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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于澄心]毒君謀妻[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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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6-24 21:09:36 |倒序瀏覽
毒君謀妻 作者 : 于澄心

令武林中人聞風喪膽的「百毒魔君」,
竟主動拿出蓋世秘笈來換個ㄚ鬟?!
沒錯,蘭薰是生得一付嬌俏,惹人憐愛的模樣--
但也還不至於到「豔名遠播」的地步吧!!
對了,肯定是樁陰謀!
為了保護心愛的公子免受毒君謀害,
她願「犧牲小我」,直闖虎穴,「易主」去也--
咦?!不是傳言他「不近女色」?
怎麼這會兒對她又是摟又是吻?還得與他「同床
而眠」?

更怪的是--她竟對他「爬」在身上的雙手「反
應激烈」……

他到 底 「 謀 」 的 是 什麼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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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6-24 21:10:07
【第一章】

  衡山為天下名山,不但山水秀麗,而且古木蒼翠,又有湘水曲折圍繞在山麓間,當雲霧沈
降山腰時,博大的衡山猶如朱雀展翅般凌雲飛翔,故有「南嶽如飛」之說。
  「雲浪亭」設置在衡山的山顛上,是個流覽勝景、滌塵寬襟的古亭。

  這日,向來人煙罕至的「雲浪亭」來了一群武林人物,他們人人攜帶刀械,將方圓十里徹
底搜查一遍後,便在亭內擺置了一桌上等的美酒佳餚,像是在等待什麼人似的。

  「快申時了,風叔,你把人帶回山莊去吧!」公孫滔瀟灑地坐在石椅上,俊逸的面容上帶
著溫和的笑。

  風莿耿直地搖著頭,心裡擔心得不得了。「少莊主,那怎麼可以呢!這實在太危險了!」

  他的少莊主是武林三大世家中最優秀的後輩,不但擁有高超的武功,雍容儒雅的氣質,而
且外貌上還長得面如冠玉,丰袖俊雅,故而江湖上的朋友給他冠上了一個「玉面公子」的美
譽。

  換言之,公孫滔簡直是他們「公孫山莊」的驕傲,怎麼可以讓他輕易冒險呢?

  「不打緊,辛耕昊那魔頭雖然亦正亦邪,但向來重承諾,他既然約我在這隱密的地方見
面,可見他有心想要談成交易,應該不會無緣無故對我下手才對。」

  公孫滔的雙眼亮出自信的光芒,他深信「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的道理,想要得到那本
「玄天秘笈」,就得冒險與辛耕昊見上一面。

  況且,「百毒魔君」辛耕昊不太可能蠢到與「公孫山莊」為敵。

  「就是因為那魔頭亦正亦邪,屬下才擔心啊!」風莿皺了皺快要花白的眉頭。「不如我安
排幾個武功較高的部下藏在附近,以防那魔頭言而無信,出手傷了少莊主。」

  也不知道那魔頭密函上所寫的是真是假,要是因此讓他的少莊主受了傷,那豈不是得不償
失!

  「風叔,你太高估那魔頭了,他的武藝平平,靠得只不過是一身了得的毒功而已,我已經
服下解百毒的靈藥了,何懼他之有?」公孫滔噙著淡笑,心中縱使對辛耕昊有所顧忌,但是當
著屬下面前,他並沒有示弱。

  風莿聽了,還是未減低他的擔憂。「可是莊主吩咐一定要有人守在附近,少莊主,你別為
難屬下了。」

  「不了,這件事愈少人知道愈好。」公孫滔那朗星般的黑眸閃過一抹深沈。「回去後,我
自然會跟爹解釋。」

  「好吧!少莊主,那你自個兒小心了。」風莿嘆了口氣,也不多嘮叨,便把所有人全帶下
山去。

  風莿一走,公孫滔便陷入沈思中,他記得那晚收到了辛耕昊的密函後,他與他爹兩人都是
又驚又喜,因為那魔頭邀他在衡山的「雲浪亭」相見,是為了商討「玄天秘笈」一事。

  據說,「玄天秘笈」上記載的全是剋制六大門派的武功,這本秘笈厚達三十餘頁,原是四
十年前一位高人所著,他費了將近十年的心血,研究六大門派的每一招式,悟創了可以剋制六
大門派的玄功,當時,這本秘笈在武林中引起軒然大波,六大門派震驚不已,聯合派出高手誅
殺那名高人,想毀去那本秘笈,以避免受制於有心人士。

  所以,那時黑白兩道的人皆群起豪奪,人人以得到「玄天秘笈」為目標,以便稱霸武林,
獨步江湖。

  於是,整個江湖陷入腥風血雨中,凡是得到那本秘笈的人,不出七日,便會家破人亡,那
本秘笈不知害死了多少人……

  當年,他祖父為了得到「玄天秘笈」,弄得心力交瘁,最後秘笈落在「辛家堡」手中,但
是在一場大火後,那本秘笈也消失在「辛家堡」內,而他祖父因此抑鬱而終。

  時光荏苒,沒想到二十年後「玄天秘笈」又出現了,而且是出現在全武林最神秘的人物--
「百毒魔君」辛耕昊的身上。

  在江湖傳言中,沒有人見過那魔頭的真面目,因為凡是見過他的人,全都死在他那無色無
香的毒粉下,他的毒功使得出神入化,至今還無人解得了他所下的劇毒。

  那魔頭喜怒無常,行事偏激乖戾,死在他手中的人不計無數,有惡貫滿盈的江湖敗類;也
有俠義遠播的白道英雄,總之,不論有沒有得罪那魔頭,總有人莫名其妙死在他的劇毒下。

  因此江湖中人一談起那魔頭,總是咬牙切齒,恨不得將他生吞活剝,以消除心頭的恐懼,
但無奈於那魔頭神出鬼沒,根本沒有人知道他的「巢穴」在哪裡,只好任那魔頭繼續囂張下
去……

  「公孫滔,你來早了。」

  一個低沈的男聲突然傳進公孫滔的耳中,讓他猛然回神過來。「你就是『百毒魔君』辛耕
昊!」

  他定晴打量眼前這位高大勁健的男子,他的外貌平凡無奇,甚至可以說是醜陋,但是他渾
身所散發出來的陰沈之氣,卻是令人感到不寒而慄。

  「沒錯。」辛耕昊黑眸一閃,像是在嘲弄他的警覺性低一樣。

  公孫滔看出了他那譏調的笑意,心裡不禁暗暗叫糟,他連忙運功檢查丹田之氣,他見其氣
依然暢通無阻,才放下心來。

  「辛兄,請坐。」,公孫滔得體地替他斟上一杯美酒,便試探性地開口了。「辛兄,關於
你密函上所寫的『東西』,是真的嗎?」

  辛耕昊輕蔑地哼了一聲。「你用不著叫得那麼親密,這只是一樁單純的交易而已。」他連
坐下來喝杯酒的面子都不給他,就直接拿出一本古舊的秘笈,隨意地丟給他。「這就是人人夢
寐以求的『玄天秘笈』。」

  公孫滔欣喜若狂地接在手中,貪婪地細讀秘笈中的招式,一頁接著一頁……

  辛耕昊噙著冷笑,對於他翻看秘笈的舉動毫不在意,他料定了這麼玄妙的武功招式,任誰
都無法在短時間內學得齊全。

  「你『鑑定』夠了沒有?」

  最後,辛耕昊還是不耐地打斷了他,他可沒有時間陪公孫滔慢慢耗下去。

  公孫滔如大夢初醒般闔上秘笈,斯文地笑了笑。「不錯!這本確實是『玄天秘笈』,只是
不知道辛兄為什麼不留為己用,反而拿它出來交易!」

  公孫滔雖然一開始被「玄天秘笈」沖昏了頭,但蓋上秘笈後,他立即恢復了冷靜的頭腦 
   一本人人搶破頭的秘笈,為何被辛耕昊拿出來交易!難道他不想練成絕世武功!亦或是
他另有陰謀?

  「我使毒的本領已經夠用了,何必再浪費時間去學那嘮啥子的武功。」辛耕昊的聲音冷漠
極了,也十分傲慢。

  以辛耕昊那孤傲的個性來說,他極有可能不屑這本秘笈。公孫滔稍微放下戒心地忖道。

  「原來如此,那辛兄想拿秘笈交換些什麼!只要小弟的能力許可,一定親手把東西奉
上。」公孫滔掛了一抹真誠的微笑在俊臉上,同時手裡還緊緊握著「玄天秘笈」。

  「我聽說『玉面公子』身旁有兩位忠心耿耿的美婢,分別取名為蘭薰、桂馥,在江湖上的
稱號則是『蘭桂劍婢』,她們兩人不但嬌豔動人,而且還使得一套好劍法,我說得沒錯吧?」

  公孫滔不明白這魔頭為什麼突然提起他身邊的婢女,但仍客氣地道:

  「這是江湖朋友過於稱讚了,其實我那兩名婢女並沒有什麼特別的,只是她們從小跟在我
身旁,還算得上忠心護主,所以漸漸在江湖上開始有了一點名氣,唉!她們根本不值得一
提。」

  話雖是這麼說,公孫滔臉上仍不由自主溢滿純男性的驕傲和得意,蘭薰與桂馥帶給他太多
的面子了,不知有多少名門公子羨慕他擁有這兩名美婢,更嫉妒他鎮日都有賞心悅目的美人相
陪……

  「既然你這麼說了,那麼這樁交易對你而言應該不難。」辛耕昊一副漫不經心的模樣。

  公孫滔有些明白了,不過他立刻壓抑住心中的不悅。「辛兄,你究竟想說什麼?請你直說
無妨。」

  「我要拿秘笈交換那個叫蘭薰的婢女。」辛耕昊面無表情地啟口,一雙銳利的黑眸直盯著
他瞧。

  「你要蘭薰?」公孫滔忍不住皺起俊眉,少了蘭薰,還能叫「蘭桂劍婢」嗎?「辛兄,在
江湖傳言中,你不是不喜歡……女人嗎?怎麼會突然看上蘭薰那婢女!    公孫滔盡量說
得委婉,以免激怒了這魔頭,因為傳言中辛耕昊不近女色,而且十分討厭女人。

  「哼!我是不沾那些庸脂俗粉的,我的女人一定要純潔無瑕。」就是因為他那不尋常的
「潔癖」,使他幾乎不碰女人。

  「可是辛兄為什麼偏偏選上蘭薰呢!她只不過是一個普通平凡的婢女而已。」公孫滔不想
失去蘭薰,只好極力說服對方改變主意。「辛兄,我們山莊多得是價值連城的古玩、珠寶,你
還不如換那些有價值的寶物才划得來。」

  「這是我的事,你管不著。」辛耕昊的嗓音忽然變得更冷、更硬,他不耐煩地蹙了蹙濃
眉。「一句話,你到底換不換?」

  公孫滔臉上那偽裝的笑意頓時消失,轉換成一臉猙獰的得意。「就算我不換,你能拿我怎
麼樣?別忘了『玄天秘笈』現在已經在我手上了,而我來之前又服下解毒靈藥『百草丹』,就
憑你那沒用的毒功是奪不回我手上的秘笈,勸你別白費心機了。」他洋洋得意地把秘笈收進懷
中,拔出藏在桌底的長劍來。

  「公孫滔,你行事這麼卑鄙,難道不怕遭到武林中人取笑嗎!」辛耕昊似乎一點都不意外
他的「變臉」,面孔上也沒有懼意。

  公孫滔哈哈笑了幾聲。「除了你我之外,這地方四下無人,誰會把這件事傳出去?況且你
這魔頭身為武林公敵,我殺了你反而是立下大功,武林中人高興都來不及了,哪會計較我是用
什麼手段殺你的。」

  「哦?是這樣嗎?」辛耕昊慢條斯理地拍了拍左袖,像是在拂去灰塵般。

  倏地--

  「啊……」公孫滔發出痛苦的慘叫聲,只見他整張俊臉揪成了一團,痛得忍不住蹲下身
子,只差沒抱著肚子打滾。「你……你什麼時候……下的毒……」

  「從你摸到秘笈的那一刻開始,你就中了我的慢性毒,如果你剛才不心懷歹念的話,完成
交易後,我自然會給你解藥,可惜你太貪心了。」辛耕昊遺憾地搖了搖頭,從他的懷中取回自
己的秘笈。

  原來辛耕昊生平最痛恨別人耍他,所以他在拍袖的同一時間,便把指甲內的粉末彈向公孫
滔,加速他毒藥發作的時間,讓他痛苦不堪。

  「怎麼會!我……明明服下解毒……的靈藥了……」公孫滔痛苦地喘著息。

  「我親手調配的毒藥無人可解,更何況只是區區的『百草丹』。」辛耕昊冷冷地橫睨他一
眼,無情地轉身要走。

  公孫滔大為恐慌,連忙出聲求饒。「慢……慢著!我把蘭薰……給你,只求辛兄饒了
我……我這條小命。」他額際的冷汗不停地滴落

  這魔頭的毒藥實在太邪門了,居然連武林聖品「百草丹」都防不住他所下的毒,難怪他可
以狂傲得不把「玄天秘笈」看在眼裡。這人太可怕了!

  辛耕昊停下腳步,考慮了很久,才緩緩轉過身來。「好!我就再給你一次機會。」他丟了
一顆火紅的藥丸給公孫滔。「三天後,你把蘭薰帶到『雲浪亭』,我就將真正的解藥與『玄天
秘笈』交給你。」

  語畢,他頭也不回地漫步下山。

  留下公孫滔一人,以無比憎恨的目光瞪視他的背影……


※     ※     ※
  武林中共有三大著名的世家,分別是東方、南宮及公孫,其中公孫世家的勢力最小,成員
也最少,不過,他們的財勢卻是最驚人的。

  「公孫山莊」坐落在衡陽,是一大片高雅美麗的豪華莊院,左右廂房為紅磚砌成,搭配以
白石欄杆,十足的古色古香,庭園中奇花異草扶疏,佈置得錯落有致,卵石舖徑、荷花魚池、
假山玲瓏,不知情的尋常百姓看了,還以為這是一座富家別院呢!

  在莊院西側有一幢獨立的小樓,它的外觀格外精巧,就連屋內的陳設也顯得華貴,所用的
一器一具均極精美,這裡就是公孫世家未來的接掌人--「玉面公子」公孫滔的住所。

  「公子,先洗把臉吧!」蘭薰抽乾手中的棉巾,遞給了公孫滔;而桂馥正侍候著他換上乾
淨的衣袍。

  她們兩人都了解公孫滔最講究外表了。

  公孫滔一邊更換衣物;一邊不動聲色地觀察蘭薰、桂馥二人。

  她們的樣貌、性情就如名字一樣,蘭薰清靈俏麗、嬌小淨雅;而桂馥則美艷明媚、聰穎活
潑,兩人同樣都是美絕人間、舉世無雙的美人兒,只是令公孫滔納悶的是--蘭薰究竟有什麼魅
力,讓那魔頭連絕世秘笈都不要了?

  女人長得再貌美如花,摸起來還不都是一樣,還不如一本可以讓人稱霸武林的秘笈來得實
在。

  他實在搞不懂那魔頭在打什麼主意!不過,一個婢女換一本秘笈,這交易他絕對不吃虧。

  「公子,你怎麼淨盯著我們姊妹瞧!」連性格外向的桂馥都被他瞧得紅雲滿面,更別說是
蘭薰了。

  「噢!」公孫滔從失神狀態被拉回來後,他露出了完美的笑容搪塞她們。「沒事,我在想
剛才發生的事,所以有些恍惚了。桂馥,妳可以下去了,我有話跟蘭薰談。」

  桂馥遲疑地望了蘭薰一眼,見她微微頷首,才放心地離去。

  「公子,你有什麼吩咐嗎!」蘭薰微紅了俏頰,心中對他的要求頗感詫異,公孫滔很少在
白天與她單獨談話。

  「蘭薰,現在這裡只有我們兩人,妳用不著那麼拘謹。」公孫滔輕笑一聲,親密地攬她入
懷。

  一抹豔色紅彩浮上蘭薰的粉頰,她羞赧地推開他的擁抱。「公子,請你別這樣,萬一被桂
馥看見了怎麼辦?」

  公孫滔沮喪地鬆開她的嬌軀。「老天!我真痛恨這樣偷偷摸摸的,想抱一下自己心愛的女
人,還得看時辰,我真想馬上去稟告爹,求他老人家答應我們的婚事。」他作勢要衝出房門。

  「公子,不要啊!」蘭薰嚇得險些跳起來,連忙拉住他的身子。「蘭薰並不在意名份,只
要能永遠伴隨在公子身旁,蘭薰就心滿意足了。」她崇拜的小臉上滿是憂心。

  如果這件事被莊主知道了,她一定會被逐出「公孫山莊」的,因為少莊主是整個山莊的希
望,他們全家人都冀望他能藉由聯姻的方式,擴充公孫家的勢力,並且在今年中秋奪下武林盟
主之位。

  而蘭薰知道自己身分卑微,她一個小小婢女是不可能幫助公孫家得到他們想要的,更不可
能獲得他們的認同,所以蘭薰從來不敢奢望嫁入公孫世家,成為少莊主夫人,她唯一的小小心
願就是,希望能永遠跟在她最愛的男人身旁,照料他的生活起居,讓他永無後顧之憂--即使要
她永遠當一名婢女,她也心甘情願。

  「蘭薰,妳放心好了,我不會讓妳受到委屈的,只要--」公孫滔故意欲言又止。

  「只要什麼?」蘭薰好奇地間下去,她那清亮的柔瞳澈著盈盈水光。

  公孫滔皺起俊眉,一副萬分為難的模樣。「不行!這樣太危險了,我怎麼可以讓妳身入險
境呢!」

  「公子,你說出來聽聽嘛!蘭薰並不是那種柔弱的姑娘,加上我會一點武功,只要在我能
力範圍之內的事,蘭薰一定盡力替公子辦妥。」她的嗓音清脆柔美,同時充滿堅定的決心--她
難得有機會替公子分憂解勞,一定會全力以赴的。

  「好!我的好蘭薰。」公孫滔的黑眸欣喜地亮了起來,立刻把握機會說下去。「事情是這
樣的,今天下午我與『百毒魔君』那魔頭見上一面,才知『玄天秘笈』落在他手上,但是不知
怎麼回事,那魔頭竟然想拿秘笈來交換妳--」

  「交換我?!」驚愕的輕呼聲從蘭薰口中呼出。「怎麼會有人拿秘笈來交換我呢?」她納
悶的月牙眉不自覺地蹙在一起。

  「當然,我是不可能為了一本秘笈就把妳換給了那魔頭。」公孫滔見她皺眉,趕緊發動柔
情攻勢。「蘭薰,其實我要妳做這樣的犧牲是有原因的,我希望妳伺機查出那魔頭住在什麼地
方,並用公孫家特有的煙火傳訊給我,屆時我就可以立刻帶人攻進那魔頭的巢穴,把他的黨羽
殺得片甲不留,只要我為武林立下這等大功,一定可以輕而易舉當上武林盟主,到時候爹娘就
不會反對我娶妳為妻了。」

  蘭薰的俏顏上不見歡喜,反而有幾絲的不忍。「可是要拿別人的性命來換取我們的幸福,
這似乎有一點不人道!」

  「蘭薰,妳不能有婦人之仁,妳別忘了那魔頭殘害不少武林人士。」公孫滔差點忘了蘭薰
比誰都心軟。

  蘭薰趕緊放棄這個話題,以免敗下陣來,不過,她知道自己永遠狠不下心來做劊子手。

  「公子,我有點擔心他會對我那個……」她話說到一半,就臉紅得像要燒起來似的。

  那魔頭指名要她,恐怕是「不懷好意」,若是她保護自己不力,莫名其妙被那魔頭玷污了
怎麼辦!她還有什麼臉回來見公子!

  「這點妳就不用擔心了,那魔頭從不近女色。」公孫滔昧著良心欺瞞她。「如果他有可能
侵犯妳,妳以為我捨得讓妳去做這種犧牲嗎!不!不可能的!」

  他只要先哄得蘭薰去「雲浪亭」換得了秘笈,他就成功一半了,至於她知道事實真相後的
感受如何,他根本顧不得了--反正他也不指望她能探出那魔頭的秘密。等到他練成了秘笈上的
絕世武功,並且當上武林盟牲後,他自然要什麼樣的女人都有,就連江湖上最高傲的美人南宮
蒨都得臣服在他膝下。

  「公子,那男人從未見過蘭薰,為什麼會想用秘笈來交換我呢?他是不是有什麼陰謀?」
實在不是蘭薰多疑,而是那魔頭太奇怪了,既然不近女色,那為什麼無緣無故要拿秘笈來換她
呢?

  她不以為自己有能力把一個沒見過面的男人迷得暈頭轉向。

  嗯!這裡頭肯定有陰謀存在。

  「關於這點我曾經懷疑過,不過我們公孫家與那魔頭無冤無仇,他應該不會花那麼大的精
神跟我們作對,而且他也沒這個膽子。」末了,公孫滔還嗤笑一聲。

  「可是……」蘭薰還是覺得很危險。

  公孫滔突然靈光一現。「我看這樣好了,如果妳還擔心的話,不如妳就幫我們公孫家調查
那魔頭有何陰謀,讓我們能提早預防。」他抓準了蘭薰對公孫家忠心耿耿的弱點,她最痛恨對
公孫家不利的人了。

  蘭薰這回是毫不猶豫地點頭了。「奴婢遵命。」

  好!她就去監視那「百毒魔君」到底在玩什麼把戲!若是他敢對公孫家不利,她拼死也要
鬧得他天翻地覆。


※     ※     ※
  「什麼?」僻靜的花園角落傳出響亮的驚叫聲。「笨蘭薰,妳怎麼可以答應公子這種
事?」

  「桂馥,妳冷靜一點。」蘭薰畏縮地縮一下香肩,再趕緊安撫她那暴跳如雷的身子,桂馥
的脾氣就是這麼容易衝動,但她也熱情洋溢、正義感十足,這使得蘭薰非常佩服她那勇往直前
的性情。              

  她們兩人同樣都是無父無母的孤兒,自小被賣進公孫家當丫頭,她們互相支持、互相鼓勵
彼此,才熬過孩童時代的艱苦日子,但若不是有悍烈的桂馥保護著她,她肯定會被欺負得滿頭
包,所以她們的感情也就愈來愈好,後來她們因為才貌被擢升為公子的貼身婢女,才總算脫離
那種苦日子了。

  「這叫我怎麼冷靜得下來!」桂馥氣急敗壞地繞著花園打轉。「這實在太荒謬了!公子怎
麼能拿妳去換一本秘笈?」她不但感到忿忿不平,而且擔心日後再也見不到蘭薰了。

  「桂馥,妳小聲一點,這件事被別人知道就慘了。」蘭薰緊張地移動纖巧的嬌軀,將桂馥
拉到花園的一角,一抹難得的嚴肅佔據了她的俏顏。「桂馥,妳真的誤會公子了,公子是要我
查出那魔頭對公孫家有沒有陰謀,才不是真的貪圖那本『玄天秘笈』呢!」

  桂馥急得香汗直流。「蘭薰,妳真是笨得可以耶!妳知不知道為了那本秘笈有多少人連親
生父親都殺,妳居然還一副無所謂的模樣?」

  嘖!蘭薰怎麼會那麼好騙呢!公子隨便胡縐了幾句,她就全相信他了,她敢打賭公子一定
打算犧牲蘭薰,以換取那本「玄天秘笈」,畢竟,乖巧的婢女好尋,但秘笈卻是無價的。

  只是令人納悶的是,像「百毒魔君」那種大人物怎麼會突然看上蘭薰這笨丫頭呢?而且還
主動要以秘笈來交換她?沒錯!蘭薰是長得嬌美可愛、惹人愛憐,但也不至於美艷到讓人如癡
如狂的地步啊。

  真是古怪!

  「不會的。」蘭薰的瞳眸閃著充滿信心的燦芒。「公孫家的武學獨步武林,他們怎麼會去
希罕那本秘笈呢?」她不相信一向溫文坦蕩的公子會利用她,他是她最崇拜喜愛的人呀!

  「那妳就太不了解公孫家了。」桂馥忍不住發出正義之聲。「他們每個人都裝出慈善清高
的偉大面孔,其實骨子裡比誰都愛權力、財富--」

  「桂馥!」蘭薰一把摀住她那嘰哩呱啦說個不停的小嘴,一邊觀看四周的狀況。「妳不要
亂說話。」幸好附近沒人,不然桂馥的罪足以致死。

  桂馥翻了翻白眼,無奈地扳開她的手。「好啦!好啦!我不說公孫家的壞話就是了,反正
妳也沒笨到連一點看人的眼光都沒有。」唉!她只是搞不懂蘭薰怎麼會對公孫家那麼死心塌地
呢?

