡然一定很口渴。

  “妳妳妳……我要開除妳!”

  “妳要開除誰?魏經理。”

  “我要開除……總經理!”魏怡然看向浴室門口,驚覺自己說錯話,又急忙改口:“不不不,總經理我的意思是說,我要開除這個女人!”

  聶兮遠在浴室里穿好浴袍走了出來,他看起來已經擦幹了身上的水,可是頭髮依舊是濕漉漉的頂在頭上,看上去別有一番性感的味道。

  他的目光從走出浴室起就一直鎖定在陶子安身上,剛才還在浴室里時,他就聽見魏怡然叫罵的聲音,不知為何,聽到她被罵,他心里就非常不舒服,總有種下意識的沖動想要去保護她。

  聶兮遠朝著陶子安走近一些,繼而露出他自認為最和煦的笑容問道:“妳……叫什麽名字?”

  陶子安冷冷地瞥了他一眼,鼻子里又發出一聲冷哼,那嘲諷的意味很明顯。

  可是聶兮遠像是沒聽到一般繼續問:“妳是飯店的員工?”

  魏怡然怕陶子安還是那副不屑的態度,她搶先回答起來:“是、是,總經理,她叫陶子安,是飯店客務部的,本來我看她離過婚,平時看起來也挺機靈的,就派她當你的飯店貼身管家,沒想到她居然犯下這麽大的錯誤,我現在就炒她魷魚!”

  話音一落,魏怡然也不問聶兮遠的意見,轉過頭接著對陶子安說:“陶子安,妳被炒魷魚了,現在妳就去財務部把薪水領了走人,我以後再也不想見到妳了!”

  聶兮遠迎著陶子安的目光看去,她幽深的眸子中射出令人戰栗的寒意,看得越久,聶兮遠越覺得那眼神之中,不僅含著森森冷冽之氣,更有著說不清、道不明的恨意。

  可是這恨又從何而來呢?

  不待他開口問,陶子安已經輕啟薄唇,冷冷道:“我也不想再見到你。”

  聶兮遠被她這句看似平常、卻無比絕情的話怔住,心頭像是被人用力揮了一拳,不見傷口卻已經內出血。

  好一句“不想再見到你”!難道……

  聶兮遠心中默念著她的名字,陶子安……陶子安……莫非她就是地勤所說的,照片上的“陶小姐”?

  聶兮遠猛地回過神來,可是陶子安已經離去。

  

  六月的天,說變就變。

  陶子安去財務部領了薪水,換回了自己的衣服,走出飯店大門,她才發現天空不知何時已經聚起厚重的烏雲,看樣子將會下一場大雨。

  飯店員工上下班時是不能走正門的,陶子安在後門等了不到半分鐘,一輛黑色機車從遠處飛速駛來,車上的男人瀟灑地旋了半圈,漂亮地在她面前停穩。

  陶子安心中泛冷,她抱著雙臂靠在門口的柱子上,安靜地看著機車上的男人摘下安全帽,遮蓋住前額的金黃色瀏海,在半空中劃開一條優美的弧度,右耳的水鉆閃爍著燦爛的流光;他微微偏過頭,摟著安全帽,撒嬌似的朝她扁著嘴埋怨:“子安,妳不是還沒下班嗎?怎麽這麽早就叫我來接妳?”

  譚玨年調皮地眨眨眼,當看到陶子安腳邊的大盒子,他隨即明白過來,“怎麽?妳是炒了老板,還是被老板炒了?或者是妳終於決定讓我包養妳了?”

  陶子安把大盒子隨便扔在路邊的垃圾箱里,這些東西對她來說已經沒用了,有些事,過去了就過去了,不需要留念,無論是工作還是一段過往的感情。

  譚玨年默默地看著陶子安,她就像被人抽走了靈魂一樣,麻木地只剩下一副空殼的軀體,脆弱得不堪一擊。

  他見陶子安一直沈默不語,於是收起玩笑的嘴臉,默默地替她帶上安全帽,騎著機車緩緩地離開飯店後門。

  不知過了多久,譚玨年終於聽到身後的人咕噥了一句。

  “譚玨年……”

  “嗯?”

  “我遇見他了……”

  “……誰?”

  “我的前夫……”

  譚玨年嘆氣,“哦”了一聲便不再問下去。

  譚玨年一個回旋,機車偏離前進的軌跡,向金利大飯店的前門開去,由遠而近地,那座金碧輝煌的大飯店呈現在兩人眼前。

  隔著一條寬大的馬路,譚玨年背對著陶子安大聲說:“子安,和過去說‘拜拜’吧!”

  陶子安摘下厚重的安全帽,眼神穿過人群,落在門口的一個點,聶兮遠正站在那里,與她的眼神交會在空中的一點。

  雖然只是一眼,卻足以讓陶子安心如刀割,她是如此的深愛過他,而聶兮遠卻帶給她深深的傷害。

  愛有多深,傷就有多重;那份愛、那段遠去的婚姻,剩下的卻是一句陌生人的問話“妳是誰”。

  呵呵……陶子安忽然好想笑,因為她也不知道這個問題該怎麽回答,她是誰呢?

  是他聶兮遠的初戀情人?是他聶家掃地出門的下堂妻?還是勝華集團旗下金利大飯店里的一個小小員工?

  不是,什麽都不是!她不過是聶兮遠選擇遺忘的人,無論是他是真的忘了,還是假裝不記得,她對他來說,已經形同陌路了。

  既然當初選擇背棄他們一起遠走高飛的承諾,就說明三年前聶兮遠選擇了他的父親、選擇了他的集團繼承權。

  她有什麽呢?不過是個臉蛋圓圓、腦袋空空,既不漂亮又不可愛的落魄灰姑娘罷了。

  陶子安毫不留戀地把眼神轉向別處,重新戴上安全帽,遮掩住她倔強而隱忍的淚水,她發出悶悶的聲音,向前一指,“譚玨年,還楞著幹什麽?我們回家吧!讓昨天的一切都如浮雲散了吧,拜拜囉!”

  她朝著機車後的飯店大門口揮手示意;三年前愛得瘋狂、三年間恨得癡狂,如今見也見了、忘也忘了,既然如此,對過去的我們就此別過吧!

  她需要新的生活!

  

  金利大飯店的門口,聶兮遠站在一處偏僻的角落,他靜靜地看著陶子安摘下安全帽看他一眼,又靜靜地看著她朝他瀟灑地一揮手,坐在別人的機車上絕塵而去,不帶一絲留戀似的;她的揮手動作就像是要永別,讓他的心再一次狠狠地揪住。

  他知道,陶子安這一走,怕是再也不會回來了。

  聶兮遠的臉上露出複雜的神情,此時的他心中只有一個念頭,絕對不能讓陶子安再離開自己的身邊,無論什麽方法,一定要把她找回來。

  可是……為什麽他會有這樣的想法呢?為什麽他會覺得陶子安對他來說,是一個非常、非常重要的人?這個女人究竟是誰?他和陶子安以前到底發生過什麽事情?又為什麽她會對他露出那樣深惡痛絕的表情?而該死的是,他竟然對陶子安一點印象也沒有!

  一切的一切,就像是一個謎,謎底令聶兮遠茫然和無助,他迫切的想知道這一切的真相。

  在見到陶子安第一眼的時候,他心中就有一種壓抑得喘不過來氣的感覺,那種痛讓他無法釋懷,就像是生命中最重要的東西與他漸行漸遠,而他卻只能眼睜睜地接受殘酷的事實。

  不!

  聶兮遠突然握住雙拳,心中暗自下了決定,他一定要知道,這一切到底是怎麽一回事,他必須找出答案,否則,他怕自己會後悔一輩子!

  

  陶子安沒有直接回家,她請譚玨年吃了飯,又去逛了一下街,似乎要把所有力氣都消耗完,她才不會有精神胡思亂想。

  譚玨年送陶子安回家的時候已經是傍晚,他見陶子安一聲不響地躺在沙發上發呆,只好自己走到廚房倒了一杯溫開水,接著走到陶子安旁邊的沙發坐下,把水擱在她的面前。

  譚玨年並不說話,只是靜靜地陪在她身邊,像是一尊守護她的保護神;陶子安的思緒開始無法控制地回到過去。

  三年了,還是又重逢了。

  陶子安心里默默嘆氣,雖然這次的重逢太戲劇化,讓她不知所措,也許她還沒有作好重逢的心理準備,面對聶兮遠的突然出現,她竟然還是會憤怒,恨不得撲上去如以前一樣,生氣起來撒潑地咬住他的耳朵。

  可是,這一切都不可能了。

  她早已不再是聶兮遠的妻子,那個身分的解脫讓她得到了自由和尊嚴,卻同樣讓她失去了最愛。

  陶子安的眼神有些渙散,譚玨年知道她在走神,每次她一想到過去,就會露出現在的表情,落寞又寂寥的樣子,讓人心生憐惜。

  每次看到陶子安露出這副神情,譚玨年總有一種想把她擁在懷里、好好安撫的沖動。

  譚玨年永遠也忘不了第一次見到陶子安時的情形,大概是兩年半前的某一天,陶子安拖著厚重的行李箱,在他家樓下拿著招租的宣傳單;那時她比現在還要瘦弱一些,看起來一副營養不良的樣子,神情有些疲憊,烏溜溜的大眼睛透著淡淡的悲傷。

  從那時起,陶子安就租了他家樓下的房子,雖然他們的關係就像是親兄妹一般親密,陶子安卻從不提起自己的過去。

  今天是唯一一次她泄漏了些許關於過去的情緒,以譚玨年對陶子安的了解,此時的她很需要人來陪。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陶子安躺在沙發上的姿勢絲毫未變,客廳里已經徹底黑了下來,靜謐得只能聽見兩人輕淺的呼吸聲;終於,陶子安像是回過神來,黑暗中,她幾不可聞地嘆息了一聲,接著低啞的聲音從對面傳來:“我……是個孤兒。”

  陶子安略微地遲疑了一下,又繼續說了下去:“在我很小的時候,父母就因意外去世了;四歲的時候,我的養父母在孤兒院收養了我,他們對我極好,給我最好的教育、最溫暖的親情;十八歲的時候還送我去美國念書,就在那時,我遇到了他……也就是我的前夫,聶兮遠。”

  提起那人的名字,陶子安的聲音有那麽一瞬間的顫抖,她的心也跟著一顫,她仿佛跟著自己的記憶回到過去,回到第一次見到聶兮遠的時候。

  

  那也是在六月,美國密西根大學里,陶子安辦完入學手續後卻迷了路,她是個超級大路癡,在大學校園里轉了三圈,也沒找到回宿舍的地方,可是她英文說得差、臉皮又薄,不好意思問其它同學路該怎麽走。

  正在一籌莫展之際,聶兮遠從對面走了過來,他和一群外國學生像是在探討什麽事情,陶子安遠遠看過去,見他是黃皮膚黑頭髮,心中也打消了一點恐懼,操著蹩腳的英語走到他們身邊問:“Excuse me,where is Anna fort dormitory?”

  聶兮遠還未回答,身邊的人“噗哧”一聲笑了出來,嘴里嘰哩咕嚕說了一大堆,看他們的樣子,似乎在笑她的口語發音難聽;陶子安臉上一陣滾燙,心中羞憤轉身就走,沒走兩步,身後有個好聽的聲音朝她喊來:“嘿!同學,我知道安娜堡怎麽走,我送妳過去吧!”

  聽到對方說中文,陶子安欣喜若狂地轉過頭,只見那人正是剛才的黃皮膚男孩,他揚起俊朗的臉龐朝她燦爛一笑,霎那間,陶子安覺得六月里所有的花在那一瞬間都失去了顏色,世間萬物都不及那一抹璀璨的芳華,令人怦然心動。

  “在密西根大學校園里的第一天,我就這樣認識了聶兮遠,後來我才知道,聶兮遠早就發現我迷了路,他看到我從他面前來來回回經過了三次,所以故意走到我面前為我指引前進的路;也許這就是所謂的緣份?或者也可以稱它為孽緣吧!沒多久,他向我提出交往的要求,我們就這樣在一起了。”說到這里,陶子安臉上露出了恍惚的笑容,那笑容美麗卻隱含著憂傷。

  “那時的我,以為自己是世上最幸福的人,可是,我的幸福卻無法長久;大學畢業後,聶兮遠和我背著雙方的家長,偷偷跑到拉斯韋加斯註冊結婚,後來,他帶著我去見他父親的時候,我就知道,我的好日子走到盡頭了。”

  說到這里,陶子安臉上的幸福感變得落寞,平淡的敘述口吻讓譚玨年聽不出她當時經歷了怎樣的磨難,可是她卻把悲傷全都收斂在心底,一點都不顯露出來,“我也是在見到聶兮遠的父親時才知道,原來聶家這麽有錢!房子大得像座城堡,錢多到可以用來擦鞋!”

  她低頭默默地端起了桌上的水杯,抿了口水繼續說:“這樣的富豪家庭對門第觀念很深,第一次見面時,我就從聶兮遠父親的眼里,看到了對我的厭惡;可是為了聶兮遠,我一直隱忍著這種壓抑的感覺,也忍受著聶兮遠不在時,他父親對我的冷言冷語;直到有一天,聶兮遠的父親終於找我攤牌了。”

  譚玨年心疼地想要阻止陶子安回憶下去,這就好像去揭開她的傷疤,雖然已經是塵封已久,然而如今揭開時,卻依然鮮血淋漓、觸目驚心。

  陶子安笑著搖頭,她要繼續說下去,也許全部說出來,她才能得到真正的解脫,“聶兮遠的父親很直接,他說,他為聶兮遠安排了更好的女孩當他家的兒媳,要我簽了離婚協議書,立即離開他兒子身邊,並表示,只要我離開美國,他就給我一大筆錢,聽完他的話,我哭著懇求他;現在想想,我真的很後悔,當時我為什麽要拒絕那麽一大筆錢呢?不然,現在的我怎麽說也是個大富婆!想要包幾個牛郎就包幾個……”

  “噗!”譚玨年被陶子安嘲諷的口吻惹笑,可是他怎麽會不知道,這是她的苦中作樂。

  “我當時哭得肝腸寸斷,聶兮遠的父親卻絲毫不動搖,他威脅我,如果我不離開聶兮遠,他會讓我永遠見不到他的兒子;於是我妥協了,並在離婚書上簽字,騙他說需要一天的時間和聶兮遠道別,那老爺子倒是一點也不擔心我會把這件事告訴聶兮遠,他真的很了解自己兒子,聶兮遠沒有選擇和我遠走高飛,最終,我還是輸了。”

  陶子安又一次陷入回憶中,記得那一天聶兮遠回來得很晚,她眼睛哭腫得像兩顆核桃,白眼球里布滿了紅血絲,聶兮遠帶著酒氣半摟著她,安撫地說:“子安,妳怎麽哭了?”

  “聶兮遠……”陶子安一鼓作氣地說了下去:“和我一起離開美國、回臺灣吧!我們可以靠自己的努力創造一番天地;你不需要你父親的財產,我們也可以很幸福。”

  聶兮遠半瞇著溫柔的眸子,凝視著陶子安的臉,他思考著,忽然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用力點了點頭,說道:“子安,我答應妳,和妳一起回臺灣。”

  譚玨年忍不住打斷陶子安的回憶,輕聲問:“後來呢?”

  “後來?”陶子安穩了穩起伏的心神,喃喃地道:“我和聶兮遠約定第二天下午三點的飛機,一起飛回臺灣,然而他並沒有來,我就自己先回了臺北;可是我當時並不相信聶兮遠會背棄我們的約定,我幫他找了許多借口,也許他塞車在路上、可能他臨時有事耽擱了,又或者是他忘記了時間……總之,剛回臺北的幾個月里,只要有時間,我就去機場等聶兮遠,一等就是兩個月,直到又一個意外發生,我才停止了瘋狂的等人行為;那時我養父母的鄰居家著了火,整棟樓都被大火燒毀,而我的養父母也在那場火災中被燒死……”

  譚玨年看不到陶子安的表情,她的聲音像是在壓抑著某種痛苦的情緒,他記得兩年前臺北的那場大火,足足燒死十九個人,新聞媒體一連報導了三天,沒想到,竟然有陶子安的養父母。

  他記起來了,正是那場大火後,陶子安拖著不多的行李來他家租房子,後來的事,他都已經知道,陶子安為了生活,在離家不遠處的金利大飯店當了後勤員工,一直平穩的生活卻突然被今天發生的事打破沈靜。

  譚玨年張了張嘴,他想問陶子安今天見到聶兮遠時的情形,可是心里想想,那混蛋已經是過去式了,還提他做什麽?

  “子安,妳今天累了,還是先休息吧!工作沒了,再找就有;老公沒了,還有我呢!”譚玨年站起來摸著黑,走到臥室拿出兩張毛毯出來,替陶子安蓋在身上,另一張則蓋在自己的身上;他並沒有離去,只是躺在陶子安對面的沙發上,安靜地陪著她。

  譚玨年知道,這樣清冷的夜晚,陶子安會感到孤獨,他能做的,也只有這樣靜默地陪在她身邊,以自己微小的力量,來分擔她心中的苦愁;用自己的體貼,照亮她心中的陰影,也許這樣她才不會害怕。

  “晚安,子安。”

  陶子安閉上眼,輕嘆,“晚安,譚玨年。”

  陶子安有個不算太好的習慣,越是親近的人,越喜歡連名帶姓的叫別人,她以前也是這樣“聶兮遠、聶兮遠”的叫著他前夫的名字。

  聶兮遠,下一次見你的時候,我一定不再愛你了!

  這是進入夢鄉前,陶子安的心聲,她的願望卻很難實現。

  

  一連半個月,聶兮遠忙得昏天黑地的。

  自從接手金利大飯店之後,聶兮遠才發現做服務行業,並不是想象中的那麽簡單,一切都要以客戶為上帝的標準,進行體制化改革,這和他之前做的工作完全不同。

  事實上,聶兮遠工作起來並不喜歡假手於人,李奇身為助理深有體會,總經理忙,他這個助理也清閑不到哪里去。

  這一天,李奇從秘書那里接過部門數據,其中最上面的牛皮紙文件袋引起他的註意,他問向秘書:“這是什麽?”

  秘書回答:“是快遞公司送來的保密文件,說是請總經理親自拆閱。”

  “好,我知道了。”

  李奇收起好奇心,推開總經理辦公室,聶兮遠正埋頭在一大堆文件後面,他走過去把數據全放在辦公桌上,遲疑了一下開口道:“總經理,這是各部門送上來的文件。”

  “嗯,放在那邊,我今天會一起看完。”聶兮遠頭也不抬地回答。

  過了好久,他見對面沒有回答,這才抬頭看向李奇一臉欲言又止的樣子,“還有什麽事嗎?”

  “這個……”李奇拿起牛皮紙裝的文件袋遞給聶兮遠,“這是快遞公司送來的,說是請您親自拆閱。”

  聶兮遠拿過袋子,上面全是英文,一看就知道是從美國郵寄過來的快遞。

  “我知道了,你先出去吧!”

  李奇不再多說什麽,轉身離去。

  聶兮遠看著他關上辦公室的門,從抽屜里拿出拆信刀,一點一點劃開牛皮紙,袋里裝的都是他半個月前,請私家偵探調查他和陶子安的資料。

  袋里一共有兩份文件,一份是陶子安詳細的個人調查,從她出生不久的父母離世,到現在她居住的具體地點,都調查得都很清楚。

  聶兮遠卻註意到資料中一個細節,陶子安七年前也曾經在密西根大學讀過書,可是另一份關於他自己的個人調查中,他在密西根讀書的時候,並不認識同一時期入學的陶子安。

  而且從兩份數據上顯示,他和陶子安在各自的生活軌道里,是沒有任何交集的,這足以證明資料並不完整。

  聶兮遠可以肯定,陶子安是認識自己的,然而資料上卻沒有調查出來,那麽只有一種可能性,有人對這份數據動了手腳,或者有人為了掩蓋一些事情的真相,洗掉了他們的過往。

  能有這種本事的人不多,他的父親聶勝華,就是其中一個。

  如果真的是父親做的,那麽他這麽做的目的,很顯然是不想讓他知道過去發生了什麽事,可是……

  聶兮遠忽然冷笑起來,無論父親是出於什麽原因做了這一切,既然讓他發現了這件事,他就必須找出答案,既然他洗掉了過去的數據,那麽他只有找當事人親自對質了。

  陶子安……聶兮遠回想著陶子安那雙水靈靈的烏亮黑眸,身體的疲憊瞬間得到安撫,好似有一種無窮的力量,順著這個名字註入他的身體里,讓他立即充滿了無盡的鬥誌。

  他們到底以前發生過什麽?難道他做過什麽對不起陶子安的事情?不然陶子安為什麽會露出那樣痛恨的表情?

  可是……聶兮遠閉上眼靠向背椅,只要想到陶子安,他竟會有一種莫名的興奮和悸動,看到陶子安對自己的厭惡,就令他慌張失措。

  這個女人究竟有著什麽樣的魔力?會令他陷入如此瘋狂不能自拔的境界。

  無法深究這樣莫名的情愫究竟從何而來,聶兮遠再次對這種自己無法掌控的情緒感到無力,他揉了揉眉頭,睜開眼,拿起桌子上陶子安的數據,上面有她現在居住的地址,看來只有找到當事人,慢慢地調查了。

  陶子安,看妳這次往哪里逃!

  聶兮遠不喜歡浪費時間,既然決定要做,就立即行動,他向李奇交代完工作,開車離去。

  李奇看著自家上司心急如焚的樣子,第一次摸不著頭緒,那個離去的人,真的是工作不假人手、總喜歡面露微笑的聶兮遠嗎?他突然好奇起來,究竟是什麽人、什麽事,能讓聶兮遠忘了自己向來的原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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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6-18 07:04:10
第三章

  雖然來到臺北已經將近一個月,聶兮遠平時也總是在飯店里工作、休息,但他對臺北的街道並不熟悉,問了許多路人,他才找到陶子安居住的地方。

  聶兮遠把車停在陶子安租住的樓房下,這是一整棟私人的住宅大樓,樓房分為四層,每一層都劃分成獨立的單元向外招租。

  數據上顯示,陶子安就住在這棟公寓的三樓,聶兮遠在車里坐著,對著後照鏡反複練習見面時應該說什麽。

  聶兮遠使出殺手鐧,迷死人不償命的笑容,和煦如陽光普照,他朝著後照鏡笑著,嘴里說:“嗨,陶小姐我們又見面了,可不可以請我進去坐一下?”

  “呃……”聶兮遠對著鏡中的自己楞了楞,又自言自語起來:“這樣會不會太假了?不行、不行,一定要自然親切!應該說……陶小姐,我是為上次的事來道歉的,其實……”

  聶兮遠對鏡中的自己翻翻白眼,拜托,上次明明是她偷看我洗澡,我幹嘛向她道歉?真像白癡!他無語地把手臂貼在車窗上,右手捂著自己的半邊臉,心中暗自嘆氣,為什麽一想到要見陶子安,他就會緊張呢?

