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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紀珞]不該引狼入室[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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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7-10 20:06:33
第九章

  自從南敬霆和樂樂被「抓奸在床」,南敬霆也親口允諾了婚事後,歐陽家無時無刻都熱鬧紛紛,籠罩著即將辦喜事的氣氛。

  相較於歐陽母臉上喜氣洋洋的光彩,樂樂周圍則是籠罩著一片黑幕。

  擠不進人滿為患的客廳中央,樂樂站在角落,皺眉地看著正和左鄰右舍、親朋好友們,興高采烈評比各家喜餅、喜帖、婚紗、婚宴餐廳等瑣事的母親,又哀怨地環視一面喝著母親熬煮的冰鎮芋圓湯、一面熱心提供意見的眾人。

  現在到底是什麼情況?

  南敬霆居然跟她求婚……

  那頭想啃得她屍骨無存的大野狼,居然跟她求、婚?!

  而且,老媽竟然連她的意見也不採納,草草地就把她推出去嫁了!老媽到底知不知道,她這是在把含辛茹苦養大的女兒送入狼口啊!

  媽根本不知道,大家也不知道。

  要是他們知道實情,還會笑得出來嗎……

  樂樂小手緊緊揪著腿側的裙子,希望這荒謬的一切能夠停下來。

  「我覺得這一家的喜餅不錯吃,盒子的造型給人感覺也很溫馨可愛!」

  「嗯,我記得上個月里長的兒子娶媳婦,訂的就是這一家的喜餅。」歐陽母贊同地點點頭。

  「媽……」樂樂的聲音,傳不進一群人喋喋不休的討論聲中。

  「大姊,你看,這一款喜餅看起來也不錯耶,好像復古的化妝箱,分成三層小抽屜,盒蓋上還附手把,提起來很方便。」

  「對耶,好漂亮喔!這是新款的嗎,我從來沒看過欵?」

  「媽……」樂樂好不容易擠進客廳,母親終於轉頭注意到她了。「媽,我跟你說,我不——」

  「來,樂樂,這些篩選出來的喜餅DM你拿好,後天親家公、親家母正式來提親,我要跟他們一起挑。」歐陽母將幾張喜餅型錄塞給女兒,然後又回頭相大夥兒看起婚紗型錄。

  「歐陽太太,這件紅色的晚禮服,可以讓樂樂在婚宴的時候穿。」

  「不怎麼適合啦,紅的這套太豔了。歐陽太太,你女兒長得那麼清秀漂亮,粉紫色的這套浪漫典雅,跟你女兒的氣質比較搭啦!」

  「呵呵呵,我也這麼覺得,樂樂就是遺傳到我咩!」歐陽母笑得好開懷。

  「媽,你聽我說,我不要——」

  「樂樂不滿意喔?」她的抗議倒是被重聽的嬸婆聽見了。「我說結婚是喜事,還是要選一套紅的,看起來才喜氣。」

  「這套粉紅色的也很別致,胸口和裙擺都用手工縫了一排玫瑰花!你家樂樂穿起來一定很好看。」

  「樂樂,你覺得怎麼樣?喜歡哪幾套?」歐陽母問。畢竟女兒才是要穿禮服的新娘,總該問一下她的意見。

  總算輪到她說話了。

  「我都不要。」樂樂猛搖頭。

  「為什麼不要?都不喜歡嗎?」穿漂亮禮服結婚是女人的特權,哪有不要的道理?這些禮服漂亮到連她們這些婆婆媽媽都想穿上過過癮,妤重溫年輕時結婚的喜悅與甜蜜,尤其現代的婚紗既創新又時尚。

  「我不嫁。」樂樂的意見,終於成為熱鬧哄哄的客廳裏,最鮮明的焦點。

  「……」客廳裏先是一陣寂靜,然後,七嘴八舌的聲音又繼續討論起來。

  「這件禮服好啦。」

  「我看還是這件比較好。」

  」這一件也不錯呀。」

  「媽,我不嫁不嫁不嫁,不能嫁——」樂樂激動地搖頭,細柔的發絲在肩後左右甩動。

  客廳裏又是一陣寂靜。

  「你先前拒絕敬霆的求婚就算了,現在都已經被人家吃乾抹淨了,還在固執什麼!」歐陽母提高了嗓門。

  「他沒有跟我求過婚!」

  「還說沒有,你們被抓奸在床那天,我明明就聽到了!」就昨天一早的事!

  「可是之前沒有啊……」她小聲反駁,自己也知道理由太薄弱。

  「沒關係、沒關係,樂樂是在害羞啦。」一旁的婆婆媽媽,以過來人的姿態軟聲圓場。

  厚,她是拒絕還是害羞,她們難道分不出來嗎!

