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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戴宇舒]禁忌的情緣[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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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7-6 18:14:43
第十章
  
  這是宮詩麗一生中最悲慘的時候。
  
  梅若藩走了,甚至沒有和她道別……或許他認為昨天晚上最後說的那番話就是告別了,不論如何,她再也不會看見他,再也感覺不到他的手臂環著她,或是目睹他的黑眸在親吻她的時候變得更加深邃。
  
  今晚她的身軀似乎因為哀傷而疼痛,下腹空洞洞的;又似乎是某位她摯愛的人已死,而死去的是她和梅若藩共同擁有的美好的愛。
  
  起初她拒絕相信他遺棄了她,用盡每一個藉口與每一個想像得到的理由,直到她爹告訴她,他離開了,才終於接受事實,他們之間已經結束了。
  
  可是,為什麼?他為什麼不告而別?
  
  她到現在還是不明白,尤其是在他對她說了那番話之後。
  
  「難道他一直在欺騙我、玩弄我?」她問自己。
  
  宮詩麗緊握拳頭,淚水刺痛眸子,覺得心正碎成一片片。
  
  她這一部分的人生因為梅若藩的離去,似乎終止、過去了。她明白最好的做法是忘了他,徹徹底底的抹去關於他的回憶。然而,她無法阻止那一段回憶源源不絕的湧上心頭。
  
  「若藩,為什麼你要離開我?」
  
  ※ ※ ※

  宮詩麗錯了,梅若藩非但沒有離開她,反而正在接近她。
  
  第三天早上,他遠遠的看著她代表宮歷生到聖光寺上香還願。
  
  她走到城南的一座小橋時,小蘭帶著她轉進一條人煙稀少的橫街,那是次一等的道路,只供人行走,旁邊高墻深院,巷道幽深,與熱鬧的大街迥異。
  
  這幾天她因為過度悲傷,精神有些恍惚,以致沒發現到任何異樣,直到前頭出現兩個滿臉鬍子的高大男人阻擋了她的去路。
  
  她楞了一會兒,發覺不對勁時,已經來不及反應。
  
  兩個男人衝上前,一個把布塞進她的口中,一個將她的雙手束縛在身後。
  
  難道她又被人陷害了?她試著呼救,但聲音悶在嘴裡,只能拼命的掙扎。
  
  突然,她踢中對方的腳,隨即聽見低聲的詛咒。
  
  這個聲音是……梅若藩!
  
  老天!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她恍惚的想著時,下一刻像個布娃娃,被甩到他寬闊的肩膀上。
  
  「小蘭,謝謝你通知我。」
  
  天啊!真的是他,可是,為什麼?他幹嘛易容綁架她?小蘭又為何要幫他?這對她有什麼好處?繼母知道這件事嗎?難道這一切是她安排的?
  
  她想開口發問,但是他用力箝住她,不管她如何踢動,他完全不理會。
  
  「二當家,不用謝我,我這麼做全是為了大小姐。這幾天她雖然裝出愉快的模樣,想欺騙身邊的人她過得很好,但是騙不了我,我實在不忍心見她如此痛苦。而且你明知綁架大小姐的代價是死,還是不顧一切的做了,可見你是真心愛她,我很高興可以幫上忙。你們快走吧!不過你得敲昏我,我被發現時不能是清醒的。」小蘭說。
  
  「好,那麼對不起,我這就動手了。」
  
  說時遲,那時快,小蘭悶哼一聲,隨即昏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梅若藩在她身旁放了一封信後,大步快走,沿巷深進。
  
  不一會兒,宮詩麗勉強自散落的髮間看見一輛馬車停在巷口,陪他來的男人打開車門,等在一旁。
  
  他將她拋到座位上,跟著躍進車內,關上車門。
  
  她還沒來得及坐直,馬車已經駛離了城南,奔向遼東城的城門。她反射性的衝向車門,並不期待此舉會成功,事實亦然。
  
  他抓住她的手臂,將她拉了回來,固定在座位上,氣惱的問:「你在做什麼?試著害死自己嗎?」
  
  宮詩麗怒瞪著他,嘴裡咿咿呀呀,要他放開她。
  
  他拿下臉上的鬍子,嘴角微揚,「你以為我真的會不告而別,永遠離你而去嗎?我沒有這麼好說話,我要你,勝過一切。如果你以為我會因為你的一些顧慮而任由你束縛住自己,那麼你真的是不了解我。現在我擁有你了,你又成為我的愛人、我的妻。」
  
  她愣住。過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忘了他不告而別,害她以為被他拋棄而傷心欲絕的事,整個人都慌了。
  
  在這裡,對誘拐人妻的男人只有一種懲罰,那就是死,因為只有死亡才能夠洗刷侮辱。那天她拒絕偷偷的離開,這是重要的原因之一。
  
  她掩不住驚恐的表情,嘴裡發出咿唔聲,堅持要他放開她。
  
  梅若藩遲疑了一下,拉開車窗上的布幔,發現馬車已經離開遼東城,這才解開她手上的繩索,拿出她口中的布塊。
  
  一得到自由,她幾乎嚇壞的開口,「你不能這麼做。」
  
  「我已經做了。」他平靜的回答。
  
  老天!他怎麼能表現得如此輕鬆?他不可能不清楚事情的嚴重性。
  
  她心急如焚,用力抓著他的手臂,「這麼做,你會死,你知不知道?」
  
  他拍拍她的手,「我知道,可是只有這個辦法可以解決問題。」
  
  「不,它沒有解決任何事,反而讓災難降臨。」宮詩麗露出懇求的眼神,「若藩,現在回去還來得及,情況並非完全不能輓救。你不必用這種方法宣示我是你的人,等靳以朗一走,我就向我爹說出我們之間的關係。」
  