  “先生……先生!你需要幫忙嗎?”

  聶兮遠楞住,迎著對面探究的目光推開門走下車,眼前的男人有著一張張揚而又魅惑的臉,頂著一頭金黃色的頭髮,陽光下像是跳躍的金絲。

  譚玨年感到很奇怪,自己家出租的公寓也算比較偏僻的地方,除了街坊鄰居,很少有外人來這里的,更何況還是一個開著名貴跑車、身穿名牌的帥哥?

  他已經遠遠地觀察這帥哥很久了,自己一個人對著後照鏡,不知道自言自語地在嘀咕些什麽,看他眉目清明的樣子,應該不是精神有問題,所以就是遇到了什麽問題。

  譚玨年在這里生活了二十幾年,也算是地頭蛇了,既然有人在此遇到了麻煩,他覺得自己有義務幫助別人。

  “先生,你需要幫忙嗎?”譚玨年又問了一遍,“這附近我很熟的,如果是找人或者是迷路了,我都可以幫得上忙;你看,這里就是我家。”

  譚玨年左手拎著剛從購物超市買回來的食物,右手指著身後的公寓。

  聶兮遠順著他手指的方向挑起眉頭,終於開口說道:“這里是你家?”

  譚玨年點頭,“是呀,這是我家出租的公寓,我就住在四樓,你是來找人的嗎?”

  他手里拎著的食物是為陶子安買回來的,她已經把自己關在屋子里好幾天沒有出過門了,家里的冰箱都空了,就連瓶水都找不出來;他邊說邊準備從口袋里掏出手機,這麽多東西他一個人提不上去,譚玨年準備叫陶子安來幫忙。

  譚玨年見聶兮遠點頭,隨即熱絡地又問:“你朋友就住在這里嗎?叫什麽名字,我一定認識的。”

  “我是來找陶子安的,我叫聶兮遠,是她公司的總經理……”

  聶兮遠的回答讓譚玨年的大腦有一瞬間突然空白,掏手機的動作僵硬,左手一鬆,整袋食物都掉在地上,“啪”的一聲。

  “你怎麽了?”聶兮遠感到奇怪,心中想了想剛才自己提起的名字,隨即明白過來,“你認識陶子安嗎?”

  忽然,聶兮遠眼前一花,他還沒反應過來,對面那人迎頭就是一拳打在他的下巴上。

  “唔!”聶兮遠被打退好幾步,捂著下巴瞇著眼,憤怒又不解地看著對面的男人,剛剛還是和善的一個好心人,轉眼間就成了另一副兇神惡煞的樣子,活像自己欠了他多少錢沒還似的,“該死的,你吃錯藥了?”

  即使是再好的脾氣,也不能忍受無緣無故地被挨揍,嘴角傳來火辣辣的痛楚,聶兮遠咬著牙和譚玨年如兩只猛虎般對視,誰也不肯認輸的架勢,恨不得馬上就上演一場廝殺。

  譚玨年冷哼地啐了一口,“聶兮遠,你還好意思來!”

  “你認識我?”聶兮遠聽他的口吻,心中疑惑更重。

  “哼,我才不屑認識你這種狼心狗肺的男人。”譚玨年動了動手腕,一副要打架的模樣。

  聶兮遠收起溫和的笑容,冷眼一掃,“既然不認識我,為何出手相向?”

  “本少爺今天就是看你不爽,我就是不爽有人叫‘聶兮遠’這個名字!現在你有兩條路可以選擇,第一,立刻滾出我的視線;第二,被我揍一頓再滾出我的視線!”

  火藥味越來越濃重,聶兮遠也被對面無理的家夥惹怒,可是一向冷靜如他,他自然明白眼前這個男人,在聽到“陶子安”的名字後,態度忽然一百八十度的轉變,肯定和陶子安那女人有關;他現在心中不只怒火沖天,更莫名的煩躁起來,他突然很想知道這個男人和陶子安到底是什麽關係?

  “你和陶子安什麽關係?”問完後,聶兮遠都嚇了一跳,他竟然如此在意這個問題。

  譚玨年眉梢微挑,心中反複琢磨了一下他問這句話的意思,痞子味十足地笑了,“子安是我的女人,所以任何男人找她都是對我挑釁,我勸你趁早放棄對子安不該有的想法!”

  同樣是男人,譚玨年自然聽出聶兮遠話里酸味十足的語氣,他會這麽問表示他在意,不管這在意是吃醋的表現、還是屈辱的反應,他都不會讓這個曾經拋棄過陶子安的男人好受!

  果不其然,聶兮遠一聽譚玨年如此直白的回答,心中震動了一下,一種說不出來酸楚,從心底向四面八方湧上來,一時間他竟然不知道該如何反應,甚至剛才稍平息的怒意,比剛才更加迅猛地折磨著他。

  好像他不揍一頓眼前這男人,就對不起心中的熾烈的怒火;一向如紳士的聶兮遠現在就如同一頭覺醒的獅子,蓄勢待發地握緊拳頭,他要發泄、要揍扁這個自稱是陶子安男人的家夥!

  “子安、子安”的叫得如此親密,什麽紳士風度,都統統見鬼去吧!

  聶兮遠此時就如同離弦的箭,他剛邁出一步,忽然被前方樓梯口一抹亮麗的色彩轉移了註意力。

  只聽到一聲清脆聲音狂野地咆哮:“譚玨年!你把食物扔在樓下幹嘛?我都快餓死了,還不上來餵食!”

  出現在樓梯口的人正是陶子安,她午覺剛睡醒,看見譚玨年留了紙條說去采購,誰知道她久久不見他回來,就親自下樓來,結果發現譚玨年把食物扔在樓梯口。

  陶子安一身桃粉色吊帶睡衣,頭髮也亂糟糟的,她丟下話轉身就走,誰知沒走兩步,突然頓住。

  她……剛剛看到了誰?那個人……是聶兮遠?

  

  以前,陶子安和聶兮遠戀愛時,每次約會走散,陶子安總是能夠在茫茫人群中立刻找到聶兮遠,他永遠是她心中的一抹亮色,好像不管隔著多遠,他都離自己那麽近,他總是溫和地朝自己笑著,可是她就是覺得那樣的笑容和別人不一樣,那樣的笑容就好像給了她全世界。

  陶子安走上樓的腳步停下,僵直著後背站在樓梯口,她能感覺到有四束目光一起射過來,從上到下、又從下到上地把她看個遍。

  她的心“噗通、噗通”越來越快地跳著,這身睡衣還是他們結婚的時候,他送她的;回臺北後她一直住在朋友家,所以她的東西都沒有被大火燒毀,這也是他留給她為數不多的東西之一。

  記得那時她總是在家穿著這身睡衣等他回家,聶兮遠總會假裝嗔怪地訓斥她穿得太單薄。

  他們在一起的點點滴滴,就如同烙鐵一般,深深地印在她的記憶深處,陶子安想忘卻無能為力,那深入骨髓的愛戀讓她一輩子癡狂,她活下去的動力,也僅僅是靠著這點僅存的記憶。

  不知多少個日日夜夜,她的夢里徘徊著他的身影,半夜驚醒,卻只余下她哭泣的淚痕。

  陶子安就那樣楞在原地久久,身後的人看著她也沈默起來,那一刻,時間仿佛被凝結了。

  譚玨年不動聲色地看了一眼陶子安,無視聶兮遠的存在,脫下自己的外套搭在她的身上,故作親昵地刮了刮陶子安的鼻子,假裝嗔怪地說:“怎麽跑下樓了?我都說馬上回來,妳是不是餓了?還穿得這麽少,萬一感冒怎麽辦?”

  陶子安心中一動,果然物是人非啊!如今在她面前說這話的人居然換了人,她垂下眼簾,讓人看不出她的哀傷。

  “譚玨年,你先上樓吧!我看到……聶總經理來了,大概是來找我的,我想我們應該有些事要談。”

  “聶總經理?”譚玨年回頭鄙夷地看了一眼聶兮遠,鼻子一哼,眼神輕蔑,隨即轉過頭拍了拍陶子安的頭,“好,我的女人說什麽我都聽;不過,我的耐心也是有限的,給你們五分鐘時間好了。”譚玨年故意揚聲說話,好讓聶兮遠也聽見,他朝陶子安壞壞地一咧嘴,示意她配合自己的說詞。

  陶子安無奈地點點頭,“好,五分鐘後我準時上樓,你上去幫我煮點東西吃吧!我快餓死了。”

  “遵命,主人!”譚玨年也不糾纏太久,他提起手邊的袋子便走上臺階。

  其實譚玨年幾乎可以說是個十全十美的男人,不僅容貌帥氣逼人,再加上一身才氣,有時有點痞子味調調,隨隨便便向女人拋個媚眼就可以讓人淪陷;雖然看起來一臉不正經的樣子,但是對朋友十分講義氣。

  偏偏陶子安竟然對他的魅力免疫,別說心動的感覺,她完完全全把譚玨年當姐妹,而且還是知心大姐姐!

  提起這點,譚玨年非常有挫敗感,他不只一次明里、暗里地表達了對陶子安的好感,誰知她竟然完全不接招,拒絕得幹凈利落,還把他當成閨密了。

  譚玨年也是越挫越勇,想他縱橫情場多少年,如今好不容易想在萬花叢中取一朵了,但這朵小野花卻偏偏不上道。

  陶子安曾經對譚玨年說過:“我們做朋友、姐妹、哥們,除了情人的任何一種關係,我都會非常幸福。”

  說起“幸福”這個詞,能讓自己心愛的人幸福,還有什麽比這個更重要的?因此譚玨年只好把愛戀深埋進心底,做她身邊的守護者,他以為他的默默付出,早晚會讓陶子安感動的,可是今天看來他錯了。

  聶兮遠絕對是一個勁敵,不容小覷。

  譚玨年心中不安地上了樓,樓梯口的陶子安和對面隔了幾步距離的聶兮遠,大眼瞪小眼地看著彼此。

  時間一點一點地消逝,兩人誰也不說話,最終還是陶子安換了個姿勢,靠著樓梯口,清清嗓子說道:“聶總經理,我……男朋友給我五分鐘的時間,現在已經過去三分鐘,所以你還剩下兩分鐘的時間說話,如果你想和我大眼瞪小眼,我也非常樂意陪你消耗掉剩下的兩分鐘。”

  陶子安話音剛落,聶兮遠忽然腦子一熱,脫口而出:“回到我身邊。”

  陶子安眼皮一顫,聽到他的話又驚又怒。

  一來,驚訝聶兮遠如此霸道的口氣;二來,他如今有什麽資格,再來要求她回到他的身邊?

  陶子安嘴角扯出一抹冷笑,渾身氣得發抖,“聶總經理,我和你已經沒有任何關係了,還是請你馬上離開吧!”

  她轉過身欲走,聶兮遠急忙三步並兩步跨過來,拉住陶子安的手臂,語氣緩和許多:“對不起,原諒我的失態!陶小姐,其實我的意思是……請回到金利大飯店上班。”

  陶子安順著他抓住的地方,一吋吋移到他的臉上,她覺得手臂上一陣滾燙,那輕輕的碰觸讓她渾身跟著了火似的,可是她的語氣依然冰冷:“金利大飯店少了我不會破產,我想我也沒有非要回去的理由。”

  “妳有!據我調查,陶小姐畢業於美國密西根大學,學的也是飯店管理,我們大飯店正需要像陶小姐這樣的人才。”

  左一個“陶小姐”、右一個“陶小姐”,把陶子安叫得心煩氣躁,她揚起手甩開聶兮遠的手,“聶兮遠,你何苦假惺惺地調查我,我畢業於哪所學校你還需要調查嗎?還是你想藉此調查我這三年過得好不好?看到我過得不好你是不是很開心?這三年來,我轉來轉去還是和你們聶家脫不了關係,做了你們集團下屬的公司里最底層的職員,現在看到了,開心了是吧?現在你達到羞辱我的目的了,可以滾了吧?收起你假惺惺的態度,我看到就想吐!”

  陶子安對著聶兮遠把心中所有的委屈都罵了出來,她忽然覺得心里都輕鬆了,果然罵人也是一種解壓的方法!

  聶兮遠眉頭一皺,雖然他早就猜到他們之間不僅認識,而且發生過一些事情,現在看來,事情遠遠超過他的想象,他嘆息地說道:“陶小姐,我……是真的不記得妳,我為此感到很疑惑,在前段時間,特地調查了我們之間的資料,但除了七年前我們都曾在美國密西根大學求學過外,我並沒有發現我們之間還曾經有過其它交集;我不知道我的記憶缺失是怎麽回事,我查到三年前陶小姐畢業後,曾經在美國住過一段時間才離開,說來也巧,妳離開的當天,我曾經發生過一場車禍……”

  “車禍?”聽到這個詞,陶子安幾乎尖叫了起來。

  “對,但是車禍並不嚴重,我只是昏迷了三天,身上並沒有骨折。”聶兮遠小心地看著陶子安臉上的表情,“我也懷疑過我那次的車禍,是不是對我的記憶缺失造成了影響,但是我打過電話給我當時的主治醫師,但是他很肯定的告訴我,我的身體一切正常;我也感到很意外,畢竟除了陶小姐的部份,我的記憶全部存在,我甚至能回想起小時候的事情,所以,陶小姐無論妳對我有什麽樣的誤會,我都無法解釋和彌補,如果妳不介意的話,能不能告訴我,我們之間是否發生過什麽誤會?”

  “沒有誤會!”陶子安再次尖叫;她快速的否定令聶兮遠心中的疑惑更甚。

  “我們之間沒有誤會……”原來他那天出了車禍!那是不是可以解釋為,聶兮遠當時要來機場,結果出了車禍呢?如果是這樣,她這三年的怨恨和糾結又算什麽?想來也真是可笑,她為他找的借口中,竟然沒有這麽狗血的橋段。

  他失憶了……可是,為什麽聶兮遠什麽都記得,偏偏不記得她的存在?還是說,對他來說自己根本不重要,可有可無?

  這個假設讓陶子安再次不安起來,她不敢相信、又不想去相信他的話,因為她不知道此時的聶兮遠,是否值得她再次相信;如果連此時的話都是謊言呢?

  看著陶子安臉上陰晴不定的神情,聶兮遠心中不安起來,他不知道她在想什麽、是否會相信自己說的話,可是他心底有個聲音瘋狂地告訴自己,無論用什麽方法,一定要把陶子安留在自己的身邊。

  於是,他又說道:“陶小姐,既然妳說我們之間沒有誤會,那我現在就代表魏經理之前對妳的誤解說聲抱歉,我很希望妳能繼續為金利大飯店工作,我們也需要妳這樣的人才。”

  “我想……我並不適合做飯店服務。”陶子安依然不為所動,“五分鐘時間已經到了,聶總經理,我想我該回去了。”

  說完,她再次轉身,身後卻傳來挽留的聲音:“陶小姐,如果我們之間沒有誤會,飯店工作將會是妳職業生涯的發展平臺,如果我們之間有誤會,妳也可以借機向我這個失憶的人,把過去對妳做過的虧欠討回去,我一定沒有任何怨言,只希望妳能給我一次機會……”

  陶子安上樓的腳步越來越快,直到走上樓梯轉角,身後的聲音漸漸平息,她安撫著起伏的心口,靠著墻壁,心情久久無法恢複。

  

  她的震驚遠遠多過剛才的緊張,原來三年前的離別只是個誤會,聶兮遠竟然出了車禍、失憶了;陶子安從來都覺得自己的生活像是一場戲劇,從四歲父母離世,到遇到白馬王子一樣的聶兮遠,直到最後與他的重逢,當初的誤會更是灑狗血一般的失憶。

  到底老天爺還要捉弄她到什麽時候呢?又有誰來告訴她,她到底該怎麽做?就這樣相信了聶兮遠的一面之詞,原諒他的失憶借口?還是既然已經離異、既然失憶不記得她,他們就該橋歸橋、路歸路,從此再無瓜葛?

  沒有比現在更難以抉擇的情況了,就連當初選擇是否答應聶兮遠父親的要求時,陶子安都能想到和聶兮遠遠走高飛的退路;抉擇,往往只是一瞬間。

  陶子安不能否認自己還是愛著聶兮遠的,她在聽到聶兮遠車禍的一剎那,吃驚與心痛並行的感覺讓她記憶猶新;哪怕聶兮遠對她眨一眨眼,她就會立刻心軟。

  其實陶子安一直在強作鎮定,她告誡自己要堅強,不能對聶兮遠表露出一絲愛戀,不然她會看不起自己;想著、想著,陶子安低頭喪氣地走到三樓,還未敲門,譚玨年打開門,陶子安一楞,他遞出手機給她,她的手機正在響著鈴聲。

  “喂?”陶子安奇怪地接起來,是個陌生的號碼,“你好,我是陶子安,請問是哪位?”

  “妳好,陶小姐。”對方是個呆板的聲音,仿佛是一臺沒有感情的機器,“我是金利大飯店總經理助理,李奇。”

  “唔……”陶子安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請問有什麽事情?”

  她想了想,金利大飯店什麽時候多了“總經理助理”這個職位?

  “我是代表公司打電話通知妳,妳已經在未請假的情況下,超過十五天沒有上班,也未遞出辭呈,根據妳與飯店簽定的工作合約,妳需要向飯店管理部解釋這一切,並補辦休假事宜;若不按時回來上班,我們會根據法律規定,對妳進行起訴,因為根據合約,妳是與公司簽下五年的合約……”

  陶子安腦袋“嗡”地一下就醒悟過來,她也隨即想起來這個打電話的助理是誰的手下!

  她咬牙切齒地心中咒罵,聶兮遠,你這只狡猾的狐貍!為了讓我回到你身邊,竟然使這種陰招!居然還敢跟她說什麽失憶!統統都是騙人的!該死的,她居然還相信了聶兮遠這只狐貍的謊話!好你個聶兮遠,不是假裝失憶嗎?她就將計就計,按照他說的,回到他身邊,把過去他對她的虧欠,統統討回來!哼!

  陶子安鼻子都快氣歪了,手里捏著手機,終於咬牙切齒地吐出幾個字:“我、明、天、就、回、去、上、班!”

  陶子安“啪”地一下掛掉手機,李奇拿著電話楞了片刻,他有些哭笑不得。

  剛剛他接到聶兮遠的電話,指示他現在打電話給那天偷看聶兮遠洗澡的女員工,讓她回來上班。

  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即使一向好奇心少得可憐的李奇,這回都聞出了一絲異樣。

  李奇微微嘆氣,希望是他多心,聶兮遠應該不是一個見異思遷的人吧?不然他可怎麽跟某人交代呢?

  

  第二天還沒天亮,陶子安就起床洗漱,把衣櫃里的衣服全部翻出來試穿,可是試來試去,衣服就只有那幾套,完全沒得選。

  最後陶子安無奈地選擇了一件保守的白色套裝,她化了點淡雅的妝,滿意地看了一眼鏡子,朝自己露出一個加油的表情。

  加油吧,陶子安!經過一晚上的考慮,今天陶子安的心情頗好,她以前不想看到聶兮遠是因為恨他背棄了她,這恨里摻雜著多少愛,只有她自己知道,關於還愛著聶兮遠這一點,她無法否認,也無法改變。

  既然現在聶兮遠又出現在她面前,還表示想讓她回到他的身邊,那麽她何樂而不為呢?反正,聶兮遠的父親又不在臺北,那麽就別怪她對聶兮遠……嘿嘿,下毒手了。

  陶子安自認自己不是一個什麽善良的人,有仇必報,不再做軟弱的女人,是她變得堅強的最大後盾。

  她想了一晚上該怎麽對付聶兮遠,結論就是,她一定要以牙還牙!過去聶兮遠無情地拋棄了她,那麽她現在就想盡辦法再次得到聶兮遠的愛,把他拐到床上,然後再狠狠地、猶如當年一樣拋棄他!

  陶子安心中嘆氣,其實她自己也承認這個方法實在有夠幼稚的,可是她的腦袋瓜本來就不太靈光,一遇到聶兮遠那混蛋更加成了漿糊;這可是她想了一晚上的辦法,既能留在聶兮遠的身邊,又能狠狠地教訓他,除了此計,她實在沒有更好的報複手段了。

  反正陶子安心意已決,無論聶兮遠是真失憶還是假失憶,她就不信,一個成年的男人對著她會坐懷不亂!除非他是柳下惠……

  

  被人比喻成“柳下惠”的聶兮遠,坐在辦公室里打了一個大噴嚏,他接過李奇遞給他的面紙,示意他繼續報告工作進度。

  “飯店上一季的財務報表我已經看完了,飯店的客流量還算穩定,但是我們需要開拓新的客源,上一季的財務比去年同期稍有增長趨勢,但不明顯……”

  “等等。”聶兮遠打斷了李奇的話,像是想到什麽問題,他偏過頭想了想,然後說:“昨天讓你打電話給陶小姐,你打了嗎?”

  沒想到聶兮遠突然會問這個問題,李奇楞了楞隨即點頭,“總經理,昨天你已經向我確認過了,我可以再次肯定地告訴你,打過了,而且……”

  李奇看聶兮遠張嘴的樣子,就知道他接下去問的話,於是繼續說:“而且,陶子安小姐已經明確答應我,她今天會準時上班的。”

  聶兮遠有些擔心,“可是現在怎麽還不見她來報到?”

  李奇差點無語問蒼天,他真不敢相信眼前這位總經理,真的是平常那個做事心無旁鶩的聶兮遠?“總經理,陶小姐今天上班必須要先去管理部解釋未請假的事宜,然後會去她所在的部門報到,並不會來總經理辦公室的。”李奇極其耐心地解答聶兮遠的疑問,雖然他沒有戀愛過,但是他至少聽說過一個癥狀,此時這個癥狀正表現在聶兮遠的身上。

  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戀愛的人智商都為負數嗎?

  “她不是被魏怡然調到我身邊做貼身管家了嗎?難道現在她不需要到我這里來報到?你去管理部看看怎麽回事!十分鐘內,我見不到陶子安,我也不想再看到你了。”聶兮遠冷著臉大手一揮手,李奇無奈地飛速轉身去了管理部。

  當李奇找到陶子安的時候,陶子安正從管理部出來,他低頭看了一下手表,找她已經花了八分鐘,不等陶子安說話,他抓起陶子安的手跑到總經理直屬電梯。

  “喂,你……啊!你是那個什麽助理嗎?”陶子安被李奇一路拉到電梯里,看他覺得眼熟,便想起他就是那天在聶兮遠房間里看到的男人,如果她沒猜錯的話,他就是昨天打電話給她的男人。

  “你是要把我帶到哪去呀?”陶子安拍掉李奇抓著自己的手。

  李奇這才發現自己的失禮,臉上一陣燥熱,他還從來沒和女孩子如此親近過,雖然這個女人現在並不是聶兮遠的什麽人,但是可以看出她對聶兮遠來說很重要,他紅著臉解釋:“對……對不起,陶小姐,我一時情急,忘記了男女授受不親。”

  “噗!”聽了李奇的道歉,陶子安一下子就笑了,這個家夥是古代人嗎?什麽年代了,還男女授受不親呢!抓一下手而已,臉不用這麽紅吧?

