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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蔡小雀]不娶我,試試看[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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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7-3 22:26:29
第九章         

  不再執著於昨天的癡狂  我的心像是臺北的街頭  不知該往哪里走

  你的心像閃爍的霓虹  叫人迷戀卻也迷惑  我沒有把握

  誰在慫恿夜的脆弱  撫平的傷又隱隱作痛  是誰說過不再回頭?

  還是讓你淹沒了我

  想放棄卻不能甘心放手  留你在夢中  卻苦痛了我

  等著傷心不如學會承受  反正你不會是我的

  想放棄卻不能甘心放手  留你在夢中  卻苦痛了我

  等你想起不如先忘記你  反正離開你的人是我……

  走在秋天的臺北夜空下,憔悴的曼樓走過熱鬧的街道,某家商店正播放著「動力火車」激昂哀傷的歌曲,這首耳熱能詳的「不甘心不放手」在風中飛揚,深深敲痛了她的心,淚霧忍不住湧上眼眶。

  三天了,她回來三天了,他沒有打電話給她,也沒有像言情小說裏描述的那樣,在某天的早晨佇立在她家樓下,深情地捧著玫瑰仰望著她。

  沒有,沒有,什麼都沒有……

  只有小豐和炊雪的電話緊緊關懷跟隨著,但此時卻教她分外壓力沉痛。

  她不知道該怎麼對她們解釋,她的決定和痛楚……

  他應該已經回美國了吧,他的假期結束了。

  「我應該要知足了,這段日子以來的幸福相伴,他無微不至的疼寵……還有,他也治好了我的『強迫性閱讀焦慮症』。」她雙手緊環著自己,低聲輕喃著。

  是呀,她現在不會連走在路上都得邊看書不可,但是她卻變得只要瞥見書局櫥窗裏任何跟心理學有關的書,就會停止呼吸、眼眶發熱。

  他的笑容、他的臉龐如影隨形,他的味道、他的呢喃緊緊纏繞著她,她究竟該怎麼做才能忘掉他?

  但更痛苦的是,她害怕忘掉他。

  這幾天她的頭好痛好痛,心底有好幾個聲音在吵架在對話,有時激烈到她幾乎以為自己真的有人格分裂症。

  一個是痛?她為什麼要放棄和他最後相處的兩天時光,為何要拎著行李回臺北?一個聲音則是反駁對方,難道此刻不走,要等待哪天醒來枕畔已空,這才哭著收拾行李嗎?

  她捨不得他,卻又不得不捨下,可是又心痛……天!她快要瘋掉了。

  「我得看書!我必須隨便買本什麼書來看!」她喃喃自語,感覺再這樣下去連舊疾都要復發了,

  就在這時,她放在背包裏的手機響了起來,

  曼樓心酸酸地傾聽著「心動」婉轉動人的來電鈴聲,失魂落魄地按下通話鍵。

  「喂?」她未語先歎息。

  「我想妳。」一個低沉熟悉的男聲溫柔地響起,她的耳畔轟地一聲,心頭熱血瞬間沸騰了。

  「飛……飛諺?」她聲線顫抖著,不敢置信地問道。

  「是我。」他沙啞的聲音似乎有一絲緊張。

  緊張?她一定是聽錯了,全球知名的頂尖心理醫生威爾·楊怎麼可能會緊張?

  「你怎麼知道我的手機號碼?」她在顫抖,指尖冰涼,心頭熾熱。

  她好像生病了。

  「妳說過,如果誠心要找一個人,無論如何都找得到。」飛諺輕聲道,溫柔的聲音令她鼻頭越發酸熱了。

  「可是……你……」她想問他在哪里,深怕他已經回美國了,可是又覺得在這一瞬間全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的聲音再度出現在她耳畔,在寒冷的秋夜裏徹底溫暖了她的心。

  而且……這表示假期結束了,他們之間並沒有跟隨著一起落幕嗎?

  「我好想念妳。」飛諺再度低歎,低啞的聲音裏充滿了掩不住的思念。「從來不知道,這幾天居然會變成我生命中最痛苦又空虛的酷刑……我瘋狂地想念妳,不斷藉詞逗留在妳住過的那棟小木屋外,到最後村長索性把鑰匙給了我。」

  曼樓的心猛地狂跳,卻又感覺到口乾舌燥。

  這是真的嗎?

  她顫抖著手指傻氣地用力掐了臉頰一記,噢!好疼,但是疼得好……

  她不是在作夢!

  「我是個大笨蛋。」他充滿懊悔地自責著,「居然眼睜睜看著妳從我面前離去……什麼專業心理學博士,我比一個幼稚園小朋友還不如。」

  「不要這麼說。」她捂著小嘴哽咽著,激動難抑。

  她還能對他抱有期待嗎?