  「桂馥,公孫家對我們倆恩重如山,我們不可以忘恩負義說他們的壞話,而且妳這樣說也
不公平,像公子就是一個光明磊落的大丈夫,他絕對不像他的家人那樣虛偽。」蘭薰義憤填膺
地嚷出聲來,若是批評公孫家的是別人,只怕她早已一拳揍過去了。

  桂馥被她一臉「兇惡」的神情嚇一跳。「死蘭薰,妳那麼兇要死啦!我們姊妹一場的感
情,難道遠比不上妳那寶貝公子嗎?批評一下都不行!」沒面子!真是沒面子!她竟然被一向
嬌嬌柔柔的蘭薰給嚇到,嘔死她了!

  「對不起嘛!桂馥,人家只是不能忍受公子遭到污辱。」蘭薰揉一揉被桂馥戳痛的前額,
眼眶不禁紅了起來。

  桂馥看了,眼珠子微微凸出來。「怎麼了?戳妳幾下就哭啦!真是愛哭!」逼不得已地,
桂馥只好伸出玉手幫她揉額頭。

  「不是啦!人家一想到要跟妳分開,就忍不住想哭嘛!」蘭薰含著眼淚解釋。

  「桂馥,我不在的這段期間,妳要好好服侍公子,照顧好自己的身體,別讓我擔心了。」

  「拜託!我看是妳別讓我擔心才對吧。」桂馥受不了地搖搖螓首,掏出了一把樸雅的鋒利
匕首,放在蘭薰的掌心。「妳自己給我小心一點,別讓那魔頭佔了便宜,如果他敢對妳毛手毛
腳的,就用這把匕首狠狠刺他,千萬不要手下留情。還有,要是有機會逃出那鬼地方,妳就逃
跑吧,不用顧慮到公孫家的名聲,知不知道?」

  唉!蘭薰這單純、天真,又心軟的笨丫頭,叫她怎麼放心看她去「送死」呢?

  「桂馥,妳對我好好哦!」蘭薰感動地望著手中的匕首,然後將它小心地放回桂馥懷中。
「不過,妳這把匕首我不能收,它關係到妳的身世,以後不要隨便拿出來了。」

  「好啦!好啦!妳真囉唆!」桂馥一臉不耐煩的模樣。

  蘭薰依依不捨地扁起紅唇,淚珠在眼眶中滾了幾圈,最後還是滑下來了。「嗚……人家不
想……跟妳分開……」

  「傻丫頭……」桂馥佯裝堅強地抱著她,喉嚨因忍著淚而隱隱作痛。「這哪裡由得了我們
啊。」終於,晶瑩的淚水滲出眼眶了。

  兩姊妹就這樣抱頭痛哭,不但哭得唏哩嘩啦,還差點淹死了花園內無辜的花草。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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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匿名  發表於 2011-6-24 21:10:24
【第二章】

  三天後--
  公孫滔依約帶著蘭薰上「雲浪亭」。

  「辛兄,我把蘭薰帶來了。」公孫滔那清朗的嗓音傳遍整座山林,驚起棲在樹頭的幾隻飛
鳥。

  蘭薰略為驚惶地環顧四周,突然她的頸背竄過一陣寒慄,她連忙戒備地轉過身去,卻直直
望進一雙僻冷的黝黑眸子中,他那犀利的銳芒讓她無由來地感到不安。

  她長得果然是像畫中的模樣,一張宜嗔宜喜的鵝蛋形俏臉,似出水芙蓉般清麗,她的明眸
晶燦瑩亮,瓊鼻小巧,櫻唇貝齒,粉腮上還有兩點笑渦,煞是迷人至極,使人看了不禁意醉神
馳。

  「辛兄,原來你在這啊。」公孫滔那比平常高亢的嗓音打斷了他們的對望,他譴責地瞪了
蘭薰一眼。她沒事幹嘛一直盯著那魔頭看?那魔頭有比他這「玉面公子」好看嗎?

  不過就是一個其貌不揚的醜男人,也值得她看得目不轉睛嗎?

  哼!沒眼光!

  蘭薰頓時羞紅了玉容,她難堪地低垂下粉頸。她怎麼可以忘情地直盯著那陌生的男人呢?
嗯……她對不起公子。

  辛耕昊面無表情地從樹蔭下步出,他穿著一襲半舊的鐵灰色長衫,若不是那挺拔的傲然氣
勢,與那對如兩把利刀般洞悉人心的眼眸,他那平凡的外貌肯定給人一種不起眼的感覺,可惜
他那與生俱來的架式是怎麼也瞞不過明眼人。

  「辛兄,蘭薰我已經帶來了,那秘笈與解藥呢……可否交給我了?」公孫滔涎著笑臉,朝
他伸出自己的右手。

  蘭薰訝異地抬眸望了她公子一眼,她從未見過她家公子以這種臉色及語氣說話,還有他口
中的「解藥」是怎麼回事啊!

  一抹寒霜佈上辛耕昊的黑眸,但他仍拋了一只玉盒給他。「裡頭就是你想要的東西。」

  公孫滔急忙掀開盒蓋,檢查秘笈的真假,等到確定無誤後,他立即服下瓶中的解毒藥丸,
然後運功加速催化藥力。

  「沒錯!東西都對了。」公孫滔如釋重負地勾起笑容,將蘭薰輕輕推向辛耕昊。「蘭薰,
從此以後妳就是辛兄的人了,妳要乖乖聽他的吩咐,知道嗎!」

  公孫滔不想違反諾言,把蘭薰留下來,但經過慎重考慮後,他覺得蘭薰不值得讓他與那魔
頭扯破臉    她只是一名小小的婢女而已,他還是先把秘笈安全送回山莊再說。

  蘭薰被推得踉蹌一下,不過她沒放在心上,她依戀地回眸看向公孫滔。「公子,我……」

  她不想離開他啊!不管她在他心中有沒有地位,她這輩子就只愛他一人。

  倏然--

  一股徹骨的劇疼攫住她的手臂,使蘭薰忍不住皺起柳眉來。「辛公子,你抓痛我了。」

  原來辛耕昊早已霸道地拉她到身旁,像是不想讓她多看公孫滔幾眼似的。「我們走吧!」
他的手勁沒有放鬆的跡象。

  「公子……」剩下的那聲「救我」卡在她喉嚨間,怎麼也喊不出來,她只是戀戀不捨地望
著公孫滔,而且被辛耕昊愈拉愈遠--她有什麼立場喊那句話呢?

  辛耕昊沒忍耐多久,便點了蘭薰的睡穴,斷絕她那難分難捨的可恨目光,然後一把抱起她
輕盈的嬌軀,不疾不徐地走下山去。

  公孫滔目送他們走遠了,才噙著冷笑拍動手掌。「啪!啪!」

  但是--

  半晌了還沒有其他動靜。

  「你們全死啦!」公孫滔的俊臉快要掛不住了。「還不快追上去!」等人走遠了,他如何
追蹤出那魔頭的巢穴。

  四周依舊沒有反應。

  公孫滔逼不得已只好拉下身段,往最近的草叢堆一探,他這才發現他佈署在鄰近的屬下全
中了毒,一個個昏死在地上。


※     ※     ※
  這是什麼地方啊?

  蘭薰被樹枝燃燒的爆裂聲驚醒後,就發覺自己躺在一處陌生的地方,一個昏暗潮濕的小洞
穴中。

  「妳終於醒了。」辛耕昊甩掉身上的水珠,拿著一袋皮囊坐在她身邊。看外頭那傾盆的雨
勢,今晚他們得在這山洞過一夜了。

  蘭薰突然瞪圓美眸,又羞又氣地盯著火堆旁那幾件烘烤的衣物--她身上的衣衫什麼時候被
他脫下的?「你……我……」

  辛耕昊順著她的眼神望過去,輕描淡寫地解釋:「妳全身都被雨水淋濕了,我只好替妳脫
下衣衫,以免著涼了。」

  他沒有提及自己剛才癡望著她的胴體幾乎回不了神,及花了多大的功夫才遏止住那股疼痛
的生理衝動。

  不!他不急著佔有她,因為他知道她再也逃不脫他的掌心,她從此是他辛耕昊的女人了,
任誰也無法撼動這項事實。

  蘭薰羞憤地擁緊身上唯一的薄毯,渾身顫抖不止地指責他。「你怎麼可以脫……脫下我
的……衣服?」他這卑鄙小人!

  「妳的人、妳的身體已經屬於我了,我想怎麼對妳都是我的事。」語畢,辛耕昊把手中的
皮囊丟給她。「喝點酒暖身吧!」

  蘭薰被他那森冷嚴酷的語調駭得小嘴微張,他的語氣真是奇怪,居然充滿佔有慾!她只是
做他的婢女而已耶!更令人煩惱的是,這男人雖然沒有對她惡形惡狀,或是大吼大叫的,但他
那叫人捉摸不定的古怪脾氣,卻叫她忐忑不安--以後她該如何侍候他啊!

  蘭薰虛弱地「噢」了一聲,乖乖喝了口酒。不過,幸好她的新主子不近女色,她不用隨時
隨地擔心他會有「不良企圖」。

  「噗!」蘭薰口中的烈酒全噴了出來。「你……你在幹什麼?」

  辛耕昊目光冷漠地瞥她一眼,一副不太想解釋的模樣,而且手中寬衣解帶的動作沒有停止
的跡象。

  「你……你別亂來啊,我可是會……會武功的。」她一張小臉漲得通紅,勉強從齒縫中擠
出的威脅卻是說得七零八落。

  「閉嘴!」老實講,辛耕昊已經有一點後悔了,他拿秘笈換來的「寶」,竟然是一個聒噪
、幼稚的小丫頭,早知道她那麼吵,他一定會再三地慎重考慮。

  看來他是誤信謠言了,在傳言中,這丫頭被說得像天仙一樣溫柔可人,怎知!與現實中的
她差得那麼遙遠!

  可惡!他忽然有一種上當的感覺。

  蘭薰委屈地扁了扁小嘴,不服氣地發出抗議聲。「辛公子,我雖然是做你的婢女,但你也
不能不把我當人看啊!」

  咦!這位辛公子怎麼愈脫愈少啊!

  「喂!你……你別再脫了!」他快要被她看光光了。蘭薰在過度緊張下,完全忘記對方不
近女色。

  辛耕昊把濕衣物晾在搭好的樹枝上,渾身上下只留一件蔽體的棉褲。「妳餓不餓!」

  「啥?」蘭薰一時反應不過來,呆愕的目光還停留在他那精壯的胸膛上,他的身材真是漂
亮,不但肩闊胸寬,而且還有糾結的肌肉長在上頭,比她家公子的體魄好上太多了。

  「不餓就算了。」辛耕昊伸手拉開她抱得死緊的毯子。

  「你要做……做什麼?」她嚇得花容失色,直後悔剛才不該對著他的胸膛發呆,害她失去
警覺心。

  辛耕昊嘆了口氣,為了他耳根子的寧靜,他勉為其難地出言解釋。「我只有一條毯子,得
一起共用。」

  原來只是那麼單純的理由啊!蘭薰突然慚愧得抬不起頭來,好丟臉哦!她剛剛幹嘛那麼大
驚小怪啊!公子不是說他不喜歡女人嗎!她怎麼還可以誤會他那純潔的舉動?她的思想真是太
污穢了,她得好好檢討一下。

  「辛公子,對不起!剛才誤會你了。」蘭薰紅著俏臉,禮貌地割讓出一塊「地盤」給他。
「我差一點忘記你是不近女色的。」搞不好人家還嫌她呢!

  辛耕昊懶得糾正她,他不用問也知道她的誤解來自何人。

  他的長臂一撈,將距離他有點遠的蘭薰撈進懷裡,大剌刺地安置在他的雙腿間。「別亂
動!」他以嚴厲的口吻斥責她的扭動。

  天殺的!這聒噪的小妖女要是知道他已情慾勃發,大概不敢抵著他的重要部位亂扭吧!

  「可是這樣靠著好不舒服哦!」蘭薰對著他的胸膛埋怨,儘管她已告誡自己別把他當男人
看,但是依偎在他那陽剛的男性軀體上,她的雙頰仍然不受控制地燃燒起來。「辛公子,你身
為蘭薰的主子,怎麼可以委屈地跟我擠一張毯子呢……不如你讓我起來守夜好了。」

  「閉嘴!」辛耕昊把她赤條條的嬌軀往上拉,讓她直接趴在他的胸膛上,這麼簡單的動作
卻險些害他呻吟出聲。「不准抱怨了。」

  「不行!這樣尊卑不分,我會被公子罵的。」蘭薰清麗的小臉上是一片堅持,她同時還不
舒服地蠕動一下。

  她家公子對這種尊卑之事分得最清楚了,她千萬不能丟公子的臉。

  「誰叫妳亂動了……」粗嘎的低咆聲逸出他的喉嚨,他突然抓起她那小巧的下巴,像懲罰
似地重重覆蓋她的嫩唇,狂猛地吸吮她嘴內的甜汁。

  天!光是她的唇就比花瓣還要細緻柔滑,讓他無法想像她全身的肌膚會柔軟滑膩到什麼程
度!

  蘭薰愕然地吸口氣,卻給了他機會趁隙而入,她感覺得到對方把舌頭塞進自己的嘴,強悍
也令人不解地翻攪她的舌……

  他在做什麼?剛開始蘭薰還有點明白,但是他把舌頭伸進她口中這件事,就令她非常疑惑
了--她家公子不曾以這種方式吻過她。好奇怪哦!

  辛耕昊以灼熱的大手撫遍她那光滑的美背,最後不滿足地用力壓迫她的臀部,來摩擦他那
腫脹的下體,冀望能稍微紓解他因悸動而產生的疼痛。

  他那不肯罷休的舌、發燙的男性軀幹,與古怪的摩擦旋律,都讓蘭薰意亂情迷起來,火緻
般的熱潮在她體內狂竄,引發她一波波無法克制的顫抖。

  自己是怎麼了!她的身體為何對他產生那麼羞人的反應!而他究竟又是如何辦到的?

  辛耕昊吐出重濁的呻吟後,突然挺身坐起來,扳開蘭薰柔潤的大腿,讓她跨坐在自己的腿
上,然後傾身含住她的乳峰,以牙齒輕輕囁咬她敏感的花蕾,直到她的乳蕾變得又潮濕又堅
硬,他才轉而攻向另一只。

  「你……別……」蘭薰把小手推抵在他的胸前,忍不住發出既是歡愉又是痛楚的嬌吟,她
的嬌軀悄悄弓了起來,迎向他灼燙的嘴……

  辛耕昊勉強鬆開她的花蕾,深深吸了一口氣,想讓自己的腦袋與身體冷卻一下,但這並不
是一件容易的事,他現在全身上下都漲滿了慾火,連流下來的汗都是滾燙的,叫他怎麼冷靜下
來!

  尤其蘭薰是一臉迷濛地坐在他身上,小嘴像花朵般微微綻開,這簡直是在考驗一個男人的
極限嘛!

  他沒想到蘭薰會那麼熱情,對他一點防備都沒有,使他差點就在這山洞裡要了她。

  辛耕昊之所以會強行打住,是不想讓蘭薰在事後怕他,這種速度太快了,而他隱忍多年的
慾望也太強烈了,在這種不舒適的地方一定會傷了她,況且他不只想得到蘭薰的人,還想擄獲
她的芳心。

  她--是他企盼已久的小佳人。

  「快睡吧!」辛耕昊沙啞著嗓子,從地上撿起毛毯,圍在她的香肩上,竭力不去看她那小
巧渾圓的酥胸。

  蘭薰迷迷糊糊抬起螓首凝視他,當她意識到剛才發生什麼事後,她就像火燒屁股一樣跳離
他的身子,把毯子緊緊地圍在身上,結結巴巴地責備他:

  「你……你怎麼可以……對我胡來?我雖然是……是你的婢女……但你也不能亂親我,
這……這是不對的!」她甩了甩頭,好像這樣做就能甩開他所激起的悸動,及遺忘他還殘留在
她身體的熱度一樣。

  「我從沒說過要妳做婢女。」辛耕昊意味深遠地瞇起黑眸。

  蘭薰被他盯得心慌,心臟開始不規律地跳動,在懵懵懂懂中,她不知道他話中是什麼意
思,但她又沒膽子問,只好將頭垂得低低的,以躲避他那令人不安的眸子。

  「妳過來。」辛耕昊目光灼灼地命令她。

  蘭薰呆了一下,才遲疑地道:「我……我要先穿上衣服。」

  辛耕昊沈默了一陣子。「妳喜歡就穿吧!」她穿上衣衫也好,免得夜裡他把持不住自己,
糊裏糊塗要了她。

  「謝謝公子。」蘭薰飛快地拿起架上半乾的衣物,走到火堆照不到的山洞最深處,窸窸窣
窣地穿上衣物,然後走出來把毛毯蓋在半裸的辛耕昊身上。

  辛耕昊一把攫住她的皓腕,把她的柔軀摟進懷裡,他的唇在她耳畔噴出暖呼呼的熱氣。
「睡吧!明早還要趕路。」

  蘭薰不自在地僵著嬌軀,但這回不敢隨便亂動了,以免又引發剛才的「事件」,她聽話地
趕緊閉上瞳眸。

  不久,她便幸運地沈沈睡去,留下耕昊還在跟頑強的慾火奮戰著……


※     ※     ※
  隔天清早。

  蘭薰神清氣爽地醒來,她輕輕移開耕昊放在她腰間的手臂,然後輕柔地離開他的擁抱。

  她整理一下微皺的衣裙,才把他乾掉的衣物摺疊好,放在他的身邊,接著只能無聊地坐在
熄掉的火堆旁發呆,由於昨晚辛公子沒有吩咐,所以她不敢隨便喚醒他。

  想起昨晚,蘭薰的腦袋中就有一大片疑雲有待釐清。

  怪了!辛公子昨晚真的好奇怪哦!為什麼對她又吻又摸的?他明明是不近女色的,難
道……他不把她當女人看待……

  辛耕昊一睜開眼,就看到她臉蛋上那豐富的表情,一下眉頭深鎖、一下齜牙咧嘴的,他沒
有出聲打斷她的沈思,只是靜靜欣賞她那優美的側面。

  但沒過多久,蘭薰立即察覺到他的注視,她忙不迭站起身來。「辛公子,你醒啦!昨晚有
沒有睡好?」

  她一邊親切地向辛耕昊問早,一邊拿起地上的衣袍,要服侍他穿上。

  辛耕昊一直盯著她那甜美的笑靨,似乎不打算回答,也不打算讓她伺候一樣,直到蘭薰的
笑容被他盯得消失了,他才滿意地起身。

  這丫頭害他整晚慾火焚身、睡不著覺,她還敢一臉笑咪咪的模樣?

  怎麼了!就算沒睡好,也沒有必要臭著一張臉啊。好衰哦!蘭薰自認倒楣地咋了咋舌。

  「妳摸來摸去的在搞什麼鬼啊!」辛耕昊被她摸得有點「火」了。

  「辛公子,我在幫你穿上衣袍啊。」蘭薰無辜地辯解。他還真是難伺候,以前她也是這樣
幫她家公子穿衣服啊,也不曾聽公子抱怨過。

  辛耕昊給了她一記嚴厲的眼色。「妳給我離遠一點。」幸好這丫頭不解人事,否則一定會
被她看出自己的「異狀」。

  幹嘛?丫鬟服侍主人穿上衣服本來就是天經地義的事,他沒事在生什麼氣啊!

  蘭薰唧唧噥噥地嘀咕幾句,委屈地走到山洞外頭,讓他自己去解決穿衣的麻煩。

  不久,辛耕昊走了出來。

  「走吧!」他看都不看她一眼,就順著山徑往下走。

  蘭薰摸了摸自己的臉蛋,沮喪地思忖著:她一定是變醜了,不然辛公子幹嘛一副嫌棄她的
樣子!以前她在「公孫山莊」的時候,公子最喜歡看著她的臉了,他說這樣會讓他心情愉悅,
不過,辛公子顯然不這麼認為……

  「妳還不快跟上來!」

  微慍的吼聲傳進蘭薰的耳中,她連忙跟了上去,看到了他那寬闊的背影,她才放慢了腳
步。

  「辛公子,我們要去哪裡啊?」悶沒多久,蘭薰就忍不住問了。

  良久,辛耕昊才吐出答案。「苗疆『孤鶩堡』。」

  「大哥,你怎麼現在才到!」

  突地,從山徑旁的樹上躍下一名年輕人,他的身材頑長出眾,不過他的五官卻沒有與他大
哥有相似之處,他長得俊美極了。

  「昨晚的雨耽誤了行程,交代的事你辦好了嗎?」辛耕昊的語氣夾了一絲冷意,他的模樣
好像是在跟屬下談話,而不是親兄弟一樣。

  「馬匹、乾糧早就準備好了。」辛耕晁不感興趣地瞄了蘭薰幾眼,就到樹後牽出兩匹駿
馬。「我們隨時可以出發上路了。」

  辛耕昊滿意地點頭,隨即翻身上馬,然後把愣在一旁的蘭薰也拉上馬。

  「大哥,你真的要把這女人帶回『孤鶩堡』啊?」辛耕晁那清朗的眼泛起不贊同的眸光。
「不如我們就在這裡--」他的右手俐落地劃抹過脖子,言下的殺意已非常明顯了。

  蘭薰驚駭地瞪圓水眸,僵在耕昊的胸前死命地搖頭。「不要……殺我,我……我保證以後
一定……乖乖聽話。」楚楚可憐的淚花已經在她眼眶打轉了。

  事情怎麼會演變到這種血腥的地步?難不成辛公子拿秘笈交換自己,就是為了殺死她?
嗚……她跟他們有什麼深仇大恨啊……嗚……她可不可以不要玩了……

  蘭薰愈哭愈傷心。

  「不准哭!再哭我就叫耕晁殺了妳。」辛耕昊的嗓聲變得粗啞且不耐,藉以掩飾他眼中的
情感,看到她嚇到面無血色的可憐模樣,竟讓他感到一陣莫名的心痛。

  蘭薰嚇得立即停止哀泣。「我沒有哭了!」

  她趕緊以衣袖抹淨臉上所有的淚痕,開始打起嗝來。

  辛耕晁在一旁看了猛搖頭。「大哥,你什麼時候對女人那麼心軟了?你別忘了這女人是來
自哪裡。」依他之見,與其日夜防著這女人竊取機密,倒不如現在就一刀殺了她    反正
他們的目的已經達到了。

  蘭薰懼怯地微啟杏紅色的唇,下意識地縮進辛耕昊那安全的懷裡,她沒想到眼前這男人那
麼心狠手辣,竟然一直鼓吹他哥哥殺她,好可惡哦!

  「別說了,她沒這個膽子。」兩道濃眉在辛耕昊的冷眸上方糾結起來。

  對!蘭薰在他懷中沒志氣地拼命點頭,只要別殺她,他怎麼說她,她都沒意見。

  「大哥,總有一天你會後悔的。」辛耕晁惡狠狠地橫了蘭薰一眼,然後怒氣沸騰地飛身上
馬,快速奔離這山區。

  「辛公子,為什麼那位公子那麼討厭我?」蘭薰悄悄從他懷中探出螓首。「我做錯了什麼
嗎?」

  這個問題,辛耕昊始終沒有回答她……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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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6-24 21:10:42
【第三章】

  苗嶺橫瓦於貴州南部,重山深澗、高峰卓峙,世代皆為苗族的窟宅,故又俗稱為苗疆,而
「孤鶩堡」便是聳立在這片苗疆上。
  由於苗疆的地形特殊,一年四季都瀰漫著瘴氣,再加上苗族的人大都野蠻強悍,所以大部
分的中原人絕不會經易踏入苗嶺一步,這就是「孤鶩堡」多年來不曾被江湖中人發現的原因。

  這日,他們一行三人進入苗疆內陸,總算到達「孤鶩堡」了。

  「這就是『孤鶩堡』嗎?」蘭薰目瞪口呆地盯著眼前這座古樸高雅的宅院,她沒料到名震
江湖的「孤鶩堡」會是這麼樸實的外觀。

  只見青色的山壁前蓋了一座大宅,紅磚圍牆圈繞住這座宅院,屋外種植不少花草樹木,翠
竹成行、碧草如茵,給人一種清雅舒適的感覺。

  「廢話!」辛耕晁臭著一張年輕俊俏的面孔,這一路上他充分表達出他的敵意。

  蘭薰的好心情沒有被他破壞    因為她已經逐漸適應他的不友善了,她一跳下馬兒,
就一直感興趣地東張西望。

  「耕昊,一路上平安嗎?」一個年約五旬、髮鬚灰白的高瘦老者出現在門口,他的雙目炯
炯有神地盯著蘭薰瞧。

  好一個嬌美動人的姑娘,朱唇皓齒、眉眼盈盈,刻劃出那清新無邪的氣質來,難怪耕昊始
終對她念念不忘,就是不知道她的內在是否像外表一樣純真無瑕?還是包藏著邪惡的心思!

