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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紅菱]絕妙拍檔[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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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6-28 18:39:08 |倒序瀏覽
絕妙拍檔 作者:紅菱  

老爸到底為他安排了什麼樣的對象啊?
這個女人漂亮是漂亮
可是粗魯得不像樣
頂著個五顏六色的雞毛撢子頭
還有個清秀佳人的愛人同志
呵!她居然大言不慚地警告他別愛上她?
當然不會!他又不是頭殼壞去了
可這女人行事詭異、莫測高深
居然扮成個小「林子祥」約他到飯店「開房間」
她......她究竟想幹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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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6-28 18:40:10
第一章

安靜的校園,因下課鍾聲的響起而逐漸沸騰起來。

吱喳的學生們魚貫的步出教室,洋溢著傲人青春的臉上,似乎絲毫不受那冗長的課程影響而顯疲累,一合上書本,便有許多缤紛的節目竄了出來。

三三兩兩地談論著活動,而其中又以登山社的興致最高。

然而,一向是登山社忠實會員的黎爭爭,卻一反常態地沈默,整個人顯得懶洋洋的,似乎少了平日那種興奮的光彩。只因爲,她身邊的人教她輕松不起來。

風羽菲攬著她的肩,一直在叨叨絮絮著她的偉大計畫,同時還不忘頻頻向穿梭而過的同學招呼致意。

黎爭爭有些心不在焉地附和,偶一擡頭,正好瞥見風羽菲那燦爛的笑靥。

其實,羽菲的美麗是衆所皆知的,大學四年來,追求她的男生不計其數;可是,也許是造化弄人,上帝賦予了她讓男人著迷的外表,偏就給了她那種叫男人望而卻步的性格。

羽菲生性豪爽,慷慨熱心的胸襟更是不讓須眉。所以,身兼話劇社社長的她,人緣好得不得了,和大家相處甚是融洽,但是--

那是在男人對她沒有“非分”之念的前提下。

如果有哪個男人,一旦對她展開了明顯追求的攻勢,哪怕是平時膩在一塊兒的“哥兒們”,也會從此被貶人冷官,永不得翻身。

校園的“傳說”,本來就特別容易因騷動而盛行,隨著被她“辜負”的男人愈來愈多,許多衆說紛雲的臆測便出籠了。

大家開始懷疑,風羽菲是個同性戀。

那麽,最佳“同志”,自然是非她的莫逆之交的黎爭爭莫屬了。

說實在的,黎爭爭和風羽菲也不過是室友,實在也不必太關心大小姐她的芳心何屬。

只不過,她傳說中的主角,黎爭爭硬是被冊封人榜。

這時,兩人並肩走在草坪上,身材高挑修長的風羽菲攬著嬌巧纖細的黎爭爭,撇開性別不說,倒也令人覺得十分相襯。

望著四周投射過來的目光,爭爭發出幾乎是無奈的笑。

她知道,自己是跳到黃河也洗不清了。

“你在笑什麽?”羽菲見爭爭輕笑一聲,才發現她的眼神有些空洞,“我說了老半天,你到底聽過去了沒有?你到底在想什麽?不會是又在作夢了吧?老天,這事對我來說可是攸關生死、事關重大耶!”

“我是在想……”爭爭把視線從羽菲臉上移開,“你要是男生就好了,你也不必那麽費事了……你看,咱們不是挺般配的嗎?”她還故意地把頭往羽菲肩上靠了靠。

“配……配你的醬瓜稀飯啦!”羽菲有些詫異,平時的爭爭不是總像驚弓之鳥般,怕極了她的“親密動作”,還直說要與她斷絕關系?“喂!別人都在看我們了啦!”

爭爭對羽菲的提醒撇了撇嘴,一副就死的從容無畏樣。“愛看就看吧!反正也快畢業了。原以爲畢了業就能還我清白,沒想到你現在卻要我……反正我的人生已經沒什麽指望了,還不如順水推舟,成全那些人的猜測,讓他們對自己的智商滿足一下。”

“喂喂喂!”羽菲一聽,馬上翻了翻白眼。她停下腳步,兩手抱胸,沒好氣地道:“我只是要你去幫我演一場戲,幹嘛說得那麽嚴重?什麽指望不指望的?我又不是真的要你跟我談情說愛!”

“我看,我們幹脆玩真的好了,反正,我的終身幸福全毀在你手中,你還是對我負責到底吧!”爭爭垮著肩,無奈地看著她。

羽菲倒是朗聲大笑起來,“什麽負責到底?我哪裏毀了你?說起來我可是你的大恩人呢!如果不是由我捉刀,幫你寫信給那個王熙--”

“風羽菲!”一提到那個名字,爭爭立即變了神色,她阻止羽菲繼續往下說,並且緊張地東瞟西瞄,唯恐那些話會隨空氣播送出去似的。

“你在怕什麽呀?喜歡人家就應該讓他知道,不是像你這樣偷偷摸摸、一副見不得人的樣子!”

“風羽菲,你再說,我……就跟你絕交!”爭爭惱羞成怒了起來,羞紅著臉直跺著腳。

“什麽?”羽菲那厚薄均勻的性感薄唇張得好大,一對黑白分明的眼珠子也轉個不停。“你當真爲了一個男人就不要我了?太……太薄情了吧?”

瞧她說什麽?活似她們兩人真的“有染”似的。

爭爭撲哧笑了,“你少神經了,算我倒了幾輩子黴才交到你這種朋友。明知道別人是怎麽說我們的,你還要我去演那種……這萬一要是愈傳愈廣,那我豈不是百口莫辯了。”

“辯什麽?愛怎麽說由人家去,我才不在乎!”羽菲揚著下巴,潇灑中透著股不馴的傲氣。

“你當然不在乎,反正在你眼裏本來就沒有性別之分,可是……我不一樣呀!我……”嗫嚅中的爭爭,眉梢上染有一層隱憂。

羽非皺著眉頭,端視好友別扭的樣子,忽然。她明白了過來;接著,使是一連串的笑聲。

她那幾近粗魯狂野的笑聲,惹得爭爭不悅的嘟起了唇。

羽菲仍難掩笑意,“兜了老半天,原來你又是爲了那家夥?”

“什麽家夥不家夥的?”爭條覺得羽菲話中的輕佻,是一種汙蔑,她抗辯道:“人家可是校園風雲人物那!”才說著,她已經難掩眉眼之間的情悻。

“唉--”看得頻頻搖頭的羽菲,只是發出不苟同的申吟,卻也識相地不再甘冒“大不敬”的罪名;畢竟這會兒的她,可是有求于人。

“這樣子好了。”羽菲准備利誘。“你幫我搞定明天的事,那我就負責到底,幫你把他弄到手,如何?”

弄到手?爭爭哭笑不得,暗暗可憐自己的浪漫情懷,被她搞得保陰謀勾當似的。

見爭爭未答應,羽菲又附加“威脅”地說:“如果你真的見死不救,那我馬上就去登山社找王熙,告訴他其實寫信給他的那個‘風筝’,就是風羽菲受黎爭爭所托--”

“風羽菲,你太卑鄙了吧?”爭爭急得直嚷嚷。

“沒辦法,誰教你敬酒不吃吃罰酒呢?我最討厭不識時務的人了。”羽菲笑漾著臉,一副耍賴的模樣。

“想追你的男人就是全世界最不識時務的人了。”

爭爭拿她沒轍,一番糾纏之後,還是免爲其難地答應了。

得到允諾的羽菲高興極了,她豪氣千雲地拍了拍爭爭的肩說道:“我不會讓你白忙的,我保證自己一定能喝到喜酒的。”

“喜酒?”爭爭有沒有聽錯?“是……誰的?”

“當然是你跟那個夢中情人呀!”羽菲失笑。“不然,你以爲是誰?”

“我以爲你終于恢複本性了……”爭爭聳了聳肩。

“我?”羽菲哈哈笑了兩聲。然後煞是嚴肅地搖頭歎氣。“我現在終于知道,全世界最不好笑的笑話是出自何人口中了。”然後,帶著促狹的表情,她笑著往前跑了兩步。

笑話?爭爭也歎息了。是啊!的確是笑話。

一想到要喝羽菲的喜酒,爭爭還差點沒讓自己的口水給噎死。

不過,如果是喝自己和王熙的……唉!怎麽連自己的口水都甜了起來呢?

台北市黃金地段矗立著一幢壯偉的商業大廈,而那裏邊的氣勢,正是展氏企業黃金招牌的象征。

就在那幢華廈的頂樓,一個英撥俊俏的男人優雅地叼著煙,正眺望著腳下連綿不絕的車潮。

這個男人正是天之驕子,展慕倫;是這幢華廈的少東、也是商業钜子展飛鵬的獨子。

他置身在這自己精心布置的空中花園裏,似在沈思……微眯的雙瞳迸射著精銳的光芒;而那偶爾輕撇的唇瓣卻又不經心地流露一種絕世傲立的氣勢。

仿佛天地萬物只他一人似的唯我獨尊,將所有利祿功名爭逐的戰嘲踩”在腳底下,他很專注地在享受那份安靜。

只是,他的專注很快地被打斷了。

“哎喲!這麽有閑情雅致呀?”從他身後,傳來嬌滴滴的嗓音。

展慕倫並沒有立刻回頭,只是皺著眉頭;似乎已知來人是誰。

不久,一只纖手環上他的陽,隨即一陣濃郁的香水味撲鼻而來。

“人家找了你好久,以爲你這麽久不見,是在忙什麽大不了的事,沒想到你居然閑得在這兒發呆?”女人嗲聲道。

他是在忙,哪怕是忙裏偷閑的“發呆”,也是他彌足珍貴的專利;而現在卻受到打擾,展慕倫難免有些不快。

雖然身後的林雪兒不失爲一個帶來歡樂的玩伴,可是她來錯時間,也弄錯地點了。

“你怎麽來了?”

“想你呀!”林雪兒繞身上前,將頭往他胸膛靠了過去,仰頭眨著翹翹的長睫毛,把塗滿口紅的豔唇噘了起來。“難道你一點也不想人家呀?”

展慕倫直挺挺的站著,似乎毫不受蠱惑似的,他輕輕推開她的身體,依然皺著眉,“我說過,不要到公司來找我……”他又想起什麽似的說道:“你是怎麽上來的?”

“當然是用兩只腳走上來的呀!”感受到他的冷漠,林雪兒再怎麽強顔歡笑,也難掩語氣中的不平。“還說呢!要不是我騙他們說我是奉了你母親的命令來的,他們還不讓我上來呢!說是什麽你交代不要任何騷擾……唉一一我打擾到你了嗎?”

在她的身子又靠過來之際,展慕倫巧妙地避開,微怒地道:“你怎麽可以假借我母親的名義呢?”

林雪兒哧地一笑,“那是因爲我知道你老媽的招牌好用呀!誰不知道你就聽你母親的。”她似乎對他的隱怒視若無睹。

“你有事嗎?”不想多費口舌的他,單刀直入地向。

林雪兒把玩著指甲,“其實說是你媽叫我來的,那也沒什麽不對……我想找你明天去聽音樂會,票子可是你媽給的。”

也就是說,點子也是他母親出的。

對于母親把日子選在明日,展慕倫想了想,不由得彎了唇,浮上一抹無奈的笑意。

“怎麽樣?明天下班後我來接你好了,免得你又遲到,然後我們先去吃法國萊,再……”

“明天不行!”慕倫打斷了她的美好計劃。

林雪兒俨然成爲他母親的替身,而且想代爲掌理“規劃”他的生活?

“爲什麽?”林雪兒瞪大眼,似乎對這樣的答案感到不可思議。

她代頒地母親的“懿旨”是很少不奏捷的,雖然他總是一副漫不經心的樣子,但總還是會赴約。只不過,偶爾會出點狀況,比如上一回,他就“不小心”地讓她在電影院門口站了一個小時。不過,最後他還是來了,不是嗎?雖然林雪兒等了一肚子火,但是她還是堅持下去,她相信等待會有代價的。

前兩天,何曼莉--就是展慕倫的母親,特別吩咐她明晚務必將他約出去,口氣之慎重,倒教雪兒爲之一愣;而現在,他拒絕之肯定,也教她納問。不知他們母子倆在玩什麽把戲!

“爲什麽不行?可是何阿姨她說--”她不死心的想繼續遊說,卻又被打斷。

“明晚我有事,改天吧!”

“可是,票都已經買好了,你--”

“可以退票,要不,你把票還給我媽好了。”他不耐煩了起來。

“那何阿姨會生氣的!”雪兒扯著他的手臂追問:“明天你到底有什麽事?那麽重要嗎?”

明兒個的事重要嗎?他也不知道。不過,對他父親而言,或許是吧!

一向謹言慎行的父親,對他這個兒子從未提出過任何要求;從求學到工作,他總是一句:“只要你認爲盡了最大努力就行。”而前兩天,他卻一反常態地說:“你必須答應,就當是幫我一次忙。”

父親難得開口要求他,做兒子的豈能不從?只是……那實在是一個教慕倫無法一口允諾的事。

“我明天有個飯局。”

“飯局?”雪兒可不是省油的燈,她就像一只獵犬般,隨時可以嗅出任何可能的危機……她想起了何愛莉的話:如果你不想失去慕倫的話,明天晚上一定要他赴約……“噢一一你……不會是要去相親吧?”她用尖銳的嗓子嚷道。

那算不算相親呢?經過與父親一番周旋之後,父子倆取得了共識一一先見對方一面再說吧!如果彼此對了眼再談婚事。

慕倫發現到雪兒驚恐的表情,不覺放緩了口氣:“只是吃頓飯罷了。”

“我……我真不敢相信你會去相親?”雪兒情緒尚未平複。“你需要嗎?你要找對象還怕沒有?”

慕倫心知她並沒有說錯。以他的家世、人品,都堪稱人中之龍,多少名門淑媛想一搏青睐,可是……他母親挑中了手帕交之女,林雪兒;而他那個最不可能有意見的父親,卻是發表了一項差點教展家雞飛狗跳的聲明--

“你必須要風家的女兒,因爲,你們的婚約是自小訂下的!”

這……開什麽玩笑?

可是,父親堅決的態度卻非開玩笑。“我欠風家一個人情,而且做人要講究信用,你除了風羽菲,誰也不能娶。”

當時的慕倫因爲過度震驚,還沒來得及抗議,卻發現母親早已和父親吵翻了天。

“我不會讓你這麽做的,最適合慕倫的人是雪兒,你不能假公濟私……”這是母親的說詞。

最教慕倫哭笑不得的是,什麽時候他的婚姻大事竟成了“公務”?甚至是報恩的籌碼?不想多作抗爭的他,倒也不是逆來順受;自認是在夾縫中求生存的他,有他自個兒一套陽奉陰違的本事,就像對雪兒,他不也應付得當嗎?母親雖不甚滿意,卻又無從挑剔。

現在,對那個姓風的,他也有那個信心。

“喂--”雪兒打斷他的沈思,“你還沒回答我呀?”

“噢!”慕倫淡笑,一副無所謂的神情。“你想聽什麽?”

“你--”雖說自己的家世不及展氏顯赫,但好歹他也是大家閨秀,雪兒的惱意上升了。“你怎麽可以去相親?那我呢?”

“你?”慕倫佯裝迷糊地說:“你怎麽樣?”

“我……我們……”雪兒苦無辯言。

當初他就曾明言在先,大家交交朋友,沒有任何承諾;也沒有任何的約束……他補充了,除非是他愛上了對方,而情願被約束。

但兩人交往至今,那可教雪兒泄氣了。

他簡直就像個絕緣體似的,哪怕她使出渾身解數、投懷送抱,人家也始終不肯越雷池一步,又怎麽指望他“自投羅王”呢?

要他去愛一個人……難喽!

如此一想,雪兒忽然轉了念頭,一朵嬌媚的笑容又綻了開來,她伸臂摟住他的脖子,不勝嬌媚地道:“你去相親,我當然要吃醋了,你明明知道人家是怎麽對你的……”

“相親是我父親的意思,我不能不答應,就像和你約會一樣,我也不想拒絕我媽。”

嗟!這不是擺明了他和她在一起,只爲了應付了事?雪兒憋住氣,依然笑容可掬。“沒想到展伯父也會關心你的婚事?到底是誰家的千金大小姐呀?”

“聽說姓風。”那女孩好似叫……風羽什麽的,他沒用心去記祝

“風?會不會是……”

慕倫很快地在雪兒的眸中找到了一種訊息,那是刺探敵情、鏟除敵人的堅毅眼眸。他知道那是她的一貫伎倆,從他認識她之後,他身邊一向包圍的女性,忽然一個個地知難而退;就這一點來說,他倒是挺佩服雪兒的功力。

他深信她很快就能查探到那個風姓人家,而且重施故技。

那對他而言,未嘗不是一件好事?一心發展事業的他,對愛情沒有任何企圖心和想像力,不堅持抱獨身主義的他,卻也不傷在別人的設局下做任何選擇。

他摟著不斷在懷裏撒嬌的雪兒,微揚起嘴角。

笑別人用盡心思的把戲;也笑正在看戲的自己。

好個風和日麗,美好的假日。

雖然今日的那嘲鴻門宴”多少會壞人興致,但是,一想到自己精心策劃的好戲即將上演,風羽菲就忍不住興奮起來。

好不容易,她費了好大的功夫才調教好爭爭的演技。

“對,就是這樣子,看著我,把眼睛稍稍眯起來,然後漸漸的柔和,就位含情脈脈的看著我……來,你試試看--”

結果,拭目以待的羽菲,接觸到一對瞪如銀鈴般大的眸子。

“爭爭,你在于什麽呀?我的媽喲!你那哪叫含情脈脈,簡直像一頭暴斃的鬥牛嘛!”

“我是快暴斃了嘛!羽菲,我看還是放棄算了--”爭爭連聲求饒。

“什麽話?我的字典裏可沒有放棄這個字眼。”羽菲拿她沒轍,只好道:“這樣子好了,我示範一次給你看,看清楚了噢!”

羽菲開始調整情緒,然後朝著爭爭擠眉弄眼起來……就在她努力地眉目傳情時,眼前的人忽然爆出大笑的聲音。

“哈哈……你那個樣子,嘻嘻……”爭爭捧腹大笑。

“黎爭爭,拜托你正經一點,行不行?”

“我是很正經,不正經的人是你啊!”爭爭還在笑,笑得嘴巴都酸了。“原來你這到德行就叫含情脈脈?還好你不談戀愛,否則一定被你男朋友送到龍發裏去。你那個模樣呀……再多兩行口水,配上一副癡笑,真是有夠智障的了!”

“是啊!何止智障,簡直是白癡!”兩個大女生就爲了一個表情而折騰大半天?羽菲有種枉爲話劇社社長的泄氣盛。

“其實……那是一種感覺,是發自內心的--”爭爭坐回床上,抱著枕頭,腦海中不知不覺地又浮現了王熙那神采飛揚的模樣……“我就是要讓他有那種錯覺呀!我--”翻著白眼的羽菲往爭爭瞥去,立刻大叫出聲:“不要動!你千萬不要動呀!”

“什……什麽呀?”爭爭被嚇了一大跳,但直著身體不敢看,可是兩顆眼珠子已經嚇得猛打轉了。“是不是有蟑螂呀?”她緊張地稍稍動了一下身于。

而仿佛發現新大陸的羽菲,看她那一臉慘綠,自己發出更大的申吟。“拜托!叫你別動,是要你保持剛才那張表情……你知道嗎?你剛才那到思春的樣子就對味了!”

“去你的!什麽思春!嚇死我了……”爭爭把枕頭丟向她。

“唉--”羽菲言歸正題:“你老實告訴我,你剛才心裏在想什麽?是不是在想王熙?”

“我--”爭爭欲言又止,臉上一紅,簡直是不打自招。

“那就對了!”羽菲又把她從床上拉起來。“我有辦法了!今天晚上你就把我當成是王熙,看著我心裏想著他就行了!”

“把你當成--”

不顧爭爭的反應,羽菲好不親熱地接過她的腰,“欽!像這樣,你就當現在正躺在王熙的懷裏……哎喲!”話還沒說完,羽菲就叫了起來。

那是爭爭狠狠地踩上她一腳。

羽菲抗議道:“你幹什麽呀?給了你滿足的絕佳機會,你還用暴力來回饋?難道你心裏不是那樣盼著的?反正你這個人就是膽小,只能躲起來幻想,我可是犧牲色相去完成你--”

“你還說!”爭爭的玉腿又踢了出去。

忙著閃躲的羽菲,也不忘要著繡花拳抵擋。

兩個大女孩就這樣在房裏玩得不亦樂乎,似乎在擁有揮霍本錢的青春裏,嗔癡愛恨並未那麽明顯而深刻。

而懷抱著「初生之犢”的大無畏精神,風羽菲完全不知自己所要挑戰的關卡。

──那是世間男女都難闖的情關。

看了著腕表,羽菲發現自己還有十分充裕的時間。

她一個人在市區閑晃,走著走著,總感到兩條腿硬梆梆又涼飕飕的……唉!她低頭望著身上的長裙,知道是它在作怪。

而始作俑者的爸媽,只差沒請出祖先牌位,硬逼他套上這條不知打哪兒弄來的大圓裙。

爲了顧全大局的羽菲,只好“忍辱負重”地拖著這條裙子逃出家門,否則她還真怕老媽會把她當成聖誕樹一樣裝飾。所以,她放意說去整理頭發,答應依時間地點赴約去。

行經一家商店,望向那落地櫥窗,羽菲的腳步忽然慢慢地停了下來。

她瞪著窗鏡裏的自己,皺皺眉,然後搖搖頭。真是要命哦!

怎麽她穿裙子走起路來,活似罩著被單踢正步?

唉!這人就是不能“作怪”,一作怪連自己都別扭起來……作怪?羽菲忽然聯想到什麽似的,她伸出手摸了摸自己那滑溜的短發,一個瘋狂的念頭在她心裏萌生。

想做就做!于是,她開始左顧右盼找尋美發店。就在她發現到一家頗有規模的美發店時,忽然--

“哎喲!”夾在人潮中的她,感到一陣撞擊,才想開口罵人時,突然聽到有人大叫:扒手!

羽菲敏感的往自己的背包一瞧,咦?怎麽背包成了吊帶?她的皮包--

“有人偷錢哪!”她立即引吭高呼起來。

隨即,耳畔傳來低沈的嗓音:“扒手在這兒!”

她一愣,定眼瞧著那聲音的來源。

一個高大的男人,手裏正揪住一個小男孩的手,而那小男孩的手裏緊抓的,正是她被扒走的皮包。

“這……”她一時不知如何反應。

實在是眼前這個見義勇爲的男人,帥得教人眼花缭亂。瞧那如精琢雕像的五官……。嘿!簡直是酷斃了。

一向把帥哥視爲異類的羽菲,不得不承認這個高大俊美的男子真夠嗆人的。

愣了半晌,最後還是那個小扒手的求饒聲拉回了她的神智。

“對不起……請你們原諒我,我是第一次……我再也不敢了,你們放過我吧!求求你們……”

仔細端詳那看起來不過十來歲的男孩,那驚恐、求饒的神情,教羽菲看了有些難受。

“小小年紀,爲什麽要學人家做壞事呢?”她伸手取回自己的皮包,順口責問。

“我……我知道錯了,我下次不會了。”

身邊的圍觀者愈來愈多,羽菲渾身不自在了起來。今兒個如果換成了個獐頭鼠目之輩,那她一定大發雌威,堅決挑戰罪惡;可是……瞧這個丁點大的小罪犯,盡在那兒低聲哀求,硬教她大小姐心腸狠不下來。

“算了吧!給你一個機會,你走吧!”

男孩如獲生機般地朝著她道過謝後,正想拔腿逃跑,可是--

“不行!你要將他交給警察才對!”那帥哥的手仍未松開,他一手鉗住男孩的手腕,一手將羽菲的皮包又拿回來。“這是人贓俱獲,你不能就這樣放了他。”

“喂--”羽菲瞪大眼,對上那名帥哥沈定的眼眸。

那名小男孩自然又在一旁哀求不已,羽菲愈來愈聽不下去了。

“放他走。”她再度重申立常

“送警察局!”帥哥依然固守理念。

羽菲開始火大了。“你這個人也真奇怪了,他偷的是我的皮包,關你什麽事?”

風羽菲自然不知道,她口中的帥哥,正是展慕倫,亦是她今晚約會的男主角。

或許……這場邂逅,正是老天爺的旨意。

展慕倫氣定神閑地望著這個容貌嬌俏卻稍嫌火爆的女孩,他保持一貫的風度,道:“皮包是你的,但是,卻是我幫你抓到他的。”

“抓到他很了不起嗎?”羽菲脾氣一上來,那還顧得了一旁看熱鬧的人潮,她發起鋒來:“有本事的話,你就去抓那些殺人放火的通緝犯,他不過就是個小孩子,根本還不懂事嘛!”

“就是因爲不懂事,所以才更要讓他受到教訓。”由于四周實在太吵了,慕倫不得不提高嗓門。

“喂!你這個人到底有沒有一點同情心?”羽菲發現原來他也只是徒有其表,她幾乎是厭惡地睨著他。

“恻隱之心人皆有之,不過愚昧的同情心只會姑息養奸,造就更多的罪惡。”

老天?他居然罵她愚昧?

羽菲拉高了嗓音:“我姑息養奸,那你呢?說不定他真的只是第一次,也說不定他以後會改過,你把他送進警察局,那不是要斷送他的一輩子嗎?”

“就因爲是第一次,所以才不能讓他覺得犯了錯,只要賠罪道歉就可以沒事,你懂嗎?更何況,如果他是騙你的呢?也許他是某家在外的遊蕩少年呢?這一回缺錢當小偷、扒手,下一回呢?是不是該搶劫犯案了?”

他說的不無道理,可是……現在已經不是原不原諒這個小扒手的問題了。

羽菲硬想爭口氣:“是你把每個人都想得太壞了。”

“應該說是我遇到的人太壞了,幫人家追回皮包,不但沒得到感謝,還得在這兒吼得口幹舌燥的。”慕倫抿了抿唇,一副無辜的樣子。

“那是你心腸太硬了……人家說‘鐵石心腸’,我看你不是;鐵會生鏽,石頭會長青苔;而你那顆心八成是不鏽鋼打造的,再配合你的超級正義感,我建議你可以去扮演‘機器戰警’。”羽菲嘲諷萬分地道。

不鏽鋼打造的?慕倫覺得這女孩挺鮮的,他開始玩心大起。

“那我也建議你,平時該多看點書,建立一些良性的理念,別老是壓馬路、看電影。一個女孩子只有美貌而沒有涵養,充其量不過是花瓶罷了!”