  「是什麼原因,讓你先是不肯答應敬霆的求婚,現在又不肯嫁他?」歐陽母開始盤問,眾人也豎耳傾聽,對這件事的發展相當關心。

  「因為……」

  樂樂苦惱地支吾著,在心裏掙扎「洩密」與否。

  不托出南敬霆體質特異的實情,她這輩子就得淪為狼爪下逗弄的可憐獵物,「名正言順」、暗無天日地受他欺負;托出實情,她就能脫離魔爪,或許大家還會同心協力把他抓起來,交給動物園或研究單位,然後南敬霆就會上報,電視新聞也會接連好幾天、二十四小時不斷大肆報導。

  不只臺灣的媒體,連美國的CNN、英國的路透社、日本的NHK都會把他放在頭條,這件事一定會鬧得全世界轟轟烈烈;而研究人員則是把他綁在實驗桌上,每天在他身上注射各種藥物,觀察他的變異,記錄他的反應……

  心口驟然緊揪,樂樂困難地咽下哽在喉頭的掙扎。

  「反正我就是不嫁——噢!」好痛!

  她痛叫一聲,小臉皺成一團,雙手捂住發疼的額頭,發現母親手上不知何時多了一把竹刀,隔空教訓她。

  「敬霆哪一點讓你挑剔了?家世清白,事業有成,人品也好,如果要說誰配不上誰,我們還高攀了人家,你懂不懂?」

  「那我們就不要高攀嘛!」那種人品叫「好」,那她就是聖人了!

  「女孩子任性也要有個限度!你看不出來敬霆從以前就對你很好嗎?放學送你回家,不介意你笨手笨腳陪你練劍,你受了傷他還幫你擦藥、推拿!」

  「我又沒有逼他做那些事……」從頭到尾,她才是被逼迫、被欺壓的一方啊!

  「你如果對他沒有好感,又怎麼會跟他在床上滾了一夜?」下了課的歐陽父,踏入客廳,威嚴地開口。

  傳統保守的父親突發這一語,樂樂聽得面紅耳赤,囁嚅低道:「那、那、那是意外呀……我、我當時喝醉了,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不能算數……」

  「敬霆找你喝酒?」他記得那天回來,在客廳看見好幾個空啤酒罐。

  「不是……」

  「那你沒事喝什麼酒,還把自己灌醉,不像話!」

  樂樂啞口無語。她也不明白,當時的自己為何忽然想狠狠大醉一場,好像是在看到南敬霆約了前一天相親的李小姐見面的時候,心情突然好低落……

  「教練,能讓我和樂樂單獨談談嗎?」

  出聲的是剛從外頭走入客廳的南敬霆。

  眾人一見男主角,便忙不迭在他和樂樂之間讓出一條通道。

  「好,你們年輕人談談。」歐陽父點頭,一群人也贊同地跟進點頭。要結婚的男女雙方要是存有心結,最好還是溝通清楚,免得變成婚後不合的導火線。

  心亂如麻的樂樂,現在最不知該如何面對的,就是南敬霆。

  看著高大挺拔的他步履從容沉穩,像頭優雅漫步的狼朝她走來,雖然神情一如步履般平靜,但那雙深幽黑眸,卻隱斂著只有她不陌生的危險,她莫名感到心慌。

  當他溫熱的掌心把住她的手背,要將她帶出人群,她直覺地想抽手拒絕,卻抵不過他暗暗加重的力道,只能苦著臉,挫敗地隨他上樓。

  ##############################################################
  兩人來到她房間,南敬霆關上門、落了鎖,阻絕了樓下的喧囂。

  「你幹嘛鎖門?」

  樂樂沖向房門,他卻早她一步擋在門前,很顯然不讓她碰門鎖。

  她眉頭一皺,仰起小臉瞪他。

  「你讓開!如果我媽突然上樓來,發現門鎖著,一定會誤以為我們在房裏做什麼見不得人的事,那我不就虧大了!」而且愈來愈沒立場反對婚事。

  南敬霆精睿黑眸微眯,些許因她撇清兩人關係的憤怒,毫不隱瞞地流瀉。

  「例如什麼事?」

  「例如……」在他怏怏不快的目光下,她吞了吞唾沫,沒了聲音。

  「例如,那夜『不算數』的事?」他替她回答,閃過火光的黑眸直鎖住她,低醇幽柔的嗓音充滿令她毛骨悚然的危險。

  「當、當然不算數……」樂樂心頭一凜,呐呐道。

  正要別開臉的同時,一隻黝黑的大手牢牢攫住她下巴,不由得她逃避。

  「你說了就算嗎?參與『那件事』的不只有你,你這麼急著否認,對另一個人是不是太不公平了?虧他整夜賣力取悅你,讓你獲得最完美極致的快樂,讓你一次又一次飽嘗銷魂的歡愛滋味,在你的嬌吟央求下讓你饜足——」