  看在他如此純情的份上,陶子安難得好心地不再逗他,“李奇,李助理是吧?放心吧,抓過我的手不需要負責的;而且我都是個離過婚的女人了,不拘小節,你不需要太在意。”

  “妳……”李奇詫異地瞪大了眼;她居然結過婚!這件事,總經理知不知道?

  這時,李奇才認真地把陶子安從上到下仔細打量了一番,雖然這麽看一個女人很不禮貌,但是李奇心里不免有些唏噓,以男人的眼光,他真的不覺得陶子安是個美女。

  她長相平凡,頭髮披肩、臉圓圓的,整體看來只是有些俏皮可愛,也許伸手掐一掐她的臉蛋會很有肉感;唯一值得欣賞的地方,就是她那雙瑩亮的大眼睛,烏溜溜地眨呀眨,像是會說話一樣,讓人心中忍不住想親近。

  只見陶子安朝他一笑,那笑容的和煦絕對不遜於聶兮遠。

  看到此,李奇心中有幾分明白,為什麽聶兮遠會對陶子安如此另眼相看,這個女人從骨子里散透出一種叫作“真誠”的東西,與其它惺惺作態的女人不一樣,她就是那麽自然,讓人很想親近她。

  男人總會喜歡選擇這樣的女人當老婆的,可是為什麽陶子安的前夫會拋棄她呢?

  李奇想開口問,可是電梯到了;而他渾然不知,他剛剛在電梯里做的一切動作和表情,都落入某人眼底了,他也並不知,等待他的會是什麽樣的狂轟濫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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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6-18 07:12:28
第四章

  敲了敲總經理辦公室,聶兮遠從里面傳來冰冷的聲音,李奇心中警鈴大作,聽他這聲音,看來心情不佳。

  李奇讓陶子安暫時在外面稍等片刻,獨自一人硬著頭皮走進辦公室,第一眼就看到聶兮遠冰冷中帶有嘲諷意味的眼神,他有些納悶地迎著他的目光,說:“總經理,陶小姐來了。”

  “嗯。”聶兮遠淡淡地應著,“李助理。”

  李奇心中哀鳴,聶兮遠每次一這麽稱呼自己,就說明自己有苦難要受了。

  “你剛才在電梯里對陶小姐做了什麽?”聶兮遠好心提醒他。

  李奇一臉茫然,他想了想,自己沒做什麽呀?就是和陶子安說了兩句話而已。

  他悄悄偷覷聶兮遠的表情,搖了搖頭表示不知,心底吶喊,還請總經理大人明示!

  聶兮遠的表情更加冷酷起來,他皺著眉,合上手邊的文件,聲音略高幾分:“我從監視器里看得一清二楚,你為什麽拉著陶子安的手臂?”

  拜托!李奇暗自無語,還不是老板大人你急著見陶子安!他情急之下才拉了一把陶子安的手臂。

  這家夥不會為了這事就吃醋了吧?陷入愛情的男人,果然是不可理喻!

  李奇心中委屈卻不敢直言,只能認命地解釋:“我一時情急沒註意,但是已經和陶小姐道過歉了,她說……”

  “她說什麽?”聶兮遠挑眉表示很有興趣聽下去。

  李奇卻閉上嘴巴,心中打鼓,不知該不該把陶子安離過婚的事告訴他,如果聶兮遠早知道陶子安離過婚,現在說也沒什麽,但他若不知道的話,不知道聶兮遠會多尷尬;可是如果不知道,現在不告訴他,將來他同樣會責怪自己知情不報!

  說也不是,不說也不是,李奇有些進退兩難。

  犯難之際,聶兮遠等得不耐煩,“怎麽?你們剛才說了什麽?”

  李奇把心一橫,也不知道哪根筋不對,竟然決定把陶子安離過婚的事隱瞞下來,他回答道:“陶小姐說她並不介意我的無意之舉,也勸我不要太在意剛才的事。”

  “如果真是這樣,當然是再好不過了。”聶兮遠半信半疑地掃了他兩眼,並無法看出來他是否撒了謊,也只好打發他去叫陶子安進來。

  李奇鬆了口氣,回身出門叫陶子安進去。

  陶子安走進總經理辦公室後,李奇沈思起來,看來聶兮遠還是很在意這個女人的,也許現在陷入得並不是很深,但如果陶子安以後待在他身邊,很多事就無法保證了。

  李奇惴惴不安起來,他不能看著聶兮遠沈陷進這段感情,一來,陶子安沒有資格和身份成為聶家的兒媳;二來,有個人是絕對不會允許聶兮遠亂來的。

  看樣子,他需要向某人說明這里的情況了。

  陶子安走進聶兮遠的辦公室,在門口躊躇了一會,她看著聶兮遠坐在辦公桌前,認真地看著桌上的文件,恍惚間像是回到他們以前在一起的那段日子。

  她總是這樣充滿愛慕地看著聶兮遠坐在書房辦公,她也是像現在這樣,安靜地站在角落,一聲不響地看著他。

  仿佛看不夠他一樣,仿佛看一眼就渾身充滿了愛的力量,那無盡的愛意曾在他們周圍縈繞,讓他們彼此淪陷在對方的身體里,水乳交融在一起。

  陶子安曾經以為那就是永恒,他們永遠也不會分開,可是……如今看來,他們誰也無法回到過去;甚至於,如今她曾經的前夫,原來的愛人,都已經不記得她。

  陶子安這一刻心中有些忐忑,對面的聶兮遠更糾結,其實從陶子安走進這間辦公室時,他就假裝在看文件資料,但里面到底寫了些什麽,他一個字都沒有看進去,他只能感受到陶子安審視一樣的目光落在他身上。

  他並沒有因那樣的目光而惱怒,相反的,他竟然覺得很安詳,好像以前的時候,他們彼此之間就有過這樣的場景。

  聶兮遠知道,他們一定曾經在彼此的生活軌跡里出現過;他不敢動一下,他怕微微一個皺眉,都會打破此時的寧靜。

  這種感覺好極了,也久違了!

  也許陶子安站得有些累,她默不作聲地走到一旁的沙發上坐下,她不想打擾聶兮遠的工作,這是出於過去的習慣,也是對現在的工作負責。

  臨來前,管理部已經對她的工作進行了新的指派,她現在是客務部的一名新成員,主要的工作就是負責聶兮遠的生活照料,同時包括他的工作配合。

  也就是說,她是聶兮遠的一名二十四小時貼身管家,具體工作就是根據聶兮遠的指示行動。

  不過這樣也好,陶子安翹起嘴唇得意地笑了,她就不信這樣二十四小時的貼身服務,失憶了的聶兮遠還不愛上她?

  據說科學調查,一個人愛上另一個人,是因為彼此之間的電磁波頻率相同而產生吸引力;陶子安不相信,一個人失憶,還能把身體體內的電磁波頻率也改亂了?既然以前相愛過,那麽她有把握聶兮遠照樣還會愛上自己!

  想著、想著,陶子安得意地……睡著了!

  由於陶子安昨夜為了想出報複聶兮遠的方法,幾乎一夜沒合眼,第二天早上又在天未亮時就起了床;她靠坐在柔軟的沙發上,閉著眼睛冥想了一會,那舒適的感覺一下就襲上心頭,眼皮越來越重,於是乎,陶子安竟然在老板面前睡著了。

  聶兮遠自始至終都低著頭,直到陶子安從角落的沙發上傳來輕淺的鼾聲,他好笑地走過去,看到陶子安正摟著沙發上的抱枕,睡得一臉香甜,連口水都快流出來了。

  他不禁莞爾,脫下身上的西裝蓋在她身上,看著陶子安香甜的睡相,聶兮遠並沒有註意到有一種叫做“滿足”的感覺,正充盈著他空虛的內心。

  不知道看了多久,門外傳來敲門聲,聶兮遠回過神,走到門口打開門,李奇一臉吃驚地看著他。

  “總經理……”

  “噓!”聶兮遠豎起食指,示意李奇小聲點,李奇順著他身後看去,大為吃驚!

  陶子安那女人竟然在總經理辦公室留著口水睡著了!

  “有事?”

  “呃……那個……”李奇在聶兮遠的示意下再次壓低聲音,“總經理,陽光集團的負責人已經來了,和他們合作的方案正等你定奪。”

  “好,我知道了,請他們到會議室,我馬上過來,另外叫秘書……不,還是你吧,你去把我所有資料拿到小型會議室,辦公室沒有我的允許,不許任何人進入。”

  李奇嘆氣,“是。”

  一天過得其實很快,有人可以在開完三個會議,看完一大疊文件後發現天居然黑了;有人在飽飽地睡了一覺後醒來,也驚奇地發現天黑了。

  這兩個人,分別是聶兮遠和陶子安。

  陶子安醒來的時候,聶兮遠並沒有發現,她慢慢坐起來,有些茫然地東張西望,一時沒想到自己現在身在何處,當她看到聶兮遠的時候,這才想起,自己還是在他的辦公室。

  可是,她怎麽睡著了?而且聶兮遠竟然沒有叫醒她!難道這家夥就這樣陪著她,一直在處理公事?

  陶子安看了看身上聶兮遠的衣服,心中多少有些過意不去,於是站起來很自然親昵地為聶兮遠披上外套,語氣也如同他們在一起那般溫婉動人:“聶兮遠,你不要老是工作到忘記吃飯。”

  聽到她這陌生又熟悉的口吻,聶兮遠心中一熱,竟忘情地呢喃喚道:“子安……”

  陶子安站在聶兮遠身後,雙手還搭在他的肩膀上,她忽然想抱住聶兮遠的肩頭,無論哭訴她這幾年的委屈,還是只是靜靜地與他相擁在一起,她真的好懷念他的胸膛;可是,這一刻的陶子安,篤定發誓說要勾引聶兮遠的陶子安,竟然沒了勇氣,肚子更是不爭氣地“咕嚕”唱起空城計。

  陶子安一窘,尷尬地收回手,換了口吻:“對不起,聶總經理,我居然不小心睡著了,你可以扣我薪水,但是我保證這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

  “子安。”聶兮遠嘆氣,他真的很不習慣突然拒人於千里之外的陶子安,“你在我面前不需要太過於拘泥,以前我們怎麽相處的,就一直這麽相處下去;我覺得……你在我身邊讓我很心安。”

  以前他們怎麽相處的?看電視的時候,她會粘著他,坐在他的腿上餵他吃葡萄;工作的時候,她會安靜地坐在一旁,偶爾抬起頭看著聶兮遠認真的模樣,偶爾低下頭癡癡傻笑。

  令人滿足的幸福感,那是屬於夫妻之間的,可是他們已經什麽也不是了。

  陶子安不敢露出一絲愛戀的表情,垂下頭說:“聶總經理吃飯了嗎?我去吩咐飯店送晚餐吧!”

  “子安,你以後是我的飯店管家,所以你就叫我兮遠吧!”

  “我從未如此叫過你。”陶子安說的是實話。

  “哦?”聶兮遠狡黠一笑,“那你以前都叫我什麽?”

  “聶兮遠!”陶子安大聲回答後,這才驚覺上當,抬起頭就看到聶兮遠一副壞心眼得逞的樣子。

  “好啊,那你以後就叫我聶兮遠。”聶兮遠唯恐陶子安反悔,板起臉來說:“這是命令!你下去吩咐廚房做點好吃的,等一下送過來。”

  “……是。”

  陶子安一臉不情願的離開,留下聶兮遠暢懷大笑。

  聶兮遠喜歡吃些什麽食物?陶子安最清楚不過了!戀愛四年,夫妻半年,她經常給他做糖醋排骨和清蒸鯰魚。

  這兩道菜因為聶兮遠最喜歡吃,所以陶子安為此特地練習過許多遍,每次聶兮遠一吃,他都會大贊她的手藝。

  陶子安吩咐廚房做的就是這兩道菜,另外還配了一些聶兮遠平時愛吃的青菜。

  聶兮遠一臉不可思議地看著滿桌的菜肴,奇怪地嘀咕:“子安,你怎麽知道我喜歡吃這些?”

  陶子安則是一臉平靜地回答:“猜的。”

  “哦?你如此厲害,看來確實適合當我的貼身管家。”

  聶兮遠拿起筷子夾了一塊魚肉,送進嘴里嚼了兩下,吃著,吃著皺起眉頭,又夾了一塊糖醋排骨,沒吃兩口便放下筷子。

  “怎麽不吃了?”陶子安感覺奇怪,這不是他最喜歡吃的嗎?

  “味道不對。”聶兮遠愁眉苦臉地說。

  “哪里不對?”陶子安不信。

  “不信你嘗嘗。”

  聶兮遠把自己的筷子遞給陶子安,陶子安沒多想便接過來,夾了一塊魚肉吃了起來。

  “挺好吃的呀!哪里不對?”

  聶兮遠忍住笑意,他的本意就是想讓陶子安也和他一起吃飯,“我總覺得和我以前吃的感覺不大一樣,好像少了點什麽味道。”

  陶子安撇嘴,“什麽味道?不就是做的人不同而已嘛!”

  “對、對!就是做的人不同,才感覺味道不同。”

  “我怎麽吃不出來?”陶子安又吃了口糖醋排骨,“酸甜可口,聶兮遠你的胃口被養刁了!”

  聶兮遠頗為贊同地說:“你說得對,說來也奇怪,我竟然忘記以前吃過最好吃的糖醋排骨是誰做的了,不過我還記得那味道,甜而不膩,香甜可口,有一種幸福的感覺。”

  這回陶子安不接話了,她拿著聶兮遠的筷子吃東西覺得不妥,於是又遞還給他,“那個……這個筷子我用過了,不如我給你換一副新的吧!”

  “沒關係,我不介意。”聶兮遠喜滋滋地接過筷子,無視陶子安的震驚吃起桌上的飯菜,“子安,你也拿一副碗筷和我一起吃吧!”

  “不用,我等下班回家吃也一樣。”陶子安拒絕。

  “回家?”聶兮遠聽到這兩個字又不高興起來,“我們飯店的高級貼身管家,不是二十四小時服務的嗎?”

  “是,可是……”

  “沒什麽可是的。”聶兮遠生硬地打斷她的話,“你必須二十四小時留在我身邊,反正飯店里我的套房有許多房間,你選一間住下來就好。”

  “可是我……”

  “哦,你是想說你的生活用品是吧?沒關係,我會讓李奇去你的住處幫你搬過來,其他還有什麽需要的,你列出一個清單,我會派人幫你買來。”

  陶子安無語了。

  見陶子安妥協,聶兮遠繼續語重心長地說:“反正你也是在外面租房子,現在公司給你提供住處,還是五星級大飯店的高級總統套房,不僅為你省下一筆錢,還方便工作,何樂而不為呢?好,就這麽決定了!現在你去拿一副碗筷和我一起吃飯。”

  陶子安張嘴想要反駁,聶兮遠立即又說:“這是命令。”

  只是單一這句話,就把陶子安的嘴堵住,讓她無可奈何地照他的話去做。

  該死的聶兮遠!陶子安心中咒罵,你等著,看我以後怎麽勾引你!不把你拐到床上,我誓不甘休!

  一頓大餐過後,陶子安吃得有點撐了,說起來她就更氣,一大桌子的菜,聶兮遠幾乎都夾到她碗里了,讓她不得不全部吃完。

  陶子安和聶兮遠回到頂樓的總統套房,她主動提出要打掃房間,可是繞了一圈也沒發現能做的事情。

  見陶子安垂頭喪氣地撇著嘴,一副不甘心的樣子,聶兮遠好心地提醒她:“子安,如果你想做事的話,不如幫我放個洗澡水吧?”

  洗澡水……這三個字很敏感,陶子安一聽到就想到不好的經歷;那一天,她就是在這間套房的浴室里,不小心偷看到聶兮遠洗澡。

  那頎長的大腿,性感的翹臀,還有他堅實的胸膛,都令她熱血沸騰,只要一想到那情景,陶子安就快要流鼻血了。

  “好……好啊!”陶子安挺起胸膛,一口答應下來,不就是放洗澡水嘛!這可是難得的機會,她要好好把握。

  嘿嘿,勾引聶兮遠就趁此時!陶子安昂首挺胸,像是上戰場似的走進浴室,沒過一會她就走出來告訴聶兮遠:“水已經放好了,你可以進去洗澡了,有什麽事你盡管再吩咐。”

  雖然不知道陶子安在打什麽主意,不過看到她一臉隱忍的笑意,無論接下來發生什麽事,他竟然很期待。

  “謝謝你,子安,如果我有需要會在浴室里叫你的。”聶兮遠走進浴室。

  陶子安在他身後心中吶喊,記得叫我,一定要記得叫我啊!這樣才好實行勾引計劃啊!孤男寡女,裸體相對,正是偷雞摸狗的好機會,哇哈哈哈!

  陶子安叉腰站在門外,無聲地仰頭狂笑。

  可是,一秒、兩秒……一分、兩分……直到半個多小時過去了,浴室里的人都沒有叫她。

  時間越久,陶子安越不安起來,聶兮遠洗澡的時間會不會太久了點?眼看他都洗了半個多小時了,難道在浴室里暈倒了?

  “喂,聶兮遠?”陶子安禮貌地敲了敲浴室門,過了好久門里面也沒有回音。

  不會真的出事了吧?

  陶子安心中一著急,打開浴室門,她也沒時間考慮這門為何沒有上鎖,就闖了進去。

  “聶……兮……”她名字還沒喊完,再次後悔得想鉆進瓷磚的縫隙里。

  原來聶兮遠聽不見她的聲音,是因為這家夥居然在浴室里聽音樂,見到她大喇喇地走進來,反而比她還要吃驚。

  聶兮遠躺在浴缸里,不知該站起來,還是該找個東西擋住自己,他有些窘迫地抬頭望著陶子安,“那個……子安,你是怎麽進來的?”

  “你沒鎖浴室門,所以我就這麽走進來了。”

  看著聶兮遠性感的鎖骨,真的讓人熱血沸騰,只看一眼,就讓人湧出原始的沖動。

  “那個……我是說,你為什麽進來?”聶兮遠被她直勾勾的眼神看得不好意思了。

  問到這個陶子安就氣,“聶兮遠,你都洗了半個小時了,我在外面叫你,你也不回答,所以我就進來看看你是不是身子骨太弱,昏倒了。”說完,她還故意露出一副鄙夷的神情,把聶兮遠的裸體看了個遍。

  雖然這身體從前看了不知道有多少遍,可是還是令人欲罷不能啊!

  聶兮遠被這種嫌棄的眼神刺痛了,他好像受了巨大的侮辱一般,“嘩啦”一下從水中站了起來,“我有你說的那麽差?”

  不說還好,聶兮遠這麽一問,陶子安反而故意做出“你完全沒有看頭”的樣子,不答反問:“聶兮遠,你讓我說實話還是假話?”

  “我知道了。”聶兮遠只好作罷,轉念一想,用手指了指一旁的浴巾吩咐道:“反正我身材沒什麽看頭,想來你也不會對我產生什麽邪念,不如你來幫我擦一下身體吧!”

  聶兮遠的身上掛滿了誘惑的小水珠,陶子安一雙大大的眼睛都看直了。

  “咳咳!”陶子安不敢再看,“那個男女……男女授受不親。”

  她竟然也有今天,和李奇說了一樣的話,跟個古代人似的裝模作樣,天知道她有多想摸一摸那副誘人的身子,兩顆瑩潤的乳頭像是在對她招手。

  “快來幫我擦啊!”

  陶子安她覺得鼻腔里有一股熱流正向外翻滾……

  “這……”聶兮遠低啞好聽的聲音,他不知不覺地靠近陶子安,嘴唇幾乎靠在她的耳邊上魅惑地說:“是命令。”

  陶子安一個顫抖,竟然真的乖乖聽話地拿過浴巾,從他的鎖骨開始擦起水痕。

  雖然隔著厚實的浴巾,可她還是能感覺到聶兮遠的體溫,正透過浴巾傳向她的指尖,每一次碰觸有如一次戰栗,她的心在狂跳,渾身都在顫抖。

  那麽近的距離,兩人的呼吸都纏繞在一起,聶兮遠低著頭,髮梢的水不時地滴在她的臉上,陶子安一不小心,裸露在外的肌膚偶爾會碰到他的胸膛,摩挲過的地方就好似星火燎原一般炙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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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6-18 07:14:55
第五章

  空氣中的溫度陡然升高,陶子安感受到自己的呼吸都紊亂起來,她的手也完全不聽大腦的指揮,竟然不知何時摒棄了那方浴巾,用手一寸寸撫摸著聶兮遠的肌膚。

  陶子安的手很漂亮,骨節分明、白瓷皓腕,一會兒滑過聶兮遠堅實的胸膛,一會纏繞住他的脖頸,嘴角露出美艷的笑容,眉目如畫。

  聶兮遠看到陶子安含笑的媚態,竟也一時忘記身處何地、眼前為何人,心中怦然心動,隨著胸前那雙柔弱無骨的手,意亂情迷起來。

  “聶兮遠,你終究是忘了我嗎?”