  「然後呢?」他露出苦澀的笑容,「你爹絕不會同意我們的婚事,還會想盡辦法阻擾,到時你將陷入親情和愛情兩難的天人交戰中。」
  
  「我會想辦法解決,我保證。」她急切的說。
  
  梅若藩搖頭,語氣十分堅決,「沒有辦法可以解決,因為無論你選擇誰,都會背負著罪惡感。自從你回家之後,我從未見過你真心的笑,我再也不要看見你受折磨。」他以指關節輕輕愛撫她的臉頰,溫柔的笑說:「我要那個不時作弄我、使我受窘的調皮女孩重新綻放笑容,回到我身邊。」
  
  宮詩麗開始有點了解了。由於她的猶豫不決,他早就計劃好一切,卻不願意意告訴她,寧願讓她誤解他,也不希望她懷著罪惡感,做出痛苦的抉擇。
  
  「若藩,」她抑制不住湧到喉頭的哽咽,想到他要付出的代價,不禁淚水盈眶。「對不起,都怪我太軟弱了,才會害你陷入這種困境。」
  
  她早就知道他會為了愛不顧一切,絕不會因為她爹而打退堂鼓,卻因為種種顧忌,遲遲不敢作出決定,逼得他只好使出綁架的手段。
  
  「噓,你一點都不軟弱,是我太自私了。」他安慰道,捧起她的臉龐。
  
  「我是個男人,應該背負所有的罪過和責任,而不是逼迫你作出決定。」
  
  「可是……」
  
  他伸出手指,按住她的唇,「你沒有錯,一切都是我的主意,因為只有這個辦法才能證明我對你的愛。我要讓你爹看清楚,我願意為了你而死。」
  
  宮詩麗震驚得無法言語,原來這才是他綁架她的目的,他不只是承擔下所有的責任和罪惡感,更要向她爹和所有的人證明,他愛她的程度讓他願意拋棄一切,包括他的生命。
  
  雖然她反對他的行動,但是被那股堅強的力量震撼住。
  
  她看著他,明白抉擇的時候到了,終於不可避免的必須選擇放棄她爹,或是放棄這個男人。
  
  如果她不跟他走,恐怕這輩子再也見不到他,她爹絕不會讓她奔向他。然而經過這幾天的折磨,她無法想像沒有他的日子。
  
  一度她認為只要每天能看到他就好了,不過那是在她真的能在每天早晨醒來時看到他之前,看著他慵懶的睡顏,用唇吻醒他,她的身軀仍熟悉那股歡愉。然後夢想成真了,他愛她,並讓她成為他的妻。她怎麼能放棄這個夢?
  
  這些日子,她懂得一件事:人才是關鍵所在。悲哀的是,她無法避免傷害她爹、靳以朗,和其他她摯愛與尊敬的人。
  
  她不想傷害他們,但是為了梅若藩。這個她全心全意愛著的男人,只能這麼做。她可以不要家,卻不能沒有他,更別提快樂的活著。
  
  她選擇梅若藩,現在直到永遠。
  
  抬起頭,她伸手輕撫他的臉龐,「你事先為什麼不告訴我?」只要想到這幾天他帶給她多少苦惱,淚水撲簌簌的滑落。
  
  梅若藩托起她的下巴,用指尖拭去她臉頰上的淚珠。「如果我事先告訴你,你根本不可能同意,事情還是無法解決,何況我必須保護你。這次的事情,你完全不知情,即使我們被抓到,你只會是個受害者,不致受到牽連。」
  
  「你以為我可以置身事外嗎?不,要死就一塊死,我無法想像餘生沒有你的陪伴。」她哽咽的說。
  
  「詩麗,我也是如此。」他緊擁著她,臉龐磨蹭著她的頭髮。「即使此時此刻之後我無法再擁有你,我們還有現在。」
  
  「不,我們會永遠在一起。」她依偎著他,「我們要去哪裡?」
  
  「我仔細的想過了,從這裡到山海關是你爹和北霸幫的地盤,他們可以迅速調動大批人馬,如果我們往京師逃遁,絕對沒有逃脫的僥倖。若是捨南取北,就地冒險的躲起來,還有一線生機,誰也想不到我們會留在最危險的北方。海納古酋頭秋獵的森林,就是我第一個想到的地方。」他指著前頭假扮馬車夫的男人,「我和薩古利是過命的交情,想到他在那裡有一棟獵屋。在馮子興回京前,我要他不驚動任何人,偷偷去找他,請他運送毛皮進城時,掩護我綁架你。我們將在那棟獵屋躲一陣子,春天時再前往朝鮮,由那裡搭船返回揚州。」
  
  宮詩麗擔憂的皺起眉頭,「你認為我們躲得過搜捕嗎?」
  
  「梅弘會幫我們引開追兵。這件事最妙的是,他也不知道我們在哪裡,即使被逮,也問不出任何線索。唯一知情的馮子興,現在應該已經離開山海關,脫離北霸幫的勢力範圍,在返回京師的途中。放心,梅弘會沒事的。我了解靳以朗,他不是那種會遷怒無辜的人,只會找我算賬。」
  
