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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柯怡]名門俏新娘[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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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7-25 16:43:45 |倒序瀏覽
名門俏新娘 作者:柯怡

內容簡介:

嗯……這男人看起來不錯,
臉蛋優、身材上等,
是有足夠條件當她的新郎,
那,就他了!
他絕對強過她那個同性戀未婚夫,
不過,不知道她想在婚禮上換新郎的舉動,
會不會嚇壞他--
嗄?他同意跟她結婚,
還名正言順的住進她家,
更進一步讓他們的婚姻變得「有名有實」!﹖
而且,她還意外得知一個天大的秘密--
她的丈夫竟是新加坡的商業名人!?
這下嚇壞的人好像是她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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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7-25 16:44:24


    志願
   柯怡

    相信每個人從小都有志願吧?小時候寫作文,總有個題目叫「我的志願」,大家天馬行空的想著,以後我要當醫生、科學家、鋼琴家……每一個願望都很宏大。

    然後隨著年紀愈長,志願愈來愈小,從醫生、科學家……變成公司主管、職員,到有個穩定的工作即可……人的願望愈來愈渺小,也愈來愈可悲。

    大家回想一下,你們的志願曾經有多大呢?現在又變多小呢?

    以前,我很想當明星啰!可惜沒那個本事(誰叫我長得平凡普通,還是個音癡,星探根本不可能找我去當歌星、演員),後來就想,我要當軍官、警官,無奈國中沒認真讀書,考上高職,離軍、警官愈來愈遠,只好放棄,高職畢業時,沒考上四技二專,心想,或許我一輩子就要混沌過了。

    但後來又考上二專,在家當了一陣子的米蟲,每天抱著小說、漫畫一直啃,被我妹嚴重取笑了好長的時間,直到後來,我看了一本很地雷的小說,心想,這樣的小說也會出版,那……我相信我也行。(很狂妄吧?哈!)所以我下定決心將小說寫完去投稿,卻被退稿,我再接再厲,當我過稿後,樂不可支,從此踏上文字工作者一途。

    那天,和一個國中好友聊到,我國中時很喜歡畫漫畫及寫一些很俗的小說,都是被我這個朋友帶起,那時她都畫傾國怨伶(不知道?它以前可是紅透半邊天,還紅到日本去呢!是遊素蘭小姐所畫),我朋友畫得很像,很漂亮,還影印了一份送我,我有收藏起來哦!只是時代久遠,一時間要找出頗有困難度。

    那時的我,並沒很期盼我能成爲漫畫家或小說家,誰曉得現在我卻是朋友中,唯一走上這一途的人,這是我始料未及的。

    人生真的好奇怪,從一個讀者變成一名作者,心境有差嗎?好像沒有,因爲現在我也是某些作者的忠實讀者,呵!

    好啦!這次暫時寫到這,下回再寫個作者心酸史好了,當作者的優缺點,下回告訴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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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7-25 16:44:44
楔子

    他瞪著父親帶進辦公室的女子,黑眸掠過一抹不悅。

    「爸,你這是什麽意思?」

    「我帶你的未婚妻來見你啊!」上官誠自以爲是的笑呵呵。

    「未婚妻?」幽深的眸子掃向那名兩眼不斷對他大送秋波的女子,眉宇間隱藏著怒氣。

    「我和陳氏企業談好了,只要你和陳董的千金結婚,那他將會投資我們旗下的公司,如此一來,我們公司絕對更固若金湯……」

    「夠了!」冷冷的斥喝,打斷他父親的話,「我的婚姻,我自己做主!」

    「這件事是經過所有家人同意的。」言下之意就是,他不得不從,否則等于和整個家族爲敵。

    男子的臉色倏地沈下,黑眸危險的瞇起,對于他父親的話感到憤怒。

    「我再重申一次——我的婚姻,我自己做主!」

    上官誠板起臉孔,還想開口說什麽,男子手一揮,阻止他再發言。

    「爸,現在是我的上班時間,私事請等我下班再談。」

    逐客意味濃厚,上官誠豈會聽不出來。

    撇撇唇,上官誠不死心的還想開口,只見男子朝電話按下一鍵——「林秘書,送客。」

    一直被冷落在旁的陳美麗,不甘心話還沒說到半句就被攆走,急忙挨向男子,可惜她聲音都還來不及發出,林秘書已進入將他們請走。

    「哥,我堅決反對你選在這時間離開。」一名外表俏麗,穿著充滿時尚感的女子沖上前,將男人手中的行李搶下。

    公司最近剛接下幾件大Case,大家忙得焦頭爛額,倘若他選擇這時間離去,無疑是在公司投下一顆大炸彈,制造更大的紛亂。

    尤其,家族的長輩們還打算幫他決定一樁企業聯姻,再怎樣,他都不宜在此刻離去。

    「別耍小孩子脾氣,把行李還我。」他是故意選這時間離去,這樣才能掀起軒然大波,才能得到他想要的結果。

    「我才沒耍小孩子脾氣,是你,耍小孩子脾氣的人是你,不是我!」

    男子面無表情地瞅著她。

    「哥,公司和家族的人都需要你。」

    斂下黑眸,男子淡淡的開口:「我不走,爸他不會看清事實。」

    爲了讓大家看清事實,他勢必要暫時離開一陣子。

    他更希望他的離去,能讓他父親知道他已經長大,能自己做主,不再是個只能聽從別人意見行事的小孩了。

    此時的他,把上官企業管理得很好,業績蒸蒸日上,屢創上官企業創立以來的新高峰,他所作的每個決策,都能帶給公司最好的利潤,這還不能夠證明他的能力嗎?也不能夠讓他父親認同,讓他爲自己的人生負責?

    而他也受夠了他父親及家族長輩,老愛在旁插手管事,替他制造一堆麻煩事。

    如果他們能安分點養老,那麽,他的生活一定可以過的非常惬意、悠閑。

    「我知道你的苦衷,我會叫大家改的。」

    「不,我已經給過他們太多機會,這次我一定要離開。」

    女子無力的頹下雙肩,她哥哥的話,她半句都反駁不了。

    「他們荒唐到連我的婚姻都要控制,我離開,也算是給他們一個警告,讓他們知道,我絕非可任人擺布的男人。」

    他們未經他同意就擅自對外宣布,他與陳氏企業的千金陳美麗准備攜手共進禮堂,更誇張的是,連婚期都訂好了,就在三個月後!

    「這個……」

    「妳不要再企圖挽留我,妳也該知道,我這麽做是對的。」

    「我……」女子爲之語塞。

    她知道是對的,只是……她不敢想象一旦他離去後,家族裏會掀起何種軒然大波。

    男子勾起一抹冷笑,「要有非常建設,就先要有非常破壞,妳只要記住我這句話就行了。」

    女子輕歎了口氣,像是妥協了。

    男子目光飄遠,「等我離開後,妳等著看家裏或公司會變成何等模樣,看大家手忙腳亂、不知所措的模樣,告訴妳,會很有趣。」他說話的語氣,帶了點譏诮意味,似乎有種等好戲上場的感覺。

    「是啊,我可以想象得到……」女子苦笑著。

    男子走到電話旁,抽起筆,在電話旁的紙條上寫下一支電話號碼,撕下,遞給女子。

    「收著,這是我新申請的手機號碼,只有妳一個人有,如果真遇到妳無法解決的事,妳可以打來問我。」在女子伸手要接下那張紙條時,他又把紙條收回去,「我先言明,妳若不時就打電話來吵我,或把號碼泄露出去,讓其他人查到我的行蹤,屆時休怪我把妳和其他人一樣,全都列爲拒絕往來戶。」

    女子收下那張紙,看了一眼,再擡頭看向男子,「那你會在哪落腳?」

    男子微微一笑,「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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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7-25 16:45:26
第一章

    「送兒,今天的那個對象如何?合不合妳意?」秦母在相親宴結束後,將秦送兒拉到一旁,小聲地詢問。

    秦送兒一臉無聊地撇撇唇,懶得回答。

    「我在問妳話,妳沒聽見嗎?今天這男的,長得很英俊,又是竹科新貴,年收入數百萬,是每個女孩子心目中的白馬王子,重點是,妳看到他的屁股沒?多翹啊!這個贊。」看得她手都癢了起來,很想在那男的屁股上拍個幾下。

    秦送兒轉頭,沒好氣地瞪了她母親一眼,不敢相信上了年紀的歐巴桑,想法居然如此詭異。

    「媽,妳到底有沒有看人的眼光?那男的長得是很英俊沒錯,但他是個娘娘腔,一點男人氣概也沒有!」她眼睛揉到都快花掉,依然看不出那男人的任何優點。

    「會嗎?我看他一派斯文,感覺很不錯呀!」很中規中矩的男人,她真的看不出有哪裏不好。

    「拜托!」秦送兒好想跳腳,「反正我看他不順眼啦!」

    「送兒,我真的覺得,是妳太挑了,對方根本很優秀,我不曉得妳究竟嫌他哪裏。」

    「我也說不上來那種感覺,總之,我就是不想和他在一起,那是一種Feeling、一種直覺,哎呀,我不會形容啦!」

    「妳知不知道妳好難伺候?這個不好,那個也不好,這一個月以來,妳已經相了一百五十二次親。妳相到別人都在懷疑,是不是妳出了什麽問題。」

    「誰敢懷疑我有問題?」秦送兒瞪大了瞳眸,握緊拳頭,大有誰敢說她一句壞話,就要沖去找人理論的態勢。

    「大家都認爲妳有問題。」

    「大家?夠了哦!有問題的是大家,而不是我,」不說不氣,愈說愈氣,「我也才二十八歲耶!」

    秦母被她咄咄逼人的模樣,給逼到節節退後。

    「我才二十八歲,現在有多少女孩子二十八歲就想踏入婚姻的墳墓裏?你們說,爺爺生病了,好久都不見起色,甚至更糟,你們只好求助于神明,然後不論是廟宇的乩童,還是算命師,都說需要沖喜,才能讓爺爺康複。

    現在所有親戚裏頭,該結婚的早結了,還沒結的普遍太小,仲安又在當兵,只剩我可以結婚,爲了不背負不孝的罪名,所以我委屈的打斷我的人生計畫,答應相親、結婚。可是呢?你們介紹的男人,沒一個象樣的,妳叫我怎麽點頭!?」她氣呼呼的大吼,瀕臨捉狂邊緣。

    爺爺的病情惡化,所以她這個月來不斷的相親,有時一餐還要趕二場,忙得像條狗,她的工作全都抛在一邊,換來的,卻是大家的異樣眼光?說她有問題!?