  「那時我喝醉了!什麼都不記得了!」她大聲打斷他,臉蛋已經因他露骨的描述而漲得羞紅。

  「全都不記得?」俊眉斜斜挑起。

  「不記得——」

  「是嗎?」他緩緩俯首,湊近手上的慌張小臉。

  「唔囈額……」熱燙又危險的眸光逐漸逼近,樂樂含在口中的否認全化作軟弱的含糊聲音,一一縮回肚子裏。

  那夜的一切雖然模糊,但並非全然空白,尤其面對他現在隱隱燃著炙熱火光、近乎全黑的墨綠深眸,那一幕幕激情旖旎的畫面倏然閃過她腦海——

  迷蒙之中,她能感覺懸在她身上的他徐徐褪去她的衣衫,那雙粗糙的大手,放肆地在她裸裎的嬌軀上游走,力道卻極柔極緩,仿佛在觸摸最珍貴的寶物。

  她在他懷中迷亂地回吻他,隨他的撫觸而嬌吟,渾身酥軟地攤成一堆軟蜜,陷溺在他指尖撒下的奇妙魔法中。發出柔媚的嗚咽,是她僅有的反應。

  他熱情而堅定地吻遍她每寸肌膚,教導著、哄誘著、帶領著她顫抖的小手觸摸他滾燙的身體,要她感受他為她瘋狂的饑渴欲望,雙臂把她扣抱得好緊好緊。

  然後短暫的疼痛過後,就是飽滿的、濕熱的、衝擊的……

  樂樂低喘了幾聲,那些恣情歡愛的火辣回憶雖然僅是片段,但現在回想起來,仍是讓她心跳加速,臉兒羞得火燙無比。

  她從不知道一個人能那麼的貼近、包容另一個人——他的心跳在她的身體裏,他的氣息融入她的血液中,重疊了心跳,調和了呼吸,彼此契合、親密得令她驚歎悸顫……

  南敬霆一瞬也不瞬,注視著眼前清秀小臉上浮現的豔麗酡紅,深邃的墨綠瞳眸在瞥過她急促起伏的胸口時,變得更加焚熱、深濃了。

  「既然不記得,就有復習的必要,免得你又說不算數。」他低頭欲吻她,卻被她一把推開。

  陡然清醒的樂樂掙開他,倒退好幾步。

  「不該是這樣的,你本來應該是要吃了我呀?」

  「我是『吃』了你沒錯。」即便此「吃」非彼「吃」,他仍是把這個小紅帽吃乾抹淨了。

  難道他本來就打算這樣「吃」她?哎,這個不是重點!

  「你明明知道大家都誤會我們……上床的原因了,為什麼還要娶我?」依他惡劣的個性,絕對有本錢當個始亂終棄的爛男人,這才更符合他欺壓她的遊戲規則,然而,他卻選擇了「負責任」?她不明白!

  「因為我就是想娶你。」他定定看著她,清晰道。

  「你根本不喜歡我啊!」而是李小姐!

  樂樂因自己的念頭怔了怔。

  對呀,他喜歡的人是李小姐,為什麼反倒要娶她?

  她可不認為卑劣的大野狼會服膺於「負責」這種理由,而願意娶她。

  所以,除了娶她就可以名正言順擁有她,進而盡情淩虐她,而他在外頭也能盡情養好幾個情婦的理由之外,一定沒有別的了,反正她註定被他吃得死死的……

  南敬霆帶著情婦在她面前卿卿我我、向她示威的想像畫面,在樂樂腦海裏亂轉著,沒來由的,她難受地紅了眼眶。

  「你也忘了嗎?我有說過。」

  我喜歡你,樂樂。

  那一夜,他們有過哪些對話,她幾乎沒有印象了,卻唯獨他這句話,深深烙印在她心版。她忘了當時的自己聽了之後有什麼感受,只知道現在的自己,感覺到的僅有心口揪成一團的窒悶。

  這一點無庸置疑。她一點也不懷疑他喜歡她,因為他足以喜歡一個能任他搓圓捏扁、捉弄戲耍的「玩具」般喜歡著她。

  「為什麼……」她突然好想哭。

  一片水氣忽地湧上樂樂的眼簾,凝聚成懸在眼角的晶瑩淚珠,當她一眨眼,便破碎地四散開來。

  一雙結實的臂膀將她攬入溫暖寬厚的胸膛,用極為輕柔的吻,吻去她頰上的淚水。她先是微微抗拒,卻撼動不了他的堅持,只能在他堅定的擁抱下逐漸軟化,任由他抱著她、吻著她。

  「這兩天你家進出的人多,你就在我面前,我卻無法碰你,你不知道我要多辛苦克制自己,才沒在眾人面前強拉走你……」耳鬢廝磨間,南敬霆的聲音沙啞了好幾度,薄唇貼著她細緻的頸膚,低低喃道:「樂樂,我好想你。」

  不知是因為他灼熱的氣息,還是他在她頸間一下較重的啃咬,抑或是他最後那句仿佛累積多年思念的痦啞低語,樂樂心口一悸,全身顫抖,幾乎無法說出話來。

  當他將她攔腰橫抱離地,輕輕將她置於床上;當他一如那夜讓她宛若新生兒般赤裸,小心翼翼揉弄觸摸著她時,她歎息了,心中糾結的迷惘與心痛,都在刹那間焚燒成灰,化成輕煙,鑽入他炙熱而專注的黑眸中。

  不久,房內響起激情四溢的低喘與嬌吟。

  門,鎖上是正確的。

  ############################################################

  颱風登陸,首當其衝的東海岸正籠罩在狂風暴雨的肆虐下。

  就算外頭天候不佳,歐陽母仍是抱著電話和左鄰右舍、親朋好友們熱線,辦喜事的興致一點也不受風雨的影響。

  樂樂一個人在廚房準備晚餐,應該泡在水裏洗菜的雙手卻煩躁地扯著頭髮,她此刻的心情,可以媲美屋外呼嘯的狂風及驟下的暴雨。

  她和南敬霆的婚事緊鑼密鼓地籌備著,她依舊恐懼,依舊不安;而今恐懼不安中,又多了麻麻澀澀、不知名的什麼。心情亂成一團,像團糾結難解的毛線,她試圖理清,卻不知從何下手。

  更令她煩亂的是,她竟然又被南敬霆「吃」了!