“什麽?你說我沒有涵養?”羽菲氣得整個人蹦向他,一副打架的模樣。

慕倫瞧她那拚命一刀的架式,嚇了一跳,這……怎麽會有這樣不顧形象的美女呢?想想他所認識的女人,是不舍有這種潑婦似的舉止外露的。

他一個閃神之際--

“啊!扒手跑了,他跑掉了--”旁人大叫起來。

一見那小男孩自他手中掙脫,而且趁機奪過羽菲的皮包,拔腿就狂奔;慕論二話不說,也立刻追逐而去。

“別跑,你站住--”他追著男孩的身力愈來愈遠。

“唉--怎麽……會這樣?”留在原地的羽菲目瞪口呆,懊惱了起來。

“哎呀!上當了啦!那兩個人搞不好是同黨,皮包要不回來了啦……”有人在旁邊說著風涼話。

是嗎?他們是同黨的?

羽菲立刻想到了另一件更重要的事。那就是--現在的她,可是身無分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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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6-28 18:40:55
第二章

合該兩人是彼此命定的“災星”,才會在第一回合交手,甚至都還搞不清楚對方身分之前,對彼此已經留下不好的印象。

話說這時的風羽菲,可以說是頂郁卒的。雖然弄丟的皮包內並無任何重要證件,不會有後患之虞,而且她也火速找到附近的朋友,借到錢也完成了自己的作怪計劃--就是她改變造型後的頭發。

坐上計程車,她從後視鏡中看見司機那種幾近惋惜和鄙夷的目光,得到教她H滿意足的“效果”。沒錯!她就是要教人看了討厭。

可是,一想起那個帥哥和小扒手……她心疼的可不是掉了錢,而是那孩子爲什麽要去搶皮包呢?

枉她和人家百般計較,結果還是被他給說中了。這是一種好生挫敗的滋味。

車子抵達餐館時,已經比預定時間晚了些,她一想起老爸可能的“擺陣”,心裏不免有些著急。

突然,一道身影閃入她眼底。

出現在餐館門口的,不就是剛才那位帥哥嗎?

“喂--”羽菲一個頭探在車窗外,搖手大喊著。

正想往餐廳裏頭走的展慕倫,聽見有人呼喚的聲音,他回頭一望--

“暧一一是我啦!”他有了反應,羽菲也叫得更起勁。

慕倫的視線只停留了數秒鍾,又回頭走進餐廳裏。

他確定自己並不認得挂在車窗上那顆五四六色的頭顱。

羽菲當下心一驚,他居然裝作不認識她?莫非……他真的是那個扒手的同夥,兩人幹了一票,准備來大吃大喝一頓?

不行!她一定要問個清楚。

車門一開,她急急忙忙地沖下車。

“喂--小姐,你還沒付錢呢!”司機趕緊吆喝道。

羽菲有點尴尬地付了車資,“不必找了。”她的視線緊追著正跨人餐廳大門的他。一個情急,她又大叫起來:“喂一一你不要跑呀!”

這……是指他嗎?有點納悶的慕倫只好立在原地,他望見計程車內火速鑽出一個女孩子,而首先映人眼簾的是,跨步而出的那件裙子。

好眼熟的碎花圓裙……當他想起來,精神爲之一振時,只聽見砰的一聲,她用力關上車門,似乎正朝著他沖過來。

而事情,就在那一刻發生了。

在她跨步的同時,忽地響起一道裂帛聲,教路過的人全部愣住了。

那是什麽聲音?她和他對視著。

豎起耳朵的羽菲,一陣心驚膽戰.帶著不忍目睹的隱憂,她緩緩地回了頭--

哇哈!她那只剩半截而參差不齊的裙擺正拍打著她那潔白光滑的大腿。

低頭瞄了這一眼,她全身細胞真的快暴斃了。

對從不輕易穿裙子的她,這可是這雙美腿的“處女”秀。

占得地利之宜,把一切盡現眼底的慕倫,一時之間除了極力忍住那快爆出的狂笑之外,還來不及有任何行動。

倒是熱心的司機老大,這時候下車了。他從後座車門夾縫取下了半截裙尾,來到了羽菲跟前。“小姐,你的裙子還給你,要不然會害我沒生意做,把客人嚇跑的。”

“啊?謝謝……”接過“裙屍”,稍嫌錯亂的羽菲有些不知所措。

這時,慕倫已忍俊不住的傳出失控的笑聲。“哈哈哈……”他發誓,他真的不是那麽缺德的人,只是……望了頂著一頭“彩虹”的她.夾緊兩條大腿,就那樣杏眼圓睜、呆若木雞的模樣,真的是……有夠滑稽的。

“有什麽好笑的!”羽菲被他的笑聲給惹毛了,原本的尴尬也煙消雲散。

一向率性而爲的她,索性大搖大擺的走向他。

不錯嘛!這條裙子經過改進之後,倒是顯得俏麗輕盈許多。

“你的腿挺漂亮的嘛!”他一時脫口說道。

沒想到他話才一出口,立即惹來她的衛生眼,“少色眯眯了!沒看過女人大腿呀?”

“我色--”

不容他抵賴的羽菲,隨即對他逼供:“你說,你是不是那個扒手的同黨?故意騙走我的錢?”

“我……騙你的錢?”活到三十歲的他,生平頭一遭受到如此的指控。也許是天生的優越尊嚴受到淩辱,他不悅他反駁:“你這個女人還真的是少了點腦筋,簡直是非不分。爲了幫你追回皮包,我還差點摔得鼻青臉腫呢!誰知道我再回去時,你已經不見人影了。”

羽菲斜眼睨著他,半信半疑地望著他頰上擦傷的痕迹。“那……我的皮包呢?”

“我放在車上了。”慕倫看看時間,問道:“你是來吃飯的吧?”

“嗯……也算是啦!”

“那這樣子好了,在你離開餐廳以前,我會把皮包還你,我今晚在這兒有個重要的約會,我現在沒時間回停車場去拿……如果你對的不放心,那我給你我公司的名片,總不會跑掉的。”

其實,她又何嘗有多余的時間在這兒蘑菇呢?羽菲把名片往上衣口袋一塞。一就相信你一次吧!”她往門口走了去,發現他仍立在原地不動,好奇地問:“你不是趕著約會嗎?”

“嗯--”其實,他是顧忌著和她一起進入的“效果”。雖然他可以置個人形象于度外,好歹他總得替一直是媒體追逐焦點的展氏避開話題。“我是在奇怪,你的頭發--”

“噢--”羽菲恍然笑笑,換了摸那用發膠硬壓出來的爆炸發型,還有那噴得五顔六色的發絲,問道:“你坦白告訴我,這樣好看嗎?”

慕倫皺起了眉。他真不敢相信,才幾個鍾頭,原本一個水當當的美女,卻變成一頭怪獸似的。瞧她的樣子,好似對這樣的結果十分自得其樂。

但他無法昧著自己良心,大大地搖了頭,“真的……好難看!”

原以爲她會應聲生氣,沒料到她居然露出滿意的笑容。“這樣子就對了!你說的話就這一句最中聽。”

“什麽?有沒有搞錯?”

“ok!好戲上場了!”

她興奮的樣子著實詭異。慕倫不知不覺地瞅著她,和她並行跨入了餐廳。

餐廳內的展、風兩家二老,一面神情愉快的交談著,一面卻又爲時間的消逝而不見兒女蹤影而各懷心事。

“慕倫不會是不守約定爽約了吧?”展飛鵬暗忖著。

“那丫頭該不會真的臨陣脫逃?那事情可溴大了。”風平心想。

不過,這兩名江湖老前輩,收藏心事而談笑自如的本領,可真是高人一等,完全不露痕迹。

“來,咱們就邊喝邊等,年輕人嘛!總愛打扮打扮,反正時間還早。”展飛鵬頻頻向老友邀酒。“風平,算一算咱們也有好久沒聚聚了,今天就喝它個痛快。”

風平顯出欣慰的笑容,有感于展飛鵬峥嵘商界卻豪氣不減當年,一口氣也舉杯一飲而荊飲罷,他有所感出地道:“是好久沒聚在一塊兒,想當年……”他又搖頭失笑。“瞧我!怎麽又提起了呢?真是……幸好嫂子今兒個不在,否則又要惹得她不開心了。”

風平的話卻挑起展飛鵬更大的感慨。“其實……你嫂子就是愛鑽牛角尖,就那麽點心眼,倒是沒啥壞心腸的……”

“這我知道,其實嫂子再怎麽小心眼,也是因爲愛你呀……女人都是一樣的。”風平安慰他。

兩個男人有默契地又幹了一大杯,相視而笑。

“不過,我是想……嫂子她會同意這件事嗎?”

“由不得她反對,更何況我都已經告訴慕倫了。”展飛鵬幾杯黃湯下肚,說起話來激昂了幾分。“你放心好了,我展飛鵬不會不信守承諾的。”

風平點了點頭,似乎寬心不少,繼之又說:“慕倫那孩子怎麽說呢?他會答應嗎?我聽說他挺花心--”一時口快的風平,馬上轉了個詞兒:“挺花心思在事業上,我怕他還不想那麽早安定下來。”

原本神色有些尴尬的展飛鵬,因風平的“轉折”詞而輕籲口氣。“安定有什麽不好?所謂齊家治國平天下,齊家還擺在前頭呢!你別操那份心了,也許待會兒他們年輕人一看就對上眼了呢!”

展飛鵬想了想,又問:“對了!那孩子……我是說羽菲現在怎麽樣了?不知道長得--”

“長得就跟她媽一個樣子!”

展飛鵬聽了風平的話,眉眼不覺舒展開來,浮現贊許首肯的微笑。

風平繼續得意地道:“不是我愛說大話,那孩子長得還真是沒話說,標致的模樣是人見人誇--”

“那想必是一個秀外慧中的好女孩了。”

“呃……是呀!是秀……”風平並沒有接口,反而伸手想去捧酒杯,臉上有種模糊的心虛。“不過,羽菲的個性就是有那麽點‘小毛帛--”

“小毛病?你倒是說來聽聽呀!”展飛鵬對這個“准媳婦”顯得十分關切。

“呃……”風平有點支吾地說:“其實也沒什麽啦!就是……喔!老天!”忽地他口中吐出一聲驚呼,緊握的酒杯停在半空中,兩顆投向前方的眼珠子忽然定位不動。

“怎麽啦?風平--”順著視線,展飛鵬也張眼望去。

在他看見兒子的那一瞥,他迅速露出笑意--只是,那抹笑意又立即凍結。

展慕倫一發現父親,立即加快了腳步,只是--

“唉!小姐--他顯得有些爲難地掉轉頭,對亦步亦趨的羽菲道:“你不要一直跟著我,我說過一定會把皮包還給你的。”

“你少臭美了!誰跟著你?是你一直擋在我前面!”她立即送給他一記白眼,十足的不屑。

這妞可真凶悍!

倍受女入寵愛的慕倫,忽然感到自己天生的魅力在這女孩面前毫無受用的余地,他聳聳肩,還是擺出紳士的風度,不再與她纏鬥。

羽菲對他那皮笑向不笑的表面功夫,在心底暗哼了句:惡心!想對她擺酷要帥?門都沒有。

她索性快步穿過他,而且還不忘回頭向他吐吐舌,扮了個鬼臉。大小姐她還有要事呢!她已經瞧見了老爸,也知道老爸正望著自己,只是……老爸的表情煞是奇怪……有種高血壓再犯的徽兆。

她走向老爸,堆滿了笑容,正想開口,眼角徐光卻又不經意瞥到侵入者。

“唉--”她轉移目標,走向慕倫,壓低嗓子:“我看跟屁蟲才是你呢!你不要在這兒行不行?皮包的事就不用提了,不還也不要緊,你可不要壞了我的大事。”

慕倫睜大眼,一時反應不過來,只看到兩老恢複神智之後,同時變了個臉,尤其以他父親反應最爲激烈。

“慕倫--”展飛鵬拉下臉喝道:“你這是在幹什麽?沒看到長輩在這兒嗎?還不過來跟你風叔叔問好。”

慕倫發現父親口中的這位長輩,神情似嫌呆滯了些。他十分有禮地躬著身道:“風叔叔,對不起,我來遲了。”

隨著他鞠躬的動作,羽菲的下巴火速下墜……他……他就是--

在風氏父女同時陷入神智錯亂的同時,展飛鵬教訓兒子的話適時産生了效果。

“她是誰?一副不倫不類的樣子?”

風平總算喚回自己被女兒扮相嚇走的魂魄,他對展飛鵬困難地開了口:“展哥,其實她--”

“風平,你放心!”展飛鵬搶道:“我不會讓我兒子亂來的!”

他轉向慕倫說道:“我不管她是誰,你還不讓她走?這成何體統!展氏的名聲你到底還要不要?就帶著這樣妖怪似的女人來這兒?”

“我沒有!是她--”慕倫百口莫辯。

“什麽妖怪的?”嬌脆的嗓音,來自清醒之後的羽菲。“不過是染個頭發罷了!你這人年紀一大把了,也不留點口德。你們展氏要名聲,難道別人就不要自尊,白該挨罵嗎?”

“你--”遭到搶白的展飛鵬,氣得吹胡子瞪眼睛,他憤怒的疾言:“你立刻給我離開這兒!慕倫!叫她走!”

“我……她--”

“展哥,你聽我說,她就是--”

風平和展幕倫的瞠目結舌,不及羽菲的快人快語:“你要我走是不是?這話可是你說的,你以爲我喜歡來嗎?”她昂起小小的下巴,“說什麽堂堂展氏企業的龍頭,到頭來還不是只會以貌取人罷了!”

“住口!羽菲,不得無禮!”風平終于咆哮出聲。

他這一咆哮,除了餐館裏的客人之外,最受驚嚇的莫過于展家父子。

這會兒,神智錯亂、下巴往下掉的倒是展氏父子。

羽菲一臉的嬉笑。“老爸,你終于肯出聲從我這個女兒了。”

“我是打算從現在開始不認了!”風平氣呼呼的瞪羽菲一眼。“你……你存心想氣死我是不是?你這是什麽頭發,還有……這條裙子--”

“頭發是我去弄的,可是這裙子會變成這樣不幹我的事,都怪他--”羽菲替自己那兩條美腿抗辯著,竟那不在計劃之內。

“他?慕倫?”風平望向展慕倫。

“啊?”慕倫認驚愕中回過神,“我……她的裙子……其實……”這是生平頭一遭,他竟說不出話來。搞了老半天,她竟然就是父親內定的最佳女主角?

羽菲著他那一副快咬舌自盡的樣子,不禁竊笑起來。

“你還笑?還不快向展伯父道歉?”風平斥責女兒。

“等等……”展飛鵬一臉慎重。“風平,你是說,她就是--

鳳平點了頭,“沒錯,就是這孩子。”

阿門!展飛鵬不敢相信風平日中那個“秀外慧中”的女孩,竟是……他口中所說的“妖怪”?

發現展飛鵬在打量地,羽菲挺直了脊背,“展伯父,剛才如果有失禮的地方,我向你賠不是……不過,我也希望伯父能口下留情,我知道你不會喜歡我的,對不對?那你放心好了,我不會死皮賴臉的……”

“羽菲,你在胡說什麽!”風平差點自椅上跌了下來。

“我是實話實說嘛!老爸,你總不能教我爲了去博取別人的歡心,然後故意去裝成另一種模樣--”

“你不必去裝什麽模樣!恢複你平常的樣子就行了!你不要以爲我不知道你打扮成這副德行是何居心!”

羽菲嘟了嘟唇在父親身旁坐下,撒嬌似的湊近道:“知女莫若父嘛!好歹你可是我老爸,你不可以出賣我喲!”

聲音雖小,但是慕倫還是聽得十分清楚。他想起了之前她所說的話:好戲上場了!莫非,她這番扮相的用心只是……有所聯想的他皺了皺眉頭,又立刻抿唇輕笑。那種聯想是不合乎邏輯的,他不相信會有女孩子爲了怕被他看上而刻意醜化自己。

受到注視的羽菲,本能地擡了眼,正好和他的目光交觸。砰砰!她的心跳突然間似乎亂了拍子,怪只怪那人該死的深眸凝視。

這老爸也真夠“狠”,上哪兒去替她找來了這麽一個曠世美男子,幸好她道行高深,否則,豈非一個不小心就被勾走了魂魄。一想到這裏,她沒好氣地朝著慕倫又扮了個鬼臉,小巧俏挺的鼻子全皺在一塊兒。

慕倫一見,當場笑了出來。

展飛鵬在旁盡現眼底,唇角漸漸上揚,一抹若有似無的笑意在嘴角兜著。他再看問羽菲,她那慧黠的眼神、奔放的神態……似曾熟悉的感覺頓時籠罩而來。

“展哥,其實這孩子--”風平有些不好意思。

展飛鵬舉了個手,示意風平不必多言,“我知道,她……真的是她媽媽的翻版。”他遞了個別具深意的眼色給風平,爾後並未再多說什麽。

羽菲倒是聳了聳肩,暗笑這展家老頭睜眼說瞎話。想到老媽那終日一襲窄裙、舉止中規中矩的模樣,她會是老媽的翻版?要真是的話,老媽也不用成天怨天尤人了。

不過,氣話、狠話、瞎話再怎麽說,飯還是得吃。一場折騰下來,羽菲的五髒六腑早鬧革命了。

盤盤精致的餐點一上桌面,她開始舉著進軍,旁若無人的大快朵頤。

“羽菲……”一直在桌下踢她腳跟的風平,爲她的吃相提心吊膽。

“什麽事呀?老爸?”她用面紙拭著唇角的油漬,擡起頭才發現除了老爸之外,展氏父子也一樣件坐在椅子上。“你們爲什麽不吃呢?難道你們真的不餓嗎?”

餓、當然餓,只是……慕倫沒想到,原來“相親”用的食物不再只是擺飾,看她那毫無形象的吃相,似乎吃得津津有味。

慕倫發出會心的微笑,他發現這個小妞本身還挺具有感染他人好興致的魔力,雖然過度的“魔法”容易制造鬧場的效果。

“唉!”羽菲大啖佳肴、酒足飯飽後,突然有了“聊天”的雅興,“待會兒我們的‘帳’還是得算一算。”

“什麽唉的?沒大沒小!叫倫哥。”風平輕斥女兒。

“慕倫,看你們……好像早就認識了是不是?羽菲剛才說什麽‘帳’的?”展飛鵬詢問道。

“我們--”

羽菲搶話道:“我們也不算認識,只不過,我的皮包在他那兒。”

“皮包?”兩老同時訝聲。

“你的皮包怎麽會在他那兒的?”風平首先問道。

“被扒走了嘛!”羽菲嘟了嘟嘴,表情自在無比。要不是這樣,我也不會爲了追他,把裙子給弄成這樣……”

“扒……”兩老在視一眼,表情著實豐富無比。

在同樣不敢置信中,展飛鵬多了一種難堪無比的憤怒。“慕倫!”一記低喝,夾著不容忽視的威嚴。“她說的是真的嗎?”

“這……”她的皮包的確是被扒走,裙子也是爲了追他才……慕倫點了一下頭,解釋道:“她說的是事實,可是--”

展飛鵬一聽,羞憤地怒道:“還可是什麽!混帳!你居然去當扒手?”

“啊?”慕倫顯然受到極大的驚嚇,一對如黑檀木般的眼珠子睜得圓大。呆愣了數秒鍾,他哭喪著臉,顯得十分委屈。“爸,你怎麽會認爲你兒子是個扒手呢?”

噢,對喔!這無疑是世紀大笑話。憑他展氏財團的顯赫……展飛鵬愣了愣,才露出比較清醒的理解表情。

慕倫翻了翻白眼,無奈地瞥見那始作捅者正抿唇竊笑著。

他不想理會她如何去營造“效果”,但是,他可不能不爲自己的聲譽著想。

于是,費了一番唇舌,慕倫才把皮包和裙子的疑點給澄清,心想,這下子她就沒有攪局的籌碼了吧?

他腦中忽然竄出一個念頭:這個女人牽扯不得!尤其是不能和她存在任何“隱私”。瞧他原本一樁見義勇爲的好事,被她渲染形射成他是罪犯似的……保持距離,以策安全!他生平第一回對異性産生警戒心。

弄明原委之後,風平試圖打圓場,緩和氣氛地道:“這麽說來,慕倫還真是個有正義感的青年,而且,他和羽菲也真是有緣呢!”

“呃……是啊!他一向挺愛管閑事的,所以老會惹麻煩--”才說著.展飛鵬從老友的神色中發現自己所言失當,馬上接口道:“不過,就這一回管對了……他們是挺有緣的,呵呵……巧得很,是不是?”

慕倫有點好笑,原來父親的修養功夫挺了得的,瞧那繃緊臉皮的笑容,可擠不出一絲松弛痕迹的皺紋呢--

一場別具意義的餐宴,就在這種詭異的氣氛下進行。

展飛鵬和風平這對闊別多時的好友,雖然一樣談笑風生,不過,話題總是避重就輕而言不及義。

其實,如果可能的話,風平倒真想掩面落荒而逃。

但看人家展慕倫生就一副風流倜傥、風采不凡的模樣,而自個兒家的寶貝女兒……她的頭發想必花費不少發膠和染料吧?

反正無論如何,他甯可回去面對妻子的酷刑責備,也不敢再厚著老臉皮提起婚事這字眼。

不過,顯然還有人不願善罷甘休。

當展飛鵬接過行動電話之後,意欲先行離開,風平也想趁機打退堂鼓,拖女兒離去時,事情卻總不在他掌控之中。

“老爸,你也有事要先走,是不是?”羽菲一臉俏皮的笑著。

“我?”風平有些茫然。

“是啊!你跟展伯父那麽忙,我看你們就先走好了,留下我和--‘倫哥’就行了。”

正舀一口熱湯往嘴裏送的慕倫,忽然感到渾身涼飕飕起來。

她那好不親熱的一聲“倫哥”,聽得他頭皮發麻,猛地一個不慎--

“啊!”他丟下湯匙,張開嘴冒出熱氣。那口熱湯燙得他舌頭都麻了起來。

不祥之兆!

看見他的模樣,羽菲笑得更甜了。“我想跟倫哥私下聚聚,展伯父沒意見吧?”

“意見?呃……怎麽會呢?年輕人嘛!是該多聚聚,溝通溝通……”

溝通什麽嘛!分明是想將他往“陰溝”裏推送!看著父親打算撇下他而走人的動作,慕倫暗恨父親太沒道義了。

風平不表贊同的睨了女兒一眼。“我看--慕倫就去把皮包拿來還你就是了,你還是跟我一塊地回去--”

來不及高聲附和的慕倫,卻被展飛鵬搶了話:“風平,就讓他們多聊聊嘛!我看羽菲這孩子挺有意思的,說不定--”

“你是說--”風平捕捉著展飛鵬的意思。

然後,兩老互相點頭示意,哈哈的笑了起來。

他們一樂,羽菲可更愁了,怎麽那老頭,好像一點也不介意她的裝扮及粗魯呢?還有,瞧老爸笑成那副嘴臉,簡直惡心透頂……“羽菲,那我就跟你展伯父先走了,你就和慕倫慢慢聊聊。”

“慕倫,好好招呼人家羽菲,別失了分寸,懂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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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6-28 18:41:17
第三章

霎時,座位上就剩下兩具魂魄顯然已經遊離的軀體,和四只無神的眼珠子。

終于,羽菲開門見山地說:“唉,你看,那兩個老的是什麽意思?”

“他們--”嘿!他才不上當。他這一挑明,豈不是要把婚事給擡上桌面了嗎?此刻的慕倫,雖然秉持著身陷困境的戒備,但是,基本上來說,他仍是抱持一線生機。

“你想呢?”他聰明的把問題丟給她。

而自恃並不笨的羽菲,開始傷起腦筋了。老爸臨走前那一副陰謀得逞的奸笑,勢必成爲她日後的夢魇……不行!她得使出殺手間,爲了自己的幸福拼一拼了。

“你……喜歡我的造型嗎?”羽菲再次試探地說道。

慕倫也再次慎重地打量她,那好生標致的俏臉頂著那頭五顔六色的“怒發”……他就不相信系出望族家門的父親,會認同她成爲展氏的媳婦;如此一想,他竟感謝起她的造型了。

“喜歡啊!”他心悅誠服地點了頭。

“你鬼扯!”她突然有種全盤皆輸的憤恨,“剛才你明明說我好難看的,現在你又說喜歡?”

他聳聳肩,兩手一攤,“你就這麽在意我的想法嗎?”

“那當然!”她氣唬唬的。“我今天的打扮可全是沖著你啊!”吼畢,發現說溜嘴的她,立刻安靜下來。

而慕倫的心卻一下子浮動了起來。好一句受用的“甜言蜜語”!這種話對他而言並不陌生,有太多包圍地的女人,總是像孔雀般,刻意地展現絢麗,而且總不忘強調“打扮全是爲了他”的一番苦心。

現在,這句話從她嘴裏吐出……聽來倒是挺特別的。

其實,想不特別也難,瞧她口裏表白著「女爲悅已者容”的心意,兩只眼珠子卻死瞪住他,還有那緊握得快出汁的拳頭。

慕倫不免提心吊膽,唯恐她真要跳上桌面去揮舞一番,他可不想明日又上報。

“喂!”她緊迫釘人地對他大吼道:“你倒是說句話呀!”

“你--”慕倫很訝異自己居然能容忍別人朝他如此吼叫,太多新鮮的刺激感因她泉湧而出,他正在努力調適之中,因此顯得有些木納。“你要我說什麽呢?”

“就是說、說你--”羽菲活靈活現的眼珠子以他爲中心,形成一個圓盤滾動,“說你是不是……對我有意思?”

霎時,慕倫又目瞪口呆了。緊接而來的,便是他忍俊不住的笑聲。

“不許笑!”羽菲幾乎是霸道地想嚇退他快失控的笑意,“我是認真的,我只想知道,你……會不會真的想娶我!”