    大家就無法體諒她,要在那麽短的時間作好嫁人的心理准備,是件多麽困難的事?她已經很努力了,爲什麽大家都看不見?還要責備她?

    「可是,那些人我們真的都覺得不錯……」秦母小小聲的辯駁,她還是認爲是秦送兒太挑。

    「不錯!?媽,妳再說一次,妳真的覺得他們都不錯!?」她真不敢相信,她母親的眼光會爛到這種地步。

    「對啊!」大家介紹給她的,不是醫生,就是律師,再不然就是教授,一個比一個優秀,哪像她所言,一個比一個差?

    秦送兒氣到無力,全身發軟,「我已經不曉得該說什麽了。」

    「送兒,這個竹科新貴真的不錯,相信媽的眼光好嗎?妳看,我當初就選上妳爸爸,他很棒對不對?所以我挑的男人鐵定不會太差,妳放心好了。」

    她懶得回應。

    「再說,妳爺爺的病也愈來愈嚴重了,他無法再讓妳這麽一拖再拖,妳就答應嫁吧!」

    「我——」

    她其實很不想跟著大人們迷信,以爲沖喜真的能治病,但,不論中西醫,他們跑遍北中南各大醫院、診所,也無法讓爺爺的病好轉。

    于是,他們只好開始祈求神明的幫助,最詭異的是,跑了二十間大小廟宇,問了各種神明,以及去找了三十間各式各樣的算命師蔔算,所得到的答案都是一樣——沖喜。

    在親情的壓力下,她能不扛起這個責任嗎?她能不拿自己的終身幸福來賭爺爺的健康嗎?除非她想成爲衆矢之的,否則,答案必然是否定的。

    深深的歎了口氣,罷了,或許真如大家所言,是她太挑剔;也或許真如她母親所講,她當年都能挑上她爸爸了,這表示她挑人的眼光還不賴,因此她可以信任她選擇的男人。

    婚姻不就是一場賭博,有人交往十年,結婚半年就離婚;有人閃電結婚,卻也能共同攜手一輩子。如果她夠好運,或許就會嫁到一個令人生羨的好老公,倘若自己命不好,那就無法埋怨任何人事物了。

    「媽,一切讓妳決定就好,我沒意見了。」秦送兒顯得意興闌珊,垂下雙肩,踏出去的腳步有如千斤重,怎麽也輕松不起來。

    秦母拍拍她的肩膀,安慰她,「放心,妳會幸福的。」

    擡起頭,望著湛藍的天空……怎麽她在一片蔚藍的天空裏,好像看見了幾朵烏雲正在攏聚?

    是她眼花了嗎?

    還是連雲兒都在爲她默哀?

    唉……

    秦送兒的婚禮如火如荼的展開,男方雖是竹科新貴,但很小氣,他說他們家是信基督教的,所以婚禮要照他們的方式進行,台灣習俗舉凡下聘、合八字、看日子等等,一概省略,而且婚禮必須在教堂舉行。

    秦母雖然有意見,但礙于秦家正需要一場婚禮,她只好勉爲其難的接受了。

    至于准新娘則從頭到尾都擺著一副臭臉,在她四周彷佛正在刮強風下大雨般,陰鸷的氣氛令人膽懼,因此大夥兒下意識的離她老遠,沒人敢接近她。

    「我來妳家那麽久了,妳完全沒想到要替我倒杯水嗎?我以爲替客人倒茶是禮貌。」准新郎轉頭對著送兒問道,口氣雖平和,但隱含濃濃的不悅。

    聽見他的話,秦送兒秀眉緊緊蹙起,「你在和誰說話?」

    「妳。」手指毫不客氣地指向她。

    瞪著他的手指,秦送兒拚命的捺著氣,壓抑著要沖過去把那只手指折斷的欲望。

    她對這樁婚姻已經很不爽,男方提出的意見也讓她想捉狂,因爲他們搞到好像她是巴著他們不放,求他娶她似的,她已經拚了命的在壓抑自己的火氣,而他竟然還敢暗指她沒家教、沒禮貌!?

    「你是客人嗎!?我們不是要結婚了?你應該算是我的家人了吧!廚房在那裏,你可以自己去倒!」瞇起美眸,她很不客氣的當面吐他槽,四周頓時全靜了下來,大夥的目光全集中在他們兩人身上。

    准新郎想不到她會凶巴巴的反駁,一時間反應不過來,回不出半句話。

    「搞清楚,你來我家,站在我的地盤上,說話還這麽不客氣?你腦袋放在家裏沒帶出來是不是?看不清眼前對你有多不利嗎?」

    開玩笑,要是惹到她發飙,叫人大門關起來,把他痛扁一頓,到時保證讓他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妳……妳怎麽那麽粗魯!妳像不像女人呀!妳搞清楚,我也是被迫要和妳結婚的耶!」他也是面臨家人龐大的壓力,才決定隨便找個女人就結婚,以便掩飾他是個同性戀的事實,否則他根本不想結這個婚。

    秦送兒霍地從沙發上站了起來,走到准新郎面前,挺起胸膛,指著自己胸部,目光冷冽地怒道:「看來,你真的沒長眼,我胸前偉大,你居然看不見,還懷疑我是不是女人?」

    她突然伸手把他鼻梁上的眼鏡抽走,然後隨意的往後一抛,某個親戚想閃過那副眼鏡,卻不小心踩個正著——「呃……我不是故意的……」那親戚一臉尴尬。

    「沒關系,反正那副眼鏡的度數肯定不夠,踩壞了正好,可以讓咱們准新郎換副新的,看看視力會不會因此清楚點。」

    「妳妳妳——妳一點都不像女孩子,妳說話太粗魯,動作也低俗,就像個沒家教的女孩,妳根本配不上我!」准新郎氣到全身直發抖。

    「我不像女人,你也不像男人啊!」

    准新郎怔了下,忽地漲紅了臉,「誰說我不是男人,男人該有的我都有!」他絕對不能讓女方的人發現他是同性戀的事實,否則他怎麽有臉再立足下去?

    「那,女人該有的我就沒有嗎?」她言詞犀利的立刻回話。

    秦母見場面愈來愈火爆,有愈來愈不可收拾的現象後,她急忙跳出來安撫兩人的情緒。

    「好了好了,大家有話好好說就好,何必動怒呢?」她擠進兩人中間,硬把兩人分開,「我知道要舉辦一個婚禮很費神,大家都很累,才會容易動怒,事情過了就算了,以後要同睡一張床的,別計較太多。」

    同睡一張床?一想到那個情景,秦送兒就受不了的猛跳腳。

    「我要回房了。」沒好氣地丟出話,她邊翻白眼邊掉頭走人,再在這多逗留一分鍾,她絕對會氣到爆腦血管。

    本來,她是不願意披白紗的。

    爲了那種男人穿上女孩子一生中最期待的一件衣服,她覺得超不值得,所以她拒絕穿上。

    不過,她母親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說,她期待了二十幾年,終于等到她長大,要嫁人了,可以穿上婚紗給她看,誰曉得她卻不穿,讓她二十多年來的期待瞬間成空,這叫她如何能不傷心、不難過。

    拗不過她母親,她再次妥協,答應穿上美美的婚紗,成爲一位美美的新娘。

    「別苦著一張臉,笑一個給媽看,快。」

    秦送兒動也不動。

    「送兒,結婚應該要快快樂樂的,妳連大喜之日都笑不出來,更別提以後的日子了,肯定會過得相當辛苦,媽媽會舍不得的,所以,笑一個給媽看好嗎?」

    「媽,不是我不想笑,而是嫁給那種爛男人,誰笑的出來?」她不哭,她媽媽就要偷笑了,還想她笑?拜托……「送兒,嫁雞隨雞,嫁狗隨狗,以後妳是人家的媳婦,身分不同了,性子得收斂一下,別讓對方家長回頭斥責我不會教小孩,也別把妳的幸福不當回事的罵走了。」

    聽見母親語重心長交代的話,秦送兒怔了怔,忽感一陣鼻酸,「媽,我真的不想嫁。」

    聞言,秦母怔了怔,「送兒……我知道妳委屈了,爲了爺爺,犧牲了妳,我真的很抱歉。」天下父母心,誰不希望自己的子女有個好歸宿?

    可是,當她還得面臨自己的父母時,被夾在中間的她,該如何擇一呢?

