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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陽光晴子]下弦月[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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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7-4 18:34:28
第九章

  氣氛凝滯。

  天寶齋內,元晤面色凝重的看著滿臉淚水的金艾茵,再看向面無表情的岳下弦,目光又再次回到金艾茵懷中的小男嬰。

  事情怎麼變得如此複雜?好在蘇老太婆不在這兒,不然,他肯定被她砍頭了!

  「這事我也作不了主,還是等昊日回來,看他怎麼處理。」

  他隨即吩咐侍衛安排客房給金艾茵母子住下,再撥兩名丫鬟給她,在母子倆離開後,他看著靜默不語的岳下弦,「弦兒,你還好吧?」

  「我、我沒事,我先回房了。」

  她很快的退下,她不想看到外公憐憫還有為難的臉。

  再怎麼說,金艾茵有了元昊日的孩子,這一點她是怎麼也比不上的!

  接下來的日子,就在兩個女人的等待中度過。

  這一天,城裡鑼鼓喧夫,鞭炮劈哩咱啦的慶賀征戰勝利的軍隊歸來,敲鑼打鼓聲重重的敲打著岳下弦的心房,她沒有外出迎接元昊日。

  她好矛盾,一方面希望他早早回來,另一方面卻也希望他不要這麼早回來。

  因為她怕,怕另一個女人將取代她——不,也許不是取代,因為元昊日未曾說過他愛她,所以他跟金艾茵也許只是月缺重圓。

  「小姐,你不出去迎接世子?」小月不解的問。

  唉,她想當縮頭烏龜,她有氣無力的托著腮幫子道:「你去幫我看看吧!」搞不好他已經跟金艾茵久別重蓬、淚眼相對的話相思了。

  小月忍不住嘆息,金艾茵幹麼回來?!害二小姐這段日子食不下嚥、輾轉反側難以入眠,整個人又清瘦了不少。

  她搖搖頭,走出萬安閣,卻只見到方萌與英群正等在門外,「世子呢?他沒回來……」

  兩人為難的互看一眼,又你推我一把、我推你一把的,最後方萌才尷尬道:「世子剛剛是往這兒來的,結果金姑娘突然抱了個娃兒跑出來,他們就在涼亭——」

  房內的岳下弦一聽,想也沒想的就跑出門外,經過談話的三人直奔涼亭,卻又緊急煞住腳步的閃進一株大樹後方,眼眶泛紅的看著亭子裡那幕令她心碎的畫面。

  金艾茵抱著娃兒在元昊日的懷中哭泣,「對不起,我知道我不該回來,應該離你遠遠的,可我、我不能犧牲孩子叫爹的權利,也不能讓你日後再來埋怨我……嗚嗚嗚……因為我真的太愛你,太愛你了呀……」

  「我懂,沒事了!」

  全家團圓了嗎?她的喉間泛起酸澀,感覺自己成了局外人,她沉痛的轉身奔回房裡,拒絕了小月的安慰,趴在床上痛哭失聲。

    令岳下弦意外的,她才哭沒幾聲,就被擁入一個溫暖又熟悉的懷抱中,她詫異的眨眨淚眼,回轉身子看著俊美無儔的元昊日,「你、我、她……」

  他微微一笑,溫柔的拭去她粉頰上的熱淚,「我知道,但我對艾茵已無感情,只是她有了孩子,我對她就有責任。」

  「我明白,我全明白。」他會這麼說,她已經很滿足了,不敢奢望太多。

  下一秒,他的神情轉為複雜,「我會安排她住下,你不會吃醋吧?」

  「也許吧,反正閒著也是閒著,吃點醋有益健康,不是嗎?」

  她俏皮的回答,但心裡卻瀰漫著一股不安,她會擔心,擔心金艾茵會搶走他此時對她的溫柔。

  她眉宇間透出的忐忑,元昊日看到了,他不捨的再次將她擁入懷中,有件事他是應該同她說的,但事關全國百姓的生命,他卻不得不嚥下,「對不起,對不起……」他對她有太多的歉意了。

  她搖頭說沒關係,但盈眶的淚水卻忍不住落下,她是真的怕啊,這個溫柔又溫暖的懷抱她還能擁有多久?