  「很平安。」辛耕昊的眼光微閃。「已經按照計畫在進行了,祈叔。」

  計畫?

  蘭薰一聽見這充滿「陰謀」的字眼,忍不住豎直耳朵大方聽下去。

  「大哥!」辛耕晁像防賊一樣瞟了蘭薰一眼,暗示他大哥別再說下去了。「有什麼事我們
進屋再說吧!」

  蘭薰失望地嘆了口氣。

  辛耕昊頷首,那對濃墨般的黑眸把蘭薰的失望全看進去了。「妳跟我進去吧!」他的口氣
隱隱透出慍怒。

  「耕昊,老夫等一下會吩咐胡大娘安置這位丫頭,你用不著勞神她的事了。」祈武那白皙
有若書生的老臉上掛滿不贊成之色。

  「祈叔,這件事你別管。」辛耕昊的神色嚴厲,似乎不高興他插手管這件事。「我自會衡
量輕重的。  」他繃著下顎,霍然走進宅院內。

  蘭薰怕遭到遷怒,機伶地跟了上去,但是她心裡不免嘀咕著:這兩人的脾氣真是怪,為了
這點小事有什麼好吵的呀?莫名其妙!

  他們兩人進屋後,祈武一臉擔憂地對耕晁道︰

  「耕昊好像太關心那丫頭了,老夫怕他會因此誤了大事。」耕昊的表現太不尋常了,讓他
不得不感到憂心忡忡。

  「我會好好監視那丫頭的。」辛耕晁瞇起了盛滿怒火的俊目,拳頭捏得咯咯作響。「要是
她敢作怪,我就要她好看。」

  祈武那兩道灰眉還是皺成一團。「耕晁,你千萬別衝動!萬一你發現那丫頭有任何古怪之
處,就立刻來通知老夫,我們再來商量該如何處置她,在必要的時候,是可以犧牲那丫頭
的。」

  辛耕晁的黑眸頓時躍上殺氣--他絕不會讓她有搞鬼的機會!

  他們設計多年的復仇大計是不容許有任何「變數」存在。


※     ※     ※
  蘭薰被辛耕昊帶往一間陽剛味十足的廂房。

  「今後妳就住在這裡。」辛耕昊滿意地看著蘭薰在他房中四處打轉的俏模樣,現在沒人能
搶走他的蘭薰了。

  「辛公子,我只是一個婢女而已,用不著住那麼好的房間。」話雖是這麼說,但蘭薰還是
興奮地東摸摸、西翻翻。

  「這是我的房間。」

  辛耕昊那句話粉碎了蘭薰的喜悅,讓蘭薰頓時垮下小臉。「噢!我明白了。」

  她就知道天底下沒那麼好的事!蘭薰再次仔細打量屋子的內部,然後往右後方一條幽暗的
通道走去--

  「妳不用找了,後頭沒有房間了。」辛耕昊心知肚明地喊住她那纖巧的身影。

  蘭薰困惑地停下蓮步。「可是我要睡哪……」

  「妳就跟我睡在同一張床上吧!」辛耕昊極力控制著言語中的強烈情緒,不想讓蘭薰聽出
不尋常的破綻。    蘭薰不解地眨了眨美眸,心中充滿了一大堆的迷惑與驚異。「可是蘭
薰只是一名……婢女而已,怎麼可以與主子同睡……睡一張床呢?這麼不分輕重,要是被我家
公子知道了,蘭薰一定會挨罵的。」這樣不但不合常理,而且有些詭異。

  辛耕昊不悅地冷嗤一聲。「妳不要那麼天真好不好!妳以為公孫滔把妳送給我,就只是當
一名婢女嗎?哼!他是要妳當我的女人。」

  「不會的……不會的。」蘭薰震驚地退了一步,難以相信地猛搖螓首。「公子明明說你不
近女色,公子不會騙我的!」

  不近女色!辛耕昊開始痛恨這四個字了。

  「不論妳信不信我的話,我都不在乎。」辛耕昊掀開衣擺,冷凝著臉坐下。「總之,五天
後妳就準備與我成親吧!」

  「成親?」蘭薰嚇得一雙骨碌碌的水眸差點掉下來。「可是辛公子……我不能與你成親
啊……」這莫大的殊榮她可承當不起呀!

  「為什麼?」辛耕昊皺起了孤冷的劍眉。

  那雙澄瑩的明眸被蘭薰瞠得圓圓的,她理所當然地道︰

  「因為辛公子你是蘭薰的新主子啊,而蘭薰只是一個小婢女而已,在身分上根本配不上
你。」就算辛耕昊是名滿江湖的大魔頭,但他終究是她的新主人,而且她身為下人也是不爭的
事實,她怎麼可以違反該有的規矩呢?

  辛耕昊那陰晦的聲音粗魯極了。「別跟我說那些屁話!到底為什麼?」

  「哎呀……這叫人家怎麼說嘛!」一抹紅燄般的嫣霞燒滿了她的嬌顏,豔美得猶勝三月燦
開的桃花。「就是……因為我家……公子嘛!我們已經……已經有……」蘭薰赧羞得說不下去
了。

  「有什麼!」辛耕昊一臉危臉地瞇起冷酷的眸。

  蘭薰支支吾吾了半天,才遲疑著輕啟朱唇。「有……默契了……」他怎麼看起來很氣憤的
模樣?

  兩把充滿殺氣的利芒自他眼中射出。「什麼叫有默契?那公孫滔吻了妳、摸了妳,還是已
經……佔有妳了?」

  蘭薰含羞帶怯地斂下眼瞼,玉面通紅地默認了。「呃……其實……公子吻過蘭薰……幾
回。」

  突地--

  辛耕昊一把箝住她精巧的下巴,失控地覆印在她那柔美的唇瓣上,狂熾地吸吮她嘴內的甜
美,像是要抹滅另一男人在她嘴上留有的味道一樣。

  就在這麼一瞬間,蘭薰苦惱地意識到自己的嘴已在他的熱唇下,她想要掙扎,卻怎麼也躲
不開他的力道,她把玉手抵在他結實的胸前,不讓他再貼近自己。

  只是她雖然能勉強隔絕他進一步的動作,卻壓制不了身體對他的那種莫名反應,他喚起她
體內一波波甜蜜的悸動,有別於公孫滔帶給她的感受,這不禁讓她迷惘極了,她怎麼會對一個
她不了解的男人產生反應呢!

  她是不是水性楊花啊?

  良久,辛耕昊才緩緩離開她的小嘴,黑眸內氫氯著滿漲的熱情,與一絲冰冷的失望。

  「別再讓其他男人碰妳,不然我一定殺了妳。」

  蘭薰那雙水濛濛的美眸呆呆地凝睇他,逐漸地,他那森冷的警語傳進了她耳中,一股嚼人
的寒意接著籠罩住她,使她從暖呼呼的激情中冷卻下來。

  「辛公子……」蘭薰驚惶不安地低喃著,她不懂他在說什麼,也不明白他的佔有慾是從哪
裡冒出來的,他們不過是初相識而已,不是嗎?「我不明白……」

  當他發覺自己的失控後,辛耕昊猛然退離她身邊,然後拿掉臉上的人皮面具。「蘭薰,妳
仔細看著我。」

  這時蘭薰才看出原來他臉上戴的是人皮面具,若不是他主動揭下面具,她恐怕一輩子也瞧
不出來,只怪他把面具製作得太精巧了,一般人的肉眼根本分辨不出真偽,難怪他會有恃無恐
地出現在她家公子面前。

  當讚嘆完他的面具後,蘭薰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被他的真實臉孔所吸引,辛耕昊不再平凡無
奇,相反地,他有一張充滿男性魅力的臉龐,不像耕晁那麼俊美無儔,但是他那剛硬冷峻的線
條卻極具個性美,可惜有一道長疤劃過了他的左頰,破壞了這份完美的鑿刻。

  「妳還識得我嗎?」辛耕昊的嗓音不自覺地柔了下來。

  蘭薰皺起可愛的俏鼻。「辛公子以前見過蘭薰嗎?怎麼我一點印象也沒有!」

  辛耕昊沈思地摸了摸臉上的疤,俊臉上閃過一抹極快的變化。「那妳總該記得我臉上的疤
吧?」

  蘭薰再仔仔細細瞧他一眼--

  「咦……你是那位刺客大哥!」蘭薰忍不住詫異地輕喊出聲,突然從他那道眼熟的疤憶起
他的身分。

  十年前,當她還是一名小丫鬟的時候,曾在公孫山莊的後山救了一個渾身是血的年輕人,
那時她年幼得分不清事情輕重,根本不曉得這名刺客把公孫山莊鬧得天翻地覆,她只知道不能
讓他流血致死,所以她偷偷將刺客藏在一個只有她知道的隱密山洞內,以躲過所有的追緝人
馬。

  這是她長那麼大唯一一次背叛公孫家,直到如今這件事仍讓她有些內疚,她實在不該吃裡
扒外的。唉!

  「妳總算記起來了。」辛耕昊語氣乾澀地瞟她一眼,她居然那麼困難才想起自己,他可是
對當年那個救命小恩人惦記至今,他還記得那時候的小蘭薰善良可愛,帶有一種天真熱誠的傻
勁,明知道他可能活不了,仍然執意要將他扶到山洞內,她小巧的臉蛋因為用盡全力而漲得通
紅,而這一幕他永遠也忘不了。

  對一個刺殺失敗、心情飽受挫折的垂死年輕人而言,她的幫助無疑是他生命中一道新的曙
光--令他重生。

  「辛公子,你後來怎麼消失了?」她以為他被狼群拖走分食了,害她還為他難過了一陣子
呢!

  「祈叔找到我了。」辛耕昊靜靜地承認那段不堪的過往,他那時確實是被恨沖昏了頭,太
過衝動了。

  當他學成「玄天秘笈」所記載的武學後,便自信滿滿地上「公孫山莊」報仇,可惜他的武
功雖高,卻敵不過他們公孫家的圍攻,在得到那次的教訓後,他便利用苗疆的天然毒物,積極
地習毒,他知道光靠武功是無法除掉仇家的,還得靠精密的計謀與毒功,在他一一除掉當年共
謀的仇家後,現在只剩公孫家了。

  「噢!」蘭薰那靈動的俏眸轉了轉,突然了悟他的用心了。「我懂了,辛公子是為了報
恩,所以才要娶蘭薰為妻,對不對!」

  辛耕昊意味深遠地盯著她的嬌顏瞧,不否認也不承認。「隨妳怎麼說都可以。」

  哇!他為了報恩,竟然拿一本無價的武功秘笈去換她,然後還說要娶她為妻。他還真是用
心良苦耶!

  「辛公子,其實你大可不必這麼做,蘭薰在公孫家過得很好,一點都沒有受苦,而且我與
我家公子情投意合,不久就要……」她的翦水大眸漾滿柔情的愛戀。

  辛耕昊那陰沈的黑眸射出妒意的光芒來。「妳以後就是我的女人了,不准妳再提起那男人
的事。」

  蘭薰驚恐地張圓了小嘴,目瞪口呆地望著他離去。

  老天!她到底是上了什麼樣的賊船啊?


※     ※     ※
  「天老爺啊!堡主怎麼氣成這樣啊?」

  胡大娘站在門口,驚魂未定地猛拍胸口,她剛才一時閃避不及,圓胖的身子差一點被撞倒
了。

  老天!她伺候堡主那麼多年了,還未見過他脾氣那麼失控呢!

  蘭薰眨動著清澈無辜的美眸。「夫人,我也不清楚辛公子在氣什麼。」她見這老人家外表
福態,衣飾打扮不差,以為她是辛耕昊的家人。

  「喲!別這樣叫我,我可擔當不起啊!」胡大娘笑咪咪地步入房中,心裡盤算著要添哪些
家具才夠用。「我是『孤鶩堡』的管家胡大娘,以後姑娘若是有什麼需要,儘管吩咐我沒關
係。」

  「胡大娘,妳好。」蘭薰露出乖巧甜美的笑容,試著討好這裡唯一對她友善的人。

  胡大娘朝她滿意地頷首,看到她那淨靈脫俗的外貌及有禮得體的對應後,她才認同她有資
格當堡主夫人,雖然表面上她只是小小的管家而已,但她的另一層身分卻是辛耕昊的奶娘,所
以她在「孤鶩堡」的影響力可不小啊。

  「好了,蘭薰姑娘,我帶妳四處瞧瞧。」胡大娘帶著她邊走邊談。「五天後妳就是這裡的
女主人了,我會協助妳盡快熟悉『孤鶩堡』的一切事務。」

  蘭薰滿是困擾地停在曲折的長廊上。「胡大娘,我知道這樣做實在有負辛公子的厚愛,可
是我真的不能嫁給辛公子,求妳幫我跟他說清楚,好不好!」

  唉!事情怎麼會發展得那麼莫名其妙,她根本不想嫁給辛耕昊,她愛的是她家公子公孫滔
呀!

  胡大娘詫異地望著她。「妳不喜歡堡主?」她真是不知好歹啊!有多少姑娘家想破了頭,
就是想當上堡主夫人    她收養的義女思霜就是如此,而這小姑娘竟然拒絕這項殊榮。
嘖!

  「也不是啦!」蘭薰不好意思直說她已有意中人了。「我對辛公子認識不深,這麼快就成
親好像太輕--」

  「呵……蘭薰姑娘,妳擔心太多了。」胡大娘笑呵呵地截斷她的話。「堡主絕對是一個可
以託付終生的好男人,妳別被他那陰森冷僻的模樣給嚇到,其實他只是壓抑太多、不擅言辭罷
了,等妳認識他久了,自然就會習慣他的個性了。」

  「可是……」

  「別可是了,我們堡主對妳那麼好,妳可千萬別辜負了他。」胡大娘那細長的笑眸中閃著
警告般的精光。

  突然,一個嬌俏曼妙的身影從外頭躍進曲廊內,打斷她們兩人的談話。

  「娘,她就是那個要嫁給堡主的婢女啊?」思霜語含輕蔑地瞄了瞄蘭薰,對她的橫刀奪愛
不服氣極了。

  只見她身著苗族特有的豔麗服飾,打著赤裸的雙足,秀髮、手腕及腳踝都戴有叮叮咚咚的
純金小飾品,那些飾品不但聽起來清脆悅耳,就連看起來都十分秀緻可愛,把她襯托得更加特
殊迷人。

  「霜兒,不得無禮。」胡大娘嚴厲地指責她的義女。

  「娘……」思霜嬌嗔地跺了一下赤足。「她只不過是個下人,能不能嫁給堡主都還是未知
的事,妳幹嘛對她那麼尊敬啊!」

  「霜兒,妳不要忘了自己的身分,妳也只是個下人而已,我不准妳胡說八道。」思霜就是
被她寵壞了,加上祈爺和堡主兄弟對她的聰慧另眼相看,才會讓她老是以未來的堡主夫人自
居,忘卻了她本來的身分。

  由於當年的那場血戰,使她失去了老伴與女兒,她本來痛不欲生,但是在遷搬到苗疆後,
她無意間發覺有一名孤女與她的女兒霜兒容貌相似,使她人生又燃起了希望,於是她收養了這
名苗族的孤女,把她當作自己的女兒一樣寵愛、教養,卻沒想到因此而縱容出她刁鑽的脾氣
來。

  唉!她錯了嗎?

  「娘,霜兒是妳的女兒耶,妳怎麼盡幫著外人啊!」思霜皺起俏鼻,撒嬌地偎在胡大娘身
邊。

  「妳啊!」胡大娘無奈地怒瞪她一眼,轉向蘭薰慚愧地道︰

  「蘭薰姑娘,都怪我沒教導好女兒,我代她向妳道歉,請你別把她的無禮放在心上。」

  蘭薰趕緊輕搖螓首。「沒關係!我不在意。」那名姑娘並沒有說錯話啊,自己確實只是個
下人而已。  

  而且她希望這個身分能持續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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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6-24 21:11:02
【第四章】

  沐浴過後,蘭薰無聊地坐在桌旁,以皓腕支撐著雪白的額際,一臉疲憊地等待辛耕昊回
來,縱使她累壞了,也不敢在這種情況不明的時候上床休憩,她還是跟辛耕昊把話說清楚比較
好。
  大約是子夜時刻,辛耕昊才步入自個兒的房間。

  他瞧見蘭薰趴睡在桌上,向來冷硬的臉龐出現了一抹柔情,他輕柔地抱起蘭薰,卻因此驚
醒了她。

  「辛公子……」蘭薰迷迷糊糊地睜眼望他,那嬌柔的嗓音是沙啞的。

  辛耕昊將她的嬌軀放置在床鋪上,替她蓋上被子。「快睡吧!」

  他寬衣後,便躺在她身旁,將她摟進懷裡。

  「辛公子,我們不能同睡一張床。」蘭薰被他親密的舉動嚇得完全清醒了,她連忙掙脫他
的懷抱,縮進床舖的最角落。

  辛耕昊的冷眸轉為沈暗。「為什麼不行?在山洞的那晚,妳不也是跟我睡在一塊!」

  「那不一樣,那時我以為辛公子……不近女色,才會……」蘭薰漲紅了粉頰,這男人說話
怎麼那麼粗魯啊!

  辛耕昊寒颼颼地哼了一聲,充滿佔有慾地發出命令。「過來,蘭薰。」

  蘭薰忐忑不安地以眼眸餘光偷瞄他,似乎在評估他口氣中的真實性,與她自己躲過這一劫
的可能性。

  「同樣的話別讓我說第二次,還不過來!」辛耕昊不耐煩地擰起俊眉來。

  「噢!」蘭薰飛快地躺進他懷中,心臟撲通、撲通亂跳個不停,他為什麼非得要她睡在他
懷中呢?好怪哦!

  辛耕昊握起她那雅緻的下巴,低聲地警告道︰

  「不准再說我不近女色,不然我就證明給妳看,蘭薰。」他那灼熱的氣息吹在她的俏臉
上,說明著他不像表面上那麼無動於衷。

  蘭薰聽了,一雙柔亮的黑眸突然瞠得圓圓的,她被嚇得說不出話來--她不清楚他會怎麼
「證明」,但是她知道自己最好別惹毛了他,否則後果堪憂啊!

  「聽懂了嗎!」辛耕昊的大手緩緩摩挲她那細嫩的臉蛋兒,眼眸深處隱蘊著兩簇奇特的明
亮火鱗。

  蘭薰噤若寒蟬地輕點螓首,戒慎的美眸一直瞅著他那曖昧的大手,不知道是不是她神經過
於敏感,她總覺得他的眼神有點怪怪的,像是看見很美味的食物,想一口將它們吃光一樣。

  辛耕昊低頭輕琢她粉嫩的雪額,然後沿著她秀挺的鼻樑,一路吻上她的櫻唇--

  「不行!」蘭薰忽然激烈地撇開小臉,躲開他的親吻。「我是公子的人,你不能隨便碰
我!」

  辛耕昊的眸光變得像鷹隼般兇狠,他惱怒地攫起她的細腕。「妳是我辛耕昊的女人,不是
那臭小子的。」公孫滔有什麼好的,竟然值得她對他念念不忘?

  「求你放過我吧……辛公子,我並不喜歡你啊!」蘭薰忍不住出聲哀求他,像他這樣大名
鼎鼎的魔頭要什麼女人沒有,為何一定要堅持得到她呢?

  「我今晚就佔有妳,看那公孫滔還會要妳嗎?」他再也不能忍受他的小佳人想著另一個男
人了,尤其那男人與他有深仇大恨。

  他那冷言冷語充滿了強烈的獨佔慾,像一陣寒風猛然灌進蘭薰耳中,令她驚駭不已。

  「辛公子……你別胡來啊!」

  辛耕昊那碩健的身軀突然壓縛住她,同時他的嘴也堵住了她的抗議聲,以粗糙的舌頭挑逗
她的香舌,試著勾起她的情慾。

  「唔……」蘭薰難過地推擠他的胸膛,想把他那沈重的軀幹推下去。天!她快要不能呼吸
了。

  「嘶!」辛耕昊無視於她的抵抗,粗魯地撕開她的衣裳,連同她的水藍肚兜一塊扯下來,
不讓她留下半縷蔽體的衣衫。

  這太過分了!

  他想悶死她也就算了,現在竟然還想脫光她的衣服?蘭薰奮力掙扎,最後衝動地用力咬住
他的嘴唇。

  辛耕昊不痛不癢地離開她的粉唇,熾熱的唇順著她的玉頸而下,然後吸吮住他渴望已久的
玫瑰蓓蕾。

  「辛公子……」蘭薰微微嬌喘著。「你別胡……胡來啊……」

  他那狂野的吸吮像上回一樣激起她無法控制的快感,使她的乳峰疼痛難耐地堅挺起來,她
的每一寸肌膚都敏感得感受到他那堅硬如鐵的肌肉,他正以男性軀體緩緩廝磨著她的身子。

  辛耕昊再次訝異於她的熱情,她的甜美反應也逼得他血脈噴張,腫痛的下體急迫地想衝進
她那柔軟的體內。

  但是他不能這樣做,他曾對自己發過誓:一定要先擄獲她的芳心,才能佔有她的身子,他
不想讓她恨他。

  蘭薰發出無助、矛盾的低吟聲,她的雙手緊緊抓住他的黑髮,像是要拉開他那不斷吻落自
己的頭顱,又像是要壓住他的唇,不放他離開。

  辛耕昊咬牙忍受那不人道的自制,男性的大手滑到她的慾望泉源,強悍地撩捺她熾熱的花
苞。

  「不要……」蘭薰按住他充滿技巧的大手,紅撲撲的小臉上全是驚恐無措--

  他剛才是在做什麼!他怎麼可以亂摸她的私處!

  她眼中佈滿的情慾瞞騙不了辛耕昊,所以他加快手指的動作,更加放肆地搓揉她那細緻堅
挺的女性核心。

  蘭薰聽到自己的喉嚨逸出細微的呻吟,強烈的歡愉像利刃般劃過他愛撫的地方,銳利得令
她感到痛苦,她幾乎無法思考、無法喘息,她全部的感官全集中在他指尖所壓擠的壓力上……

  「妳是我的人了!」辛耕昊喃喃宣告著,他以長指緩緩擠進她緊實的甬道,毫無羞愧地欺
騙她的純真。

  蘭薰畏縮了一下,試圖避開他強行的戳入,但這似乎是不可能的事,他用厚實的身軀把她
釘在身下,用堅決的力道深入她所未知的領域,讓她躲不開他的侵入。

  辛耕昊察覺到她的不適,粗長的指頭只好不情願地撤離她的甬道,將注意力放在她柔嫩的
開口處,儘管她的身體已經為他濕潤起來,可是她畢竟是個纖細的小姑娘,他不想弄傷了她。

  一滴滴滾燙的汗水如雨露般揮下,辛耕昊的身軀因強力的自制而顫抖著,在他體內奔竄的
戰慄讓他指頭的力道加重許多,現在他只希望趕緊結束這次的「佔有」。

  來自體內逐漸高築的性感壓力,蘭薰再也無法控制地輕泣出來,她緊抓著他那緊繃的肩
膀,激烈無助地衝上難以言喻的高潮……

  真要命!

  辛耕昊粗喘著離開她顫抖的身子,然後小心翼翼地把她癱軟的嬌軀攬進懷中,讓她盡量避
開他的亢奮,不給她機會知道他的「佔有」只完成了一半。

  蘭薰將臉深埋在他的頸窩,甜蜜的抽搐在她體內餘波蕩漾著,讓她舒服得根本不想移動身
子。

  只是,冰冷的現實慢慢回籠了。

  蘭薰不再沈浸在喜悅的餘波中,相反地,她翻身滾離了他起伏的胸膛,用被子緊緊裹住自
己赤裸的身體,背對著他開始無聲地落淚。

  她覺得自己好淫蕩下賤哦!他強佔自己,她應該奮力反抗才對,怎麼可以對他的撫摸產生
感覺與反應呢?她怎麼對得起真情待她的公孫滔呢?

  辛耕昊轉眸盯著她的背良久,等他的疼痛漸漸緩和下來後,他才再次將她抱進懷裡,輕柔
地吻去她的淚珠。「噓……別哭了。」

  「嗚……別碰我……」蘭薰排斥地躲開他不斷啄吻自己的嘴唇,掙扎著要離開他的身軀。

  她討厭他!