  為什麼她會和一個她所害怕、厭惡的男人再度上床,還沉淪在他的擁吻和挑逗下,無法自拔?!天呀,她是欲求不滿的蕩婦淫娃嗎——

  糟糕的是,爸媽看他們談了好久還不下樓,以為他們談不攏,便上樓來關切,然後,就在門外知道了他們正在做什麼,她拒絕結婚的抗議,從此被他們丟入垃圾桶,理都不理。

  「噢……」佇立在流理台前的樂樂雙手掩面,發出長長的哀號。

  她到底該怎麼辦?

  就這樣嫁給南敬霆嗎?

  這樣對她一點也不公平,不公——

  埋頭在雙掌中的樂樂,陡然抬起小臉。

  思索了片刻,她下定決心地咬咬唇,跑出廚房,往另一端的劍道場沖去。

  #####################################################################
  刷——

  劍道場的日式拉門猛然被人拉開。

  來人一身全副正式的劍道裝,深藍色劍道服外罩護具,手戴手套,身穿護胸、腰垂,抱著自己尚未戴上的面具,赤裸纖足踩在乾淨的木質地板上,朝兩個坐在地板中央談事的男人走近。

  「樂樂,你這是在幹什麼?」

  歐陽父看著手執竹刀、一身殺氣的女兒,不禁皺眉問。

  南敬霆黑眸輕眯,眼底則是流露對她這身打扮的讚賞。

  當年樂樂陪他從劍道的基本分解動作練起,所以他並沒有看過她如此英氣勃發的裝扮。她在劍道上顯然進步了很多,否則不會散發這種由內而外的美麗自信,他看得幾乎著迷了。

  樂樂平舉一手,纖纖食指指著南敬霆的鼻子。

  「我要跟你決鬥!」

  決鬥?南敬霆面不改色,黑眸充滿興味。

  光看她全副武裝的模樣,無須多問,決鬥的項目當然不可能是他比較擅長的籃球。

  「輸贏的條件是什麼?」他比較好奇這一點。

  她深呼吸,將心中的計量說出口:「你如果贏了,我就嫁給你;你如果輸了,我們從此以後,沒有任何瓜葛。」

  一雙墨沉黑眸在她提出條件的瞬間,閃過一抹微不可察的幽黯。

  「樂樂,你別亂來——」歐陽父的輕斥被女兒揚聲打斷。

  「我要嫁的是一個能保護我的丈夫。要是他打不過我,就表示他連保護自己的能耐都沒有,要怎麼保護我?」

  「胡鬧,我不贊成!」他縱使學劍,也不樂見女兒以武力來決定丈夫的價值。

  「結婚的人是我,我有權抉擇!」她轉向南敬霆。「我有劍道六段的資格,你敢不敢比?」

  歐陽父擰起濃眉,若有所思地看向南敬霆。

  「敬霆,你的意思呢?」婚事已定,大可不必理會樂樂孩子氣的要求。

  南敬霆定定凝視樂樂。

  「你真的要比,即使雙方的戰力相差懸殊?」

  因為,一定會有某一方,輸得很徹底。

  他所言,正是在訴說他們都能預知的結果。

  看著那雙黑沉如夜的眸子,一股針刺般的的抽疼突地侵佔樂樂的胸口。她沉下小臉,甩去心口那種黯然頹澀的不知名情緒,牙根暗咬道:「廢話!是我提出挑戰的,我給你選擇權!」

  南敬霆沈默了半晌,他站起身,挺拔的身軀面對未婚妻。

  「教練,我願意接受樂樂的挑戰,麻煩您當裁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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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7-10 20:07:01
第十章

  轟隆——轟隆——

  屋外,雷電交加,擊在風雨中的雷鳴巨響,大得嚇人。

  兩個身穿全副劍道裝備的男女,雙腿各自在寬敞的木質地板上輕巧移動,展開了攸關結婚與否的決鬥。

  「喝!」樂樂氣勢淩人,握劍往前擊去,先發制人,第一記就是個正中對手左腕的有效打擊,先馳得點。

  「你的確進步很多。」面罩下的南敬霆微微一笑,不吝給予對手肯定。

  「哼,這八年我可沒有在混,已經升到六段了!」

  她這八年來每天都努力鍛鏈自己,就是等哪天可以靠自己的力量保護自己。只不過再見到南敬霆時,當年被他恐嚇脅迫的陰影還是如影隨形;但是現在,她必須對他說,也對自己說——

  「我不是當年那個軟弱的樂樂了!」不是任你欺負捉弄的樂樂了!