  「妳……肯原諒我嗎?」他輕聲問。

  他在害怕,她也是。

  「我不知道。」她喉頭緊縮,拚命咽下又甜又酸又澀的淚水。「老實說,你打這通電話讓我好驚喜、好感動……但是我好想好想見到你,又害怕再見到你,我不知道下次我還能不能有足夠的勇氣離開你。」

  「別再離開我。」他沉痛地低喊,胸口絞疼得差點無法呼吸。「我不要妳再離開我,我……不想再過沒有妳而爛透了的日子,我也不想抱著莫名其妙的原則和自尊與理智過活……回到我身邊,好嗎?如果唯有結婚才能真正完全的擁有妳,那麼我們今晚就

飛到拉斯維加斯去!」

  曼樓呆住了,不敢置信地緊握著手機,「你……你說什麼?」

  「答應嫁給我好嗎?」他輕柔地誘哄著,幾近心慌地屏息以待她的回復。「拜託。」

  「可是……可是我不知道你現在在哪里?你在美國嗎?會不會在飛來臺灣的途中又改變了心意?會不會你忽然發現其實我並不是那麼適合你……會不會……」她又喜悅又慌亂的話並末說完,因為一雙熟悉的有力雙臂緊緊擁住了她因寒冷而顫抖的身子。

  飛諺溫暖的胸懷像是再也不許她稍離一絲絲地緊攬著她,臉龐深深埋入她泛著幽香的頸項間,她可以感覺到他醉人的體溫與性感不斷沁入她肌膚內,完完全全地包圍住了她。

  「飛諺……」她哽咽起來,不敢相信這一切都是真的,

  會不會她剎那間醒來,發現只是她獨自一人寥落在寒風中?

  「嫁給我,好嗎?」曼樓低低呢喃,胸口糾結滾燙著,這份恐慌與揪疼的結只有她能解。

  「我……」她總算恢復了真實感,輕泣了起來。「我願意,但是在那之前我有件事必須先告訴你……」

  他的求婚教她驚喜震撼,但是她必須坦白告訴他這一切,否則她將永遠寢食難安,無法真正放心地與他廝守。

  「不,什麼都別說,妳這顆小腦袋就是太敏感太多思了,我這次絕對不讓妳再為了莫名其妙的理由自我身邊逃開。」他堅定執著地道。

  「可是……」

  曼樓完全沒有辦法再開口,因為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氣在他落下來的熱吻時完全煙消雲散。

  他緊緊地封住了她的唇,徹底融化擊潰她最後一絲絲的疑慮和擔憂。

  「我愛妳。」

  她一震,緊繃的身子頓時軟麻鬆弛了下來。

  呀……這就足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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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飛諺果然言出必行,承諾過的話絕對不遲疑而立刻付諸實行。

  當天晚上,他就向她父母誠摯地提親,

  花父,花母傻眼的樣子是曼樓這輩子從未看過的,但是在瞭解了他絕對正直可靠高貴純潔的身家背景後,他們立刻舉雙手雙腳贊成,就差沒有飆出狂喜激動的淚來了。

  「你們在這麼短的時間內,真的能確定彼此相愛嚼?」花父是國文老師,又看多了徐志摩全集,不禁小心地求證著。「楊先生,你又有多愛我們家曼樓?」

  「伯父請叫我飛諺。」他爾雅一笑,深情地瞥了她一眼。「我是個心理醫生,我可以用成篇累章的理論與實證告訴您,我有多麼愛她,但是此時此刻,我只想將之凝縮成最簡單的一句承諾--子彈飛來,我會撲過去擋在她面前。」

  曼樓小臉迅速臊熱了起來,又窩心又害羞。

  他說得這樣肉麻又誇張,爸媽怎麼可能會接受?八成以為他是個光耍嘴皮子的人。

  可是沒想到花父和花母相覷一眼後,不約而同滿意地拭淚點頭。

  「很好,很好。」花父伸手拍拍他的肩膀,可是顫抖的嘴角卻洩漏了他的捨不得。「我、我就把我家曼樓交給你了,你可要好好待她。」

  她父親的話像透了熟悉的八點檔連續劇用語,但是飛諺卻沒有笑,眼底的真摯與誠懇閃耀堅定若金如石。

  「伯父,我一定會的。」

  曼樓憋住呼吸,胸口熱流激蕩不已,雖然是八股的傳統老套對話,卻依舊令她感動得亂七八糟。

  「那你們打算什麼時候結婚?」花母吸吸鼻子問道。

  「伯母,如果你們願意的話,我希望下個月二十五日。」他溫柔地輕握著曼樓的小手,誠摯微笑。「好嗎?」

  「這麼快?那訂婚呢……哎呀,我還得算算喜餅得送多少盒,還有三叔公跟六姨媽……」花父緊張起來。

  「伯父請不用擔心,我知道臺灣這兒傳統的規矩,先訂婚,再結婚,大聘小聘與六色禮在訂婚時送……因為我們決定得很倉卒,所以這張支票是我一點心意,讓伯父,伯母支付訂婚各種費用。」

  他雙手將支票奉上,以示尊重恭敬。

  「哎呀,不用這麼急啦,我……」花父本能地接了過來--飛諺奉上支票的動作太像獻上考卷,害他就這麼習慣地收下--他在瞥見支票上的金額時,瞬間睜大了雙眼。「這……這麼多?」