    「我知道妳也無可奈何,今天會演變到這種局面,沒一個人預料的到,大家都是被迫的。」所以她怨不得,她也不能怨……「對不起……」除了這三個字,她實在不曉得還能說什麽。

    閉上眼,努力平撫內心的哀戚,深深吸口氣,待秦送兒再度睜開眼時,眸中已不複見任何悲傷。

    「算了,反正事到如今,說什麽也于事無補,別說了。婚禮什麽時候要開始?」不是在新娘休息室裏等很久,婚禮就不用進行了,早死早超生啦!

    「送兒……」

    「媽,妳出去看一下好嗎?我想一個人靜一下。」勉強擠出一朵笑花,這已是她的極限。

    緊緊瞅了她一眼,秦母才點點頭,離去。

    「那婚禮要開始時,我再進來叫妳。」

    「嗯。」唇角的笑容在她母親關上休息室的門的同時,瞬間凍結。

    她好煩,她真的好煩!

    彷佛有一張無形的網緊緊纏住她,掙脫不了,她好難受、好痛苦、好想逃離這個地方,躲避任何人加諸在她身上的壓力……可惜,她不能。

    強忍哽咽,她走到窗戶邊,想打開窗戶,呼吸一下新鮮口氣時,窗戶窸窣的說話聲,打斷了她的動作。

    這聲音有點熟,對話內容又有點暧昧……最詭異的是,她聽到的,應該是兩個男人的聲音……壓下難過的情緒,她小心翼翼地把窗戶拉出一條小縫,從縫中看出去,是兩個大男人相擁的景象,她瞪大眼。

    雖然新娘休息室外頭是教堂較偏僻地帶,可,兩個大男人在這談情說愛,未免太大膽了些!?真佩服他們的勇氣,完全不怕被人瞧見。

    她本想關上窗戶,不想做出偷窺他人之事,只是背對她的那個男人,身形有些熟悉,讓她不得不繼續偷聽下去——「安,我愛你,我真的很愛你。」背對她的男子如此說道。

    「我了解,你今天會結婚,有你的苦衷。」

    「我不會愛上女人的,你放心,我愛的永遠只有你一個人。」

    「我明白,你會結婚的理由我也很清楚,但是,要我不難過,我辦不到,天曉得我多希望我們兩人能愛的光明正大一點,不要躲躲藏藏,不用再在乎世人的目光。」

    「我懂我懂,只是……我家人丟不起這個臉,他們逼我要用結婚來掩飾我真正性向的事實……我……」背對秦送兒的男子無奈的轉身,離開另一個男人的懷抱,「我真的無可奈何。」

    當秦送兒看清他的臉時,她倒抽口氣,是那個竹科新貴,她的准新郎!

    見鬼了,她的未來丈夫原來是個同性戀!?

    老天!這樣的婚姻,她怎麽可能還結的下去?

    不成,說什麽她也不能嫁他,她甯可隨便捉一個未婚的男人結婚,也不能和一個同性戀者結婚!

    台灣高雄小港國際機場

    一個高挺俊爾的身影出現在入境處,一身全白的運動休閑服裝、一雙白色慢跑鞋、頭上戴著一頂白色鴨舌帽,鼻梁上則是一副時尚及運動感十足的墨鏡。

    他看起來是如此隨性,舉手投足卻都散發著優雅的氣息,大家紛紛猜測他是哪位達官子弟,抑或是哪位明星?否則怎會如此亮眼,彷佛早習慣衆人的注目。

    上官列恒推著行李箱,踏上台灣的土地。

    他來自新加坡,是華裔,所以英語、華語都說得很流利,來台灣唯一比較吃虧的是,他聽不懂台語。

    嘴唇揚著自信的笑容,他推著行李走出機場,伸手招輛計程車,准備先找間汽車旅館下榻。

    他事前有做過功課,知道台灣有許多汽車旅館隱密性十足,且設備甚至比五星級飯店更豪華、舒適,他同時知道他一旦投宿于飯店,一下子就會被他的家人查到行蹤,因此,汽車旅館是他最佳的選擇。

    上了計程車,他告訴司機一間汽車旅館的名字,要他前往那裏。

    途中,經過了一間教堂,以外頭的裝飾及人群來看,裏頭應該正在舉辦婚禮。

    照理說,他不會無聊到去觀望人家的婚禮,但,他現在是以度假的心情來到這兒,他好奇台灣的婚禮和新加坡有何不同,因此,他在這兒下車。

    拖著行李,他進入教堂內,婚禮正要開始,新娘被人請出新娘休息室,要走到神父面前時,從他身邊經過,不曉得是他眼花還是如何,他覺得新娘好像多看了他一眼……或許是看到他身邊有她認識的朋友吧!他自我解釋著。

    神父念了一些祝福的詞,就在他問新娘願不願意嫁給新郎時,她居然說「不願意」。此舉嚇壞了底下觀禮的雙方親朋好友,新郎臉色更是晦暗。

    「我不結婚,自然有我的理由,親愛的新郎,你該懂的,不是嗎?」堅定的眼神緊緊鎖住新郎的,她的話,相信他會懂。

    新郎神色一凜,眼底閃過一絲驚慌,下意識的朝他愛人所站之處看去。

    她發現了?她怎麽可能會發現的?他惶恐地想著。

    順著他的目光看去,秦送兒果然看見了方才和新郎抱在一塊的男人,紅唇冷冷的勾起。

    但,她不是個壞心的人,她不會戳破別人的隱私,她只希望他自己會知難而退,親口宣布取消這個婚禮。

    「親愛的新郎,你在看哪裏?」

    被她這麽一問,新郎嚇得立刻調回目光,對上她。

    困難地咽下口水,他艱澀的開口:「我不懂妳在說什麽。」

    「不懂?我給你面子,你自己卻不要面子?那休怪我道出事實——」

    「妳到底知道什麽!?」新郎慌得朝她大吼,打斷她的話。

    「我知道你也知道的事。」

    他的臉緩緩褪去了血色。

    「我不願意嫁你,如果你有良心,就不該耽誤到我的幸福,我這麽說,夠清楚了吧!」

    「我……」她知道了,她真的知道了,她怎會知道的?怎麽會……「我給你三秒鍾考慮,一、二、三,你——」

    「我放棄和妳結婚,我自動放棄和妳結婚!」新郎在秦送兒扯開喉嚨的那一剎那,急得大聲喊著。

    男方家人似乎察覺到新郎是同性戀的秘密已泄露出去,新娘說不嫁,他們也無可奈何。

    只是處在狀況外的女方親族則亂成一片。

    好好一個婚禮怎會搞成這樣?新郎不結了,這個婚禮就無法完成,也就達不到沖喜的目的,這可怎麽辦才好?

    「送兒,妳到底在搞什麽?妳怎能在這節骨眼不結婚?那爺爺怎麽辦?妳怎麽這麽不孝呢?」秦母很不諒解秦送兒的行爲,方才在新娘休息室,她以爲她已經認命了,怎麽突然又——唉!

    「我沒說不結婚,我只是不和他結婚而已。」面對自己親人們紛紛投來的斥責目光,秦送兒的下巴昂得很高。

    她才不在乎他們怎麽看她,她知道自己在做什麽就夠了。

    「是什麽理由讓妳在這時間才說不和他結婚?」

    「反正我有我的理由,總之,我絕對會給你們一個交代的,你們放心好了。」

    方才在新娘休息室內,被她撞見准新郎會情郎的事,她就決定不要這個婚姻了。只是她知道今天的婚禮勢在必行,所以她必須立刻找到一個對象,和她踏上紅毯另一端。

    可惜,今天來觀禮的親朋好友中,沒一個能讓她當丈夫的,就在她快要絕望之際,老天眷顧了她,讓她瞥見了一個看起來很不錯的男人……她沒看過那男人,或許是新郎那方的親屬,不過是誰都無妨,只要他能夠和她結婚就夠了。

    「送兒,別鬧了,爺爺的病不能再拖了,他沒時間讓妳再去相親。」

    「我也沒說我要再相親,今天這個婚禮會完成的。」

    衆人面面相觑,沒人懂她的意思。

    上官列恒混在觀禮的人群裏,看著已成鬧劇的婚禮,有些啼笑皆非。

    這個應該是例外的婚禮吧?台灣的婚禮應該不是這樣吧?

    就在他好奇新娘接下來要如何做之際,新娘突然拉著曳地的白紗裙襬,朝他大步走了過來,不只緊緊瞅著他不放,還大聲的對在場所有的人宣布,她要嫁他。

    上官列恒瞠目結舌地低頭盯著新娘,很是錯愕。

    頓了下,他緩緩的開口:「小姐,妳說……」

    「我想嫁給你,就是現在!」秦送兒語氣堅定的說道。

    「呃——」這是什麽情形?他只是路過的觀禮人。

    大家也全被她的驚人之舉給嚇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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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7-25 16:45:46
第二章

    「送兒,妳先冷靜下來,不要沖動。」秦母很是擔心,怕送兒真的會和這個不曉得打哪出現的陌生男子結婚。

    「冷靜?我很冷靜。」

    「妳看起來一點也不冷靜。」無故被卷入風波的上官列恒,說出大家的內心話。

    「閉嘴。」秦送兒轉頭斥喝一聲,「我問你,你結過婚沒?」

    上官列恒搖頭。

    「沒結婚最好。」老天保佑,幸好他沒結婚,不然她就沒轍了。

    「送兒,我不曉得妳是怎麽了,但,妳該知道,這個男人只是個陌生人,沒人知道他是誰,妳不能嫁給一個陌生人啊!」秦母緊張地道。

    從上官列恒身上拉回視線,移向衆人,「難道你們不希望今天完成婚禮?」她冷靜地反問他們。

    「我們是希望可以完成婚禮,但是,妳怎會臨時想換新郎?就算妳要換,妳也換個大家都認識的人,至少大家了解那人爲人如何,可妳偏偏換個陌生人,他的一切沒人曉得,我們擔心妳……」

    「謝謝你們的好意,我就是要他。」竹科新貴對她而言,也是個陌生人,眼前這男人也是陌生人,既然都是陌生人,那嫁他又何妨?