他咧開的嘴唇因她的驚人之語,困難地抿成一直線,這個語不驚人死不休的“辣妹”,簡直是太不人道了,要他不准笑?可是……真的是太可笑了。

瞧她那副謹慎嚴肅的模樣,慕倫只好清清嗓子,傾身湊向她,像研究什麽似的看著。“如果……我說那是非常有可能的呢?”

“那你鐵定會後悔莫及!”她繃著臉瞪道。

慕倫一怔,在她臉上搜尋到一種訊息……再回想起之前她所說過的話。忽然,有個明確的答案閃過他腦海--她根本不想嫁給他!

不知何故,慕倫勻沒有感受到預期中的如釋重負,反而有種……被汙辱、甚至是背棄的滋味。

“噢?”他揚了揚漂亮的濃眉,兩眼炯炯地盯住她。“你不希望嫁給我?難道你……另外有男朋友了?”

羽菲快速地瞟了他一眼,心髒忽然撲通作響,她不免暗暗咒罵起來。

想對本姑娘放電?去找根電線杆吧0我……心裏的確早有人了,你--”她噘著紅唇,“你想不想見她啊?”

有這個必要嗎?慕倫的背脊靠回椅背,吐了口氣,有種解脫的意味,卻又感到心頭悶悶的。他當然沒必要吃味,只是……對于這樁婚事,他本來有那個權利搖頭說“不”的,現在,這個權利被她捷足先登而剝奪了。

而且,從他有記憶以來,還不曾有哪個對手可以和他的魅力互相抗衡,而她,還有她口中的那個“第三者”,硬生生地改寫了他情史中偉大的戰迹。

“怎麽樣?敢不敢大家見個面?”羽菲極具挑釁的口吻。

“有何不敢!”慕倫撇嘴、滿不在乎地應道。這女人漠視他的魅力不說,現在居然敢挑戰他的意志力?

事實上,他也挺好奇的,像她這樣特立獨行的女孩子,會屬意什麽樣的男人?不會是……外星人吧?

慕倫揉了揉眼,確定那不是外星人。可是,依然教他的視覺神經大大受到刺激。

方才在餐廳時,風羽菲提起她的愛人在這個公園等她,于是兩人結帳離開好廳。他將車子在公園一處空地停妥,他望見風羽菲似乎發現目標,打開車門之後,她箭步地走向公園那盞路燈下。

“雕!我來了!”

然後他聽見那個人的招呼聲,走向燈下仁立的人兒……那人居然是個女人!

慕倫很快地下了車,隨著她的腳步,他慢慢看清楚燈下那女孩的臉孔。十分年輕而清麗的一張臉,是和風羽菲截然不同的典型。而那張臉,似乎……有種驚嚇過度的樣子。那女孩的視線流連在一前一後的羽菲和他身上,瞪大的眼,似乎在強自壓抑心中情緒一般。

嗅!老天!求求你,讓我支撐下去吧!黎爭爭在內心呐喊著。

不行!她已經忍不住了!就在爭爭放松肌肉線條,張大嘴,眼見一場爆笑即將要宣泄而出時--

“對不起嘛!你不要生氣……”眼明手快的羽菲沖了上前,張臂摟住爭爭,隨即壓低嗓門,咬耳朵威協道:“照著劇本演!你可別給我出狀況。”

被羽菲摟住的爭爭發出痛苦的申吟:“可是,你現在的模樣要我不笑,那真的太殘忍了。”

“你現在只要想到王熙這會兒不知被多少女人包圍,你就笑不出來了。”

羽菲這一招的確夠毒辣。

一下子被直捅心窩的爭爭真的斂容肅然起來,而從她的位置望去,正好曾見慕倫在燈光下映現的那張蹙眉俊容。

“唉一一你那個帥哥准老公皺眉了,不要抱得那麽緊嘛!行了……”

什麽准老公的!羽菲低呻了句:“怯!”這才松開臂膀,好整以暇地轉過身來應戰。

慕倫呆在原地,一度看傻了眼。

眼前的兩個女人親熱的擁抱、竊竊私語,他則無從厘治那種感受。

“唉!”羽菲一手摟過爭爭來到他眼前,“我跟你介紹一下,她是黎爭爭,也就是……我所說的那個人。”

“那個人?你是說……”

“她就是我的情人,這樣子說,你明白了吧?”羽菲發現爭爭似乎又要“造次”,連忙掐了她一下。

“呃……是呀!”爭爭很小心地背著台詞,她怕咬往自己的舌頭。“我們……感情很好,已經無法失去對方。”

“對呀!事實上,我們已經‘同居’好幾年了。”羽菲說得臉不紅、氣不喘。“所以,我希望你不要來破壞我們。”

慕倫的眼睛眨呀眨的……所有的訊息通過大腦,他扔力地整理和消化。

終結:原來她們是“同志”!

“我……破壞什麽呢?”慕倫不由得再次佩服風羽菲這個女人。從頭至尾,她一直都能帶給他意想不到的震撼,只不過,他怕一個處理失當,他整個人的神智會被轟毀。

羽菲開始道出“心聲”;“我爲什麽不能結婚,你也知道原因了,可是我老爸卻要把我嫁給你,你說,我們是不是會因爲你而被拆散?”爲求事情逼真,她又抱了爭爭一下,才一副難分難舍的放開她。

“那……你可以拒絕啊!這種事哪有勉強的道理?更何況--”何況他也不想呀!

還未表白立場的他,又被她截住話。“我是拒絕了,但是,我老爸偏說這門親事是你老爹訂下的,所以我現在只能從你這兒著手羅!”

“從我這兒……怎麽著手?”

羽菲哼聲笑了笑,理所當然地脫口道:“那當然是請你不要愛上我啊!”

這回,慕倫真的失笑出聲了。

“有什麽好笑的?”她有點惱,兩手插腰。

“我是在笑你未免太多慮,而且也太自戀了。我想,就算我真要找個結婚的對象,好歹也該找個‘女人’才是。”除了加重女人字眼之外,他的眼光不忘流覽她一番。

“什麽話?”害怕被他中意,卻又受不了人家不屑的態度,羽菲挺起胸膛,直了脊背。“我不是個女人嗎?”

啧啧!他的目光“不慎”接觸到她擡頭挺胸之後的效果,慕倫不得不承認,就天賦條件來說,曲線玲珑的她,的確是女人中的極品,只不過--

他直言道:“我希望的是完完全全的女人,不論身心或哪一方面--”言未罷,他的行動電話突然響了。

接電話的他,卻接到羽菲忿忿的白眼,他依然不以爲圩地一笑置之。“喂--雪兒,是你?……”

羽菲朝著他哪牙咧嘴,投了個滑稽的鬼臉,背轉了過去,耳朵卻高高豎起。

雪兒?大概是他胭脂紅粉軍團的成員吧?

慕倫對羽菲的態度,真的是又好氣又好笑。只不過是一塊兒吃頓飯,雖說長輩們的用意特殊,但是,他可也是奉召上陣的“被害者”啊!她犯得著一副結下梁子、深仇大恨的樣子嗎?

一向,只有女人對他的無動于衷、冷漠無情而飲恨;現在居然有女人討厭他,而原因只爲了怕他愛上她?

心不在焉地聽著雪兒在電話中的撒嬌,慕倫忽然有了一個一勞永逸的法子。“你想見我是不是?那你現在過來好了。”他把地點告訴了雀躍不已的雪兒,隨即結束電話。

“怎麽?”羽菲隨口一問:“女朋友呀?”

他頓了頓,點了點頭。“雪兒待會兒馬上過來……也許見了她,你可以更放心一點。”

他看見羽菲挑眉聳肩,他心裏不免有些泄氣……這是怎麽回事?一向在女人面前最吃香的他,居然在這“半個”女人面前吃癟?

另一種不甘在他心底悄悄爬見

約莫五分鍾之後,盛裝的林雪兒翩然來到。

對她出現速度之快而感到驚詫的慕倫,不由得懷疑,這整個晚上雪兒是否一直都跟在他附近?

“倫哥。”雪兒一來到,便直撲向他,像小鳥依人般地般黏在他身畔。

“倫哥?”羽菲似乎不甘示弱地接著爭爭的肩膀,卻是模仿著雪兒的語調,偷偷地做了個惡心的表情。

慕倫早將一切看在眼底,他像是個風度翩翩的紳士,牽著雪兒的手,十分慎重地爲她們介紹。

“宥!”廣林雪兒用手捂著嘴,故作誇張的表情。“倫哥,這位就是那個風小姐?哎呀!樣子可真‘特別’呀!還真是姓‘瘋’呢!”

嘿!好像嗅到了什麽味道?全身戰鬥意識的擡頭,可教羽菲興奮了。除暴安良、斬妖伏魔,可是她風羽菲不畏任何挑戰的宗旨。

“你就是雪兒小姐?雪兒?這名字挺好記的,聽起來又滿勤悉的……”故作沈思的羽菲,恍然接口道:“我想起來了,那一回我老爸應酬到中山北路的酒店晃了圈,單是帶回來的名片十張就有個七八張叫雪兒的那!”

“你--”橫眉豎眼的雪兒對上了羽菲一對故作天真的大眼眸。當下氣得綠了,她掉頭向慕倫大發嬌嗔:“倫哥,你看啦!她故意損人,沒想到你父親居然替你安排這樣的怪胎相親,他老人家真是太胡塗了。”

“老的是胡徐,不過,小的腦筋也不怎麽樣。”羽菲把矛頭說了個方向,只不過左拐右彎,箭靶仍不變。“我是怪胎,那起碼安全多了,倒是你……雪兒小姐,像你這樣濃妝豔抹、隨傳隨到的良家婦女不多見就是了。”

她故意視雪兒的怒氣于無存,笑嘻嘻地湊向慕倫道:“現在我是相信你的本事了,搞不好現在到街上逛一圈,你就可以認出好幾個女朋友來,就是不知道這位是編列第幾號而已。一她從眼縫裏瞧了雪兒一眼,點了頭。“不過,還好啦!其你有眼光,是挑對人了,這兒蚊子多,她抹的那一身防蚊液,正好可以熏死蚊蟲。”

雪兒氣得差點跳腳。“什麽防蚊液?我用的可是名牌香奈兒那!”她驕傲地昂起下巴。

羽菲又瞪大眼。“原來防蚊被,香奈兒比歐護有名呀?”

一旁觀戰的爭爭已經忍不住笑了出聲,她深知羽菲的毛病,有人嗜好鬥牛、雞、蟋蟀的,偏大小姐她喜歡鬥人。

而慕倫則有種大開眼界的感覺。女人在他面前,總無所不用其極想展現那無比優雅的談吐氣質,雪兒也不例外,不過--原來女人的戰場是這麽熱鬧。

只是,她們爲啥而開戰?

毋庸置疑的,雪兒是爲了他;而風羽菲呢?瞧她鬥志高昂的神氣模樣,她是爭什麽呢?

看著慕倫一副繞富興味的模樣,羽菲不悅的瞪他一眼。也不知怎麽搞的,她就是看這個雪兒不順眼。

或許是爭爭的笑聲引起了雪兒的注意,她掉頭問道:“她是誰呀?看起來挺面熟的,好像在哪兒見過--”

“你少攀交情了。”羽菲毫不客氣地頂了回去,護在爭爭面前。“她可跟你的‘倫哥’沒關系。”

保持緘默的慕倫見狀,不禁揣想:看來,羽菲真的很愛她的……雪兒不屑地道:“我知道她跟倫哥沒關系,不過就跟你有關系,不是嗎?兩個女人抱在一起,還真是肉麻得晤心呢!”

雪兒略爲高亢的嗓門拉回慕倫的神遊太虛的意識。

“那你呢?對男人投懷送抱的,就清高了啊?”出言駁斥的羽菲想了想,突然像是發覺了什麽似的兩眼大睜。“原來……你一直躲著偷看啊?”

慕倫一驚,立即質問道:“雪兒,你……跟蹤我?”

“我……我……”說溜了嘴的雪兒一時不知如何圓常

羽菲卻在這時候打了岔:“唉!”她喚著慕倫,這稱呼似乎成了她的專利,叫得好順口。“該見的人全見了,不該看的,也有人偷看了,反正今天到此爲止,你們有什麽家務事自己去處理。我們要走了,免得一個不小心介入什麽跟監的家務行動!”

挖苦了一番,她拉著爭爭走人,臨行還回頭補充道:“唉一一別忘了你的承諾握!”

承諾?他說過什麽了?慕倫疑惑地想著。她們走後,雪兒拉拉他的衣襟,低聲問道;“你……給了她什麽承諾?”

慕倫這才皺起眉,並未再瞧她一眼,平緩的口吻中蘊含著風暴。“你說呢?你不是一直跟著我們?”

“我--”心虛的雪兒一時無話可應對。

“有人幫著你,對不對?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那人是我媽。”

“這--”

他不想再理會的往前走了兩步,發現她也跟著。“你回去吧!”

“我……你電話中叫我來,然後……就這樣叫我走?”

“那有差別嗎?我叫不叫你,你人都已經在這兒了。現在我要回家了,我相信你也可以圓滿的交差。”他不是不想計較,而是……擒“賊”先擒王,他趕著回去找他偉大的父母親理論去。

走到車旁,發現她還跟著。“你回去吧!”他歎了口氣。“這樣是沒有用的。”“我……我跟著你可不是爲了交差,而是,人家想跟你在一起嘛!”

他望了她兩眼,想了想,終于心平氣和、開誠布公地說:“雪兒,其實你的心意我明白,可是在交往的這陣子你應該明白,我目前還無心婚姻--”

“我們可以不急著結婚啊!我可以等。”

“你聽我說,不是這樣的……我的意思是--我並不愛你,更不希望因爲你的任何行動而來造成束縛自己的困擾;我希望你能明白,而不要浪費太多時間去做這種無聊的事。”他直截了當的說出心裏的話。

“你--”雪兒的臉一陣青白交替。“我是爲你好,所以才把話說明。”他說完鑽入車廂。

“展慕倫,你--”雪兒咬牙切齒,彎下腰俯向他,“我實在弄不清你心裏在想什麽?簡直就像剛才那個怪胎一樣……我真的感到懷疑,究竟要什麽樣的女人才能綁得住你?”

“這……”他發動引擎,隨意笑應:“就我孩子的媽吧!”

孩子的媽?她怔住了。

“要不要我順道送你一程?”談判之後,他依然是迷人的笑容。

“不用了!”雪兒搖了頭。她不要他送一程,她要的是,她這輩子的全程護送。

天母展宅慕倫一回到家,單是從下人們那寫著趨吉避凶的臉孔上,便可窺知整個宅第又淪爲戰場了。

而挂帥上戰場的,自然是這幢華廈的男女主人,也就是他的父母親。

嚴格說起來,他還真佩服父母“變臉”的絕活。平時在外面活躍于鎂光燈下的一對賢伉俪,他們總是並肩作戰而在商場上屢戰屢勝;一旦回到家,則卸下那恩愛的面具,總是三不五時另辟戰場,以對方爲標靶的互相攻擊。

果然,慕倫一踏入屋內,即聽見樓上書房裏傳來的爭執聲。

平時,他們可能爲了洗澡、吃飯等芝麻綠豆小事而爭個臉紅脖子粗;而這一回,慕倫聽得非常清楚,不爲芝麻綠豆,而是爲了他的終身大事。

“何愛莉!我是一家之主,你別忘了!”父親微喘的嗓子吼道。

慕倫揚了眉,對這樣的“程序”是司空見慣而了若指掌。

通常,父親連名帶姓的直呼母親時,是表示他極大的憤怒;而所謂“一家之主”的口號一出籠,則表示他吵累了想鳴金收兵,所以以最象徽權威性的一句話作鎮壓寶。

不過,這麽多年來,這一招似乎從未奏效過,虧得父親大人還樂此不疲。真是不求長進啊!慕倫往椅背一靠,好整以暇地准備收聽母親大人的抗訴。

“展老頭!別在這裏什麽主不主的!”母親大發雌威地說:“別說我何愛莉不是成天待在家裏等著你供養的黃臉婆。就算我是,我也是孩子的母親,慕倫可是我懷股十月生下的,他的婚事爲什麽我不能作主?”

“可是,你也不能因反對而硬要把他跟雪兒湊在一起。”

“雪兒哪一點不好?”

“好不好你心裏有數。”

樓上出現短暫的安靜。慕倫暗喜,母親的緘默一向是最佳轉去的契機。 果然--

“其實那也是你逼我的,如果不是你要撮合慕倫和風家女孩的那門親事,我也不必那樣做。”

喝!搞了老半天,母親的這一番傑作還是拜風羽菲所賜?慕倫不禁感受到風羽菲惹事的本領,光是一個名字也可以教母親小題大作的。

展母接口道:“慕倫要不要跟雪兒在一起,我可以不勉強他,可是--就是不能娶風家那女孩。 別以爲我不知道你的用心,你休想我會讓你老情人的女兒進展家的大門!”

“你……”父親的聲音追逐著一連串的腳步聲。

慕倫知道父母下樓來了。可是,他爲另一發現而驚訝不已。

原來那小妞的母親和他父親的關系匪淺?

“咦?你……什麽時候回來的?”何愛莉見著兒子,輕聲問道。

慕倫站起身,笑了笑,“回來的時間剛好可以當你們的裁判了。”

“慕倫。”展飛鵬隨後而至,責備地說道:“你怎麽可以偷聽長輩的談話呢?”

慕倫失笑道:“爸,我何必‘偷聽’呢?我是安靜的坐在客廳,你們的聲音就不小心傳送我耳朵裏了。”

“你還耍嘴皮?就跟你爸爸沒兩樣。”何愛莉淬了兒子一口,坐了下來。

展氏父子倆面面相觑。不過,慕倫發現父親似乎有話要說。

“慕倫,今天晚上,你和羽菲談得怎麽樣了?”

何愛莉單刀直入的問話,使展飛鵬眼睛爲之一亮,似乎說中了他的心意。

“什麽怎麽樣?”慕倫挨在母親身畔坐下,不疾不徐地道:“難道你還不知道?我以爲雪兒已經向你報備過了。”

“雪兒?關她什麽事?”展飛鵬選擇對面而坐。

“雪兒今晚跟蹤了我。”

“什麽?”展飛鵬立即變了臉色,對著妻子又要發作:“你怎麽可以這樣--”

“我沒有。”何愛莉不太自在。“我只是給了她你們吃飯的地點而已。”

“那不是一樣,你居然……”

“展飛鵬,你少將矛頭指向我。其實最主要的還是看慕倫對那女孩印象如何,雪兒怎麽樣,是影響不了的。”何愛莉睨了丈夫一眼。

沒有錯,妻子雖是辯詞,卻也合乎事實,關鍵就在于慕倫。展飛鵬問道:“慕倫,那你到底是--”

慕倫對父親的問題揮了揮手,一個勁兒地搖頭,無奈的笑。“行行好,別再通我了,我自己的事會自己處理,更何況我並不急著結婚啊!”

“怎麽可以說不急呢?我們--”這回閡口的是何愛莉。慕倫知道再說下去只會沒完沒了,連忙起身托辭逃離現常

“慕倫--”何愛莉急忙喊道。

“就由他去吧!其實,婚姻本來就是必須兩相情悅,免得後悔莫及--”

展飛鵬的話立即引起何愛莉敏銳的反彈:“你在說誰?說你自己是不是?你後悔莫及了?”

“你……你不要不可理喻好不好……”

慕倫聽著戰火即將再蔓延開來,趕緊加快腳步回到臥房,用門板將所有幹擾的聲音阻斷。

躺到床上,伸直修長的腿,他感到不勝疲 憊,可是放松的肢體卻不代表思維的停頓。會上眼皮,腦子卻不由自主地填充了許多影像--

午後街頭的爭執、來廳門口的交會……到“她”和她情人會晤的沖擊……奇怪的是,羽菲那頭五顔六色的頭發竟然像繩索一般,直直朝他延伸而來,直到那發絲竟牢不可破地捆住了他全身--

“啊!”被驚醒的慕倫,兩眼空洞,瞪著不知何時出現的父親。

“怎麽?做了惡夢啦?”展飛鵬的臉上是一片慈晖。“小時候你每次一做惡夢,總會吵著要爸爸陪你睡。”

不對勁!通常老爸會搬出他們父子情深的典故時,必定存在動之以情後真正的目的。

“是啊!”慕倫揉了揉後頸,幹笑。“我現在已經長大了,不是嗎?”

“對啊!你是長大了,而爸爸是老喽……”展飛鵬的脊背充滿戲劇性的佝淒起來,他挨著床沿坐下,“慕倫,爸有件事想跟你商量一下。”

慕倫這下子整個人都清醒了過來。父親過于“客氣”的態度,無疑這商量之事必使他相當頭疼。

“爸爸想讓你……去接近羽菲。”

果不其然--父親果然陽奉陰違,跟母親耍“陰”的。“爸,你……不要爲難我了,好不好?提到那個風羽菲……”他頻頻搖頭苦笑。

“怎麽樣?你……討厭她?”“也不是討厭,就是……反正我跟她是不適合的,天知道就是認識了她,才會讓我做了惡夢。”

“你是說……你剛才夢見了她?”展飛鵬露出了興奮的笑顔,“那就是說你對她印象深刻喽?”

“她那副樣子,能不深刻嗎?”

“你……也別這樣以她的打扮斷定什麽,其實,羽菲是長得很可愛的,只不過就是有些……小毛病--”

“小毛病!”慕倫吐了一口氣,“她的毛病可大了瞥著父親似有殷盼的目光,慕倫忍不住發問:“爸,你爲什麽特別袒護風羽菲?是不是……因爲她長得像她媽媽?”

“呃?”一陣錯愕的展飛鵬斥駁道:“你在胡說什麽?”

“我沒有胡說,我只是不希望爸的移情心理斷送我將來的幸福,剛才媽在書房說的話我全聽見了。”

“你……”有些惱羞成怒的展飛鵬口氣僵硬了起來。“什麽斷送不斷送的?說得未免太嚴重了,羽菲不過就是……”

慕倫很快地接口:“就是個同性戀而已。”展飛鵬乍聞,怔住了。“羽菲她……”

慕倫只得把今晚的過程詳述一遍。“事情就是這樣!爸,你說我能接近她嗎?”

“可是,你風叔叔只是說她像個男孩子,又排斥男人……”展飛鵬愈想愈不對勁,旋即往外踏出。

“爸,你……想幹什麽?”

“我得打通電話和你風叔叔談談,這……怎麽可以呢?”

于是,這一通電話,當下便給風家帶來軒然大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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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白玉般的月俯吻大地,也笑窺那一室的紅妝嬉戲。

爭爭像在發泄一整晚的忍耐似的,捧著肚子,指著羽菲,一個勁兒地笑個不停。

“你別笑了,行不行?”

“就是不行啊!你……你這樣子,真的很像……雞毛撣子那!”爭爭幾乎快笑岔了氣。

“不過也滿像毽子的。”

“去你的!”羽菲啐道,立即進入盥洗室。

她知道這頭“秀發”是制造爭爭歇斯底裏的禍根,如果不杜絕,那今晚她們寢室會多了一位笑面魔女。

幸好她使用的染發劑是可以洗淨的,否則趕明兒個到學校去,恐怕學校裏的笑魔將紛紛出籠。

可是,真有這麽好笑嗎?她一邊用毛巾擦幹好不容易才洗淨的頭發,一邊回想著,自己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此刻的爭爭倒是恢複正常了。她問著突然爆笑的羽菲:“你在關什麽?”

“笑……他呀!”

“他?”

“就是那個蠢蛋展慕倫呀!我一想到他那剛被嚇壞的樣子就想笑。”

“會嗎?”爭爭搖了搖頭。“我倒覺得他表現得算是挺有風度的。”

“怎麽?”羽菲放下毛巾,用手爬梳著頭發,“你不會是著了他的道,打算放棄王熙了吧?”

“神經!”爭爭瞪了她一眼,半晌才正色地道:“說真的,我覺得那個姓展的還真是個人才,你實在不必這樣做。”

“你知道什麽?他呀!金玉其外、敗絮其中,花心大蘿蔔一個!仗著他家有錢有勢,又長得一副小白臉,好像全天下的女人都得任他玩弄似的,我最討厭的就是這種纨胯子弟!”羽菲咬牙切齒地說。

“會嗎?我看他不像……”

“什麽不像?我早就摸清他的底了,你知道有多少女人上了他的排行榜?報章雜志上都曾刊登過,聽說還有影歌紅星爲他自殺呢!你說,我如果嫁給他,那豈不是羊入虎口嗎?”

爭爭咯咯地發笑。她看羽菲那插腰怒罵的樣子,反倒比較像母老虎。

“看看他約來的那個雪兒?”羽菲仍不罷休地繼續炮轟:“一副嗲聲嬌氣的千金大小組,只可惜看起來軟趴趴地,在他面前活似只哈巴狗一樣,沒一點兒骨氣,真是丟盡了咱們全國女性同胞的臉!”

有那麽嚴重嗎?居然扯到全國女性同胞?爭爭開口

道:“其實那個雪兒是挺漂亮的,也許……那個展慕倫就是喜歡那種有女人味的類型,這樣子也好,你就可以不必擔心人家會觊觎你了。”

爭爭的話倒教羽菲安靜下來。

半晌,羽菲嘟高了唇,挺不服氣地說:“什麽漂亮、女人味!我看那個展慕倫就是沒品味、沒眼光,竟看上那種女人?我啊!是怎麽看都看那個雪兒不順眼!”

“情敵見面,分外眼紅嘛!”爭爭低聲嘟囔道。

“你在嘀咕什麽?”

爭爭輕籲了口氣,幸好羽菲沒聽清楚,否則豈不是要再驚天動地的宣誓自己的“清白”一番。

“對了!那個雪兒說她看我眼熟,現在一想,我倒好像真的見過她?就是想不起來是在哪兒見過?”她偏著頭思考。

“誰知道呢?那張臉塗得那麽厚的一層粉,誰看得清楚?”羽菲一副心頭大患已除的輕松感。“不用再想了,反正那些都跟我們再也沒有任何瓜葛了。”

爭爭忽然想到一件事。“欽,你先別高枕無憂。”她有些憂心地看著羽菲。“你想……我們今晚演的戲碼,會不會傳到你爸媽那兒?”