  「該死!」辛耕昊倒抽一口氣,立即感受到好不容易平息的情慾又起,他嚴厲地斥責她。
「別亂動!」

  蘭薰被他這麼一兇,哭得更是傷心,像淚人兒一樣將淚水灑在他身上,而且沒有罷休的跡
象。

  「該死!別哭了,行不行呀?」辛耕昊情緒不佳地皺起濃眉,她哭得他心煩意亂。「反正
妳遲早都是我的人了,我只是提早佔有妳而已,這有什麼好哭的啊?」況且,他可是一點便宜
都沒佔到耶!

  「嗚……都是你害的嗚……」蘭薰縮在他懷中嗚咽地控訴,她不懂自己怎麼會

  突然有這種「犯上」的膽子,只知道自己難過得連命都不想要了。

  辛耕昊那低啞的男音在她耳邊響起。「我害你什麼了?」瞧她哭得眼紅、鼻子紅的,有那
麼嚴重嗎?

  蘭薰委屈地抽抽噎噎說下去。「嗚……你害人家失……失去貞節,我再也沒有……顏面見
我家公子了嗚……」一想到自己的清白莫名其妙就被他奪走,而且害得她對不起公孫滔,她的
心頭就一陣刺痛起來。

  辛耕昊無法置信地瞪著她哭訴的小臉。「妳現在還有膽子想著那臭小子?我不准妳再想
了!」難道他「佔有」得不夠徹底嗎?

  「嗚……你還那麼兇……」頓時,蘭薰放聲痛哭起來,鎖不住的淚珠全縱橫在通紅的臉蛋
上。

  「好!好!我不兇,妳不要哭了好不好?」辛耕昊粗魯地拍撫她的背部。真是受不了!

  蘭薰哭累了,才睡倒在他那溫暖的懷裡。

  清晨--

  一陣急促的叩門聲吵醒了蘭薰,她惺松地睜開雙眸,瞧見了辛耕昊已經穿戴好衣物,正在
盥洗自己。

  「進來。」辛耕昊拿條乾淨的布塊抹淨臉上的清水。

  「堡主,事情不好了!」胡大娘匆忙地走進寢房來,圓臉上掛著擔憂。「昨晚霜兒的族人
上吐下瀉的,好像突然染上什麼重疾似的。」

  「我過去瞧瞧。」辛耕昊眉頭一皺。「胡大娘,妳幫我照顧一下蘭薰。」他那意味深長的
眼神突然望向床上的蘭薰,把她嚇得趕緊閉上眼眸裝睡。

  「好啊。」

  待辛耕昊一走遠,蘭薰立即擁被坐了起來,一臉好奇地問:「胡大娘,辛公子要去哪裡
啊!」

  胡大娘被她這麼一問,眼中寫滿的憂心暫時消失,取代的是計算似的賊光。「蘭薰姑娘,
妳很想知道堡主去了哪裡嗎!」

  「嗯!」蘭薰大大點了一個頭。

  「那妳快起來梳洗,胡大娘帶妳去見識一下。」也該是讓她好好認識堡主的時候了,免得
她老是像外人一樣把堡主當作壞蛋。

  蘭薰聞言,正要開心地掀被起身時,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正赤裸著身子,一抹

  豔色的飛霞立即飄染上她的雙頰。「呃……能不能請妳先避……避開一下,胡大娘。」

  那令人尷尬的赤裸,提醒著昨晚他那羞人的……「貼近」,使她不由得面紅耳赤起來,好
氣人也好……羞人哦!

  胡大娘先是狐疑地瞟著她那臉古里古怪的紅雲,隨即雙眼一亮。「哦!我懂了,我先到外
頭等妳,蘭薰姑娘,妳慢慢來沒關係!」

  看來堡主的手腳蠻快的嘛!

  等到胡大娘退了下去後,蘭薰的眼神四處張望,才看到她的衣物被摺疊在床頭的矮几上,
她鬆了口氣,圍著被子挪到床頭,卻發覺她可憐的衣裳全被撕毀了,只剩一件小肚兜而已。

  老天!他是跟她的衣服有仇是嗎!

  無暇哀悼她那不幸的衣物了,蘭薰穿上肚兜後,便飛快地衝到衣箱前,手忙腳亂地套上自
個兒的衣裳。


※     ※     ※
  「這裡就是堡主來的地方『紫桃林』。」胡大娘指著眼前這片幽靜的山谷。

  只見這座山谷植滿成千上萬株的桃樹,現在正值桃樹開花的時節,所以這座紫桃林一眼望
去,全是盛開的桃花,花海繽紛,絢爛無比。

  而一條輕淺的河流蜿蜒地切過谷底,消失在桃花林內不知名的地方。

  「這裡為什麼叫做『紫桃林』呢?」這裡的桃花明明是嫣紅色,不是紫色的啊!    

  胡大娘帶著她穿過一條不明顯的小徑,進入花香瀰漫的桃林中。「這裡桃樹的果實是紫黑
色的,與外頭不同,不過,這裡的果實全都有毒,吃不得的。」

  蘭薰連忙縮回要碰觸花瓣的手,趕緊將心神兜回胡大娘身上。好詭異的林子哦!為何要種
有毒的桃樹呢?

  等到深入桃林的內部時,蘭薰才發覺在花海中竟然建有房舍,那是一幢幢交相比鄰的苗族
石屋,它們全是由灰色巨石所砌成的石舍,倚著山谷而建,佔地極廣。

  「這『紫桃林』就是苗族最大的部落所在。」胡大娘一邊走著一邊向經過的苗人點頭打招
呼。「我的義女思霜也是這部族的人,所以這裡的苗人還不至於排斥我。」

  「怎麼說!」蘭薰見到這裡的人大多以敵視的眼光瞄自己,使她忍不住感到奇怪與害怕。

  「大部分的苗人都吃過漢人的虧,所以他們都很痛恨漢人。」胡大娘娓娓道來。「若不是
當年堡主曾經救過苗族族長的一條命,『孤鶩堡』怎麼可能平安無事立在苗疆這野蠻之地
呢?」

  胡大娘刻意說得危機重重,不過,事實卻也是相差不遠,誰叫這裡是苗人的地盤,而苗人
的排外性向來很強,他們怎麼可能無故容得下「孤鶩堡」的存在!

  如果不是苗族族長為了極力巴結堡主,命令他的族人不准刁難他們,同時不得向外透露
「孤鶩堡」的存在,「孤鶩堡」是不可能在武林中維持那麼多年的神秘姿態。

  事實上,苗族的人是把堡主當作天神一樣崇拜著!

  「哦!辛公子是怎麼救族長的!」蘭薰聽了,不免有些好奇。

  「那時苗族族長遭自己人纂位,他逼不得已只好狼狽地逃出『紫桃林』,可惜纂位之人並
沒有打算放過他,就在他身邊的護衛一一被殺光之際,堡主正巧路過解救了他,不但醫好了他
所中的慢性劇毒,還助他奪回族長的位置,所以那族長到現在還十分感激堡主呢!」

  胡大娘說得眉飛色舞,存心讓蘭薰知道辛耕昊不為人知的另一面。

  蘭薰果然如胡大娘所料,瞳眸中充滿掩不住的訝異。她還真的不曉得辛耕昊會幫助人呢!

  「唉!這幾年來堡主好像成了苗族的專有大夫一樣,不論誰有病痛都可以上門求醫,把堡
主給煩死了,但是堡主好像樂在其中似的,一點都不嫌他們煩!」

  「怎麼可能?」蘭薰不可思議地瞠圓了水眸。「我們說的是妳家堡主耶!胡大娘,妳是不
是說錯人啦?」

  辛耕昊的脾氣陰沈古怪得很,一定很討厭外人的打擾,他怎麼可能不對那些上門求醫的苗
人發脾氣呢?

  哦!她懂了,八成是胡大娘為了讓自己逐漸喜歡辛耕昊,所以善意地把他「美化」了。
唉!她真是用心良苦啊!

  「其實堡主最愛的是鑽研醫術,根本不是那嘮啥子的毒術,要不是為了報血海深仇--」胡
大娘的聲音突然止住了。

  「什麼血海深仇啊?」

  胡大娘閉了閉眼眸,像是要忘掉內心的刺痛般,沈默了一會兒,她才一臉沈重地望著她。
「以後妳自然就會知道了。」

  蘭薰悄悄地經吐香舌,不敢再問下去了。

  走了一陣子後,胡大娘領著蘭薰來到一間寬敞的石屋前。

  「到了,堡主應該是在裡面沒錯。」胡大娘推門而入。

  一進石屋,一股混著酸氣的惡臭便撲鼻而來,使蘭薰不自覺皺起俏鼻來,放眼望去,她看
到石屋內每個角落都躺滿了病人,他們躺在獸皮鋪成的臨時床舖上,痛苦地輾轉呻吟著。

  她的眸子大略溜了一下整座石屋,便下意識地開始尋找辛耕昊的身影。

  突地,她瞧見他了--

  她看見辛耕昊為了救人,不顧病人吐出的穢物,半跪在地上灌病人喝下他手中的草藥,如
果之前她對胡大娘說的話還感到懷疑的話,那麼在這一刻,她完全相信了。

  蘭薰的眼眶不禁濕了起來,她真的覺得好感動哦!

  「蘭薰姑娘,我看到堡主了,跟我來看吧。」胡大娘帶著她小心避開地上的病患,朝辛耕
昊走去。

  她們還未接近,辛耕昊就已察覺了,他面無表情地站了起來,當他一看見是她們時,他的
眉宇立即蹙了起來。

  「妳把蘭薰帶來做什麼!」他的口吻非常嚴厲。

  「我--」

  「是我堅持胡大娘帶我來的。」蘭薰怕他責備胡大娘,趕緊出聲解釋。「我想幫上一點
忙,辛公子。」

  辛耕昊的眼眸凝聚起陰寒的慍怒。「我不要妳待在這裡,把蘭薰帶回去,胡大娘。」

  這女人是怎麼回事?好不容易從小小的婢女當上「孤鶩堡」的未來夫人,她不是該好好把
握機會休息嗎!幹嘛還那麼雞婆多事!

  「辛公子,我真的想幫忙,你讓我留下來,好不好?」蘭薰環顧一下四周緊急的狀況,很
明顯這裡需要愈多人幫忙愈好,他為何拒絕她呢!

  辛耕昊的冷眼一瞪。「蘭薰,妳不適合待在這裡,這地方需要的是強壯的男人,所以妳最
好乖乖跟胡大娘回去。」

  蘭薰終於知道問題所在了。

  「辛公子,我知道你不信任我的能力,但不是我在自誇,我真的有照顧病人的經驗,我不
會礙事的。」蘭薰急切地抓住他的手臂,極力想說服他。

  「妳別鬧了!妳知不知道這裡流傳的是什麼病?是會死人的絞腸痧呀!」辛耕昊克制不住
地怒視她。每回一碰見她,他的脾氣總是很難控制住。

  「堡主,你為什麼不直說你會心疼蘭薰姑娘累壞身子,而且也擔心她會染上傳染病呢?」
胡大娘在一旁實在看不過去了,她沒想到自家堡主會那麼言辭笨拙。唉!

  此話一出,蘭薰立即羞赧得漲紅了粉頰,她慌張地鬆開他的手臂,難為情地垂下螓首。

  「別胡說!」辛耕昊則是像被人說中心事般,有些狼狽地瞪了胡大娘一眼。「妳回去把堡
裡的男丁全調來。」

  「堡主,這裡的情況是不是很嚴重啊?」胡大娘嚴肅了起來。「他們得的絞腸痧又是什麼
病呢!」

  「絞腸痧前陣子曾在中原流行過,造成不少人死亡,大概是因為有人跟漢人接觸過,所以
把傳染病帶回了苗疆。」辛耕昊皺了皺眉頭,繼續分析下去。「我現在把所有的病人全集中在
這石屋裡,應該可以遏止絞腸痧的蔓延吧!」

  「那我就放心了。」胡大娘望向蘭薰。「蘭薰姑娘,我看妳還是跟我回去好了,

  免得不小心染病了。」如果染上絞腸痧了,那豈不得不償失?

  蘭薰聽了雖然有點害怕,但仍搖頭婉拒胡大娘的好意。「沒關係,胡大娘,我的身子骨還
不錯,不會染上絞腸痧的,況且這裡正需要人手,我怎麼能走開呢?」

  「那妳自己小心囉!」胡大娘偷瞄了一下臉還是臭的辛耕昊,急急忙忙地離開了,她相信
他會好好照顧蘭薰的。

  胡大娘走後,兩人間籠罩在一片沈默中。

  辛耕昊陰沈沈地盯著她瞧,而蘭薰則是被他瞧得螓首愈垂愈低,不敢直接迎視他的目光,
她知道自己惹他生氣了。

  照理說,她一個身分卑微的婢女是不該違逆主子的話,可是她真的很想留下來

  幫他的忙,而且她這是在做好事,不是嗎?

  最後,辛耕昊屈服地嘆了口氣。「妳想留就留下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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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6-24 21:11:17
【第五章】

  忙碌的時間在不知不覺中流逝了……
  雖然胡大娘叫了十數名男丁過來幫忙--連辛耕晁也過來了,但是被感染的病人也增加不
少,所以蘭薰簡直是忙壞了。

  不過,辛耕昊一直不准她接近病人,只讓她待在石屋中間看顧那只熬藥的大鐵鍋,那是一
個苗族典型的圓形石池,本來是苗人烘烤獵物之用,但現在被用來煎熬草藥了。

  蘭薰負責把藥汁倒在石碗,交給其他人餵給病人喝,但光是這麼簡單的動作,她就已經快
要忙昏頭了。

  但是辛苦還是有代價的,她可以感覺到病人喝下藥後,已經不再那麼痛苦了,上吐下瀉的
情況也逐漸減緩了,可見得辛耕昊的醫術真的不錯。

  這時,一名長相粗獷的苗族青年走近她身邊,蘭薰直覺地遞給他一個盛有藥汁的石碗。

  庫塔接過她的碗後,也不離開,就一直杵在她身旁,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等到附近的人潮較少時,蘭薰才注意到他的古怪。「呃……你還有事嗎?」不曉得對方聽
不聽得懂漢語。

  庫塔四處張望一下,確定沒有人看向這邊,才以生硬的漢語低聲問著:

  「喂,妳最近有沒有看到思霜啊!妳知道她為什麼那麼久沒來『紫桃林』嗎!」他以為蘭
薰是堡裡的下人,所以向她打聽思霜的情況。

  「有啊!我昨天才看到她。」蘭薰和氣地回答他。「不過,我不知道她為什麼沒來『紫桃
林』耶。」

  庫塔失望地垮下雙肩,他本來期待今天就能看到思霜,沒想到希望落空了--

  「庫塔,你還待在這裡做什麼!」

  突然,一句森寒的冷言冷語從辛耕昊口中冒出,不知是什麼時候,他已經站在庫塔身後
了。

  「沒什麼事啦。」庫塔摸了摸鼻子,掃興地走開了。

  辛耕昊把冷冷的目光調回蘭薰身上。「庫塔為什麼一直賴在妳身邊不走?」該不會是垂涎
他的女人吧?

  「蘭薰也不清楚耶!」她的俏臉上擺滿了納悶。「他問了一些思霜的事。」

  聽到庫塔問的是思霜的事,辛耕昊渾身散發出來的冷意消退不少,他諱莫如深的黑眸緊緊
凝視著她。「夜深了,妳把東西收拾一下,我們要走了。」

  早在傍晚時分,他就已看出她的疲倦了,只是那時正巧是最忙碌的時候,他撥不出人手去
幫她的忙,不過,他倒是很訝異她能支撐到現在。

  「噢!」蘭薰匆忙地整理好桌面,便走到他的身邊。「其他人不走嗎!」她指的是那些來
自「孤鶩堡」的男丁。

  「在附近有專門供他們休息的石屋,他們自會分批休息。」辛耕昊率先走出悶臭的石屋。

  山區的寒風凜冽刺骨,凍得蘭薰雞皮疙瘩都冒了起來,但是這冷空氣卻比屋內清新純淨多
了,使她忍不住深呼吸幾口。

  他們走在昏暗的森林中,也許是枝葉茂盛吧,高懸在夜空的明月似乎沒有發揮功效,讓蘭
薰走得跌跌撞撞的,除了因為森林中伸手不見五指外,疲憊也是另外一個原因--她累得幾乎睜
不開眼睛了。

  她真想找個地方隨便窩下來休息一下。

  「哎喲……」

  蘭薰被突出的樹根絆了一下,整個身軀向前跌倒在地,墜落的力道之大,痛得她眼淚都流
下來了。

  「妳沒事吧?」才一眨眼的瞬間,辛耕昊就已回身蹲在她身邊了,他輕柔地檢查她的手腳
有無骨折之處。

  「沒事。」蘭薰痛得畏縮一下,連忙抽回自己的小手,絕不能讓他知道自己摔得傷痕累累
了。「對不起,辛公子,我真是笨拙!連走個路都會跌倒。」

  在朦朧的月光下,辛耕昊隱約瞧見她眸中閃爍的淚光。

  「不是妳的錯。」他不再堅持檢查她的傷口,在這種光線下,再溫柔的力道都會弄疼她的
傷。「妳的骨頭有斷掉嗎?」

  是他的錯!他急著帶蘭薰回堡休息,忘了她沒有夜視的能力,他應該拿把火炬再離開石屋
的。

  「沒有吧!」蘭薰小心翼翼地站起身來,她的腳踝沒有扭傷讓她感到如釋重負。「我們可
以繼續前進了。」

  辛耕昊深深凝視著逞強的她良久,才背對著她,輕聲道︰

  「我揹妳回去吧!」她這又累又傷的模樣,若是用自己的雙腳走回「孤鶩堡」,大概會被
折騰得三天下不了床。

  「不用了,辛公子,我自己走回去就好了。」蘭薰連忙婉拒了他的捉議,她怎麼好意思麻
煩他呢?況且,她只要想到趴在他那強健的背上,就忍不住臉紅心跳起來--經過昨晚的肌膚之
親,一切都……不同了。    

  「明明摔得鼻青臉腫的,妳還逞什麼強啊!還不快上來!」辛耕昊那冷譏的口氣中隱含惱
怒。

  蘭薰向來乖巧慣了,所以差點聽從了他那冷酷的「建議」,不過,幸好她及時理智地止住
腳步。「沒關係!辛公子,蘭薰沒有那麼柔弱,你不用擔心我,我真的可以自己走回去。」

  「上來!」辛耕昊發出不耐的命令聲。這笨女人是怎麼搞的!明知道他在擔心她,還不乖
乖聽話!

  「可是……」她還在猶豫著。

  辛耕昊回眸怒瞪她一眼,他那熠熠發亮的眸光在黑暗中顯得格外嚇人。「上來!」

  「好嘛!好嘛!」蘭薰膽戰心驚地嘟嚷一聲,才拖拖拉拉地爬上他的背,上半身盡可能地
與他保持一段距離,只以小手輕輕抓住他的衣領。

  辛耕昊揪著臉等待她的「矜持」完成後,才一手托著她的臀部站起,往「孤鶩堡」的方向
邁進。

  蘭薰輕呼一聲,一張俏臉突然灼燒起來。他……他怎麼可以用手托……「那裡」呢﹗?太
不禮貌了吧!

  蘭薰的嬌軀足足僵了一柱香的時間,等待他自行反省後將手移開,可惜他一直沒有悔悟,
也沒有將手挪開,蘭薰只好失望地放棄了。

  隨著時間一點一滴過去,蘭薰發覺要維持這樣的姿勢愈來愈困難,她忍不住偷偷把臉貼在
他寬闊的背上,悄悄閉上又酸又澀的雙眼。

  她只要休息一下下就好了,不然……會被他發現……

  從她那平緩的呼吸聲,辛耕昊得知她已經累得睡著了,這使他原本緊繃的俊容鬆懈不少,
一抹不自知的微笑浮現在他的嘴角上。


※     ※     ※
  「堡主,你怎麼這麼晚才回來!」

  思霜遠遠瞧見辛耕昊那偉岸的身影,立即雙眼發亮地從大廳的椅子上躍起,她剛才為了等
他,差點無聊得睡著了。

  「小聲一點。」辛耕昊回頭望了蘭薰一眼,見她依然沈睡,才沉聲問著:「有什麼事
嗎?」

  思霜那嬌豔的笑容不由得黯淡下來,她滿含妒意地瞪著他背後的蘭薰。「這女人怎麼
了!」她怎麼可以如此親密地睡在他背上呢!

  聽到她的語調不敬,辛耕昊那英挺的眉皺了起來。「蘭薰在樹林裡跌了一跤。」

  那又怎麼樣!她以前摔倒的時候,也沒賴在他背上不走啊!這女人真是會使小人步數!

  「不過是跌了一跤而已,有什麼大不了的嘛!」思霜輕蔑地撇了撇小嘴,她就是太過直率
了,一點都不會裝模作樣,不然她早就當上堡主夫人了,哪會輪得到這女人來搶她的心上人?
哼!

  「思霜,不准無禮!」辛耕昊發出警告的低語。「如果沒事的話,妳快回房休息吧!」他
往大廳的側門走進去。

  這丫頭真是愈來愈沒禮貌了!

  「堡主,思霜還有事要問你呢!」思霜急急忙忙地追上去,在他們的婚事還沒成定局之
前,她才不給蘭薰那女人誘惑辛耕昊的機會呢--免得一不小心就給它成定局了!

  辛耕昊把睡得香甜的俏人兒放在柔軟的被褥上,只見她滿足地嘆了一口氣,朱色菱唇淺淺
勾著一抹微笑,像是墜入更深沈的夢鄉一般。

  辛耕昊瞧著她那融合著嬌憨與誘人的睡姿,不知不覺有些痴傻了。

  一進門,思霜就看見他那入神的模樣,不禁牙根兒開始泛著酸意了,她故意走到床邊,看
那女人睡覺的模樣究竟有什麼好瞧的!

  「妳到底還有什麼事!」辛耕昊那不耐的態度擺明就是在下逐客令。思霜這丫頭自小就與
眾不同,她從來沒有怕過他冷酷的脾氣,而且從小就愛跟在他後頭打轉,一副今生今世「非他
不嫁」的模樣!

  只是,一個小丫頭立下的志願,誰會當真呢?

  思霜那晶俐的美眸轉了轉,想到一個留下來的完美藉口了。「人家是想問『紫桃林』現在
的情況怎麼樣了?」其實,她的目的在於能賴在這裡多久就賴多久,盡量減少蘭薰那女人把魔
掌觸向辛耕昊的機會。

  不過,話又說回來,這女人裝睡的模樣還挺逼真的。

  「情況已經控制住了,再過幾天妳的族人又可活蹦亂跳了。」辛耕昊輕輕解開她的衣帶,
依序脫掉她的衣物,雖然他不想打擾她的睡眠,但是有些事情還是得做的。

  本來思霜還在思考他是否嫌棄自己是苗人的身分,所以一直不肯接受她的愛意時,她猛然
看見辛耕昊正慢慢褪去蘭薰的衣棠。

  「堡……堡主,你要考慮清楚啊……一失足成千古恨,你千萬可別……衝動啊!」思霜瞠
圓了難以置信的黠媚眸子,他怎麼可以當著她的面對其他女人胡來?真是太傷她的心了!

  「你快回房吧!」辛耕昊抿緊了堅毅的薄唇,懶得跟她解釋那麼多了。這丫頭實在愈來愈
煩人了,不對她疾言厲色一點不行。

  那豈不是讓蘭薰那女人得逞了!

  思霜小嘴一扁,咕咕噥噥地嘀咕幾聲,憂患意識濃濃地充斥在她心中,最後,在辛耕昊那
嚴厲的瞪視下,她只好心不甘情不願地跺腳離開了。他一定會後悔的!

  辛耕昊將房門關上後,仔細地檢查她雪膚上的傷口,她雖然摔得重,手肘、膝蓋全是跌
傷,但都只是輕微的皮肉傷,過幾天就好了,唯一麻煩的是右膝的傷比較重,可能得讓她痛上
一陣子吧!