  「我好想你,弦兒……」

  元昊日狂野的唇突然吻上她的,緊緊的將她抱在懷中,而岳下弦清楚的聽到他紊亂的呼吸聲及心跳聲,她略微抬頭的想看他的表情,但他不想讓她的唇離開,一手自她的後腦勺壓下,讓她的唇再次擠壓向他的,兩人的唇舌火熱交纏,一直到她快不能呼吸時,他才放開她。

  然而她才喘著歇口氣,櫻唇再次被他攫取,接下來自是更加瘋狂的激情。

  於是她相信了,真的相信了,他想念她,而且是非常非常的想念她……

    深沉的黑夜,一個身影飛掠到聖山,穿過林木參天的森林,直接來到金碧輝煌的女巫神廟。

  「你來了。」

  黑暗中,一盞盞燈火突地亮起,塔黑一身金衣的站在台階上方,面帶微笑。

  元昊日見那雙狡猞眼神,眸中立即竄出怒火,「你知道艾茵回來了?」

  她點頭,「當然,我聽從你的建議,派人四處尋找,總算找到她,還親自喬裝成算命婆去指引她回來。」

  「你既然找到她也看到她了,何必要她回來?!」

  「你對世子妃動了真情!」她臉色一沉,「我說過,你要代替我給艾茵幸福!」

  「你不敢承認是她的娘,連見面都要偽裝,憑什麼談她的幸福?」

  「那不重要,我是聖山女巫,你別忘了我們之間的承諾!」

  「承諾?」他嗤之以鼻,「那只是一個卑劣女巫以下三流的方式阻止我道出十幾年前瘟疫的真相,再以同樣的事威脅要我裝聾作啞,假裝不知艾茵跟聖龍的好隋,也不許將這秘密對任何人提起!」

  「就算我卑劣又如何?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亞彥跟你在找什麼?但那可是保護我跟艾茵的保命藥,我就是到死也不會讓你們找到,」她冷冷一笑,「就連醫術精湛的亞彥也仍煉製不出解藥,你們能拿我如何?」

  他握緊了拳頭,俊挺的面容泛起肅色的冷峻。

  「你不敢殺我,因為我死了,我安排的人也會替我報仇,到時死的還是你的族人。」

  黑眸進出怒光,「你意欲如何?」

  「好好愛艾茵,把世子妃趕回去!」這是她的目的,雖然她從沒想到一個胖世子妃會成為她美麗女兒幸福的絆腳石。

  「不可能!」他直接拒絕了。

  她再次冷笑,「我知道你下不了手,所以我會幫忙。」

  他臉色不一變,「你別亂來,不然——」

  「殺我?!不,你太正直,不懂自私,更不會為了一個女人犧牲百姓。」

  可惡!他咬咬牙,忿然轉身下了聖山。

  再回到萬安閣的房裡,他上了床,擁著熟睡的岳下弦,心緒複雜。

  不久,天泛魚肚白,岳下弦睜開了眼睛,一看到他直勾勾的盯著自己,她露出一個幸福的笑容,但元昊日也注意到這個笑容帶了一點鬆了口氣的感覺,「怎麼了?」

  「我作噩夢,夢到你離開我,跑到她……」她吐吐舌頭,日有所思,夜有所夢!

  她連睡覺都這麼憂心?!他不捨又擔心的將她緊緊抱著,「答應我,你會很小心、很小心,我會叫方萌跟英群跟著你,不,我看你就少外出,待在這裡。」

  「為什麼?」她不解的凝睇著面露憂色的他。

  「因為——」他深吸一口氣,硬逼自己擠出一個笑容,「我才征戰回來,暫時都會留在府裡,但可能會很忙,所以我希望想看到你時就能見到你。」

  她好感動,美麗的星眸熠熠發光,她開心的直點頭,但一想到金艾茵,「那她呢?」

  他明白她指的是誰,「我說過,我對她的感情已是過去。」

  是嗎?為何她還是很不安?!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他曾為她吞下毒藥不是?她真的,不懂了。

    夜色如墨,王府東側的客房裡,金艾茵一臉哀傷的凝睇著桌上搖曳的燭火,她不懂,為什麼元昊日說沒事了,對她卻相當淡漠,對寶寶更是抱都不願意抱,除了將她討厭的黑豹暫時送去給亞彥照顧外,他幾乎可說是完全漠視她的存在。

  難道他知道了什麼?可是元聖龍不是成了呆子,被親王安排到北方的別府居住?