  陶子安情動之間,似嗔似怪地在他耳邊呢喃著,聶兮遠自然聽得一清二楚,心中的疑惑不由得加深兩分,聽她如此嗔怪,看來他們以前的關係絕非泛泛之交,也許是……

  念頭剛一動,陶子安卻忽然一口咬住他的脖子,說是咬,不如說是吸吮。

  她忘乎所以地沿著他頸側,一寸寸吸吮著,像是用了全力,一定要在他的脖子上種出一顆特大號的“草莓”來。

  聶兮遠一痛,眉頭一皺,輕哼一聲,“呃……子安。”

  聶兮遠不敢推她,此時他身上大部份的水痕都被陶子安蹭到自己身上,她單薄的白色套套裝已經半濕,胸前一片濕潤,乳溝微露。

  陶子安當然是故意的,她就是要勾引聶兮遠,讓他在自己的情欲里淪陷,思及此,她就越發賣力地挑弄著他的身體。

  陶子安騰出一雙手,右手繼續纏繞著他的脖子,左手沿著他堅持的後背,一路向下摩挲著,手指仿佛染上了無窮的魔力,一寸寸摩挲著,她修長的手指撫摸著他的翹臀,似水般溫柔。

  情欲決堤只需要一秒鐘,也許更短,一眨眼的工夫,聶兮遠就在陶子安挑弄下呼吸急促,他想要迎合著她的動作,可是最後一絲理智卻緊強地告訴他不可以。

  他好想、好想把她摟在懷里,那是致命的吸引力,仿佛陶子安本身就屬於自己身體里的一部分,他想填滿她的身體,仿佛與她結合在一起才能夠感到心滿意足。

  “子安……”聶兮遠幾乎是咬著牙才能喚出她的名字,可是一張嘴,情欲煎熬的嘶啞便泄漏無遺,“不,不要……”

  陶子安的手指正順著他的腰肢向兩腿間摸去,聶兮遠的呼吸一滯,在那雙手碰到他已經挺立起來的昂揚之物前,猛地推開懷里的陶子安。

  “子安,不……”

  陶子安被他突然一推,踉蹌倒地,頭髮散落肩頭,昏黃燈光下,細碎的流海遮去她此時的表情,陰影里看不出她的喜怒。

  聶兮遠比陶子安更狼狽,他一把抓過一旁的浴巾,匆匆披在自己的身上,跳出浴缸,俯身想要扶起坐在地上的陶子安,他彎下腰伸出手說:“對不起,子安,我不能……至少現在不可以。”

  他不能在還沒有弄清楚真相前,就接受陶子安的挑逗,雖然他的身體比他的心更誠實,現在他身上的灼熱還在向他叫囂著,他是想要她的!

  可是,聶兮遠用殘余的理智控制了自己的欲望,現在真的不可以;如果這是陶子安為了過去而報複自己,他完全可以接受,可是,他怕自己的心會淪陷在這場以報複為名的遊戲中。

  陶子安真的是來報複他的嗎?那報複的原因到底是什麽?

  聶兮遠的理智漸漸回籠,他剛才絕對沒聽錯陶子安的話,他們之間以前一定是認識的。

  他們會是情人嗎?所以,他的身體甚至連他的心,才會都在第一次見面時就已經飛蛾撲火地向她湧去。

  陶子安突然猛地一抬頭,揚手一揮,“啪”的一聲清脆,拍掉舉在眼前的手,“聶兮遠,別再假惺惺了!我很佩服你,沒想到你還真是個柳下惠!”

  聶兮遠聽了她的話並不生氣,蹲在她的身邊,小心翼翼地問:“子安,你可不可以告訴我,我們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你當真不記得?”陶子安幽深的目光投射進聶兮遠的眼睛里,像是要從里面辨別出他說的話是真是假。

  聶兮遠絕對真誠地回答:“我是真的不記得了,所以請你告訴我,好嗎?”

  陶子安一動不動地盯著他的雙眼,沒有作假的痕跡,要嘛他其實是個說謊高手,要嘛他說的就是真話;忽然,陶子安笑了,笑得很諷刺,也就是說,聶兮遠在三年前出了車禍,記得所有的事情,卻惟獨忘記了她這個叫陶子安的前妻。

  那麽是不是也說明,她這個前妻確實是個可有可無,在記憶里不需要存在的人物?

  她笑著瞇起眼,倔強地抬起下巴,從地上站起來,她俯視著蹲在地上的聶兮遠,用惡劣的口吻說道:“好,我把一切都告訴你。”

  要講故事,在浴室的地上當然不適合;陶子安轉身走向客廳,聶兮遠也從地上爬起來跟在後面,兩個人一前、一後分別坐到沙發的一角。

  “這個故事其實很狗血。”陶子安在心中思考了一下,語氣忽然低沈起來,氣氛也跟著壓抑許多,“我下面說的話,你可以選擇不相信,但是無論你信不信,都不會改變我恨你的決心。”

  聶兮遠迎著陶子安冰冷的眼神,打了個寒顫,他點點頭,“我相信你。”

  陶子安心中冷笑,張嘴便開始講道:“七年前,我養父母送我去密西根大學,在那里,我遇到了我此生最愛的男人。”

  她頓了頓,抬起頭,冷眉冷眼地看著聶兮遠,“我和他很相愛,那種愛是深入骨髓的,讓人永世難忘;我們在校園里的櫻樹下,彼此許下今生不變的誓言……”

  雖然陶子安說話的語氣冰冷至極,看她的冰冷的眉眼中,卻有那麽一轉瞬的溫柔,聶兮遠為這種溫柔的飛逝而心碎,那般美麗的愛情故事令他向往。

  “可是,誓言再美好也經不起惡魔的毀滅。”

  陶子安冰冷如錐的語調,敲破聶兮遠的幻化在眼前的畫面,“沒過多久,你突然出現在我們的世界里,或許是天意弄人,天之驕子的大少爺竟會看上我這個包子臉,從遇到我的第一天,你就開始瘋狂地追求我,用各種手段威脅我離開他。”

  陶子安撇了撇嘴,似乎在自嘲,“聶兮遠,你當初為什麽會看上我?”

  “我……做了這種事情?”聶兮遠不敢相信地睜大了眼睛,他不相信自己會幹出這種事情。

  “哼!”陶子安冷笑,“我知道你不信,我說過你可以選擇不信,你先聽我把故事講完再去疑惑吧!”

  “後來,我再也無法忍受你的追求,於是我對他提出要回臺北,他欣然同意,可是那一天卻還是出了事;你得知我們要回臺北,第一時間找到他,企圖用這種方式留下我;那一天,我沒等到他,還是決定自己一個人回臺北,沒想到他卻再也沒回來。”

  陶子安似乎累了,她的神情有些莫名的哀傷,“直到昨天我見到你,我才知道,原來那天你們發生了車禍,所以你失憶不記得我們之間的愛恨糾葛,可是這並不能讓我原諒你;如果不是你的話,也許我們不會是今天這個樣子!至少……我還有愛上別人的力氣。”

  聶兮遠像是被人拿著皮鞭狠狠地抽打,每一下都抽在自己的心上,陶子安的話、她的神情,都在無情地折磨著他。

  陶子安說的是真的嗎?他以前竟然做過這種禽獸不如的事情?

  “所以……”聶兮遠的聲音都在顫抖,“你現在是要報複我嗎?是想讓我身敗名裂?還是……”

  “不!”陶子安打斷他的話,“我是想讓你愛上我。”

  “愛上你?”聶兮遠訝異,“為什麽一定要愛上你?”

  陶子安也不避諱地直言:“我要讓你愛上我,得到你的人、你的心,然後再無情地拋棄你。”

  看到聶兮遠一閃而過的痛心,陶子安垂下眼,假裝沒看見地說:“我這樣做是不是很幼稚?”

  “是有那麽一點。”聶兮遠連呼吸都是痛的。

  “可是,這些是你欠我的。”陶子安站起來,俯視他,“我把所有的事都告訴你,是因為我覺得既然選擇要報複,就該對你公平些;你可以選擇現在就辭退我,那麽我的報複也就無法進行,或許你是個真正的柳下惠,當真可以做到像今天一樣無情地推開我,那麽也許我會更佩服你;相反,如果你繼續把我留在身邊,像今天的事情會持續發生,一直到我得到你的愛為止!聶兮遠,對你,我不會手下留情,因為,我……恨你。”幾乎是咬著牙說完最後幾個字,陶子安轉身向外走去。

  聶兮遠忽然叫住她,“子安。”

  陶子安停住腳步,卻並沒有回頭。

  “如果我以前真的做了對不起你的事,我現在鄭重其事的向你道歉,而且我以後會盡量彌補你的。”

  “怎麽彌補呢?”陶子安反問。

  “我……一時半會也想不出來。”

  “不用想了。”陶子安瀟灑地揮揮手,“你只要乖乖接受我的報複就好了,報複你,我得到久違的快感呢!或者說,你是害怕愛上我?”

  陶子安背對著他輕笑,聶兮遠聳聳肩,說:“我是怕你愛上我。”

  “哈!”陶子安轉過頭,朝他撇了撇嘴,眼角輕蔑地掠過他的臉,“那我們走著瞧吧!晚安了,聶兮遠總經理。”

  陶子安大步流星地走進客房,“砰”地一下用力關上門。

  聶兮遠微微嘆氣,這個潑辣又率真的女人,他倒是有些相信自己當初會愛上陶子安,可是他還是無法想像自己會對她做出那麽……惡劣的舉動。

  瘋狂的追求她?追求不到她又去威脅她?他聶兮遠真的當過惡人?

  可是這段的記憶碎片,像是被人抹去一樣,全部不存在了,即使調查起當初的真相也很棘手。

  不過……聶兮遠坐在沙發上,摸著下巴深思起來,現在想想陶子安的話,有幾點自相矛盾的地方。

  第一,她沒說那個她深愛的男人現在的下落;第二,在機場留下照片,與他合照的女人,會不會就是陶子安?第三,如果當初是他瘋狂地追求陶子安,那麽是誰把他和陶子安的資料動了手腳?看來陶子安的話也並不能全部相信,至少不能聽她的片面之詞。

  聽陶子安說,他們應該是在大學里認識的,那麽他還有一個方法可以得到答案,就是去找他的大學同學!

  陶子安呀陶子安,他只是失憶而已,並不是變傻了!

  陶子安懷揣著一顆噗通亂跳的心溜進客房,過了許久,那顆因說謊話而不安份的心,還是沒有放鬆下來。

  沒錯,她剛剛確實是說了謊話。

  開玩笑!對待像聶兮遠這種人,當然要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了!只許他聶兮遠說謊話,就不準她小老百姓也騙騙他?

  至於這謊話,聶兮遠能相信多久?陶子安其實並不抱太大的希望,反正,她只在乎聶兮遠那副嫌棄他自己的表情;現在想起聶兮遠剛才聽她說謊時的吃驚樣子,她為了忍住笑差點憋出內傷來!

  聶兮遠呀聶兮遠,你也有今天!陶子安脫掉身上濕漉漉的衣服,光著身子躺到床上,剛剛平靜的心跳,又因想起之前浴室里的一幕再次狂躁起來。

  天哪,她剛才到底做了什麽?浴室里挑逗的一幕浮現在腦海里,陶子安突然渾身燥熱,臉上火辣辣地滾燙,她掀起被子蒙住頭上,心中腹誹起來,聶兮遠的身材還是那麽令人“欲血沸騰”!明明是自己勾引他,可是卻差點化作一池春水。

  眼看明明就快成功了,聶兮遠卻突然把她推開,難道是自己的魅力大不如前?還是說……人在失憶後,連喜歡女人的口味都變了?

  如果是這樣,今後勾引聶兮遠的計劃可是難上加難了!至少,今後要避免像今天這種大膽的勾引;男人嘛,都喜歡欲拒還迎的感覺,要讓他吃不到,最後忍不住主動撲倒自己,才是最好的辦法!

  既然這麽決定,當然要按照原定計劃行動!

  第二天,陶子安起了個大早,將她工作時的專業素養完全表現出來!

  陶子安在聶兮遠起床前,就已經把他的報紙和早餐放在桌前,就連聶兮遠一天的行程,她都熟記於心。

  當聶兮遠走出臥室房門時,正好看到忙碌的陶子安從廚房走出來,她向他熱情地打了聲招呼:“早,總經理,你的早餐和報紙已經準備好了,上午十點你有一個商務會議,我已經和你的秘書確認過,在飯店商務會議室舉行。”

  陶子安飽滿的精神和燦爛的笑容,像是昨夜發生的一切,不過是一場夢,聶兮遠一時不適應,楞了兩、三秒。

  “總經理,商務會議後,你需要出席大中集團的午餐會談,和他們洽談合作方案;下午兩點,飯店會有一個……”

  “子安……”聶兮遠回過神打斷她的行程報告,“其實,你並不負責我工作上的事宜,只需要打理好我的生活就好。”其實,他本來還想說一句,並不想讓陶子安太累的話,可是心中想了想,他現在似乎還沒有立場說這句話。

  陶子安並不介意他的工作安排,她很順從地點了一下頭,如一般的貼身管家一樣張弛有度,該說什麽、該做什麽,她掌握得很好,“那麽,總經理,你先用餐,有什麽需要就請吩咐我。”

  “子安。”聶兮遠再次喚住她,“和我坐下一起吃吧。”

  陶子安朝他露出璀璨一笑,一排潔白的牙齒露出,“不了,身為專業的貼身管家,我必須做好份內的工作;在你去上班的這段時間里,我會回一趟我租的房子里,把東西拿過來;只要我是你一天的貼身管家,我就會住在這個屋子里。”

  “我已經吩咐李奇去幫你拿了。”

  “李助理的工作已經太多了,早上我已經打電話告訴他,我會親自取自己的東西,而且我一個女人家,有些東西他收拾起來不大方便。

  進退有度的對答如流。

  聶兮遠想了想,覺得也有道理,便不再追問下去;本想再吩咐陶子安和自己坐一張桌子上吃飯,誰知一抬頭,陶子安已經出房門。

  今天的陶子安感覺怪怪的,對他的態度和昨天相比,簡直是一百八十度大轉變!疏離而又謹慎,倒是有幾分貼身管家的樣子。

  不知這一夜中,陶子安那顆小腦袋瓜里,又想出什麽稀奇古怪的招數來勾引他!

  不過……他倒是有幾分期待呢!

  聶兮遠咬了一口陶子安親手作的煎蛋,一股熟悉的味道從唇齒蔓延而來,為什麽會這麽熟悉?難道之前他曾經吃過陶子安作的飯菜?聶兮遠想著,又咬了一口,那種熟悉的感覺親切得讓他想哭。

  如果他沒記錯的話,他曾經看過一本雜誌,上面分析人失憶的類型,其中一種叫作“選擇性失憶”,這種情況下的病人,有時還會對失憶的事情,保持一定的敏感度。

  聶兮遠冷靜地分析著,他對陶子安作的食物有著強烈的熟悉感,這種感覺也許就來自於記憶缺失的部分,它曾經是真實存在的,所以他才會覺得熟悉。

  缺失的這部份記憶,經過昨夜陶子安的攪和,現在變得更複雜了,他必須以最快的速度,來了解清楚事情的始末。

  陶子安離開聶兮遠的房間後,就去了管理部請假,電梯停在管理部所在的十三樓,門一打開,她就看見魏怡然黑著臉站在電梯口;一看魏怡然這幅表情,陶子安心想自己要倒大楣了!魏女王一大早的心情就不好,她肯定成為她的出氣筒……

  剛這麽一想,魏怡然猛地抬頭,看見陶子安臉色不定地站在電梯里,兩人四目相接,空中爆發出無形的火花;自從那天陶子安從聶兮遠的浴室里跑出來,魏怡然說要炒掉陶子安後,她也莫名其妙被放了長假,直到今天,她才被通知來上班。

  公司通知她來上班後,魏怡然一大早就來到公司,第一件事就是要上頂婁去找聶兮遠解釋那天的事,誰知她剛從管理部銷假出來,就在電梯口碰見陶子安這個掃把星!

  此時,魏怡然還不知道,陶子安已經回到了飯店來上班,心智一時被怒火灼燒,也沒心思去想,為什麽陶子安會從頂樓的專用電梯里出來。

  魏怡然扭著腰就走進電梯,速度極快地關上電梯門,扯著嗓子,掐著蘭花指,指著陶子安的鼻子,就開始破口大罵起來:“你這個掃把星!你怎麽會出現在這里?是不是回來求情的?我勸你別作夢了,總經理是不會讓你回來的。”

  陶子安搔了搔耳朵,她想張嘴為自己解釋兩句,可是實在插不上話,只能倚在電梯里,聽著面前的女人訓話,忍受著她的口水噴射而來。

  她想,長時間並且不間斷地罵一個人,也是一種特長;她需要學習,也許將來用來罵聶兮遠會更有魄力一點!

  這麽想著,陶子安露出虔誠的表情,虛心地聽著。

  “你你……你這是什麽表情啊?”魏怡然一看到陶子安這副表情,反而更加火大,說話也越發難聽,“你這不要臉的女人,也不看看自己長得什麽樣,我勸你回家對著鏡子,好好照照自己的樣子!還想勾引男人?就是全天下的女人都死光了,也不會有男人愛上你的!也不知道你的男人當初看上你哪點……”

  魏怡然罵得正興起,完全沒有註意到,身後的電梯門何時打開來,她指著陶子安的手有些酸,打算換另一只手時,發現陶子安的表情又變了,有些糾結,好像是想笑卻不敢笑的樣子。

  她大為不解地順著她越過自己的視線,扭過頭看了一眼,這一眼她,只覺得五雷轟頂,全身僵硬,剛才罵人得爽快的嘴皮子,此時哆哆嗦嗦、結巴起來:“總……總經理……”

  魏怡然聽不見聶兮遠是否回應了她的話,她心中忽然哀鳴一聲,大嘆不已,陶子安這個掃把星,果然是自己的衰神!

  雖然聶兮遠有一種,想把魏怡然從三十多層高的頂樓扔下去的沖動,但是他知道他心中那種不舒服的感覺,並不是因為魏怡然有損飯店的形象;當他看到魏怡然罵陶子安,說全天下的女人都死光了,也不會有男人愛上她時,他的心都被扯痛了。

  陶子安自始至終都沈默著,被魏怡然指著鼻子罵,就連反駁的話也不說一句,那樣的她看起來好無助,又好堅強,讓他心生愛憐,她的痛,連著他的痛。

  聶兮遠深吸一口氣,盡量放平語氣對魏怡然說:“你去財務部領半年的薪水,當作飯店賠償給你的違約金。”

  “什、什麽?”魏怡然不敢相信聶兮遠的話,心中不服氣地說:“你居然為了這女人炒了我?”

  “魏怡然!”聶兮遠終於沒忍住自己的怒意,“你過去的所作所為,我並不是沒有耳聞,我放你假就是給你改過的機會,沒想到你不僅不反省改過,而且現在還變本加厲!你看看你現在潑婦罵街的樣子,哪一點還有一個經理的形象?你也是個女人,為什麽在罵別人的時候,不去看看你做了些什麽?你剛才的話,正是我最想說給你聽的,如果全天下的女人都死光了,只剩下你和陶子安,我會毫不猶豫的選擇她,而不是如潑婦一般的你!”

  魏怡然再次被驚得啞口無言,她看了看傳說中一向和煦的溫柔聶兮遠,又轉過頭看了看無辜不語的陶子安,心中認真想了想聶兮遠剛才的意見,不由覺得有幾分道理,霎時覺得臉面無光。

  她默默垂下頭,走出電梯,從安全通道默默離開。

  電梯里只剩下陶子安和聶兮遠兩個人時,氣氛反而比剛才更加尷尬。

  聶兮遠不明白,他剛才明明為陶子安訓斥了魏怡然,為什麽她此時的臉色比之前還嚇人;好像……好像含了一股惡氣,隨時都會火山噴發。

  “子安,你……還好吧?你不要在意魏怡然的話,相信我,如果在你和她之間,我肯定會選擇你的,你比她淳樸、率真……”

  聶兮遠把所有能想到的好詞,通通不吝嗇地誇在了陶子安的身上,可是他卻拍馬屁卻拍在了馬蹄子上。

  陶子安忍了又忍,迅速壓住下樓的按鈕,在電梯開門時,冷著一張臉剜了聶兮遠一眼。

  聶兮遠頓時就懵了,對著緊閉的電梯自言自語:“怎麽回事啊?”

  聶兮遠當然不明白陶子安的心思,可是他剛剛的話卻犯了大忌!

  剛剛聶兮遠說什麽來著?喵了個咪的!陶子安抱著雙臂在電梯里走來走去,居然說全世界的女人都死了,在只剩下她和魏怡然的情況下,才會選擇她?

  哦,拜托!如果全世界只剩下她和魏怡然的話,她還不選擇他聶兮遠勒!有大把、大把的男人來追求她,用得著他聶兮遠來獻殷勤嗎?更何況,他選擇她,她就一定會欣然同意?

  而且,最最可惡的是,聶兮遠剛才話里的意思也是說,只有在全世界女人都死光的情況下,他才會選擇她!是吧?是吧!是這個意思吧?

  陶子安越想越生氣,恨不得在電梯里撓爪子。

  等著吧,聶兮遠,我不會放過你的!哼哼……好戲還在後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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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6-18 07:15:11
第六章

  女人在感情上完全不同於男人,她們向來是頭腦簡單、思想複雜的非理智型群體,這種特性在魏怡然和陶子安身上,表現得十分淋漓盡致。

  所以說呀,女人的心思,男人你別猜,你猜來猜去也不明白;當然,女性中並不是所有人都這樣,至少有的人也存在個別特殊的例外,比如說溫慧蓮。

  其實李奇並不想在這個時間打電話給溫慧蓮,可是他看現在的情形,如果再不通知她關於聶兮遠最近的情況,只怕聶兮遠會越陷越深。

  就比如說,今天一整天聶兮遠都無精打采,好似有什麽心事似的;以李奇跟著聶兮遠這麽多年的經驗,他猜測,這其中的原因必定與陶子安有關係。

  聶兮遠並不是一個會把生活中的情緒帶到工作中的人,可是他今天的反應實在太失常了!不僅臉上看不到他的招牌和煦笑容,開會時還常發呆,走神,就連一向親力親為的文件都甩給他,然後坐在辦公桌後繼續想心事。

  李奇沒有戀愛過,自然也不懂,男女之間的感情糾葛是何等複雜;他想不明白的是,陶子安到底有什麽樣的魔力,能讓聶兮遠如此牽腸掛肚?至少在他看來,陶子安比起溫慧蓮,簡直差了十萬八千里!

  說起溫慧蓮,李奇油然而生一種敬佩之情;她是溫氏集團老總裁的長孫女,雖然身為女孩,但從小就有著過人的聰明才智,耶魯大學畢業後,從自家集團公司底層開始做起,憑借傲人的實力成為溫氏集團美洲地區的執行總裁。

  這一點上,溫慧蓮和聶兮遠有著驚人的相似經歷,也正是憑借這點,在兩家商務往來下,兩人慢慢結識並相戀訂婚。

  陶子安和溫慧蓮不需要任何比較,僅僅在身世上,陶子安就已經輸給了溫慧蓮,更何況溫慧蓮大方得體、做事有分寸,全然沒有大家族里千金小姐的嬌縱與不可一世。

  聶兮遠臨去臺灣前,溫慧蓮曾私下找過李奇,她很真誠地拜托他,在臺北的時候好好照顧聶兮遠;並十分委婉地請他將聶兮遠任何反常之舉,都轉告給他。

  不管怎麽說,溫慧蓮都是聰明的,至少,她在聶兮遠面前從不鋒芒畢露,她也並沒有用金錢收買李奇,只是以私交的形式拜托。

  李奇當時認定,溫慧蓮會成為聶兮遠未來的老婆,他幫助溫慧蓮,對自己的將來也會有好處!可是誰會料到,聶兮遠來到臺北會遇到陶子安,而且事情正向著不可預料的方向發展。

  趁著聶兮遠發呆,李奇偷偷回到自己的辦公室,他摸出手機,毫不猶豫地撥通溫慧蓮的手機。

  手機那頭響了很久才被接起,對方優雅的聲音傳來:“李助理,這麽晚打電話來,一定發生了不好的事情吧?”