    怪了,怎麽沒人來問問他,他有沒有意願和她結婚呢?爲什麽大家表現出來的態度,好像他已經決定娶她似的?上官列恒在心底好笑地忖著。

    「送兒,有事好商量,真的,婚姻是終身大事,輕忽不得的。」

    「如果你們希望婚禮能順利完成,就別再阻止我。」冰冷的嗓音一吐出,試圖勸阻她的親戚們,瞬間全閉上了嘴巴,盡管眼神中透露著濃濃的憂慮,但沒半個人敢再出聲勸她。

    啧!真強勢的女子。上官列恒像是在看戲似的,還在心中評論一番。

    不過,話說回來,他看得出這名長得十分亮麗,個性卻強悍無比的新娘子,是個思想很獨立,也很有能力處理自己事情的女人,這樣的女子向來是他欣賞的對象。

    一道大膽的想法突然在他腦中浮起。倘若……他真的順了她的願,和她結婚的話,不知會在他的家族裏掀起多大的風波?

    這肯定比他離家出走還要更驚人、更讓人措手不及吧?

    如此一來,家族裏肖想逼他企業聯姻的人,一定會很嘔很嘔……呵呵呵!愈想愈有趣,也愈想去嘗試。

    秦母難過地歎了口氣,「大家都是爲妳好……」

    「我知道,我自己作的決定,我會自己負責。」

    「只要我身旁的男士同意,他就是我的新郎,如果你們真的想要有一個婚禮,就不要再有意見,可以接受嗎?」平靜的目光慢慢掃過在場的親朋好友,大家均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明明很有意見,卻不敢說出口。

    「送兒,妳--」

    「媽,妳不接受?那我就不結婚了哦!一旦有什麽後果,妳要扛起這責任?」

    「呃……」秦母被她反問的話,給逼到完全反駁不了。

    明眸大眼裏透露著堅定,秦送兒一旦決定的事就不易更改,這是大家都曉得的事。

    看來……她是執意要嫁給眼前這名陌生男子了。

    秦母無奈的深深喟歎了口氣,不得不退讓,「好,妳要嫁就嫁吧!這是妳自己的婚姻,妳有權利決定妳要的對象。」

    「很好,現在問題剩下你了。」秦送兒轉向上官列恒,「你要不要娶我?」

    上官列恒莞爾一笑,他怎會遇到如此烏龍的事?

    堂堂上官家族的主事者,竟然被架著逼婚?這事若傳出去,上官家族的每個人肯定顔面掃地。

    「你的回答?」他光是笑,算是哪門子的回答?

    上官列恒牽起她的手,帶著她走到神父面前,這舉動說明了他的答案。

    「我正式宣布你們成爲一對合法的夫妻,現在新郎可以親吻新娘了。」神父雖然親眼目睹這荒唐的婚禮,不過他還是祝福這對新人真能白首到老。

    上官列恒掀起秦送兒的婚紗,噙著高深莫測的笑容緊睇著她。

    「妳很漂亮。」是個很強悍的美女。

    秦送兒也老實不客氣的將他打量一遍,「謝謝,你也不錯。」這是衷心的稱贊。

    不論他的外表,還是他身上散發出來的氣質,在在都比她以前相親過的任何一個男人,都來的優秀,要是她第一個相親的對象就是他,那她早就點頭嫁了。

    「謝謝,那我現在可以親妳了嗎?」

    「我們是第一次見面,我希望你不會太唐突。」她的暗示希望他會懂。

    他們才第一次見面,要是他敢吻上她的唇,她可能會當場就賞他一拳,再拖著他去戶政事務所辦離婚。

    上官列恒當然聽得出來,他微微一笑,傾身只在她臉頰上印下輕輕的一個細吻。

    他的舉動讓秦送兒滿意極了,看來她誤打誤撞,卻找到一個目前看來都還算不錯的對象。

    「以後請多多指教。」

    「妳也是。」

    新人們相敬如賓,可旁觀者卻憂心忡忡。

    至于秦送兒的爺爺,據說在他們婚禮完成的剎那,病情突然好轉許多,是沖喜真的有效,抑或只是個巧合?沒人說個准。

    只知道,秦送兒結婚是事實,爺爺病情好轉也是事實。

    褪去婚紗後,秦送兒換上一件合身的T恤及牛仔褲,把她姣好的身材完全顯露出來,長發束成馬尾,整個人看起來十分俐落清爽。

    「你家在哪?」打理好自己的外表,秦送兒轉頭看著上官列恒,從他的眼中,她看見了他對她外表的贊賞,這大大的滿足了她女性的虛榮心。

    「新加坡。」他很老實的回答。

    「你不是台灣人?」

    「不是,今天是我踏入台灣的第一天。」他看了下手表,「事實上,我才剛抵達台灣不到三小時。」

    「不會吧!」秦送兒訝異不已,「你來台灣做什麽?」

    「說好聽點是度假,說難聽點,我是離家出走。」他笑咪咪的回答。

    「啊?」她的下巴差點掉落,「你這麽大一個人了,還學人離家出走?」她以爲那是毛頭小子才會做的事。

    上官列恒低笑一聲,「可見我有赤子之心。」

    「你在開玩笑?」

    他的笑聲變大。

    「夠了你!」秦送兒送他一顆大白眼,「你的名字怎麽寫?應該不會是東西裂掉的『裂痕』吧?」有人會笨到給自己孩子取如此不吉利的名字嗎?

    收起笑容,他道:「的確不是,是排列的列,永恒的恒,我爸爸希望我的成就能列于永恒的歲月之上,讓每個時代的每個人都知道我的存在。」

    「就像愛迪生?」

    「是的。」

    「你父親對你的期望真高,難怪你會離家出走。」從小在這麽高的期望下生活,一定壓力很大,也很辛苦,幸好她父母只希望她能平安長大,然後嫁個好人家,一輩子過得快快樂樂就夠了。

    「這些事可以慢慢再談,現在我有個問題想問妳。」

    「說。」

    「我不了解台灣的習俗是如何,現在我們結婚了,妳是要以我的住處爲住處,還是妳的住處爲住處?」

    「正常是你的。」

    「可是我短期間內不會回新加坡,這陣子我打算暫住在汽車旅館,或租房子,妳要和我一塊嗎?」

    盯了他三秒鍾,她決定了,「你來住我家吧!」

    「好主意。」

    留著小平頭,全身肌膚黝黑,體格健壯的男子,一踏入家門,就看見家裏鬧烘烘的,不用大腦想,他也知道必定出了什麽大事。

    「怎麽了?你們怎麽都在這?沒去男方那邊吃喜宴?」秦仲安環視一客廳的人,大聲的質問。

    今天是他姊結婚的大日子,由于他還在當兵,今早才放假,所以趕不及參加婚禮,他本以爲回來時,至少還吃得到喜宴,可是照目前的情形看來,似乎沒有喜宴可吃。

    正在議論紛紛的人,聽見他的聲音,才曉得他回來了。

    秦母立刻迎上前,拉住她小兒子的手,開始哭訴。

    聽完她的敘述,秦仲安驚訝的下巴差點掉落。

    「她真的這麽做了?!」

    「是啊,她真的這麽做了。」

    「她真的嫁給一個陌生男人,而你們甚至只知道他的名字?」他再次確認。

    「對,沒錯。」

    「老天,她怎麽能這麽大膽?」

    「就是啊!所以我們好擔心她的將來。還有,剛才我聽見她說,她還想去蜜月旅行!」

    「不會吧……」

    「我們大家已經口水說盡,她連半句都聽不進去。仲安,換你去試試,說爺爺的病有好點了,叫她快跟那個陌生男人離婚,以免耽誤到她將來的幸福。」

    「你們那麽多人都說服不了她了,我怎麽可能說服得了她?」太看得起他了吧?

    「你就去說說嘛!順便瞧瞧那男的,如果你姊答應要離婚,而那男的不答應,你就想辦法逼他答應。」

    「妳叫我使用暴力?」他母親的暗示,讓秦仲安瞠大了眸子。

    秦母幹笑一聲,「沒啦!我相信以你能讀到碩士的腦袋,應該能想到很多辦法,不一定要使用暴力。」

    搖搖頭,秦仲安一臉無奈,「萬一他們兩人都不同意離婚呢?」

    「那他們的蜜月旅行,你說什麽也要跟去。一來,萬一新郎是壞人,你還可以保護你姊姊的安全;二來,你也能順便觀察新郎的爲人如何,然後隨時跟我回報。」

    「我才放幾天假而已。」秦仲安大聲哀號。

    「能跟幾天是幾天!」

    「好啦好啦!不過,我不保證我能說服得了他們就是了,你們不要抱太大的希望。」

    「我們相信你一定會成功。」

    這麽大一頂帽子扣下,他不硬著頭皮上場也不行了。

    甫接近秦送兒的房間,就聽見裏頭傳來開懷的大笑聲。

    秦仲安愣了愣,事情似乎不像大人們講的那麽嚴重,否則他姊姊怎會笑得那麽大聲?