  驀地,一道陰影出現在房內,她驚喘一聲,嚇得轉身。

  「別怕,金姑娘,是我。」塔黑一身黑衣,微笑的看著她。

  她撫著怦怦狂跳的胸口,詫異的看著月前拉住她,一定要為她算命的白髮老嫗,「你、你怎麼會在這裡?」

  「那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想擁有世子的愛吧?」

  她直覺的點頭,「那當然,不就是你算出我的幸福只能在王府尋到,也只有世子才能給我幸福,所以我才回來的。」

  「但我也算出中間有點兒障礙,所以才特地前來指點你。」

  她傾身,在她耳畔低聲的說了一串話,她的眼睛倏地瞪大,「這好嗎?」

  「做與不做,全在你一念之間,但是,結果會相距甚多,你自己決定吧!」

  塔黑話語一歇,再看了床上沉睡的男娃兒一眼後,即施展輕功離開。

  金艾茵走到床前,咬著下唇,看著孩子,思索一陣後,她的心中有了決定。

    二天後——

  「失火了!快救火啊!」

  暗夜中,一把無明火突然從金艾茵母子所住的客房內竄起,火焰熊熊,還不時的傳出火焰被燒得劈哩啪啦的聲音,隨後火舌迅速竄升,甚至連屋樑上方都著了火,門外可見烈焰狂燒。

  「慘了慘了!金姑娘母子都還在裡面,親王不在、世子也不在……」侍衛婢女焦急的嚷叫著,而聽到救火聲而趕來的岳下弦主僕,一見這烈焰也傻了,但岳下弦立即回神,拿了桶水將自己淋濕。

  「二小姐,你做什麼?不要進去、不要!」小月心急的叫喚,但岳下弦仍衝進了火場,「二小姐!」她忍不住的哭叫出來。

  火花劈哩啪啦的響著,火舌更是四處亂竄,灼燙的熱度讓人根本無法接近,儘管許多侍衛正拚命的對著火場潑水。

  突然,金艾茵抱著哇哇大哭的孩子跑出來了,她一張臉都燻黑了。

  眾人忙抱過哇哇大哭的嬰兒,一邊拿了沾濕的帕子替金艾茵擦拭臉部,她咳了又咳,眾人又趕忙拿水給她喝。

  小月急急的推開那些人,緊拉著她的手臂問:「我家小姐呢?」

  此時,元昊是從外面回府,由於他在城門外遠遠的就見著火光,因此著急的直接策馬奔進府裡來。

  元昊日翻身下馬,哭成淚人兒的小月就衝過來,緊抓著他的袖子哽咽道:「小姐還沒出來,她進去救金姑娘母子,但他們已經出來了啊,嗚……嗚……」

  他臉色悚然一變,很快的拿了桶水把自己打濕正要衝進火場時,岳下弦突然踉踉蹌蹌的奔出來,她咳個不停,臉也燻黑了,他急忙抱住虛弱的她,拿起小月趕緊送上來的濕布巾為她擦拭,小月也哭著拿水給她喝。

  終於,一陣忙亂過後,惡火滅了。

  此時一臉餘悸猶有的金艾茵突然惡狠狠的瞪向倒在元昊日懷中的岳下弦,淒聲的大喊,「她要燒掉我跟孩子,她好狠、好狠啊!」

  「什麼?!」眾人嘩然。

  一見眾人驚愕的眼神,岳下弦急著要澄清,偏偏又咳個不停,「咳……咳……她胡說,我若要燒掉……她跟孩子,何、何必還衝進去救她,咳咳……是她不肯出來的!」

  「騙子,是你拉住我,說怕昊日又回頭來愛我,所以你要跟我同歸於盡!」

  岳下弦難以置信的看著她,「你怎能睜眼說瞎話?我們可以一起逃出來的,是你好狠。」

  她原本不想講在裡面發生的事,可沒想到金艾茵竟惡人先告狀,「我拉著你要出來,你卻把我推向火海,若不是我有武功,在千鈞一髮之際身形飛掠的扣住一根斷柱,恐怕我早已葬身火海!」

  「你、你還含血噴人,我是個弱女子,還抱個娃兒,我有力氣推你?」她淚如雨下,「我知道你容不下我們母子,我知道,嗚……」

  聞言,四周的人都對岳下弦投注一個鄙視的眼神,而被這樣不屑眼神包圍著的岳下弦簡直氣壞了,她氣到說不出話來。

  金艾茵比她還會演戲,她一點都不單純,心機重、城府深,太可恨了!