  也就是說,這起綁架事件,只有他的性命會受到威肋。她發覺自己的心又亂了,但是已經沒有退路,現在只能支持他。
  
  「好吧!既然你都想清楚了,我也無話可說。」她用力抓住他的手。「告訴薩古利,我們得在我爹和靳以朗展開行動之前,盡快離開這裡。」
  
  他緊緊握住她的手,「放心,我們絕對逃得過的。」
  
  ※ ※ ※

  宮歷生怒氣沖天,一手揮掉書桌上所有的東西,然後吼出一連串不適合他這個身份的粗話。
  
  「靠,那個該死的男人說的全是謊言。」他把信丟在桌上,「如果他們已經成親了,詩麗為什麼不告訴我?如果他們真的成了親,那個王八蛋為什麼不敢出面爭取她,反而綁架她?可惡!那個天殺的混蛋,把她害得無法做人,居然還敢大言不慚的說他愛她!」
  
  老總管和小蘭都不敢開口,從沒見過幫主如此生氣、激動的模樣。
  
  靳以朗看了信,打破僵局,「就信上的內容和小蘭的說法,詩麗並不知道這件事,也算是受害者,沒有人會責怪她。問題是,」他看了宮歷生一眼,「詩麗是否如梅若藩所說的,現在還深愛著他?」
  
  老實說,他比宮歷生更生氣,不是因為未婚妻被人奪去,而是這件事明明可以私下解決,梅若藩偏偏不找他商量,反而捅出無法收拾的婁子。
  
  他真是該死!雖然事前言明他是情非得已的,而且動機相當高貴,為了不讓所愛的人痛苦,他連命都可以不要,但是這件事給他製造了不必要的麻煩,害他在眾人面前丟盡了臉。對北方男人來說,自己的女人被人公開奪走,是最難以忍受的奇恥大辱。
  
  「他胡說,詩麗不可能愛他。」宮歷生說得十分肯定,即便她以前愛他,在她做了選擇之後,就代表那段感情已經結束。「他就是因為得不到她的愛,才會使出這種卑鄙手段劫走她。」
  
  靳以朗卻不這麼認為,抬起頭時,眼角餘光瞥見小蘭欲言又止。「你是否有話想說?不用害怕,把你知道的事說出來。」
  
  小蘭暗暗鬆了一口氣,曉得自己並沒有令人生疑,不過還是小心翼翼,完全以一個旁觀者的心情和角度來看待這件事情。「靳爺,我認為大小姐對二當家……她是愛他的。」
  
  「簡直是胡說八道!」宮歷生憤怒的大吼,雙眼幾乎冒火。
  
  小蘭嚇了一跳,差點腿軟的跌坐在地上。
  
  「宮老,先別罵她,聽聽看她怎麼說。」靳以朗連忙出聲安撫。
  
  小蘭深吸一口氣,凝聚相當的勇氣,才敢繼續說下去,「我之所以這麼說,是因為梅二當家離開的這幾天,大小姐幾乎都哭著睡覺……雖然她總是面帶笑容,但那是不希望幫主為她擔心……只有我知道她正忍受著多大的痛苦,每當她獨自一人時,不是落淚,就是哀聲嘆氣。」
  
  「是嗎?」靳以朗瞇起眼啃,一副深思的模樣。
  
  「她根本是在亂說!」宮歷生用力拍桌子,表情駭人。「小蘭,你這麼說到底有何居心?」
  
  「我沒有……我說的都是真的。」小蘭絞扭著顫抖的雙手,低垂著頭,避開那對嚇人的目光。她知道每個人都以為她心向宮夫人,說這些話是要污衊宮詩麗,卻不知道她是在幫她。「幫主,大小姐非常愛您,但是她也深愛著二當家,才會如此痛苦不堪,這些都是我觀察到的。」
  
  「如果他們深愛彼此,梅若藩就應該出面爭取她,而不是綁架她,你說的話根本站不住腳。」宮歷生氣憤的反駁。他還是認為自己的看法沒錯,女兒已經結束那段感情,梅若藩就是因此而劫走她。
  
  「或許是大小姐知道您會生氣,不讓他這麼做。」小蘭顫巍巍的抬起頭,「幫主,我不是幫梅二當家說話,他劫走小姐,雖有萬般不是,但也是因為他太愛她了,不想大小姐痛苦的夾在您和他之間,左右為難。」
  
  靳以朗點頭,「我也相信梅若藩是真心的,他把一切罪過和責任攬在身上,表示他不惜一切都要保護詩麗。就某方面而言,他是體涼她,因此他毅然結束一切爭議,讓她不再處於夾縫中。唉,只可惜他用錯方法,如果他來找我商量,事情應當不至於會發展到這種地步。」
  
  宮歷生驚愕的看著他,「怎麼?如果他去找你,你打算讓出詩麗?」
  
  「是的,宮老。不過我這個決定,完全是以詩麗的幸福做最大的考慮。」
  
  靳以朗終於明白她為何問他那個問題了。
  
  一個經歷過愛人,也被愛的女人,如何忍受一段沒有愛情的婚姻?難怪她對這樁親事猶豫不決,如果他不能讓她快樂,倒不如還她自由。
  
  「詩麗跟著那個浪子。有何幸福可言?」宮歷生不以為然的說,臉龐緊繃而憤怒。「你說他是真心的,我卻認為他只是一時迷戀,一旦熱情淡去和消失,隨時都會拋棄詩麗。即使這樣,你還是要把她交給他嗎?」
  