“啊?”她怎麽沒想到呢?倘若爸媽知道這樣的“真相”……一思及此,羽菲忍不住渾身起了疙瘩,她知道自己有義務維護父母親心髒功能的健全。

“那怎麽辦?”一向運籌帷幄、頗有大將之風的她,一下子好像失去了主見。

還是旁觀者清的爭爭提出建議:“我想,你必須去找那個姓展的。”

“找展慕倫?幹什麽?”羽菲一副像被雷劈到的樣子,驚懼的退了一大步。

“堵他的口,叫他不可以說出來啊!”

“殺人滅口!?”

爭爭哧笑了,搖頭道:“你是話劇演多了,腦子也脫離現實不成?什麽滅口?我還滅九族呢!我是說,你應該去找展慕倫商量,要他別說出來。”

“要我去找那家夥商量?”羽菲皺起了鼻子。

“那有什麽辦法!反正這是對大家都沒損失的事,只消說你們彼此不來電就行了,你也樂得完成當老處女的心願;而且也正好成全了他和自己愛的人在一起。”

爭爭的話雖合情合理,可是落入羽菲的耳裏就是不舒服。

“是我看不上他,才不是想成全他們什麽的!”

“噢?”爭爭的眼眸閃著促狹,“你看上了也沒用啊!不成全人家能怎麽樣?人家身邊早有個美嬌娘了!”

“什麽美嬌娘?哼!是本姑娘沒那個閑情,否則,我就--”

“就怎樣?誰不成你會倒追人家,橫刀奪愛?”

“那也沒什麽不可以的啊!”羽菲在梳妝台前的椅子坐下,兩條白皙的玉腿一伸,往梳妝台一放,一到滿不在乎的表情。“現在是什麽時代了--女男平等,每個人本來就有追求愛的權利,准規定女孩子永遠要處于被動的地位,苦哈哈地等著人家來示愛。”想再繼續大放厥辭一番的羽菲忽然頓住話,漾著笑臉。“唉,我可不是在說你噢!你不要太敏感了。”

“敏感?怎麽會呢?”爭爭苦笑道:“跟你這種人在一塊兒,腦筋不遲鈍一點,我怕遲早會腦溢血而暴斃身亡。”

羽菲嘿地幹笑一聲,然後兩條腿落在地面,站起身來,像在宣布什麽重大決策似的大聲說:“OK!我就依了你的話,去找那個姓展的……‘商量’一下。”

說是“商量”,爭爭倒覺得看起來像是要去恐嚇人家一般。

“可是,上回兒找他呢?”

“那還不容易,展氏財團的企業大樓那麽大一幢,還怕找不著嗎?”爭爭提醒了羽菲。

“是啊!我可以到公司去找他,這樣子就不會驚動家裏的人,也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覺的……哈哈!”

怎麽再單純的事,從羽菲嘴裏說出來,全走了樣呢?爭爭不由得輕歎了口氣。

她那副好笑、猙獰的模樣,倒像極了耍去進行什麽“狙殺”計劃。爭爭心想,明日的展氏應該會平安無事吧?

羽非還是一個勁兒的自我陶醉。“欽,你還真是我的‘最愛’,虧得你提醒了我,才能避免東窗事發,造成的家庭大悲劇,我的終身幸福就寄托在你身上了--”

爭爭嚇得拿起枕頭搗住耳朵,發出垂死的申吟:“停!停--你別再說了行不行?肉麻兮兮的,你真想毀了我的清白是不是?老天!”

一見爭爭拚命用枕頭蓋住耳朵的樣子,羽菲便樂得哈哈大笑起來。

不同的人物,在不同的空間調適自己的心情。

林雪兒選擇了一家PUB,周旋在一室的旖旎燈光和醉人樂章中,她開始將情緒帶由酒精宣泄而出。

以前,她是這家PUB的常客,只不過,最近她愈來愈少來了。

而這一切的改變,全是爲了展慕倫。就爲了他,使得她不得不改變晝伏夜出的生活,也使得她跟那群姐妹淘們愈來愈疏遠。

可是,有代價嗎?最大的收獲,莫過于一向冷漠的父母親忽然熱情大相送了。從他們眉開眼笑的嘴臉,好像手裏捧著的是即將飛上枝頭的鳳凰。

母親總是耳提面命地道:“你呀!只要好好抓住慕倫的心,不管用什麽方法,沖著我和慕倫他媽的交情,還怕進不了展家嗎?”

父親再強調重點:“是啊!雪兒,爸爸公司正面臨財務危機,現在只有你能幫忙了。”

其實,她林雪兒又不是白癡,哪會不懂得計算?否則她也不用受那麽多的窩囊氣!?但是,一想到慕論的絕情冷語,她杯子一抓,咕嘈地將酒往嘴裏灌。

不過,大大受挫的她,是不會因此打退堂鼓的。

雖然展慕論沒有愛上她,但是,至少他也沒有愛上任何人呀!如此一想,寬心不少的雪兒,精神全上來了。

迷蒙間,在一場隆重盛大的世紀婚禮中,她看到了慕倫手挽著自己走向禮堂,步入了那揮霍不盡的榮華富貴……展少奶奶!?腦中構著美麗藍圖的雪兒,不禁失笑了起來。

“一個人在傻笑什麽呢?”忽然,一道低沈的男聲驚醒了她的美夢。

心想不知又是哪個心存獵豔的登徒子,雪兒有些不耐地擡眼,一瞬間,她的表情大大的起了變化,先是驚訝繼而轉爲欣喜。

“是你?安迪?”她作夢也沒想過會在這兒故人重逢。

“我可以坐下來嗎?”

“噢!當然。咱們……好久不見了。”

“是嗎!好久不見了。”安迪在她身旁坐下,臉上始終含笑,而一雙眼珠子則一直沒離開過她的身上。“我剛才還真怕自己認錯人呢!呃……雪兒,你還是如我想像中的那樣,是愈來愈成熟美麗了。”

“是嗎?你也沒變呀!嘴巴還是那麽甜。”她招來侍者,多備了一只杯子,並且爲安迪斟滿了酒。

“你……一個人來嗎?”

“當然啦!一個人亂寂寞的,出來走走,沒想到會遇見你。”

“來吧!先幹一杯再說。”雪兒舉杯相邀。

“OK!爲我們的重逢。”安迪眯了眯眼。

“爲我們的重逢。”雪兒笑得千嬌百媚。

相見歡的酒下了肚,兩人立即打開了話匣子。

畢竟以他們昔日非比尋常的‘交情”,三言兩語就可以打破時空帶來的距離。

“你呢?怎麽一個人在這兒?你……”他試探性地問:“你老公呢?”

雪兒嬌嗔地瞟了他一眼,“什麽老公?人家還是個小姐呢!倒是你……孩子幾個了?”

安迪露齒一笑,好不無辜。“怎麽?我已經老得教你嗅出爸爸的味道了嗎?”

雪兒嘟著唇,極其妩媚地說:“這麽多年不見,誰知道有什麽變化呢?”

安迪忽然斂容,伸手按住她的手背,湊向她的耳旁,柔聲道:“再怎麽變化,我對你的心可是一直不變,你知道嗎?這些年來我一直好想你,想我們過去在一起的時候是那麽瘋狂快樂……”

一股熱氣自她的耳畔流竄全身,諸多ji qing往事再現腦海,雪兒感到一陣心蕩神馳。

雖然,論相貌、家世,安迪可能略遜慕倫一籌;可是,安迪眼中流露的那幾近邪惡的輕佻,卻能緊扣她的心弦。最重要的是,他讓她有種被傾慕的驕傲和滿足感。不過,她仍不免要矜持選作一番。

“你少哄我了,既然想我,爲什麽從來沒來找過我?”

“天地良心啊!這幾年我一直在國外,直到最近才回國來,我也打過幾次電話,你家裏的人總是說你不在。”

如此一說,雪兒倒相信了幾分。以的目前在家人心目中的“行情”,安迪是准被阻隔在外的。

可是,在誘捕展慕倫的同時,難到她就沒有權利去享受另一場熱情的飨宴?

安迪是善于察顔觀色的,久曆情嘗長袖善舞的他,在雪兒遲疑的神態下,他開始展開行動。

他將身子挪近她,一手摟過她的腰身,另一手則順勢在她的大腿上遊移著,用手指不斷地搓揉、劃著圓圈。

那些圓圈落在她的大腿敏感處,化成春心無比蕩漾的漣漪。

“哎呀!你……不要這樣子,好壞那!”雪兒嘴裏吐著無力的抗議,眼底眉梢卻盡是難掩的春情蕩漾。

“雪兒,我不是壞,而是你實在太美了,美得教人情不自禁。”

一句“情不自禁”的美麗借口,讓所有情欲似乎找到理所當然的宣泄理由。

安迪摟住她的力道愈來愈大,再加上酒精的發揮,兩具滾燙的身軀愈擁愈緊,似乎在索求更大的滿足。“雪兒,找個地方,咱們好好……聊聊,好嗎?”安迪在雪兒的耳畔不斷的呼著氣。

“聊聊?聊什麽呀?”被緊緊摟住的雪兒,微醺地渾身輕顫。

“你怕了啊?”他的手遊移到她的豐臀揉搓著。

“怕?我怕什麽?’雪兒心癢難耐地嬌笑。

稍後,他們便一起離開了這家PUB。

起了個大早,精神抖擻的羽菲,戰鬥指標是達到顛峰。不過,爲了表示“商量”的誠意,她不知對鏡排練過幾回的笑靥。

而展氏財團的辦公大樓並不難找,難的是該用啥名堂去“拜帖”?所謂閻王好請而小鬼難纏,畢竟她今日登堂入室,挑明要找的是人家的老總。

“小姐,訪問貴姓大名?你和我們總經理約了嗎?”才一進門,首關便是接待小姐的盤問。

“我……姓風。展慕倫到底在不在?”羽菲不耐煩地再問一次。

“風?風什麽?”

接待小姐仍不放過的再詳問。羽菲翻了翻白眼,原來展氏的人才不只限于商業,也可通用于“辦案”,怎麽見個人也得飽受逼供?

風羽菲生氣的提行音量:“你就告訴他我姓風便是了,告訴他,我有急事要見他。”

“這……”大概是被羽菲的氣勢給唬住了,招待小姐有點遲疑。不過,她可沒忘記上頭的交代,對于不請自來的年輕女客人都必須仔細詢問,只因爲上頭不願公司卷入任何绯聞。

礙于許多顧忌,招待小姐只好先安撫她,“那……風小姐,你稍待一下,我幫你通知一聲。”

沒轍的羽菲,只得往那圓弧櫃台旁的沙發一屁股坐下,她總不可能搜索整幢展氏大樓吧!

不過,她並沒有等太久。幾分鍾後,一個禿頭的中年人筆直朝她而來。“你是風小姐吧?”

“我就是!”羽菲站了起來,“你是誰?”

李副總忍不住想笑,眼前這個清湯挂面、一臉清純稚嫩的女孩子,說起話來氣勢倒不校

“小姐,這位是我們的李副總!”招待小姐插了話。

“李副總?可是,我不是要找他啊!”羽菲轉向招待小姐極力澄清:“小姐,你弄錯了,我要見的人是展慕倫,你們……總不會不認識他吧?”

羽菲想到了什麽似的,趕緊自皮包中掏出慕倫給她的一張名片,遞向那位李副總,“麻煩你告訴他,我找他有事。”

“那麽……請問小姐找展總有何要事?是不是可以由我代爲轉達?”一般來說,挑明找展總的不速之客,李副總自有一套過濾方法。

“我是要他--”羽菲的大眼溜轉了一圈,嘿嘿!不告訴你!她搖著頭,“對不起,那是我跟他之間的‘私事’,不方便奉告,反正你跟他說我找他就是了。”

她頓了頓,皺了眉頭,“他該不會躲起來不敢見我吧?”

她一臉認真的表情差點把在場的人給逗笑了。只是,大家都不敢笑,畢竟這關系到上司的私事。

展總是一直想躲掉許多無所不用其極的女性同胞們,可是,這實在眼“敢不敢”沒關系。大家都知道,自從展董事長夫人宣稱今年要爲愛子挑房媳婦後,從此,公司即被波及而不得安甯。除了電話絡繹不絕之外,更有人找任何借口直接到公司來。常客是那個林雪兒;而怪客,就是眼前這個女孩。

老早得到“口喻”指示的李副總,深谙處理方式,只不過這女孩一臉討債的樣子,還真是特別。“小姐,很抱歉,展總人現在不在公司--”

“什麽?不在?”羽菲拍了下額頭,申吟地道:“拜托!那你們就早說嘛!拉著我問東問西的……唉,那他什麽時侯回來?我就在這兒等他好了。”

“唉!?”李副總學著她的稱呼,然後一臉不自在地挖了下耳朵。”展總可能不會很快回來,我看……不如你留下資料或留個話,等他回來再跟你聯絡。”

“行了!我知道。”沒達到目的羽菲是心不甘情不願,在沒有更好的辦法之前,她只好留下住址。

她把字條交給李副總,“這位大叔,那就麻煩你了……”說完,她潇灑的掉頭就走。

“大叔!?”李副總又挖另一邊的耳朵。好不容易,今年榮升爲副總,難道她就沒有懂事一點的稱呼?上次那個林雪兒可是副總長、副總短的,叫得人飄飄然。

這女孩脂粉末施的一張素淨的臉倒是挺標致的,可是……瞥見她那條冷白牛仔褲屁股上的兩塊大“補侗;李副總實在懷疑展總和這女孩會有啥關系?

羽菲忽然又掉回頭,不放心之余,她只好再下重藥。“大叔,你要記得拿給他噢!並且告訴他,如果他不想娶我,就一定要來找我;要不然,我就去找他老爸展飛鵬。”

展飛鵬?一聽到董事長的字號,李副總小心翼翼地將紙條拿好。

這小女孩的來頭可能不小吧?只是,她的話……李副總還在反覆思索她的話時,只見她已大搖大擺,揚長而去

才踏出大樓的羽菲,正好遇上一場及時雨。

“要命!這老天怎麽說翻臉就翻臉呢!”一面找地方躲雨的她,還不忘和不作美的天公計較一番。

好不容易,她找到了避兩處。可是,還來不及揮掉身上的雨水,她就聽見了一道耳熟的嗜聲。

“怎麽辦?下雨了耶!”

“那還不容易,咱們再回飯店去重溫舊夢如何?雪兒?”

雪兒?羽菲猛一掉頭,驚訝之余脫口喊道:“是你?”隨後,她的眼光迅速移向那樓住雪兒的男子。

那男子並非展慕倫。

呼!松掉一口氣之後的羽菲,立即唾棄自己的神經兮兮,是不是展慕倫與她何幹?只是……她擡頭望了望招牌,才發現他們是從她身後的這家飯店走出來的。

雪兒乍見羽非,整個人都震呆了。

安迪見狀,低頭問道:“雪兒,你們認識呀?”

“啊?我……”雪兒本能地推開安迪的同時,瞧見羽菲走上前來。

“真巧啊!沒想到會在這裏遇見你?”羽菲別具深意地看了安迪兩眼,“這位是……”

安迪禮貌性的笑道:“呃,我是……”

他的話未說完即被雪兒截斷了:“他是我們公司在海外合資的客戶,這兩天剛回國,我代表公司安排他住宿。”

“噢?”羽菲高高的揚起了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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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6-28 18:42:50
第五章

雖然是低著頭,但是眼角總還是會往那個角落膘去,爭爭的腳步開始放慢下來。她甚至在考慮是不是該拐彎繞道,回避那教人刺耳的串串笑語。

此時的王熙,正被一群女孩子包圍著。

就當作沒見著吧!雖然大老遠她的視線早被牢牢吸引祝

就在爭爭正想快步穿越過他們時,忽然--

“黎爭爭!請等一下!”

她的心髒撲通的狂跳起來,她認得那是王熙的聲音。一擡眼,正好瞥見他和那群女孩子揮手示意道:“那就這樣子敲定了,再聯絡喽!”

那溫文儒雅的臉龐笑得燦爛非常,又教她失了神。

“黎爭爭!”王熙走到爭爭的身畔,依然笑靥不變。“這次的登山活動,你怎麽沒參加?我記得你每次都會參加的,不是嗎?”

“啊?我……”老天!他說他記得的……一股酸酸甜甜的滋味滲入她的心房,“我……剛好有事,所以……”

“這樣子啊?”他似乎也不在意真正的原因,話題一轉,又道:“對了!那這個周末晚上你有沒有空?”

“周末?”她怎麽感到雨後的陽光炙熱依然?他的不明語意,差點合她一回心跳出胸膛。

“是啊!我們幾個社團的社長聯合起來.想舉辦一場惜別晚會,再過不久大家就要畢業各分西東了,所以想藉這個機會大家聚一聚。”

各分東西?這句話說得爭爭心中一酸。原來,他不是想約她!

他掏出了兩張邀請卡,絲毫未察覺爭爭怪異的神色。“唉!這張給你,希望你能參加,別忘了你可是咱們登山江的老成員了;還有,另一張麻煩你轉交給風羽菲。”

“羽菲?”

“是啊!”王熙露出一口白牙地道:“她是話劇社的社長,本來想找她一塊兒加入籌辦,後來她說她要幫學弟學妹爲歡送會排練話劇,所以才放棄……不過,還是希望她也能參加,多個人多份熱鬧嘛!”

這麽說,她去了,也只是多湊一份熱鬧而已?心情像自雲端跌落的爭爭,依然扮著笑顔,收了邀請卡。“謝謝你的邀請,我會把它交給羽菲,只是……她最近比較忙,會不會去我就不曉得了。”

“那……你呢?你會去嗎?”

爭爭不想直視他的眼,藉著撩撥秀發的動作,她把視線移開了。“我……再說吧!反正,這麽大的盛會也不差我一個。”

“話也不能這麽說……”她有些賭氣的話倒教王熙有些接不上腔來,爬了爬頭發,只是道:“總之,我是真的希望你能來。”

又來了!爭爭的內心發出哀號。他非得拿我這顆擺蕩的心去蕩秋千不成?

擠出笑容,胡亂點頭應對的爭爭,卻意外地發現一個人。

那阿娜多姿的曼妙身驅移來,竟是那個林雪兒?

王熙看見來人臉上漾著笑容。“雪姐!”

王熙口中逸出的稱呼,倒教爭爭大感吃驚。

雪兒走了上前來,眼睛卻是直盯著爭爭。“我就說你眼熟嘛!咱們還曾一塊兒爬過山,你不記得了啊?”

“是啊!她是我表姐,曾經參加過一次登山活動。”王熙轉向雪兒。“你怎麽會來學校找我的?”

“這…”雪兒瞥了瞥愣在一旁的爭爭,不懷好意地笑了。“可全拜你的好同學所賜呀!”當她直知風羽菲就讀的學校時,雪兒知道這回非借重表弟不可。

果然教她不虛此行。而且,在剛才的暗中觀察,她從黎爭爭那含情脈脈的目光和酩紅臉龐,似乎讀到了一些訊息。

爭爭一下子慌了手腳,不知該說什麽好。

雪兒和羽菲那筆胡徐帳是不幹她的事;可是,她害怕的是,雪兒會把她和羽菲那場親熱的好戲給“不小心”抖了出來。

偏偏,雪兒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地說道:“唉,怎麽你落單了呢?你那個同志愛人呢7我還以爲你們那麽親熱,是一刻也分不開的呢!”不久前才在飯店門口被羽菲撞見醜事的雪兒,這會兒是逮著機會出口窩囊氣。

倏地,爭爭面紅耳赤,一語不發。

“同志……愛人?”王熙皺眉。

“風羽菲呀?表弟,你也認識嗎?”雪兒刻薄地道:“真了不得,這全國第一大學府,竟然也是同性戀的聖地呢!”

同性戀?風羽菲?難道謠言屬實?王熙以一種耐人尋味的眼光瞧向爭爭。

垮著肩、一臉狼狽和窘迫的爭爭,終于吐出彷若即將溺斃前爭紮的那口氣,她不能忍受王熙的懷疑眼光。“王熙,那不是真的,你別聽她胡說,其實那只是羽菲的--”

“黎爭爭!黎--”遠處傳來呼喚,打斷了爭爭的自白。

那是翌非社團裏的學妹,她朝他們跑來了。“幸好你還沒走,風社長的爸媽夾了,說是要找風社長--”

爭爭定了眼,才發現學妹的後面,真的跟著羽非的父母。“伯父、伯母,您們……怎麽來了?”

“你是黎爭爭,就是和羽菲最要好、曾來家裏過的那個?”風平厲聲道。

“呃……是的。”爭爭敏銳地從風父睑上嗅到不尋常的嚴厲。

“羽菲呢?”風母開口了,風韻猶存的臉上是一片憂慮。“我們到她住的地方去找過,叫了門,卻好像沒人在家,所以才想她可能來學校上課了。”

“羽菲她……她不在學校,去辦點事……”可憐的爭爭頓時感到腹背受敵,偏偏她爲了那麽點義氣,又不能理直氣壯。而她剛才那擊鼓鳴冤的勇氣,全教忽然冒出的風氏夫婦給嚇退了。

如果讓他們知道,羽菲的把戲終于破壞了他們精心設計的一樁美滿姻緣,那又該是如何的下場?

“辦什麽事?我看她是沒辦啥正經事?”鳳平的火氣似乎挺盛的。

“果然是知女莫若父嘛!”雪兒在一旁放冷箭。

“雪姐--”王熙顯得有些尴尬,他並沒那興趣介入別人的家務事。

爭爭聽了心中一惱,不知哪來的勇氣,她怒瞪了雪兒一眼,“這兒沒你的事,希望你金口少開。”

風平夫婦望著這些年輕人,有些不明所以。唯一可確定的是,那個男孩口中的雪姐,似乎對自己的女兒十分不滿。

果然,雪兒一開口,就具有殺傷力。“呦!你可真護著風羽菲呀!再怎麽說你們總算是一對戀人嘛!就是不知道,這樣子的一對戀人能不能白頭偕老,我看人家的父母都在這兒,你不如請他們作主吧!現在的同性戀不也有結婚的嗎?”

哦喔!一時風起雲湧、波濤洶湧……全在風平夫婦的臉上。而爭爭已經是生不如死了。

“原來就是你?你一直和羽菲住在一塊兒的,對不對?”風平的兩眼瞪如銅鈴。

“我……我們是一起租了房子,可是……”爭爭再也不敢去多看王熙一眼。

“我說你們這些年輕人……唉!真是的!”風母也在埋怨。“這樣吧!你現在就帶我們到你們住的地方,我們再談談。”

爭爭當然無法說不。事實上,她恨不得能拖著風氏夫婦立刻飛天遁地,只求別留在原地,承受雪兒那得意笑聲的肆虐和王熙那教人心痛的茫然眼神。

風羽菲!我要你負責!你要還我一個公道!爭爭在心中鄭重地立下“斷交”的毒誓。

展慕倫一回到公司,即發現李副總神色不對。“有事嗎?副總?”

“呃……剛才有個女孩來公司找總經理。”李副總遞上紙條。“她留下了住址,而且留話說,說……”

慕倫接過字條一看,竟是龍飛鳳舞的字迹,一行住址旁還有個“風”字。

是她?但見李副總的吞吞吐吐,慕倫首先必須確定的是,公司上下一切都安好如故吧?“她說了什麽?”

“她說要你一定必須去找她,而且說……如果你不想娶她,就一定去找她,否則……”

“否則怎樣?”難不成她還想來拆了這幢大樓?

“否則她就要直接去找董事長。”

這風羽菲真是的,居然擡出他父親?慕倫就是不明白,她脅迫他有何目的?

如果不想娶她……他在推敲她的話意。那敢情,如果他不去的話,她就要賴著嫁給他?這女人真夠毒的!

“她……來公司,還好吧?”

“呃……”李副總接觸到展總了然而諒解的眼色,于是放心地道出:“這位風小姐看起來有些奇怪,一直吵著要見你,還說你是躲起來不敢見她。”

慕倫揮了揮手,妻不大致可以明白當時情況。像她那種一向橫行習慣的人,哪容得了別人擋道。

不過,有一件事,他心裏是明白確定的。那就是,不解決這檔事的話,她出現在公司的鏡頭會很快地NG重來。他不再多想的匆忙往外走。

“總經理,你……”發現展總欲外出的李副總,遲疑地問:“你真要去她那兒啊?”

“不去行嗎?”語畢的慕倫苦笑著,隨即發現自己所言失當,他輕咳了兩聲,正色矚咐李副總:“待會兒如果有人找我,就說我不在就行了,尤其是我父母親,知道嗎?”

李副總眨眨眼,輕點了下頭。但是,他還是忍不住那蠢動的好奇。“總經理.那女孩跟你是--”

慕倫回頭望著李副總,明白他心裏在想什麽。

李副總是公司資深大將,若非礙于公私分明的職稱身分,以輩分來說,慕倫是該稱他一聲大叔的。

他有點無奈卻又堅定地道:“她跟我什麽也不是,你放心好了,我跟她……什麽事也沒有。”

是嗎?李副總望著他匆忙離去的步伐納悶著。這麽久以來倒是頭一回著慕倫會在意女孩的話……真的什麽事也沒有嗎?那可難說了。

本想倒頭大睡的羽菲,卻在巧撞雪兒那事兒之後,整個人呈現獎名的力奮。

自從頭腦清晰、條理分明的她,當然知道那不是自己該介入的問題,可是……從雪兒和那個男人的身上,她總會自然地將影像聯接到另一張臉譜上。

那就是展慕倫!

“風羽菲,你真的是超級人婆一個I沒事想那個草包幹什麽?”一番咒罵自責之後,羽菲決定找些事做。

對了!自己不是還欠爭爭一個該履行的義務嗎?“風筝”的信還沒寫呢!

羽菲跳下床,來到書桌前,將筆紙備妥,然後扭開音響,准備讓自己沈浸在優美動人的情歌旋律之下,也好憑空捏造一下那情思綿長的心情。

雖說爭爭這種暗戀的感情雖然挺“蠢”的,但總比雪兒那女人來得幹淨吧?

可是,才寫了寥寥數行的羽菲,又忍不住托腮大歎了。什麽玩意兒?盡要她幹這種不營養的事,再這麽持續下去,真的會教她人格分裂的。

正在嘀咕的同時,門鈴響了。

她心想大概是爭爭又忘了帶鑰匙了,門一開,她一看見來人,忍不住叫了出聲:“啊!你終于出現了!”

慕倫站在門口,被她拉高的嗓音嚇了一跳。他皺了皺眉,難道她就不能淑女一點嗎?

“你……難道不打算請我過去?”