  她氣憤的抬頭看著仍抱著自己的元昊日,希望他能為自己說些話,但他只是繃著一張俊顏,啥也沒說,這代表什麼?他相信金艾茵的話?!

  她難以置信的瞠視著他,「你相信她?」

  他抿緊了唇,沒有說話,目光卻落在也趕到府裡的亞彥身上。

  像是被當場澆下了一盆徹骨冰水,她的心全涼了!

  「好,很好!」岳下弦的眼眶泛起憤怒的淚光,「太好了!」

  她用力的推開了他,猝然轉身的直奔回房裡去,小月也氣憤的看了元昊日一眼,這才快步的追上小姐。

  金艾茵在心中得意一笑,卻是抽抽噎噎的一邊哭著,一邊抱著孩子來到元昊日身邊,想靠在他懷裡,沒想到他竟堅定的推開了她,沉默的轉身回曇風閣去,亞彥隨即跟了上去。

    「昊日,你不說出實情,對世子妃太不公平了。」

  一進元昊日的寢居,亞彥即一臉認真的看著沉默不語的元昊日道。

  他苦笑,「你知道事情的嚴重性,這關係到的不只是我個人的幸福而已。」

  女巫有能力再掀起一場可怕的瘟疫,屆時他還能擁抱幸福?不,他不能這麼自私。

  「我明白,但事情有了變化,就要懂得變通,不然這事絕對會成了你這一生最大的遺憾。」

  他不懂嗎?他好累,頭好痛。

  「那好,你不說,我來說,讓族人聽聽他們敬仰的聖山女巫做了些什麼壞事!」他轉身又要出去,但立即被元昊日上前一步阻擋住。

  「無憑無據,他們相信?好,就算是當年那名宮女交給你的奇毒藥粉又能證明什麼?只要塔黑矢口否認,我們又能奈她何?」

  聞一言,亞彥這麼一個斯文人也氣得咬牙切齒的,因為真的是莫可奈何!

  元昊日走到椅子坐下,一想到岳下弦剛剛那張失望又悲憤的麗顏,他握緊了拳頭,心好沉痛。

  亞彥凝睇著他那張帶了絕望的俊顏,「其實我煉製的解藥應該只差一味,可是——」

  他突然從椅子上彈跳起身,激動的問:「還差哪一味,我去找,你知道只要能讓塔黑的藥粉起不了威脅,這一切的無奈就全沒了!」

  「我知道,可是……」亞彥好為難。

  「快說!」

  「好吧!其實我煉製解藥這麼多年,我試了又試就是不成功,我想在千雪峰上的『千年雪參』應該可補齊那一味。」

  「我這就上山!」

  「你瘋了!」他急忙拉住好友,「千雪峰終年積雪且風雪不斷、地形險惡,你要去送死嗎?」他搖搖頭,「更何況我也沒有全然的把握,下一定行得通……」

  「總是一線希望!而且我上山下只是為了我的幸福,更是為了全旗部族人的性命。」

  望著好友炯然黑眸中所透著的堅定眸光,亞彥笑了,他拍拍他的肩膀,「我明白了,你要小心點。」

  他點點頭,「我會的,還有千萬別跟弦兒說我去了哪裡,但是請她一定要等我回來。」他怕她也會跟到干雪峰去!

  「我知道了。」

    第二天,岳下弦包袱款款的要走人。

  許是昨兒夜裡發生的事已傳出府外了,因此她跟小月一踏出大門,就注意到四周百姓們投射過來的眼神中,都帶著不友善及敵意。

  但她不怪他們,對他們來說,她竟然要傷害他們最敬愛的世子親生子,還有深受大家喜愛的金艾茵,他們當然討厭她了!

  還真是有始有終,來的時候是顧人怨,走的時候也是顧人怨!

  只是岳下弦也明白,怎麼會一樣?她對這裡的人、土地已有了感情呀,因此她的心裡多了一分難過,而且是好深好深的難過,她美麗的秋瞳漾起了淚光。

  此時亞彥騎乘一匹快馬奔馳而來,身後還跟著騎著另一匹黑馬的英群,一看就知道是誰去當報馬仔!

  亞彥很快的來到她面前,翻身下了馬背,「世子妃,請再給世子幾日時間,待他回來再決定離去與否。」

  「回來?他去了哪裡?!」

  「呃,我不能說。」

  不能說?是騙她的吧,他根本沒出府!