  他知道經過這件事後,這樁親事很難繼續下去,不過靳以朗不能因為急於退婚,而把他女兒丟給梅若藩這種男人。
  
  「如果他只是一時迷戀,不會連性命都不要。」靳以朗搖頭。他痛恨為梅若藩那個混蛋說話,可是要他說謊、落井下石,又辦不到。
  
  「宮老,他若是浪子,應該是自私自利,愛惜自己的名聲和生命勝於一切。以他的條件,天下美女唾手可得,何必為了詩麗而放棄一切?這似乎是異常的荒謬,不是嗎?就算他是個浪子,可以為一個女人做出如此愚蠢的事,顯然他是深愛她的。
  
  「你在幫他說話?」宮歷生簡直難以置信。
  
  靳以朗再次搖頭,「不,我只是就事論事,還是不贊同他的行為。」
  
  宮歷生的雙手緊握,壓抑翻騰的思緒,冷靜下來,企圖了解整件事。自從聽到女兒被綁架以來,這是他第一次能夠清晰的思考。
  
  如果小蘭說的是真話,女兒還愛著那個混蛋,她必然承受了巨大的痛苦。
  
  他試著回想,這幾天女兒總是一臉平靜,然而面容蒼白而憔悴,眼中有抹陰影,彷彿她的人生已經死去。
  
  唉,他不得不承認,女兒確實愛那個男人。梅若藩呢?他是否也愛她?
  
  突然,宮歷生了解到自己說他是一時迷戀,隨時都會拋棄女兒,那是謊言。靳以朗說對了,他愛她,所以能夠為她犧牲一切。
  
  他不想承認這個事實,可是……好吧!他錯了,若非梅若藩不顧生死的劫走女兒,他實在難以相信……天啊!他知道他的用意了。
  
  他頹然坐回椅子裡,沉重的說:「看來是我把他們逼到絕境,對嗎?」
  
  「不,你們都太愛彼此,想保護對方,不想對方受到傷害,沒想到反而讓你們失去溝通的機會。」靳以朗分析。
  
  宮歷生瘦削的臉龐布滿擔憂,「我現在該怎麼做才好?」
  
  「盡快找到他們。」靳以朗沉默了一會兒,「至於以後會有什麼變化,就不是我能決定的,畢竟這關係到北霸幫的面子。」
  
  宮歷生猛地站起身,「你認為霸王不會放過他?」
  
  「我不知道,我爹的脾氣……」靳以朗沉重的嘆口氣,「宮老,我想馬上趕回去,設法安撫他的情緒。有什麼發展,我會派人告訴您。」
  
  「你先回去也好。」宮歷生心情紛亂,似是努力抑制強烈的不安,艱難的開口,「以朗,發生這種事,我真的很抱歉。」
  
  靳以朗苦笑,「姻緣天定,我還有什麼話好說?」

  梅若藩說得沒錯,他和宮詩麗相遇是緣分,老天爺既然如此安排,他只能給予祝福。現在他只希望盡自己的力量,將傷害降到最低。
  
  雖然他對那個混蛋如此糟蹋他的男性尊嚴,仍然感到萬分氣惱,但是並不希望他付出死亡的代價。問題在他爹,他是個極要面子的人,絕對無法忍受這樣的侮辱,他怕他不肯輕易的罷休。
  
  思及此,他暗暗嘆了口氣。
  
  梅若藩,老天爺似乎一直眷顧你,讓你享盡風流,還賜給你如花似玉的妻子,現在就要看他是否照應你到底,給你一條活路了。
  
  ※ ※ ※

  為了躲避追捕,宮詩麗跟著梅若藩躲在獵屋已經一個半月,在山裡的這個冬天,是她生命中最美妙的一段時光,儘管大雪封山,然而他們共住的小屋卻像是永恆的春天。
  
  不過這些日子她也注意到一件事,他平日的從容自在不復存在,變得小心翼翼,隨時都在警戒狀態。
  
  而且他對她更加需索無度,或許是對未來充滿不安,也或者是他覺得愛就要珍惜現在所有,於是她的夜晚充滿了銷魂的激情。
  
  他完全敞開他的心,付出全部的愛,讓她分享他所有的一切。
  
  他們似乎永遠要不夠對方,每一次的纏綿都有奇妙的發現,都是最好、最美的,他們的愛情有時火爆,有時溫柔,卻都是心靈的妙悟。
  
  然而他們兩人對現在擁有的幸福其實充滿愧疚,隱隱感到不安,尤其是最近這幾夭,這股沉重的壓迫感更勝以往。
  
  今天早上,梅若藩快走到森林打獵,舒解煩躁的心緒。
  
  宮詩麗到附近摘野菜,卻不巧遇到風,耽擱了回家的時間。
  
  她回來時,發現他已經在家等她,並且像只困獸,在屋裡來回踱步。
  
  「怎麼了?」她擔心的問。
  
  「你去了哪裡?」他衝上前,緊緊的擁住她。
  
  「我到附近摘野菜,沒事。」她安撫道,頭埋進他寬厚的胸懷。
  
  「我好擔心你。」他不斷用面頰磨蹭她的頭髮,「詩麗,答應我,永遠不會離開我。」
  
  「我答應你,我決不離開你。」因為除了死亡,已經沒有任何事物能讓她離開他。他們的愛情成就得如此辛苦,經歷各種劫難才開花結果。
  
  「當我發現你不在家,也找不到你時,都快瘋了,你把我嚇壞了,我以為你發生什麼意外。如果失去你,我會渴求死。」他像個饑渴已久的人,幾近野蠻的吻住她,手游移到她的臀部,將她按向他的雙腿之間。
  