興奮過度的羽菲,這才回神地往屋裏比劃了下,“進來啊!”

慕倫進了屋之後,很自然地流覽一下四周。是個潔淨而布置得格調不俗的房間。

當然,他也看見了那兩張單人床,他以爲……“唉,沒想到你這麽快就找來了。”她打斷他的“邪念”。

“噢!”他聳肩,掩飾地幹笑,“我怕破人栽贓呀!”

“栽贓?栽什麽贓?”

“那個贓就是你呀!”他饒富興味地望住她。“你不是恐嚇說要嫁給我,結果我害怕,只好趕快來了。”

“你……”如果不是有要事相求,此刻的羽菲肯定賞他個兩拳。她冷哼地笑道:“怕了就好,我看,你也怕我破壞你和那個雪兒的好事吧?”

“雪兒?”他很意外,當地提到這個名字時的爭獰臉孔。兩個不過才謀一次面而理應是無利害關系的女人,有必要仇視對方嗎?

“是啊!怎麽?一聽見美女的名字就渾然忘我了啊?”羽菲突然頓了一下,何時自己變得如此尖酸刻薄了?“看你的樣子,是不是其的很……愛她?”

“愛雪兒?”有嗎?慕倫抿了抿唇,很慎重地想了一會兒,倒不是心中不確定,而是在尚未摸清他的用意之前,實在不宜妄言。“你很關心這個問題嗎?”

“我關心個屁!”她已經口不擇言了,他譏诮的態度令她十分火大。“我管你是不是想當烏龜王人--”

“風羽菲!”他立即斥喝:“你怎麽可以罵人呢?太過分了!”

“過分的不是我,而是林雪兒--”不甘示弱的她也回吼著。

一時之間,三言兩語,兩人又陷于劍拔弩張的地步。

“你……”慕倫生平遭遇接受異性如此的“禮遇”,真教他氣得七竅生煙,可是,他又察覺出不對勁。“雪兒她怎麽了?”

“她……”且慢,想她風羽菲自恃爲不讓須眉的一代英雌,豈可淪爲評論他人隱私的小人?

更何況,她說了他就會相信嗎?他不相信的話,不等于是她自取其辱、人格受損;那……他若相信了呢?這萬一他放棄了林雪兒,會不會……把目標轉向她?

羽菲沈浸在假想中而感到毛骨悚然,怒氣倒褪了不少。“差點就一失足成千古恨了……”她喃喃自語,好險!

“唉,你在嘀咕什麽?你話還沒說清楚呢!”

“我?”羽菲杏眼圓睜,攤了攤手,想把話題賴掉。“有嗎?我有說什麽嗎?林雪兒她……很好、很漂亮,就是這樣。”

“就這樣?”慕倫兩道濃眉高高揚起,他可不允許自己把寶貴時間抛擲在這兒看她裝瘋賣傻,于是二話不說便往門口走去。“既然你沒事,那我走了。”

“唉……”羽王急,追到門口,兩工張,形成肉牆,擺明不放人。“我有事、當然有事。”

“噢?”

“我……我有件事要跟你商量一下。”

“商量?”他很訝異由她的口中會吐出這樣的字眼,雖然她的態度不情不願,簡直是咬牙切齒。

他決定略施小懲,來教她學會國民教育中的基本利儀。“原來是有事要商量呀!”他咳了幾聲,“早說嘛!多費唇舌的,瞧我的口都渴了起來……咳!”又是一記輕咳。

得肺痨了不成?羽菲瞪視著他,在心中咒罵過千百通之後,立刻發揮話劇社的專長。她把眼睛一眯,唇角向上一揚,迅速地以一張笑臉相迎。

“渴了是不是?你看我都差點忘了待客之道了呢!你先坐坐,我給你拿飲料去。”話畢,她住廚房走去。

被硬拉到書桌前坐定的慕倫,又抛去一句話:“我要冰果汁,要有顆粒的噢!”

“你……”只聽見鞋子打起圈圈的聲響。她一個大車轉,恨不得回頭就讓他的頭上多幾個大顆粒。

“顆粒的是不是?很快就來了。”結果,羽菲還是再度“賣笑”,這人總必須能屈能伸吧!只是……不知道砒霜有沒有顆粒?回到廚房的她心想。

慕倫差點笑了出聲。他聞到一股燒焦的味道,那是來自她頭頂那把怒火硬是燒熄的火藥煙味。能教她如此忍氣吞聲,想必“商量”的事十分重大了?

他獨坐在書桌前臆測著,眼角卻不小心掃到桌面上的一張信紙。他順手拿起一看--

王熙:如果說不再寫信給你,對我來說是一種解救;那麽,我想,我可能已經無可救要了。在還弄不清自已作爲的意義之前,我卻無法自拔--

這是她的字迹?那王熙是……“展慕倫!你怎麽可以偷著別人的情書?”羽菲的嗓門自背後傳來,嚇得他立即松了手。

“我……”情書?那王熙是……風羽菲將盛滿果汁的杯子往桌面一擱,滿臉怒容的收拾著信紙。

而慕倫顯然是波信中那“肉麻”的措詞而嚇成鬥雞眼。教他感到可怕的是,她居然寫得出這種東西?

“王熙是女的?”沒頭沒腦地,他忽然迸出一句話來。

“啊?”羽菲當場噗嚇笑了。

這一笑,可把慕倫給笑胡塗了;唯一不“迷糊”的是--她真心的笑容好……美!

“唉一”羽菲避開王熙的話題,直截了當的說:“我是想拜托你,不要把我跟……爭爭的事告訴我爸媽。”

“爭爭?”他吸了口果汁。

“是啊!因爲,我不希望自己是……同性戀的事讓他們知道,所以請你替我們保密,行不行呀?”

慕倫明白了過來,眉宇之間卻忽然凝重起來。“這……恐怕已經來不及了。”

“什麽?”羽菲一把奪過杯子,窮凶惡極地瞪看他。“你已經告訴我爸了?”

慕倫搖了頭,在她剛要松口氣之時,他又說:“可是我告訴了我爸。”

“啊?”羽菲這下子又跳腳了。“那不是一樣嗎?你爸一定會告訴我爸的嘛!展慕倫,你怎麽那樣多事呢?”

“我多事?”慕倫不禁也擡高了嗓音:“我能怎麽樣?誰教我爸要追著我娶你呀?我也是爲了自己的幸福在自力救濟!”

“什麽話?難道你娶我就不幸福了啊?我哪裏比不上那個林雪兒?”他口中的那個“逼”字,才真的把她給氣得快捉狂。這個時候,她根本來不及細想自己的話。

她心存報複地撂下狠話:“好,你就怕娶了我,是不是?那我就偏要嫁給你!我馬上打電話告訴我爸,說我們情投意合,已經到了不得不結婚的地步。”

“風羽菲!”他是降低了音量,卻飽含著更大的沖擊感。“你瘋了不成?這可開不得玩笑。”

“誰跟你開玩笑!”她賭氣道:“我就偏要拆散你和雪兒。”

他實在是覺得既好笑又好氣,如果不是深知她的隱私,她那話裏含酸的樣子,真會教他誤以爲她在“吃醋”呢!

瞄了瞄她,他開始轉動思緒並迅速改變神色,是一副極爲認真的口吻:“你真的想嫁給我?”

須臾間,羽菲的一張俏臉漲成番茄似的紅潤,那羞窘的神態,倒也平添幾分女性特質。

騎虎難下的羽菲無法正面答覆。“怎麽樣?怕傷了哪位佳人的苦心呀?”

“我怕傷著的佳人是你的黎爭爭。”他挺優閑地道:“我現在想一想,這樣子也沒什麽不好。我一向都那麽忙,恐怕也沒太多時間可以陪老婆,與其讓老婆去交男人,不如有個‘女朋友’來作陪;所以,如果你堅持的話,我答應考慮接受你的求婚!”

“展慕倫--”所有的細胞仿佛埋下了炸藥似的,羽菲那道狂捆的怒焰正要熊熊地引爆,忽然--

外頭傳來聲響,其中有著羽菲所熟悉的聲音:“伯父、伯母,羽菲不知道您們會來,所以不曉得她回來了沒有?”

是爭爭?而且那擡高的嗓音分明是故意的。

一聽到伯父、伯母時,羽菲可嚇呆了。她連忙拉著慕倫,急道:“你……你快走!”

被她硬推到門口的慕倫,不明就裏地嚷道:“你這是幹什麽?我自己會走,不必你趕--”

手才碰到門把的慕倫突然又被她住後拖,“不行!來不及了!”手忙腳亂的羽菲環顧四周。“你先躲起來!快點!”

“我爲什麽要躲--”他的嘴巴立即被她的手掌捂祝

“別叫了行不行?我爸媽來了啦!”

“你爸媽?”

“是啊!他們如果看見你在這兒,心裏會怎麽想?”

她可提醒了他,一場飯局已經種下了禍根,再跟她來個瓜田李下?那不被藤蔓給纏死才怪。

慕倫也跟著緊張起來,“那……那我要躲哪兒呢?”

“是啊?躲哪兒?布櫥又太小,你這人也真是的,沒事長那麽高幹嘛呀?”

“我……”慕倫委屈得說不出話來。

“別我了,快,我帶你到後陽台去。”十萬火急的羽菲硬拉著他走,結果--

只聽“砰!”的一聲,兩條腿兒打結糾纏的羽菲絆倒在地,緊跟著慕倫在叫了一聲後,一個措手不及也跟著撲倒在她身上。

就在瞬間數秒鍾,第三道聲響則是鑰匙孔穿過而開門的聲音。

來不及了!真的來不及了!

就在他們本能地望向門口的時候,門口處傳來了交響樂的絕響。

那是風氏父母合奏的驚呼聲。

而爭爭,早已用手掩著張大的嘴巴,尚在檢討自己的視覺神經是否有誤?羽菲她……帶回了展慕倫,並且……難道這就是羽菲“商量”的方式?

大概也只有這時候,幕倫和羽菲才能在瞬間産生了一種“惺惺相借”的心境。

他們收回和“那幫人”互瞪的瞳孔,彼此互視一眼,仿佛在說:在這個天大的“黑鍋”之下,我們已經是一體的。

兩人爬了起來,讪讪地喚著風氏夫婦,而眼見爲憑的風平夫妻倆,倒面面相觑,不知該把哪種情緒擺在前頭?

是該怒斥女兒和男人鬼混呢?還是竊喜女兒總算正常了,前與異性爲伍?

“爸、媽,你們……怎麽來了?”羽菲到底直性情,先稱不住性子地問。

“問你呀!”風平忿忿的瞪她一眼。“我們是來替你搬家的!”

“搬家?”羽菲搖頭低呼:“我住得好好的,而且也快畢業了……”

“什麽叫好好的?再往下去,你的腦袋瓜會全壞了,我要你今天就搬走!”

見父親態度強硬的羽菲,轉向母親求援:“媽!”

可是,羽菲叫了幾聲,不見回應,才發現老媽兩只眼睛盡往慕倫瞧去,嘴角還不住露出隱隱的笑意。她一看,即知她老媽“脖了!她不由得再次擡高音量。

丈母娘看女婿、愈著愈有趣的風母被女兒這一嚷,才肯放過慕倫,轉頭道;“羽菲,你就聽話吧!你爸爸現在很生氣,因爲外面謠傳著,說你跟爭爭……關系不尋常,這種事你教我們怎能不管呢?”

剛從風母關愛的眼神下解脫的慕倫,此刻又論于羽菲那不共戴天的敵視中。

一、二、三--羽菲像只螃蟹般橫行數步,來到他身邊,低聲道:“你要負責!如果讓我被帶回去,那麽……姑娘就非你莫嫁!,”

慕倫側望了她一眼,自知惹上一場無妄之災。他想了下,終于開口:“風叔叔,我想……這可能是一場誤會,其實……那些話是我編出來唬我爸爸的。”

羽菲和爭爭同時驚訝地望著他。

“你編造的?慕倫,這……這種事可開不得玩笑!你怎麽能那樣胡塗?”風平睜大眼。

“我……”慕倫靈機一動,望著羽菲的母親,他決定來個投石問路的計謀:“那是因爲我母親。”偉大而能幹的母親大人,相信你不會介意分擔一下兒子所背的黑鍋吧?他暗自忏悔。

“愛莉?”風氏夫婦互望一眼。

“是啊!”慕倫的目光始終鎖定在風母的身上。“我那樣說,只不過是要解除母親的戒心,她老人家一直強烈反對我和……羽菲來在,她說誰家的女孩都可以要,就是絕對不能娶風家的女兒。”

此言一出,只見風氏夫婦的臉色迅速凝重了起來。

“這愛莉還是一樣任性”風平低喃道。

羽菲的母親可沈怨不住那口氣:“她何止是任性簡直是不可理喻,都幾十年的事了,她還在記恨……”

風平迅速撞了下妻子的手肘,才使許素華停住口。

然而這動作數,卻教觀察入微的慕倫全看在眼裏。上一代之間,果然大有隱情!

保持短暫緘默的羽菲.卻在此時憤慨異常“欽,你老媽怎麽能那樣子?

風家的女兒又怎樣?難道配不上你們展家是不是?她憑什麽反對?”

就憑她是他的親娘!”慕倫暗笑,原來美貌跟智商是真的不一定成正比;這風羽菲也夠白癡,難道她分不清他這番話是爲了對她“負責”而編造的?

不過,也難怪她會分不清;後半段有關母子反對的立場倒是千真萬確。

“羽菲!”風母出去輕責女兒,“不可以失禮。”

“是啊!”風平一向豁達,很快地又恢複樂觀的態度,只要證明女兒不是同性戀,那他就抱孫有望了。“其實那不是問題,只要你和慕倫真心相待,一定能克服困難的。”

“我……和他?”羽菲已經百日莫辯了。

“不過呢?禮教還是要注重的,慕倫!”風母轉向他道:“我們是不反對你們交往,可是……希望你們要適可而止。”

“老婆,什麽適可而止嘛!”風平低頭向妻子嘟嚷著。

“本來就是!女兒是咱們家的,總要教會她怎麽保護自己,這萬一還沒結婚就大了肚子--”

風氏夫妻倆的嘀咕落入其他人耳裏,只差沒造成衆人的耳鳴。

羽菲成爲未婚媽媽?爭爭在一旁樂得觀戰,咯咯地偷笑。

而展慕倫呢?“瓜田”之下的藤蔓果然纏得他幾近窒息而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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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平安無事的又過了數天。而這樣的“平安”卻教羽菲倍覺索然無味。

這說來倒也奇怪,原本她單純的校園生活,不一直是這樣的嗎?而畢業的腳步接近,拍照、辦活動諸多的節目理應教愛熱鬧的她忙得不亦樂乎,可是……曾因展慕倫而掀起的風波就這麽平息,著實教她心有不甘。

不甘什麽?如同爭爭的說法,她和他應是互不相欠了,不是嗎?

爭爭說:“沒想到他會這樣幫你,也許他不像你所想的是那樣糟糕的人。”

“你知道什麽?他只是怕我……”嫁給他!?這種事說出去不光彩吧?

雖然爭爭是知交,但是若讓她得知有個男人爲了不想娶她而嚇得俯首稱臣,她不笑掉大牙才怪。

羽菲終于明白自己不甘的是什麽。不甘的是,他竟然不想要她“怕你?”等不到下文的爭爭,對欲言又止的羽菲搖頭,“他怕你什麽?無論如何,你是欠他一個人情了。”

而羽菲向來就怕人情債,她可是一向標榜自己是受人點滴、泉湧以報而恩怨分明的女中豪傑,她開始討價還價起來。“他是幫了我的忙,可是,問題也是他捅出來的,那怎麽能算是人情,頂多是大家扯平了而已。”

“那也罷!反正互不相欠,從此天下也可以太平了。”這才是爭爭所巴望的。她一直不悸把雪兒到學校找王熙的那回事說出來,爲的也是想息事甯人。

其實,本來就該風平浪靜的不是嗎?明明說好的,郎無情、妹無意,又何苦牽扯不清?這是爭爭感到玩味的。

她突然想起那天羽菲和慕倫擁抱在地的一幕。“唉,那一天,我看見你和他擁抱在一塊兒,倒覺得其實你們挺相配的嘛!”

“我……呸!”羽菲粗聲粗氣地道:“黎爭爭,你再昧著良心說這種汙蔑我的話,我就和你絕交!”

一天之內,她們總要斷交個幾回,只不過,兩人似乎都少了點志氣、多了些賴皮,恢複邦交的功夫也神速了得。

“什麽汙蔑嘛!羽菲,你看看自己的樣子?少像個發婦一樣,凶巴巴的一點也不溫柔;倒是那個展慕倫,潇灑斯文,就是有紳士的派頭,說你們相配,你還不高興?”爭爭故意刮她一頓。

“那你的意思是說我配不上他羅?”羽菲歪著眼。

“嗯--”經過審慎思考之後,爭爭說:“依我看,紳士該配淑女,那個林雪兒可能比你合適些。”

“林雪兒?”羽菲馬上不屑地作惡吐狀。“她啊?只怕會爲展慕倫戴綠帽。”羽菲把那日在飯店門口相遇的事說了一遍。

“那……稱有沒有告訴展慕倫?”

“沒有!”羽菲扮了個鬼臉,“那是他們的事,不是嗎?更何況,我風羽菲可不是那種愛嚼舌根、搬弄是非的人。”

“可是……就怕那個林雪兒並不了解你……”爭爭終于明白,林雪兒那天爲何會出現在校園,似有感慨地歎道:“所以她才會對他說那些話……”

“到底是誰對誰說了什麽?”羽菲盯住一臉愁容的爭爭。“發生了什麽事?你不要瞞著我喲!”

爭爭無奈的瞥了她一眼,“告訴你有用嗎?這可全是我們自己造成的。”

爭爭想了一下,把那天雪兒乍現校園的經過說了,也說明了雪兒和王熙的關系。然後,她又是一聲歎息。“現在你該知道,爲什麽今天的晚會我堅持不去了吧?”

羽菲是全明白了,但也氣炸了。“沒想到那女人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跟我來這一招……好,她想讓我沒法于在學校立足,那我也不會再對她客氣了!”

憤怒之余,羽菲沒忘記好友的立常“不行!”她拉起爭爭,“今晚的舞會你一定要參加,主辦人可是王熙,你的夢中情人耶!”

“還夢什麽啊?我不去!我現在哪有那個勇氣去見他?”

“怕什麽?有我在一定幫你搞定!”羽菲豪氣萬千的拍胸脯保證。

“你?”

“對啊!我們找機會跟王熙說明一切,畢竟我不能因爲自己的事而拖累了你,我不能讓你受到傷害。”

“羽菲……”爭爭在她那大而化之的神態中感到一股暖意。

“唉--”羽菲吐了吐舌,一到不堪承受的樣子,“別用那種肉麻兮兮的樣子看著我,其實……我那樣子做也是爲了自己。”

“爲了你?”

“當然啦!”羽菲閃過一絲神秘而詭橘的笑,“到時候你就會知道了,我希望那個林雪兒今晚最好也能出現,那……我會教她過一個刻骨銘心的晚上。”

爭爭眨著眼,老天!請保佑本性純善的羽菲千萬別讓她幹下太瘋狂的事來。

這一次,羽菲倒是十分順利地見到了展慕倫。

一進他那豪華寬敞的辦公室,她便禁不往低呼出聲:“哇塞!這兒好大好漂亮。唉,你真會享受呢!”

“這是我工作的地方,談不上享受,只不過是盡量讓自己保持愉快的心情工作罷了。”慕倫手裏夾著煙,含笑地注視這位不速嬌客,同時暗自盤算她的來意。

“這個……也是嗎?”像姥姥進大觀園的羽菲左顧右盼,然後指著擺飾中的大盆花景,“這花好漂亮“看不出你也會喜歡花?”他不自覺地欣賞著她那無意中流露地稚氣純真。

不過,他所說的話,立即換來一對白眼哈哈……慕倫沒忘記這是公司,不過,似乎她的出現,總可以帶領他脫離現實,沈浸在一些不可理喻的情境。

“說吧!想必你是無事不登三寶殿。”

“你這幾何止是三寶殿!要見你,簡直像要觐見皇帝大老爺似的,這一次還好,像上一回呀!問東問西的,本來這一次我是打算連戶口名簿一起帶來的。”瞧她叨叨絮絮地埋怨了大半天,就是沒把重點給說出來。慕倫倒是出奇的好性子,他像在推敲什麽,好整以暇地吞雲吐霧。

“唉--”羽非那骨碌碌的眼似乎又發現了新目標,“公共場所禁止吸煙,你不知道嗎?”

公共場所?什麽時候他這私人辦公室成爲她規劃的勢力範圍?“敢請你今天來找我,是爲了公益活動?你加入了煙害防治的行列了?”

“呃?”是喔!她這才警覺自己管過頭了。聳了聳肩,她扮了個寬宏大量的表情“我今天來,爲的不是公益活動,不過……也算是好事一椿啦!”

“好事?”他還是炸熄了煙蒂,平靜地看她。“你跟我之間會有什麽好事?”

“唉唉--”她極爲不服氣地反駁:“說不定我會挽救你一生的幸福也難說,你少把人看扁了。”

他聽了好想笑,舉平了雙手,一副妥協地道:“好吧!那你倒說說著,你要怎麽挽救我?”

“很簡單!”她一甩頭,“我要借用你一個晚上,就充當我的男朋友。”

任誰也看得出來,她不像是開玩笑。只是……堂堂展氏企業的傳人,讓她借用?

“風羽菲,我想--”

“你不用說,我知道你想拒絕是不是?唉!你知不知道這對我來講也是一種酷刑?可是,爲了……爭爭,我必須如此。”

“爭爭?”又是她的愛人同志!

“是啊!這都怪你,經過我老爸他們到學校時一鬧,我……跟她的事全傳開來,而爭爭可不像我那樣想得開;所以……我怕她受不了別人的指指點點而……自殺……”她這番流利的台詞再輔以生動的表情,果然不愧爲話劇社社長。

“自殺?那麽嚴重?”他開始回想爭爭的模樣,的確是個內斂安靜的女孩。

“我想一想,如果她真持想不開,你是不是要負大半的責任?都是因爲你的多嘴而斷送了一條年輕寶貴的生命。”她說得煞有介事似的。

“我--”他輕歎了口氣,怎麽她問題有本事把他牽扯一腳?甚至振振有辭的要他俯首認罪?“那你要我怎麽做?”

賓果!他這話直直進她心坎裏。“喏!今晚我們有個舞會,學校許多社團的成員都會參加,我要你也去;而且,讓人家覺得我們……我們……”在他灼人的視線下,她臉上一熱,支吾其詞。該死!她在心中咒罵這種完全陌生的感覺。

原來她也會臉紅?而且樣子是如此嬌媚動人?他深看她一眼,替她接下話:“覺得我們濃情蜜意、如膠似漆,是不是?”

羽菲咽了口口水,她有種沖動跑去抱住垃圾桶一吐爲快;不過,他沒有說錯,不是嗎?她只有點了頭。

慕倫的視城始終停留在她清新而布滿紅霞的臉龐,他在捕捉那雙躲在濃密睫毛不慧黠而閃爍的眼眸。那稍稍的閃爍和回避,平添了幾分矜待,卻不由得起他怦然心動;而那種微妙的感受是他前所未有的。

傾上前去,他似笑非笑地湊向她。“難道你不怕我會把持不住而假戲真作?”

他又打量了她一番。“你現在的樣子不但自然,也漂亮多了。”

羽菲排命地調節呼吸,抵抗那直射而來蠱人的光芒。她挺直脊背,盡可能也教自己的聲音聽起來雄壯威武:“展慕倫,你那一套甜言蜜語的伎倆,對我是沒有用的,你應該知道我對男人是沒興趣的,所以你最好不要打我的主意,否則--”

“否則如何?”她又在恐嚇他了。

“否則有的苦頭讓你受!”

慕倫聽了猛點頭,似乎表示對她的話的尊重,不過,他最後抿唇笑了。“有句話你應該知道,那就是--吃得苦中苦,方爲人上人。”

“你……”她瞪向他,卻在接觸到他那對深邃的眸子時,連忙掉頭。

呼!這壞胚子!怎麽老天如此厚愛他,給予他天生“造孽”的條件呢?她心頭感到悶悶地。

一場充滿青春氣息而熱鬧非凡的舞會.在主辦人王熙感性而不失诙諧的開場白之後拉開序幕。

首支舞曲,由王熙和另一主辦女同學翩然開舞。

爭爭靜靜在角落裏欣賞著王熙優美的舞步和風采,同時不斷地瞄著腕表,關鍵仍不見羽菲的蹤影。

其實,遲到是風羽菲設計中的一環。她要大家都齊了之後,在衆目睽睽之下和她的“未婚夫”隆重登常

果然,她的設計並沒有白費心機。當身著一襲洋裝的她,被展慕倫挽著手出現時,舞會裏引起了不小的騷動。

而這些騷動,事實上都不足以教慕倫在意。他在意的是,今日薄施胭脂、俏點朱唇的羽菲又帶給他截然不同的沖擊感。

李副總的話言猶在耳:“我看,你對那位風小姐可是很特別,你是從來不會爲了私事而影響以事的,尤其是像今晚這麽重要的應酬……”

他對她特別嗎?噢!不--那是他所不願的。可是,身旁依偎的伊人,那怡人的青春氣息和甜美靈黠的笑面,又教他著實心動。

“唉,你別像木頭一樣好嗎?”羽菲發現他的表情有些僵硬而不自然,暗暗提醒他:“你就不能表現逼真一點嗎?”

噢--他當然能!她這一刺激,無疑是煽動著他心頭方萌的火苗。

他一聲遵命,一手便摟過她的纖腰,用力之猛,幾乎使羽菲整個人貼入他懷裏。

“你……”羽菲不得不張開嘴巴,吐出大氣來。那渾身散發出的男性陽剛氣息,沖擊著她的神經系統。

幸好爭爭適時跑了過來,讓她陷于混亂的心神稍得舒緩。

“你們怎麽……”爭爭十分吃驚地看著他們兩人。

“怎麽樣?我未婚夫你應該認識吧?”羽非故作輕松地向她眨眨眼。

“未婚夫?你--”爭爭把疑惑轉向展慕倫。

他倒答得幽默:“我沒有法子抗拒她的求婚!”同時還掃了個無可奈何的表情。

去!羽菲忍不住啐了他一口。

這時,主辦人王熙也走了過來。“風羽菲,很高興你能來,這一位是……”

“噢!他呀?”羽菲趕緊又偎到慕倫身旁,“我跟你介紹一下,這位是展慕倫,是我的未婚夫!”