  花母好奇地湊過腦袋來,一看之下瞠目結舌。「一百萬……哎呀,太多了啦,我們家曼樓也沒那麼值錢喔!」

  「媽--」她又好氣又好笑地抗議,又不是在賣女兒。

  「這只是一點小小心意,在我心裏曼樓比什麼都重要,她是無價的。」飛諺深情款款地凝視著她。

  她小臉紅了起來,低啐道:「別太誇張,我爸媽會信以為真的。」

  「我說的是真話。」他揉揉她的頭髮,笑意閃動。

  「老、老婆,妳沒看清楚,這上頭的幣值是。是美金。」花父話說得結結巴巴的。

  「美金呀,美--」花母也僵住了。「美美美……」

  「我樓上有很好的書,你想不想看?」曼樓看著父母呆掉的模樣,忍不住輕輕笑了起來。「看樣子他們得好一陣子才能清醒過來,想要討論婚禮細節恐怕得再等等了。」

  「只要今天晚上能敲定,多久我都等。」他眼底閃爍著趣意盎然。「我不介意在妳房裏待到天亮。」

  「我想你還沒參觀過我家的浴室。」她忍不住尷尬地白了他一眼,「裏頭的浴缸正適合你的尺寸,我倒不介意借你個枕頭。」

  他失笑,裝出很害怕的樣子。「親愛的老婆大人請高抬貴手……」

  「誰是你親愛的老婆大人,沒套上戒指前什麼都不算。」她嬌憨地朝他吐吐舌。

  「哎呀,戒指!」他一臉恍然,「明天一早就去選。」

  「不用那麼急吧?」她嚇了一跳。

  「當然要,我迫不及待把戒指套上妳的手指,好向全世界宣告妳是我的了。」他咧嘴笑道。

  唉,現在連戒指和套住這種話都不能令他恐慌失措了,由此可見愛情能夠令一個男人變得堅強。

  就連說出結婚都不能有讓他缺氧的感覺……事實上,一想到要和曼樓結婚,他心底就像有千隻蝴蝶開始翩翩飛舞起來,這滋味好得令他止不住想傻笑。

  「就這麼決定,明天就去買戒指。」他越想越興奮,大聲宣佈。

  「可是你剛剛給了我爸媽那麼多錢當聘金,明天又要去挑戒指,會不會太……」她怕他花太多錢了。

  「親愛的曼樓。」他眸光掠過一抹笑意,「妳忘記妳未來的丈夫是個好心理醫生了嗎?一個好的心理醫生通常很貴,所以不用擔心錢的問題,好嗎?」

  「噢。」她不好意思地撓撓頭,「但戒指最重要的是那層意義,我們就挑兩隻最簡單的銀戒好了。」

  「不,至少也得是蒂芬妮的鑽石戒指。」他沉吟著,「這裏不知買不買得到切割完美的六克拉頂級鑽戒……」

  六克拉?

  「我不認為我戴上六克拉的巨鑽會好看。」她慌忙搖頭,伸出小手到他面前,「你看,我的手這麼小,戴一個東西那樣大閃來閃去,一點都不道合啦!」

  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她那麼幼稚,都幾歲的人了還學小朋友戴俗麗鮮豔的戒指糖呢。

  「我明白這是種很明顯的炫耀與虛榮心理。」飛諺分析完後,再度快樂地一笑,「但我就是想要向全世界的人炫耀妳是我的了。」

  「你確定自己不需要去看心理醫生嗎?」她看著他,眨了眨眼。

  「我待會會去照個鏡子的,」他幽默回答。

  「嗯,魔鏡呀魔鏡,誰是世界上最偉大的心理醫生?」曼樓故意學他的語氣戲問,「當然是你囉!威爾·楊,又名楊飛諺大醫生。」

  「妳怎麼知道我隨身攜帶一面狗褪的魔鏡?」他也煞有介意地歎道:「唉,妳都不曉得我當初是如何煞費苦心地訓練魔鏡的,以前怎麼問它誰是世上最偉大的心理醫生,它的回答必定是:屁啦!你以為是你呀?」

  「哈哈哈……」她一怔,隨即捧腹大笑。

  「說起來真是字字血淚啊。」他的語氣無奈到極點,眼神卻滿意地看著她狂笑的樣子。

  她止不住陣陣咯笑。「呵呵呵,不要再逗我了……我笑到肚皮快抽筋了。」

  「好吧,那我們上樓去『好好看書』。」他愉悅地一把將她抱起。

  「飛諺……」她驚呼一聲,羞澀惶急地環住他的脖子,雙眼忙瞥向父母。

  還好,爸媽仍是一臉不敢置信地交換著那張支票看,一下子在燈下照,一下子仰天望。

  她強忍住笑意,爸媽以為這是在檢查偽鈔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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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克拉才夠亮。」飛諺在曼樓身畔堅持地低語。