  李奇心中稱奇,溫慧蓮果然不容小覷!即使知道有不好的事情,電話里還是得體萬分。他有些不好意思地回答:“很抱歉這麽晚還打擾你休息。”

  “李助理不必客氣,你深夜打電話來,一定是有要緊的事情告訴我,我感謝你都還來不及,怎麽會責怪你?最近公司一直很忙,所以也沒主動和你聯絡,說抱歉的應該是我。”溫慧蓮的聲音非常輕柔,像是春風里飄蕩的花絮,柔柔地搔進心窩里,又酥又麻。

  李奇穩了穩心神,如實稟報:“溫小姐太客氣了,我愧不敢當;這件事我早就該向你回報的,只是沒想到總經理他……”

  聶兮遠一直把李奇當作自己的心腹,幾乎所有重大的事情都交給他去辦,也從來沒有懷疑過他的忠心。所謂“用人不疑”就是這個道理,可是他沒想到,正是這個所謂的心腹,在向他的未婚妻報告他近期的一舉一動。

  其實李奇還是忠誠的,正是因為他懷著對聶兮遠的忠心,他才會更希望聶兮遠不要誤入美色的歧途,更何況,他著實不覺得陶子安是什麽高檔的美色,至少和溫慧蓮完全沒得比。

  李奇對聶兮遠到底有多忠心,完全可以從他對溫慧蓮的報告中看出,他一字不落地把自己知道的事情,全部告訴了溫慧蓮,甚至包括陶子安離過婚這件事。

  這件事,連聶兮遠都還不知道。

  李奇報告完畢後,電話那電的溫慧蓮沈默了一陣,他也相當有耐心地拿著手機,等待對方的回話;他知道,女人一旦得知自己的男人偷吃,心情一般都會有很大的波動。

  溫慧蓮在電話彼端安靜著,忽然傳來一陣輕嘆,李奇屏住呼吸細聽她的吩咐。

  “李助理,最近還是要麻煩你,多加留意兮遠。”溫慧蓮的聲音波瀾不驚,還是那般輕柔,像是剛才電話傳來的輕嘆不過是幻聽,“最近我們剛和兮遠家的集團合作,準備進軍澳洲的船舶制造業,因為這次投資競爭比較多,現在正處於關鍵時刻,我無法分身去臺北,所以還請你……”

  溫慧蓮頓了頓,李奇立即了悟她的意思,馬上接過她的話:“溫小姐請放心,我一定會想盡所有辦法,讓總經理迷途知返,保證在你來之前,他的身心只屬於你一個人。”

  “呵呵……”溫慧蓮輕笑,那聲音通過電磁波順著李奇的神經,蔓延至他的頭頂、腳尖,有種令人迷醉的感覺。“李助理真會開玩笑,那麽兮遠就拜托你了;我相信兮遠只是一時寂寞,等我過去,一切都會好轉的。”

  得到溫慧蓮的肯定,李奇飄飄然地掛了電話,女性就該有如此十全十美的智慧和柔美,溫慧蓮在李奇心中宛如女神一般存在。

  可是有些事,並不是說保證就能阻撓的,愛情好比彈簧,外部作用力越大,它的反沖力也就越強!

  李奇回到總經理辦公室,見聶兮遠在發呆,他要改變聶兮遠的決心,就越增加一分,他默不作聲地回到一旁的沙發上,繼續看文件。

  忽然,聶兮遠冷不丁地冒了一句話:“李奇,你說一個女孩子對一個男孩子忽冷忽熱,是什麽意思?”

  李奇好半天才明白過來,聶兮遠這話的用意,不用問,他今天如此反常,一定是陶子安對他忽冷忽熱造成的!他這個總經理啊,簡直是自虐,有那麽好的未婚妻他不掛念著,竟然在想別的女人!

  李奇想都不想,直接搖頭回答:“我沒戀愛過,無法為你分憂。”說完,繼續低頭看文件。

  聶兮遠不死心地坐到李奇旁邊,板起面孔認真地說道:“我想了一天,頭都快想爆炸了,還是沒琢磨明白;你說,女人腦子里一天到晚到底想些什麽?陶子安早上的時候還對我客客氣氣的,一副貼身好管家的樣子,怎麽我幫她訓斥了魏怡然,她反而不高興了?實在令我很費解……女人心啊,真是海底針。”

  李奇見聶兮遠認真的樣子,猶豫了兩、三秒,最終還是妥協地問他:“那你是怎麽訓斥魏怡然的?肯定是你說了什麽不中聽的話,惹陶子安不高興了。”

  “不可能吧?我也沒說什麽啊!”聶兮遠歪頭想了想,“我就是讓魏怡然領錢走人,然後說她潑婦樣子,如果全世界的女人都死光,只剩下她和陶子安,我一定毫不猶豫地選擇陶子安……”

  “停!”李奇忽然喊道:“你就當著陶子安的面,這麽訓斥魏怡然的?”

  “是啊!我是在幫她出氣,她還……”

  李奇無語地翻了翻白眼,然後用一種白癡的眼神望著聶兮遠,“總經理,你好好想一下,你剛才說的話問題所在,你是說,全世界女人都死光了,你在魏怡然和陶子安之間選擇了陶子安,也就是說,你選擇陶子安的前提是‘全世界的女人都死光’,那麽你的意思是在告訴陶子安,只有在這種情況下,你才會選擇她!你是這個意思嗎?”

  “我當然不是那個意思!”聶兮遠拍著腦門,表示對自己無語至極,他不是這個意思啊!可是現在不是後悔的時候,話已出口,覆水難收,錯誤必須馬上彌補!

  事不宜遲,他必須現在就向陶子安解釋清楚,他真的不是那個意思啊!

  聶兮遠抬起屁股就往外奔去,剛走了兩步連忙回頭,朝李奇揚起今天第一個笑臉,“李奇真是全能助理,連如此深奧的問題都分析地透徹,將來你一定是個愛情專家!謝謝了。”

  李奇一楞,聶兮遠如一陣狂風奔去,他望著他的背影哭笑不得,不是他太厲害,而是陷入愛情漩渦里的聶兮遠實在太笨了!然而,他擔心的問題也越來越嚴重了!

  聶兮遠兩次驅車來到陶子安租住的公寓樓下,心情和上一次全然不一樣。

  第一次,他是為了弄清楚事情的真相,結果事情反而越來越複雜;這一次,他懷著忐忑、糾結的心,不為別的,只是想對陶子安解釋清楚他說的話。

  來陶子安家樓下兩次,唯一的相同之處在於,聶兮遠再一次對著自己的後照鏡,提前準備開場白。

  “那個……”聶兮遠扯出一個討好的笑容,對著後照鏡里的自己練習著:“子安,我上午對魏怡然說的話,並不是你想的那樣,其實我的意思是說……我是說……”

  後照鏡里的聶兮遠,張大了嘴卻無法繼續解釋下去,他看見鏡子里出現了陶子安的身影,不僅如此,她身邊還有之前在她家樓下遇到的那個男人!

  對了,那個男人說,他是陶子安的男朋友?

  聶兮遠為了出其不意地出現在陶子安面前,他這次故意把車子停在她家公寓樓巷子的前面,從這個角度正好能看見,陶子安和譚玨年一人提著一個行李箱,站在馬路旁。

  “子安,那個男人讓你去飯店和他一起住,憑我當了二十幾年的男人,我敢肯定,他對你一定不懷好意!”譚玨年從陶子安回來宣布,要搬去飯店當聶兮遠的貼身管家,並要住在同一間房間里,他就開始了長篇大論,苦口婆心地勸阻。

  “子安,你再考慮、考慮,就算你不搬去,也可以當他的貼身管家啊,大不了,我以後天天接送你上下班!”

  “譚玨年,你整天接送我,你那些漂亮美眉怎麽辦?”陶子安當然知道譚玨年的好意,可是還是忍不住糗他,“安啦,安啦。聶兮遠不會對我怎麽樣的。”

  現在需要擔心的不是她,而且是聶兮遠,小心她哪天忽然想開,直接用“強”的把聶兮遠給“解決”了!此時的陶子安反而擔心的是,聶兮遠根本不會對她“怎麽樣”!

  天知道,她現在還在生氣上午聶兮遠對魏怡然的那番話,最好在她氣消之前,別讓她碰到聶兮遠,不然有他好看的!

  剛這麽一想,身後傳來應景的耳熟聲:“子安……”

  “聶兮遠?”

  陶子安回頭,譚玨年不爽地叫嚷了起來:“聶兮遠,你來這里做什麽!”

  聶兮遠以一種“要你管”的眼神,輕蔑地掃過譚玨年的臉,完全當他是不存在一樣,逕自走到陶子安的面前,接過她的行李,“子安,我來接你。”

  現在這個場景,不是解釋的好時機,聶兮遠決定先和陶子安回去,以後再慢慢解釋。

  然而,剛剛還詛咒、發誓再見到聶兮遠,一定不讓她好看的陶子安,明明還是一肚子火,在看到他那張帥氣的俊臉時,說話的語氣卻不禁柔軟下來。

  “聶兮遠你怎麽來了?我不是說等一下就會回去嗎?”陶子安聽著自己有些嬌嗔的聲音,尷尬地撇撇嘴,臉上卻不再允許自己露出癡戀的神情,話鋒一轉,“那個……我不需要你接,即使世上男人都死光了,我也不需要你親自來接我。”

  陶子安就是典型的死鴨子嘴硬,一聽她說話充滿酸溜溜的味道,聶兮遠這下子全都明白了,李奇分析的很正確,陶子安果然為上午對魏怡然那番無心的話生氣了!

  所謂“說者無心,聽者有意”,聶兮遠無奈地輕嘆,他什麽時候也會為了一個女人費盡心思,在意她的喜怒哀樂,因為她的忽冷忽熱而糾結?

  聶兮遠帶著一顆糾結的心,哄道:“子安,我上午的話是無心的,你千萬不要多想,我其實不是那個意思……”

  “哦?”陶子安的聲音都拔高了,她像是了悟聶兮遠這話的意思,話中不帶半分退讓,質問道:“那聶總經理是什麽意思呢?難道是說,你上午對魏怡然的一番話,不僅騙了她還騙了我,意思是說,全天下的女人都死光了,我和魏怡然你都不會選擇是嗎?為了讓魏怡然難堪,你才撒了謊,勉為其難地說會選擇我?哈……”

  陶子安不給聶兮遠解釋的機會,繼續炮火連珠地說:“那真是為難你了聶總經理,你不用怕傷我的心,你傷害我的事還少了嗎?也不差這一件、半件小事,只不過是說了一句非真心的話而已,我還聽過更難聽的呢!謝謝你來接我的好意,我可以自己回飯店。”

  說完,陶子安臉紅脖子粗地轉身就走,聶兮遠想叫住她,忽然被人用力一推,他來不及回過頭,背後就沖上來一道黑影,按住他壓在地上,事情發生得極快,聶兮遠想反抗也毫無準備。

  聶兮遠被身後的人死死地按倒,臉緊貼在地,兩只手被人反身鎖在身後,他拭著掙紮了兩下卻毫無作用,他不由大怒,“喂!該死的,你想怎麽樣?”

  “你還有臉問我想怎麽樣?”譚玨年忍不住空出一只手擊向聶兮遠的後背,“你這個小白臉,我倒想問問,你到底想對子安怎麽樣?”

  “你在說什麽鬼話?我能對陶子安怎麽樣?”聶兮遠氣得臉都變了形,“我只是來接子安的,這又關你什麽事!”

  “你還挺自來熟的?‘子安’叫得那麽親熱,‘子安’這名字是你能叫的嗎?我告訴你聶兮遠,雖然陶子安以後是你的貼身管家,但是你眼睛放亮點,她是我喜歡的女人,你要是敢對她動半分邪念,你不會讓你好過的!”

  “笑話!子安是你的女人?她承認過嗎?”聶兮遠一聽譚玨年的話更加火大,他就是不爽他說,陶子安是他的女人,這話令他非常、非常不爽,“而且,就算她是你的女人又怎麽樣?你們結婚了嗎?據我所知,你們甚至沒有同居吧?子安到底算不算你女朋友,還是個疑問呢!不要在這里自作多情。”

  “你!”譚玨年氣得渾身顫抖,他從沒見過一個男人如此牙尖嘴利,他一氣之下,竟口無遮攔地把他和陶子安過去的事情說了出來:“我告訴你聶兮遠,別以為你和子安曾經在一起過,我就會放棄!你這個人渣,做出那樣的事來,竟然還有臉來找子安,你知道你給子安帶來了多大的困擾嗎?”

  譚玨年氣絕,抓住聶兮遠的頭髮大聲吼去:“我再說一遍,不要招惹子安,就算你們曾經在一起,我也不在乎,在這個世上只有我是真心愛她的,你好自為之吧!”

  不等聶兮遠回過神,譚玨年起身又朝著他屁股上狠狠踹了一腳,轉身回了公寓,他走著、走著,漸漸對先前自己的一番話回過神來,糟糕!剛才……他好像說了不該說的話。

  如果沒記錯,陶子安還特地交代過,不許對聶兮遠透露一點關於她和聶兮遠去的事情,現在他一時怒火攻心竟然全說了……

  難道這就是天意?讓陶子安和聶兮遠還有機會和好如初?

  這邊譚玨年後悔不已,那邊聶兮遠還趴在地上,一動不動,他不是被打傻了,而是被譚玨年的一席話震驚了。

  聶兮遠可以肯定,他絕對沒有聽錯,譚玨年剛剛在他身上時,很明確地說,他和陶子安曾經在一起過!

  也就是說,陶子安昨晚對他說過的那些話,都是她編的!他根本沒有做過那麽齷齪,拆散一對情人的事,更沒有傷害過陶子安;那麽,陶子安為什麽要撒謊?

  他和陶子安以前如果是情侶的話,那麽肯定是因為某種原因而分手,所以現在的陶子安因為過去的事而恨他,因此才撇下這麽多謊言,一切都是為了報複當初分手的事情?

  不可能啊……聶兮遠覺得,陶子安怎麽看都像是個灑脫的女孩子,對感情不可能那麽死心眼,不會只是因為分手而恨自己的,肯定還有什麽其他原因,讓陶子安心中有所怨恨,這其中的緣故,自然與自己脫不了關係;看來,這件事比自己想像的還要複雜。

  不知道在地上趴了多久,聶兮遠終於撐著地坐了起來,他掏出口袋里的手機,撥了一通電話。

  很快,對方就接了起來,聶兮遠對著話筒輕笑,“Hey, jack,I'd like to ask you something about……”

  夜幕降臨,陶子安坐在金利大飯店頂層的總統套房的沙發上,屋子里沒有開燈,只有朦朧的月光流瀉進來;四周安靜如水,可是她的心卻非常不平靜。

  其實,人只要冷靜下來,一些太過複雜的事情,就能看得簡單明了,經過一下午單獨思考的時間,陶子安終於想明白,自己為何如此糾結於聶兮遠那幾句無心的話。

  因為她在乎,她在乎聶兮遠是如何看待自己,所以她才會緊張聶兮遠的態度、才會把簡單的事情想複雜了。

  陶子安有些失落地捂住自己的臉,她感覺自己糟糕透了,以前那個古靈精怪的陶子安到底上哪去了?為何一見到聶兮遠,她的生活都變亂了、她的心就更亂了?

  因聶兮遠而激動、因聶兮遠而顫抖、因聶兮遠而瘋狂地癡戀。

  不能再這樣下去!陶子安堅定地在心中默念,企圖安撫自己因聶兮遠而焦躁的心。

  她是多麽地渴望聶兮遠,每一次見到他時,她都在幻想他們深情的擁抱,纏綿地滾床單;如果可以和聶兮遠像以前一樣,再次緊緊地貼合在一起,陶子安想,她這輩子也會無撼了吧!

  “咯嚓”一聲,房門忽然被打開,身後漫進一大片走廊的燈光。

  陶子安聞到一股酒味,她明知道肯定是聶兮遠回來了,卻仍忍不住回頭去看他,她回過頭,一眼就看到聶兮遠身子不穩地倚著房門口,直勾勾地盯著她的眼睛。

  “子安……你過來。”聶兮遠晃了晃身子,對她勾勾手。

  陶子安無語,也無奈地聽他的吩咐走了過去,“明明不能喝酒,怎麽還喝?”她說得極小聲,像小媳婦似的抱怨,語氣里聽得出她的擔心。

  聶兮遠低著頭笑而不語,笑容中帶著些許困惑和蒼涼。

  陶子安架著聶兮遠的身子,他重得她喘不過氣,自然沒註意到聶兮遠此時的表情,兩人艱難地走到沙發旁,她想放下聶兮遠,突然腳下不穩,向後一倒就摔在沙發上,來不及輕呼,聶兮遠已經死死地壓在她身上。

  “痛……”陶子安還是忍不住驚呼出來,眉頭微皺,身子下一秒就被聶兮遠禁錮在懷里,一動也不能動。

  也不知道是聶兮遠喝多了不小心,還是有意為之,他像是怕落下她似的,不由分說地抓住陶子安的手臂,一只手趁亂摟住了她的腰,灼熱的呼吸帶著香醇的酒氣從面前吹來,不經意地拂在她的耳垂上,仿佛在暗示著什麽。

  四周安靜極了,甚至能聽見兩顆緊貼在一起的心,歡愉地跳動著,陶子安和聶兮遠的眼神在黑暗中交會在一起,兩人如此的近,呼吸都縈繞交纏,兩人像是約好了一般,彼此間卻不發一言,誰也不忍心打破此刻難得的氣氛。

  月光如水,靜謐地流泄客廳,瑩白地銀色將所有絢麗都籠罩著這兩個人,一如這世上最暖人心扉的畫面,像是深愛著對方的戀人,連目光都不顧移去。

  聶兮遠的俊朗,有著撩人心弦的魔力,陶子安離他這麽近,呼吸漸漸亂了。

  有句話說得好,所謂“良辰美景奈何天”,說的不就是當下此情此景?

  陶子安轉了轉眼珠子,幽深的瞳孔閃爍不定,她低低地喚了一聲:“聶兮遠……”

  “嗯?”聶兮遠的尾間上挑,說不盡的慵懶醉意。

  陶子安心中像是有一只情欲高漲的魔鬼,正向她叫囂著,夜半無人偷窺,美男喝醉在旁,春色旖旎,正是幹壞事的好時機呀!

  要不要吃掉聶兮遠,是一個不需要太深入思考的問題。

  陶子安決定吃掉聶兮遠的心異常堅定,她舔了舔嘴,深吸了兩口氣,略微沈思了一下,覺得還是不能趁人之危,應該和當事人打聲招呼才是,不管他同意不同意,總不要顯得她強人所難;於是她低低問道:“春宵一刻值千金,不如我們滾床單吧?”

  聶兮遠的酸眸從她的大眼睛,順著小巧的鼻梁向下移動,他定定地盯著陶子安的嘴看得出神,他瞇起眼,呼吸粗重,點點頭就道:“好,滾床單!”

  怪只怪,夜太美、情太濃,連月亮都是多情的。

  聶兮遠的話音剛落,動作就如天雷勾地火一樣迅速,他猛地低下頭,精準地捉住陶子安的紅唇,一經碰觸,四片紅唇便緊緊地貼合在一起,沒有任何技巧,只是啃咬著、吸吮著,他們之間的動作契合是那麽完美、那麽相配,舌尖追逐戲浪,紅唇輾轉反側,唇齒相依,哪怕是一秒也不忍放開對方。

  然而陶子安並不滿足,她已經拋開了所有的顧慮,不想辜負如此良辰美景,只想完全地投入聶兮遠的懷抱里,和他融為一體。

  也許過了今夜,聶兮遠醉酒醒來,會後悔、會懊惱、會生氣,甚至可能會開除她,讓她離開他,陶子安都無怨無悔。

  她是他的,他也是她的,他們根本就是一體的,長時間的分離,讓兩具曾經灼熱的身體,再次為對方瘋狂地燃燒。

  聶兮遠再一次深深相信,他曾經愛過陶子安,無論是她這個人,還是她的身體,都是曾經屬於自己的,不然他也不會有那麽地熟悉,熟悉到他閉著眼睛,就知道哪里是陶子安的敏感點。

  今夜,註定是不平靜的,有些真相被撕裂,有些人忘了深愛的人,卻依然記得對方的味道。

  聶兮遠閉著眼睛,他的唇慢慢移到陶子安脖頸,伸出舌勾住她的耳垂,不失溫柔地輕咬著。

  此時,聶兮遠渾然是一頭正待轉醒的獅子,原始的欲望灼燒著他的心,一如他今天得知的真相,讓他無法掙脫失憶的禁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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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6-18 07:15:29
第七章

  下午,聶兮遠給美國的大學同學傑克打了電話,那是他大學時最好的朋友,一個典型的德國人,理智卻並不乏風趣;畢業後,傑克回到德國成為一名專業經理人,沒多久,聶兮遠因為進入公司工作太忙,他們之間幾乎沒有再聯絡。

  所以當聶兮遠打電話給傑克,問他有關於自己過去的事情時,傑克無比震驚。

  傑克在電話那頭誇張地大喊,不敢相信地說:“什麽,你居然失憶了?而且是連自己最愛的女人都忘記了?”

  最愛的女人‧‧‧‧‧‧聶兮遠的心忽然被傑克的話揪住,連呼吸都停滯了。

  傑克說,他最愛的女人,就是陶子安,而且他和陶子安還結過婚,至於為什麽離婚,傑克就不清楚了。

  這個消息就像是一顆重磅炸彈,在第一波消息還未被消化時,就轟炸下來,讓聶兮遠的心久久不能平靜,以至於他跑到酒吧喝了一個晚上的酒,試圖想起點什麽,只要是關於過去和陶子安有關的事情,哪怕只有一點點都好,可惜全部都是徒勞。

  “呃‧‧‧‧‧‧”聶兮遠的喉嚨忽然被輕輕咬住,他心中無準備,借著酒勁,嘴里無法克制地吟哦出來。

  思緒被陶子安打斷,他回過神發信,自己不知何時被陶子安壓在了身下,聶兮遠哭笑不得,這女人竟然趁人之危!