此話一出,舞會裏立即群情暗暗沸騰喧嚷不已。

羽菲今晚的格外美麗,已教許多女性妒羨、男士驚豔;而她公開和這位相貌出衆的男子親匿之舉,更引起不少男士的扼腕和驚歎。

“未婚夫?”王熙不例外地也感到懷疑。風羽菲不是和……他自然地望向爭爭,卻意外地捕捉到一雙驚鹿般逃逸的眸子,煞是迷人。忍不住地,他又向滿面绯紅的爭爭多望了兩眼。

“是啊!我打算畢了業就結婚,對了!倫哥。”羽菲倒喊得挺順口的。“我向你介紹一下,這一位是今晚的主辦人,也是本校的才子,王熙。”

王熙!?好耳熟的名字?慕倫納悶的看了王熙一眼。

“哪裏,不敢當!只希望你們能盡興就好了。”王熙十分有禮地向慕倫道:“展先生,歡迎你的莅臨!”

他想起來了!是情書!那封羽菲所寫的……慕倫禮貌性的颔首示意,並且和王熙握了個手;可是,他那帥氣迷人的笑容卻忽然生硬起來。

原來王熙是這個長相清俊的年輕男子?那麽……風羽菲到底是何用意?她和王熙之間又是如何的關系他不清楚自己想理清什麽,但是,心頭卻宛如灌了鉛般地沈重起來。

而絲毫不察的羽菲正將爭爭拉到一旁面授機宜,“你待會兒去找他跳舞,然後把事情經過告訴他。”

爭爭猛搖頭:“我怎麽找他跳舞……”

“你……算了!那我來吧!我會找機會告訴他的……”

兩人在嘀咕的同時,另一個人出現了。

是林雪兒!

她在乍見展慕倫的那一刻,即發出了誇張而尖銳的嗓調:“倫哥,你怎麽會在這裏?我本來想去找你,但是你不在。”

“是我要他陪我來的!”眼明手快的羽菲,搶在雪兒那曳地的晚禮服未搖擺到慕倫身邊時,她整個人迅速往他肩上一靠,然後一把抓過他的手往自己腰上一擱。

她擁有保疆衛土、披甲執銳的氣勢。

“你?風羽菲!?”雪兒張大那經過仔細描繪而棱形分明的嘴唇,轉向慕倫。“倫哥,你……你怎麽可以跟她……”

“爲什麽他不能跟我?難道只能跟你呀?雪兒小姐,這世事如棋,很難有什麽絕對的能不能;像你,也不一定只能跟他呀?”羽菲很慶幸終于能逮到替爭爭出口氣的機會。

“你、你--”雪兒的臉一陣青白交替,她心知肚明羽菲在影射什麽,可是她又不便發作。

“雪兒,你怎麽也在這兒?”慕倫一見雪兒便感頭疼。兩個女人的針鋒相對他不以爲意;可是雪兒是母親的情報官,他不能不設想那再次掀起的家庭革命。

他倒非一味懦弱求全,只不過,在盡可能的情況下,他希望能毫不驚動別人而堅持自己的目標。

雪兒正想開口回答幕倫,卻見王熙走了過來。

“表姐,你來了啊!怎麽,你們都認識?”

“當然啦!我們會訂婚,還是拜你表姐所賜呢!”在慕倫無法阻止之前,羽菲回了王熙的話。

“訂婚!?”雪兒大驚失色。“你在胡說!不可能的!慕倫,你說,是她在胡說是不是?”

“呃--”慕倫正在思索該如何回答比較恰當之前,忽然--

一雙柔滑的手攀上他的頸子,風羽菲以最快的速度,用她的紅唇在他唇上輕啄了下。

一時,又看傻了好幾雙眼睛。

尤其以爭爭,她已不知在心中念了多少佛號、胸口畫了幾遍十字架;反正中西合並,爲好友瘋狂之舉祈福。

慕倫只感到一陣清香飄過,如她唇瓣輕抵之時,他竟感到一陣輕顫。綜合感覺、感官的所有需求,仿佛被她的唇瓣所開啓。那是其他女人rou體上法比擬的震撼!

坦白說,逞一時之強的羽菲,一顆小鹿亂撞的心早已快蹦出胸膛。嗚………她的“初吻”再見了!

懷著哀悼而壯烈的心情,羽菲仍不減自己的威風。“我和倫哥是還沒正式訂婚,但是,我們早已私訂終身了,雪兒小姐,你……是不是該爲我們祝福呢?”

“不!不可能的!你明明是個同性戀,你--”雪兒拉出了安靜立在一旁的爭爭。“慕倫,你明明知道她和她是同志,你怎麽……”

“雪兒,我不要再說了,她們的事只是一場誤會。”慕倫見一臉難堪的爭爭,實在不忍心,只好制止雪兒。

“誤會?可是我跟你明明親眼看見她們--”

“雪姐!”這次出聲的是王熙,夾霧水的他顯得無措。“我不清楚你們之間究竟是什麽情形,可是,這是一個代表歡樂的聚會,我希望不要有任何破壞氣氛的事發生,好嗎?”

王熙的話甫落,另一目優揚的布魯斯樂章正好響起。

“倫哥,咱們跳舞去!”羽菲的動作夠利落,火速地拉著他往舞池中央去。同時,她不忘兼顧好友,回頭喊道:“王熙,找爭爭跳舞啊!”

就在王熙向爭爭伸出手的時候,卻被心有不甘的雪兒一把接住,“陪表姐跳支舞吧!”

有點錯谔的王熙、來不及向爭爭擠出歉意的笑容。已被表姐拖下舞池中。

而爭爭眼見如此的僵局,她只是無聲無息的退出了人群。今晚羽菲的賣力演出,無非是想在王熙面前澄清什麽:然而王熙似乎只在乎舞會的氣氛。

她有點落寞地獨自離開。留下舞池中各懷心事而拚命周旋的人兒。

羽菲是那種一旦鎖定目標,絕不輕言放棄的人;她並非不能認輸,但是,她堅持拼了一戰之後的成敗定局。

這是一首慢舞,一對對青年男女在舞池中婆婆起舞,伴著醉人的旋律和眩目的燈光,氣氛煞是浪漫。

不過,王熙和雪兒這對卻是與衆不同的,可以說是有些尴尬。

雪兒的目光始終盯牢不遠處的羽菲和慕倫;而王熙漫不經心地踩著步伐,腦中卻不自主地浮現爭爭那離去的纖細背影。說不上原因的,讓他頓萌一種像是憐惜的情愫。

一不小心,雪兒踩了他的鞋子。“表姐,我看我們還是別跳了,你看起來根本沒有心情跳舞。”

“我當然沒心情……”她轉而埋怨王熙:“表弟,你知道她要帶展慕倫來,爲什麽不告訴我?”

“她?你是指風羽菲?”王照苦笑。“我怎麽可能知道呢?更何況我根本不認識她的未婚夫。”

“什麽未婚夫?那是她瞎說的!慕倫才不可能看上那種不男不女的貨色!”

“是嗎?”王熙朝他們望去,他實話實說:“可是,我倒覺得他們挺登對的,表姐,你……也喜歡那個男的?”

“他本來就是我的男朋友,是風羽菲她想搶人。”雪兒看來像是要殺人似的,怒紅了眼。

是這樣子嗎?人又不是貨和哪能說搶就擡?不過,識相的王照知道此時不宜再多言,他太了解表姐的性子,畢竟他不希望自己精心布置的會場,在她歇斯底裏的尖叫下拆了台。

“走,作陪我喝酒去吧!”不由分說,雪兒拉著王熙,離開了舞池。

而另一方的慕倫輕擁著羽菲,上演著意猶未盡的戲碼。“你的舞跳得不錯,只是……你的手心在冒汗。”他目光如炬地看著她。“你在緊張對不對?”

“我……”難道他非得這麽接近自己不可?被他擁在懷裏而渾身發訂的羽菲,好想喊“卡”,大叫她不玩了。

“今晚的你看起來特別的美,美得容易教男人動心。”

他溫柔而低沈的嗓音拂過耳畔,風羽菲直感耳朵發癢而全身燥熱。“少花言巧語了。”再不反擊,難道就要這麽束手待擒?他益發溫柔的眼波是她視爲大敵的武器。“我就今晚美?那是說平時我很醜羅?”

他露齒一笑,“平時……只是比較不像個女孩子,但也不醜。坦白說,我喜歡你那種自然的感覺。”

她膘了他一眼,看見他眼底的誠摯,無端的一抹甜蜜悄然躍上心頭。羽菲抿抿唇,別扭地想鉗制這種輕飄飄的滋味,然而,不經意釋放的眉眼卻又泄露著悅意。

“是爭爭說你必須搭配淑女,所以,我只好穿成這樣……沒法子,要配合喽!”她讷讷地解釋道。

“配合我?”他略爲提高音量:“你這麽爲我著想?”

她又看了他一眼,糾正道:“是配合我們的角色,你少自作多請了。 別忘了咱們可是在演戲!”

“我沒忘啊!”他略有所感地輕歎口氣。“我只是在想……如果你愛上了一個男人會是如何?也會處處爲他設想嗎?”

“我?”她毫不客氣地咧了嘴:“你習慣一邊跳舞一邊說夢話嗎?”

慕倫怔了伍,他掌握中的纖腰正款擺站,忽然他加了把勁,羽菲整個貼他的胸膛,嚇得她一陣窒息。“你……”

“我現在該說的是‘情話’,不是嗎?”他低下頭,鼻尖幾乎抵著她的。“我們在公共,而且要逼真的,對吧?”

“是……可是……”她看見了自己在他那兩潭深眸中的倒影,正在熠熠發光……“別忘了大家可能正盯著我們看,包括雪兒在內。”他的話不容她拒絕,按緊她的腰,傳遞的是彼此心跳、呼吸失律的節奏。“你知道嗎?爲了你,我可能也必須付出很大的代價。”

“哼!便宜都教你占光了,你有損失什麽?林雪兒是不是?”這個時候,她的豪氣盡失,全是女兒家的姿態。

“雪兒那不提,我怕的是我媽那兒,她如果聽見風聲可能要瘋掉的。”

“你媽?”她揪了秀眉,“她……真的那麽討厭我?”

“說不上是討厭你,應該說是上一代的恩怨吧!”她擰眉的樣子,教他不忍。

“上一代?什麽恩怨?”

“呃……我也不太清楚。”他搪塞而過,隨即改變語調,企圖扭轉氣氛。“其實你也不用太擔心,如果你真的堅持的話,我會克服這些困難,還是會答應你的求婚--”

“求你的頭--”她抗議的揚起頭,然後被他覆上的唇瓣堵斷了下面的聲浪。

他幾乎是毫不思索地吻了他。她的嬌媚、她的嗔意都教他情難自禁。

四片唇瓣就那麽天雷勾動地火般地“碰撞”出強烈的電波,連同慕倫本人在內,他們都覺得有如被電殛般。

噢!天……那是什麽滋味?怎麽大腦一片空白,聽覺也故障了,只剩嗡嗡的耳鳴;她所有知覺,只有他那柔軟而濕潤的唇……大庭廣衆之下,他的吻是淺短而溫柔的。而羽菲一陣呼吸急促,忍不住攀緊他健壯的身軀,害怕一時腿軟而癱了。怎麽會這樣?那導向全身的熱流教人骨軟筋酥。

而情場曆練並不生澀的慕倫,也爲懷中人兒所帶給自己的莫大震撼而感到不可思議。忽然之間,他好象又恢複到初戀的少年時代,是那麽輕易地臉紅心跳。

他仍陶醉在那種難得再現的感動心情中,羽菲運用了超人的意志力,強境自己蘇醒,她柳眉一豎,“你太過分了,你居然……趁機揩油?”’

“我?”他看著一臉倔強的她,歎了口氣。“你真的這麽想嗎?我以爲你也和我一樣,那是一種十分自然而無法控制的感覺。”

“我……哪有什麽感覺?”她抵死不認。

“我實在不明白,你和爭爭都是條件這麽好的女孩,爲什麽會……雖然說‘那種事’在現代人的眼裏已經不算什麽,但是……稱們或許可以改變一下生活,會發現異性吸引力的存在,這樣子你們就可能不會再排斥男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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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她把王熙拉到一處無人的外庭。

“什麽事這樣神秘?風羽菲。”王熙是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

“那個林雪兒是你表姐,你們……很親近?”

“他媽和我媽是親姐妹,所以……你問這個幹什麽?”

“王熙,我想問你一件事。”羽菲抱胸踱步,“如果我有些事告訴了你,你能不能替我保密,不要告訴你那個表姐?”

“這……”他沈吟之後道:“如果純屬個人隱私的話,我是不可能多話的,只是,你究竟想告訴我什麽?”

“我只是想跟你解釋一下我和爭爭是同性戀那個謠言的由來,其實爭爭是無辜的,她是被我給拖下水的。”

“拖下水?”

“是啊!你表姐不是說我們如何親密嗎?那是我要爭爭陪我演的一場戲。”

“演戲?”王熙仍不明白。“爲什麽?”

“還不是爲了那個展慕倫。”

“你未婚夫?”

“什麽未婚夫--”她繼之一想,不行!說重點。“我是因爲不滿家人替我安排的相親,所以才故意安排那場戲,想把展慕倫給嚇跑……”

“原來如此?可是……”王熙抓抓頭發,“表姐又爲什麽說你搶走了她的男朋友?”

“她這樣對你說?”一時,羽菲又義憤填膺了。“說到你那個表姐還真是可惱,自己幹了什麽好事不說,還故意到學校胡言亂語,她簡直……”

見王熙的窘色,羽菲這才罷休岔開話題:“算了!不說她了,反正我找你來,重點是在爭爭。”

“黎爭爭?”

“我不希望你也跟別人一樣誤會,你懂嗎?”羽菲性急的個性,實在恨不得把爭爭的一片用心全盤托出。

“其實我也沒有誤會什麽。”王熙是有點不明白她爲什麽急欲對自己澄清。

“沒有最好,這樣子……我心裏就可以沒有負擔,舒服多了。”她似乎絲毫不覺自己的話意稍嫌含糊了些。

王熙又是一愣。

羽菲心想,難得的大好時機,她是不是該代友出征,給這個被人家暗戀多年卻渾然不覺的二楞子一點提示呢?心動不如馬上行動的她,立即開口:“唉,聽說……有個人一直寫信給你是不是?”

“咦?”王熙十分訝異。“你怎麽知道‘風筝’的事?”

羽菲聳了聳肩,“校園是最好的流言傳播站,那有啥好奇怪的?”

是嗎?可是這事他從未告訴任何人。“是有個叫‘風筝’的,一直不知道是誰--”王熙靈光一現,忽然盯住她。

風?難道--

“那你真是太遲鈍了,難道你從來不會多用點心去觀察周邊的人物?”

是啊!他正在觀察她。

而就在此時,暗處也有人在觀察他們。那是找借口擺脫雪兒,卻在“無意”中撞見他們的展慕倫。

殊不論有心或無意,而羽菲這番自白,慕倫是聽得夠清楚的了。事情已經夠明白了,他不過是她設局中的道具!他冷哼了聲,扭曲著臉轉身離去。

在慕倫無聲息走後,羽菲的腦袋忽然靈光,恢複了以往的敏銳,她發現王熙的目光古怪。“唉唉,你可別以爲是我啊!”

“啊?”王熙露出讪笑。

“我告訴你,什麽人都有可能,就不可能會是我,人家說:‘朋友夫不可戲’--”哦喔!她立即警覺自己說溜了嘴,捂住嘴陪著幹笑。“反正你自己去發覺吧!一份真心的感情是可遇不可求的喔!”

她的身影消失後,只剩下著有所思的王熙。

當羽菲再回到會場時,卻梭巡不到展慕倫的身影。

經過查問之後,有位同系的女孩告訴她:“你的那個男伴呀?他好像走了,是和那個穿一身禮服的女人一塊兒走的,我正好在外面碰到他們。”

林雪兒?羽菲呆立在原地,全身的細胞仿佛瞬間枯萎掉。這個該死的男人!趁機在走她的初吻,卻又跟另一個女人落跑,然後放她鴿子?

是憤恨;是沮喪……就是有一種無可名狀的情緒在她五髒六腑之間膨漲,而她又無從發泄。如何才能巧立名目,找到一個合理發泄的襲口?

不過,仔細一想他和雪兒本來就是一對,而她……戲也殺青了,是沒有不卸妝下台的道理,她憑什麽去埋怨人家什麽?

可是、可是--在這一刻,她真的恨死他了。

黎爭爭發現,自從舞會之後,羽菲似乎顯得郁郁寡歡。

原本羽菲的美,經常 被粗率的舉止給硬生生掩蓋住;而此時的她,那多了一份沈靜而顯成熟的臉,更加地生動起來。

“羽菲,你怎麽啦?是不是有什麽心事?”她總是不勝關切地詢問。

而得到的答案卻教人哭笑不得--有啊!心事可多了……地球的汙染、社會的動蕩不安、國內經濟的不景氣、還有天氣的變化不定……多著呢!

“是啊!那你就多多祈禱國泰民安、風調雨順吧!”除了鬥嘴磨牙之外,爭爭似乎也幫不上什麽忙。

其實是誰也幫不了她的忙,只除了展慕倫。

她必須由他身上出口氣,可是,又不願生動再去找他。不過,她發誓,只要再見到他,她一定不會輕易饒他,要爲自己討回公道。

不過,也許是上天太偏愛她了,這一天竟然讓風羽菲等到了。

她再次見到展慕倫,是在舞會三天後的校門口。

三天了!整整三天!慕倫笃定地認爲她會爲了他的不告而別前來興師問罪。可是,三天過去了,展氏大樓完好依舊,只除了他那顆已不耐等待的心。

他竟苦苦在守候一場可能是“暴風雨”的來臨?

慕倫不禁開始懷疑,自己是否患有“被虐狂”?好似認識她之後,太平靜的日子都顯得分種難挨。他決定采取主動,不再保持沈默。

和她相處之後,他才領悟到,有時候紳士的風度並不管用。

在租屋處找不著她,于是他來到學校,苦守了將近兩個小時,終于皇天不負苦心人,他看見她和爭爭並肩走向自己。

她也望見他了。在那四目交觸的一刻,彼此有著相同絢爛的火花。

“唉,他在那裏耶!”爭爭有點興奮地撞了下羽菲的手肘。

羽菲僅是冷冷地道:“別理他,咱們走“”

“可是……”

羽菲拉著爭爭快步地穿過他的面前,板起的那張寒臉足以凍斃人。其實她已經夠忍耐了,她怕自己這一開口,恐怕會驚動整座校園。

慕倫原是想向她們打招呼,一只手就這樣停在半空中,就那樣眼睜睜地望著羽菲視若無睹地橫行而過。

這算什麽?一把壓抑已久的怒火頓時爆發了出來。“風羽菲,你給我站住!”

石破驚天地一記吼聲後,結果,校門口是真的站住了不少人。

猛踩煞車的羽菲一怔,回過頭來皺起眉頭,當她發現有更多的人正以同樣的表情望著自己時,她,胸肺快氣炸了。“你凶什麽凶?”她往回走,來到他面前,氣呼呼地指著他的鼻子。“你憑什麽命令我?”

“我不想命令你,但是,你要講道理!”慕倫決定不再退讓。

“講道理?你竟然敢跟我講道理?展慕倫,你到底還要不要臉?”

“住口!”他抓起她的手腕,大喝一聲,倒使羽菲又是一愣。

“風羽菲,我警告你,不要再隨便侮辱我,以前我不想跟你計較,那是因爲我知道你是無心的,但是那不代表你可以繼續不尊重我,而一味地對我的人格造成傷害。”他意氣激昂、不可一世地努力用最貼切的言語來控訴她。

“你放屁!”羽菲突然插進一句粗話。

幾乎連同口水一塊地噴出,她的這一句話,教慕倫瞪直了眼,頓時忘了後面的台詞。

旁觀的人,在這時已經爆出笑聲來。

這情景,仿佛又回到了他們初次相遇、對峙街頭的時候;所不同的是,當時爲的是失竊的皮包;而現在,則計較著各自那一份失落的心。

“風羽菲你--”他忽然想到了一句話:那就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

“我怎麽樣?你竟然敢跟我提人格?你說,你有何人格可言?”

“你……”他一使勁,將她拉到自己胸前,那--一蹴可及的距離,使兩人陷于一種張的局勢,而圍觀的好事者也睜大眼,樂觀後續的發展。

坦白說,風羽菲是“有點兒”被他反常的態度給嚇住了。他吃錯了藥不成?他怎麽可對她這麽凶?他就是不可以的。

好像所有的委屈一古腦兒地湧上來,她竟感到眼睛一陣酸澀……她抿緊唇,猛眨著大眼眸。不會吧?她會爲這種男人掉眼淚?

望著她轉紅的眼眶,慕倫心頭一震。她不像是個會輕易落淚的女人,如果……真把她給弄哭了,是不是代表“事態嚴重”了呢?可是,他做了什麽呢?他不過是要爲自己爭個公道而已。

他降低嗓子,口氣生硬地說:“風羽菲,你太過分了,簡直是過河拆橋嘛!”

“我?”她頭一甩,幾乎撞著了他的下巴,“你在發什麽神經?”

“我是在發神經!你說得沒錯!”沒想到自己多日以來的“症狀”倒讓她給一語道破了,他愈發不甘心,手臂愈是鉗得緊,一副想將她捏碎的樣子。“我就是瘋了,才會答應你去幹那種蠢事,成全了你和你的情入,然後才在被利用完之後,讓你一腳給踢開。你說,我不是瘋了是什麽?而這一切全是拜你所賜!”

“我……”瞧他一副言之鑿鑿、慷慨激昂的樣子,羽菲倒被嚇得一愣一愣地。隨即,她一回神又嚷嚷:“我的什麽情人?你是不是真的有病?不要來破壞我的清白啊!”

“清白?”慕倫恨恨地咬牙切齒道:“就爲了你的‘清白’,我背了多少黑鍋?你知不知道那全是爲你!”

羽菲又眨了眨眼,眼波忽地轉爲柔和。

“王熙!”慕倫終于吐出那個教他如哽在喉間的名字,“你心中的真命天子是他,對不對?風筝!”這一番話,可把羽菲好不容易擠出的一丁點感性情懷給嚇跑了。她本能地掉頭望著爭爭,發現後者也張口結舌地瞪著自己。

慕倫仍自顧自的說著:“舞會那晚你和他的交談,我全聽見了,我也知道你和黎爭爭演那場戲的真正目的,你只是爲了拒絕那場相親,爲的也是那個王熙。”

“你閉嘴!”羽菲朝著他大吼起來。完了!全完了!讓他在校門口這一嚷嚷,別人的想法她可以不管,但是,她卻不能忽視爭爭那充滿驚疑的睑。“展慕倫,你不要胡說八道,我跟王熙一點兒關系也沒有,我才不可能喜歡他,風筝根本不是我,其實風筝是--”她猛然收住話,望望四周再望望爭爭。

“反正,‘風筝’是誰那不幹你的事!”羽菲話鋒一偏,放棄了辯白,轉而爭取攻擊的主動權批判他:“你少惡人先告狀了,那晚自己做了什麽好事,竟敢來找我理論?”

“我?我做了什麽?那晚……”他的眼裏閃過一絲笑意。“吻你是不是?”

“你--”羽菲跳了腳,而一陣竊笑由周遭鼓噪而起。

慕倫視若無睹的笑道:“不論我做了什麽,那都是在盡一個‘未婚夫’的義務啊!”

“未婚夫?”羽菲提高聲調,反唇相稽:“那可就鮮了,我的‘未婚夫”居然會丟下我而跟別的女人跑了。”這樣子說.好像對自己與失光彩吧?

羽菲義正辭嚴地道:“告訴你,展慕倫。像你這種風流成性、不負責任的男人,就活該配那個林雪兒!我風羽菲就是不希罕你!”

“是嗎?可是我看你的樣子明明在意得很,你在……吃醋?”他莞爾一笑,流露出另一番潇灑不羁的風采。

“我在吃醋?你想得美呢!你最好馬上去娶那個林雪兒,那我就可以從此高枕無憂、消遙快活,說不定還會長命百歲呢!”她奮力甩掉他的束縛。原以爲他會對那晚的情形有所解釋,沒想到他盡在出她的洋相,真是教她氣壞了。

慕倫見她把話說絕,立即松了手,不覺地皺起了眉,“你說的是真話?”

“我……”眼珠呈滾盤狀地溜了一圈,羽菲咽了咽口水,無法不點頭。“當然是真話!”

“好!”他應聲道,然後毫無表情地轉身前走。

“唉!你……”她遲疑一下,“你說‘好’,是什麽意思?”

“那當然是成全你的心願,去向雪兒求婚。”

啊?羽菲楞在原地,瞧著展慕倫的身影遁入轎車,然後揚長而去。她……有說那是她的心願嗎?

“羽菲。”此時,爭爭走到她身邊低聲道;“你怎麽可以叫他去娶林雪兒呢?你明知道那個林雪兒不單純,就算你不喜歡他,也不要故意害人家嘛!”

“我……我哪有啊!是誰要他聽我的。。”羽菲垮下了肩。

“是啊!他也沒道理真聽了你的話,也許他是一時氣話吧!不過--”爭爭饒富興味地接口道:“我發現他好像真的特別在意你哦!”

羽菲聽了,只是狠狠地瞪了她一眼,然後掉頭就走。

“唉!等等我嘛!你要去哪兒啊?”在後面急急追著的爭爭發現方向不對,忙問著。

風羽菲那兩條長腿並未停下來,只是揚聲丟下話:“我想一個人去走走!”

爭爭停下步伐,了然地點頭。一個人?這種獨處的意境,可不是一向不甘寂寞的羽菲會做的事。

看來,羽菲是有所改變了。而這改變,就爲了他--展慕倫。

爲了一個自己誓死不嫁的男人而心情郁卒,實在教風羽菲羞于啓齒。

可是……“去向雪兒求婚!”這句話卻像刀刃般刻在她心版上,教她的心不聽使喚的陌生起來,她對這種失落的情緒感到陌生得令人害怕。

遊走在鬧區、走過靜巷,她腦中拚命地抽絲剝繭,想理出個所以然:但腦子卻在大半時候呈真空狀態,而“出走”的芳心總能再度回到原點,繞回那個名字。

莫非……你真的中了那個人的蠱惑?