    伸手輕敲著門,不一會兒,房門馬上被人開啓,是上官列恒開的門。

    兩個大男人就這麽對看著,互相打量著對方,同時也在雙方眼中看到了贊許及認同。

    「是誰?」秦送兒揚聲問道。

    上官列恒高大的身影把門口完全堵住,她根本看不見來人是誰。

    秦仲安越過上官列恒的肩膀,望了過去,「姊,是我。」

    「咦!仲安?」聞聲,秦送兒馬上從床上跳了下來,奔到門口,「仲安,你回來了呀!」一看見她弟弟,她馬上露出好大的笑容。

    她很疼這個弟弟,因爲她母親曾告訴她,之所以把她取名爲送兒,就是希望能憑她的福氣,替秦家帶來一個男孩,沒想到沒多久後,她母親果然生下她弟弟,因此,她認定這個弟弟是她帶來的,所以她有義務去疼他、愛他。

    而她這個弟弟也從沒讓她泄氣過,任何一方面都優人一等,讓她感到十分的欣慰。

    「嗯,我要休到後天。你們在聊天?」

    「是啊!聊我們的蜜月旅行。」

    「去玩呀!這麽好康,讓我跟個幾天行不行?自從去當兵後,我就沒再去玩了。」他涎著臉,順水推舟地問。

    「等下再說,先給你們介紹一下。列恒,這是我唯一的寶貝弟弟,他很厲害哦!考上博士班了,不過一考上就立刻辦休學,他覺得先去服兵役對自己比較有利,服完兵役再回去讀書都還來的及。對了,他再半年就要退伍了。」她這個弟弟可是相當讓她引以爲傲呢!

    「仲安,這是你姊夫--上官列恒,快叫人。」

    上官列恒含笑的點頭,首先對秦仲安伸出手,「很高興認識你。」

    秦仲安馬上握住他伸出來的手,「姊夫,你好。」

    「你進來吧!我們一塊研究。」秦送兒將秦仲安拉進她的房裏,開心的說道:「你姊夫是新加坡人,第一次來到台灣,所以我決定我們的蜜月旅行不出國了,我要帶他環島一周,讓他看看台灣的美麗。」

    「好主意,不過環島要花費不少錢。」秦仲安是故意這麽說的,他想藉此知道上官列恒的經濟能力如何,是否養得起他姊姊。

    「這你不用擔心了,瞧。」秦送兒從枕頭下拿出兩大本旅行支票,「這些支票面額加起來有兩萬美金,是你姊夫剛才拿給我的,他說這些要讓我們仿蜜月旅行的費用。」

    「兩萬美金?!」秦仲安大愕,「姊夫,你隨身攜帶那麽多錢?」六十幾萬台幣耶!

    「我打算離開新加坡一段時間,錢當然要准備充足。」事實上,他身上還有好幾本旅行支票沒拿出來。

    「我能不能冒昧的請問一下,姊夫你是從事何種行業?家裏又有什麽人?爲何會來台灣?」

    「仲安,是媽派你上來問的嗎?」兩道質疑的目光馬上射了過去。

    秦仲安看向他姊姊,「不,他們派我來破壞你們的婚姻,要你們立刻去離婚,然後各走各的路。」他實話實說。

    上官列恒沒想到秦仲安會當他的面,把這些話說出來,對于眼前這對姊弟,他感到十分有興趣。

    「又來了,他們說不動我,改派你上場?」秦送兒受不了地直搖頭,「我自己做的事,我絕對會自己負責到底,就算未來過得再不堪,我也不會埋怨他們任何人,叫他們放一百二十個心吧!」

    「拿自己一生的幸福來賭?值得嗎?」

    「你看他值不值得我賭?」指指上官列恒,秦送兒的眼裏有抹異樣的光芒一閃而過。

    「看起來是還不錯,不過和他又不熟,誰曉得他實際上是怎樣的一個人。」

    秦送兒不在意地聳著肩,「沒關系,要是他的真面目讓人無法接受,那我也會想到法子解決他,不怕的。」

    「妳哦!太有自信了吧!世上有很多壞人手段之殘暴,是妳無法想象的。」

    「放心,你老姊我的運氣向來很好,而且我也常做善事,我相信老天不會對我這麽殘忍,走了一個爛男人,還送個爛男人過來。」

    自從她沒和竹科的那個超級大爛人結婚成功之後,她就深信上天待她不薄,舍不得看她這朵鮮花插在一坨牛糞上,所以特地從新加坡挑了個好男人給她,她就有信心,她的未來從這一刻起,就會有無窮盡的好運,一切苦難都即將離她遠去。

    「妳未免太天真了。」對于她的那番論調,秦仲安非常不予苟同。

    「你才太杞人憂天。」

    兩姊弟就在上官列恒面前評論起他來,一點也不怕他聽了心裏會怪怪的,舉止大方到令人匪夷所思的地步。

    上官列恒見了,忍不住搖頭失笑。

    他的直覺沒錯,和這家庭扯上關系,凡事都變有趣多了。

    「好了好了,你們兩個不要再吵了,我以爲我們現在是要討論環島的行程,不是要吵架的。」見他們愈爭論愈凶,他急忙出聲阻止他們。

    「姊夫,你先不要打岔,等我們爭辯出一個結果後,自然會停下來。」真理是辯出來的。

    「呃……這樣不好吧!若要爭到最後,會破壞感情的。」

    「放心,這是我們姊弟增進感情的一種方法。」

    「……」真詭異的一種方法。

    不過,爭論歸爭論,秦仲安仍不忘母親的交代,硬逼著秦送兒答應蜜月旅行讓他同行,秦送兒拗不過他,只好同意。

    翌日,清晨六點。

    些許陽光迤逦進秦家,上官列恒在此刻醒過來,他的生理時間向來准時。

    看著身邊的人仍處于沈睡狀態,他小心翼翼地下床,進浴室盥洗一番再下樓。

    秦家的人好像都還在睡夢中,偌大的房子靜悄悄的,只有屋外鳥語聲斷斷續續的傳入。

    他打開大門,走到屋內伸了個大懶腰,深深吸口氣,清晨清新的空氣素來能讓他精神大振。

    秦家有個很漂亮的庭院,上頭有塊綠地及幾棵大樹,還有一堆叫不出名的植物,四季都有花開。

    據說,這是秦爸爸的興趣,他很喜歡園藝,所以才在自己家裏種了這麽多植物,只可惜他多年前病逝,所以現在秦家只剩三人。

    不過,爲了不讓秦爸爸的心血付諸流水,他們三個人很用心的在呵護家裏的庭院,讓它保持的跟秦爸爸過世前一模一樣。

    走到庭院,上官列恒照他平日的習慣,做起早操,一切原本都是那麽美好,只是當定時的灑水器自動灑起水,讓他措手不及,全身被淋得濕透時,就有點美中不足了。

    甩著一頭濕漉漉的頭發,上官列恒無奈的笑了笑,轉身進入屋內,想上樓去換下被澆濕的衣服,卻在樓梯間遇上了秦母。

    頓了下,上官列恒立即揚起陽光般的笑容,輕輕地喊了聲:「媽,早。」

    秦母像見鬼般地直瞪著他,「你那麽早幹什麽去了?」叫媽叫得那麽好聽,她還沒認同他呢!

    「我在庭院做運動,沒想到灑水器自動灑起水來。」上官列恒解釋著,「我想上去換件衣服。」

    「你都那麽早起床?」秦母懷疑的目光上下打量著,擔心他那麽早起床是要做什麽壞事。

    上官列恒當然看得出秦母在懷疑什麽,他不在意地再度露出笑顔。

    「是的,我習慣每天六點就起床做晨運,七點吃早餐,八點上班。」

    「聽起來很規律。」像是有原則的人會做的事。

    笑意加深,「謝謝誇獎。」

    「算了,你快上去換衣服吧!雖然現在是夏天,但清晨還是有點涼意,你別感冒才好。」

    「謝謝媽的關心,那我上樓了。」越過秦母,上官列恒正要上樓去,秦母像是忽然想到什麽,急忙又喊住他。

    「等一下,你……」

    「媽,還有事?」回過頭,上官列恒很有耐心的等著一臉尴尬,不曉得如何啓齒的秦母。

    「昨晚你和送兒,你們……你們……」哎呀!床笫之間的事,叫她如何開口問呀!

    上官列恒懂秦母要問什麽,不過他選擇裝傻,「媽,妳想問什麽盡管問就是了。」他笃定秦母不敢把問題問出口。

    「我……那個……你們……哎呀!算了算了,不問了,你快上樓吧!」揮揮手,秦母邊歎氣邊下樓。

    噙著得逞的笑容,上官列恒這次很快速的跑上樓,沒讓秦母再有機會喊住他。

    看著他跑得飛快的背影,秦母愈是擔心。

    她的寶貝女兒的未來不曉得會變怎樣?真叫人憂慮啊!