  「算了,無法信任的兩個人如何湊一起?太辛苦了。」

  此時又來了一輛馬車,但這回下馬車的卻是——

  她看到了因為金艾茵不喜歡而被送到亞彥家的仁,它興奮的跳下車奔到她懷中,她卻忍不住哽咽,而灼燙的淚水再也忍不住的決堤而下。

  她緊緊抱著仁,期盼的眼眸卻依依不捨的看著已然關上的城門,而她期待的人兒卻一直沒出來。

  亞彥長嘆一聲,他左右為難,也不知如何是好了。

  「亞彥,珍重再見。」

  岳下弦連淚水也顧不得拭了,她走到一旁坐上早已等候多時的馬車內,馬伕在小月的指示下,立即拉起韁繩策著馬車奔馳離去。

  她頻頻回首,仍然愚蠢的等待著,等待會有人出來喊住她,叫她不要走,或是有快馬奔馳到馬車旁……但她失望了,出了城、過了關,沒有人……沒有人。

  一切一切,都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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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岳下弦離開後,草原上一連下了好幾天的雪,大雪紛飛下,大地成了一片銀色世界,期間,沒有交代去處的元昊日也在幾天後回到了王府。

  金艾茵問他去哪裡?他不說,卻見他鎮日悶悶不樂。

  她拒絕相信他是因為岳下弦的離開而變得沉默寡言,所以常常帶著兒子來找他,想利用孩子來培養兩人的感情,但他卻相當冷漠。

  她也曾試著色誘他,在他沐浴時或熟睡時,僅著單衣進入他寢居,但卻被他拒絕了。

  她不明白,他不是還留著她的畫,為什麼對她那麼冷淡?這兩天,他更是早出晚歸,問他什麼他啥也下說。

  他真的不愛她了?還是他變了心,愛上岳下弦?

  她抬頭看著飄落而下的雪花,突地看到上回深夜到她房裡的算命老嫗跌跌撞撞的奔進來,她的嘴角還滲著血絲,「你怎麼了?婆婆。」

  塔黑痛苦的低喃著,「我的女兒……這個給你,你要好好的保護,這攸關你、你的幸……福,要藏……藏……好。」

  「你說什麼?」她不是聽得很懂,但伸手接過她的白玉瓶。

  塔黑吃力的靠近她,在她耳畔說了一串話後,接著便「哇」的一聲,吐了一大口血,也嚥下了最後一口氣。

  「拿來。」亞彥突地走進來。

  金艾茵看著手中的白玉瓶,急著想把它藏起來,但一個身影突地飛掠過來,她尖叫一聲,又見撲倒她的竟然是仁後,嚇得面無血色,而手上的白玉瓶早已滾落地,由亞彥撿起,小心翼翼的揣入懷裡。

  金艾茵害怕的看著地上的老嫗,「她、她說的是真的嗎?她是我的——」

  「沒錯,她是你的母親,但這個秘密只有少數幾人知情。」

  「那她為什麼會死?」

  「自食惡果!」

  他搖搖頭,將她的惡行還有對她的愛一併說出了。

  她自食惡果,是因為她的眼線向她報告,他極有可能煉製成解藥後,為了煉出毒性更強的毒藥,竟然不惜以身試藥,結果就是害人害己。

  而在得知自己沒救後,她快馬下山,要告訴她如何用這瓶藥來保護她的幸福。

  金艾茵怔怔的瞪著地上七孔流血的母親,不知該說什麼?

  「我想你現在心中最大的疑問是,既然昊日已知道你與聖龍有染,為何在你哭鬧欲仰藥自盡時,他卻仍搶下你的毒藥吞下?」

  她點點頭。

  「萬一你死了,你母親只會做出傷害百姓的事,他只好搶下毒藥吃了。」

  她以為他是愛她才……

  「至於事後,你的離開,百姓們都以為你是因為愛他,但其實根本是聖龍要說出你們的關係,你心虛的跑了,」他頓了一下又道:「因為你不敢確定你能說服昊日你沒有背叛他,對不對?」

  她還能說什麼?只能悲傷的點頭,「那他人呢?」

  「在他將千年雪參交給我,押著我天天試藥,直到昨天確定可以解開你母親的毒粉後,他已策馬奔向中原。」

  原來……她難過的道:「他真的愛她!」

  「再清楚不過,」他直視著她,「他留了話給你,希望他帶著深愛的世子妃回來時,你已經離開了。」

  「嗯。」她已淚如雨下。

  幾天後,大雪停了,金艾茵帶著孩子靜靜的離開了,帶著元晤給她的一大筆盤纏遠走他鄉。

  數日後,聖山女巫所作所為被貼在各地,百姓們才知誤會了岳下弦,而聖山再也不是一座不可親近的山。

    這一天,岳下弦跟小月終於回到睽違已久的濟南老家。

  蘇婆婆卻在半月前前往江南探視姐姐,而若非小月就站在她身邊,將軍府裡的男女老少可沒半個人敢相信,眼前這個穿著蒙族珠飾服裝的月下美人,就是岳二小姐呢!