羽菲甩甩頭,忽然傻笑了起來。原來想著一個人,然後或喜或優、忽笑忽歎,這種滋味真的很奇妙!妙得教她全身暖洋洋的。

仰望逐漸昏暗的天空,她兩手抱胸,甩甩頭,長長的吐了口氣。其實這也沒什麽好憂心的,不是嗎?仔細一想,“那人”實在也不是透頂可惡,雖然有時候挺惹人煩的,不過……她想著他的言行舉止,唇角又漾出了笑意。

就這樣吧!如果他肯誠心挽回一切,那麽她可以考慮給他一個機會。從不喜歡鑽牛角尖、自尋煩惱的風羽菲很快就把那原本傍惶不定的自我搞定。

心理一建設好,另一種生理需求就産生了。她的“五髒廟”需要“進香”了。十分愛惜自己的羽菲決定好好大吃一餐,來搞賞一下那曾被展慕倫“折騰”的嬌軀。

她踏入一家布置典雅精美的西餐廳,然後選擇了在屏風後坐下,對侍者點完餐之後,啜著飲料,靜待美味佳肴的到來。

二十分鍾後,她正理首大快朵頤時,耳朵卻不小心跑進來若幹雜音。

那是屏風那頭傳來的一對男女的聲音。

“什麽?你懷孕了?雪兒,你……你沒騙我吧?”

雪兒?羽菲口中的食物來不及細嚼,一不小心整個給吞了下肚。咳……她抓起杯子,大口灌著水。

這世界真是小啊!可是,怎麽老讓她碰到這種事呢?她總沒道理去幫人家捉奸吧?話雖如此,一聽見懷孕二字,羽菲仍是堅高了耳朵,甚至悄然地挪近了距離。

“我騙你幹什麽?好玩呀?”果然是雪兒那發自鼻腔的特殊腔調。

“可是,那怎麽辦?”那男人顯然慌了。“我看拿掉好了。”

“不行!我不敢!”

“可是那孩子留不得呀!我不是跟你說過,我……我其實已經結婚了。”男音愈來愈低沈了。

“哼!沒用的家夥!安迪,我現在才算認清了你。”有所怨言的雪兒,卻有著出人意外的冷靜。“不過,你甭操那個心,沒有人要你負責的。”

“啊?你要自己養孩子?”

“神經!好歹我父親在商場上也小有地位,要我當未婚媽媽?”雪兒似乎胸有成竹,早拿定了主意。“你放心,我會替孩子找一個爸爸,而且是有錢有勢,一輩子吃穿不愁的。”

“誰呀?”安迪小心翼翼地問。

“當然是展慕倫喽!”

鄰座竊聽的羽菲,爲那個雀屏中選的姓名而心跳加速。

安迪又問:“可是展家有頭有臉,他們肯嗎?”

“廢話!如果說孩子是你安迪的種,那當然是癡心妄想。”

“可是孩子明明就是--”安迪恍然地說:“難道你……”

雪兒哼哼地笑道:“我自然是要教展慕倫以爲是他的孩子,這樣子不但我可以順利地進入展家,而且,展氏以後的財産還拍到不了手嗎?”

“啊?那以後我說不定也可以得到好處喽!”安迪跟著得意忘形之余,仍有所的顧忌。“展慕倫會相信嗎?”

“這個就要費點勁了,我必須想辦法騙他上床,造成既定的事實。”

“怎麽?原來他一直沒碰過你呀!雪兒,你的魅力也真夠遜的。”

“閉嘴!你以爲每個男人都像你一樣好色嗎?”

“嘿嘿……”安迪的笑聲好不yin蕩,“你不就是喜歡我的好色嗎?雪兒,孩子的事就交給你處理,那我們以後是不是可以繼續--”

“不要臉!”

“要什麽臉呢?反正這個社會不就這樣子嗎?目的不同,一樣是在互相利用,各取所需嘛!而我正好可以教你利用得上。”

他們的交談很快地被嬉笑聲取代。

羽菲一陣反胃,只差沒把腹中的食物對著垃圾桶“反哺”一番。太惡心了!太卑鄙無恥了!而他,那個姓展的,真是太可憐了!

羽菲天生的正義感犯了上來,好想沖出去唾棄那對“狗男女”一番,最後,她硬是忍了下來。

就此不聞不問而罷手?當然不!沖著展慕倫還算是個正人君子,她風羽菲決定既往不咎、網開一面,來拯救他可能失陷的靈魂。只是,她該如何發揮她的正義使命呢?

這時,乍歇的聲音又響起。

“雪兒,那待會兒--”男的似有所企求。

“不行!”雪兒堅決的拒絕。“我今晚要到展家去一趟,打探一下消息,我怕那個姓風的丫頭來攪局。”

在說她耶!羽菲脊背挺了挺。

“那就明天吧!你知道,我好想你。”

“想!想你的風流鬼。”咯咯笑了幾聲之後的雪兒還是允諾:“那明天下午三點,就老地方見吧!”

明天?老地方?是那家飯店嗎?羽菲耳聞,立即精神打坐。

哇哈哈……展慕倫,你有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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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6-28 18:44:04
第八章

正所謂人算不如天算,原以爲一場替天行道的“義舉”可以轟轟烈烈地上演,不料,風羽菲卻遍尋不著展慕倫。

由她主持的“公證會”,獨缺見證人,那怎麽可以呢?

公司裏找不著人,她只好匆匆留了話,然後趕到飯店門口守株待兔。雖說幹這檔事實屬缺德,但是,她實在無法坐視展慕倫被奸計所害。

終于,她見到一身華服的雪兒出現了。

當雪兒進入飯店後,羽菲立即尾隨而上,並不時用手按壓著頭頂上的大帽子。

雪兒應該認不出自己扮男裝的模樣?哈!羽菲簡直太佩服自己的智商了。

她小心翼翼地摸了摸唇上的兩撇胡子,應該貼得夠牢了吧?然後戴上墨鏡,“她”大步地進入飯店。

雪兒領了房間鑰匙之後,旋即上樓;而羽菲稍回避身子,卻在腦中記下那個房間的號碼。

“先生、先生--”服務小姐連喚了數聲。

“噢?”羽菲回神之後,連忙遞上證件。

“先生是要……咦?”服務小姐比對著證件,“先生,這證件不是你的。”

“當然是我的。”羽菲這才搞下墨鏡,用力地撕了胡子。喔,好痛!

她向服務小姐眨了眨那如假包換的大眼睛,然後咧嘴一笑,忙又將胡子胡亂地貼上。“是我本人沒錯陽?”

“可是,你爲什麽……”

羽菲聳了聳肩,“這沒什麽好奇怪的,新新人類嘛!”

服務小姐難以認同,卻也無可奈何,她擠著笑,點了頭。又問:“那小姐是要住宿,還是……”

“辦事!”她脫口而出,立即接觸到服務小姐愕然的眼光。

嘿!到飯店來“辦事”?

羽菲窘得舌頭不靈光了,“呃……不是,我是說我不要住宿,我是……”

“休息是不是?”服務小姐了然的微笑似顯暖昧。

拿了鑰匙,看了上面的房號,她露出滿意的笑。很好!距離十分近!

礙于上回雪兒的推诿之詞;這回,她定要捉奸在床。

“小姐,你等人吧?”

“呃……你怎麽知道的?”羽菲始終覺得這位服務小姐笑得十分古怪,不過,倒也提醒了她。

“我在等一個朋友,待會兒他到的話,麻煩你……”

“會的!你先上去吧!”服務小組十分熟練般的回應著。

一進人房間,羽菲發現原來雪兒的房間就在隔壁。她將耳朵貼在牆壁,耳聽八方地找尋可疑聲響,終于在浴室的後面聽到了沖水的聲音,像是在洗澡的樣子。

羽菲沖回床邊,抓起話筒再度撥到展氏。

“啊?他還沒回來……”

就在羽菲氣呼呼地挂斷電話的同時,和李副總一起外出洽分的慕倫正好回來。

一回到公司,慕倫又感到不對勁。從總機小姐、主任、到他的秘書,似乎都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有事嗎?”他往自己的辦公室走著,一邊向著緊跟在身後的秘書小姐。

“呃……展總不在時,有幾個客戶打了電話,我全記在留言板了。另外,就是有一個姓風的小姐--”

慕倫的腳步停了下來。“是她?她打了我辦公室的專線?”他的專線一向只爲洽公,所以一直是由秘書負責。

“這倒沒有,她打了公司的主線,可是……”秘書小姐唯唯諾諾的。“連打了好幾遍,公司裏其他的人都不敢再接,所以我才出面--”

噢!她又來搗蛋了是不是?慕倫不知該不該慶幸她不是一個爆破專家。“她說了什麽沒有?”

“呃!有的,那位風小姐她……”秘書小姐望了望他,又回頭朝著那端假意忙碌的其他同事,她露出爲難的神色。“總經理,我看在這兒不方便……”

不方便?慕倫深吸了口氣,正好接觸李副總那似笑非笑的眼。

去!他可是一何光明磊落,而無事不可對人言。“不要吞吞吐吐,王秘書,把話說完。”

“就……在這兒?”就在總經理辦公室門口?王秘書爲難地皺一下眉。

“在這兒!”慕倫傲然地挺立著,頗有龍首之氣概。

“好吧!”王秘書開始秉持處理公務的精神,“宣讀”電話的內容:“風小姐一連來電留話,說她在飯店開了一個房間等總經理……”

轟隆!大摟的避雷設施頓時失效!慕倫一張俊容像被五雷轟炸般,全黑了。

可是,秘書小姐仍在盡忠職守。“風小姐還說,這是給總經理最後的機會,要總經理務必盡快趕到飯店去,到最後一通電話,風小姐打來交代房間號碼,並且十分生氣地說……說她……等得不耐煩了。”秘書小姐一片赧色。

而就在辦公室裏的人忍俊不住地爆笑出聲時……“夠了!”慕倫立即咆哮出聲!

就在瞬間,辦公室一片鴉雀無聲,所有咧開的大嘴巴全僵在頰上,蔚爲奇觀。

憤然想轉身踏入總經理室的慕倫,忽然停下腳步。“哪一家飯店?房間幾號?

他這一開口,讓全部的人全愣著了。難道他真的要……當秘書小姐可憐兮兮地道出飯店名稱和房間號碼時,慕倫一語不發,鐵青著睑,反身跨步向外走去。

公司所有人面面相觑,不敢作聲。

慕倫暗暗咬牙、緊握拳頭地赴約去了。他倒要看看她又在玩什麽把戲?給他“機會”?那他當然不能“失約”佳人了。

一見到慕倫的到來,欣喜萬分的羽菲立即跳躍上前,“你終于來了,太好了.還不太遲……”

慕倫卻像掉了魂般,呆呆地望著手舞足蹈的她……噢!是“他”。

“怎樣?連你也認不出我了是不是?我很棒吧?”

呃……是棒,棒得教他目瞪目呆。瞧她什麽德行?那抹得全貼住頭皮的短發,還有……有人的胡子一邊翹上、一邊翹下的嗎?

見了她得意洋洋的滑稽樣兒,慕倫差點笑了出聲,而原本在公司出馍的滿腔怒意也頓逝不少。“你這是幹什麽?”

他才出聲質詢時,羽菲打斷他的話。“噓--小聲點!別被發現了。”她拉著他,神秘兮兮地往床邊去。

“你--”她不會是忽然神智不清了吧?慕倫瞪著那張床,不知所以。

“來啊!到床上來!”羽菲迳自爬上床,向他揮著手。

這……難道她忽然清醒過來,發現了他的魅力?可是這種自動獻身的事,似乎不像是她可能做的。大有機關!可疑!他杵在原地,全身進入戒備狀態。

“過來啊!你在怕什麽?怕我會吃了你不成?”羽菲覺得他那幾乎是充滿戒滇的眼色十分可笑,不過也怪可憐的。是不是平時自己對他著實太凶悍了一“點點”,才會讓他心存芥蒂?

一想到待會兒他可能要面對的殘酷事實,她不由得態度柔和下來。“你要相信我,我真的是爲你著想,想幫助你而已。”

床上?用這種方式“幫助”?不過,她那難得一現的溫柔,是足以讓任何男人不慎溺斃的。慕倫走了兩步,沿著床面坐下,他舔了舔唇,費力地想婉拒她的美意。“羽菲,我想事情不能這樣的--”

“噓!別出聲!”羽菲再次打斷地的話,“安靜你才聽得見。”

“聽?”他發現她的耳朵正貼著床頭的牆面。“你在……”

“你試試看,是不是聽見了有人在交談?”

“啊?”不會吧?打死他,他都不敢相信,她只是想約地來偷聽別人的談話。

“快點啊!換你聽聽著呀!”

“你--”慕倫無可奈何地照做,半晌,“好像是電視機的聲音……”忽然,他的心髒發出錯亂的頻率。因爲“養眼”的東西盡落入眼底。

那是兩座雪白的山峰。她挨得那麽近,又俯得那麽低,結果……一股蠢蠢欲動的熱潮不斷由腹部下湧起。

“你在看什麽?!”驚覺不對勁的羽菲,慌地拉著衣領,瞪眼啤道:“色狼!”

他真的可以發誓,絕無意偷香竊玉,可是,卻又不得不坦承,她那不經意展露而出的豐滿酥胸,的確教任何正常男人難以把持。而且……她怎麽能罵他色狼呢?明明是她邀他……慕倫這下可以斷定的是,這丫頭要他“上床”,絕對大有蹊跷。

經她這一罵,慕倫可勾起所有的新仇舊很,他要連本帶利一塊兒清算。“我就是色狼,怎麽樣?”他迅速換了臉色,向她逼近,一副垂涎三尺、餓狼撲羊狀。“別忘了,可是你要我上床的,你想,像你這樣秀色可餐的女人,色娘該怎麽處理?”

“你……”羽菲不自主地往後退,她這一往後退,結果是整個人絆了一下的仰躺在床上,而那張原是英俊的臉正誇張地朝她退來,直到兩人的鼻尖已經碰著。

他會吻她嗎?羽菲一顆芳心是小鹿亂撞。“你……你想幹什麽?”她被他那碩長健壯的身體所震懾,害怕他那支撐的手肘一旦松開……“你別亂來啊!像我這種樣子怎麽會是秀色可餐?我……我不男不女,我太粗魯又不像淑女……”

她終于肯認清自己,說了實話。他邪笑道:“如果說,我偏偏就是喜歡像你這個調調的模樣呢?”

“你……”他的呼吸使她臉頰發癢,而頭皮卻發麻了。“展慕倫,你……你放開我,要不然、不然--”

他揚了揚眉毛,表示對她的恐嚇已經習以爲常。“是你要我來的,你不是要給我一個‘機會’嗎?”

“不是的,我不是這個意思--”忽然,她閉上了嘴。她在他眼底找到一種訊息:那就是幸災樂禍!這意味著說,如果她愈是驚慌失措,就愈讓他稱心如意。

這該下地獄的渾球!她愈想愈是傷心憤怒,然後,她的腦中終于閃過“一線生機”。那就是--“金蟬脫殼”之計。

結果,她用她的唇爲餌。一個張臂,她忽然攀住他的頸子。

始料未及的慕倫根本還無法思考什麽,只感到自己的兩手一攤,整個身子往她覆去,接著是那兩片柔軟芳香的唇瓣遞送上來。

她……她在“強吻”自己嗎?老天!在這一刻,展慕倫才自知畢竟只是凡人血肉之軀,他……他幾乎快招架不祝

她吸吮著他的唇,然後舌尖探人他口中不斷地撩撥,直到慕倫狠狠地摟住她,狂熱地回應。在不分青紅皂白的情況下,一場熱吻倒也蕩氣回腸、纏綿徘側--

兩具擁吻而幾近燃燒的軀體,在床上翻滾著,直到羽菲的身子“剛好”居于上方,她那原本陶醉而半閉的星眸忽然亮了一只。

危險!慕倫腦中霎時警鈴大作。“啊--”他放開了她,大叫了起來,用手按住嘴唇。

她咬了他一口。“去死吧!大色鬼!”羽菲迅速跳下床,愈想愈不甘,又回頭往床上的他踹了一腳。

“哎喲--”這回他按住的是--胯下。這丫頭想叫自己“絕種”不成?他忍住疼痛跳下床,想抓住欲奪門而出的她,眼見已經快來不及--

“啊!我……我快死了,好痛好痛--”他往地面癱了下去。

咦?羽菲停下腳步,回了頭,心裏頭倒真有幾分害怕。這“捉奸”不成,總無需鬧人命吧?“唉……”她走向他,推了他一把,“你怎麽啦?你別裝死啊!”

沒反應。“欽!展慕倫!你醒醒啊!一個大男人這麽禁不起打?我……不是故意的,是你太過分--”

慕倫偷偷睜只眼瞄著她,倒被她那幾分憂郁的韻味給吸引住了。“你這樣子,倒漂亮多了。”他出聲了,並且從地面爬了起來。

“喝!你詐死!展慕倫,你好可惡!”羽菲氣一提,又想拂袖走人。

“……你別走啊!聽我解釋嘛!”他一急,只得從背後一把抱住她。

又來了!這風流鬼竟敢一再地“侵犯”她聖潔的嬌軀,她咆哮了起來:“你放開我,不然我就告你非禮!”

“我沒有啊!”

“還說沒有!你……”她拚命掙紮著想拉開他如鋼條般的手臂,“你的手--”

“啊?”他的手感覺挺柔軟、又富彈性的……他猛然縮回那握住人家前胸的手,忙不疊地道:“對不起,我不是有心的--”

“不是有心?你剛才明明想……”羽罪的臉氣得紅通通。

“剛才是我故意要嚇唬你的嘛!我不讓你走,是想把話說清楚。”他撫著沁血的唇角,一臉的委屈。“我能怎麽想?房間是你訂的,床也是你要我上的,連這……吻也讓你吻了,到頭來被毒打一頓,你還要告我?”

看他說得可憐兮兮的,羽菲不覺好笑。當下打消了去意,但是余怒未消,“那你爲什麽要嚇唬我?好玩啊?我可告訴你,剛才你那樣子,別說毒打,我才想扒你的皮,喝你的血呢!”

“是啊!你是喝到了我的血了沒錯。”他撫著唇傷,“你真夠狠的,想讓我沒法傳宗接代啊!”

羽菲抿唇偷笑,轉身往椅上坐下,“那也是你自找的,關我什麽事。”

“那可難說了……”他話裏有玄機,“也許就關系到你的終身幸福呢!”

“你……什麽意思?”她又要橫眉豎眼了慕倫趕緊轉移話題:“你別對我幹瞪眼,你倒說說,你今天搞這場戲是什麽意思?你知不知道你害我在公司……”

“噢!糟了!”她差點把正題給忘了。她跳起來拉著他,“我是要帶你來捉奸的。”

“捉奸?”

“是啊!你知道嗎?林雪兒正在隔壁……”接著,羽菲把所有知道雪兒和安迪的事說了一遍。

結果,慕倫只是蹩眉,沒有其他表情與動作。

“唉!”她充滿同情地扯著他的衣角,“你別太難過了。”

“難過?我有嗎?”他擡頭專注地欣賞她那同情心氾濫而晶瑩剔透的美目。

“你別嘴硬了!”她表示諒解地聳聳肩,“自己的女人和別的男人鬼混,你怎麽可能不在意?”

他露出潔白的牙齒笑了。“那你爲什麽要告訴我這些?”

“我……起初我才懶得管閑事呢!可是,後來我是想,好歹你也算幫過我的忙,我不想看你掉入陷阱中,所以……”

“所以才大費周章的安排這個場面?”

“是啊!人家說眼見爲憑,我怕你不相信我的話,以爲我在故意中傷、破壞你們的感情。反正,該說的我已經全說了,要怎麽辦,你自己斟酌吧!我還是先走了。”

“等一下,我跟你一起走。”

“咦?”羽菲納悶地看他一眼。“難道你不想去敲門查個究竟?”

“查什麽呢?這……她又不是我老婆,捉什麽奸呀?”

他灑脫的樣子,教她又皺了眉。“欽,你該不會以爲我在耍你吧?”

慕倫兩手插入褲袋,思索半晌才笑答:“這樣子說好不好?不管你是不是在耍我,那其實對我都不重要,因爲我對她根本沒有感情。”

“噢?”羽菲兩眼亮澄澄地,一抹喜意消然飛上眉梢。“真的?”

他朝她點了頭,眼光是溫柔無比的。

“可是你那天說要去向她求婚的。”

“那是被你氣的,我沒想到你會這麽緊張!”

“誰緊張了?你少臭美了!”她佯嗔薄怒。

“好吧!你不緊張,但是,我卻被你害得緊張兮兮的。”不知不覺地,兩人又拉近了距離。他的手指輕柔地在她的粉臉上撫觸著。

“我……我哪裏害你了?”她一陣心跳加速。

“當然有。”他專注而多情的眸子始終罩住她,“怎麽辦?我害怕有一天會忘了你的警告。”

“我?警告什麽?”她是那種很會忘事的典型“貴人”。

“警告我不可以愛上你呀!就是不知道……如果我不小心犯了規,會受到怎樣的處罰?”

她的一顆心差點跳出胸膛。他……在向自己示愛嗎?

她咬咬唇,褪去所有矜持,低頭道:“那就著你有沒有那個膽子試試看了。”

話才出口,他使用行動證明了。再一次恣意地擁吻著她,用他那教人無法抗拒的熱情。這一回,羽菲不再閃躲、抗拒或是別具心思.她完完全全地投入他那溫暖的懷抱,享受著兩性氣息相濡的歡娛。

“晤……”她感到他的吻愈加狂熱,隨著他那遊離在她背部的手不斷磨蹭,她一陣目眩,只感兩腿發軟。

他用唇吻著她的眼、耳垂……直到頸窩,然後一路下滑……他像貪婪的蜂蝶般,狂恣地品嘗那芳醇的蜜汁……體內的某種感情已然被喚醒,有如千單方馬般地奔騰、馳騁。

在緊擁的兩具如火的身軀,她那柔軟、堅挺的雙ru若隱若現地在他寬闊的胸腔厮磨著,直教他僅剩的一絲理智幾乎瀕臨崩潰……好不容易地,他踩了煞車。

“你知道嗎?你總是教我失控,教我無法去沒想後果。你這個小妖精--”他在她耳畔吹著熱氣,似申吟般地歎息。

一種甜蜜感襲上她的心頭,此時他那無奈的掙紮、痛苦的表情,教羽菲心頭甜絲絲地。她也愛這種感覺,不是嗎?

“我一直以爲自己可以完全不在乎你,可是當我看見你和王熙在一起時。我才知道我完蛋了,我完全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他摟著她,款款訴說深情。

羽菲綻著嬌靥,低喃:“那是你弄錯了,其實‘風筝’是爭爭,她一直暗戀著王照,我只不過是幫她寫信而已。”

“原來如此。”慕倫捧起她的小臉,“那你呢?是不是也有那麽一點點暗戀我?”

“暗戀?”她噘了紅唇,頗不以爲然。“我才不幹那種傻事,要是我愛上一個人,我一定會讓他明白知道。”

“噢?”他的眼睛亮晶晶地,“那你是不是也該明白讓我知道,你也不小心地愛上了我?”

“你少肉麻兮兮的,行不行?”她別過臉去,卻掩不住嬌羞的笑意,她有點別扭地接口道:“你以爲我是隨便讓人家……我--可是初吻呢!”

他的手臂又從背後環抱而上,“你放心好了,我會答應你的求婚的。”

“去你的!誰要跟你求婚了?”她轉過頭,唇又被他輕輕地一啄。

“你不能這樣子啊!那可是不負責任的行爲。”

“負責?我負什麽責呀?”

“當然是對我負責呀!你知不知道,現在全公司的人都知道你約我來飯店,你說別人會怎麽想?”他不懷好意的笑著。

“他們……他們會怎麽想,我們又沒怎麽樣?”嘴巴雖這麽說,她卻暗暗擔心起來。

“沒怎麽樣是我千辛萬苦才努力維持的,有時候想想,不知是你太大膽了,還是愚蠢……”他幾乎是寵愛地捏了她的鼻尖,額頭貼靠她的,“孤男寡女在這種地方,一不小心是很容易擦槍走火的。”

她的臉一熱,避開那教人神魂顛倒的深邃眼眸。突然,她像是想起什麽似的,開始在房間搜尋,然後找著了胡子和大盤帽、墨鏡。

“如果是兩個男人?”她整裝後對他俏皮地眨了眨眼。

“這不行!那更糟糕!你會害我被誤會的。”他伸手想撕她的胡子,卻被她巧妙地閃掉。

“這樣子更好!讓你也嘗嘗那種滋味。”她打開房門,扮了個鬼臉,往外跑去。

“唉,等等我--”

沖出房間的羽菲正好和雪兒、安迪兩人撞個正著,緊追而出的慕倫也愣在原地。羽菲本能地背過身子,躲在他的身畔,只因爲雪兒那雙眼睛盯得發緊。

“雪兒,你--”慕倫感受到羽菲的緊張,場面著實教人尴尬。

而雪兒的窘迫不安尤其更甚。她來不及抽回被安迪挽住的手,只是愣愣地望著他們……一時,她幾乎忘了自己暴露的行徑,只是瞪著依偎的他們。“你們……慕倫,你該不會是--”同志愛人?只瞧那似曾眼熟的“小胡子”男人緊緊地拉住他的手臂,那款情態不像是一般客戶或朋友之誼。

既然碰著了,慕倫想,這總是一個破斧沈舟的機會。“雪兒,沒想到會在這地碰見你和你的男朋友。”

他將目光投向安迪,這才教雪兒嚇得忙抽回手,一時,她恨不得能和安迪撇清所有關系。“啊?他……他不是的,他是--”

“雪兒,他就是展慕倫?”安迪卻在這時插了話。“可是,他怎麽……你看他跟那個男人。”

雪兒當然看見了。同時,她也明白了一件事,入主展氏的希望已形同泡影。

貪圖富貴,她是不遺余力、奮鬥到底,可是她並沒有那個充分的心理准備去和別的男人分享自己的丈夫。

慕倫縱橫商場是何等精明,他豈會瞧不出雪兒那眼中的顧忌和疑慮。他的手往羽菲的肩上一摟,淡然地笑道:“雪兒,我們還有事,也不打擾你們的約會了。”然後和羽菲狀若親匿的快步下樓離去。

“唉,慕倫--”雪兒停止了呼喚,立在原地。

“你爲什麽不追上去向他解釋?”安迪在一旁問道。

“解釋什麽?跟他說我們摟摟抱抱地從房間出來是純友誼的嗎?你當展氏企業的傳人是白癡呀?”