  她感覺到他的堅挺,和急切的慾望,於是熱情的回吻他,身軀反應著他。
  
  「老天!我無法想像沒有你的生活,你知道我有多瘋狂的愛著你嗎?」他沙啞的說,大手撫弄她。
  
  她的舌頭肆虐著他的唇,隨即張開嘴,迎向他甜蜜侵略。
  
  他是她生命中最重要的男人,教導她愛,喚醒她的身體,她也瘋狂的愛著他,永遠不可能愛其他男人像愛他一樣。
  
  梅若藩稍稍推開她,熾熱的黑眸吞噬她全身,然後解開她的扣結,褪下她的衣服,俯首探索柔細的肌膚。
  
  她的膝蓋虛軟,酥胸急促起伏,在慾火中戰慄。
  
  他抱起她,大步走向床鋪,先放下她,再俯首親吻她的每一寸肌膚。
  
  她逸出呻吟,整個人意亂情迷,完全無法思考。
  
  他往下親吻她的小腹舌頭緩緩向下,在她的秘密之處喚起了無法言喻的歡愉。
  
  她的嬌吟聲不曾中斷,被他觸及的部位火熱難耐。
  
  他更熱切的進攻,她感覺到體內燃燒著熊熊慾火,掀起令人顫抖的快樂。
  
  他抬起頭,盈滿感情的黑眸看著她,「老天爺,你真迷人。」他的手流連在她最渴望他碰觸的部位,他的唇滋潤著她饑渴的肌膚。
  
  「你也是,若藩,我要感覺你貼著我。」宮詩麗的嗓音沙啞。他的牛皮袍子貼著她的胸部,雖然奇異的刺激,但是她更渴望另一種接觸。
  
  她解開他袍子上的扣結,雙手抹挲著他寬厚結實的胸膛。
  
  梅若藩呻吟出聲,並迫不及待的脫下剩餘的衣物,眼中燃燒著烈焰,緊緊抱住她,感覺她的溫軟。
  
  沒有任何女人能像她一樣,這麼快便激起他的原始本能,他從來沒有如此迫切的想要被碰觸、品嘗及占用。
  
  不知道為什麼,今天他總有一種不祥的感覺,像是預感會有某些事情發生,以致他回到家沒有看見她時,才會如此恐慌緊張。
  
  也或許是如此,他的慾望來得狂猛,想要及時享受她在他身下的滋味,她撫摸他的感覺和高昂的激情,即使不為其他的目的,至少他要確定自己是她永遠忘不了的人。
  
  「永遠不要停止愛我。」他凝視著她,將她拉到他的身上,抓起她的手,放在他的胸膛上,滑下結實的腹部。「愛我,詩麗。」
  
  宮詩麗的身體壓向他,願意給他任何事物,只要他準備接受。
  
  「你永遠不用擔心我會停止愛你。」她的唇瓣落在他的臉上,手指逗弄著他。
  
  「天啊!你是多麼的令我顫抖。」他喘息著,發出低吼聲,翻身將她壓在身下,用膝蓋分開她的雙腿。
  
  她環抱他的背部,抬起臀部,迎接他狂野的進入。
  
  梅若藩彷彿被攫進一種黑暗、強烈的熱情中,只有她能讓他如此瘋狂。
  
  他心知肚明,今天的野蠻反應,有一部分的願意是他下定決心要在被抓到之前,在彼此的心中留下最美好、最激情的回憶。
  
  空氣中彌漫著不安的氣氛,使得他更加瘋狂及猛烈。
  
  她跟隨著他,並拱起身子迎接他。
  
  他們的歡愛不曾如此縱情,如此狂野,他帶領著她。一遍又一遍的攀上高峰,直到淹沒在那甜美、銷魂的高潮中。
  
  激情過後,梅若藩的呼吸恢復平緩,低頭看著她,黑眸盈滿愛意,粗噶的說:「詩麗,我仍想再占有你。」
  
  宮詩麗捧住他的臉,熱情的舔吻他的唇瓣,「那麼就愛我吧!」
  
  他再次占有她,慾望霎時在他們之間猛烈爆發。
  
  他激烈的帶領她攀升,感受那激情時刻的喜悅。
  
  她呻吟著,一再呼喊他的名字。
  
  這些天感受到的沉重壓迫感,促使他們恣情的投入他們所創造的奇異世界,不只一次的發洩他們的需要。
  
  最後,歡愛變得溫柔、甜美及心痛的憐惜,他們完全的付出、分享和珍惜,直到一起爆發在兩人的熱情裡。

  ※ ※ ※
  
  稍後,他們筋疲力盡的躺在床上。
  
  梅若藩溫柔的撫弄她,在她耳邊喃喃訴說著愛語,看見她滿足的閉上眼睛。
  
  他知道自己累壞了她,不禁有一絲罪惡感,可是這仍無法制止他一再和她交歡。
  
  突然,馬蹄聲響起,逐漸接近小屋。
  
  除了馮子興之外,只有薩古利知道他在這裡,梅若藩完全清醒,因為即使高大如薩古利,也不可能一次騎一匹以上的馬。
  
  他跳下床,拿起衣服穿上。
  
  「詩麗,有人來了,快穿上衣服。」
  
  宮詩麗自夢中驚醒,臉色蒼白,聲音顫抖的問:「終於來了嗎?」
  
  他把衣服拿給她時,順便將她拉到身邊,很快的在她的唇瓣印下一吻。
  
  「我想你最好待在裡面,一切交由我來處理。」老天!他真想分散她的恐懼,卻知道任何安慰的言語都是突然。
  
  他拿起一把劍,走到窗邊,由窗戶的縫隙望出去。
  
  馬蹄聲漸漸慢了下來,他把縫隙弄得更大,好看清楚外面的情形。
  
  當他終於看到兩道清晰地身影往獵屋走來時,不禁大大的鬆了口氣。
  
  「是馮子興和薩古利。」他轉身看著她,任何打開門走出去,「你們怎麼會一起來找我?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
  