  他們置身在某間知名珠寶店內,被請入一間優雅別致的小房間裏,面前擺著香濃的咖啡和頂級皇家紅茶,甚至還有一雪白碟子的精巧點心。

  西裝筆挺的珠寶店經理拿出店裏最美匿璀臻也最昂貴的戒指,一一盛在黑絨盤上,殷勤地向他們介紹。

  「這顆玫瑰之心的切割面相當完美,是難得一見的八心八箭級六克拉粉紅鑽……」

  「嗯,這枚不錯。」飛諺仔細審視著閃閃動人的粉紅色鑽面,並且接過小小放大鏡檢查著各個切面。

  曼樓忍不住翻了翻白眼,男人。

  總是希望什麼都要大,尊貴,最好,也最完美。

  她搖了搖頭,驀地眸光瞥見一枚閃映著小小晶光卻燦爛不已的紫寶石戒指,不會太大也不是小得如米粒,它神秘地綻露著美麗幽光,菱形的款式更增添了它的獨樹一格。

  「這枚好嗎?」她輕輕地拉了拉他的袖子。

  飛諺放下粉紅鑽,注意力轉移到她指著的那枚戒指。

  「很美,很特別。」他的讚賞裏有一絲小小遺憾,「只可惜是寶石而不是鑽石,也太小了點。」

  「一點也不小,如果以鑽石的分式來分,這算是幾克拉?」她抬頭詢問經理。

  「大約兩克拉五,六分。」經理禮貌一笑,「頂級紫寶石雖珍貴稀有,但如果以價值來看的話,鑽石還是比紫寶石更保值。」

  在商言商,當然。

  五百七十萬的頂級鑽戒遠比這僅一百五十萬的紫寶石戒指有「價值」太多了。

  「但是我喜歡這枚戒指。」她輕聲道。

  「妳確定嗎?」飛諺寵溺地看著她,「就要這只?」

  曼樓點點頭,嫣然一笑。「對,我很喜歡這只,你不覺得紫寶石的色彩比鑽石的燦爛多了嗎?」

  「妳說得對。」他溫和地笑著,抬頭對有一絲絲失望的經理道:「就這只吧。」

  「好的。」經理努力釋懷,畢竟一百五十萬的業績也很不錯了。

  「試試看大小,如果太大的話可以請他們做調整,」飛諺輕拈起美麗的紫寶石戒指,套上她雪白纖細的手指。「咦,剛剛好。」

  「對呀。」她驚喜地看著神秘紫寶光彩在手指上流轉閃動著。

  「不用改了,我們就這樣戴著走吧。」

  她詫異又心慌地看了他一眼,。「就這樣戴著?這樣不會太招搖嗎?還有……萬一被搶了怎麼辦?」

  經理和飛諺不約而同憋住笑,但是他們的肩頭仍然忍不住顫抖,洩漏了大笑的衝動。

  「好吧,這證明了我果然不是常客。」她自我解嘲。

  「希望您會成為常客,這種事總有習慣的一天。」經理打趣道。

  「我相信你也樂見其成吧。」飛諺對他眨眨眼。

  「讓您見笑了。」經理和他交換了一個男人對男人的會心微笑。

  曼樓翻了翻白眼,隨口間了一句:「我可以請問一下它多少錢嗎?」

  「一……」經理愕然看見飛諺在對他拚命抹脖子眨眼睛,連忙住口。

  「一點也不貴。」飛諺低頭對她笑,轉移話題道:「好了,我們該去挑選其他的東西了。」

  「可是……」她警覺地看他,再看經理。

  「就這樣。」他立刻掏出信用卡,並對經理使了個眼色。「我們趕時間。」

  「好的,謝謝您。」

  「為什麼不想讓我知道多少錢呢?」她奇怪地問。

  「因為我覺得很丟臉。」飛諺假意傷心地做了個拭淚的動作,「唉,沒有買最好最大的六克拉鑽戒給心愛的女人,所以我內疚難安,無顏見江東父老。」

  她被他逗笑了。「無顏見江東父老不是用在這裏的。」

  「是嗎?」他眸光閃過一絲狡猾,「噢,我的中文果然還不夠好。」

  「夠好了,已經比我的英文好太多了。」

  這倒提醒了他一件事,「妳願意這趟就跟我回美國嗎?」

  曼樓微微一震,慌亂地間:「你什麼時候回去?我們不是下個月二十五號結婚嗎?」

  她以為他至少會在臺灣待到下個月完成婚禮後,但是……是呀,他在美國還有家人和事業,他得回去處理一下,還有向家人通知這個消息……那麼他們會來嗎?婚禮還能在臺灣舉行嗎?他們會接受她嗎?

  一切來得太快,她這才發現有太多太多的事情得做,並不是他倆牽著手去私奔就可以了。

  距離下個月的二十五日,他們只有不到一個月的時光可以準備,她卻對一切還迷迷糊糊、忐忐忑忑,

  「我得回美國通知我的家人,還有我必須將預約看診的名單做調整……」他沒有讓她知道,光是這幾天意外的延遲就已經讓恰克快瘋掉了。「但是我不想獨自一個人回美國。」

  「所以你想帶我一起回去?」她心窩一陣陣溫暖,「但是這樣……好嗎?」

  「當然好。」他想當然耳地道,邊旋開鋼筆在經理遞來的帳單上簽名,還不忘小心地遮住數字。

  幸虧曼樓陷入又歡喜又緊張的情緒中,根本無暇去注意那個。

  「你家人會不會……」她心慌意亂起來,拚命吞著口水,「嚇一跳?」

  更重要的是,他們會喜歡她嗎?