  「喝、喝——」她連續進擊,竹刀在半空中揮舞成影,這次,南敬霆都以練得扎實的基本防衛法,順利避開了。

  「很好,我也不希望你仍怕我。」兩人近身時,隔著面罩,他對她低道。

  「我才沒在怕你!」

  她語落,沒有看見面罩後的南敬霆唇畔揚起既釋然又滿足、仿佛松了一口氣的溫朗笑意。

  「樂樂,我好高興。」

  「無聊!」南敬霆這個神經病,她不怕他了,那他拿什麼來威脅她?居然還說他高興?「請你專心,不然就會輸得很難看——啊!」

  她的風涼,被一記敲在她正面的輕擊打掉。

  這傢伙居然打得到她?!該死,她不能再分心了。

  「痛嗎?」聽見她的低呼,雖然知道她應該不痛,南敬霆仍是俊眉微攏,想上前探視,但她接下來又猛又烈的攻勢,全數針對他身體有效打擊的要害點,讓他上前不得,只能選擇應戰。

  之後,就算她的攻勢再猛烈、再強勢,他都只是以竹刀化解或避開她的攻擊,沒有再試圖打擊她的要害而得分。這場決鬥,成了一攻一守的攻防戰。

  樂樂稍微低喘著,雙手握刀指著他,心中暗自驚疑。

  他不攻擊,卻也讓她得不了分,即便他當年才練習了幾次,就以令她咋舌的速度從段外生晉級到二段,但以她六段的程度,為什麼攻擊不了只有二段程度的他?這是怎麼回事?

  「注意!」

  當她聽見南敬霆的警告時,她的右手腕遭到相當輕微的打擊,被他拿下第二次得分,她甚至沒有看清楚他的刀?!

  「我已經領先了。」

  她不服氣地瞪眼。「我會把分數追回來!」

  接下來戰況陷入膠著,複製了方才攻防戰的情況,她攻擊,他防守,而她也沒有機會拿下任何分數。但時間一久,體力上樂樂明顯趨於劣勢。

  她雙手拄著竹刀,在原地大口大口喘著氣,悶聲質問:「你……為什麼只守不攻?」而且居然守得一點空隙都沒有?

  「我不想讓你受傷。」相較於樂樂頻頻喘息的模樣,南敬霆的呼吸沒有絲毫紊亂,一點也不像參與這場決鬥的當事者。

  「你保留實力?」

  「只要領先你,就夠了。」

  「什麼意思?」她總算發覺不對勁的地方。

  他摘下面罩,深邃漆黑的眸子緊盯著她。「停止吧,再繼續打下去沒有意義,結果都會是我贏。」因為,他要定了她。

  「你憑什麼說我贏不了你?」

  「樂樂,到此為止了。」身為裁判的歐陽父也附和道。從雙方的對戰中,他已經看出明顯的勝負。

  「為什麼?」她脫掉面罩,蹙眉問。

  「敬霆已經有劍士八段的資格,你是打不贏他的,這場比賽若不是你堅持,他大可不必答應和你較量。」

  原來,是他故意放水,不然輸得很難看的人,會是她……

  樂樂垂眸,不發一言,緊握竹刀的小手隱隱顫抖著。

  「樂樂。」南敬霆眉頭輕擰。

  她緩緩抬眼,泛著淺淺霧氣的微紅雙眸,寒惻地直視他——

  「這樣踐踏我的自尊、戲耍我、玩弄我,你很快樂嗎?!」

  看著她極力掩藏委屈、不落淚的眼神,聽著她力圖鎮定堅強的語氣,南敬霆喉頭緊縮,感覺仿佛有一隻無形的手,正在狠狠捏擰他的心臟。

  「我並不是在戲弄你,而是你要一個心服口服的結果,我就給。」

  「你要讓我心服口服,是不是?好,那你就盡全力跟我對打!」

  歐陽父正色斥責:「樂樂,你也不想想仗著你有六段的實力,卻要求進行這場不公平的比賽。你根本就以為敬霆的劍術還停留在八年前的程度,對不對?」

  「但是我誠實告訴他我的實力在哪里,也給他機會選擇,盡全力跟他光明正大比賽了呀!」她激憤喝道。

  「好,我盡全力跟你打。原諒我太想要你,所以對我的實力有所保留隱瞞,是我的錯。」南敬霆深深凝視她,開口道歉。

  他竟然願意承認錯誤,請求……她的原諒?

  樂樂胸口一陣緊縮,他的道歉,在她心口刻劃下銘心的痕跡,鮮明地牽動她所有情緒,而先前的怨懟與不服,卻正在一點一滴消失。

  「你最好說話算話,拿出實力!」

  她執扭地不願跟心中的動容妥協,語畢便戴上面罩,待裁判一聲令下,就執起竹刀往他攻擊,而且劍勢比之前都還要淩厲,像是在反抗著什麼。

  雙方你來我往的競賽,三分鐘即見分曉。果然就如南敬霆與歐陽父所言,僅僅三分鐘,南敬霆的成績就已經遠遠淩駕於樂樂之上。

  「夠了,樂樂。」見她的腳步與氣息都開始淩亂,南敬霆出聲制止。

  「還沒!」她沖上前,在他左腹下了一擊。

  「樂樂犯規,打擊無效!」裁判道。

  這一擊,他來不及化解,腹部重重吃了一刀。

  她心頭一提,拆掉頭上的面罩,看他沒有倒地,似乎沒傷及要害,松了一口氣的同時,也不客氣地吼道:「你在幹什麼?看不起我,又想放水嗎!」

  「我不想傷你,夠了!」他也摘下面罩低斥。

  雖然答應拿出實力與她對打,但他打擊的力道仍是有所拿捏,因為剛才對她那十幾下的連擊,即使都準確無誤敲在護具上,對肌膚的衝擊仍是有的,目的已經達到,他不想多傷她一下。