  只是,怎麼又是一陣快又急的馬蹄聲直接奔進府裡——

  「嘿,你是誰?」

  「來人啊,有人闖進來了!」

  府邸大門突地傳來白總管驚慌的叫喊聲。

  誰敢闖將軍府?!正好,她一肚子怨氣及一肚子的怒火都無處宣洩!

  有人要倒大楣了!她臭著一張麗顏猝然轉身,一愣一呆,怎麼她竟看到元昊日騎乘一匹高大的黑色駿馬衝過來,他身後還緊跟著跑步進來的方萌跟英群,而門口除了她們剛騎乘回來的馬車外,還有另一輛風塵僕僕的馬車。

  小月吞忍不住的嚥了一口口水,因為二小姐的臉色已經夠難看了,沒想到世子的臉色更可怖,「呃,小月參見世子!」

  在她眼神示意下,其它府裡的小廝丫鬟也是急急行禮後,很聰明的跟著她一起退下去。

  只是大家心裡都有疑問,二小姐是不是當了逃妻?!

  岳下弦星眸微瞇,心中火氣更盛,他是啥東西啊?她都站在自家的屋簷下了,這個男人還一副想殺了她的樣子?憑什麼?

  元昊日惡狠狠的瞪著她,為了找尋千年雪參,他一連在千雪峰與暴風雪對抗數日,忍著刺骨冰寒像瘋子似四處搜尋,也許是上天憐憫,竟讓他找到了,然而,在他快馬回到王府後,他才知道這個女人早就跑了!

  若不是還得等亞彥確定千年雪參的療效,他早就追過來了!也不必一天當兩天用,披星戴月的直奔濟南。

  岳下弦冷冷的瞪回去,「尊貴的世子,您走錯地方了吧?您來幹什麼?您要的女人不是在——」

  「岳下弦,任何屬於我的東西,都不許你打包外帶,全給我還來!」他火冒三丈的朝她怒吼。

  好凶啊!但她沒想到他是個吝嗇鬼,追那麼遠來,居然是來討東西的!

  她氣呼呼的差小月去將馬車裡的東西全拎了下來。

  小月馬上照辦,但卻無法全部拿下來,因為小姐打包了好多東西,她只能左右手先各拿一包進來。

  岳下弦氣呼呼的打開其中一包,將裡面的兩件大袍子全丟向他,「給你,鐵公雞!」

  元昊日利落的接過手,卻是哭笑不得的看著鼓著腮幫子的妻子,她居然把他的毛皮大衣都偷來了!但他要的可不是這個。「還有!」

  她一愣,怎麼,「行,還就還!」她氣憤的彎身又打開了另一個包包,將他專用的酒杯、碗盤也全拎出來,一個個的全塞進他懷裡!

  元昊日傻眼了,他低頭瞪著這一大堆鬼玩意兒,難以置信的黑眸瞪向她,「你這女人拿這種東西幹什麼?」他邊說邊示意身後快要爆笑出聲的兩名侍衛上前接手,兩人憋住笑趕忙接過去。

  「你管我!」她沒好氣的怒哼一聲。

  「好,不管,還有呢?」他再次伸出了手。

  「你——」真可恨,難道他一一盤點過了?知道她偷拿了什麼?!

  她咬咬牙,又給小月一個眼神,小月急忙又到馬車裡拿出兩個包包,岳下弦在包包裡搜了搜、找了找,這才從裡面拿出他常用的文房四寶。

  小月痛苦的憋著一肚子的笑意抬頭看天空,方萌跟英群則是目瞪口呆,而元昊日則是氣得低聲粗咒,真是見鬼了!她拿這些做啥?

  岳下弦一見這張俊臉怒火熊熊,火冒三丈的索性自己去將所有的包包全拿到他跟前,一一打開後,將裡面的東西全拿出來,有他的鞋子、腰帶、玉珮、頭巾,甚至連他的枕頭、被子也全扔給他!