  「是我找薩爺一起來的,我需要他藉著送毛皮的名義,偷偷把二爺和夫人載到永平府附近的一間平房,大爺正在那裡接應你們。」馮子興頓了下,憂傷的看了他一眼,「還有一件事要告訴二爺……」
  
  宮詩麗穿好衣服,正要打開門,突然聽到梅若藩怒吼出聲。
  
  「天殺的,他可以找我算賬,為什麼要綁架若瑛?」
  
  他不知道這個地方的特殊風俗,誘拐人妻的男人,下場只有死路一條,假使那人畏罪潛逃,也會那他的妻女或家人頂罪,因為只有這個方法可以彌補男人那該死的尊嚴,懲罰如此嚴厲,所以這裡少有人敢觸碰禁忌,免得家人受罪。
  
  但是他從未擔心過這個問題,因為他了解勒以朗,相信他只會對他進行報復,萬萬沒想到一向標榜正人君子的勒以朗居然會拿他無辜的妹妹出氣。
  
  「我要殺了那個王八蛋!」梅若藩的反應狂亂,五臟六腑翻攪,並破口大罵。
  
  然而他知道,這個災難其實是他帶給他妹妹的,他恨死了自己。
  
  她的清白被毀,全是他的錯,他不敢去想她遭受的凌辱,如果再想下去,他擔心自己會瘋掉,可是……
  
  「可惡!如果這件暴行導致若瑛有任何不幸……我絕對會要了他的命!」
  
  他怒吼,萬一她因此活不下去,他也無法苟活。
  
  老天!他從沒想過自己的行為,會帶給他妹妹這麼多的羞辱和痛苦。
  
  「二爺,大爺交代,千萬不可以衝動行事,勒爺那麼做,只是報復你劫走夫人。」馮子興連忙安撫,「這件事對霸王和勒爺的聲譽,造成無可彌補的傷害,一個處理不好,北霸幫的威嚴勢必蕩然無存。這對勒爺來說,是非常嚴重的威脅,如果霸王堅持綁架小姐頂罪,即便他顧及和大爺的情分不願這麼做,面對霸王的壓力,也不得不屈服,無論如何,他最後還是娶了小姐為妻,即使他有錯,也做了彌補。現在最重要的是,要如何把兩家的恩怨做個了結。」
  
  「什麼?你是說勒以朗綁架若瑛,毀了她清白之後,有娶她為妻?」梅若藩楞住,從沒聽過施暴者最後娶被害者這種事情。「那個混蛋到底在想什麼?先毀了她的名節,事後良心不安,再做彌補嗎?」
  
  「據探子得到的消息,這一切都是霸王的主意,大爺說,顯然霸王氣消之後,不願南北兩大商幫結解不開的仇恨,而有了和解的意願,所以大爺囑咐我,見到二爺之後,一定要你忍耐。」
  
  「忍耐?侮辱已經發生,戰書也下了,就算他娶了若瑛,我還是要找他算賬!」梅若藩氣憤不已,那個男人應該反抗這種殘忍的陋習,而不是學那些無知之徒,用蠻力占有無辜的女人。「若瑛還好嗎?有沒有受到虐待?他們有沒有任何方面虐待她?」
  
  「關於這一點,二爺可以放心,北霸幫的人相當尊重她,只不過有人監視著她而已,至於小姐和勒爺是否相處得很好,只有問她本人才知道。」
  
  梅若藩的下顎緊繃,明白他的意思,畢竟她是被迫成親,他心底燃燒著熊熊怒火,不過卻是氣他自己,如果他妹妹婚姻不幸,都是他一手造成的。
  
  「好,我們馬上出發,我一定要當面看看她的情況。」他抿著嘴唇,沉默了好一會兒。「我做的事,我自個兒承擔,相對的,我也要勒以朗為他所做的事承擔起應有的責任。」
  
  「不!」宮詩麗驚呼出聲,打開門,衝了出來,不顧一切的投入他的懷裡。「你不能去找霸王和勒以朗談判,北霸幫的人絕對不會放過你。」
  
  梅若藩的手臂圈緊她,知道她的心中充滿恐懼,「詩麗,你放心,我不會有事的,我花了這麼多年的時間才找到你,不會這麼容易死的。」
  
  她仰起頭,眼眶中盈滿淚水,「可是……」
  
  他伸出手指,按住她的唇,貼近她的耳朵,低聲的說:「相信我,再說,我只會死於一種方式,那就是在床上,在你的懷裡。」
  
  「若藩,認真一點,我沒心情跟你開玩笑。」她輕聲苛責,緊攀著他。
  
  「詩麗,我是認真的,你一定要相信我。」他托起她的下巴,「我一定會回來,你乖乖的待在永平府等我的消息,知道嗎?」宮詩麗啜泣出聲,想要搖頭拒絕,然而看見他自責的神色,感覺到他深刻的傷痛,想到他妹妹所受的侮辱,不禁對自己的自私感到愧疚。
  