  「不必對我假惺惺!看我出醜、看我挫敗、看我垂頭喪氣,不就是你最喜歡的娛樂嗎?繼續!」她咬牙憤道,又拿刀朝他猛劈。

  「樂樂,你太粗暴了。」裁判發出警告。「劍道是心對心、體對體搏鬥的武術運動,劍技不過是一種培養透視對方心理、採取因應對策的手段,因此更須要互相尊重。」

  「勝負已經分出來了,你難道看不出來嗎?」對於她因氣憤而開始胡亂出刀的攻擊,南敬霆只能選擇閃避。

  「還沒結束!你還手呀,不要光躲!」

  「樂樂,犯規!」裁判又道。

  「你這樣會傷了自己,停下來!」

  「你的可惡早就傷過我了!」

  「樂樂,又犯規!」

  「樂樂……」

  「什麼都不說就離開,這算什麼?我既然是個你可以隨手撿、隨手丟的玩具,還回來找我做什麼?」

  「犯規,住手!」

  她根本不管裁判的制止了。

  「我從沒把你視為玩具!」

  「你沒這樣想,卻這樣做了!」

  啪——

  雜亂無章的亂砍,在這一次南敬霆不避不閃地接受痛擊後,終於停了下來。就見他的左耳開始淌血,鮮紅的血暈滿了整只耳朵,血珠不斷滴在肩上。

  樂樂愕然抽氣,憤然低咆:「你為什麼不閃開!」

  「因為你不服氣的是我,而不是比賽的分數。」

  「你……」

  樂樂緊咬的下唇幾乎泛出血絲。

  「我討厭你——」她洩憤似的砸下竹刀、丟開護具,往風雨交加的屋外跑去。

  「樂樂!」南敬霆匆匆卸下身上的護具,不顧自己的傷勢跟著追出去。

  歐陽父歎了口氣,既是欣慰也慨然。這場變調的「決鬥」下來,南敬霆處處讓步,看得出這孩子對樂樂的重視與小心翼翼,把女兒託付給他,他可以放心了。

  只不過,這對小倆口,似乎還有尚待解決的難題……

  ##################################################################
  樂樂才出了家門口,跑到大雨沖刷的路上,全身就瞬間淋得濕透。

  她站在雨中哭,大聲哭了,哭聲淹沒在風雨中。

  她不服氣,沒錯。

  因為她突然悲慘地發現,她早就不知不覺以一個女人喜歡一個男人的心情,喜歡著南敬霆;而他,卻是以喜歡玩具的心情,喜歡她。所以無論他娶不娶她,她都奸難過,這之間的差別,誰是輸家,早巳一清二楚……

  乓乓乓——匡匡——砰砰砰砰——

  巨大的噪音從右方傳來,樂樂抬頭就著微弱的路燈一看,隱隱約約看得出與地面撞擊、製造出巨大噪音的東西,是一大塊不知誰家被掀起的鐵皮屋頂。

  鐵皮屋頂?!

  她瞠大眼,小臉倏地刷白,嚇得一動也不能動,只能眼睜睜看著自己即將被朝她疾速滾來、離她好近好近的鐵皮擊中——

  下一秒鐘,她感覺一個強勁的力道朝她身上撲來,一陣天旋地轉後,她發現自己滾到路邊,避開了那塊致命的鐵皮。

  劫後餘生的她,驚悸猶存地看著撞上電線杆而在她腳邊停下的鐵皮,也發現某只身軀一半被壓在鐵皮邊緣下的動物。她的呼吸和心跳,頓時因那雙隱泛綠色幽芒的狼眸幾乎停滯……

  「南……南敬霆?是你嗎?」她驚駭地爬到它身旁,用盡全身力氣搬起沉重的鐵皮,想救出困在鐵皮下的狼。「你能動嗎?快點爬出來,快……」

  半眯著綠眸的狼依言移動四肢,努力爬出鐵皮,像是捨不得她撐太久。

  它身上「穿」著人類的衣物和劍道服,劍道服已經被鐵皮刷過的力量撕扯得殘破不堪,獸足還套在長褲裏,如果沒有身上那些礙事的衣物,就能矯捷避開鐵皮。

  他來不及脫掉那些衣服,是為了救她……

  「你還好嗎?有沒有受傷?傷在哪里?」

  她跪在水流強勁的地上,扶著狼首偎在她大腿上,擔心地看著它痛苦的眼。下一瞬間狼軀變成了人形,這是她第二次看到他的變異。

  南敬霆以手臂撐坐起身,就算右腿又傳來一陣劇痛,他也堅持將她納入懷中,感受她在他懷中的真實感。

  「對不起。」他低啞的語氣懇切,濃濃的自責像是痛恨自己沒能好好保護她,讓她這麼狼狽、這麼害怕。

  樂樂被他深切的語氣及擁抱撼動了,心頭像是有什麼悄悄融化,沿著眼眶滿溢出來。

  「你有沒有受傷?」他仔細審視她全身上下。

  「是我先問的,回答我!」她從模糊的視線中看到他蒼白的臉色,已經分不清眼前模糊的濕意是雨水還是淚水,拚命想抹開濕意,好看清楚他。

  「樂樂……」

  「我沒事,你快點回答我!你的臉色好難看,是不是受傷了?」

  「我的右腿骨……可能斷了。」

  「我去找人幫忙,馬上送你去醫院!你等一下。」她匆忙起身,一手卻被他拉住,蹲回地上。

  「別去,我不能上普通醫院。」

  「那就去大醫院呀!」笨蛋!