  陶子安臉上不無得意,月光在她身後傾瀉一地,衣服上的扣子不知何時已經被解開,半遮半掩下,大片的肌膚赤裸在外,肩頸散落著烏髮,誘人得讓人移不開眼睛。

  “子安‧‧‧‧‧‧”聶兮遠低啞地喚道。

  “噓‧‧‧‧‧‧”陶子安調皮地用手指抵住聶兮遠的紅唇,命令地說:“叫我‘桃子’‧‧‧‧‧‧”

  “桃子‧‧‧‧‧‧”這個稱呼,那麽、那麽熟悉?聶兮遠的腦海里忽然閃過一個畫面,快得抓不住任何片段,但是他知道,那一定是過去和陶子安有關的事情,不然他不會那麽熟悉這個名字。

  “桃子。”聶兮遠再次喃喃自語。

  “嗯?”陶子安下意識地回應,此時的她,就像是一條柔軟的小蛇,緊緊攀附著聶兮遠,雙手纏繞在他的腰上,她的嘴還在他的喉結處咬著,不輕不重,那酥麻的感覺正中聶兮遠的敏感點,他的身子都軟了,恨不得想要陶子安做得更多。

  “桃子‧‧‧‧‧‧”聶兮遠一聲驚呼,陶子安已經調皮地從他的脖頸來到鎖骨,慢慢地攀爬著,雙手沿著他的大腿內側溫柔地撫摸,卻又故意繞開聶兮遠昂揚挺立的硬物,故意挑逗地一路向上,最後來到他粉色的乳頭。

  陶子安貝齒一張便含進嘴里,舌尖繞著圈,在聶兮遠的乳頭上肆意撥弄。

  聶兮遠早被陶子安這副媚態勾了魂,他的雙手也迫不及地地從她的衣襟里探了進去。

  陶子安的皮膚很滑,像是柔順的綢緞,聶兮遠戀戀不舍地在她腰間來回探索著,沒等他再向上去握住那對酥乳,他渾身一僵,陶子安忽然咬住了他的乳頭,瘋狂地吸吮著。

  聶兮遠緊繃的身體得到了最撩人的挑弄,他雖然不是個情場高手,但也有過經驗,然而像陶子安如此大膽的女人,讓他既熟悉又想要更多。

  “呃‧‧‧‧‧‧嗯‧‧‧‧‧‧”聶兮遠扶在陶子安腰上的手都顫抖起來,他壓抑地嘶吼著:“桃子‧‧‧‧‧‧”

  陶子安秀髮一甩,從聶兮遠的胸膛上坐了起來,她大眼一挑,暴漲的情欲讓聶兮遠紅了眼,嘴也腫了,乳尖也漲了,他那副誘人的樣子,讓陶子安看得出神。

  聶兮遠還和以前一樣溫文爾雅,在床上一直很紳士,她向來都是主動,雖不知道看過這副身體多少次,可是每一次都讓陶子安的心砰砰亂跳。

  聶兮遠情欲微醺的眼瞇了起來,他躺在陶子安身下,怔怔地看著陶子安的衣襟大敞,乳房半露,像是隨時都會掙紮出來,她的小腹平坦,大腿跨坐在自己的腰上,裙子撩起,隱約可見她身下穿著黑色蕾絲內褲。

  聶兮遠突然下腹一緊,不知道哪里來的力氣,他忽然彈起身,抱著陶子安的腰翻身壓了上去,陶子安的驚呼被聶兮遠吞進嘴中。

  情欲是魔鬼,聶兮遠已經在情欲中淹沒。

  不過三、兩下,聶兮遠就把陶子安身上的一切布料都除下,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那麽瘋狂,心中只有一個念頭,這個女人是我的!過去曾經屬於自己,將來更必須是屬於自己的!

  陶子安睜大了眼睛,對上聶兮遠的雙眸,他們的嘴纏繞在一起,聶兮遠的手不失溫柔地握住她的乳房,另一只手卻已經滑到她的腿間,手指在她腿側輕輕一抹,忽然笑了,“濕成這樣。”

  “我‧‧‧‧‧‧”陶子安別開頭,呼吸急促,胸脯起伏,“這是生理反應!”

  “哦?”聶兮遠忽然俯下頭,抓住一邊乳房,張嘴用力吸吮,陶子安尖叫出聲,他抬起頭,魅惑地一笑:“不是因為你‧‧‧‧‧‧愛我?”

  陶子安這下急了,她佯裝怒意,“聶兮遠,你不要自作多情!大家都是成年人,我只是不想浪費這麽好的夜晚,所以才‧‧‧‧‧‧啊‧‧‧‧‧你!”

  聶兮遠無辜地朝她眨了眨眼,“我什麽?你繼續說呀!”雖然這麽說,可是他手上的動作卻不停,他的手指使壞地探進陶子安的幽穴中,三淺一深,引得愛液緩緩流淌。

  陶子安的呼吸更加亂了,她咬住唇,繼續口是心非地說:“所以‧‧‧‧‧‧我、我‧‧‧‧‧‧啊!你快‧‧‧‧‧‧”

  聶兮遠卻沒聽見一般,停下自己的動作,手指也猛地抽出,湊近陶子安的嘴邊,問:“桃子,你剛才說什麽?我沒聽清楚.”

  “你‧‧‧‧‧‧你這壞蛋、王八蛋!”陶子安氣急怒罵。

  “哈哈‧‧‧‧‧‧”聶兮遠玩心大起,無賴地趴在陶子安身上,忍著體內的欲火,無辜地說:“那好吧,我是壞蛋、混蛋、王八蛋,所以不管我是什麽蛋,現在本少爺累了,想睡覺了‧‧‧‧‧‧”

  陶子安一聽這話,差點從沙發上跳起來,抓住聶兮遠的手,厚著臉皮求道:“聶兮遠,做事不能半途而廢,所以請繼續。”

  “不要。”

  “你‧‧‧‧‧‧”

  “除非你求我。”

  “幼稚!”

  “那我去睡覺了。”

  “‧‧‧‧‧‧求你。”

  “聲音太小,沒聽見!”

  “求求你!”陶子安大聲喊道,心中暴怒,這個幼稚鬼!

  聶兮遠心情大好,收起玩心,兩指並起探進陶子安的體內,剛一進去,陶子安顯然無法適應,雖然洞口愛液已經很多,聶兮遠還是感覺到她的緊窒。

  “桃子,你真緊‧‧‧‧‧‧”

  這話,陶子安很受用,她聽了骨頭都酥了,愛液不斷地流出,聶兮遠再次伏在她身上,溫柔地吸吮著她的乳房,另一只手撫摸著她的腰。

  陶子安只覺得渾身有氣無力,軟綿綿的,聶兮遠動一下,她就飛上雲霄;停一下,就跌入萬丈深淵,她好久沒有嘗過這麽銷魂的感覺;下意識地,陶子安抬起手向聶兮遠的腿間摸去。

  平坦的小腹下,那根傲然挺立的硬物已經灼熱不已,當陶子安握住它的時候,聶兮遠竟然緊張地呼喊:“桃子,別亂動!”

  啊哈!陶子安心中大喜,這下總算抓到你的把柄了吧!

  陶子安哪里肯聽聶兮遠的話?她知道聶兮遠已經忍得不行,心中偷樂,雙手握住那根昂揚之物,向下一路到底,聶兮遠仰起脖子滿足地低吼一聲:“嗯‧‧‧‧‧‧”竟然連手上的動作都停了下來。

  陶子安像是得到了鼓動,雙手變了花樣,又搓又揉,手里的灼熱感越來越強,耳邊傳來聶兮遠的粗喘聲。

  漸漸地,陶子安忽然覺得不對勁,身上的人不知何時沒了聲音,她抬眼一看,聶兮遠正盯著自己,他抬手捏著她的下巴,口氣不善地說:“怎麽不繼續了?我很享受呢!”

  陶子安撅嘴搖頭,“我偏不要!”

  “你可不要後悔。”聶兮遠露出一排小白牙,陰森地笑著。

  陶子安咽了口唾沫,有些驚慌,“你‧‧‧‧‧‧你想做什麽?”

  “我想做什麽,你還不知道嗎?”聶兮遠暖昧地貼在陶子安的耳根後,含著她的耳垂,一吸一吐,“我要讓你欲罷不能!”

  陶子安還沒明白他話中的意思,聶兮遠雙手瓣開她的大腿,身下的硬物穿過鬆茸密林,一個挺腰,昂揚便直直進入愛液流淌的蜜穴之中。

  空虛瞬間被填滿,聶兮遠像是得到釋放的野馬,在她身上馳騁起來。

  “啊!”陶子安一個尖叫,呻吟不絕於耳,“啊!聶‧‧‧‧‧‧兮遠‧‧‧‧‧‧”

  陶子安的聲音支離破碎,她無助地抓住聶兮遠的翹臀,聶兮遠一手握住一個酥乳,嘴中含著她的耳垂,呼著粗氣。

  陶子安在聶兮遠深深淺淺的抽插中嬌喘連連,她的胸脯起伏,嘴巴微張,就連口水都要流出來。

  聶兮遠的每一次撞擊都狠狠擦過她體內的某一點,他早已肆意蔓延的欲望,根本克制不住挺進的動作,速度也越來越快,肉體大力撞擊發出的“啪嗒”聲,陶子安發出“嗯啊”一聲淺吟,下身痛辣的同時,一陣酥麻快慰的感覺自體內升起,身子猛地微顫。

  收縮的花穴夾緊聶兮遠探進體內的硬物,抽插的動作感受到一陣陶子安的矜持,一股熱流就自他體內奔湧而出。

  兩人在高潮的頂端緊緊相擁,他們在彼此體內深埋,身體的契合無一不證明,他們本來就是一體的,他們只為對方而顫抖。

  過了許久,聶兮遠粗重的喘息漸漸放平,他拈著陶子安的下巴抬起頭,只見陶子安的眼角滑過一道淚痕,他的心為此而揪住,慌亂地哄道:“桃子,你怎麽哭了?我弄疼你了嗎?對不起!”

  聶兮遠不知所措,手忙腳亂地為陶子安擦拭淚痕;陶子安哽咽兩聲卻並不答話,默默轉過身背對著他躺著。

  “桃子,不會是我的技術太差吧?還是你‧‧‧‧‧‧”聶兮遠更加慌了神。

  只聽陶子安嘆息,接著搖頭,“不是你的原因,是我累了,你回房睡吧!”

  聶兮遠哪能離去?他見陶子安不願理睬他,只好從後面抱著她的腰,輕聲細語地哄道:“桃子,不要想太多,睡一覺,一切還是和以前一樣。”

  其實聶兮遠是想對陶子安說,他會如以前一樣好好疼愛她,可是話到嘴邊,竟然變了味;也許,他今夜也累了,有許多事不能操之過急,但是有一點,聶兮遠非常清楚地明白了。

  他對陶子安的糾結也好,好奇也罷,終歸逃不開一個原因‧‧‧‧‧‧這就是愛啊!

  陶子安兩眼無神地望著窗外,她聽了聶兮遠的話,反而哭得更兇,原來聶兮遠只是把她當作一夜情而已,等天亮了,一切都還是和以前一樣;他不記得自己是誰,而她現在也只不過是他的貼身管家而已。

  高潮的快感過後,帶給陶子安的只有更大的空虛,女人是貪婪的,當陶子安在於聶兮遠達到水乳交融的頂端,她就後悔了,她發現自己想要聶兮遠的欲望,遠遠超過自己的想象。

  陶子安不想像個偷情者一樣,和聶兮遠玩一夜春宵,她愛聶兮遠的想法,再也沒有比此時更加清晰;清楚地明白了自己的心意後,卻帶給陶子安更加茫然的未來。

  她該怎麽辦呢?陶子安一夜無眠。

  聶兮遠第二天醒來時,發現自己還睡在沙發上,身上蓋了一件薄毯,可是身旁的人卻不見了蹤影;他第一個反應就是,陶子安“畏罪潛逃”了!

  當聶兮遠找遍房間的每一個角落,卻依然沒有看到陶子安,就連她的行李都不見的時候,他腳下晃了晃,差點就一個踉蹌,摔倒在地。

  陶子安走了‧‧‧‧‧‧她不告而別了!

  聶兮遠後悔得想捶胸頓足,他昨晚就發現陶子安怪怪的,可是因為實在太累了,又覺得他們兩人的事,可以等以後再慢慢說清楚,反正他已經確定了自己的心意,只要消除陶子安對自己的恨意,再把那句話說出口就好,誰知道她會‧‧‧‧‧‧

  陶子安!你這吃飽就跑路的小女人!

  聶兮遠氣急反笑,他倒要看看,陶子安這次能跑到哪里,就算跑到天涯海角,他也要把她追回來!

  “叮咚!”門鈴突然乍響。

  肯定是陶子安回來了!

  聶兮遠一想到陶子安居然又“迷途知返”,心中興奮得三步並作兩步走到門口,他理了理身上布滿褶皺的衣服,假裝正經地慢慢打開房門,似笑非笑地揚起嘴角,用慵懶的聲音調侃道:“你怎麽又回來‧‧‧‧‧‧‧”

  他一抬頭,竟然對上一張柔美的臉,對方的鳳眼上挑,笑面如花。

  聶兮遠的笑容僵硬在臉上,嘴角抽搐,他看了看面前的人,又低頭看了看那人腳邊的行李箱子,似乎明白了些什麽,語氣也同先前不一樣了,“早啊,慧蓮。”

  溫慧蓮鳳眸一彎,像是沒聽到剛才聶兮遠開門時說的那句話一樣,她張開雙臂,送給他一個熱情的擁抱,紅唇擦過聶兮遠的臉頰,風情萬種地說:“我有沒有吵到你休息吧?其實,我本來是想等你睡醒了,再來找你的,可是,我真的很想馬上見到你,所以一下飛機就來了。”

  “沒有,我其實已經醒了。”聶兮遠回給她一個笑容,“你剛下飛機一定很累,這樣吧,我讓李奇幫你開房間,你先去洗個澡,然後我們一起去吃早餐。”

  溫慧蓮歪著頭,似乎考慮了下,問道:“怎麽?你不想讓我住在你的總統套房里嗎?還是說‧‧‧‧‧‧”她的鳳眼微瞇,“你在房間里藏了別的女人嗎,怕我見到?”

  她故意升過頭,向屋里看了看,聶兮遠見她如此一說,只好斜過身子讓出一條路來,“不要亂想,既然你不怕我對你獸性大發,就請進來吧!”

  溫慧蓮得意地吐了吐舌頭,提起腳邊的行李箱往里走,聶兮遠見她進了屋,站在門口外向四處望了望,心中不由得擔心起陶子安。

  這個女人到底跑到哪里去了?如果讓她看到溫慧蓮,他就是有十張嘴巴也解釋不清楚了!

  “兮遠,你站在門口做什麽?怎麽還不進來?”溫慧蓮走到他身旁,挽起他的手臂往回走,“快進來,我給你帶了禮物呢!”

  聶兮遠再次向外看了一眼,終究沒看到陶子安的身影,只能無奈地被溫慧蓮摟著關了門。

  只是聶兮遠沒想到,陶子安自始至終都在電梯旁的轉角處,把這一幕從頭到尾看得清清楚楚;此時的陶子安只覺得渾身涼透,那種涼意,是從心底向四周蔓延的,無不蝕骨斷腸,教人想哭又哭不出來。

  其實,陶子安今早趁聶兮遠還在熟睡的時候,確實是整理好行李準備逃走的,她昨晚想了一夜,既然不是她的,又何必勉強呢?於是,天還未亮,陶子安就拿著行李往公寓走。

  她坐在計程車上,回想著她和聶兮遠經歷的一切,一幕幕往事歷歷在目。

  其實,陶子安心里早就已經不怨恨聶兮遠,如果不是她,三年前聶兮遠也不會為了趕去機場出了車禍,而失去了記憶;她只要閉著眼,就能想起聶兮遠的溫柔,他的紳士體貼,就連他發脾氣瞪她的樣子,她都覺得可愛極了。

  陶子安知道自己無法忍受失去聶兮遠的痛苦,她早已不能兌現自己當初的諾言,更不可能在得到聶兮遠後,狠狠地一腳把他踢開。

  她明明知道這是一場飛蛾撲火的“報複”,那樣傷害的不僅僅是聶兮遠,還有自己,她只不過是給自己找了一個借口,用“恨”當作掩護,讓自己有理由留在聶兮遠身邊,可是正因為恨的多,所以愛的才深啊!愛到深處無怨尤,大概就是這番道理吧!

  眼見計程車已經開到公寓樓下,陶子安卻又吩咐司機往回開,她想了又想,終於還是覺得不舍,哪怕聶兮遠真的不記得她了,她也可以繼續愛聶兮遠呀!哪怕他不再回想起以前的過往,她也可以讓聶兮遠愛上現在的自己;哪怕聶兮遠真的不會再愛上自己,她也要守護在聶兮遠身邊!

  只要可以待在聶兮遠身邊,默默地愛著他,這對她來說就已經足夠了,這些都是她以前不敢奢求的事情,所以她要好好珍惜眼前一切。

  然而,事情往往是與所願相反的,當陶子安再次走到聶兮遠的房門外,準備給聶兮遠驚喜時,他卻先給她了一個驚嚇。

  陶子安剛要敲開門,身後突然傳來電梯抵達的“叮”聲,也許是怕被人發信她和聶兮遠的“奸情”,情急之下,陶子安躲在了另一部電梯的轉角處‧‧‧‧‧‧

  接下來發生的事情,陶子安躲在角落里全部看見了,就連對話也聽得一清二楚。

  那個女人是誰?陶子安靠著墻壁,慢慢蹲在地上,嘴唇發白,兩眼呆滯。

  女人的直覺告訴陶子安,那個女人和聶兮遠的關係絕對不簡單!是情人?男女朋友?還是說‧‧‧‧‧‧聶兮遠已經‧‧‧‧‧‧再婚了?

  任何一種可能性,對陶子安來講都是致命的,她不敢去想,又忍不住去猜測他們的關係,甚至於當房門關上後,陶子安就在幻想,聶兮遠和那里卷髮美女會在屋子里做什麽。

  會做愛嗎?情人小別勝新歡,至少會接吻吧?

  聶兮遠昨夜還和她溫存,轉眼就摟別的女人進懷,這就是下流的臭男人!

  說實話,那個卷髮美女長得很有幾分姿色;平心而論,陶子安認為她和卷髮美女,完全不同等級,那人不僅比自己高、身材比自己豐滿,就連波光流轉間,都是說不出地風情萬種。

  哪個男人見到這樣的尤物,還會坐懷不亂呢?

  陶子安的情緒漸漸波動,雙目通紅,一夜未睡的她此時顯得更加憔悴,她緊握住雙拳,指節發白,四肢冰涼;她在思考,這個時候是應該沖進房間里,和那個卷髮美女拉扯呢?還是對著聶兮遠唾棄,然後甩他兩個巴掌,憤然離去?

  顯然,這兩種手段都不是陶子安擅長的,陶子安就是一個道道地地的懦弱小女子,一遇到問題,第一個想到的就是當縮頭烏龜,躲在自己的龜殼里不受外界的騷擾;傷心也好,難過也罷,都只會默默地舔著自己的傷口,逃離一切的借口,就是為了不讓自己再受到傷害;可是事實上,是因為她不敢去面對真相。

  於是,陶子安又一次地逃離了;可是,這一次她又該逃到哪里,才能再也見不到聶兮遠呢?

  房間里的聶兮遠,完全不知道他再次和陶子安擦肩而過,他和溫慧蓮也沒有像陶子安想像的那樣,既沒有親吻,也沒有做愛,他只是替溫慧蓮倒了一杯咖啡,兩個人就這樣面對面,各坐在一個沙發上;不久,聶兮遠就開始走神。

  他在想陶子安。

  溫慧蓮是何等聰慧?在她走出電梯那剎那,就瞥見了匆匆躲進角落里的陶子安,她不僅不動聲色,反而故作親密地摟著聶兮遠,故意作樣子給她看!

  同樣是女人,溫慧蓮很懂得利用女人多疑猜測的弱點,來打擊敵人。

  看著魂不守舍的聶兮遠,她心中不由好笑,聶兮遠竟然找了這麽不精明的情敵,還讓她勞師動眾地從美國跑過來,本來想看看陶子安長得究竟多漂亮,誰知道情敵竟然不戰自敗了。

  看來,是她太看得起情敵了;溫慧蓮莞爾,漫不經心地啜了口咖啡,溫婉地說:“兮遠,你要是有事就請先忙吧!我實在有點累,先睡一覺,晚上我們再出去吃飯好嗎?”

  聶兮遠心中大喜,十分感慨地說:“慧蓮,你真的是太‧‧‧‧‧‧”

  “太什麽?”溫慧蓮摩挲著咖啡杯,接著他的話說:“太賢惠,善解人意?還是太愛你?”

  聶兮遠噎住,面色有些尷尬,“我是想說,你真的是太好了,我現在還真有件要緊的事趕著去辦,晚一點再來找你;如果你餓了的話,就打電話到櫃臺,讓他們給你送點吃的。”

  “好。”溫慧蓮溫婉地點頭,目送聶兮遠離開後,她拿出手機,接通電話,“李奇,我到臺北了;陶子安應該剛剛離開飯店,幫我跟著她,我一會兒就到。”

  吩咐完後,溫慧蓮收了電話,她大略看了看整個房間,只發現沙發上有幾處可疑的痕跡,如果她沒猜錯的話,昨晚陶子安和聶兮遠應該發生了關係。

  一切都在溫慧蓮的掌握之中,接下來,她就該親自出馬解決掉情敵了。

  如果陶子安夠聰明的話,她應該知難而退,如果她還搞不清楚,誰才是聶兮遠的正牌女友,那麽‧‧‧‧‧‧

  溫慧蓮冷笑,她是一個不喜歡認輸的人,如果得不到,那麽就去毀滅,但是她不像其他女人那麽愚蠢,一哭,二鬧,三上吊的方法,她不屑,也有失身分,她只會用更好的辦法,讓情敵知難而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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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6-18 07:15:53
第八章

  李奇也是剛剛才知道,溫慧蓮是今天抵達臺北的,他沒有想到她會來得如此迅速,想來,溫慧蓮對聶兮遠的感情還是很深的。不然不會聽到聶兮遠有了新歡,就急匆匆趕來。這不像是溫慧蓮以往沈靜的做分,但是李奇覺得,溫慧蓮來也是應該的,起碼聶、溫兩家的聯姻不會受到影響。

  李奇得到溫慧蓮的通知,急匆匆走出金利大飯店,正看到陶子安招了計程車準備離去,他招來另一輛計程車尾隨其後。

  而此時的聶兮遠,正在飯店里上上下下找陶子安,可是依然沒有發現她的身影,直到此時,他才驚覺這件事情得嚴重性。既然陶子安有意離開他,那麽肯定不會躲在他能找到的地方!為今之計,只有死馬當活馬醫了,希望那個譚玨年能知道,陶子安現在會在什麽地方!