    彷佛感應到有人在房裏走動,秦送兒慢慢的從睡夢中蘇醒過來。

    揉揉眼睛,她坐起身,有些茫然地盯著上官列恒換衣服的動作。

    「你要出門?」

    「我吵醒妳了?不好意思。」上官列恒加快穿衣服的動作,「我不小心弄濕衣服,所以要換件幹的。」

    「哦!」她輕輕的點頭,捉過床頭櫃上的鬧鍾瞄了一眼,「你都這麽早起床?」

    「嗯哼!」

    「那你去對面叫我弟起來,你們兩個可以一塊到附近的公園做運動或慢跑,回來時,在巷口處那間早餐店,幫我買份早餐回來,我弟知道我都吃什麽。」說著,她打了一個好大的呵欠,「我還好困,讓我再小瞇一下。」

    「沒問題。」他微笑地盯著毫不造作的秦送兒,她自然的舉止看在他眼裏,顯得十分可愛,他忍不住傾向她,伸手輕拍她粉嫩的臉頰,「好好睡,等我買早餐回來,再叫妳起床。」

    「嗯。」唇邊浮起一朵滿意的笑容,合上眼,秦送兒舒服的繼續夢周公去了。

    見她對他如此不設防,彷佛他們已認識許久般,一股前所未有的異樣感覺,在上官列恒的心頭蕩漾開來。

    雖然他的家人也很信任他,可秦送兒對他的信任帶給他的感覺特別不一樣,只因她已是他的妻?

    認真來講,他們還算是陌生人,稱不上有什麽交情,她卻大膽的和他結婚,不怕此人是狼人而非良人?她也能安心的睡在他身旁,不怕他半夜會對她亂來?

    被一個不曉得會攜手走多久的「陌生妻子」信任,這種感覺出乎意料的……愉悅及感動。

    他喜歡這種感覺,當然,他相信他也會喜歡上有秦送兒陪伴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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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7-25 16:46:34
第三章

    「姊夫,你在新加坡是從事什麽樣的工作?」秦仲安和上官列恒兩人在公園內聊天。

    「我做生意。」上官列恒略爲保守的回答。

    「哪方面的生意?」秦仲安锲而不舍的追問,不得到他想要的答案,他不罷休。

    「貿易。」

    「哦!現在做貿易好賺嗎?」

    「馬馬虎虎,至少讓我不愁吃穿,也養得起你姊姊。」他知道秦仲安在擔心什麽。

    看得出來上官列恒想隱瞞一些事,秦仲安本想繼續追問下去,但,換個角度想,或許有些事讓他主動對他姊姊說,總比他逼問出來還好,因此,他便作罷。

    「對了,姊夫,你跟我姊閃電結婚,你家人知不知道?」他轉移話題道。

    「我還沒通知他們。」

    「不敢通知,還是不想通知?」秦仲安的問題真是題題犀利。

    上官列恒深深的睇了他一眼,「小弟,有時做人太聰明,對自己很不利。」

    秦仲安對他咧開一抹好大的笑容,「姊夫,聰明的人知道何時何地,該說什麽話。」言下之意,他自有分寸。

    聞言,上官列恒搖頭失笑,對他豎起大拇指,「好樣的,你有前途。」

    「謝謝誇獎,那你的答案呢?」他還真不懂得什麽叫死心啊!

    聰明、膽量大、有毅力,這不只有前途,更有「錢」途,若能好好栽培,秦仲安的未來將不可限量。

    納才之心猛地浮起,上官列恒再次打量秦仲安一眼,然後開口:「小弟,服完兵役後,你有何打算?」

    「完成學業是必要的。」老狐狸一只,到頭來還是把他的話閃避掉了。

    「然後呢?有沒有想從事哪一行?」

    「姊夫,你想納才是吧?」

    上官列恒大笑,「你說話都這麽直接嗎?」

    秦仲安聳聳肩,「我們家的人都這樣,不喜歡拐彎抹角,我姊說話比我還直接。」

    「這樣不太好,容易得罪人。」

    「所以我姊只能躲在家裏寫稿,無法出去和人相處。」也算她有認清自己的缺點。

    「寫稿?原來送兒是作者?她寫哪方面的書?」

    「小說。」

    「大談風花雪月,贊歎愛情到無病呻吟地步的那種言情小說?」真看不出來以秦送兒那麽剛烈、倔強的性子,能坐在那裏,想著一堆愛得死去活來的故事情節。

    秦仲安聽完他的描述,禁不住仰頭狂笑。

    「如果你還想和我姊走下去,勸你不要在她面前這麽形容她的工作,否則她會拿刀架在你的脖子上,跟你說一堆她那行的辛苦及困難,絕非外人所想輕松簡單及好笑之類的話。」他好心的提醒他。

    「你該不會受過這種待遇吧?」上官列恒的黑眸裏布滿同情。

    攤著手,秦仲安一臉無奈及怨歎,「是啊!我整整被架了三個小時,她還不許我去上廁所,我連吞口水都不敢太大力吞,就怕一個不小心,脖子會斷成兩截。」那真是場惡夢!光想起他就皮皮挫。

    「老天!」這會兒換上官列恒爆笑出聲。

    天哪!他多久沒這麽開心的笑過了?

    台灣之行,真是值得!

    「對了,不論我和你姊將來會走得如何,你服完兵役,記得到新加坡找我。」這是重點,他可不會忘。

    「嘿嘿!聽起來,姊夫你的生意應該做的不小吧?」

    上官列恒笑得比他還賊,「你想呢?」

    「哇!」

    「呵呵呵!」有趣有趣,他更期待未來的日子了。

    睡夢中的秦送兒,被一陣交響樂聲嚇醒,她倏地彈開眼皮,反應很大的從床上一躍而起,驚慌失措地左右張望著,瞌睡蟲逃竄無蹤,美麗的臉龐上寫滿錯愕。

    見鬼了,她房內又沒音響,怎麽會有音樂聲傳出?!

    她的鬧鍾不是這種聲音,她的手機也不是這種音樂,那……這音樂到底從哪跑來的?

    音樂響了一下子便停住,兩秒後又響起。

    這感覺有點像……手機在響?

    可是,她房間只有她一個人住,她的手機又沒響,那會是誰的在響,難道是鬼?!

    就在她如此想的瞬間,腦海裏突然閃進一張英俊的臉孔,她霍然瞠大美眸。

    她忘了從昨天起,上官列恒就住進她房裏了,這一定是他的手機在響。

    思及此,她終能寬下心,開始循聲東翻西找,終于在上官列恒的行李中,找出一支最新款的手機。

    來電顯示是上官舞苑,蹙了下眉宇,秦送兒還在考慮接不接時,鈴聲又斷了。

    斷的好,這樣她就不用煩惱了,正想把手機放下,它再度響起,還是上官舞苑打來的。

    這人和上官列恒同姓,可能是他親人,但,他的電話她不能亂接,這是禮貌,可,這個上官舞苑又好像有什麽急事,一通打過一通,不接起來,好像又不是……猶豫了三秒鍾,秦送兒才按下通話鍵,她嘴巴都還沒來得及開,對方就急急地開口了:「哥,你人在哪?」

    原來是上官列恒的妹妹。秦送兒挑了挑秀眉,清了清嗓子,才緩緩的開口:「妳找上官列恒?他不在。」

    上官舞苑沒想到會聽見女人的聲音,她像見鬼似的瞪著自己的手機半晌,才再度拿回耳邊。

    「妳是誰?」她警覺地質問。

    秦送兒選擇忽略她的問題,另道:「妳要找上官列恒對不對?他出去做運動,還沒回來,妳可以等一下再打來,或許那時他已經回來了。」

    「妳到底是誰?怎麽會接我哥的電話?」

    「妳不用急,我想,等他回來,他自會告訴妳我是誰。」

    「妳爲何不自己說?妳有那麽見不得人嗎?」

    真尖銳的問題,聽在秦送兒耳裏,有些不快,不過她還沒沒氣度到,這樣就發火。

    她不怒反笑,「我沒有見不得人,只是我怕由我來介紹自己的身分太唐突,所以才希望讓上官列恒親口對妳說,妳不用對我那麽凶,我不會吃了他。」

    被她這麽一戲谑,上官舞苑不禁因自己的失態感到羞赧。

    咬著下唇,她讷讷地道歉:「對不起,我只是太急了,所以口氣差了些,希望妳別介意。」對一個陌生人發脾氣,這不是上官家的人應有的教養。

    知錯能改,善莫大焉,很好。

    「沒關系,待會兒上官列恒回來,我會跟他說妳有打電話來找他。」

    「謝謝。」頓了下,上官舞苑又接著說下去,「如果他不肯回我電話,麻煩妳再轉告他一聲,我爸爸因他的事,心髒病發住院了,如果可以,希望他能回來一趟。」

    聞言,秦送兒微微一驚,「住院了?!要不要緊?」

    上官舞苑遲疑了三秒鍾才回答:「這是我爸的老毛病,平常都控制得很好,但是這回我哥的事讓他情緒很不穩定,病情可能會加重。」她不愛說謊,但,她能撿字來講,把話說得模棱兩可。

    以她寫了七十幾本小說的經驗聽來,覺得這其中彷佛有陰謀……秦送兒邊聽著上官舞苑解釋的話,邊暗忖。

    「就先這樣,麻煩妳了,再見。」

    「再見。」結束和上官舞苑通話的同時,上官列恒剛好開門進入房內。

    看見她已起床,他自然的露出笑容,「妳醒了,我們買了一堆妳愛吃的早餐,在樓下,妳趕快去吃。」

    「哦!謝謝。」

    眼角瞥見她手裏的手機,上官列恒的眸色倏地下沈,「有人打電話找我?」

    「嗯,應該是你妹吧!她一開口就喊哥。」她把手機遞給他。

    上官列恒查了下來電顯示,點頭,「她說了什麽?」

    「他說你爸心髒病發,住院了。」

    聽見她的話,上官列恒輕嗤一聲,「又搞這套。」

    「怎麽?看你的反應,你爸好像常拿他的病來壓制你?」

    上官列恒沒有回答。

    「你不回答,我就當你默認,那我心裏猜測的事,應該八九不離十,你妹打這通電話來,果然有陰謀,幸好我沒傻傻的報上我的身分。」幸虧她聰明,呵呵!