  「我知道了,我會等你回來……」她哽咽的說,勉強壓抑心中的恐懼。
  
  「噓,別哭。」他安撫道,將她緊緊的擁進懷裡。
  
  一股強烈的感情湧上他的心頭,不管事情如何發展,她和他妹妹的幸福已成為他首要的考慮。為此,他可以忍受任何屈辱的條件,只除了一樣,他和勒以朗必須大戰一場。
  
  他對他綁架他妹妹頂罪一事,仍然無法諒解,無論他有多麼好的理由,都不該讓他善良的妹妹卷進這件事,單單為了這一點,就已是舉劍喊戰的理由。
  
  這是他剛才做的決定,既然霸王已有和解的意思,他不能不為大局著想。
  
  他微微轉過身子,「薩古利,這次又要麻煩你了。」
  
  薩古利走過來,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們是兄弟,幹嘛說這個?」
  
  「這次你為了我擔了不少風險,我不會忘記這份恩情的。」梅若藩用力握住他的手臂,「我和詩麗進屋收拾行李,半個時辰後啟程。」
  
  梅若藩和勒以朗一見面,確實大打一架,不過原因和他想的不同。
  
  ※ ※ ※

  當他抵達永平府時,從大哥翟項英的手下何戎口中得知,他妹妹居然跟男人跑了,原因是勒以朗和別的女人偷情,被她捉姦在床,她不堪精神虐待,在北霸幫叛徒的協助下,偷偷逃離了霸王堡,卻被勒以朗中途攔截,現在翟項英正趕往霸王堡,了解事情發生的經過。
  
  他聽完之後,氣得全身顫抖,不顧何戎的勸阻,快馬加鞭趕到霸王堡。
  
  一進山海關,他便被北霸幫盯上,他沒有反抗,乖乖束手就擒。但一踏進霸王堡,他二話不說,縱身就撲向勒以朗,展開猛烈地攻擊。
  
  梅若藩實在氣瘋了,勒以朗做得太過分,他可以打他、罵他,甚至殺了他,就是不能拿他妹妹報復他。他不只違背她的意願,奪走她的清白,還在娶了她之後,當著她的面和別的女人苟合,讓她受盡羞辱和折磨。
  
  他們打得難分難解,卻不見有人出面阻止,直到兩人傷痕累累、鼻青臉腫,才被雙方人馬強制分開。
  
  「若藩,住手!」翟項英叱呵,用力抱住他。
  
  「放開我,我要殺了那個王八蛋!」梅若藩不斷地掙扎。
  
  「他們夫妻的事,由他們自己解決,冷靜下來,你還得彌補很多事,這才是你應該做的事。」翟項英以兄長的威嚴命令道。
  
  雖然梅若藩不同意,覺得應該先為他妹妹討回公道,但是在翟項英的堅持下,他還是和霸王勒季鐵在書房單獨見了面。
  
  勒季鐵狠狠地瞪著他,眼神如冰,「為了我兒子,我應該殺了你,不過他已經做了決定,你們的恩怨就此一筆勾銷。」
  
  梅若藩的眸子閃現火花,努力保持理性和冷靜。「我從不認為自己有錯,以你兒子的作為,我該慶幸詩麗選擇了我。」
  
  「那全是誤會,他是遭人設計陷害,事實上,他非常愛惜你妹妹,還為此違抗我的命令,並未對她進行報復,我第一次看到他如此重視一個女人,甚至還懷疑他愛上她了,那個傻小子怎麼還會要其他女人?」勒季鐵氣憤的反駁。
  
  梅若藩第一次聽到這個消息,顯得非常驚訝,勒以朗愛上若瑛了?想了想,這並非不可能的事,他妹妹美得令人窒息,還有一副好心腸,那個男人一定是被她迷住了。不知道若瑛對勒以朗的感情如何?他非要找個時間問她。
  
  「我妹妹不會偷人,她是個端莊守禮的好女孩。」他的語氣十分堅定。
  
  「我們不用為這種事爭執。」勒季鐵揮揮手,有些不耐煩。「翟項英說的對,那是他們夫妻的事,讓他們自行解決,我曾經試圖決定我兒子的人生,由於我的錯誤,使得兩個年輕人付出代價。我已經得到教訓,你如果聰明,最好不要插手,說說你自己吧!現在要怎樣?」
  
  梅若藩定定的看著他,「我還是那句話,我不認為自己有錯。」
  
  勒季鐵握緊拳頭,怒視著他,「該死!南北三大幫派,都因為你的自以為是而被人當笑話看,抬不起頭來做人,你還不認為自己有錯?」
  
  可惡!要不是梅若瑛已經為此事付出代價,翟項英也有了善意的回應,他絕對不會輕易的放過梅若藩,為了北霸幫長遠的利益,他只能拋開仇恨。
  
  商場上沒有永遠的敵人,只有永遠的利益,他非常明白這種遊戲規則,在評估過各種情勢後,決定以最少的犧牲,為北霸幫爭取最大的利益。
  
  梅若藩掙扎在憤怒的反駁及和解的需要之間,後者顯然又占了上風,說到底,他確實傷害了勒以朗的男性尊嚴。
  
  「霸王,我不想為自己做太多辯護,不過我和詩麗是真心相愛,她在海納古部落時,就已經嫁給我,如果我輕易的放開她,讓她成為勒以朗的妻子,我還算是個男人嗎?如果您一定要為這件事懲罰我,我也沒話說。」
  
  勒季鐵粗聲粗氣的哼了一聲,直到今天他仍不贊成他衝動沒大腦的做法,卻滿心不情願的承認,這個混小子頑固的勇氣的確可佩。
  
  「我還是應該放了你,我最不需要的就是家族裡再出現另一個為愛癡狂的傻瓜。我兒子說過的話,沒有不算數,只是北方已經不適合你,你還是帶著詩麗回到揚州,等過五、六年之後再回來。」
  