  思及此,聶兮遠搭電梯來到停車場,開了車直奔陶子安的公寓而去,他希望陶子安只是一時想不開,回到公寓里躲著他,而不是……

  其實她也不知道自己,現在能去哪里……對於現在的她來說,她已經沒有了家。

  以前養父母還活著的時候,陶子安覺得,自己真是這世上最幸福的人了!那時候還有聶兮遠,他們就是她這輩子最親、最愛的親人。

  可是,和聶兮遠分開後,養父母相繼去世,讓她從天堂一瞬間跌進萬丈深淵,她曾自暴自棄過,更恨過、怨過,所以這三年她過得渾渾噩噩,生活一塌糊塗。

  除了譚玨年,她沒有什麽可交心的朋友,除了上班,平時就宅在家里,不喜歡交際,更不喜歡逛街……因為她害怕,害怕看到馬路上一對對恩愛的情侶,害怕看到別人家庭和睦。

  有時候陶子安覺得,自己是被老天爺拋棄了,讓她那麽孤獨地生活,漸漸地,竟連怨恨的力氣都沒了,因為她已經變得習慣,變得麻木……仿佛她的世界就是因為聶兮遠的存在,而明亮多彩,也因他的離去而失色隱晦。

  陶子安虛弱地靠在車門上,臉色發黃,嘴唇青白。

  司機從後照鏡,看到後座的女乘客這副憔悴的樣子,心中也驚異不定,滿是關心地問:“小姐,你身體不舒服嗎?”

  陶子安搖搖頭,繼續垂眸發呆。

  “那你到底要去哪呢?”

  “我沒有可以去的地方……”

  陶子安一副愁雲慘霧的樣子,司機見了更加心急,“那你要不要先去看醫生?是不是生病了?或者……吃點東西?聽說吃東西能讓人心情愉悅。”

  陶子安有氣無力地掀起眼皮,向外望了望,計程車竟然在不知不覺中,來到以前養父母家的樓下,她終於點了下頭,說:“那好吧,我在這里下。”

  收了陶子安的錢,計程車司機若有所思地看了她兩眼,最終沒忍住地安慰:“小姐,如果你是失戀了的話,不要太傷心,世上的男人多得是,既然他不是你的,說不定你會在下個路口遇到你的白馬王子!”說完,司機絕塵而去。

  陶子安心中苦笑,下個路口遇見白馬王子?

  不會的,因為她不是公主。

  陶子安站在馬路邊,陽光照著她單薄的身子,影子拉得很長,一時之間,她很茫然,路就在腳下,卻不知何去何從。

  “陶小姐。”一聲不鹹不淡的呼喚,打斷她的茫然,陶子安回過頭,見到李奇就在她身後不遠處。

  “溫小姐想跟你見個面。”李奇頷首,很客氣有很生疏地說道,他的話中卻含有不容拒絕的意思。

  “溫小姐?”陶子安挑眉,腦海中回想起,早上在聶兮遠房門口見到的女人,隨即便明白了,“她來得還真快。”

  陶子安自嘲地冷笑,不發一言地跟在李奇身後,走進一家咖啡廳,她剛坐定,李奇為她點了一杯熱咖啡,隨後一聲不響地出了門。

  陶子安坐在靠窗的座位上。從她這個角度看去,正好可以看見李奇在打電話,雖然聽不見他對電話說什麽,但是看到他那副態度,對方一定是一個很有身份的人,如果是早上那個女人的話,從李奇的態度來看,她和聶兮遠的關係一定非比尋常。

  證實了這一點,陶子安反而沒有那麽害怕與那個卷髮美女的見面,既然躲不掉,那麽就坦然面對吧!對方找她的用意再清楚不過了,無非是讓她離開聶兮遠。

  陶子安嘆了口氣,覺得此時仿佛正在重演三年前的一切,可是她竟然淪落到當別人第三者的下場了,所以說,聶兮遠已經離她很遠了……是嗎?

  “陶小姐,溫小姐一會兒就到,請您稍等片刻。”李奇站在陶子安對面頷首,說完便坐到另一處的座位上,與她隔著不近不遠的距離,既不對陶子安表明來者的身份,也不去看她。

  陶子安無奈,一夜的疲憊和今早的打擊,讓此時的她又冷又餓,她端起咖啡啜了一口,窗外不知何時下起了小雨,陰暗的天氣正如她此時的心情,低落得無以複加。

  雨越下越大,打在窗戶上巨大的響聲,外面已連成一片水簾。陶子安的咖啡已經喝完。正在這時,雨簾下漸漸走出一道朦朧的身影,那人撐著傘走到咖啡廳外,門口的風鈴輕搖,她走了進來,慢慢來到陶子安身前。

  “陶子安小姐,你好。”

  陶子安迎著那人的目光站了起來,早上的卷髮美女此時換了衣服,一身修身收腰的黑色套裝,九分袖的外套下露出雪白的藕臂,臉色略施脂粉,烏亮的長髮盤起,渾身透露出女人的幹練與精明。

  卷髮美女像是被陶子安看得不好意思,捂嘴輕笑,嬌嗔地說:“不好意思,約陶小姐見面,卻沒有自我介紹,我是聶兮遠的未婚妻,我叫溫慧蓮。”

  未婚妻啊……陶子安緊張的心,因為這句話稍稍放鬆,卻又因下一句,再次提到嗓子眼。

  “溫家和聶家是世交,所以我們的婚事,早就定了下來,婚禮就在下個月。”

  陶子安垂下眼眸,她不知自己臉上的表情,早已出賣了她的內心,溫慧蓮已經把她看透,她忍著心中的酸楚,苦笑道:“不知道溫小姐今天約我來,是為了什麽?”

  溫慧蓮雙腿疊交坐在陶子安對面,以手示意,“陶小姐不必客氣,請坐下來,我們慢慢談。”

  陶子安剛坐下,李奇就端著一杯黑咖啡過來,對著溫慧蓮的耳朵,小聲嘀咕了幾句,溫慧蓮點點頭,表示不介意地說:“李助理先回去就好了,兮遠今天的工作挺忙的,應該會需要你的幫助。”

  李奇頷首,朝陶子安點點頭,轉身走了。

  李奇一走,本來就冷清的咖啡廳,就只剩下陶子安和溫慧蓮兩個人,陶子安思忖,也許是下雨的緣故,所以咖啡廳的人才會這麽少。

  溫慧蓮抿了一口咖啡,後背靠近在沙發上,一雙睿智的眼睛,緊盯著對面的陶子安,她開口說道:“我喜歡安靜,所以把這里包下來了,所以今天只有我和你。”

  溫慧蓮的氣勢很強,陶子安有一種壓迫的感覺,她聽到她繼續說:“其實,男人並不喜歡女人太過聰明,所以我從來不會以這樣的姿態,來面對聶兮遠。”

  陶子安心中惴惴不安,卻不得不鼓足勇氣問她:“溫小姐,你今天找我來,不只是為了喝咖啡這麽簡單吧?”

  陶子安面對感情,是懦弱的,可是面對他人用挑剔的眼光看自己時,她又忍不住去反抗,對於溫慧蓮,她多多少少還是有些感到內疚的,如果她早點知道聶兮遠有未婚妻,也許她就不會……

  陶子安又一次垂下眼簾,她自問自己,如果真的事先知道聶兮遠有了未婚妻,她真的不會主動勾引聶兮遠了嗎?

  世事無絕對,陶子安對聶兮遠,從來都是失控的。

  “陶小姐果然快人快語。”溫慧蓮放下杯子,端坐著,“其實,我也不是一個喜歡拐彎抹角的人,對於你和聶兮遠從前發生的事,我可以當做不知道,只希望你以後不要再出現在聶兮遠面前。”

  “憑什麽?”陶子安下意識問出心里的想法,她的目光緊迫盯著溫慧蓮,“很抱歉,我其實很想答應你,但是我怕自己做不到。”

  她是準備離開聶兮遠,但她不敢保證,自己那顆愛聶兮遠的心,還會做出什麽瘋狂的舉動。

  “憑什麽?呵呵……”溫慧蓮不屑地笑了,“那陶小姐認為,你憑什麽可以留在聶兮遠的身邊呢?你認為聶兮遠會愛上你?你說,一個正常的男人,在你和我之間,到底會選擇誰?”

  溫慧蓮的話不無諷刺,陶子安卻不為所動,“溫小姐,你說的沒錯,如果我是男人的話,我也會愛上你的風情萬種,我自知無法和你相比,可是愛情不是靠條件來分對錯和勝負的,就憑我愛聶兮遠這一點就足夠了。”

  “哦?你愛聶兮遠?”像是聽到了什麽笑話,溫慧蓮冷哼了一聲,“據我所知,陶小姐以前離過婚,是嗎?”

  “你怎麽知道?”陶子安想了想,反問:“那你知道我的前夫是誰嗎?”

  溫慧蓮瞇起睿眸,她有一種不好的預感,不確定地問:“難道是……”

  “是,就是聶兮遠。”

  “不可能!兮遠從來沒對我提起過他結過婚,就連聶伯父也不曾說過……”

  陶子安嘆氣,用一種近乎憐憫的眼神,看著眼前失意的美女,“看來,你不是很了解聶兮遠。”

  “你說謊!”溫慧蓮的火氣燃燒起來。

  陶子安並不生氣,她喊來服務生為她續了一杯咖啡,然後緩緩道來:“我和聶兮遠在大學的時候相識、相戀,畢業後各自瞞著對方的家人結了婚,可是好景不長,他的父親很反對我們的婚姻,他脅迫我簽了離婚協議書。”

  略頓了頓,似在思考該怎麽繼續說下去,“我要求聶兮遠和我一起回臺北,就在我們準備出發的那天,他在來機場的路上出了車禍,我獨自一人回到臺北,一別三年,我也是在最近見到他是才知道,三年前的那場車禍,讓他失去了我們在一起過的記憶……也許,這就是天意弄人。”

  溫慧蓮想從陶子安的表情中,找到她說謊的破綻,可是她失敗了,如此一來,她便不得不相信陶子安說的是事實。

  好一會兒,溫慧蓮都沒有說話,她摩挲著咖啡杯,像是在思考著什麽。

  陶子安繼續說:“對於你,我很抱歉,我並不知道你的存在,但是,你不能剝奪我愛聶兮遠的那顆心……”

  “你的愛值多少錢?”

  “什麽?”

  陶子安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溫慧蓮一字一句,再次重複了一遍:“我是問,你對聶兮遠的愛,值多少錢?我買了。”

  “你……”陶子安氣得滿臉通紅。

  “陶小姐,我並非和你開玩笑,你覺得,你的愛對兮遠來說,值錢嗎?對兮遠又有什麽幫助和好處?我想請你回答我一個問題,兮遠和你在一起的那段日子,你帶給他的,除了你廉價不堪的愛以外,還有什麽?”

  陶子安被溫慧蓮的話深深震撼,她驚訝地張開嘴,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順著溫慧蓮的話,她低下頭認真思考起來,得到了一些自己從來沒想過的答案。

  是啊,自從她和聶兮遠結婚後,其實聶兮遠一直很難做人,一邊是自己的父親,一邊又是他的愛人,除了她的愛,聶兮遠得到了什麽呢?他因她出車禍,因她失憶,差點還因她和自己的父親翻臉。也許溫慧蓮說的沒錯,自己的愛很低廉,更加一無是處,只會帶給聶兮遠痛苦。

  溫慧蓮狡黠地翹起嘴角,不緊不慢地說:“陶小姐,其實你是個聰明人,你應該明白,兮遠如果真的和你在一起,不僅會失去他父親的支持,繼承不了勝華集團,聶家和溫家無法聯姻,聶家就會失信大眾,股票大跌,對聶家來說就是致命的打擊。”

  見陶子安的臉色發白,溫慧蓮假意輕嘆,“即使聶兮遠願意為了你,放棄勝華集團,背信棄義,但是難保他以後沒有負罪感。你的愛,只會帶給他無盡的痛苦,讓他在以後的日子里,活在深深的自責下,他為了你,拋棄了自己的家族事業,背棄自己的父母,那樣你也會開心嗎?”

  “我……”陶子安的鼻頭一酸,幾乎要哭了出來,她不想看到被痛苦折磨的聶兮遠。

  “也許我並沒有你愛聶兮遠那麽深,也許我和他的感情,並沒有你們以前那麽深厚,但是至少我也是愛他的,至少現在我是他的未婚妻,至少將來和我的結合,只會帶給他幫助。也許他會對你感到遺憾,但是在遺憾和痛苦之間,你認為哪一個才是最傷人的?”

  陶子安這才認真打量一下溫慧蓮,這個女人著實不簡單,字字都正中她的軟肋,可是又不得承認,她的話很有道理。

  “如果聶兮遠真的可以為了你,而拋棄現在擁有的一切,我是會真心祝福你們的。愛一個人,不是得到他,而是希望他快樂幸福。我相信陶小姐的愛不是廉價,而是偉大。”溫慧蓮說完,從皮包里掏出一張支票,她沒有填寫數字,只在下方簽了名字。用手指壓著支票,推到陶子安的面前。

  “這張支票上的數據,請你隨便填寫,如果你真的愛聶兮遠,為他犧牲了你的愛,你在上面填多大的金額,都是應該的。請你收下。”溫慧蓮靜靜地看著陶子安的臉,她在等她的決定,她有信心可以說服這個女人。

  眼前的一切,真的好熟悉,三年前,聶兮遠的父親就是這樣給了她一張支票,可是當時她沒收,因為她愛聶兮遠的心無比堅定,不是錢能衡量的。到了今天,眼前這個自稱聶兮遠未婚妻的女人,做了同樣的事,她竟然動搖了。

  並不是因為這張無上限的支票,而是因為溫慧蓮說的每一個字,都如尖刀般狠狠地戳在她的心口上,讓她無比難過又無比自責。她愛聶兮遠又怎麽樣呢?她不能給聶兮遠帶來他需要的,愛有時候就是那麽卑微又那麽廉價。

  陶子安吸了吸鼻子,終於伸出手拿起那只支票,聲音有些顫抖,她對上溫慧蓮欣慰的目光,“溫小姐你的EQ很高,我也祝福你和他……幸福。”說完最後一句話,陶子安拉起行李就往外跑去,身後的溫慧蓮忽然高聲喊住她:“陶小姐,請稍等一下,我還有一件事想要麻煩你……”

  陰沈的天空下著瓢潑大雨,聶兮遠向陶子安公寓的方向駛去。他之前打電話通知李奇在飯店里守著,一旦發現陶子安出現,就立即打電話給他。

  聶兮遠的焦急,全部寫在他的臉上,他恨不得現在馬上就找到陶子安。他有一種不好的預感,總覺得陶子安會發生什麽事,現在下這麽大的雨,陶子安到底能跑到哪里去?

  聶兮遠第三次來到陶子安租的公寓樓下,他不顧大雨傾盆,打開車門就向三樓跑去,心中一直在祈禱,陶子安一定要在公寓里。

  可是沒過多久,聶兮遠的希望就落空了。

  他來到三樓,用力敲打陶子安住的房門,大聲叫喊:“陶子安,你給我出來!陶子安!”

  震耳欲聾的叫喊,很快就淹沒在雨聲中,聶兮遠卻努力不懈地一直敲著門,“陶子安,你到底在不在?你快回答我啊!”

  “聶兮遠?又是你?”

  聶兮遠猛地回頭,像是看到救星一般,跑過去抓住譚玨年的領口,瘋狂地搖著,“你看到陶子安了嗎?她是不是在家里?”

  “子安不見了?”

  譚玨年的驚訝,深深刺痛了聶兮遠的眼睛,他突然不再對譚玨年保持希望,雙手鬆開他,繼續轉過身敲打陶子安的大門,“陶子安你給我出來!你必須把話給我說清楚!”

  “到底怎麽了?”這回,輪到譚玨年扯過聶兮遠的領口,怒不可遏地大吼。

  聶兮遠的臉色奇差無比,他抱著頭,一副欲哭無淚的表情,“今天早上我醒來後,就發現陶子安收拾行李不見了。”

  “不見了?為什麽會不見?“譚玨年不敢去猜測原因,但是他還是忍不住問道:”你是不是對她做了什麽?你這個混蛋……”

  譚玨年一拳打在聶兮遠的臉上,聶兮遠閃躲不及,踉蹌倒地,他抹了抹嘴角,似乎並不在意,只是懇求的看向譚玨年。“你知道桃子在哪,對不對?她回去哪里?請你告訴我!“

  “我不知道!”譚玨年吼回去,“就算我知道,也不會告訴你這個人渣的!”

  “不,你一定知道。你不是她最好的朋友嗎?她還有什麽其他的朋友可以聯絡到她,你快想一想,我怕桃子會出事。”

  “聶兮遠,你難道還不明白嗎?子安這三年來,為了你吃了多少苦,她除了工作以外,都待在家里不出門。她不敢去上街看到別的情侶,深怕會想起你,她除了我,就沒有其他的朋友了!你這個徹頭徹尾的混蛋、懦夫。”

  “是……我是懦夫,我是混蛋。”聶兮遠坐在地上呢喃,他抱著頭狠狠地抽打自己,“我怎麽能讓她離開自己的身邊?三年前到底發生了什麽事,讓桃子離開了我?”

  “你還不知道嗎?”譚玨年嘆氣。

  “你知道?”聶兮遠的眼睛里看到了希望。

  “雖然我不知道子安現在在哪里,不過可以肯定,她一定是因為你再次離開的。就是因為她太愛你,她才會在三年前被你父親威脅,簽了離婚協議書。就是因為她太愛你,她才會想和你偷偷回臺北。誰知你卻沒有依約而來,這個打擊讓她從此頹廢。沒想到,你們再次相遇,你卻失去記憶,子安更沒想到的是……你是因為出車禍,而沒來得及趕到機場。”

  “原來……一切是這樣。”聶兮遠慢慢回憶起來,三年前,他出車禍醒來時,父親並沒有告訴他原因,只是說開車不小心,原來竟然是為了桃子!

  可是聶兮遠還是想不起來,三年前他和陶子安共同經歷過的事情。但是,這一切現在對他來說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要馬上找到陶子安。

  “你真的沒有其他方法能找到桃子了嗎?”

  譚玨年瞥了聶兮遠一眼,終於從褲袋里掏出一串鑰匙,他拿起其中一把,對著陶子安房門上的鎖塞進去,輕輕一扭,大門就打開了。

  聶兮遠目瞪口呆,“你怎麽有桃子家的鑰匙?”

  譚玨年得意的努了努嘴,“我是她最信任的……男人!”

  “你……”聶兮遠不爽。

  “你什麽你?不爽是不是?那你就不要進來。”譚玨年抬腳走了進去,聶兮遠不甘示弱地跟上他。

  譚玨年四處打量了下屋內,失望的嘆了口氣,“看來子安並沒有回來過。”

  聶兮遠也很贊同他的說法,可是他更加好奇,陶子安住的地方時什麽樣子。他慢慢踱步到客廳,向四周看看去。屋子里的擺設很簡單,一看就是單身女人的房子,幹凈而整潔。

  譚玨年抱著雙臂,看著聶兮遠,忽然一咧嘴朝他笑道:“不要客氣,請坐下來休息一會吧。就把這里當做自己家。”

  聶兮遠不滿的瞪他一眼,“這話應該是我送給你,桃子的家就是我的家。不需要你和我客套。”

  兩個大男人隔著很遠,誰也不服輸看著對方,此景看起來相當幼稚!

  “既然桃子不在,我還是去別的地方找她吧!”聶兮遠還是不能鬆懈緊繃的神經。

  “我和你一起去。”譚玨年緊隨其後。

  “你去做什麽?”聶兮遠厭惡地看著他。

  “子安是我的好朋友,我找她是義務。”

  “桃子是我妻子,我找她才是名正言順!”

  “拜托聶先生,你搞清楚,子安是你的前妻而已!”

  “哼,我懶得和你作無謂的口舌之爭,你想跟來就來吧!”聶兮遠終於還是妥協,他心想,有譚玨年跟著,也不是壞事,人多力量大嘛!也許可以早點找到桃子。

  大雨臨近傍晚的時候就漸漸小了,天空依舊陰沈,聶兮遠和譚玨年兩個人,把所有能想得到的地方找了一遍,還是沒有發現陶子安的身影,他們二人一整天滴水未進,渾身滿是疲憊,緊張的心卻絲毫沒有懈怠。

  尋找一天無果後,聶兮遠把譚玨年送回到公寓樓下,他還是不死心地又上樓,到陶子安的房間看了一遍,可是結果除了失望還是失望,陶子安仍然沒有回過家。

  “不知道桃子到底上哪里去了。”聶兮遠揉了揉梅頭,語氣中透出說不出的擔憂。

  “子安會不會已經回到飯店了?”譚玨年從口袋里掏出一根煙,點燃,氤氳的煙圈下,是一雙疲憊的眼睛。

  “應該不會,如果桃子回飯店,李奇會通知我。”

  “你還是自己親自回去看一眼,凡是要親力親為,萬一你的手下並沒有註意到呢?誰都有疏忽懈怠的時候。”

  “那好吧。”聶兮遠點點頭,“那我先回去,如果有消息,請第一時間通知我。”

  譚玨年挑挑眉,不置可否地答應,“好吧,我會通知你的。”

  “謝謝。”聶兮遠很誠懇地道謝。

  “你不需要感謝我,我依然是你的情敵。”譚玨年猛地吸了兩口煙,“我這麽做,是為了子安,因為她愛你,所以我是在幫她。”

  聶兮遠已經走向樓下的腳步停下,他回過頭看著眼前的男人,平心而論,譚玨年很優秀,他身上有一種女人無法不被吸引的魅力,值得慶幸的是,桃子愛的是自己,不然他也沒有把握能不能贏過眼前的男人。

  不過,聶兮遠還是很誠懇地感謝譚玨年,這些年如果不是因為他,陶子安的生活也許會比現在還糟糕。

  “別這麽看著我。” 譚玨年有些窘迫地掐了煙,“你只需要記住,如果你找到子安,請善待她,不要再讓自己後悔。否則… …”他鼻子里冷哼兩聲,“我會親自把陶子安帶離你的身邊,讓你永遠也見不到她。”

  聶兮遠剛剛還感恩的心,瞬間降溫,他瞇起眼睛,不屑地撇嘴,“你死了這條心吧,永遠也不會有這麽一天的。”

  聶兮遠開著車回到飯店時,雨已經停了,他心中明白,譚玨年剛剛的一番話並不是開玩笑,他說得出,做得到。正是因為這番話,徹底點醒了他。

  他不僅要找到陶子安,還要永遠和她在一起。

  僅僅不到十二小時的分離,就已經讓他有一種難以呼吸的感覺,好似他生命力的一件最寶貴的東西偷偷溜走。失去了她,他的生命就毫無光彩無意義,擁有了她,他就是世上最幸福的人類。

  可是,那個最珍貴的人,到底跑哪里去了?聶兮遠激動地在馬路上開著車呼嘯而過,他今天終於知道了三年前的真相,他一直以為父親只是專制霸道一點而已,沒想到父親居然做出這樣的事情,拆散了他和最愛的人。

  聶兮遠可以想象的出,父親是為了什麽而拆散他們,無非是有錢人的階級觀念,陶子安無錢、無貌,更沒有背景,對他的將來毫無益處。

  哈……聶兮遠在心里冷笑,無錢、無貌,無背景又怎麽樣呢?最重要的是他愛陶子安和那些金錢權利毫無關係。

  想和自己心愛的人在一起,為什麽這麽困難?如果連自己心愛的人都保護不了,他還算什麽男人呢?他的心意,不會因任何事情而改變,無論是父親還是溫慧蓮。

  想到溫慧蓮,聶兮遠有事一陣煩悶,他從來沒愛過她!溫慧蓮只不過是父親用來填充實力的手段,雖然溫慧蓮漂亮大方,溫婉可人,有大家閨秀的風範,可是愛情不是因為華麗的外貌,而說有就有的。

  但是,溫慧蓮也是無辜的。

  聶兮遠嘆氣,他不是優柔寡斷的男人,既然決定了要義無反顧地和陶子安在一起,就必要作出相對的犧牲,哪怕是傷害一個無辜的女人;若是現在不跟溫慧蓮說清楚,他怕以後帶給溫慧蓮的,只會是更大的傷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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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6-18 07:16:11
第九章

  一路上,聶兮遠在心里默默組織了一下語言,準備在見到溫慧蓮的時候,向她解釋清楚,只有說服溫慧蓮放棄他們的聯姻,他才能無後顧之憂的和陶子安在一起。

  很快,聶兮遠回到飯店,把車停在停車場里,乘坐專屬電梯直達飯店頂樓。

  進門之前,聶兮遠掏出手機打了通電話給李奇,李奇很快就接了,“陶子安回來了嗎?”