  天,她根本一點心理準備也沒有。

  「當然會嚇一跳。」他迫不及待想看到爺爺、奶奶和父母親目瞪口呆的表情了。

  催促逼迫了他那麼多年,沒想到短短一個月臺灣之行就讓他帶回一個美麗可愛的新娘子,爺爺可能會興奮到忘情地痛吻她一番,接下來就換奶奶高興到拚命握著她的手,詢問她關於臺灣的點點滴滴和近況,至於他爸媽則會追不及待地搬出他從一歲到二十八歲的照片,包括包尿布或不包尿布的裸照來娛樂她……

  我的天!

  他揉著眉心,忘了將住在紐奧良的外公、外婆算進去,他敢打賭外公一定會快樂地吟唱起挪威傳統歌舞。

  「你看起來像暈機。」曼樓關心地摸摸他的額頭,「你還好吧?」

  「我很好。」他努力擠出一抹笑。

  他曾經連續二十個小時和十個偏執狂病患諮商會談過,所以他絕對受得了這個,小意思。

  「你的臉色這麼難看,是因為擔心他們不會接受我嗎?」她咬著下唇,心底亂糟糟起來。

  「不,他們一定會非常喜歡妳。」他歎氣,老實的說:「事實上,我就是擔心他們會太喜歡妳……我的家人表達情感的方武非常直接而且熱切,所以我怕妳會難以消受。」

  「只要他們能夠喜歡我,我想我什麼都承受得了。」她心一松,笑靨嫣然綻放。「就算要天天遭你家的狗舌吻,我也願意。」

  「幸虧我家沒有養狗。」他情不自禁吃起醋來,「就算有,我寧可將牠燉成一鍋,也絕對不讓牠的舌頭碰到妳臉上任何一個地方。」

  「呀,想不到你那麼沒有動物愛。」曼樓噗哧笑出聲,當然知道善良的他是在開玩笑。

  他連在天祥山區看到一隻松鼠都快樂個老半天了,又怎麼會對狗狗下毒手呢?

  「妳不知道嫉妒會使一個男人失控嗎?」他對她眨眨眼,輕扶起她。「走吧,我們去買些特產,我奶奶特地交代要吃太陽餅和鳳梨酥,忘了買可不行。還有,我們得去幫妳買一些衣服鞋子什麼的。」

  「不用了,我有很多衣服了。」

  「幫我個忙,就讓我寵寵妳吧。」他在她額頭落下一吻,深情淺笑道。

  她雙頰紅熱,心裏陣陣暖流蕩漾。「都聽你的。」


  ※文中所引用的歌曲,曲名是「不甘心不放手」,作詞者是吳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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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7-3 22:27:09
第十章         

  飛諺的動作果然很快,當天就訂好了隔天飛往美國的機票。

  曼樓只來得及收拾一些簡單的行李,加上他為她採買的華裳,還有要送給他長輩們的一些小禮物,就這樣和他一起搭上飛機。

  她從來沒有獨自出過國門,在機場和前來送行的父母抱在一起哭成了一團,根本無法控制。

  「妳心情還好嗎?」飛諺憐惜地用大方潔淨的手帕替她拭去頰上殘留的淚跡。「很抱歉,我只能眼睜睜看著妳哭,卻沒有辦法代替妳。我明白妳的感受,離別一向就不容易面對。」

  「雖然我知道我很快就能回來看他們,可是我真的忍不住……」她原本已經稍微平靜的感傷又潰堤了,再度哽咽起來。「你一定覺得我很傻氣,但是我從來沒有自己一個人出國過,就算之前參加好友在美國的婚禮時,也是和父母在一起,這種感覺很不一樣……」