“那現在怎麽辦?”

“現在你陪我到醫院去!”雪兒似乎下了決心。

“啊?你是要--”

“把孩子拿掉!”雪兒不勝煩擾。“我總不能讓肚子挺出來吧?反正,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憑我林雪兒的條件,我就不相信找不到比展慕倫更好的男人。”

林雪兒依然是自信滿滿地。

只是,就不知道一個以青春美貌爲籌碼的女人,她的自信能維持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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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6-28 18:44:37
第九章

鳳凰花開季節,那鮮紅嬌豔的花瓣是依依離情的泣紅。

眼見畢業在即,羽菲和爭爭這一對難姐難妹,都有種心照不宣的舍不得。

羽菲和慕倫的感情與日俱增,且呈直線上揚。這樣一來,無形中倒也使她們兩人減少了相聚的時間。

羽菲對爭爭,總存有一份無可釋懷的歉疚;她總是感到,沒幫爭爭把王熙“弄到手”是她的失職。

這一天,在校園裏拍照時,王熙喚住了羽菲。

“什麽事?王熙。”有了前車之鑒,羽菲開始學會謹言慎行,她怕又造成慕倫不必要的誤解。可是她暗罵自己的不爭氣,怎麽愈來愈替“那人”著想了呢?

王熙似乎瞧出了她的心不在焉。“聽說你現在正在談戀愛?”

“啊?有嗎?”她笑了,卻沒有刻意掩飾眉眼的甜蜜。

“是爭爭告訴我的。”

“爭爭?你叫她爭爭?”羽菲張大眼,感到不可思議。“爭爭她跟你聊這些?”

“其實,是我約了她……”

他的話沒說完,她已經跳了起來。“你們開始約會了?”

“呃……不是。”王熙那一貫大方的舉止,顯得有點兒不自在。“是我約了她,可是她婉拒了;于是我要她找你一塊兒,她才告訴我有關你的事。”

“噢!是這樣子……”羽菲好不失望,繼之一想,不禁納悶萬分。“可是,爭爭爲什麽要拒絕呢?她明明……”

王熙忽然接口道:“或許是她不想再當‘風筝’了吧!”

羽菲十分驚訝地看著他。“你全知道啦?”

“是她告訴我的。”

“她?爭爭?”羽菲更是不敢置信,老天!是不是她這陣子太疏忽了,而沒注意到爭爭的精神狀態?

“其實我的心裏也有數,只是一直沒敢去證實。我也沒想到她會主動告訴我,更不知道‘風筝’會就此飛走。”

“風筝飛走?我不懂你的意思,難道爭爭勇于表白是……”

“是一種置之死地而後生,這是她說的。”王熙推著鼻梁上的鏡架,語氣有著一種模糊的失落感。“她說不想再漂泊于無邊無際的天空,她會告訴我,只不過是想強迫自己改變生活方式,她覺得自己的作爲和心態是幼稚的。”

“那你覺得呢?她這樣子說,你有什麽感覺?”

“我……坦白說,我也說不上自己心裏是怎樣的想法,我不否認自己在學校是挺有女孩子緣的,有不少女同學主動地表示好感,可是,我一直專心于學業上,從來沒用心想過這方面的事。而當‘風筝’出現時,不禁讓我十分好奇,也有那麽點感動,想到有一顆心一直偷偷系在自己身上,那種感覺……也許是有那麽點沙文主義吧!一旦知道了是黎爭爭,想著她那欲言又止、害羞安靜的模樣,我第一個感覺是興奮,我喜歡那種認真的態度,只是……說起來真可笑!”

“可笑?”

“當然。”他笑得有些澀澀的。“我才知道了真相,試圖有所回應,她卻說對我的感情只是一時迷惑的幼稚心態。這取與舍,我似乎都成了被動,這樣子是不是很不公平?”

“說得也是。”羽菲的缺點就是嘴巴太硬,而心腸太軟,禁不起人家幾聲H,她已經一面倒了。“這爭爭也真是拗,肯定是心理作祟。也許,她不希望你是因爲知道她是風筝而追求她吧!

“或許是吧!”王熙聳聳肩,斯文的臉上有了幾分釋然。“我也一直在想著她所說的話,也許她也沒說錯什麽,一份感情是應該經由相處交往而在互動的情況下産生,我想我們的確是需要時間好好地衡量一下自己的心態。她不希望我是因爲一時感動而追求她,我同樣也不要她對我只是一時的迷惑。

“那你打算怎麽辦?”

“就順其自然吧!不過……”他笑得俏皮卻挺認真。“一旦我確認她就是我心目中的最佳女主角,我是不會退縮的,她可以拒絕我十次,卻不一定是一百次,你說是不是?”

“王熙……”此刻羽非終于明白爭爭心動的因素。她伸出友誼的手,往他肩上拍了兩下,笑說:“加油!我支持你!”

她忽然又想起一個人,問道:“對了!王熙,你那個雪兒表姐她……現在可好?”坦白說,羽菲對于揭發他人隱私的那檔事,一直耿耿于懷。

“表姐?她……唉!”王熙搖了頭,“她現在正在打官司呢!姨父爲了她而傷透了腦筋。”

由王熙口中,羽非得知雪兒被人控告妨礙家庭,對方就是安迪的老婆。聽了教人不勝歉籲。

基本上,她認爲該受處罰的是那個貪色好淫、不負責任的安迪。

對她而言,愛情可以瘋狂,卻不容嬉戲。羽菲始終堅信,一份相許、相借的愛情,是彌足珍貴的。從前,她不是愛情的信徒;而今,她也不承認自己會“迷信”,只不過……當她和慕倫在一起時,那種快樂是無人可取代的。一旦非君莫屬的感覺建立了,似乎也形成了另種無可解脫的羁絆。

遠在美國的表姐一再來信,提醒她實現畢業後繼續遊學的願望,可是爲了他,她一顆心懸著不安。

兩人在一處公園裏,羽菲將自己心中的打算告知慕倫。

“美國?”當慕倫得知她的意向時,皺了眉頭,“爲什麽?”

“不爲什麽啊!其實……”她臉上有著憧憬,“以前我就一直在想,等畢業之後要到世界各地去走走,最好能環遊全世界。”

“是啊!周遊列國,是至聖先師的得道弟子。”他冷冷地打斷她的話。

“咦?”她聽出他話裏的嘲諷口吻。“你幹嘛呀?臭著一張臉。”

“我……我不知道自己在幹嘛?”他話裏悶悶的,顯得有些不高興。“也許我是該慶幸能夠和一個這麽有雄心抱負的女人在一起。”

羽菲立刻發作起來,“唉,展慕倫,你別話裏帶刺地諷人行不行?我討厭看見你這麽小氣巴啦的樣子,有什麽不痛快,你直接說不就得了。”

“我……”他望住她,一時語塞,半晌,才豁出去一切似的滔滔不絕說著:“我又何嘗想看自己這樣子,我甚至也沒有想過自己會這樣的……小氣;可是,我就是大方不起來,一想到你可能要離開,去到那麽遙遠的地方,我……”他攤了攤手,別過頭去,挺得發直的脊背就像是一個任性的小孩在抗議什麽。

“你……”忽然間,她的肺腑之間盡是複雜難言的感受。

這個男人,是一方之舵;卻在她面前將年齡退化了十幾年。他表現出最直接的本能反應,只是怕失去她。

“我是不是很自私、很幼稚?”他沈穩堅定的聲音傳了過來:“我只是害怕失去你。”

一個男人的任性,只是受多情所累,她又能苛責什麽?

“羽菲,你真的舍得嗎?”

“我……”她試圖大而化之地調適彼此的心情。“欽,你也真是的,我又不是不回來,我只是想出去增廣見聞,多多充實自己,我總得爲自己的將來打算,總不能叫父母養我一輩子吧?”

“誰說你要讓你父母養一輩子的?你的將來有我,你怕什麽?難道我會養不活你?”

這話裏的玄機,可教她一陣陣甜蜜。可是,她依然有自己的主張。“誰要讓別人來養!我希望自己有獨立謀生的能力,社會結構不同了,現代的女人已經不興無才便是德那一套了。”

“社會的確是變了,可是到底是變好還是變壞了呢?我現在並不是在探討兩性的責任問題,我也不是說一個女強人就不可愛,只是……我在想,難道功名利祿的追求,勝過一份真心付出的感情?人往往在達到自己所設定的目標之後,才發現自己原來最需要的不是這些。”慕倫目光幽遠的看她一眼後別過頭。

她對他的感慨提出了答辯:“你說的我懂,可是對我來說,有所追求才有所堅持,就算堅持之後會發現遺憾,但至少也能看清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麽。”

他轉過臉,看著她昂起下巴、兩眼散發熱切光芒的樣子,不覺動心。

他就像一匹識途的老馬,深思熟慮而散發睿智,但有時卻因世故而益顯天真。而她,雖有著初生之犢的無畏傻勁;但是,那強烈鮮明的企圖心,卻洋溢著另一種最原始的生命熱情。是人,都有欲望和追求;也許他該守候,守候她最終也最真的追求目標。至于過程,誰也無法去作主的。

突然像明白什麽似的慕倫,改變了態度,用輕松的口吻道:“我只是怕等到發現遺憾的時候,已經爲時已晚。”

“你……什麽意思?”

“就好比說……這萬一你出去了好幾年,我們之間起了變化,那……”

“變化?”她翻了下眼皮,“說了老半天,你就是在怕我會變心……”。

“不!”他截了話說道:“我是怕我會難耐寂寞,另結新歡。”

她立刻也截了他的話,用她的兩拳。

“礙…你怎麽動手打人啊?”他忙抓住那撲來的粉拳。

“我就是要打,最好把你打死,你就不會寂寞了!”她杏眼圓睜地漲紅臉。

“可是,你把我打死了,到時候寂寞的人就是你了!”他順勢將她按人懷中。

“你死了關我什麽事?”她嘟了唇,故意說著。

“那關系可大了,到時候你上哪兒去找一個像我這麽有愛心的人娶你?”

“什麽!”羽菲大叫不依的擰著拳頭又要往他胸膛上捶,只是……她很快地松了手。

他低頭吻了她,深情而纏綿地吻住她。“羽菲,我們結婚吧!”他忽然放開她,正色地說。

“結婚?”他在向她求婚?她咽著口水,有點失措,嘴裏胡亂地應著:“你該不會故意想用結婚牽制我出國吧?”

“牽制!”他撥弄著她的額前浏海,半認真地笑了。“嗯!不錯!這個建議很好。我是想把你綁在腰帶上,直到你替我生一打的孩子。”

“不要臉!誰要替你生孩子!一打?你當我什麽?”她又槌了他一記,卻亂設力氣的。

“當你是我孩子的媽,是我唯一的選擇。”這次,他托起她的下巴,莊嚴而溫柔看著。“羽菲,我不想去幹涉你任何追求理想的腳步,同樣地,你也不能。而我,所追求的理想是你,也許你不是全世界最美好的,卻肯定是我唯一想要的那一個。所以,我不會輕易放棄,你懂嗎?嫁給我,羽菲。”

“慕倫……”所有的感動都不再是言語所能表達,她張開臂膀,攀附他的脖子,緊緊地抱住他。

終于,她無聲地點了頭。

欣喜若狂的慕倫抱起她,轉著圈子。“那我回去就告訴我爸媽……”提到‘媽’字,他的表情似乎有些不對勁。

“你媽她……”羽菲立即敏銳地察覺出來。“她反對我們在一起,是不是?”

“你放心好了,其實我媽雖然有些固執,但是不至于不講道理;更何況,上一代的恩怨沒理由牽扯到我們的身上,她不應該因爲你媽而遷怒你才對。”他安慰著她。

“我媽?我媽跟你媽有什麽恩怨?”

“這……”慕倫只好實話實說了。

“不可能的!我媽怎麽會是你爸的老情人!”羽菲知情之後,哇哇大叫。“一定是弄錯了,我爸媽感情好得很呢!”

“誰知道呢?”慕倫頗感無奈。“只有他們當事人才清楚吧!”

羽菲皺了眉頭,陷入深思中。不行!她一定要查個水落石出。

愛情可以屬于兩個人,可是,婚姻就不同了,那可能必須牽扯到兩個家族的結合。在“案情”未明而未獲展母祝福之前,她豈可貿然踏入展家?

“不行!剛才求婚的事不算!”她拒絕道。

“什麽?你在說什麽?”他差點跳起來。

“我是說,我現在不想嫁了!”她揮了手,心裏盤算著該如何回家取得父母的“供詞”。

“你……風羽菲,你--”他好想一把掐死她,事關終身大事,她竟然可以在短短數分鍾之內出爾反爾?他被惹火了。“你在耍我是不是?好,你不嫁了是不是?那沒問題,我馬上去找出一打以上肯嫁的人。”

“展慕倫,你給我站住!”她咆哮地制止他拂袖離去的腳步。

此時,公園裏的人潮隨著兩人提高的聲浪來源而湧上,眼見原本一場羅曼蒂克的求婚記竟教他倆演成了“馴獸記”,只是,不知道哪一個是獸。

“找警告你,你敢去娶別的女人,我就去拆了你的婚禮!”

“你--”這蠻妞真霸道!自己不嫁又不許他另娶?不過她吃醋的潑辣樣兒,他喜歡。

“你跟我求過婚,我也答應了,從現在開始,你就是我的人,我不許你再去動別的女人的念頭,你聽見了沒有?”

怎麽他好像淪爲俘虜似的?“可是,你剛才又反誨了--”

“我只是說我現在不嫁,沒說我以後不嫁啊!你不能等我把問題查明白,解決了之後嗎?你急什麽?除了你展慕倫之外,我還會去嫁別人嗎?白癡!”

她又罵人了。可是,這一回他被罵得心裏亂“爽’的,雖然好端端一句“非君莫嫁”的神聖誓言,在她那種擦腰瞪眼下産生是嫌突兀了些。

他憋住笑意,沒好氣地道:“那只怪你沒把話說清楚,我當然能等,你一天不嫁,我就打一天光棍。”

“你--”還是她忍不住笑了,“你……肉麻!”

“總有一天,我會讓你見識什麽叫‘肉麻’!”他上前擁著她,“走吧!不然又要成爲露天野台戲的主角了,瞧!觀衆愈來愈多了。”

明知道他前面的話在“使壞”,羽菲倒也顯得溫馴。任由他擁著自己離開那一張張興致勃勃、充滿驚奇眼神的無聊群衆。

反正,她的“撒潑”對上他的“使壞”,日子倒也熱鬧。至于誰占了誰的便宜,不就是一個願打、一個願挨,又有誰會去計較呢!

教她怎麽能不計較呢?

雖然事過幾十年,但是何愛莉永遠也無法釋懷的是,丈夫當初逃婚的行爲。

當初,她的未婚夫展飛鵬因爲愛上了另一個女人,而拒絕父母所安排的這段婚姻,而那個女人就是羽菲的母親。

而今,她的丈夫要將她唯一的寶見兒子交到那個女人的女兒手裏,何愛莉心裏總是無法平衡。

得知兒子和羽菲陷入熱戀,這對吵了幾十年的夫妻,是徒增不少對決的話題。

直到雪兒說出了那個“事實”,才教他們不得不暫且休兵熄火,共赴“家難”。

雪兒說,親眼見到慕倫摟著一個小胡子“男人”上飯店去?這對展氏夫婦來說,無疑是投下一顆炸彈。震驚之徐,他們很快地商議對策。

“就讓他和羽菲盡快結婚吧!”

“風羽菲?”何愛莉鼻孔冷哼一聲,“我就知道你打的是這種主意。”

“我打什麽主意?我可是爲我展家延續香火!難道你要眼睜睜地讓慕倫娶個男人回來?”

“開什麽玩笑?”何愛莉尖銳地表示否決,她皺了眉頭,似在衡量什麽,“難道除了她,慕倫就不能娶別人?”

“那也得看慕倫的意願,孩子長大了,你以爲凡事他都會照著咱們的意思怯做嗎?”

“是啊!就好比當年的你……”

“你又來了!不是跟你說,當年的事就別再提了嗎?愛莉,難道你不覺得把一輩子的精力花費在一段陳年往事上,未免太不值得了?”

“是不值得,可是一想到如果不是因爲你媽忽然病重,這時候的你,可能早是別人的丈夫了。”她的眉尖隱隱在抖動。

“問題是我現在是你的丈夫,而且這幾十年的夫妻下來,再怎麽吵吵鬧鬧,我有哪一點對不起你的地方?”

這倒是說得實在,雖然他擁有雄厚的財勢,卻始終謹遵本分,從不在外面拍花惹草。

“好吧!”何愛莉口氣稍有緩和,取代而之的是另一種嚴肅。“那你坦白告訴我,這幾十年來,你有沒有後悔過?”

展飛鵬有點好笑地望著這年逾半百的老伴,有時候他總有種錯覺,愛莉使心眼的樣子,好像又回到了那青澀的少女時代。

打十八歲那年她嫁過來,雖口頭爭議紛起,幾十年下來,大至公司決策,小至家裏雜務,她倒也毫無懈怠,克盡爲人妻、人母的責任。

他輕歎道:“如果要說後悔,我只是後悔當年不該離家出走,幹下那種胡塗事,氣壞了自己母親,也留下了話柄,讓你拿它來對付我。”

“誰要對付你了?”何愛莉白了他一眼,嗅道:“現在你也承認那是胡塗了嗎?難道當年你不是自以爲是情聖?”

“什麽情聖?”他伸了伸懶腰,打了個呵欠,低喃道:“簡直是傻瓜!”

“什麽?”

“我是說--”他忽然腼腆起來,不好意思地抓了抓頭,“其實當年也不是像你所想的,我跟羽菲她媽根本沒什麽,根本只是我自個兒的一廂情願。”

“啊?”何愛莉眨著眼,在思考他的話,然後是一副不可思議的樣子。“你該不會是說……你在單戀人家吧?可是,你不是對我說,那個女孩一直要你跟她私奔的?”

“這……”展飛鵬笑著,一雙手幾乎快把頭皮抓破了。

“原來你一直在騙我?”

“其實當年是我和羽菲她爸打賭,看誰先追上羽菲她媽,可是卻在那時家裏帶來消息,要我回去和你結婚“所以你沒追上人家,就把氣出在我頭上?”

“這個……當年是有那麽一點賭氣,年輕氣盛嘛!總是不服輸!直到後來,我才明白她心裏根本就沒有我,只有羽菲她爸;所以,找是不可能贏的。不過……我現在倒覺得自己也沒輸掉什麽。”

“什麽意思?”

展飛鵬笑吟吟地拉起老婆的手,“這叫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啊!我娶了你,不是嗎?”

丈夫罕見的甜言蜜語反教她有點害羞起來,雖是一把歲數,依然紅了臉。“你少灌迷湯,我現在才知道你一直在騙人。”

“那是我……愛面子嘛!而且著你吃醋的樣子挺有意思的。”

“什麽?你就是存心要氣我的,對不對?”她想抽回手。

他硬是不松開。“我向你認錯行不行?我也付出代價了,不是嗎?被你削了半輩子--”

“錯!是一輩子!”她終于放棄爭脫。

“好!那就一輩子,行了吧?”他笑擁著終于安靜下來的老婆。

原來,歡喜冤家,展氏得其正統。

“愛莉,約個時間,你也見見羽菲吧!慕倫娶不娶羽菲是一回事,羽菲她爸可是對我有恩,當年沒有他舍命相救,我早就沈到大海喂魚去了。”

“好吧!就依你的,我是該找機會見見那女孩。”何愛莉心滿意足地依偎在老公身旁,數十年蒙塵的心靈一旦拂淨,是落得舒坦,也教人的性情有了改變。

羽菲所能想到的,就是找父母問個明白。

一回到家,發現客廳裏空蕩無人,算算時間,羽菲料想他們一定在後院喝下午茶。她蹑手蹑腳,想給爸媽一個驚喜。不過,她沒開口,卻意外地聽到父母正談論著自己。

“風平,你說,何愛莉想請羽菲去吃飯是何居心?”

何愛莉?羽菲停住扮鬼臉動作,好奇地豎高了耳朵。

“誰知道呢?不過她是慕倫的媽,羽菲是晚輩,不能拒絕的。我看,晚一點打個電話給那孩子吧!”風平啜口茶道。

“那依你看,愛莉她會贊成他們的婚事嗎?”許素華有點擔憂地自顧說著。“我想……愛莉可能還在意當年飛鵬追求素琴的事,她怎麽可能讓她的兒子娶素琴的女兒呢?”

素琴?她的女兒……羽菲聽得兩腿差點發軟。

老媽在胡說八道什麽?難道喝茶也能喝醉?

風平附和地點了頭,“也許吧!但是,有機會總得試試,人總不能記根一輩子吧?素琴都死了那麽多年了,愛莉安在不該牽扯到羽菲身上。”他忽有感慨地又道:“好快!一想到羽菲都已經大到可以嫁人了,歲月真是不饒人哪!”

“是啊!當年素琴過世的時候,那孩子才滿周歲,這一晃眼……”許素華拭了拭濕潤的眼眶,“如果素琴還在的話,今天不知道要多高興!”

“唉!一切都是命啊!”

羽菲愣愣地一言不發。

素琴?她知道那是年輕即病逝的阿姨,每年清明或逢阿姨的忌日,母親總會帶她去上香,表情的肅穆戚然,一直教羽菲記憶深刻。只是……怎麽聽來聽去,阿姨……居然成了她的媽媽?

一個人呱呱落在哪個家庭,的確是命定;可是風羽菲再怎麽想,也不會沒想到自己的身世是經過人爲的安排。如果素琴阿姨是她的生母,那……和她共度二十幾年的老爸和老媽,不就成了她的姨媽和姨爹?

就在她陷入驚悸冥思中時,風平似有所感地撇過頭,一眼望見了臉色蒼白的羽菲。

“羽菲……”風平夫婦一時都傻住了。他們不確定她什麽時候回來的,只是,羽菲臉上的神色教他們不安。

“爸、媽。”羽菲歎道,很快地擠出笑臉迎向前,張開臂膀,一如從前那般親密地摟著他們。“我就知道你們躲在這裏卿卿我我,好香的茶!好久沒喝過老爸泡的茶了,也給我一杯。”她坐了下來,笑嘻嘻的擠在風平夫妻倆中間。

風平的手中徹著茶,卻頻頻和妻子互遞眼色,然後用眼角徐光觀察著女兒,“羽菲,你怎麽突然跑回來了呢?”

“是啊!你……你回來多久了?”許素華小心地問著。

“我呀?”羽菲用手支著下巴,轉著眼珠子望著他們。

忽然,她的心有點酸澀起來。誰生了她,她沒那記憶;可是,眼前這兩人卻是她擁有生命中最珍貴而無法磨滅的感情。是他們的愛延續了她的生命。

“爸,你還記得我小時候嗎?你總喜歡在泡茶的時候抱著我坐在腿上……”她沒直接回話,反而提起往事。

“是啊!”風平起先一怔,但是隨著記憶匣子的打開,許多往事的點滴再度活絡了人心。他咧嘴笑說:“當時你媽總會罵我,怕你被燙著。”

“結果你沒被燙著,倒是把你爸收藏的寶貝茶壺打破了不少。”許素華不禁也附言道。

“還說呢!害我心疼了好久。”風平搖搖頭。

“可是……”羽菲的淚水汪汪了起來,“爸就是舍不得打我。”

“哪有辦法!誰教我們養了個專門搗蛋的女兒呢!”風平話裏的無奈所流露的寵愛已達極限。

羽菲的眼眶所忍住的淚水也已瀕臨決堤。“爸!謝謝你……爸--”她忽然摟住了風平,哽咽出聲。

“這……”風平和妻子面面相觑,一時莫名。

羽菲很快地抹掉淚水,問著:“你們說慕倫他母親要請我吃飯是嗎?”

“啊!”這下子,風平夫妻倆真是張口結舌了。

“羽菲,那剛才媽說的話,你全--”許素華結巴地說著。

羽菲點了頭,她望著失措的他們,嘟起了唇,扳著指頭埋怨地道:“你們爲什麽不早點告訴我?”

“那……那是因爲……”

她沒讓老爸的舌頭繼續爲難,很快地又道:“我現在才知道自己是這麽幸福。”

“幸福!”風平有點訝異,她到底聽見了什麽?一個甫滿周歲的嬰兒就成了孤兒,這叫“幸福”?

“是啊!”她臉上依然挂著「羽菲”式的慧黠笑容。“我比別人多下一個爸爸、一個媽媽,這可不是一般人有的!”

“羽菲……”風平和許素華心中同時充滿了激動,他們都擁住了女兒。

“只是比較遺憾的是,這個老爸太霸道、老媽又古板了些。”

“嗯?”夫妻倆同時瞪了眼,隨即又笑了。

一家三口的笑聲伴著四溢的茶香,飄散在午後的陽光下。

須臾,風平和妻子才款款述說當年有關她生父、生母的事。

原來,她父親是爲救展飛鵬而溺斃;而當時來不及完成婚禮的母親已懷有她:傷心過度的母親在産後不久即因病過世,于是姐妹情深又正好無嗣的許素華才將小孩抱來。

羽菲聽得入了神。

“羽菲,那慕倫他媽--”

風平才開口,卻被羽菲搶了話:“甭提了!”她揮了手。

“甭提?”他們又愣住了。

“我不管慕倫他媽媽心裏在想什麽,可是我風羽菲也不是招之則來、揮之則去的人。”

“羽菲,那之間是存有誤會……”許素華想解釋。

“我爸是爲了他爸而死,那總不是誤會吧!”羽菲插嘴道。

“可是,那不幹慕倫的事呀!”

“但是,我……我才不要他們是爲了報恩才來提親。”她固執地抿緊了唇。

風平和妻子互視著,無力地歎口氣。

真是所謂“好事多磨”!看來,一切只有交由月老作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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