  李奇的聲音波瀾不驚,回道:“我並沒有看到她。”

  “嗯,沒事了,你讓廚房準備晚餐送上來。”

  “是,總經理。”

  聶兮遠掛了電話,抬起手禮貌地敲了敲門。

  門里傳來嬌媚的女聲:“誰啊?”

  “是我。”聶兮遠回答。

  “是兮遠啊?等我一下,我馬上就來。”

  聶兮遠靜等了幾分鐘,溫慧蓮才姍姍來遲,未見沒人開門,就聽到她笑吟吟地說道:“兮遠怎麽現在才來啊!人家等了好久。”話音剛落,門被豁然打開,聶兮遠一下子楞住了,就見溫慧蓮站在門口,雙手正挽著濕漉漉的頭髮,身上只裹著雪白的浴巾,兩條修長的大腿,明晃晃地在他面前裸露著。

  “進來呀!你還楞著做什麽?”溫慧蓮笑著挽著他的手臂,把聶兮遠拉進來。

  聶兮遠僵直著後背,不著痕跡地從她的身邊移開,目光尷尬的不知該落在何處,他假裝輕咳了一聲,“我還是先回房!等你穿好衣服我再過來。”

  “怎麽?”溫慧蓮笑得花枝亂顫,“你害羞了?”

  她逗弄似的摸了摸聶兮遠的臉,果然有點燙!“反正我們早晚是要做夫妻的,怕什麽嘛!”

  面對溫慧蓮撒嬌,聶兮遠惶恐,連連搖頭,“慧蓮,我有事要跟你說。”

  “什麽事?”溫慧蓮漫不經心地瞥他一眼,當著他的面退下浴巾,拿起放在沙發上的絲質睡衣穿了起來。

  聶兮遠呼吸一窒,連忙移開目光看向別處,屋子里此時安靜極了,只能聽見衣服的摩擦聲,過了一會兒,溫慧蓮換完衣服,徑直走到他身旁坐下,聶兮遠一回頭,就看見她半透明睡衣的一雙豐滿的乳房半露著。

  雖然聶兮遠和溫慧蓮去年就訂婚了,但是他們一直保持著普通的男女關係,既沒有激情,也沒有逾距,雖然有時候溫慧蓮會主動親吻他,他也從未與溫慧蓮上過床。

  他不是沒有性欲,只是不知為何,他就是覺得自己不應該和別的女人做愛,現在想來,也許他的潛意識里,便保有著對陶子安的忠誠!哪怕是失憶了,他沈睡的心也只為陶子安跳動。

  溫慧蓮傾身貼上來,柔軟的胸部蹭在聶兮遠的手臂,她親昵地摟著他,“兮遠,有什麽事,明天再說好嗎?現在已經很晚了,不如我們……哎呦!”

  聶兮遠突然站起來,溫慧蓮一個重心不穩,直接摔倒在沙發上。

  “對不起,慧蓮,我不能這樣。”聶兮遠站在她面前,終於把心中的話一股腦全部說出來:“請你務必認真地聽我說話,我曾經結過婚,雖然我現在已經不記得過去的事情,但是最近我又遇到了我的前妻,我發現自己欠她太多,我不能撇下她不管!所以對不起,我想,我不能和你結婚,你將來會遇到更好的男人。”

  聶兮遠說完抬起頭,溫慧蓮已經整理好睡衣,好整以暇地看著他,“說完了?”

  聶兮遠點頭,溫慧蓮笑著反問:“就是這樣而已?為了彌補前妻,所以才決定要結束我們的關係?”

  “不,不是這樣的。”聶兮遠連忙否認,“不只是為了彌補她……”

  “那還有什麽呢?”溫慧蓮打斷他的話,“兮遠,你是個好男人,我早就發現,你的歉疚感比常人多一點,就像之前,你曾因為裁員而傷神了好一陣子,是一樣的道理;你覺得對不起你的前妻,所以才想彌補她,你想彌補你的前妻,我完全沒有意見,可是為什麽非要舍棄我呢?就算你不顧及我的感受,也要考慮、開率自己的父親和自家集團。”

  “父親……”聶兮遠冷笑,“若是你不提,我都差點忘記告訴你,正是我的好父親,我和我的前妻才走到離婚的地步,我意已決,你多說無益。”

  頓了頓,他的聲音柔和下來:“慧蓮,你是無辜的,我也不想傷害你,如果沒有桃子的出現,也許我會按照父親的安排和你結婚、生子,因為失憶,我並不知道,在這個世界上,還有一個女人等著我,我也從來不知道,我會為了一個女人愛的瘋狂;可是,在桃子出現的時候,我發現自己的心,原來是可以悸動的,原來這就是愛情。”

  溫慧蓮的臉色漸漸難看起來。

  事已至此,聶兮遠索性一股腦將所有的憋屈都發泄出來,“慧蓮,我受夠了我父親的安排!從小到大,他讓我做什麽,我都聽他的,就連他讓我娶你,我也沒有半句反對;可是現在一切都變了,在遇到陶子安的那刻起,我就已經決定活得要精彩,為了她,也為了自己!”

  溫慧蓮怒極反笑,“那麽,你那位前妻是怎麽想的呢?這麽多年過去,她是不是還愛著你?”

  “我……”聶兮遠語塞,無可奈何地搖頭,“我不知道,我甚至不知道她現在躲到哪里去了。”

  “那麽我告訴你,她現在在哪兒吧!”溫慧蓮拍了拍手,一抹倩影從臥室的門後走出來。

  “桃子!”聶兮遠震驚在原地,他看了看陶子安,她已是滿臉淚水;又轉過頭看了看溫慧蓮,她的臉上不無得意,“她怎麽會在這里?”聶兮遠指著陶子安,質問溫慧蓮。

  溫慧蓮聳聳肩,“當然是我請陶小姐來的,我看你今天這麽辛苦地找陶小姐,所以特地請她來,好讓你們面對面坐下來,把事情講清楚;聶兮遠,我這個未婚妻能為你做的,也只有這麽多了。”

  聽溫慧蓮的話,聶兮遠不知道是該生氣,還是應該高興,他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好,轉過身走到陶子安面前,心中又氣又心疼,抬手抹去她的淚水,語氣不無歡喜:“哭什麽?我才要哭呢!早上起來就見不到你,你知道我多擔心嗎?”

  他心有余悸地一把摟住陶子安,生怕一眨眼她會突然又消失一樣,他聽見陶子安在他懷里吸了吸鼻子,發出悶悶的聲音。

 

  “聶兮遠,放開我。”

  聶兮遠捏著陶子安的下巴,抬起她的頭,不明所以地看著她糾結在一起的臉,陶子安一仰頭,甩開他的手,向後退開數步,故意和他保持距離。

  “桃子……”

  “聶總經理。”陶子安生疏又客套地對他頷首,“我對之前的所作所為,向你表示歉意,我其實只是想報複你,所以才會發生昨晚的事情……”

  “報複?道歉?”聶兮遠的聲音拔高,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桃子,我不懂你這麽說的意思,是不是有人對你說了什麽?”

  聶兮遠意有所指,一旁的溫慧蓮無辜地接話:“兮遠,你可不要誤會我,我什麽也沒和陶小姐說,只是請她來和你見見面,如果有什麽誤會,也好一次解決;不如,你們過來坐下,好好談談吧!”

  “桃子,你不要怕,無論別人說什麽,我都不會再讓你離開我的身邊!”聶兮遠抓住她的手臂,陶子安無法掙脫出來,情急之下咬住他的手,可是聶兮遠哼都不哼一聲。

  最後,陶子安鬆開口,無奈地說:“聶兮遠,你難道還不明白?我只不過是想報複你的父親,因為他,我們才被迫分開,所以我就是要讓你父親知道,就算他從中作梗,我還是可以得到他的兒子;現在我得到你了,看到你為我瘋狂,我很高興,這一切的一切,鬥不過是我計劃中的一部分,我在最開始就已經和你說清楚了,我要你愛上我,然後狠狠甩了你,難道你忘記了嗎?”

  陶子安狠狠踩住聶兮遠的腳,聶兮遠腳下一痛,便鬆開了手,陶子安乘機掙脫出來向外跑去。

  “你給我站住,陶子安!”聶兮遠在她身後咆哮,嚇得陶子安一楞,卻並不回頭。

  “你是想告訴我,這一切都是騙局,你只是為了報複,是嗎?”

  “是!”陶子安堅定地回答。

  “好啊!報複……虧你說的出來!”

  陶子安背對著聶兮遠,看不見他憤怒的樣子,只聽他歇斯底里地吼叫:“你讓我怎麽相信你是在報複我?這三年來,是誰為了我萎靡不振?是誰不接受別人的愛意,又是誰除了工作之外,就宅在家里不和任何人接觸,孤獨而悲傷地舔著自己的傷口?陶子安,你大聲告訴我,這個女人到底是誰?”

  陶子安已經泣不成聲,她緊咬住下唇,用力搖頭,“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好,你不知道是嗎?那我告訴你,那個女人叫‘陶子安’,三年前,她是我的妻子,因為我的失憶,錯失與她在一起的機會;三年後的今天,我要是再讓她從我身邊離開,我就不是個男人!”

  “所以呢?”陶子安吸了吸鼻子,“你只是為了彌補你的前妻而已嗎?很抱歉,我想她不需要你的彌補!”

  “你到底在說什麽鬼話?”聶兮遠終於火山爆發了。

  他憤怒地走到陶子安面前,緊緊抓住她的肩膀,俯下身咬住她的紅唇,瘋狂至極地吸吮著,舌尖在她的嘴里肆意遊走,直到陶子安連呼吸都困難,他才放開她。

  聶兮遠滿眼通紅地瞪著陶子安,“我不知道三年前的自己,對你說過這句話多少遍,但是我現在要告訴你,陶子安,我愛你,我不能沒有你!除了你,我不會和任何女人在一起!”

  “你愛我……”陶子安不確定地呢喃。

  聶兮遠執起她的手,放在嘴邊輕吻,一遍又一遍,肯定地回答:“我愛你,我愛你,我愛你……”

  “可是……”陶子安深深吸一口氣,冷笑,“我不愛你。”

  她的每一個字,都一場清楚地敲進他的耳膜,聶兮遠的心瞬間冰冷,不敢置信地看著她,卻依然不相信地搖頭,“不!你在撒謊。”

  “我為什麽要撒謊騙你呢?聶兮遠,你未免太有自信了!我早就說過,我要的就是這樣的結果,我要讓你為我癡迷,破壞你父親的計劃。”陶子安斜睨了一眼臉色不怎麽好看的溫慧蓮,“我現在做到了,不是嗎?”

  “不……”

  “聶兮遠,無論你信不信,我都不會在你身邊,其實……你的未婚妻很漂亮,等你傷心一陣子,就會慢慢忘記我這麽個人,就如三年前的車禍一樣,我對你的記憶是微不足道的,這是我給你父親的報複,不過是你生命中的小插曲,等我離去,往事便隨風散了。”陶子安說的風輕雲淡,心中卻萬般糾結,她深深地看了一眼聶兮遠,慢慢從他手中抽回手,毫不留念地再次往外走。

  “桃子……你騙得了全世界、騙得了自己,卻騙不了我的眼睛。”聶兮遠輕輕地說道。

  在陶子安走出房門的那剎那,聶兮遠及時從身後抱住了她,他把下巴放在她的肩頭,“桃子,為什麽你要這麽倔強?每次都把悲傷留給自己,也不願讓我看到你痛苦的樣子?為什麽你就不能再相信我一次,讓我用時間和行動,來證明我愛你的心?”

  “不……不可以!”陶子安的心都軟了,她可以對自己狠心,卻承受不了聶兮遠的溫聲細語,那只屬於愛人之間的甜言蜜語,化作清風,吹散了她心中的憂愁,“我們不會被人祝福的……你還有你的父親、你的事業……”

  陶子安咬牙堅持,她都走到這一步了,不能前功盡棄!不只是因為她答應過溫慧蓮,要和聶兮遠徹底了斷,正是因為她愛他,才要為他好!

  “原來如此。”聶兮遠突然明白了前因後果,“你是在擔心,我如果悔婚,就會被別人貼上背信棄義的標簽嗎?你是在擔心,我和你在一起,父親會不肯原諒我,不肯讓我繼承勝華集團嗎?”

  陶子安瞪大了眼,無法出口否認。

  聶兮遠不禁苦笑,“陶子安,你真是徹徹底底的傻女人,你整天為我想這想那,而是有沒有考慮過,我究竟是不是這麽想的?你為我安排好這些,我就會真的開心了嗎?你預想的那些後果,你怎麽就知道,我不會為之甘之如飴?”

  “我……我怕你後悔。”陶子安終於鬆了口,連身子都軟倒在聶兮遠的胸膛上,“我以前就是因為沒為你考慮,才會害你出車禍而失憶;我想,這就是老天爺對我的懲罰……如今,我不能讓悲劇重演。”

  “陶子安,你這個小笨蛋!我現在就明明白白的告訴你,這些年,沒有你的日子,我除了工作根本就不快樂!我拼命工作,就是為了填補心中的空缺,我一直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那麽排斥和其他女人接觸,雖然我接受父親的安排,但是我並不愛慧蓮,我只是想盡孝道,老人家上了歲數,總是該抱孫子的,但是你要相信我,我和慧蓮從來沒有發生過關係!”說著,聶兮遠忍不住嘴角上揚,原來他的小女人這麽愛他!

  突地,溫慧蓮從身後傳來一聲冷哼,“陶子安,你會害了聶兮遠的!”

  “我……”陶子安的內心再次掙紮起來,心中搖擺不定。

  聶兮遠見狀,急忙安撫道:“桃子,我心里真的很痛苦,我不想再當父親的傀儡,我只是想和你在一起,金錢和權力對我來說,通通都比不上你!我不願再聽從父親的安排,如果我連最心愛的女人都保護不了,我又何以承擔得了一個集團,一個家呢?”

  聶兮遠慢慢轉過頭,對著溫慧蓮抱歉地一笑,“慧蓮,我知道你之前肯定對桃子說過一些話,雖然我不知道你說的是哪些話,是出於什麽目的,但是無論你說了什麽,無論桃子如何拒絕我,我都不會改變自己的心意,以前不會,現在不會,將來更加不會。”說完,他牽起陶子安的手,推開房門往外走去,全然不顧溫慧蓮在他身後歇斯底里地大叫。

  溫慧蓮沖到房門口,聶兮遠已經拉著陶子安的手走到電梯口。

  這時電梯恰好打開,從里面走出一名廚師,他正推著聶兮遠交代的晚餐,見到聶兮遠和陶子安時,廚師楞了楞,“總經理。”

  聶兮遠朝他點了點頭,看了看餐車上的食物,“把食物送去給溫小姐。”

  “聶兮遠,你今天走出這里,我會讓你後悔的!”溫慧蓮羞憤地撕破她溫婉的面具,惡毒地尖聲大吼。

  聶兮遠笑著搖頭,依舊自顧自地拉著陶子安,走向電梯。

  “溫……溫小姐。”廚師大汗淋淋,心中驚異不定,這是什麽情況。

  “該死的,聶兮遠!我恨你!”溫慧蓮氣急,狂怒之下把餐車上的食物,全部掃到地上,憤然關門,留下一臉悲催的廚師。

  好個奸夫淫婦!溫慧蓮的臉上的表情甚是扭曲,她死也不會放過聶兮遠和陶子安,無論用什麽辦法,她一定要拆散他們!

  還是那句話,她得不到的東西,誰也別想得到,她寧願親手毀了他!

  聶兮遠不是說,他為了陶子安無怨無悔,為了陶子安可以拋棄所有的一切?她倒要看看,聶兮遠的海誓山盟有多麽堅貞不渝!

 

  聶兮遠強拉硬拽地把陶子安拖進停車場的車子上,沒等陶子安坐穩,他就欺身上來,壓在陶子安的胸前,昏天黑地一陣狂吻著。

  這個吻來勢洶洶,像是在無聲地述說著聶兮遠心中的滔滔愛意,又似在不滿陶子安一聲不響地里去,害他擔心。

  聶兮遠的吻漸漸加深,舌尖沿著陶子安的貝齒遊走,吸吮她的每一寸紅唇。

  陶子安哪里想到聶兮遠如此瘋狂?舌根都被他吸得發麻,連呼吸都困難,她想撐起身子,誰知聶兮遠反而更加用力地啃咬著她的紅唇。

  只不過是一個吻,陶子安就已經渾身癱軟下來,她不再反抗,慢慢回應著聶兮遠的吻,嘴里發出細細低吟,“熱……嗯……”

  聶兮遠趁著陶子安意亂情迷時,已經從她的短裙下伸進去,在她的底褲外若有似無地摩挲著。

  陶子安渾身戰栗,無法控制地弓起身,胡亂地抓著聶兮遠的頭髮,趁著呼吸的空隙呻吟,“熱……聶兮遠……我……”她知道自己想要什麽,可是她還是不敢奢求太多。

  “你什麽?”聶兮遠離開陶子安的紅唇,用嘴去撕咬著她胸前的紐扣,好不容易打開一顆,舌尖便順著她的乳溝滑到了她的胸前,舔潤著她的花蕾。

  “我……”陶子安一激動,雙腿夾住聶兮遠放在他身下的手,忍不住自己慢慢摩挲著,她睜開迷蒙的眼眸,水汪汪的大眼睛閃爍著無限愛戀,“我想要你……一輩子。”

  聶兮遠一怔,忽然滿意地笑了,這個倔強的小女人終於說實話了。

  他嘴上不說,心中卻樂開了花,手指挑起陶子安的底褲,沿著她滲出外壁的蜜汁,滑進她的體內,另一只手解開自己的褲鏈,掏出灼熱的硬物,聶兮遠趴在陶子安身上,極盡纏綿地吻著她每一寸肌膚。

  他忍著體內的沖動,用自己的硬物抵在陶子安的底褲外,有一下、每一下地戳著,“桃子,我……可以嗎?”

  陶子安分開雙腿迎著他,雙手摟住聶兮遠的腰,輕輕一動,硬物與底褲的輕輕摩擦,差點讓聶兮遠崩潰,他呼吸沈重,咬著陶子安的耳朵,“我真的,真的,真的很愛你……”

  說話間,聶兮遠退下陶子安的底褲,腰桿用力一挺,陶子安一聲驚呼,那硬物就在她提下快速律動起來。

  “啊啊……”陶子安忘情地呻吟,“聶……”

  “說!說……愛我。”聶兮遠猛烈地撞擊,也不忘讓陶子安說出愛他的實話。

  “我愛……你。”

  聶兮遠忽然停了一下,狡黠地翹起嘴角,“那你以後可不許再離開我的身邊了。”

  陶子安不滿地“哼哼”兩聲,弓起腰夾緊體內的火熱,自己慢慢律動。

  聶兮遠哭笑不得,俯下身咬住陶子安的小嘴,“讓你做個保證,有那麽難嗎?”

  “我可以保證不離開你,但是你又怎麽能保證不拋棄我呢?”

  “你呀!竟然還是不相信我。”聶兮遠有些生氣地用力一撞,倒是陶子安舒服地一個悶哼。

  聶兮遠更是拿陶子安沒轍,只好認輸,“桃子,再給我一次機會,我一定不會再讓你失望。”

  “你已經讓我失望了。”

  “哪里?”聶兮遠不解。

  “你……不行。”

  聶兮遠瞇起眼睛,危險的氣息在眸底聚集,“你說我哪里不行?”

  “那里……”陶子安指指他的下體。

  “你再說一遍!”

  “哼哼,你不行,不行!不然你別停下……啊啊啊……”

  一陣猛烈的連續撞擊,讓陶子安話不成句,舒服的感覺向四肢百骸蔓延而去,她要的就是這樣!誰見過兩個做愛的人,還有心思討論那些有的沒的啊?

  “我‘不行’嗎?”懲罰性地又是重重一擊。

  “嗯!不……你好棒,最偉大,最粗大,最勇猛。”

  男人對這話果然十分受用,聶兮遠輕哼,身下抽插的速度不減反快。

  陶子安身下的愛液流淌不止,沾滿了她的大腿,聶兮遠摸了一把,慢慢塗在她黑密的密林之上,配合著身下的動作,揉捏著她的小紅豆。

  陶子安更加興奮快慰,渾身顫抖得不行,硬物頂在她幽穴的最深處,每一次撞擊都是那麽熱情而激烈。

  她摟住聶兮遠的後背,十指都陷進他的皮膚里,上面布滿了她抓過的痕跡,忽然她猛地一下下痙攣,身子一僵,一股熱流從硬物之中噴向她的體內深處,那高潮的熱度填滿她無盡的空虛,陶子安如同踩在一片浮雲智商,慢慢地在空中飄蕩,忽然眼前一黑,竟然就這樣暈過去了。

  “桃子?桃子?”聶兮遠拍了拍陶子安的臉,無可奈何地笑了,這個小女人竟然昏過去了,看她之後還敢不敢說自己不行!

  男人啊,最忌諱女人說什麽“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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