  她深深吸了一口氣,再一口,卻還是抑止不了想哭的衝動。

  「我明白。」他輕柔地將她攬入懷裏,低聲撫慰著。「我完全明白。」

  她依偎在他懷裏,嗅聞著屬於他特有的清新古龍水味道,慢慢地恢復了平穩的心情。

  「我很丟臉吧?」她吸吸鼻子,不好意思地用手擦抹他藍色絲質襯衫上的淚水印子。「還把你的衣服弄濕了,對不起。」

  「不要緊,我們有很優秀的管家。」他低頭對她一笑,「要不要喝杯飛機上的特製雞尾酒?」

  曼樓自他懷抱中起身,訕訕然地偷瞄左右的座位和空服員,「我忘記我們在飛機上,天哪,我真的很失態對不對?」

  「幸好頭等艙裏的客人不多。」他笑吟吟地道:「不過空服員是一點也不會介意的,畢竟機上娛樂不多,我們剛剛上演的肥皂劇又夠動人……」

  「我的天--」她雙手猛然蒙住小臉,這下子真的沒臉見人了。

  「我跟妳開玩笑的,空服員現在才來,我敢保證他們剛剛什麼都沒有看見。來,告訴空服員妳想喝點什麼。」他黑眸裏滿是笑意。

  「真的嗎?那……」她紅著小臉,羞怯地抬頭對空服員道:「我要一杯冰紅茶。」

  「呃?是。」年輕英俊的空服員難掩一抹驚豔地盯著她,訥訥地問:「一杯冰紅茶,請問還需要點什麼嗎?」

  她還未來得及介面,警覺不對勁的飛諺臉色一沉。

  「目前這樣就夠了,我們待會再點。」他齜牙咧嘴地補了一句:「跟座艙長。」

  曼樓眨眨眼,疑惑地看著口氣不太好的他。飛諺甚至毫不隱藏他的霸道和佔有欲,伸臂將她緊攬在懷裏,那模樣就像是獅子在保護牠的所有物一樣。

  「你怎麼了?」待空服員倒退兩步,有一絲倉皇地離開後,她忍不住戳戳他的胸口,「好凶喔。」

  「誰教他對妳流口水。」他慍怒道。

  「人家哪有對我流口水?」她輕輕掙開他,又好氣又好笑。「反倒是你,好像要把他一口咬掉似的,」

  「我不吃色胚的肉。」他哼了一聲,「會消化不良。」

  「你真的好壞,一點都不像個理智文雅的心理醫生。」

  「我還在休假狀態,所以不算。」他得意洋洋地道。

  她笑望了他一眼,「哎喲,真不知道該怎麼說你。」

  「妳可以什麼都不用說……」他指指自己的嘴唇,壞壞地道:「只要封住我的嘴巴就好了。」

  「閉嘴啦!」她又羞又窘,乾脆用雙手把他的嘴緊緊捂住。

  「哈哈哈……」她捂得住他的嘴,卻捂不住他低沉暢快的笑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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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坐了十幾個小時的飛機,再加上時差的關係,抵達飛諺位於華盛頓特區的豪華公寓後,曼樓已經累得東倒西歪了。

  最後,他乾脆一把將已經站著睡著的她抱了起來。

  「東尼,麻煩幫我把行李提進來。」他對黑人門房道。

  「好的,楊先生。」東尼睜大雙眼,在拎起行李時,忍不住關心地問:「請問這位小姐是……」

  「她是我未婚妻。」飛諺對驚喜的東尼眨了眨眼,咧嘴一笑,「恭喜我吧。」

  「噢,老天,這真是太好了,你奶奶一定會樂贏了。」東尼興高采烈地道。

  「我想也是,但目前這還是個秘密。」飛諺警告地瞥了他一眼,「還不准告訴他們,我未婚妻已經累壞了,起碼要二十四小時後才承受得了那些強力炸彈般的熱情。」

  「啊哈!瞭解。」東尼笑咪咪地拎著行李和他走進優雅舒適,充滿品味的公寓大廳內。

  「薛太太明天才會過來嗎?」飛諺在將她抱上樓前問。

  東尼點點頭,「是的,她說會帶上好的起司回來,你知道那些法國美食家的,她們總不忘記在返鄉探親後帶一堆當地引以為傲的特產。」

  「我想也是。」一想到薛太太娘家那些上好的軟起司,飛諺口腔裏的唾液已經大量分泌出來了。

  明天待曼樓睡醒後,他一定要用那些上好軟起司做一堆美味可口的法國料理喂飽她。可憐的曼樓這幾天瘦了不少,所以他和薛太太得更加賣力點,在結婚典禮前養出點好「成績」。

  他動作輕緩小心地將她抱入自己的房間裏,在將她放到柔軟的大床上時,還不忘在她額際落下一個輕若羽毛的吻。

  「晚安。」他替她脫掉鞋子,並溫柔地拉過被子替她蓋上。

  現在是晚上八點,他得撥個電話給恰克,告知他明天早上的診療名單照常。

  他已經放了太多天的假,明天準時九點工作,不知道會不會有一絲不習慣?

  但是最教他牽掛的還是留曼樓一人在屋子裏,面對陌生的環境……

  唉,再這樣想下去,教他明天怎麼邁得開腳步出門呢?

  他情不自禁又低下頭,把臉埋在她芳香的發絲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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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曼樓足足睡到隔天快十一點才醒來。

  「呵……」她舒適地伸了一個懶腰,伸到一半驀地愣住,傻傻地環顧著這個陌生的房間。

  近三十坪的臥房明亮清爽,有著濃濃的男性風格,但是奶黃色地毯和淡綠色的薄紗落地窗簾卻柔和了房裏藍白兩色的冷色調,一組淡橘色沙發擺在窗戶旁,玻璃茶几上擺放了一隻剔透水晶瓶子,裏頭插著美麗的紅玫瑰。

  她眨了眨眼,這才想起她現在是在飛諺位於華盛頓特區的房子裏。

  呵,這一定是他的房間吧!

  她小臉微微一紅,因為看見了一襲深藍色純棉男性睡袍隨意擱在沙發上。

  他到哪里去了呢?