  他搖著頭,替她上藥療傷。

  而這所有的過程,蘭薰全都睡過去了。


※     ※     ※
  衡陽,「公孫山莊」。

  「風總管,這次又是哪個門派找上門來?」在密室裡,公孫冀頭痛地揉著太陽穴,一副不
堪其擾的模樣。

  「莊主,剛才是『狂沙寨』的寨主登門造訪。」風莿恭謹地垂首稟告。「連同『狂沙
寨』,這半個月來已經有十三個門派找上門了,而且據探子回報,在通往衡陽這一路上,還有
十數個大小門派正往我們這裡前來。」

  「真是反了!連『狂沙寨』這種強盜窩都敢欺到我們頭上來。」公孫冀氣呼呼地捶了下桌
子。「分明是沒把我們『公孫山莊』看在眼裡嘛!」

  這時,公孫滔一派瀟灑地走進密室內。

  「爹,您先別生氣!」

  「滔兒,你來的正好。」公孫冀見到兒子來了,原本的怒氣與擔心頓時消失了一半。「你
有沒有什麼好辦法對付那些人!」把一切煩人的問題交給他兒子去解決就對了。

  「好辦法是沒有,只能盡力拖延了。」公孫滔唇邊扯了一抹冷靜輕鬆的微笑。「不過,現
在的情況對我們來講並非沒有好處,他們那些門派人人都想得到『玄天秘笈』,但是都沒有人
敢率先動手,因為誰先動手搶,誰就遭殃,我們正好可以利用這項矛盾,多得到一點時間。」

  風莿的臉色不似公孫滔那麼樂觀。「可是近來已經有些小門派聚集在莊外,大有成群結黨
衝進我們山莊的跡象了。」

  他感覺得出來那些人已經愈來愈毛躁不安了,在這兩、三天內他們可能要有所行動了。

  「風叔,你太大驚小怪了!」公孫滔揚起一抹晒然的輕笑。「我們公孫家的名聲那麼響
亮,他們不敢輕舉妄動的。」

  風莿擔憂地嘆了口氣,也許真的是他想太多了。

  「風總管,我看不論白天或是晚上,莊裡還是加強巡邏的人手好了。」免得這百年基業就
毀在他公孫冀手中。

  「是,莊主。」風莿那半白的雙眉稍稍舒展開來。

  倏地--

  「對了,滔兒,『玄天秘笈』上的武功你練得如何了?」公孫冀好聲好氣地出言詢問。

  「爹……」公孫滔慢吞吞地曳長了語調,同時朝他使個警告的眼色。他這個爹怎麼一點腦
袋都沒有?

  「呃……莊主,少莊主,如果沒有其他事情吩咐的話,屬下就先告退了。」風莿識相地準
備告退了,只是公孫滔那不信任的態度讓他心底涼颼颼的。

  「噢!」公孫冀恍然大悟了。「好!好!你先下去準備一下。」他總算明白兒子為何向自
已使眼色了。

  風莿離開密室後,公孫滔那金童般的完美笑容立即消失,他細長的俊目中充滿壓抑的怒
氣。

  「爹,以後在風叔面前不要再提起『玄天秘笈』的事了。」這個家若不是有他在打理著,
光憑他那粗枝大葉的爹,公孫家早就玩完了。

  「為什麼!風莿對我們公孫家忠心耿耿,他絕不會背叛我們的,況且這件事他從頭到尾都
有參與,為什麼要迴避他呢!」公孫冀那圓滾滾的臉上佈滿無法理解的疑惑,老實講,他與風
莿的感情只比親兄弟差一點而已。

  公孫滔真想翻個白眼。「爹,防人之心不可無,就算風叔對我們再忠心,還是得防他一
點。」

  「喔,我知道了。」公孫冀對兒子的話向來心悅誠服,現在當然一點也不例外。「那你秘
岌上的武功到底練得怎麼樣了?」

  「還好。」公孫滔回答得模稜兩可。

  公孫冀瞠圓了虎眸。「還好是什麼意思啊?究竟是好還是不好啊!」他怎麼一點都聽不懂
兒子說的話呢!

  「有些招式練起來有點古怪,我還在研究當中。」公孫滔蹙起了俊逸的雙眉,像是不高興
承認這件事一樣。

  「怎麼會有些古怪呢?」公孫冀的嗓門粗了起來。「滔兒,你去把秘笈拿過來,讓爹研究
一下,再來指點你。」

  各大門派都快要攻打進來了,再這樣拖下去,可不是辦法呀!況且,他對那本「玄天秘
笈」實在好奇得要死,從拿回來到現在,他還無緣見上一面呢!

  「爹,孩兒正練到緊要關頭,而且已經快摸著頭緒了,如果現在臨時中斷的話,那豈不前
功盡棄了!」公孫滔心裡並不願意把秘笈交給他爹,他相信憑自已的資質,很快就能明瞭其中
的奧妙了。

  「好吧!那爹就不打斷你了,你自個兒好好練習吧!」公孫冀不以為意地搔了搔鬍子,還
打了個大哈欠。「對了,你那婢女有沒有消息傳回來!」

  「還沒有,大概她還沒得到那魔頭的信任吧!」公孫滔那斜飛的劍眉突然攏了起來,顯然
很不滿意蘭薰的辦事能力。

  都已經過了大半個月了,她竟然還沒把那魔頭的巢穴位置傳回來,她到底是怎麼辦事的
啊?

  「你想那婢女會不會有危險啊?」公孫冀漫不經心地起身。

  「爹,蘭薰只是一個供我們利用的工具而已,她就算發生危險了,能為我們公孫家犧牲也
是她的榮幸。」公孫愈說愈覺得蘭薰已經被那魔頭蹂躪致死了,不然以她的忠誠,她絕對不會
到現在還沒消沒息的……


※     ※     ※
  隨著忙碌的日子一天天過去,蘭薰發覺自己愈來愈不了解辛耕昊了。

  他跟她想像中的壞人一點都不像嘛!

  她發現辛耕昊除了冷漠孤僻,有時候固執偏激得令人受不了外--例如他堅持與她成親這件
事,並沒有什麼讓人詬病的大缺點,而且苗族的人雖然十分懼怕他,但也非常尊重敬畏他,如
果苗族有廟宇的話,恐怕辛耕昊早就被供起來拜了。

  而在這方面,辛耕昊確實很偉大,他為了醫救苗人,簡直忙得廢寢忘食,不但帶手下四處
摘取草藥,而且還親自替病人擦拭身體、清除穢物,看得蘭薰憾動不已,其實以他的身分來
說,他根本不必做這麼卑賤的事,但是他還是做了。

  這幾天下來,每當她挖掘出他的一項優點,她的心思就愈加混亂,也更迷惑了,她似乎不
由自主受到他的吸引了……

  她開始質疑自己以前怎麼會那麼膚淺,光憑公孫滔幾句甜言蜜語就愛上他了!她從前真的
是太天真了!

  拿兩人來比較,她比較喜歡辛耕昊給她的感覺,因為他常常不著痕跡地關懷她,見她累著
了,他會以很兇惡、很兇惡的口吻命令她去休息,知道有人關心、珍惜自已,那是一種很甜蜜
的滋味。

  總之,她的心已經不知不覺遺落在辛耕昊身上了。

  可是他為什麼偏偏是個人人痛惡的大魔頭呢?這讓從小被教育成善惡分明的她為難極了,
她真的能放開胸懷去愛他嗎?

  唉!如果辛耕昊是個普通凡夫就好了。 「妳在想什麼!」辛耕昊那低沈的嗓音打斷了蘭
薰的思緒,她已經站在鐵鍋前發呆好一陣子了。

  一聽到他的聲音,蘭薰的粉頰忍不住躍上一抹赧彩。「沒、沒什麼啦!」現在才中午而
已,他怎麼有空過來!

  辛耕昊突然清了清喉嚨,視線勉強從她那染滿紅暈的俏顏移開。「時候不早了,我們該回
『孤鶩堡』了。」

  「現在?」蘭薰詫異地抬眸望他一眼。「可是現在才中午而已,我們那麼早回去做什
麼?」

  辛耕昊的神情轉為莫測高深的空白,他淡摸地道:

  「今天是我們成親之日。」

  原來五天已經到了!

  蘭薰輕「噢」一聲,臉上的暈彩有如火燄焚燒般紅得厲害,她默默放下手中的木杓,跟著
他走出石屋外。

  走在外頭的時候,辛耕昊瞇起銳利的黑眸,懷疑地直盯著身旁的蘭薰瞧--她不是一直反對
嫁給他嗎?怎麼態度突然變得那麼柔順了?

  蘭薰被他那熠熠的眼神盯得渾身不自在,她輕聲咕噥著︰「怎麼了?是不是蘭薰的臉黑掉
啦?」她以衣袖拭了拭臉龐。

  「我警告妳等一會兒不准耍花樣,不然我是會……發脾氣的!」太兇的威脅他竟然講不出
來。

  「辛公子,我不懂你在說什麼耶。」耍花樣!?耍什麼花樣啊?蘭薰迷惑地眨著清澈的大
眼睛。

  辛耕昊不容許她裝傻,把話說得明明白白。「蘭薰,妳已經是我辛耕昊的女人了,就算妳
回到那臭小子身邊,他還是不會要妳的,所以妳最好乖乖嫁給我,不准動什麼歪腦筋。」

  蘭薰張圓了小嘴,瞠目結舌地說不出話來。真沒想到這男人如此卑鄙耶!難怪他第一晚就
佔有了她,原來是留待以後威脅她用的。

  「妳聽懂了沒有!」辛耕昊不喜歡她那傻住的表情,為求謹慎起見,他陰晦著俊臉再問一
次。

  蘭薰勉強控制住朝他翻白眼的衝動。「懂了啦!」

  這隻呆子!才剛偷罵完他,她的腳步竟然踉蹌一下,差一點又跌了一跤,她想大概是遭到
報應吧!

  「妳走路小心一點!」辛耕昊連忙扶住她纖細的手臂,嘴裡不忘輕斥她一句。

  蘭薰站穩腳後,便難為情地掙脫他的扶持。「我沒事了,謝謝你。」她怎麼老在他面前出
糗呢?真是笨死了!

  辛耕昊若有所思地挑眉望了她一眼。「走吧!胡大娘已經等我們很久了。」

  「好。」蘭薰加快腳步跟上他,只是她的頭怎麼忽然痛了起來呢?

  「孤鶩堡」的大廳擠滿了觀禮的人潮。

  雖然現在苗疆爆發著有史以來最嚴重的傳染病,但仍然遏止不了大夥兒愛看熱鬧的天性。

  就在高喊「送入洞房」之際,身著大紅霞帔的新娘子竟然暈倒在新郎官懷中,引起了在場
群眾一致的取笑聲,大家紛紛接頭交耳討論著這項趣事--新娘子居然緊張得暈倒了。

  只有辛耕昊察覺到蘭薰的不對勁,他朝胡大娘低聲吩咐一聲,便迅速地抱起輕盈的蘭薰,
直住自己的廂房奔去,他渾然末覺背後有一雙包含嫉妒的美眸直跟隨著他的背影。

  辛耕昊把蘭薰的嬌軀擺在床舖上,掀開她頭上的紅巾後,才發覺她的臉蛋紅通通的,像是
發了高燒一樣。

  糟了!她該不會染上絞腸痧了吧?

  辛耕昊試著定心凝神替她把脈,但是那份自責的情緒久久平息不下來,若不是這幾日他太
過於熟悉這種脈像了,他一定會耽誤到治療她的時機。

  「堡主。」胡大娘捉著他的藥箱來到床畔。「夫人是怎麼了?」

  「蘭薰染上絞腸痧了。」辛耕昊的聲音變得粗啞而沈重。這次的絞腸痧已經奪走不少人的
性命了,儘管他已盡力醫治,但是十幾個體質較差的老弱婦孺仍然沒有熬過去……

  他擔心蘭薰會成為其中之一!

  不!不會的!只要有他在,他就不會讓蘭薰香消玉殞。

  胡大娘「哎呀」了一聲,整張圓呼呼的臉上掛滿了擔憂。「夫人怎麼會染上絞腸痧呢!真
是糟糕!唉!叫夫人不要去『紫桃林』幫忙,她就是不肯,如果夫人聽我的話就好了。」

  都怪他如此縱容蘭薰,要是這幾天他堅持把她留在堡裡,她就不會染上絞腸痧這種惡症
了!

  辛耕昊怔怔地盯著蘭薰那通紅的麗顏良久,眸中滿佈痛苦之色。「是我的錯!」

  「堡主,現在不是自責的時候,還是趕快想辦法救夫人吧!」胡大娘抿起了厚實的嘴唇,
將藥箱放在床頭的矮几上。

  是的!蘭薰的命現在掌握在他手中,他得盡全力挽救她的性命啊!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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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匿名  發表於 2011-6-24 21:12:03
【第六章】

  三天了。
  整整三天過去了,蘭薰依然一點起色也沒有,不論辛耕昊用盡各種方法,蘭薰還是把喝進
去的藥全吐還給他。

  因為高燒不退,使她的情況愈加危險。

  辛耕昊一臉陰沈地坐在床側,拳頭握得緊緊的,他已經救了那麼多同樣病症的苗人了,為
什麼他就是沒有辦法醫救蘭薰呢?

  老天是在懲罰他造了太多罪孽嗎?那何不直接懲治他就好了,為何拿無辜的蘭薰來償命
呢!

  一連串的責難與疑問在他腦中盤旋不去--

  「嘔……」蘭薰的嬌軀突然發生痙攣,一陣劇烈嘔吐後,她把胃裡的東西全吐在耕昊手中
的盆子裡了。

  「蘭薰……」辛耕昊煩惱地低喊她的名字。「妳不能再吐下去了。」

  「對……對不起。」在迷迷糊糊中,蘭薰聽到有人在責備自己,她出於本能反應地睜開眼
睛,出聲向那人道歉。

  「妳總算清醒了。」辛耕昊的黑眸中難掩激動之色,他伸手撫開她額頭上那撮汗濕的秀
髮,粗嘎地問︰

  「妳現在覺得怎麼樣!」

  蘭薰不太明白地貶了眨眼睛,等到她遲鈍地看清周圍的景物後,她才猛然回想起自己暈倒
在大廳一事。

  「我竟然暈倒了!」她不可思議地低喃一句,卻發覺從自己口中說出的字句居然是沙啞
的。她到底睡了多久啊?

  「妳得了絞腸痧。」辛耕昊忍不住想親近她的念頭,遂將她那病奄奄的嬌軀抱在腿上,誰
知他才一抱起她,他心裡就竄過一陣驚慌--天!她怎麼瘦得只剩一把骨頭啊!

  由於這三天來全是胡大娘替蘭薰淨身,他根本不知道她輕了那麼多,不然他一定每隔一個
時辰就餵她喝粥一次,他也顧不了每回看見她痛苦嘔吐時,自己內心的心疼了。

  蘭薰聞言,震驚得說不出話來,她原以為自己只是單純生個小病而已,怎麼也沒想到會感
染上絞腸痧。

  「辛……辛公子,蘭薰是不是……快要死了?」自她乾澀嘴內問出的疑問充滿了恐懼。

  「我會盡力救妳的。」辛耕昊的口吻相當嚴厲,但是他雙臂的力道卻異常輕柔,他將她贏
弱的身子圈在雙臂中。

  如果他有把握救她的話,他就不會用「盡力」二字了,他會強硬地說「妳不會死的」!蘭
薰傷心地忖道。

  「那就是會……死囉!」一時之間,悲傷的情緒充塞在她的胸臆間,今她不由自主地紅了
眼眶。

  蘭薰想到自己一生孤苦無依,父母親在她八歲那年猝然病逝後,她就被鄰居賣進公孫山莊
做丫頭,她雖然沒有過過一天的好日子,但是她也從沒怨天尤人,因為她相信自己會有苦盡甘
來的一天……

  誰知道她已經等不到那天的來臨了!

  天!她甚至未及雙十年華,她還有許多夢想沒有實現,許多美好的事物沒有經歷過,她怎
麼能這樣就死去呢!

  辛耕昊見蘭薰那蒼白的容顏上多了兩圈紅紅的眼眶,不禁輕咒一聲︰

  「可惡!妳不會死的,妳現在不是清醒過來了嗎!」話才剛說完,他心中就浮起了不祥的
預感,她前兩天還嚴重得昏迷不醒,怎麼今天有精神醒來?

  該不會是……迴光返照吧?﹗老天!

  「是嗎?」蘭薰垂下僵澀的眼瞼,兩行摻雜著悲傷與恐懼的淚水就這樣滑落下來。縱使她
想相信他的話,但她的身體感受到前所未有的虛弱,令她深深懷疑他所說的話--她大概離死不
遠了吧?

  「當然!不准質疑我的話!」照樣是兇霸的口吻叱向她,只是他眼中多了一抹沈重,他以
拇指粗魯地抹去她的清淚。「蘭薰,不要哭了。」

  蘭薰流淚一陣子後累得做喘起來.她暫時放開矜持地偎進他溫暖的懷中,貪戀著他那陽剛
的氣息。反正她都快死了,還「顧忌」那麼多做什麼!

  「來,乖乖把藥喝了。」辛耕昊大手一伸,把矮几上的藥碗端到她面前。

  她已經是活不了的人了,還喝什麼鬼藥!不過,蘭薰不忍違逆他的話,還是皺起了小臉,
斷斷續續地把苦樂喝完。

  「辛公子……」話才剛起個頭,蘭薰就像來不及呼吸空氣般劇烈喘了起來。

  辛耕昊的眉頭一蹙,輕輕拍著她的胸口替她順氣。「叫我耕昊。」這丫頭想說什麼,竟然
喘成這樣?

  待呼吸慢慢平緩了,蘭薰才羞赧地開口:

  「我有個問題……想問你,不知道……可不可以?」即使他們已經是夫妻了,但是他亂拍
她的胸脯,而且還面不改色,讓她真的很不好意思。

  不過,她是一個快死的人,怎麼還有心情去想那些「亂七八糟」的事呢!

  如果有力氣的話,蘭薰一定會用力敲一下自己的腦袋瓜子。

  「妳問吧!」辛耕昊那兩道陰鬱的濃眉還是維持著糾結的狀態,他把大半心思花在該如何
挽續蘭薰的生命。

  以她現在的身體狀況,就算服下靈藥也作用不大,因為靈藥的藥效過猛,反而會傷害她此
時虛弱的體質,只能用最溫和的草藥讓她慢慢通應,不讓她繼續嘔吐下去,就成功一半了。

  「呃……」蘭薰抿了抿乾裂的唇瓣。「耕……耕昊,你為什麼要娶……我為妻呢?」能在
死前喊他的名,又開口問出心底納悶已久的疑問,她應該感到滿足了才對,偏偏她的心大得
很……

  辛耕昊沈默不語了一陣子,只用一雙精銳的沈眸直定定盯著她,他的生性冷硬孤僻慣了,
根本不曉得該如何回答她。「妳說呢!」

  「真的只是為了……報恩而已嗎?」蘭薰的口氣充滿了臊人的試探。

  「別說那麼多了,妳還會想吐嗎!」辛耕昊不著痕跡地轉移話題。「若是不會,就喝點粥
吧!」

  他之所以沒有催著她休息,就是擔心她睡著後又開始嘔吐。

  「人家想先……聽你的答案。」蘭薰那無神的美眸難掩希冀之色,或許他有一點喜歡自己
也說不一定。

  辛耕昊的眉間攬起了無奈的結。「妳知道那麼多有什麼用?」

  「因為人家……喜歡你……」一段感性的告白被她說得結結巴巴的。「所以也希望……你
對人家有感……感情嘛!」她深知自己再不說出口,以後恐怕就沒機會說了。

  辛耕昊的黑眸掠過一抹喜色,只是他深沈得沒有流露出來,他終於贏得佳人的芳心了,只
是--為什麼要在她病危這一刻呢?

  蘭薰見他一直不吭聲,一張病得快凋萎的臉蛋條地垮了下來,她的一顆心也跟著忐忑起
來。「所以……呢?」

  「所以什麼?」辛耕昊擺明是惜字如金,要他一個大男人說情、愛之事,成何體統啊?

  他一直迴避問題,是不是不想讓事實傷她的心啊?

  一想到這裡,蘭薰就難過地將臉埋進他溫熱的胸膛上,經聲低喃著:「對不起……我不該
問的,你怎麼可能……喜歡我這麼一個婢女呢……」濕濡的淚水滲進他胸前的衣料內,也軟化
了他的心。

  「傻瓜。」辛耕昊淺淺啄了一下她頭頂的秀髮,沙啞地道︰

  「不喜歡妳怎麼會與妳成親呢!」他終究還是屈服在她的淚水中。

  「真的嗎!」蘭薰費力地抬起螓首,不確定地瞅著他帶疤的俊容瞧,她的心猛然地加速跳
動,使她開始微微嬌喘起來。

  辛耕昊嚴肅地頷首,脖頸間浮現極淡的粉紅色,顏色淡得連蘭薰都沒發現。

  真好--蘭薰一臉幸福地重新依偎在他懷裡,但也有些遺憾地喃喃自語著。「如果我不
會……死就好了。」

  人生為什麼充滿那麼多無奈的事呢?她好不容易才摸清自己的感情,找尋到一輩子的真
愛,她好想與他長相廝守下去哦!

  「妳不會死的!蘭薰。」辛耕昊沈痛地擁緊她瘦弱的嬌軀,臉上的那條疤白得嚇人。「只
要妳有足夠的意志力與病魔纏鬥下去,妳就會活下來。」

  「我有啊。」蘭薰心中燃起了希望,她對生命還有許許多多的期待,她不會就這樣輕而易
舉放棄的。

  她要活下去!


※     ※     ※
  不知道是奇蹟發生了,還是辛耕昊的話奏效了。

  七日後,蘭薰總算戰勝了絞腸痧,雖然已經憔悴得像朵枯萎的花兒,但是在胡大娘的密集
進補下,她那身瘦掉的肉勉強補回了一些,不過,跟以前那健康紅潤的俏模樣還是差了一大
段。

  「胡大娘,耕……耕昊到哪裡去了?」這些天她已經習慣他的陪伴了,突然一整個早上沒
瞧見他的身影,她就覺得怪怪的。

  「堡主在書房處理一些事務。」胡大娘含笑把桌上的碗筷收一收。「夫人,午膳有沒有吃
飽?」

  「嗯!」蘭薰不好意思地漾出笑容,自從她病癒後,食量就一直大得驚人,她的狼吞虎嚥
大概嚇到了胡大娘,所以她才會這樣問吧!

  「那我就可以向堡主交代了。」

  蘭薰聽到辛耕昊那麼關心自己,嘴角浮起一抹甜蜜蜜的微笑。「胡大娘,我呃……可不可
以去書房找他!」

  胡大娘笑得眼睛都瞇了起來。「當然可以,不過妳別累著了囉!」看見蘭薰逐漸明瞭辛耕
昊的優點,兩人的相處也愈來愈恩愛,她是比誰都還要高興。

  「好!」蘭薰懷著興奮的心情離開寢房,不過,她好久沒在外頭晃了,差點忘了往書房的
路怎麼走,多繞了好多冤枉路後,她才找到了書房。

  倏然--

  「大哥,你理智一點好不好!那女人信任不得啊!」

  書齋內傳出的咆哮聲,讓蘭薰猶豫地停下腳步,不確定該不該進去打擾他們兄弟的「對
話」。

  「耕晁,蘭薰是你的嫂子,不准你對她無禮。」辛耕昊那低沈的嗓音透出些微的不悅。

  喔!原來他們是在談論她的事哦!

  明知道自已的行為不對,蘭薰還是忍不住好奇地聆聽下去。

  「哼!」辛耕晁輕蔑地冷嗤一聲。「我才沒有那種嫂子!大哥,你忘了那女人是來自公孫
山莊啦!你怎麼可以迷戀上她呢?」

  他打從一開始就討厭蘭薰,因為她不只威脅到「孤鶩堡」的安全,還有可能魅惑他大哥的
心。

  而他所擔心的事在這幾天發生了,他大哥居然衣不解帶地照顧她,這不就擺明被她給誘惑
了嗎!

  「蘭薰不會背叛我們的。」辛耕昊瞇起陰鬱的黑眸來,那警告的嗓聲柔得危險。「耕晁,
你是不是擔太多心了?」這小子竟然跑來跟他說蘭薰的壞話,企圖破壞他們兩人的感情,簡直
不要命了嘛!

  辛耕晁毫無畏懼地迎視他。「大哥,你睜大眼睛看清楚,那女人到底有哪一點值得你喜歡
的?她有哪一點值得你拿『孤鶩堡』的安危來冒險?」

  聽到耕晁說出那種傷人的話語,門外的蘭薰忍不住感到難過起來,她自始至終都不明白他
為何那麼討厭她。

  「就憑在十天前蘭薰為了救那些苗人所付出的心力,我就相信她的心地善良,她不會去通
風報信的。」為了替蘭薰辯解,辛耕昊很難得一次說了那麼多的話。

  辛耕晁火爆地橫起俊眉來。「大哥,那女人全是在演戲,你別被她給騙了。」

  「夠了。」辛耕昊那慍怒的聲音陡然揚起。「我不想再聽到你對蘭薰的侮辱了,你沒事就
出去吧!」

  「你日後一定會後悔的!」辛耕晁氣急敗壞地朝他怒吼,突地,他躍出門外揪出偷聽的人
來,使將她拉進書齋內,怒聲質問她:

  「妳這女人在外頭做什麼?」

  「呃……我是來找耕昊的。」蘭薰剛才不小心聽得太入迷了,竟然被他給逮得正著。好丟
臉哦!