  「你、你……」元昊日簡直快氣死了,她拿這些到底能幹啥?

  岳下弦瞪著他,再瞪著已經全身顫抖的小月、方萌跟英群,她知道他們已經憋笑憋到快不行了,但怎樣?這些東西都有元昊日的味道嘛,反正閒著也是閒著啊,她愈打包就愈多了,但是,她咬牙切齒的瞪著元昊日,「就這些了,我全還給你了!」

  「全、全給我搬上馬車!」元昊日氣得臉色鐵青,他真的快氣瘋了!

  「對對對,拿了就快滾啦!」

  她氣呼呼的看著兩名侍衛因憋住笑而眼泛淚光的迅速將那些東西全搬上馬車後,一起走到她身邊。來之前主子就有交代要搬什麼,只是沒想到會……兩人差點爆笑出聲了。

  她瞪著快得內傷的兩人,凶巴巴的道:「沒有了啊,還幹麼?」

  「這樣東西我自己會搬,你們先走。」同樣是咬牙切齒的聲音,來自主子。

  兩名侍衛明白的快速跳上馬車,車子一動,狂笑聲也同時爆出。

  但這兒,還在大眼瞪大眼,一對冒火的星眸與一對同樣噴火的黑眸對峙著,四周的空氣充滿著火藥味,一波波的氣流急湧向兩人。

  「世子,我真的沒拿什麼了,我剛到你就到了,我可沒時間藏什麼。」

  「我要搜身。」

  她一愣,「什麼?嘿,你拉著我要去哪裡?」

  元昊日不由分說的一把扣著她的手臂,一點也不憐香惜玉的拖著她定,一見到旁邊有一間廂房便推門進去,「因為還有一個重要的東西我沒拿到。」

  果然是番國來的上番!她那雙瀲灩水眸怒火四射,「我真的沒有了,我敢發毒誓——」

  「我就是要搜身!」他一字一字的從齒縫問進出話來。

  可惡!居然連這點信任都沒有!該死的臭傢伙,她怒叫,「好啊好啊,你搜啊,你搜!搜不到看我怎麼——嘿,喂,你幹麼脫我衣服?誰准你摸的——誰准你親的,不可以……那裡……不行……嗯……嗯……唔唔……不……行……」

    果真是搜身,而且搜得很徹底,從頭到腳一寸都沒錯過,該摸、不該摸的都摸了,該親、不該親的也親了,這會兒,只見岳下弦羞答答的躲在元昊日懷中,心中雖然還有火卻冒不出來,她是被他搾乾了,渾身癱軟,而且,這個懷抱她著實想唸得緊,也想多窩一會兒,順便儲備點精力,待會兒再戰。

  他輕啄了她的額頭一下,坐起身來,「我們該著衣準備離開了。」

  「我們?」她邊拉起被子遮住赤裸的身子邊坐起身來,美眸中淨是困惑。

  「不然你以為我剛剛說的這樣東西我自己打包指的是誰?」

  「我?!」她訝然的指著自己的鼻子。

  「就是你這個笨蛋!卻值得我從那麼遠的地方追過來……」言下頗有無奈之意,像是愛不對人。

  她是有些不好意思,但也有些得意,一雙晶亮的星眸熠熠發光,煞是迷人。

  「對了,你拿我那些東西做啥?」

  「那些東西有你的味道嘛。」

  「那不乾脆打包我?」

  「我是這樣想過啊。」她脫口而出,但立即覺得尷尬。

  他勾起嘴角一笑,也頗為得意,「為什麼沒有行動?」

  她紅著臉兒,「如果我是以前的岳下弦,當然扛得動你,可是我現在不是圓月,是標準的下弦月,那麼纖細,哪扛得動你這個魁偉大漢。」

  他想了一下,「我明白了,回蒙古後,我就三餐將你照豬養。」

  「什麼?」那是她的童年噩夢耶!

  「沒錯,就這麼決定,日後如果還有這種事發生,至少你會扛著我一起走。」

  「什麼啊!」她又好氣又好笑,但心兒卻暖呼呼的。

  「我愛你,不想也不願再分開了。」

  她眨眨眼,一臉震驚,但眼眶卻下由得紅了,「你騙人。」

  「騙人就不會追到這兒來了。」真是傻瓜!