  「我不能去人類的醫院,原因,你看到了。」他的基因、體質、骨骼、甚至血液都和人類不太一樣,要是去了人類的醫院,那才是麻煩的開始。

  「那怎麼辦……」

  「樂樂,你在哭?」他聽出她嗓音的怪異。「是在擔心我嗎?」

  「對!我在哭,我是在擔心你!」

  他喉嚨驀地發緊。「為什麼?你應該很樂意看到我自生自滅,不是嗎?」

  「因為我跟你不一樣!」她在雨中大吼。「我不想喜歡你,不想愛你,卻還是笨得把心遺落在你身上;明知道你是摻了毒藥的卡布奇諾,我還是喜歡上你,你無法體會這種心情,因為我喜歡你,跟你像喜歡食物、玩具般喜歡我完全不一樣!」

  他沒有說話,僅是帶著她難以言喻的笑意注視著她。

  「你如果想恥笑我喜歡上一隻老愛欺負我的大野狼,就儘量笑,不要裝這種皮笑肉不笑的表情給我看!」她喪氣地扁著嘴。

  「因為我的腿很痛,不曉得自己能再撐多久就會痛昏……你不會理解我有多開心,笑得出來,已經算是不錯了……」他忍痛咬牙道。

  「那我現在該怎麼辦?」她心急如焚問。

  「麻煩你陪我到風巽的診所。」

  「可是那是獸醫——」話語一頓。「風醫師知道你是?」

  「知道,因為他也是。」

  「風醫師也是?」那個和藹可親的獸醫師?!樂樂小嘴驚訝地半開。

  「嗯……」

  「好,你忍著點,我扶你去。」她將他的臂膀攬在肩上,嬌小的身子使勁撐起他的高大身軀,吃力地走進路邊商店的騎樓,攙扶著他一步步邁向目的地。

  「樂樂,謝謝你。」  

  「我沒有辦法丟下你不管,就像以前看見你快被人圍毆一樣。

  原來,我當時就已經不知不覺喜歡上你了,所以才會將你的吻印在心裏好久好久,所以才會在你不告而別後,再也沒有人瓜分我的便當時,感到連自己都莫名其妙的悵然若失;所以才會在你和李小姐相處融洽、又相約見面時,覺得難受;所以才會在你說要娶我時,只是為了名正言順欺負我一輩子,覺得心痛難過;所以就算不知道你到底為何會變身,我還是選擇保密,我有機會揭穿你的秘密的,可是我放棄了,我根本做不出會令你受傷的事。我是不是很笨?」

  她軟軟的嗓音蓋過了他的疼痛,她說著說著,他聽著聽著,一段原本下算短的路程,竟也很快到達了。

  當南敬霆由好友風巽接手扶入診所時,他的意識逐漸遭痛楚侵蝕,握著樂樂的手,說了昏迷前的最後一句話。

  「你剛才說的那些,我會一一跟你解釋。相信我,樂樂,我愛你……」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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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匿名  發表於 2011-7-10 20:07:31
尾聲

  這就是爹地和媽咪的故事。

  說到這裏,寶寶一定很想知道爹地後來做了哪些解釋吧?

  你別老是踢媽咪肚子、欺負媽咪,媽咪就說給你聽。

  好,很乖。

  首先,你爹地解釋了他的身分,他是半人半狼的「狼族」人,一支與人類共同存在地球已久的古老神秘人種,不是狼人喔。因此,媽咪踏入地獄深淵起那天看到的他,其實就是狼族人每到「變身期」的開始,聽說這時體內基因變化劇烈,身體會有些難受,這點你以後就能體會。

  再來,媽咪以前一直很怕被你爹地吃掉,結果那是他騙我的,他說他是人形的時候沒有習慣吃人肉,事實上,他是狼形的時候也不吃人肉。他只是故意嚇我,好讓我不敢洩密。

  補充一點,你爹地說媽咪是他的,意思不是他的食物,而是他的女人啦,他說要吃我其實是另一種「吃」法……好害羞喔,這個跳過,反正你長大以後才會懂。關於他欺負媽咪的真相,那是因為他追求女孩子的手段太笨。

  他說:「我不那麼做的話,你看到我『這種人』一定不是閃就是躲,我只好用強勢的做法,逼迫你接受我的存在。或許一開始你讓我覺得有趣,但後來,我發現自己真心喜歡你。」

  你爹地說的對,如果他沒有一天到晚威脅逼迫媽咪的話,媽咪看到他一定是躲得遠遠的,就不會發生後來那些事,大概也不會有你了。

  哎啃,又踢我,你在抗議嗎?