  辛耕晁滿臉不信地掐緊她的右腕,氣呼呼地威脅道:「妳再不說實話,小心我對妳不客氣
了!」

  蘭薰痛得小臉發白,她自由的左手試著扳開他的箝制。「我……我沒有說謊,我是真的來
找耕昊的。」

  她雖然是對著辛耕晁解釋,但她那求救的可憐目光卻一直望向耕昊。

  「放開蘭薰的手,耕晁。」辛耕昊無奈地發出解救佳人的信號。唉!蘭薰來這裡做什麼!
耕晁已經為她的存在跟他吵了一個中午了,她現在突然被發現站在門口,豈不讓耕晁對她誤解
更深!

  「哼!」辛耕晁悻悻然甩開她的細腕。「大哥,我就說這女人信任不得,你瞧她身子才剛
好,就迫不及待四處偷聽了。」

  等蘭薰躲到安全的地方後--也就是辛耕昊那寬厚的懷抱中,才一臉委屈地辯解:「我不是
故意要聽你們談話的,只是……當我走到門口的時候,正巧聽見你們說起我的事,人家一時好
奇就……就忍不住聽下去了。」

  「大哥,你千萬不要相信她的狡辯--」

  「耕晁,蘭薰的事我自會處理。」辛耕昊阻斷他那激動的吼叫,以嚴峻的眼神示意他離
開。

  辛耕晁氣得踢翻身旁的木椅,大發雷霆地衝出書房。

  聲響之大,把蘭薰嚇得雙肩跳動一下。「耕兒的脾氣好像挺壞的,對不對?」

  「嗯!」辛耕昊把她抱到腿上,挑起她那細瘦的下巴。「以後想進來就直接進來,不要再
站在門外了,以免引起誤會。」

  他相信蘭薰只是太過好奇,才會聽得入神了,她不是存心的,況且若要竊聽他們的談話,
她不會笨到明目張膽地站在門口,而且選在大白天。

  「好。」蘭薰朝他綻放一朵甜美的笑容,然後感激地經啄一下他那堅硬的下顎。「謝謝你
剛才一直幫我說話。」雖然這些天她已經習慣這種親密的姿勢了,但是對於主動親吻他,她還
是怪不好意思的。

  在瞬間,辛耕昊那雙向來難以捉摸的黑眸泛起了一片火熱,他的大手溫柔地經捏一下她的
肩頭,似乎在衡量她的肉有沒有長回來。

  「妳的身體還沒完全復原,怎麼到處亂跑?」他不滿意地皺起了墨黑的雙眉。

  蘭薰絲毫沒有察覺出他的異樣,一雙含羞的清眸笑附成兩彎明月。「人家有一點想念你
嘛!」

  就算辛耕昊本來打定主意要忍住慾火,但是在聽到她甜蜜的情話後,他先前的美意就在這
一刻打消了,一股無從解釋的強烈慾求驅策著他的意志。

  「蘭薰,吻我。」他深邃的眼眸氮氯著熱情。

  蘭薰驚愕得俏臉都羞紅了起來。「吻……」天!她會不會聽錯啦!

  「對,用我上回吻妳的方式吻我。」辛耕昊放柔了低沈的嗓音誘哄她。「慢慢來沒關
係。」

  桃色般的豔霞在她的玉頰上薰染開來。「可是被人瞧見……怎麼辦!」她害羞的眼神一直
瞄向敞開的木門。

  「妳等一下。」辛耕昊掃開書案上的紙墨,將她的嬌軀暫時放在桌沿,然後跨大步去關上
房門。

  幾乎是一眨眼的時間而已,辛耕昊已回到蘭薰的身前,以炯炯有神的目光直視著她。「我
把門關上了,妳不用擔心有人闖進來。」

  蘭薰緊張得手心開始冒汗,她抬起緊閉雙眸的螓首,將微顫的唇瓣印在他嘴上,她知道他
不會滿意這種青澀的吻,因為她除了將唇貼向他之外,剩下的就不知該怎麼做了……

  但是當她結束這個吻,帶著小貓似的勇氣望向他時,她發現他竟然也深受影響,他胸膛的
起伏加快,黑眸中盈滿了熾熱的火花。

  「你……」蘭薰兩頰發燙地偷覷他一眼。「你覺得……怎麼樣!」

  「妳忘了張嘴了。」辛耕昊沙啞地提醒她,他緩緩分開她的玉腿,渾身發燙地將身軀貼近
她的柔軟,而書案的高度正好讓他的勃起緊貼在她的雙腿間。

  「噢!」蘭薰狐疑地瞄了瞄他那一直靠近的身體,他用什麼東西抵著自己啊?怎麼感覺怪
怪的!咦!他上次好像也是用同樣的東西抵著自己耶!

  辛耕昊無情地壓抑體內急切增加的慾火,在她耳邊誘惑地低語著:「想不想再試一試,蘭
薰?」他的唇性感地游移到她那細緻的耳垂,炙熱地經囓著它。

  那火熱的接觸,讓蘭薰的嬌軀為之一震,他的囓咬挑動了她敏臧的神經,興奮的火花四下
傾瀉,在她奔騰的血液中竄流,使她意亂情迷地逸出輕吟聲。「嗯……我不知道……」

  辛耕昊強迫自已放慢速度,然後耐心地解開她的衣裳,他不想嚇壞了她。

  等到蘭薰覺悟到身子一涼,她才睜開迷濛的眼,輕聲抗議著︰    「你怎麼又……脫
我衣服……」她把小手遮在赤裸的雙乳前,一片粉色紅暈從臉頰氾濫到胸前。

  辛耕昊的嘴離開她細嫩的耳垂,以悸動的下體輕輕摩蹭她的凹處,低沈濁重地問:「妳不
喜歡我這樣摸妳嗎?」隨著他的發問,他的大手撫上她光滑的柔膚。

  「喜……喜歡。」蘭薰的身軀突然虛軟起來,她不自覺地嚥了嚥口水。「耕昊……你是不
是要對我……做那種事情?」

  「嗯!」辛耕昊伸手覆上她那小巧渾圓的乳房,用掌心擠壓那甜蜜柔美的雪膚,他嘎聲說
道:

  「我會帶給妳快樂的。」

  蘭薰憶起那晚他所帶來的激情與歡愉,不禁有些口乾舌燥與……恐懼。

  他那溫熱的舌尖舔遍她身上的每一處敏感地帶,每一次逗留都激起她的輕顫,最後,他的
嘴來到了她堅硬的乳尖,吸吮著她那優美的頂點。

  在他那親密急切的吮吻下,蘭薰尷尬得渾身發熱,她控制不了自己的興奮反應,他的舌所
到之處都挑起她強烈的戰慄,讓她根本不知所措。

  「停……停止。」蘭薰害怕地低語。

  辛耕昊抬起黑色的頭顱,眸子因熱情而灼灼發亮,他專注飢渴地凝視著她,而雙手則忙碌
地解下所有衣衫,只留一件單薄的棉褲。

  蘭薰像是被催眠般著迷地望著他那壯碩的胸膛,這已經是她第二次看見他的赤裸了,比起
上一回的疑懼不安,這次添加了濃濃的讚嘆與對他的愛意。

  「耕昊……我可以……摸嗎?」她好奇地指了指他的胸膛。

  真要命!辛耕昊無法拒絕她的要求,只好低沈緊繃地點個頭,然後暗中希望她的摸索不會
太徹底,不然他可能無法駕馭自己的生理衝動啊!

  蘭薰輕柔地摸觸他堅實的胸肌,感覺到他的肌肉收縮一下,不禁有趣地漾出笑容,接著她
的指尖移到他的男性乳頭,像蝴蝶飛舞般輕輕打轉,而他立即從喉嚨中發出濁重的呻吟聲。

  「你喜歡嗎!」她非常不可思議地笑問他,她只是隨便摸他一下,他竟然反應那麼激烈?
真好玩耶!

  「嗯……」辛耕昊咕噥一聲,將她調皮的玉手拉到他的頸項上。「好了,別亂摸了,要是
我失控妳就慘了。」

  蘭薰不信地睇他一眼,不讓她玩就直說,幹嘛嚇唬她啊!

  辛耕昊的大手滑到她的腹下,當他修長有力的手指撫摸著她絲般的大腿內側時,他滿意地
察覺到她已然潮濕了,他的長指慢慢戳進她裂縫的開口中……

  「唔……」蘭薰立即不適地輕呼一聲,整個嬌軀向後挪離,想要避開他的侵入。

  「別怕,蘭薰。」他一手穩穩地抓住她的臀部,另一手更加深入地滑進她緊繃的甬道,然
後在她柔嫩的體內迅速移動。

  為了讓纖細的她及早適應這種律動,他不得不無情地強迫她,這全是想讓她待會兒好過一
點。

  「耕昊……」蘭薰緊緊地攀住他的肩,她原本因陌生的入侵而緊張的嬌軀,已經慢慢屈服
在他那富有技巧的手指運作下了。

  她的嬌吟宛如電流般竄過他的背脊,讓他不由自主地震顫一下,差點難堪地爆發出來。

  「我……不要了……」蘭薰嬌喘著求饒,但是他的手仍不停止,反而變本加厲地燃燒著
她,最後,蘭薰再也不能忍受那極度興奮的痛苦了,開始嚶嚀啜泣。

  是時候了!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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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6-24 21:12:18
【第七章】

  辛耕昊無法再等待地抽出長指,他迅速拉下褲子,以釋放他那腫脹的勃起,然後灼熱沈重
地推入她的體內。
  蘭薰突然僵住了,剛才的愉悅衝擊逐漸消退,取而代之的是撕裂般的痛楚,這是怎麼回
事?他拿什麼東西要塞入她的身體?

  蘭薰不安地低頭去瞧,卻瞧見他的雙腿間長了一條粗長的東西,而那醜陋的長物正緩緩擠
入她的身體。

  「不要……」蘭薰嚇得哭喊出來,伸手要推開他的醜東西。

  「噓……別怕。」辛耕昊飢渴地吻住她哭鬧的小嘴,一手緊緊固定住她逃避的玉臀,溫柔
卻也強硬地推擠入她那熾熱狹窄的通道內,逼得她那細嫩的肌肉不得不擴展到極限,以接納他
的長驅直入。

  「嗚……」蘭薰痛楚難耐地扭動嬌軀,想要擺脫腿間那焚燒的壓迫感,接著,一股難以想
像的疼痛在她體內撕裂開來,讓她再也承受不了地猛力掙扎。

  「噓……別動了,忍一下就過去了。」辛耕昊心疼地懸空抱起她的臀部,不讓她胡亂扭
動,傷害到她自己,但這動作卻使得他的下體益發深入,害他忍不住用力壓著她的臀,貪婪地
完全進入她的女性通道。

  蘭薰那疼痛的淚水灑滿了他的肩頭,等到身體不再那麼撕痛時,她才喘著息放鬆自己的肌
肉。「你還不放……我下來。」

  這種懸在半空的姿勢讓她無法釐清思緒    

  她至今還在納悶自己怎麼會陷入這種劇痛中!

  辛耕昊咬牙將她放回桌沿,粗啞著嗓音問道︰

  「妳準備好了嗎!」他的男性象徵急切渴望著移動,以紓解他亢奮的深沈悸動,但是為了
顧及蘭薰的感受,他仍勉強忍耐著。

  蘭薰困惑地瞪圓了美眸。「不是已經結束了嗎?」    

  「現在才剛開始。」辛耕昊先是柔緩地在她體內抽動,每一次的摩擦都是極樂的折磨,然
後慢慢加快節奏。

  蘭薰逸出無助的呻吟,雙手害怕地抓住他那汗濕的肩膀,因為她體內慢慢浮現了某種愉
悅,取代了先前的痛楚。

  「蘭薰……」辛耕昊試著放緩力道,但是她的甬道就像劍套般緊緊套住自已的男性象徵,
原始的歡愉感威脅要淹沒了他,使他無法自制地欲衝上高潮。

  蘭薰的小臉上佈滿歡愛的潮紅,她渾身輕顫不止地嬌喘著︰

  「你對我……做了什麼……」她頻頻深呼吸,卻壓不下、也逃不開體內那道快要崩潰的熱
潮。

  辛耕昊沒有聽進她的問題,他把唇用力貼在她的前額,兩手使勁攫住她圓嫩的臀瓣,急速
猛烈地在她的體內戳刺。

  他那結實的進出、狂猛的節奏,在蘭薰體內深處激發出近乎痛苦的歡愉來,令她開始狂亂
地嗚咽出聲。「唔……我……」

  蘭薰無意識地抵著他堅硬的身軀顫動,盲目地尋求解脫之道,她那香汗淋漓的嬌軀已經緊
繃到了極限了。

  倏地--

  「來吧……」辛耕昊迸出一聲嘶吼,狂野地低下頭去,以牙齒輕扯她那硬如石子的乳尖--

  「啊……」就在那瞬間,蘭薰飄浮到熾熱五彩的雲端,狂喜的強烈收縮使她達到前所未有
的高潮中。

  她體內的抽搐不停地刺激著他,讓他瘋狂地衝刺幾下後,便豐沛地噴射出來,他抱著蘭薰
癱坐在椅上,沈浸在一波波美妙的歡潮餘韻中。

  呼!辛耕昊戰慄地呼出胸內那口濃濁的氣息。老天!他從未經歷過這種震撼且瘋狂的高
潮,一接觸到蘭薰那甜美的嬌軀後,他似乎就忘了自己本有的冷靜與自制,還差點傷了大病初
癒的她。

  想到這裡,他忍不住低頭探查蘭薰的情況,只見她疲累地趴睡在他的胸膛上,雙眸緊閉,
嘴角含著一絲笑意,像是得到了滿足一般。

  瞧見這副絕美的睡姿,讓他深埋在她體內的下體又挺了起來,為了體貼蘭薰的病剛好,耕
昊只好呻吟著抽離她的幽穴……

  蘭薰立即驚醒過來,誤以為他又要了,連忙嬌柔地懇求著:

  「耕昊……我不行了……」她以一雙驚惶的小鹿眸子瞅著他瞧,她已經精疲力盡了,可受
不了再來一次。

  辛耕昊好笑地親了親她雪嫩的額頭,溫柔地笑道︰

  「妳放心休息吧!我不會再動妳了。」她把自己當成什麼大色狼不成,竟然以那種眼神看
他?

  被他這麼一嚇,蘭薰哪有心思休息啊!

  她的眼波流轉,瞄見她的肚兜被丟在書案下,她本想爬下耕昊的膝蓋,去撿回自己的寶貝
衣裳,但是又擔心他會看見自己的裸體,雖然先前已經被他看光光了,不過蘭薰還是存在著危
機意識。

  「我的衣服……」蘭薰輕輕戳著他厚實的胸肌,含糊地要求著。

  「我的蘭薰在害羞啦!」辛耕昊溫聲取笑她,一雙大手沿著她的裸背輕撫著。

  在他輕柔的撫摸下,蘭薰很難維持高度的警覺意識,她舒服得差點發出喵喵叫聲。「……
會被人瞧見……」

  為了避免被她的玲瓏嬌軀引誘得蠢蠢欲動,辛耕昊只好不情願地放下她,單手撿起地上散
落的衣物,要替她穿戴上去。

  「我自己來就行了。」蘭薰的眼神不敢亂瞟,婉拒他的幫忙後,就眼觀鼻、鼻觀心地拿回
自己的衣服,背對著他窸窸窣窣穿回衣棠。

  辛耕昊一邊套上衣衫;一邊觀察她那生硬緩慢的動作,知道自己終究還是傷害到她了,他
不禁懊惱地皺起眉來。

  「妳還很疼嗎?」他歉疚地環住她那纖細的柔軀,忍不住又將她抱到腿上了。

  蘭薰的俏臉紅了紅,粉頸低垂地細聲道:「一點點。」

  經由他這麼一提醒,她悶在心裡的疑問全出來了,讓她好想問哦!「呃……人家可不可以
問一個問題!」

  「問吧!」辛耕昊望了望滿地散置的筆墨與書卷,及那灘污漬書案的血跡,一抹尷尬的色
彩染上他的顱骨。

  他怎麼會那麼性急地在這桌上要了她呢?這裡不但硬梆梆的,非常不舒服,而且還十分不
尊重蘭薰。

  「我們剛才是在……做什麼啊?」克服了心中的羞澀後,蘭薰睜大好奇的圓眸,小聲地找
尋答案。

  辛耕昊親暱地吻啄一下她的額角。「傻丫頭,我們是在做生兒育女的事啊!」

  「喔!」蘭薰似懂非懂地點點螓首,心底又有新的疑問了。「那你上回對我做……的是什
麼?」

  好怪哦!上回他說是佔有她,怎麼今天又佔有了一次!而且兩次的感覺還不大一樣耶!那
一次是全然的喜悅;而這次除了痛楚外,竟有著更深沈的歡愉。

  「為了早點讓妳對那小子死心,所以我騙了妳,其實那晚我只完成了一半。」辛耕昊毫無
愧疚地坦承不諱。

  蘭薰先是詫異得說不出話來,隨即嬌嗔地睨了他一眼。

  他好過分哦!怎麼可以騙她呢!害她那晚哭得唏哩嘩啦的,直以為自己已經不是清白之軀
了,雖然現在回想起來,心中並不覺得遺憾,不過,他欺騙人總是不對的。

  「耕昊,你為什麼那麼討厭公孫公子!」從幾次言談中,蘭薰發覺他不是普通討厭公孫
滔。

  辛耕昊那深遽的眼瞳閃著別有深意的眸光。「蘭薰,這件事妳最好別知道,不然會徒增妳
的煩惱。」

  是嗎?蘭薰心底打了一個大大的問號。

  什麼事那麼神神秘秘的?


※     ※     ※
  當夜--

  一條矯健的身影偷偷潛進「孤鶩堡」--

  他像識途老馬般溜到後邊的一間廂房,他見房內還點著燭火,便舉手敲了敲木門。

  「誰啊?」屋裡的思霜輕喊一聲,不久,她就打開了房門。「咦?庫塔你來這裡做什
麼?」

  庫塔毫不避諱地走進她的閨房,一臉難掩的思慕之情。「思霜,妳怎麼最近都沒到『紫桃
林』來?」

  「這些天堡裡很忙。」

  思霜雖然是苗人,但經過胡大娘多年的教導後,倒也清楚男女之防,所以她見到庫塔就這
樣大剌刺地走進房裡,便面有難色了起來。

  「嘖!妳怎麼還在念這種鬼書?我不是叫妳不要念了嗎?」庫塔態度輕蔑地翻了翻桌上的
古書,他是懂得一點漢語,但漢字可不識幾個。

  「庫塔,你別亂碰。」思霜連忙搶過他手中的書,像寶貝一樣捧在胸口。「這是堡主借我
的書,弄壞了可就糟了。」

  庫塔不高興地瞪了瞪她胸前的書,悻悻然地道:

  「妳讀那麼多漢人的書幹嘛!妳別忘了妳是苗人耶!」她就是讀了太多的書,才會變得古
里古怪的。

  「我是苗人又怎麼樣!就不能學習多一點道理嗎?」思霜沒啥好氣地反駁他。這傢伙究竟
來她房裡做什麼?批判她嗎?

  「就算妳把所有漢人的書全讀完了,辛堡主也不會看上妳這野丫頭的。」庫塔那粗獷的臉
上滿是妒意,他從小就喜歡思霜了,誰知道她被胡大娘收養後,整個人就完全變了,一雙明媚
的大眼睛開始跟隨著辛耕昊打轉,甚至還妄想要嫁給他為妻,簡直快要把他給氣死了!

  思霜惱羞成怒地漲紅了粉頰。「這是我自已的事,與你無關。」臭庫塔!虧她平常還待他
那麼好,竟然大半夜跑來潑她冷水。

  「怎麼會不關我的事!」庫塔那不甘示弱的氣勢挺嚇人的。「我問妳,妳究竟把我當作什
麼?」

  「朋友啊!」思霜沒有多想,就理直氣壯地回答他。

  庫塔氣憤地攫住她的手腕。「就只是朋友而已嗎!我們從小一塊長大,難道妳沒想過要嫁
給我嗎!」

  「庫塔,你在胡說什麼啊?」思霜氣嘟嘟地甩開他的手。「我從來就沒有喜歡過你,我唯
一喜歡的人只有堡主而已。」

  庫塔怎麼變得那麼奇怪啊!居然跑來跟她說這些莫名其妙的話?他們明明只是朋友而已
啊!

  在夜深人靜的夜晚,庫塔的拳頭突然發出駭人的喀喀聲。

  「我懂了,妳是嫌棄我不夠有錢,無法提供妳富裕的生活,所以不肯嫁給我,對不對?」
庫塔求愛不成,思緒開始偏激了。

  「孤鶩堡」蓋得又壯觀又舒適,是苗疆數一數二的大建築,任誰看了都想住進去,何況是
那沒見過世面的思霜呢!所以他私底下一直認為思霜會移情別戀,全是被辛耕昊引誘的。

  思霜非常不悅地撇起小嘴。「你太侮辱人了!我思霜是那種勢利的人嗎?我才不是貪圖這
裡優渥的生活環境呢!我又不是什麼養尊處優的大小姐,哪會吃不了這一點苦?況且,我還挺
喜歡在這裡做下人的,每個人都待我好客氣哦!」

  其實,有胡大娘在「孤鶩堡」罩著她,只有思霜欺負別人,哪有別人欺負她的分啊?

  「那妳為什麼不肯嫁給我?」庫塔耍賴地問,擺明就是不信她的話。

  「庫塔,你實在很煩耶!我又不喜歡你,我幹嘛嫁給你啊?」思霜跺了跺腳,不耐煩地向
他解釋。

  可惡!若不是還顧忌著朋友之誼,不想與他扯破臉,她早就把這侮辱人的傢伙踹出門了。

  「思霜。」庫塔突然激動地握住她的小手。「妳等等我,我快要飛黃騰達了,到時我就可
以得到一筆錢--」

  「出去!出去!」思霜受不了他滿嘴的胡說八道,話沒聽完,就把他推出門了。「以後你
再提起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我就不理你了。」

  「碰!」思霜直接把門闔在他鼻子上。

  庫塔氣得猛抓頭髮。該死!他非得讓思霜對他刮目相看不可!


※     ※     ※
  過了兩天,辛耕晁故意挑個他大哥外出的日子,找上了在房裡休養的蘭薰。

  「小叔?」蘭薰嚇得跳了起來,她拋下手中的刺繡,連忙倒了一杯茶水放在桌上。
「呃……你請坐。」

  辛耕晁「哼」了一聲,擺足了架子後,才坐下來。

  蘭薰實在怕他怕得半死,唯一能保護她的人不在身邊,偏偏她又摸不清辛耕晁的來意,只
好膽戰心驚地站在一旁,拼命回想自己最近是否有惹他生氣。

  辛耕晁以那雙睥睨的黑眸四處觀看,最後才把注意力停在她身上,譏諷地問:

  「妳最近好像挺閒的嘛?」

  「小叔,對不起,蘭薰前幾天得了絞腸痧,所以多休息了幾天,不過,我的身體已經康復
了,明天就可以在堡裡幫忙了。」蘭薰趕緊誠惶誠恐地垂下腦袋瓜子,一張俏臉早已嚇得蒼白
起來。

  完了!完了!這下他一定會把握機會,狠狠教訓一頓她的怠惰。哎呀!說來全是耕昊害
的,本來她是要下床幫忙胡大娘做一些雜務的,都是他堅持要自己留在房裡休息,害她現在淪
落到這種悽慘的地步。

  「誰跟妳說這些了?」辛耕晁皺起了翩飛的劍眉,聽她的口氣,好像把他當成刻薄的男人
一樣。

  蘭薰心底忐忑了好一陣子,才鼓起勇氣地開口:「那小叔……想要說什麼?」

  辛耕晁的個性直率,所以一點都沒有拐彎抹角,就粗著嗓門直接間了。「妳現在到底是站
在哪一邊!是『公孫山莊』,還是我們『孤鶩堡』!」

  「我不懂……你的意思,小叔。」蘭薰迷惑地眨動俏美的睫毛,一臉疑竇地望向他佈滿敵
意的臉龐。

  「妳別想裝傻了!我可不像我大哥那麼好騙,妳最好老老實實回答我,不然我就對妳不客
氣了。」辛耕晁沈不住氣地威脅出聲。

  為了杜絕後患,他與祈叔本來是打算要暗中解決她,可惜他大哥愈來愈迷戀她了,他們若
是真的下手了,只怕他不會輕易原諒他們,況且,她在這次的絞腸痧事件中,表現出當家主母
的擔待,獲得堡內大多數人的認同與喜愛,使得事情更加棘手了!