  梅若藩明白他的意思,他的所作所為幾乎毀了北霸堡的名聲,面對這樣的侮辱,驕傲的北霸幫幫眾會難堪好一陣子,雖然雙方已經和解,但是他若繼續留在北方,這件事就會一直被提起,那是他們無法忍受的。
  
  「我也正好有這個打算。」他點頭,了解洗刷侮辱需要一些時間。
  
  勒季鐵瞪視著他,仍然憤恨難平,「真是便宜了你這小子,要不是看在你妹妹的份上,絕對有你苦頭吃的。」
  
  梅若藩痛苦的別開臉,緊抿嘴唇,用力到嘴唇發白。「您以為我不知道嗎?在我的餘生,都會背負著這個包袱。」
  
  勒季鐵仔細的打量他,注意到幾件事,了解到他內心受傷很深,充滿自責,這件事發展到今天,他應該是最難受的一個人,而且會為此後悔一輩子。
  
  老天爺已經給了他最大的懲罰,他無需再多加一筆,憤怒的情緒慢慢的緩和。
  
  「去找你妹妹吧!你們兄妹或許會有好長一段時間見不到面。」他這話一說出口,意味著因為梅若藩劫走宮詩麗而引起的一連串糾紛,正式告一段落。

  勒季鐵也說對了一件事,他們兄妹的確要分開好長一段日子,因為梅若瑛決定留下來,在經過一番溝通、表白之後,她和勒以朗之間的誤會終於解釋清楚,而且也確認了彼此的愛意。
  
  看著妹妹欣喜的迎接她未來的人生,梅若藩的罪惡感減輕了一些,帶著釋懷的心情離開霸王堡,啟程趕回永平府。
  
  ※ ※ ※

  午後時分,宮詩麗依靠著大門口的一棵樹,旁邊站著和她一樣不安的馮子興,一同等著一個人的歸來。
  
  她嘆口氣,自從梅若藩到山海關之後,她終日失魂落魄,惶惶不定,每天起床第一件事,就是走到屋外,望向北方,今天也不例外。
  
  當她以為又要失望時,聽到急促的馬蹄聲由遠而近,打破寧靜的氛圍。
  
  一群人馬朝這兒逼近,她和馮子興同時上前一步。
  
  她用手擋住刺眼的陽光,看見帶頭的騎士快馬加鞭,越來越接近,身形逐漸清晰,忍不住留下淚水。
  
  「是若藩!他終於回來了。」
  
  梅若藩歸心似箭,看見門口那熟悉的嬌柔身影,立刻讓馬匹放緩腳步。
  
  「詩麗!」
  
  他跳下馬背,正好迎接她急衝過來的身子。
  
  「若藩,你沒事!」她大聲歡呼。
  
  他輕撫她的頭髮,貼近她的耳朵,「一切都結束了,我們可以回家了。」
  
  他以興奮的心情,跟她述說這幾天發生的事,包括勒以朗和他妹妹之間從仇恨最終變成佳偶的經過,以及他和勒季鐵的協議。
  
  聽完之後,宮詩麗睜大雙眼,同時似乎鬆了口氣,這是最好的結果,至少他們的罪惡感會少一些。
  
  「他們真的原諒我們?」
  
  他微笑的點頭,「是的,連你爹也原諒我們了,以朗說,他老人家終於相信我對你是真心的,所以決定原諒我。」
  
  宮詩麗的眼眶盈滿淚水,「我要回去見他,親自求他原諒。」
  
  「好,我們一起回去。」他強壯的手臂緊擁著她,「為了彌補你們父女必須分離五年,我決定日後以遼東城為家,這是我對你的承諾。」
  
  她驚訝的抬起頭,看著他的眼眸,知道他是真心誠意的。
  
  「若藩,謝謝你。」她激動不已,頭靠在他的胸口。
  
  「還有一件事,你必須知道,這次回到家,如果你沒看到你妹妹,不要覺得奇怪,因為她已經被監禁在城外的別院,除非你爹對她另有安排,否則短時間之內她不可能回到遼東城。」這是勒以朗告訴他的,他不忘跟她解釋原因。
  
  宮詩麗沉默了好一會兒,露出痛苦的神情,「她為什麼這麼做?」
  
  「因為她嫉妒你,有些女人就是受不了別人比她有才華、比她漂亮、比她聰明。」他捧起她的臉,「你妹妹的麻煩不是你的錯,你無需責怪自己,好了,把過去的陰影拋到腦後,現在我要介紹你認識一個人。」
  
  她隨著他轉過身,看見一位器宇軒昂的男人坐在一匹黑色駿馬上。
  
  「這是我大哥,翟項英。」梅若藩介紹。
  
  翟項英的目光落到宮詩麗的身上,眼眸瞬間發亮。「我終於了解我這個風流的弟弟為什麼會連命都不要,闖出這麼大的禍了。」
  
  宮詩麗驟然臉紅,低垂著頭。
  
  梅若藩緊握著她的手,然後放聲大笑。
  
  她轉身,看著生命中最重要的男人,在他盈滿溫柔與愛意的眼眸中,她看見她所有的願望都已實現,看到她渴望的東西,還有些是她不了解的,不過她不在意,有的是時間可以慢慢的了解他。
  
  她露出燦爛的微笑,心想,她是全天下最幸福的女人。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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