  是啊,「可是金姑娘——」

  「她的故事太長了,我們在路上慢慢說,但你有要心理準備。」

  「什麼準備?」是要讓金艾茵當妾?還是要她把正室的位置讓出來?

  「你當了逃妻,罪刑重大,自然要從重量刑,判終『身』監禁。」

  「終『生』監禁?」

  「生跟身都一樣,這一生一世都不許再離開我了。」

  她含笑的眼神漾著感動,「遵命!」

  他微笑的低頭親吻她的鼻尖一下,再互相為彼此穿妥衣裳後,正要出門——

  「蘇婆婆回來了一一小姐,大小姐跟她的姑爺胤貝勒也同行呢!」

  小月興奮的衝了進來,岳下弦笑開了嘴,連忙快步的牽著元昊日的手跑出去。

  兩人才踏上曲橋,元昊日就見到一個頭戴絹花珠飾,穿著大紅綢緞旗裝、腳蹬高底花盆底鞋的岳下弦——不,是岳上弦迎面跑來!

  姐妹倆在橋中相擁,兩個一模一樣的月下美人接著又退後一步,又上前一步的緊緊抱了抱、轉個圈後,又是你捏捏我的臉頰、我掐掐你的手臂,相視一笑……

    猜猜樂?!

  將軍府大廳裡,正站著兩對俊男美女。

  第一位是一身著黃羅長衫馬褂的胤貝勒,他雖為男子,但俊美的容貌更勝金枝玉葉,璀亮的黑眸、白裡透紅的肌膚、如桃花嫣紅的唇,可說是美若天仙,讓府中上上下下的女眷都大感慚愧。

  第二位自然是俊美無儔、充滿陽剛氣息的元昊日,他一身盤領綾羅大袖長袍、腳著烏皮靴的他則是讓府中女眷看痴了眼,尤其一這一身蒙族貴服,更是顯眼。

  第三跟第四位,自然就是變身為纖弱美人的岳家姐妹花。

  兩人身上都刻意穿上同樣貴氣的粉緞長袍、頭戴絹制花朵髮飾,腳蹬高底花盆底鞋,她們眼顰秋水、唇似丹朱,紅艷動人,是美,美極了,美得令人驚嘆!

  其實兩姐妹相聚已十天,但捨不得分開還想多聚聚,可良人想回家,於是乎,她們異口同聲的說了——

  猜對她們誰是誰,她們就跟他們走人,倘若錯了,那就讓她們再多待些日子。

  但這真是一個天大的難題,這廳裡的上上下下每個人都搖搖頭,因為太難猜了。

  瞧瞧嘛,她們的眼、耳、鼻等,五官全一個樣,眸中的古靈精怪也一個樣,就連兩個才智雙全的俊美男人在盯了好半晌後,也看不出來誰才是自家的俏夫人。

  兩人擰眉深思,再以眼神示意,頗有默契的同時走到另一邊,交頭接耳、討論一會兒,在如此如此、這般這般後呢,兩人相視一笑,好整以暇的走到兩個俏美人面前,「我們決定了。」

  「請說。」兩人連清脆嗓音都一模一樣。

  胤貝勒先點頭道:「我們乾脆就一起先到江南,去看看江南風光後,接著再一起去蒙古看看不同的草原風光,如何?」

  「真的?!」兩人的星眸同時一亮,如此甚好,她們就可以相聚更多的時間了。

  「嗯,你們兩個怎麼說?」元昊日則問出了關鍵問題。

  「好啊,反正閒著也是閒著。」

  「當然沒關係。」

  兩人同時出聲,只是口頭禪不同,「哦喔——」兩個美人兒瞪著彼此,又捂著美唇,驚愕的看著笑逐顏開的兩名俊公子。

  於是,胤貝勒得意的拉走了右手邊的「沒關係小姐」,元昊日則愉快的拉走了左手邊的「反正閒著也是閒著小姐」,各自搭上轎子。

  但在姐妹倆說拜拜的時候,兩雙璀璨星眸卻閃爍著調皮的光芒,彷彿惡作劇得逞……

  「究竟有沒有帶錯人?」白總管真是一頭霧水,因為當丈夫的人應該不會領錯老婆嘛,但姐妹倆回眸一笑的神情,依他過去的經驗來看,應該是有問題的哦!

  蘇婆婆的嘴角揚起笑意,這兩個愛整人的丫頭,真是敗給她們了!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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