  在他咄咄逼人的氣勢下,蘭薰的雙肩下意識地畏縮一下。「我真的不明白嘛!我們與公孫
家無冤無仇的,為什麼硬要我……選擇一邊呢?」

  她雖然嫁給了辛家的人,但是公孫家就好像她的娘家一樣,兩邊都是自家人,根本不需要
分得那麼清楚嘛!

  「誰說無冤無仇了?」辛耕晁忿恨地怒捶一下圓桌。「我們與公孫家有著不共戴天之
仇!」

  「有那麼嚴重嗎?」蘭薰被他的話給震驚住了,一張小嘴張得圓圓的,久久都一直合不
攏。

  辛耕晁額角的青筋暴起,沙嘎的怒吼聲中全是失控的戾氣。「公孫家屠殺了我們『辛家
堡』百餘條人命,妳說這個仇不嚴重嗎?」

  若是光明正大地上門挑釁,他們「辛家堡」無話可說--身為江湖人本來就是過著打打殺殺
、朝不保夕的生活,可是公孫家的人卑鄙無恥,他們先是在水中下毒,讓他的家人失去反抗能
力後,繼而毫不手軟地屠殺所有人,若不是那時候他的娘親衝進屋裡,不顧一切地把他們兄弟
與奶娘推進密道內,讓奶娘帶他們去投靠爹的結拜兄弟祈武,那麼這段血海深仇他們永遠也報
不了!

  「原來你們是『辛家堡』的人!」蘭薰內心的驚愕慢慢沈澱下來,忍不住為他們感到難
過。

  她曾聽人說過這樁「辛家堡」的滅門血案,它在當時引起了軒然大波,而且在二十年後的
今天仍然讓人感到心驚膽顫。「可是……你們怎麼能確定是公孫家做的!」

  據她所知,這樁血案還沒查出是哪個幫派所為,怎麼可以賴在公孫家身上呢!

  「哼!當年我娘拼著最後一口氣,把那一干人的身分全說給我們聽了,那些兇手全是江湖
上有頭有臉的人物,只要我們兄弟倆還活著,他們一個也逃不掉。」辛耕晁目露兇光。

  蘭薰暫時忘了對他的懼意,臉色凝重了起來。「小叔,聽你的口氣,似乎仇家不少。」

  辛耕晁嘴角諷刺地一揚。「那些小角色早就被我跟大哥解決了,我大哥的惡名就是因此而
來的,現在只剩公孫家這帶頭者的仇未報而已。」

  想來他們兄弟還挺善良的,只殺死當年參與此事的罪魁禍首,並沒有牽連到他們的家人,
否則死的人就不只這些了。

  「既然有仇,又為什麼把『玄天秘笈』拿給公孫--」蘭薰突然瞠大翦水秋瞳,輕呼一聲︰

  「難不成秘笈有問題?」

  「妳不笨嘛!竟然猜到了一半。」辛耕晁勒不住嘲弄的語氣。「秘笈已經被我們修改過
了,任誰都練不出絕世武功來。」

  蘭薰著急得差一點咬到舌頭。「那另一半是什麼!」

  「妳問那麼多幹嘛!」辛耕晁狐疑地瞇起清朗的俊眸。「妳這女人想通風報信啊?」

  「不是!不是!」蘭薰連忙搖擺著素白的玉手。「我有個情同姊妹的朋友還在公孫山莊當
婢女,我擔心她的安危嘛。」

  「妳不用解釋,就算妳想通風報信也來不及了,此時的公孫山莊恐怕早已遭到各大門派圍
攻了,妳就把那位朋友當作死掉算了,別白費心機了。」辛耕晁不但幸災樂禍,還得意洋洋地
笑了。

  這人嘴巴怎麼那麼壞啊!

  蘭薰那秀美的娥眉勾勒起微慍。即使他說的話是事實,公孫家的人真的犯下這件慘絕人寰
的血案,但是山莊裡還是有無辜的人啊,例如桂馥或是其他下人,他怎麼可以視人命為草芥
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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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6-24 21:12:38
【第八章】

  傍晚時分,蘭薰的焦慮達到了最高點。
  由於耕昊後天才回「孤鶩堡」,她找不到人商量,只好向胡大娘探聽出思霜的所在位置
後,直往書齋奔去。

  她相信思霜是唯一可以幫助她的人--因為她一直不喜歡自己的存在,不是嗎?

  「妳來做什麼!」在書齋內,思霜瞄她一眼後,便沒啥好氣地嘟噥一聲,拿著抹布繼續擦
拭檜木書櫃。

  「我來幫妳。」蘭薰熱心地拿了一塊抹布,站在她旁邊幫忙擦櫃子。既然有求於人,招子
就要放亮一些,能獻慰勤就多獻一點吧!

  思霜也沒有阻止她的雞婆,任由她在身旁又擦又抹的。這女人沒事來找她,一定有問題。

  「咦?」蘭薰擦到一半,突然眼睛一亮,從櫃屜內抽出幾幅畫卷。「這是誰的畫啊?」

  「還會是誰的。」思霜一臉意興闌珊的模樣,擺明就是不想深談下去。

  蘭薰細心地攤開畫布,赫然看見自己的身影就在畫像中,只見畫中的自已掛著燦爛的笑
靨,像個無憂無慮的大孩子一樣。

  「這……這是我嘛!」蘭薰吃驚得結結巴巴了。「我的畫……怎麼會在這裡?」誰偷畫的
啊?

  「妳不曉得莊主喜歡妳很久啦!還明知故問咧!」若不是辛耕昊每隔一陣子就會拿這幾幅
畫出來觀賞,她早就撕毀了它們,哪還會留下來氣自己啊?

  「噢!」蘭薰的心頭湧上甜蜜蜜的滋味,不過,為了避免思霜產生反感,她決定改天再找
耕昊「盤問」清楚。

  於是,氣氛就這樣僵了一下子,蘭薰忍不住清了清喉嚨,轉入正題了。「呃……思霜,妳
對苗疆的路……熟悉嗎?」

  「廢話!」思霜送給她一個大白眼。「我是苗女耶!怎麼可能對自己的地盤不熟啊!」

  「那妳……能不能告訴我怎麼離開這裡!」蘭薰小心翼翼地問。

  由於現在的情況緊急,她十分擔心桂馥的安危,可惜沒有人可以告訴她公孫山莊的現況如
何,如果她向耕晁詢問的話,一定會被視為奸細,而胡大娘就更別說了,她是普通的婦道人
家,根本不會留意江湖上的風風雨雨,問了也是白問的。

  目前她所想得到的辦法就是她自個兒下山,到衡陽了解一切狀況,並且把桂馥帶離那危險
的戰火區,而在「孤鶩堡」最恨不得她趕緊離開的人,就屬思霜排名第一了。

  思霜停下手邊的動作,按捺不住好奇的心情了。「妳住在這裡有吃有喝的,又沒有人敢欺
負妳,妳為什麼想離開!」要是她過得那麼威風,她就賴著不走了。

  「我聽小叔說公孫山莊有危險,我想趕去通知朋友離開。」或許她的想法有些天真,但是
她真的不能棄朋友於不顧。

  「既然有危險,妳還過去幹嘛!想害我被堡主罵啊?」思霜詫異地望向她,沒想到她還挺
講義氣的。

  蘭薰遲疑了一會兒,才誠懇地道︰

  「我知道這樣要求妳很過分,可能會害你遭受責罰,可是我已經找不到人幫忙了,求妳務
必幫我這個忙好嗎?」

  思霜蹙起了彎彎的麗眉。「別開玩笑了,要是妳莫名其妙死在外頭,我豈不是完蛋了?我
看妳還是乖乖待在『孤鶩堡』,別給我惹麻煩了。」

  「思霜。」蘭薰感動地牽起她的雙手。「我本來以為妳很討厭我,沒想到妳那麼關心
我。」看來是她自己度量太淺,誤會思霜了。

  「妳別臭美了!」思霜像接觸到汙穢的東西般,連忙甩開她的玉手。「我是討厭妳啊,不
過我更怕惹堡主生氣,哎呀!總之妳離我遠一點,別陷害我了。」

  她才不想做錯事,讓辛耕昊對她產生壞印象呢!

  「求求妳啦!」蘭薰哀求地拉了拉她的衣袖。「我會留一封書信給耕昊,他要是知道我的
苦衷後,就不會對妳發脾氣了。拜託!」

  「哎喲!妳別纏著我不放。」思霜不情願地撇撇小嘴。「反正依堡主喜愛妳的程度,妳是
沒幾步路,就會被抓回來了,那不如不要冒險算了。」她簡直不敢相信這話會是從她口中吐出
來。

  蘭薰也知道眼前困難重重。「所以我才要問妳有沒有捷徑好走?」

  其實思霜說得也有道理,依耕昊的個性,他一定不會允准她到衡陽的,如此一來,桂馥的
小命不就玩完了?不行!她一定要走去衡陽一遭,絕不能被耕昊逮回來。

  「妳真是執迷不悟耶!」思霜煩躁地丟下抹布,索性棄械投降了。「我先把醜話說在前
頭,若是妳半途遇到危險,或是不小心死在衡陽了,那只能怪妳自已命不好,可不能怪我
哦!」

  這樣還嚇退不了她,那她就沒輒了。

  「妳願意幫我啦?」蘭薰的俏容一喜,露出開心的笑容。

  「對啦!對啦!」思霜的不耐煩全寫在臉上。「今晚亥時在後門見,不准遲到,否則我馬
上掉頭就走。」

  煩死了!堡主怎麼會喜歡上這女人啊!    「謝謝妳,思霜。」蘭薰感激得摟了一下
思霜的身子,然後踏著輕快的步伐離開書齋。

  思霜難以置信地瞪著她遠去的背影--若不是身上還殘留著她摟抱過的餘溫,她絕不敢相信
這女人會做出這麼噁心的動作來!

  她究竟有沒有當自己是她的情敵啊?


※     ※     ※
  「有沒有查出這個人的身分?」

  一回來,辛耕昊知道堡裡發生了大事後,便直接往牢房行去。

  辛耕晁板著一張俊臉。「他是『奪魂掌』章販的獨子章紹文,昨晚不知誰給他引的路他竟
然偷偷潛進我們『孤鶩堡』,打算殺死你替他父親報仇,幸好巡邏的家丁機伶,一發現他的蹤
影後,立即喚醒我,我才得以制伏這個章紹文。」

  「『奪魂掌』章販的兒子……」辛耕昊瞇起了僻冷的厲眸,打量眼前這張稚嫩的臉孔。
「還是個孩子嘛!」

  「我要殺死你這魔頭!」章紹文激動地抓住鐵杆,年輕的面孔扭曲了起來。「我要替我父
親報仇……」

  「住口!」祈武嚴厲地喝斥他,一雙老眼赤紅了起來。「耕昊殺死你父親,你就要找他復
仇,那你父親殺害他們兄弟百餘位家人,他們是不是也要殺死你全家才公平啊?」牢房兩側的
火炬被風吹滅了一下,又立刻熊熊燃起。

  祈武那厲聲的質問一說出口,整間牢房便瀰漫在一股詭譎卻又悲傷的氣氛中,就連初聞此
事的思霜都飽受震撼。

  「你胡說!」章紹文氣急敗壞地猛跳腳,壓根兒不信他的鬼話。「我父親為人正直,才不
會濫殺無辜呢!」

  「哼!若是為了『玄天秘笈』,什麼不可能的事都變可能了,你父親貪圖秘笈,與一群江
湖人物結夥,以卑鄙的手段屠殺我們『辛家堡』的人,我們只殺你父親報仇已經算很客氣
了。」辛耕晁年經氣盛,話才剛說完,他那俊美的面孔就已經充斥煞氣了。

  章紹文傻楞楞地癱坐在地,嘴裡喃喃念著:「我不信……我不信……」

  難怪每當他問起父親的死因時,他母親總是有所迴避,不願多談,而且還一直勸阻他打消
報仇的念頭,原來當年是他父親的錯……

  「鬼才管你信不信。」辛耕晁難掩輕蔑的神情。「憑你那三腳貓功夫,居然還想報仇雪
恨。哼!回去多喝幾年奶再來吧!」

  「耕晁。」辛耕昊冷靜地制止他的口不擇言。「不用跟他講那麼多了,你沒看他已經傻住
了嗎!」

  「是!大哥。」

  辛耕昊環顧一下四周幽暗的環境。「走吧!到外頭來,我有事交代你們。」

  他率領大家走到一處最近的雅廳,坐了下來,偏廳內除了有祈武、耕晁、胡大娘外,還有
愛湊熱鬧的思霜。

  「大哥,你有什麼事要交代?」辛耕昊的屁股一沾到椅子,就摩拳擦掌地問。「是不是要
把那小子交給我好好教訓一番?」

  辛耕昊面無表情地橫睇他一眼。「不是!我要你負責問出他是怎麼找到『孤鶩堡』的位
置,但是不准傷害到他。」

  「孤鶩堡」的位置特殊神秘,又有苗人忠誠地守護著,尋常人是不可能發覺的,更別說是
上門踢館了,除非有熟人帶領……

  「大哥,這有什麼好拷問的!我敢肯定一定是蘭薰那女人洩露出去的。」辛耕晁一副「我
早就猜到」的得意嘴臉。

  「耕晁,你別老是把矛頭指向蘭薰。」辛耕昊以一種輕柔卻又緊繃的口吻警告他。「蘭薰
一直待在『孤鶩堡』,不可能有機會把秘密傳出去的。」

  老實講,他對耕晁一直敵視蘭薰的態度已經感到不耐煩了,耕晁的行為就好像不成熟的小
孩子一樣。

  在場所有的人面面相覷,沒有人敢率先開口,告訴他其實情況。

  辛耕昊看了,那對黝黑的星眸霎時蒙上一層精光。「你們想說什麼就直說吧!」

  「其實,那女人在大哥走後的那個晚上就離開了,大概是去衡陽通風報信了吧!」辛耕晁
的口氣有些防備。

  因為先前就是他一時失言,透露太多機密給蘭薰,才會使得她連夜離開「孤鶩堡」,去向
公孫家提出警告。唉!如果他們的計畫出了差錯,那麼他得負上一半的責任,誰叫他的嘴動得
比腦子快呢!

  「蘭薰離開了?」任辛耕昊再怎麼猜想,他也沒料到蘭薰會離開「孤鶩堡」。「有沒有派
人四處搜尋!」該死!他才離開幾天怎麼就發生那麼多事了?

  苗疆這地區的天險甚多,稍一不小心就會步入險地,蘭薰對苗疆一點都不熟,怎麼會突然
離開「孤鶩堡」呢?

  「當然是有啊!不過她是存心要離開的,我們怎麼可能找得到她!」

  在耕晁那清朗的嗓音下,思霜的小手緊張地捏住自己的裙子。完了!完了!她怎麼有一股
不妙的預感呢?

  「存心要離開?」像是抓到耕晁的話柄一樣,辛耕昊的黑眸若有所思地瞇了起來。「你怎
麼知道蘭薰存心要離開呢?」

  「大哥,我也是猜的呀!」辛耕晁聳了聳寬實的肩膀,連忙擺出他最無辜的面孔來。「那
女人把東西全帶走了,可見得她早有預謀。」

  辛耕昊的俊容一沈,寒颼颼的嗓聲挾帶了一絲慍怒。「你還不說實話!是不是你把蘭薰逼
走的?」

  「耕昊,我看你是誤會耕晁了,他怎麼可能逼走你的妻子呢!」表面上,祈武是做公道的
和事佬,不過他的心裡還是偏向耕晁。

  辛耕昊沈默不語,只是以一雙冷硬的眼神直勾勾瞪著耕晁,把他盯得坐立不安起來。

  「大哥,我真的沒有逼走那女人。」耕晁沈不住氣地避開他的目光。「我只是不小心說出
我們的計畫,我哪知道她會連夜離開『孤鶩堡』啊!」

  什麼計畫啊?思霜在一旁聽得一頭霧水,不過,聽到他們的口氣,她愈來愈擔心自己鑄下
大錯了!

  「看來她是跑去衡陽向公孫家報警訊。」祈武譴責地望向他。「唉!耕晁,你怎麼不早一
點說出來呢?我們也好提早做打算啊。」

  辛耕晁後悔地低著頭,以眼角餘光偷看一下耕昊。「我怕大哥生氣嘛。」

  「蘭薰對苗疆的地形不熟,不可能沒有留下絲毫痕跡,除非有人指引她。」辛耕昊努力壓
下心中那股沈痛與失望,強迫自己仔細思索對策,好降低「孤鶩堡」可能受到的傷害。

  蘭薰最好別背叛他,否則他就得被迫殺死她了--不論他狠不狠得下心來,他都得給大家一
個交代。

  突地--

  「是我告訴她捷徑的。」思霜逼不得已地坦然承認了。「對不起,如果我早知道事情會變
得那麼嚴重,我就不告訴她了。」

  唉!她真的會被那女人給害死。思霜的心底忍不住叫苦連天。

  「思霜,這也不能怪妳,妳又不知道我們的計畫,怎麼可能防備得了蘭薰呢!」祈武有些
頭痛了。

  「對啊!她一直說要去衡陽警告她的朋友桂馥,人家不疑有詐,就告訴她安全離開苗疆的
途徑囉!」想到自己竟然遭到小人利用,思霜心裡就嘔得不得了。

  「桂馥……」辛耕昊沈吟一聲。

  他大概知道是怎麼回事了。


※     ※     ※
  辛耕昊孤身前往衡陽。

  一到衡陽,他毫不意外地發現城裡城外全是江湖人物,於是,他放棄在客棧投宿的念頭,
直接前往「公孫山莊」。

  只見「公孫山莊」那美麗的庭園早已殘破不堪了,東塌一角,西焦一塊的,可見得已經有
不少武林人物耐不住性子,偷襲「公孫山莊」了。

  辛耕昊滿意地頷首,將搜尋的目光移向莊外圍觀的人群。

  果不其然,他瞧見一個熟悉的纖細嬌影正站在圍牆外探頭探腦的,他忍不住鬆了一口氣,
悄悄住蘭薰的位置走去。

  「妳在找什麼?」溫熱的氣息吹向她細緻的頸間,也嗅進她那淡雅的清香。

  「喝!」蘭薰嚇退了一大步,直覺要拔劍教訓此人。哪裡跑來的登徒子啊?

  辛耕昊戴著人皮面具的臉毫無表情,其實心裡相當滿意她的反應。「幾天不見,妳就不認
得我啦?」

  「耕……耕昊!」蘭薰聽到他那低沈的男音,便開開心心地撲進他的懷中。「你來啦!」

  原來他戴上與前次不同的人皮面其,難怪蘭薰沒有認出他來,還差點出手宰了他。

  辛耕昊聽似冷淡地經哼一聲,就轉身離開這人多口雜的地方。

  蘭薰呆了一下,連忙跟了上去,將小手討好地塞進他的大掌內,然後小心翼翼地問:「你
怎麼了?」

  辛耕昊沒有出聲,漆黑的冷眸不悅地掃了她一眼後,直接往僻靜的樹林深處走去。

  蘭薰望著眼前的古木愈來愈巨大,而周圍的吵雜聲愈來愈細微時,她甜美的笑容也逐漸消
失了。

  「耕昊……呃……你是不是在生……人家的氣啊?」蘭薰試探地問。

  最後,辛耕昊停在一棵蒼翠的巨木前。    他雙手環胸,背靠著樹木,陰鬱地瞥著她
那不安的俏容。「妳說呢?」

  他是該好好懲罰一下他這愛亂跑的小妻子了!

  蘭薰睜大明眸,在他前後左右認真地瞄來瞄去,可惜他戴著人皮面具,她根本看不透他臉
上的表情,只能以他冷漠的態度與冰冷的口氣來猜測了。「嗯……你好像很生氣耶!」

  「我是氣炸了!」辛耕昊的嘴嚴厲地抿了起來。她該慶幸苗疆到衡陽的路途遙遠,讓他的
怒氣慢慢沈澱下來,不然她的小屁股就不保了。

  「噢!」蘭薰露出傻呼呼的甜笑,軟言軟語地拍拍他的胸膛。「別氣!別氣!氣壞身子就
划不來了。」

  辛耕昊一把攫住她那安撫的細腕,狠狠把她的嬌軀攬在身前。「妳見鬼的跑來這裡做什
麼?」

  吁!一直到現在真真實實地抱住她的嬌軀,他才知道自已有多擔心她、想念她。

  蘭薰舒服地依偎在他結實的軀幹上,亮晶晶的雙瞳期盼地瞅著他瞧。「人家擔心桂馥的安
危嘛!」

  「妳這樣看著我是什麼意思!」陰沈冰煉的嗓音自他的齒縫間逼出。

  「人家站在外頭已經快一天了,一直找不到機會進去山莊,你可不可以帶人家進去啊!」

  雖然她曾在這裡當過婢女,也知道一些進去的門路,但是外頭的氣氛實在太劍拔弩張了,
害她不敢冒失地隨便亂動,要是她把敵人帶進山莊,那豈不是對不起公孫家了?她雖然不齒公
孫家的卑鄙手段,但她也不想害他們毀滅啊!畢竟公孫家曾經對她有養育與栽培之恩呀!

  所以,最好的方法就是站在一旁,不要插手此事。

  「妳好大的膽子,竟敢這樣要求我?」辛耕昊的眼神一冷,氣得推開她身子,轉身就要離
開她。

  「耕昊,你先別生氣嘛!」蘭薰那軟綿綿的柔軀又貼了上去,她賴皮地圈住他的頸項,打
算先拖住他的腳步再說。

  辛耕昊停下腳步,身軀繃得十分僵硬,拿她耍賴的小動作一點辦法也沒有。

  蘭薰那溢滿仰慕的黑瞳燃著期待的光芒。「耕昊,你的武功那麼高,就幫人家一個忙嘛!
你一定可以隨隨便便帶我進去,不被人發現的。」

  其實跟他相處那麼長的一段時間裡,蘭薰一直感覺到他的武功高深莫測,只是她不清楚他
的武功究竟有多高而已。

  「妳知不知道自己在胡說什麼?」她竟敢要求自己護送她進入死敵的家。這女人真是可惡
透頂!

  他都還沒有開始懲罰她,她就提出這種荒謬的要求來!簡直不要命了!

  「我在請求你幫忙啊!」蘭薰歪著可愛的頭顱瞄他,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人家想進去
警告桂馥嘛!」

  辛耕昊惱怒地瞪著她那理直氣壯的態度,怏怏然地問:

  「妳憑什麼以為我會幫妳?」真不曉得她那旺盛的信心是打從哪裡來的!

  被他這麼一說,蘭薰的小臉突然垮了下來,她失望地放下雙手,微微退離他那堅實的身
軀。「噢!對不起,是我太一廂情願了。」

  「妳知道就好。」辛耕昊皺了皺眉,將她那柔軟的嬌軀擰了回來。

  蘭薰像是毫無所覺般,繼續專心地叨念下去。「我只是在想現在的氣氛那麼緊繃,『公孫
山莊』裡一定戒備很森嚴,我要是冒然地闖進去,搞不好會遇到攔阻,要是被莊裡的守衛莫名
其妙砍上一刀,那不是很冤枉--」

  「夠了!」辛耕昊背脊發寒地喊住她的絮絮不休。「我不准妳進去『公孫山莊』,妳馬上
跟我回『孤鶩堡』。」

  蘭薰那清靈的嬌顏一皺。「耕昊,我知道你是為我的安危著想,可是我不想做一個背棄朋
友不義之人,如果你的朋友有難,我相信你也不會棄他於不顧吧!」

  她雖然出身卑微,但還是懂得做人要講義氣的道理,更別說桂馥在她心目中的特殊地位了
--她是她這輩子最要好的朋友。

  「妳不用說那麼多,我不會讓妳進去冒險的。」辛耕昊嚴厲地繃起下顎,那剛硬的嗓音透
出不悅。

  「如果你願意陪我進去,就不算冒險啦!」蘭薰諂媚地涎著笑顏,撒嬌地搖擺他的大手。
「拜託你嘛!好不好!」

  辛耕昊挨不過她溫柔的撒嬌,內心交戰了許久,才僵硬地頷首同意。「等妳見過妳的朋友
後,我們明天立刻離開這鬼地方,不准妳再有任何藉口。」

  「嗯!謝謝你。」蘭薰欣喜得點頭如搗蒜,自然沒有任何意見。她覺得自己好幸福哦!遇
到了一個疼惜自己的良人。

  見到她那燦爛的笑靨,辛耕昊再也按捺不住思念之情,飢渴地覆上她那香甜的粉唇,熾猛
地狂吮她……

  蘭薰被他吻得腦袋瓜子一片空白,只能柔順地貼在他發燙的身軀,任由他大膽地深吻下
去。

  長吻過後。

  辛耕昊抱著蘭薰坐在樹蔭下,粗喘的氣息慢慢緩和下來。

  而蘭薰的恢復則沒有他那麼快,她暈陶陶地癱軟在他的腿上,過了很久才發覺他的不對
勁。

  「耕昊,你怎麼了!好像有心事的樣子。」蘭薰關心地詢問。他從末表現得那麼自制過,
這一點都不像他嘛!