  好啦好啦,還好你爹地像個惡魔一樣那麼討厭,才會有你。

  至於他不告而別那件事,他說事情發生得很突然。你的曾祖父,就是你爺爺的爸爸,身體突然很不好,所以你爹地全家就搬到曾祖父家,就近照顧曾祖父。

  這種原因應該沒什麼好難以啟齒的,他不肯說明的緣故是,不想看到媽咪臉上露出解脫的喜色。你爹地很惡劣,對不對!

  後來媽咪問他,既然喜歡我,為什麼離開前只抱著我而沒有吻我,他說:「離開前沒有吻你,因為怕吻了你之後,再也難離開。」呵,所以他忍下來了,只抱抱媽咪。

  你爹地喜歡媽咪、愛媽咪的心是無庸置疑的,現在他對媽咪很好,你也看得出來,是吧!

  還有,你爹地和李阿姨相親時聊得那麼開心,是為了故意要氣媽咪,隔天他們的見面是巧合,因為那位李阿姨是那家咖啡館的老闆。而那天與你爹地約在咖啡館見面的人其實是淩徹叔叔。跟你說過了,淩叔叔就是你爹地公司的合夥人,一個對誰都冷冰冰的傢伙。

  對了,附帶八卦一則,李阿姨後來和媽咪相親的男主角程叔叔結婚羅,他們也過得很幸福,這麼說來,媒人應該算是我。

  跟寶寶說一個好消息,爹地公司的亞洲據點選定在臺灣了,到時候我們就能常常回去看外公外婆。

  叩、叩、叩、叩、叩……

  你問那是什麼聲音?

  你爹地正在親手為你做嬰兒床呀!媽咪和你現在正在坐的秋千,也是他親手做的唷,他的手工真的很不錯,難怪能親自督導旗下的員工。

  媽咪以前誤會他了,他不全都是用狼爪雕刻手工傢俱,他說人類發明的工具還挺好用的,偶爾在雕修細節的時候才會用狼爪。

  可是因為媽咪懷了你,外婆說家裏不能動刀子、動鑽子的,不然會嚇到胎神,所以你的嬰兒床,都是你爹地自己動「爪」做的喔!

  對了警告你,以後遇到喜歡的女孩子,不可以學你爹地一樣,欺負人家。

  「又在說故事了?」你爹地走過來了,一身臭汗呢。

  「實施胎教呀。辛苦你了,果汁給你。晚餐想吃什麼?」

  「冰箱有什麼就吃什麼。」嘻,只要是媽咪煮的,你爹地來者不拒。

  「好,我去看看……唔……」

  「樂樂,你怎麼了?是不是肚子痛,很痛嗎?」

  「寶寶……好像要……」

  「預產期不是還有三個星期才到?」

  「……」

  「我送你去醫院!」附注:是狼族醫院。

  「你全身都是汗,別碰我。惡,我好想吐……」

  「我去洗澡!」嘿,你爹地還真的沖進屋,洗澡去了?!

  雖然我也有點錯愕,不過全世界敢耍著大野狼玩的,就只有你媽咪我這個小紅帽啦,哈哈哈—

  三分鐘後。

  南敬霆頂著濕淋淋的頭髮匆忙回到院子,看見嬌妻悠哉坐在秋千上輕蕩、喝果汁,恍然頓悟他又上當了,尤其愈接近嬌妻的預產期,她的捉弄,他沒有一次不上當。

  「真的沒事?」他不放心地問。

  「老婆要分娩了,你還有閒工夫先洗澡,真服了你耶!」真好騙。

  「沒事就好。」看她小臉痛得皺成一團,他緊張得心臟都差點停了。

  樂樂得逞一笑,小手拄著沉重的腰杆從秋千上站起來。一旁的南敬霆立刻貼心地接過她手中的玻璃杯,小心攙扶著大腹便便的嬌妻進屋。

  「你的身體和衣服都是濕的。」她皺了皺眉。

  「還不是為了你!」

  「好啦,下次不捉弄你了,快擦乾,免得感冒。」

  一眨眼的工夫,南敬霆便獸化成狼形,棕黑色的大野狼鑽出衣物,甩乾全身濕漉漉的毛皮。

  「呵呵,你身上的水噴到我了啦——」突然樂樂的笑聲倏止,小臉陡地刷白,一手摸著牆壁,一手抱著肚子,狀似痛苦。

  大野狼待在原地觀望,不想五分鐘內連上兩次當。

  「唔,好痛……」樂樂痛得跪到地上去了。

  演技不錯。

  「啊……不行,肚子好痛……是真的……」她頻頻喘息,以醫師教過的方式度過這一波的陣痛。

  南敬霆見狀,一瞬間又化為人形,陽剛俊臉寫滿焦急,手忙腳亂撿起地上的衣物穿回身上。

  「樂樂,忍耐一下,我很快就好!」

  「大野狼,你可惡啦!」他X的!她都要分娩了,老公居然還忙著穿衣服,一緊張還穿不好褲子!啊——她好痛啊——

  爹地媽咪,我要來報到了,不好意思咧,全世界敢耍著大野狼和小紅帽玩的,就只有你們的兒子我這只惡魔小狼啦!

  哇哈哈哈哈!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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