  曼樓緩緩下床,松了口氣地發現自己的行李箱就放在衣櫃旁,她拿出盥洗用具和一套衣裳走進浴室。

  洗了個熱水澡後,她又像活過來了,一掃風塵僕僕後殘存的疲憊,愉快地踏出浴室。

  她身穿粉紅色套頭毛衣和白色長褲,烏黑的長髮披散在肩後,鏡子裏映照出嬌嫩可人的臉蛋。

  「哎呀,我忘了打電話。」她趕緊找出手機,先撥了通電話回臺北家裏報平安,然後迫不及待打給好友們。

  「曼樓!」小豐在電話那頭尖叫。「我找了妳好幾天……」

  「對不起,我讓妳們擔心了。其實……我現在在美國。」她快樂激動地道:「我該怎麼找妳們?從華盛頓到西雅圖或三藩市很遠嗎?」

  「妳在華盛頓特區?!」小豐與奮地大喊。「真的嗎?哇,我一定要過去找妳……等等,妳是跟楊飛諺回美國的,沒錯吧?」

  聽著好友話裏的小心翼翼,好像害怕猜錯似的,曼樓不禁嫣然一笑。

  「對,我是跟他回來的。小豐,我們……下個月結婚,妳一定要來喔!不對,不對,是妳和炊雪一定要過來陪我,我……我很緊張。」她歎了一口氣,「其實我緊張的事情太多太多了,我……我到現在還沒有跟他坦白。」

  小豐一呆,「坦白什麼?」

  「我是刻意接近他的,」她忐忑難安地低聲道,「小豐,我該怎麼辦?我要怎麼告訴他?那一天他向我告白的。時候,我本來想要說的,可是……可是我真的說不出口,我很怕。」

  小豐在電話那頭又好氣又好笑,「妳呀,我真是被妳給打敗了,就說了不用擔心,妳這一切都是為了愛他呀!」

  「是的,我真的很愛他很愛他,早在認識他之前就已經深深為他的風采與智慧折服二了。」她咬了咬下唇,眼眶濕熱了起來,「但是就因為這樣,我更覺得我隱瞞他是錯的,就算一切的出發點都是為了愛。」

  飛諺輕輕推開房門,他終於再也撩不住思念地和下午的三對預約做婚姻諮商的夫妻改了時間,為的就是想趕回來吻醒她這位可愛的睡美人。

  只是在推開門的那一剎那,他才發現她已經醒來,正在和人通電話。

  是她話裏的憂慮和淒悵令他停住腳步,安靜地佇立在門口,傾聽著她的話,卻是越聽越驚異。

  曼樓背對著他,全然不知他就在身後,依舊憂心忡忡地道:「我明白妳的意思,但我還是沒有辦法說服自己,就這樣裝作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小豐,我愛他,我崇拜他,又希望他能夠幫助我克服那個『強迫性閱讀焦慮症』,老天!我越想越覺得我好自私,他根本不曉得我在遇見他前就滿腦子都是他,我買了他每本書,看過任何一本採訪他的雜誌,我看探索頻道都沒有這麼熱切過……」

  飛諺睜大雙眼,不敢置信地瞪著她的背影。

  這一切原來……

  曼樓沈默了片刻,隨即搖搖頭道:「不,我不能這樣,我一定要在結婚前告訴他,我並不是偶然出現在天祥山上的,我辭掉工作去那兒就是為了要和他相遇,和他相愛……雖然我想當他知道真相後,一定會非常,非常震怒,而且我們的婚禮一定會取消,但是他有權利得知所有的真相。」

  他胸口血氣猛烈翻騰著,在漸漸消化她所說的每個字前,完全無法思考也無法反應。

  她是刻意出現在他身邊,為的就是要與他相遇相戀?

  照理說,他應該要很憤怒、很生氣、很痛心被這樣隱瞞和利用了,如果是他平素的脾氣,他一定會!

  但是……

  飛諺震驚地發現他竟然一點也沒有生氣的念頭,相反的,他全身奔竄著感動與驚喜的熱流。

  原來早在他倆邂逅前,她的心裏就已經有他的存在了。

  他覺得頭暈目眩起來。

  老天!

  曼樓還在那兒內心交戰,「我已經決定了……不,我當然知道我一定會後悔,可是我這樣欺騙他……我也不會原諒自己的……」

  「不要講,拜託,這根本就沒有什麼,但是妳一講就會變得很嚴重了。」小豐知道以曼樓的道德感和良心愧疚感會把事情變得多糟糕。

  「對不起……」她閉了閉酸澀的雙眼,感覺到消失多天的恐懼又回來了,但是眼看著婚禮迫在眉梢,再不說就真的沒有機會了,如果婚後才讓他發現此事,那麼他不知會有多麼恨她。

  他一定會認為這一切不過是要將他拐入結婚禮堂的手段,她真正的愛屆時會廉價虛偽到他根本不肯相信的地步,還不如趁現在把真相攤開。

  饒是如此,在她毅然決然結束電話後,她還是呆站了一會兒,像是在凝聚勇氣,也像是在哀悼最後的一絲絲幸福。

  她轉過身,正想下樓尋找他,沒想到一回頭便眼看見飛諺就佇立在那兒,英俊的臉龐莫測高深,深邃的黑眸直盯著她。

  她的心瞬間往下一跌,血色自臉上褪得乾乾淨淨。

  老天……他站在那裏多久了?他、他都聽見了?