    「妳應該跟她說妳的身分。」這樣他家鐵定更亂!

    「咦!怎麽說?你想害你爸病情加重?」

    「不,我只是希望我家能天下大亂。」

    「……」搞半天,他就是爲了這個和她結婚。

    不過無妨,他們各取所需。

    見她默然不語,上官列恒以爲她生氣了,趕緊補充道:「妳放心,我既然和妳結婚了,就不會隨便離婚。」

    秦送兒勾起一抹笑靥,「那我就等著看你表現了。我話也幫你妹傳到了,你要怎麽做隨你,我先去梳洗一下。」抛下話,她一邊哼著小曲,一邊走進浴室。

    上官列恒會緊張她的心情,這表示雖然他們結婚的過程有點可笑,不過他是認真的,感覺自己被重視,當然心情大好啰1照秦仲安的說法,他認爲新加坡是都會型國家,和台灣的城市差不多,因此,要先帶上官列恒到東部去玩,再慢慢玩回西部,這樣比較有意思,秦送兒及上官列恒都同意他的說法。

    加上秦仲安在花蓮服兵役,明天早上收假,他和他們一塊去東部玩,到時要回花蓮也比較近,如此一兼二顧,讓大家不再有異議,就這樣,三個人開著車,浩浩蕩蕩的出發了。

    「姊,我要吃乖乖。」開車的秦仲安,才一上車就吵著要吃零食。

    坐在副座的秦送兒,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你沒搞錯吧!十分鍾前你才剛吃完早餐耶!」

    「開車就是要吃東西。」秦仲安說得理直氣壯。

    「呿!」懶得和他吵,秦送兒只好請後座的上官列恒從一大袋的零食裏,找出一包乖乖。

    「希望你吃了就會『乖乖』。」上官列恒意有所指地笑道。

    「聽見沒?你姊夫也要你乖乖,你最好就給我乖乖的。」

    「拜托!我開車很辛苦耶!不過要包餅幹來吃,就引起衆怒?」

    「啰嗦,張大你的嘴巴。」秦送兒拿兩個乖乖塊丟進秦仲安嘴裏。

    秦仲安邊嚼邊抗議,「我想,今天是因爲開車的人是我,妳才服侍得不甘不願,要是換成姊夫,妳就不會有那麽多怨言。」

    「你想太多,我是這樣的人嗎?」

    極度質疑的目光在她身上掃了幾下,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他想表達的意思。

    「不專心開車,你看什麽看?再看,小心我把整包乖乖都往你嘴裏倒。」秦送兒被看得有些惱怒,凶巴巴的撂下狠話。

    「我在開車,妳最好不要拿你們的性命來開玩笑。」

    「你知道你在開車就好,眼睛不看前方的路,還敢亂瞟?找死呀你!」

    「呿呿呿!」

    「我還嗟嗟嗟咧!」

    「靠!妳很無聊耶!」

    「你比我還無聊。」

    送了顆衛生眼給她,「懶得理妳。」

    看著他們這對姊弟你一言我一語地鬥嘴,上官列恒好生羨慕,他和上官舞苑似乎不曾這麽輕松的對談過。

    礙于嚴格的家教,他們之間永遠保持禮貌,就算對對方有何不快,也會壓抑下來,用最完美的態度應對。

    或許這樣少了很多紛爭,但,相對的,感情也就這麽少掉了。

    不是說他和上官舞苑的感情不好,而是他們之間似乎隔了什麽,他不會跨過去,她更不敢跨過來,兩人就像兩條平行線。

    如果他們家能和秦家一樣,或許今天不會演變到這種局面。

    「你在發呆?」秦送兒轉過身,伸手在上官列恒眼前揮了揮,企圖引起他的注意。

    快速地斂起深思的黑眸,他看向她,「有事?」

    「你打電話給你妹妹沒?」

    他搖頭。

    「你真的不打電話回去問一下你爸爸的病情?」

    「如果我爸的病真的很嚴重,我妹一定會再打來。」

    「話是這麽說沒錯,但,他畢竟是你爸爸,于情于理,你都該打回去問候一下吧!再不然打回去報個平安也好,讓他們知道你在台灣很好、很安全。」

    「我以前走遍全世界,都不曾打電話回家報備過。」他的父親只擔心他每次代表公司出去開會,會不會有好結果回來。

    爲了不讓他失望,他很努力的替公司爭取最大的利益,他以爲只要這麽做,他就會開心,就會多關心他一下,可惜他錯了。

    他只丟下一句話:一次要比一次好。

    所以他只能不斷進步,不能停止不動,更不能退步,否則他看他的眼光就充滿失望及鄙視。

    當然,心高氣傲的他,也不容許別人如此看待他,所以凡事他力求最好。

    不過,即便如此,他還是很期盼能得到父親的一聲贊許。

    「嘿!這種事要是發生在我們家,肯定會被打死。」秦仲安專心開車之余,抽空回了一句。

    「就是說,我爸和我媽從小就教我們,要去哪、和誰去、幾時回來,都要跟他們報備,若到外地過夜,更要打電話回來報平安,免得他們在家擔心。」秦送兒附和他的話。

    「你們的父母關心你們。」

    「你父母不關心你?」

    上官列恒的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他的父母不關心他?認真講起來,他母親和他的感情還不錯,只可惜她太傳統,凡事皆以他父親爲主,縱使有再多的意見,她最多也只是提個幾句,並不會盡力去爭取認同。

    真正的問題是落在他那喜歡一意孤行,從不在乎他人想法的父親上官誠身上。

    雖然上官列恒極欲掩飾他真正的想法,但從他的眼裏,秦送兒仍看見一絲落寞。

    偏著頭,細思了會兒,她得到一個結論,「看來你家境應該不錯。」

    暗中訝于她的敏銳,表面上他故作不懂,「怎麽說?妳猜的?」

    「不,這是經過我大腦詳細分析後,所得出來的結論。」

    停了三秒,上官列恒爆出笑聲。

    秦送兒沒好氣地戳著秦仲安的手,「喂!他那是什麽反應?」

    秦仲安笑著聳聳肩。

    「怎麽?你們男人都把女人當傻子,我們沒腦袋可以思考的嗎?」連續送了兩顆白眼出去。

    「我絕對不敢小看女人。」上官列恒澄清。

    「那你還笑。」

    「呃……」笑是自然反應,要他不笑,實在挺強人所難的。

    「言行不一,哇!」撇撇唇,「要不然你可以說我的結論是錯的,那時你再來笑也不遲吧!」

    上官列恒沒有回答。

    「不說我就當你默認了。」

    呃……她好像很喜歡來這套。

    「怎麽?你那是什麽眼光?有異議?」

    他搖手,「沒。」

    「這還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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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7-25 16:46:51
第四章

    前往台東的一路上,大家有說有笑,上官列恒更是生平第一次像瘋了一樣,抛開以往的矜持,隨著車上播放的歌曲,引吭高歌,可惜五音不全的歌聲笑壞了秦送兒及秦仲安,不過不減遊興,大家仍玩得不亦樂乎。

    「沒想到從台灣西部到台灣東部,要花費那麽久的時間,我從新加坡來還沒那麽久。」唱到渴了,上官列恒這才甘願稍作休息,拿起礦泉水猛灌。

    「其實還好,繞過幾座山就到了,正常不用如此之久,只是今天遇見幾只烏龜,開車開得好慢好慢,山上又無法超車,時間才會延宕許多。」秦仲安已經很有耐性,沒按下窗戶罵人,今天要是換作脾氣較不佳的駕駛,國罵可能早就丟了出來。

    「這麽遜啊!來來,拿一罐雞精送他們,給他們補一補,叫他們喝了再上!這樣開車技術就會好很多。」上官列恒從零食袋裏找出幾罐雞精。

    「雞精?哪來的雞精?」秦送兒一臉驚訝。

    「出門前媽塞給我的,她說我在軍中吃不好,所以拿雞精給我補身子。」秦仲安說道。

    「別說那麽多了,丟一罐到對方車上,送他們喝吧!」上官列恒探出天窗,作勢要把雞精丟向那輛開很慢的車,此舉嚇壞了秦送兒。

    「喂喂!你又沒喝酒,怎麽像在發酒瘋啊!」秦送兒忙不叠的扯著他的褲管,「上官列恒,你給我坐下,聽見沒?!快坐下!」

    上官列恒根本不管她,她一急,連忙拔下安全帶,跟著擠上天窗,想要在他做出蠢事之前阻止他。

    見她也采上來,上官列恒笑得可開懷了。

    「哈哈哈!妳以爲我真的會丟出去嗎?我哪有那麽沒水准。」他只是敞開雙臂,用力的吸著山上充滿芬多精的新鮮空氣,感覺既舒服又享受。

    見狀,秦送兒才知道被他唬了,沒好氣地哼了聲,白他一眼,想坐回座位,上官列恒卻拉住她。

    「陪陪我,好嗎?」注視著她的黑眸閃著一抹複雜難解的光芒,出口的嗓音隱藏了一絲只有他才懂的希冀,秦送兒原本不想理他,但,他眼神裏無意中流露的情感,彷佛挾帶了某種程度的電力,穿透她的身體,一下又一下地電在她的心髒上,惹得她心跳加速,呼吸急促,渾身發燙,她談過戀愛,她也寫了很多小說,所以她一定曉得那是什麽樣的感覺,是心的悸動,是被電到了的感覺。