  「蘭薰,妳老實告訴我,妳在來衡陽的路上,有沒有向人透露『孤鶩堡』的位置!」辛耕
昊以沈思的目光梭巡她的面部神情。

  「沒有啊!事關大夥兒的安全,我怎麼可能說出去呢!」蘭薰搖了搖螓首,一臉納悶地
問:

  「發生什麼事了?」

  「在妳離開的第二天晚上,有武林人物潛進『孤鶩堡』,幸好被耕晁制伏了,不然就危險
了。」辛耕昊以冷靜的口吻談論此事。

  蘭薰聽出他的言下之意,眼神不禁黯淡下來。「喔!原來你是在懷疑我哦!」

  「不是!我只是想把事情弄清楚。」辛耕昊不忍見她難過,刻意將話題重點轉開。「如果
不是妳不小心洩露出去,那就有些麻煩了。」

  老實說,他曾經有一度懷疑蘭薰的忠誡,不過在聽到思霜的話後,他就知道自已誤會蘭薰
了,他早該猜到蘭薰最在意的還是她好友的安全,她當然不願見到桂馥涉險啦。

  「什麼麻煩?」果然,蘭薰的注意力立即被轉移了。

  辛耕昊輕描淡寫地道:「堡裡大概出內奸了。」他輕柔地拿掉她髮上的落葉。

  「那不是很危險嗎?」蘭薰瞪圓了明瞳,一副憂心忡忡的模樣。「孤鶩堡」的大多數人都
不會武功,要是被敵人攻打進來怎麼辦!

  「不打緊,現在所有的江湖人物全聚集在衡陽,他們都等著要搶『玄天秘笈』,沒有人會
對我們『孤鶩堡』感興趣的。」不然就不會只來一個三腳貓功夫的章紹文了。「等我們回去
後,再找出那個背叛者就好了。」

  蘭薰放心地吁了口氣。「那我就安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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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6-24 21:12:57
【第九章】

  當夜。
  「公孫山莊」冒出了火舌,一片美麗的房舍全陷入火海中。

  打鬥聲中交雜著哀嚎與痛罵聲,及喚人滅火的呼叫聲,整個場面看起來熱鬧,卻也觸目驚
心得很。

  辛耕昊環著蘭薰立在遠處的樹幹上,擒著冷笑觀賞山莊內的慘烈廝殺,心裡痛快極了。

  整整等了二十年,他終於可以為辛家百餘條人命復仇了!

  而一旁的蘭薰急得香汗都冒了出來,偏偏她無計可施,只能站在他身旁乾著急。糟了!他
們怎麼那麼快就打了起來?她都還沒進去警告桂馥呢?萬一她呆呆地奮勇抗敵怎麼辦!

  蘭薰勉強忍耐一下子,可惜辛耕昊依然沒有行動的打算,使她忍不住扯了扯他的深色衣
袖。「耕昊……」

  「嗯……」辛耕昊心不在焉地回應她一聲,凌厲的目光仍然停留在山莊內的劫掠打殺上。

  「我們什麼時候進去啊!」蘭薰那嬌美的臉蛋上充滿焦急。「再拖延下去就來不及了。」

  聽到她那焦慮的語氣,辛耕昊才總算把眼神移回到她身上,他沈穩地安撫道︰「蘭薰,妳
先別急,我們這時候進去已經來不及了,不如在外頭觀看結果吧!」

  「不行啦!人家不能放棄桂馥。」蘭薰一臉堅定地抿起朱紅唇瓣。「而且你答應過我的,
你不能食言。」

  「蘭薰,就算我們現在進去也沒有用了。」辛耕昊的口氣萬般無奈。「乖!不要鬧了好不
好!」

  「哎呀!你不幫忙就算了,我自己進去!」蘭薰衝動地撇下他,飛快躍下高聳的樹木,往
焚燒中的「公孫山莊」奔去。

  「蘭薰!」辛耕昊惱怒地低咒一聲,連忙追了上去……

  可惡!這丫頭愈來愈無法無天了!等到他逮到這丫頭後,一定要狠狠打爛她的小屁股!

  蘭薰直接奔向西側那幢獨立的小樓,因為那是山莊裡唯一沒有冒火的地方,同時也是「玉
面公子」公孫滔的居處。

  她靈巧地從小樓的窗子躍進屋內,卻發覺自己闖進了一個劍拔弩張的大場面中--

  只見一群凶狠的武林高手持著刀劍,將公孫父子緊緊包圍住,而他們兩人身上都已傷痕累
累、染滿鮮血了,看來他們父子是經過一場激戰後,才被逼到這處小樓來的。

  在場所有的人全分神望了蘭薰一眼,見她是年紀輕輕的小姑娘,不具威脅性後,又將注意
力轉移回去了,只有公孫滔多看了她幾眼。

  「公孫冀,你們父子是敵不過我們的。」一名相貌堂堂、身材魁梧的老漢率先出聲。「你
還是乖乖將秘笈交出來吧!」

  公孫冀憤恨地啐他一口。「呸!閻老賊,你別妄想了,我寧願把秘笈帶到九泉下,也不會
交給你這無恥小人。」

  「公孫老弟,你這樣說就傷感情了。」「幻影刀」閻厲平捻著鬍子笑了。「如果當初你得
到秘笈的時候,願意分給我這結拜大哥參考一下,那你今天就不會落到如此狼狽了。」

  「哼!我們千辛萬苦才得來的秘笈,為什麼要分給你看?」公孫冀一臉憎恨地怒瞪閻厲
平。可恨啊!

  直到今日,他才看清閻厲平的真面目,他平常與自己稱兄道弟的,沒想到現在居然帶頭殺
入公孫家。唉!他真是瞎了老眼了!

  倏地--

  「閻兄,別跟他廢話那麼多了。」一旁的姚元森出聲提醒他。「快逼他把秘笈交出來。」

  他們之所以還未將公孫父子趕盡殺絕,就是想軟硬兼施逼出秘笈來,要是他們將秘笈藏在
別處,那殺死他們父子根本沒有用。

  此時,辛耕昊在沒有驚擾眾人的情況下,悄悄走到蘭薰身旁,把聚精會神的蘭薰給嚇了一
跳,不過蘭薰立即開懷地投入他的懷中,但是辛耕昊卻板著臉移開身軀,不讓她黏過來,以懲
罰她剛才的不聽話。

  而一直留意周遭情勢的公孫滔,看到他們這一幕後,突然靈光乍現,想出了一個計策。

  在場中,閻厲平繼續和顏悅色地勸道︰

  「公孫老弟,你還是乾脆交出秘笈來吧!也許我會看在你平時待我不錯的分上,替你跟大
家求個情,饒過你們父子倆。」

  「放屁!」公孫冀暴躁地綸起長劍,就要衝了上去。

  「爹!您冷靜一點!」公孫滔連忙拉住他的身軀,附在他耳邊低語。

  公孫冀聽了兒子的話語後,勉強按捺住衝動的性子,只是一雙冒火的大眼仍然死瞪著閻厲
平不放。

  閻厲平看見他們那鬼鬼祟崇的舉動後,反而揚起一抹詭譎的笑意。「公孫賢侄,你不用白
費心機了,你們要等的救兵永遠不會來了,公孫家現在只剩你們兩個活口而已,其他人全死光
了。」

  「你……你這狗賊!」公孫冀怒紅了眼眶,再也忍不住地挺劍刺向閻厲平。「還我妻女的
命來……」

  於是,一場大混戰登時展開了。

  公孫滔見情況不對,立即萌生脫逃之意。「爹,您撐著點,孩兒去外頭搬救兵。」話才說
到一半,他就已縱身躍過包園的人群,直接往蘭薰的方向撲過去。

  蘭薰駭得小嘴微張,傻楞楞地看著他衝過來。

  「蘭薰,還不助本公子退敵!」公孫滔大喊一聲,把呆住的蘭薰推往場中間,暫峙牽絆住
那圍擁而上的武林高手,一來可以拖延一些時間;二來可以試探出在旁邊冷眼旁觀的男人是不
是辛耕昊。

  「啥?」蘭薰那呆愕的雙眸散發出懼意,只能眼睜睜看著那些刀劍就要刺穿自己的身軀
了……

  「蘭薰!」辛耕昊腳踢身旁的檜木椅,阻攔公孫滔的脫離,同時冷靜地連揮數枚暗器,擊
開要砍向蘭薰的鋒利兵刀。

  所幸場中各家高手的目標都不在蘭薰,他們的兵器被擊歪後,立即鍥而不捨地追擊公孫
滔,根本沒把蘭薰看在眼中。

  「妳有沒有受傷!」辛耕昊皺著眉將她拉離戰場,直到此刻,他的冷靜才崩潰,那低喃的
嗓音中顯現了他的擔心與懊悔--他剛才要是把蘭薰摟在懷裡保護她,她就不會遭受危險了。

  「沒事。」蘭薰將小臉埋入他那安全的胸膛,悶悶地搖頭。「我只是感到難過,原來公孫
滔是這麼卑鄙的男人。」

  他竟然為了保命,不但把她這弱質女流推入場中,而且還打算拋下一向寵溺他的老父。真
是令人心寒啊!

  「妳沒事就好。」辛耕昊輕經啄吻她的頭頂,索性抱著她觀看場中的惡鬥,以免她又「飛
來橫禍」。

  公孫滔年輕力壯、武功不差,勉強應付敵人還不成問題,但是他那年邁發福的父親就慘
了。

  不久--

  「啊……」公孫冀發出慘叫聲,便慘死在亂劍之下了。

  「爹--」公孫滔的俊臉一白,那悽厲的喊叫聲中不見多大的悲傷,反而是恐慌居多,如今
只剩他一人孤軍奮戰了。

  從這險惡的局面來看,難不成他公孫滔真的要命喪此地?

  不!不會的!只要他手上還握有「玄天秘笈」,他們就不敢殺他,「玄天秘笈」就是他的
保命符!

  公孫滔慢慢冷靜了下來,他一邊沈著應戰;一邊仔細思考脫身之策。

  「公孫賢侄,你爹已經倒下了,我看你還是乖乖投降吧!」閻厲平以眼神示意眾人放緩攻
勢,再次苦口婆心地勸道:

  「你何苦為了一本秘笈,連命都弄丟了呢?只要你將『玄天秘笈』原封不動地交出來,我
保證放你一條生路走。」

  「閻世伯,你們總得給我一點時間考慮吧!」公孫滔眼見無法力敵,只好盡量拖延一點時
間。

  眾人聽到他的語氣有軟化的趨勢,不禁面容一喜,紛紛停下手邊的招式,貪婪地等待公孫
滔把秘笈獻出來。

  公孫滔以長劍支撐著疲憊的身子,極力爭取休息的時間,就在這個時候,他瞧見蘭薰正親
密地依偎在一個男人的懷裡,心中忍不住又氣又嫉--蘭薰這女人不但沒有幫助他退敵,還當著
他的面跟別的男人摟摟抱抱,簡直沒把他看在眼裡嘛!

  還有,她身邊那個男人更是可疑,竟然不動聲色地旁觀這一切,沒有半點想要搶奪秘笈的
衝動,這實在有些詭異!莫非他就是「百毒魔君」辛耕昊!而這一切全是他一手計畫出來的?

  現在仔細回想,當初那魔頭簡直是主動把秘笈送上門來,而自從他們公孫家得到那本秘笈
後,就一直災禍不斷,他們明明口風守得緊,卻仍然被外面的人知道了,可見得那魔頭是有計
畫地要陷害公孫家……

  「小子,你考慮夠了沒!」姚元森不耐煩地打斷他的沈思。

  公孫滔眼中閃現出猙獰冷酷的光芒。「要本公子交出『玄天秘笈』不難,你們誰先殺死辛
耕昊那個魔頭,我就把秘笈交給那個人。」

  「公孫賢侄  你別開玩笑了!    閻厲平皺起了灰白的濃眉。「我們連那魔頭的巢
穴在哪裡都不知道,怎麼取他性命啊!」

  公孫滔那俊淨的臉龐露出一抹陰險的笑。「那魔頭不就近在眼前嗎?」他以劍指向戴著人
皮面其的辛耕昊。

  眾人一陣譁然,又驚又懼的目光幾乎不敢直視那傳言中殺人不眨眼的魔頭,幾個怕死之人
甚至開始拼命服用身邊的解毒藥粉。

  「你們敢動手嗎?」辛耕昊不否認,也不承認自己的身分,只是輕蔑地反問他們一句。

  在場的武林人物雖然都武功高強,但是沒有人有自信能逃得過辛耕昊那無影無形的劇毒,
於是所有的人全都不由自主地退了一步。

  「辛……辛大俠,你怎麼會……出現在這裡!」在眾人的推舉下,閻厲平只好小心翼翼地
出聲了。

  辛耕昊在陰暗的角落冷冷一笑,壓根兒不畏懼公孫滔的毒計,不過,他對公孫滔能認出自
己來倒有些意外。他不笨嘛!

  辛耕昊低峭著低沈的嗓音。「看戲。」

  那他們的性命就沒有危險囉!

  聽到他那冷漠的答案後,眾人心裡頭暗自鬆了口氣,幸好這喜怒無常的魔頭這回沒有發
怒,不然大家就慘了。

  只有蘭薰忍俊不住地埋在耕昊胸口偷笑,瞧他們嚇成這副屁滾尿流的德性,她真不懂耕昊
究竟有什麼好怕的?

  眾人那充滿懼意的模樣惹惱了公孫滔,只見他冷嘲熱諷地激道︰

  「你們那麼多人,還怕那魔頭做什麼?只要你們一擁而上,輕而易舉就可以制伏那魔頭,
到時候別說他身上的解藥,就連我的『玄天秘笈』都是你們的。」

  有道理耶!大夥兒的心緒開始猶疑不定,突然--

  「幻影刀」閻厲平揮手喝道:「姚老弟,你看住公孫賢侄,其餘的人跟我一起上。」

  「好!大夥兒一起上!」只聽那齊喝聲雄壯威武,但是卻沒有人敢率先出手,只因辛耕昊
的魔名過於響亮,大家都不敢輕率招惹他。

  蘭薰生平頭一遭遇到這麼驚險的場面,不禁有些害怕地經拉辛耕昊的衣衫。「耕……耕
昊,我們還是……離開吧!」她那細小的聲音微微發顫,她心裡頭後悔得要死--早知道她就不
要任性地闖進來了。

  辛耕昊語氣乾澀地安撫她。「別怕!他們不敢動手的。」

  怪了!這丫頭平時根本不怕他這大魔頭,也沒有把他那據說是乖戾的脾氣看在眼裡,她怎
麼會被這種小場面給嚇到呢!

  「為……為什麼?」蘭薰頻頻深呼吸後,才勇敢地拔出腰際的寶劍,打算與他並肩作戰。

  辛耕昊那譏諷的黑眸冷吟地掃了他們一眼。「他們怕我的獨門劇毒。」

  其實,他並沒有打算使出毒功,一來他與這些人並無恩怨;二來他想借助他們之手除掉公
孫滔,毒暈這些人對他沒有好處。

  閻厲平等人的老臉一陣青一陣白,語氣也跟著不爽起來。「辛耕昊,我們雖然怕你,但你
只憑著那不入流的毒功,也沒什麼好光彩的。」

  辛耕昊的眼眸綻出一道寒光。「哼!有本事就別逞口舌之快。」

  在場全景縱橫江湖的成名高手,哪經得起他的嘲諷。

  「上!」一群人就這樣咬牙切齒地攻向辛耕昊與蘭薰。

  辛耕昊暗咒一聲,只好把衣袖一揮,暗藏在袖中的迷魂粉便飛撤出來,把那此人全迷昏了
--包括公孫滔。

  「你……你……」蘭薰瞪圓了難以置信的明瞳,還差點咬到自己的舌頭。怎麼耕昊這麼隨
手一揮,這堆人就像爛泥一樣倒了下來!太不可思議了吧!

  「我怎麼樣!」辛耕昊的黑眸警告地瞇成一條縫,她要是敢再隨便說話,他非得拍爛她的
屁股不可。

  蘭薰機警地捂住小嘴,把剩下的話全吞了回去,只剩一雙委屈的大眼睛轉來轉去。她到底
是哪裡惹到他啦!

  「哼!」辛耕昊冷哼一聲,直接越過那些橫躺在廳內的人,往公孫滔所躺的位置走去,然
後拿起屋內唯一倖存的花瓶,澆了他一頭的冷水,等待他自己清醒過來。

  而蘭薰則小心翼翼地跟隨著他,忍不住好奇地問:「耕昊,我剛才怎麼沒被迷昏啊?」

  「我們站在上風處。」辛耕昊摘下人皮面具。


※     ※     ※
  公孫滔在眨動眼睫毛的同時,看見了他拿下面具後的真面目,不禁沙啞地問:

  「我們公孫家……與你無冤無仇的,你為何要這樣陷害我們!」這魔頭臉上的疤痕特殊,
所以他確定自己從未見過他,更別說是與他結下深仇大恨了。

  「二十年前,你祖父為了得到『玄天秘笈』,率人滅了我們辛家,不論男女老少,共有一
百多條人命死在那場滅門慘案中,如今我只是以牙還牙罷了。」辛耕昊冷冽地笑了,但笑容中
卻充滿苦澀。

  「辛兄,那是我祖父老糊塗了,才會鑄下這種大錯,可是他老人家在五年前就逝世了,你
何不就讓此事過去呢?」公孫滔逐漸擺脫了昏眩,慢慢從地上站了起來。

  該死!這魔頭的迷魂粉真是厲害,就連像他功力那麼深厚的人都招架不住。

  「你說得倒是容易。」辛耕昊陰沈沈地搖頭。「可惜我深信『父債子償』的道理,你們全
得付出代價。」

  「辛兄,這根本不關我的事!你放過我吧!」公孫滔這下再也斯文不起來了他決定還是先
保住性命比較重要。

  「蘭薰,把妳的劍給我。」只要手刃這個臭小子,他的血海深仇就算報完了他就可以脫離
江湖這個大染缸了。

  蘭薰被他的要求嚇了一大跳,遲疑地問:「耕昊,你要劍做什麼!」

  「蘭薰,千萬不能把劍給那魔頭。」公孫滔那濕透的俊臉上佈滿倉皇。「妳看不出來他要
殺我嗎!」

  「我……」蘭薰心慌意亂地望向辛耕昊,見他一張冷峻的臉已呈鐵灰色,不禁更加為難
了。

  照理講,自己應該替公孫滔求情才對,畢竟他從前待她不薄,雖然滿口花言巧語,把她騙
得團團轉,卻也造就了她與耕昊這段姻緣;可是話又說回來,如果她開口替公孫滔求情,那對
耕昊豈不是太不公平了!

  「蘭薰,妳一定要救救我啊!」    突然,公孫滔「咕咚」一聲跪了下來,雙手抓著
她的裙擺,淚涕直流地懇求著︰「我知道妳的心腸最好了……求妳一定要救我啊!」

  「公子,你別這樣啊!」蘭薰下意識地要扶起他的身子,一個大男人哭成這樣真是難看。

  辛耕昊看了則眉頭一皺,公孫滔好歹也是江湖上新崛起的少年英雄,沒想到他竟然那麼窩
囊怕死--為了要活命不惜向女人下跪求饒。真是太令人失望了!

  「啊……」蘭薰俏臉霎時一白。

  原來,公孫滔見時機成熟,奪走了蘭薰手中的寶劍,並且將劍橫在她的脖子上。「別動!
不然我就宰了蘭薰。」

  辛耕昊懊惱地怒視著他。「你想怎麼樣?」

  可惡!都怪他過於大意,才會讓這小子有可趁之機,要是他敢傷害蘭薰,他一定會將他碎
屍萬段。

  「公子,你真的要殺蘭薰嗎?」她又懼怕又傷感地紅了眼眶,她真不敢相信公孫滔會利用
自已來威脅耕昊,他怎麼會變得那麼邪惡呢?他以前明明不是這樣的!

  「閉嘴!妳這見異思遷的女人沒資格叫我。」公孫滔嫌憎地擰起了劍眉,轉向辛耕昊要脅
道:

  「只要你承諾饒過我,從此不傷害我的性命,我就毫髮無傷放了蘭薰這丫頭,你說怎麼
樣?」

  辛耕昊那向來冷厲的瞳眸燃起戾意。「好!我答應饒你一條狗命,你可以走了!」

  他生平最痛恨受人威脅了,不過為了保住蘭薰,他只好稍微放棄自己的原則,以後再找機
會除掉公孫滔好了。

  「大哥!」

  倏地,辛耕晁那修長的身影躍進樓中,一臉焦急地阻止他。「你千萬不能答應他啊!」

  「耕晁?」辛耕昊有些詫異地望向他。「你來這裡做什麼?」

  辛耕晁心急得沒有回答他,繼續說服他大哥恢復理智。「大哥,一旦你放走了公孫滔,就
等於縱虎歸山,後患無窮啊!」

  耕昊當然知道嚴重性,只是……

  「蘭薰在他手上。」辛耕昊以簡單的一句話當作解釋。

  這時,蘭薰聽了,不禁感動得小嘴一扁,水眸紅通通地道:「耕昊,我知道報仇雪恨在你
心中的重要性,你不用管我沒關係……我不會怪你的。」

  「閉嘴!笨女人!」公孫滔氣急敗壞地斥責她。他沒見過這麼笨的女人,居然連命都不想
要了!

  「大哥,你聽蘭薰都這麼深明大義了,你還遲疑什麼!快殺了公孫滔為我們死去的親人報
仇啊!」辛耕晁急切地拔出寶劍,遞給他的大哥。

  「不要說了。」辛耕昊始終沒有接下他的長劍,俊臉上佈滿了寒霜。「公孫滔,你可以走
了。」

  公孫滔的雙眼頓時得意地亮起,他原本只是想試探一下蘭薰在辛耕昊心目中的地位,沒想
到那魔頭還挺重視蘭薰的。

  「走!」公孫滔押著蘭薰要離開小樓。

  「納命來!」辛耕晁長嘯一聲,突然石破天驚地飛身刺向公孫滔--

  「住手!」辛耕昊駭然之下,以極其詭異的身法倏閃一下,在驚險萬分的情勢下徒手抓住
了他的寶劍。

  可惜,他阻擋了這把劍,卻防不了身後公孫滔的偷襲。

  「耕昊,小心!」蘭薰嚇得俏臉慘白,不顧一切地撞向公孫滔的身體,希望能減低辛耕昊
受傷的可能性。

  只是,來不及了!

  雖然辛耕昊在聽到警告的瞬間,直覺避開身子了,但是仍然被刺穿了胸口,暗紅色的鮮血
直流……

  「該死!」辛耕晁低吼出聲,幾乎與蘭薰同時奔到耕昊身旁,根本沒有人想到要去追擊已
逃出樓外的公孫滔。

  「耕昊……你覺得怎麼樣……」蘭薰那著急的低喚聲已經隱含泣意了。他可千萬不能丟下
她啊!

  「大哥!你沒事吧!」辛耕晁急切地撕開他胸口的衣衫,檢查他受傷的程度。

  「沒事,我刻意……避開要害了。」辛耕昊低喘的聲音並不叫人放心。

  在耕昊嚴格的訓練下,辛耕晁不論武功、毒術與醫術都得到他大哥的真傳,所以他仔細查
看傷口過後,也認同了他大哥的說法,安心下來了。

  「大哥,我先幫你把傷口止血,晚一點再找一處安全的地方仔細處理你的傷,你看怎麼
樣?」

  「嗯。」辛耕昊同意地頷首。

  蘭薰的小手緊緊握住耕昊的大掌。「我知道一個地方很安全,我帶你們去。」聽到耕昊沒
有生命危險後,她那顆傍徨的心才安定下來。

  辛耕晁撕下一塊布條,用力綑住他大哥澗血的胸膛,然後使勁抱起他。「走吧!此地不宜
久留,就去妳說的地方吧!」為了他大哥的傷勢著想,耕晁只好暫時摒棄對蘭薰的成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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