  她雙腳一軟,幸虧手及時扳住梳粧檯的邊緣,這才勉強支撐住自己。

  「飛諺……」她的聲音顫抖如風中秋葉,一如她的人。

  「我都聽見了。」他低低地,沙啞地開口。

  晴天霹靂瞬間狠狠地劈中她,她彷佛看見所有的幸福在眼前碎裂了一地,永遠再也拼不回來了。

  「不……」曼樓痛苦又歉疚地低吐一聲沉痛的呻吟。

  「我太驚訝、太震撼了。」他走近,低下頭凝視著她,黑眸裏閃著喜悅光芒。「但是……我也很開心,非常非常地開心。」

  她猛地一僵,迅速抬起悲傷的小臉,整個人都呆掉了。

  「什、什麼?」她傻住了。

  開心?他非常開心?

  天,他是不是氣瘋了,所以氣到口不擇言,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麼?

  「我沒想到妳為了與我邂逅,還特意辭去工作跑到山上。」飛諺止不住內心陣陣的波濤洶湧,男人的自大滿足感和深深的幸福感沖刷著他全身。「我從來不知道我的魅力有這麼大。」

  以前的確是有不少女人向他示好,甚至示愛過,但是沒有一個像曼樓這麼不顧一切地「追」他,千方百計與他來這場美麗的秋日邂逅,尤其這些日子以來他已深切地瞭解到她的本性有多麼害羞和保守。

  她會為了他小小的一個偷吻而臉紅大半天。

  這一切對她而言更是不容易啊……

  好吧,或許今日換作是其他女人做出相同的行為,他絕不可能會感到悸動歡悅,只因為,她就是她,沒有人能代替。

  「飛諺,你聽我解釋。」曼樓絕望地看著他,心裏滿是驚惶和迷惘,因為她解讀不出他眼底的喜悅笑意究竟是為什麼?

  不可能有人在這個時候還能笑得出來的,他一定是非常、非常生氣,氣到嘴角的肌肉開始不受控制地抽搐了。

  「妳不需要解釋。」他輕撫著她因心慌而冰涼的小臉,唇畔笑意更深。「我完全瞭解妳的心情,記得嗎?我是個頂尖的心理醫生,我可以體會妳為什麼要這麼做。」

  他在剎那間就明白了為何她那時會憂鬱衝動地想要離開他的種種舉動,那出自矛盾、痛苦。糾葛、想愛又不能愛的掙扎情緒,可憐的女孩。

  她愛慘他了,幸好他也是。

  一想到這裏,他整個人不禁愉悅飛揚了起來。

  「你明白?」她緊繃糾結的胃彷佛松了一瞬,不敢置信地低喊。

  「是的。」飛諺溫柔地將顫抖的她擁入懷裏,下巴緊緊抵在她發頂上,憐愛地歎息一聲。「妳對我未免太沒有信心了,在明明知道妳這麼愛我的情況下,我又怎麼可能會對妳生氣?」

  他的味道繚繞在她鼻端,柔柔地沁入她每一寸感官知覺裏,曼樓從震驚中漸漸清醒過來,開始對這一切有真實感了。

  「你不生我的氣?」她鼻頭一熱,忍不住哽咽起來。「你怎麼可能不生我的氣?我雖然愛你,但是我也利用了你,你……你確定你有聽到完整的版本嗎?你要不要聽完所有的事情再考慮要不要原諒我?你……」

  「笨蛋。」他又好氣又好笑,更加確定了這枚小傻蛋能幹的壞事極限就只有一丁點,而且還是那種迫不及待就認罪的人。

  「對,這也是事實之一,但還有很重要的事情我要坦白……」她忙著慚愧自首,卻沒有發現他俯靠得離她更近了。

  「唉,閉嘴。」他輕柔而堅定地命令,

  曼樓乖乖地噤聲,怯怯地眨動著晶瑩憐人的大眼睛。

  「現在讀我的唇。」他深鎖住她的眸光,一個字一個字道:「我、愛、妳!永遠,永遠。」

  她飛快地眨著大眼睛,剎那間癡了。

  「現在妳可以說點什麼了。」他深情地對她微笑。

  「飛諺。」因為震撼過度,她只擠得出這個,「我我……」

  「好吧,那就什麼也別說了,千言萬語盡在……」他喜悅地歎息著,俯身深深地吻住她的唇。「不言中。」

  曼樓雙膝發軟地偎在他懷裏,仰著頭迎向這個火熱纏綿的吻。

  就像承諾,也象徵承諾。

  遠處,一座不知名的大教堂正緩緩敲響著禮鍾,低沉悠揚地飄蕩在空中,隨風送入了屋裏。

  在這一瞬間,她終於相信了世上真愛與幸福的確可以歲歲年年長長久久……

  因為在好萊塢的浪漫愛情電影裏,不總是有幸福的教堂鐘聲來賜予祝福嗎?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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