    對一個陌生男人心動?挺愚蠢的。

    對自己的丈夫心動?似乎理所當然。

    那……對一個陌生的丈夫心動?無解。

    「妳發呆了。這問題有那麽難回答嗎?」他用手指輕輕彈了她的額頭一記。

    蹙著秀眉,撫撫被他彈到的地方,睐了他一眼,撇撇紅唇,「你想幹嘛?」

    「沒幹嘛!就想讓我的新娘妻子陪陪我,如此罷了。」他承認他很喜歡她的陪伴,即便他們才相處不久。

    人對人的感覺很奇妙,有人相處了幾十年仍不對盤,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可,有些人才剛認識,就似相識恨晚,他認爲他和秦送兒是屬于後者。

    他喜歡看見她生動活潑的表情,也喜歡聽她偶爾神來一筆,令人發噱的話,更喜歡她對他的信任。

    他無法完整形容出自己內心的感覺,他只能很確定一點,他想更深一步的認識秦送兒。

    秦送兒不置可否地聳了聳肩,還是留下了。

    「妳知道嗎?從我有記憶以來,現在是我覺得最幸福也最平靜的日子。」興奮之情漲滿他整個心胸,放眼望去,不管是何事,在他眼中都成了最新奇的東西,即便未來的路上會有許多荊棘,他亦無懼。

    「所以你就露出本性?」秦送兒冷哼一聲,完全不以爲然。

    他大笑,渾厚的笑聲震蕩著他的胸膛,秦送兒的嘲諷,他不在乎,因爲他知道她無惡意。

    「送兒,妳該懂的,妳知道我父母對我的期望有多大,想必妳一定能了解我有多辛苦。」他的言語中挾帶了多少的心酸苦澀,堅信秦送兒一定聽得出來。

    沒有理由,他就知道秦送兒會懂他。

    「我當然了解,能者多勞嘛!這是小時候大人最愛講的一句話。」

    以前的她,被這句話騙得不曉得做了多少事。

    上官列恒讪笑一聲,「是啊!能者多勞。」出口的語氣多了一絲自嘲。

    爲了博得父母的贊賞,他非常地努力,在旁人眼裏,他是個天才,幾乎無所不能,因此任何事都找上他。

    家族內的爭執、公司的繁務……大大小小的事,他都必須出面處理。

    他忙到除了睡覺時間之外,其他時間他都貢獻給上官家族,但,他得到了什麽?

    做了,是應該的;不做,就是錯的!

    秦送兒拍拍他的肩膀,將他自沈思中拉回,擡起頭,映入眼裏的是抹真切關懷的微笑,剎那間,壓在心頭的石塊,彷佛被一道溫柔的光芒從中劈開,直接射進他心裏,將黑暗驅逐。

    倏地,他握緊秦送兒的手,平靜的心湖掀起層層波瀾,深深的撼動著他的胸口。

    「怎麽了?」她納悶地回望著他,不了解他爲何突然變得這麽激動。

    「我--」

    秦送兒偏著頭,專心地注視著他,等著他的話。

    可惜上官列恒欲言又止,半晌,他笑了笑,決定不說了,只是握住秦送兒的手,絲毫沒有想放開的迹象。

    執子之手,與子偕老。兩人的腦海裏不約而同的竄過這句話,心田裏泛過淡淡的甜蜜及幸福。

    秦仲安的目光偷偷往上瞄一眼。看來,他不用擔心他們這一對了,他們之間的互動比他想象中的還好,他得找個時間打電話回去跟他母親報告一聲,叫她別再爲姊姊的婚姻操煩了,她的婚姻會很美滿很美滿……就在他這麽想時,上官列恒突來的喊話,破壞了原有浪漫的氣氛。

    「喂喂喂!前面車號GY-5X78的車主,開車快一點,油門用力踩,別害怕,加油!」

    他的大喊聲,驚壞了秦仲安及秦送兒,

    GY-5X78?!

    呃……上官列恒在罵人嗎?!

    他們急忙正視前方那台烏龜車,發現車號真的就像上官列恒所念的那樣,不禁大笑出聲。

    「拜托!怎會有人領那種牌啊!老天!」秦仲安拍了自己額頭一響,啼笑皆非。

    秦送兒早抱著肚子笑到不行。

    至于前方的車主似乎聽見了上官列恒的喊聲,被嚇了一大跳,方向盤有些失控,車子蛇行了下才恢複。

    見狀,上官列恒他們的笑聲更大了。

    看著剛經過的地名,秦送兒剛喝下去的那口水霎時全噴了出來。

    「喂喂!妳幹嘛?!沒衛生的小孩!」秦仲安大叫。

    上官列恒則快速的抽了張面紙遞給她,關心地問:「妳怎麽了?嗆到嗎?」

    「不是。」接過他的面紙,道了謝,連忙擦去水漬,「我看到一塊看板,上面寫著這裏的地名。」

    「我剛才也有看見,叫『都蘭』,對吧?」不懂台語的他,根本不懂「都蘭」有何諧音在。

    秦仲安哈哈大笑,用很婉轉的意思解釋那兩個字,念成台語的意思是爲何,聽完,上官列恒傻眼。

    「來來,我突然想到一個笑話,我說給你們聽,假設現在有兩個陌生人,一個是甲,一個是乙,他們見面了,寒喧個幾句。

    甲問乙:『你哪人?』

    乙回答:『別問啦!」

    甲拍拍乙的肩膀:『你哪人有什麽好不講的?說來聽聽。』

    乙直搖頭:『叫你別問你就別問。』

    甲有些生氣:『喂!你很不夠意思哦!說一下會掉肉嗎?說!』

    乙很是無奈:『唉!就都蘭。』

    甲發火了:『你這個人怎麽這樣,我只問你是哪人,你幹嘛罵人呀!』

    乙非常無辜:『我沒啊,我早叫你別問了,是你自己要問的,我是台東都蘭人。』」

    聽完秦送兒自編自導自演的笑話,上官列恒和秦仲安只感到一陣冷。

    「姊,好冷……一點都不好笑。」秦仲安還故意抖了抖身子,表示他所言不假。

    上官列恒則在旁偷笑。

    「呿!搞冷是我專門的,你有意見?」尴尬地紅了臉,秦送兒啐一聲。

    「我是不敢有意見啦,只是妳有侮辱『都蘭』人的嫌疑哦!小心被當地人聽見,會扁妳一頓。」

    「亂講,我沒其他想法,就純粹聯想到這笑話。」她急撇清。

    「最好是這樣。」

    就在秦送兒還打算抗議時,車子突然傳來一陣奇怪的聲響,像有東西卡住的感覺。

    大家互觑了一眼,正擔心車子是否出了毛病的那一刻,車子大力地頓了幾下,接著便熄火了。

    秦仲安第一時間轉頭看著秦送兒,「妳平時沒保養車子嗎?」

    「有。」

    「先下車瞧瞧。」上官列恒率先開門下車,要秦仲安打開引擎蓋。

    秦仲安依言照做,跟著下車,只是嘴裏不忘抱怨,「姊,一定是妳剛才那番話侮辱到都蘭的祖先們,所以他們讓我們車壞掉,以示警告,這是妳的報應!」

    「去你的,小孩子有耳沒嘴,不要胡亂講話。」她對他吐舌頭扮鬼臉,走到彎腰在引擎蓋下東看西看的上官列恒身旁,學他探頭進去,「你會修車?」

    「會一點,你們車上有沒有什麽修理工具?」

    「有個千斤頂,還有一些螺絲起子之類的,用的到嗎?」

    「嗯,拿來吧!」上官列恒挽起袖子,一副准備和車子大戰一場的感覺。

    「姊夫,你行不行?要是不行,不要勉強。」趁著秦送兒在後車箱拿工具時,秦仲安好心地問了聲。

    「不試一試怎麽知道?再說,我看這裏這麽偏僻,一時間恐怕找不到修車廠吧?難道我們就要在這裏坐以待斃?」

    秦仲安環顧四周一眼,他們剛好開到人煙稀少的地段,看不到半問房子,他無奈的喟歎一聲。

    「好吧!你加油,我精神上支持你。」讀書他行,動腦他也行,至于修車……他只能舉雙手投降。

    「拿來了,仲安,快來幫忙,把車頂起來。」把千斤頂放在車子下,秦送兒馬上叫秦仲安來壓,她再把工具遞給上官列恒,待頂起車子後,上官列恒鑽進車底下這裏敲敲那裏打打,一會兒要這個工具,一會兒要那個工具,看起來很有架式,只是修車功夫究竟如何,還沒人知道。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秦送兒及秦仲安只能蹲在一旁,不斷的祈禱車子能發動,至少讓他們開到市區再壞掉也不遲。

    約莫半個小時後,上官列恒終于出聲了:「仲安,去發動車子看看。」

    「好的。」秦仲安馬上照做,車子果真能發動,他興奮的想大呼時,車子再度傳來叩叩叩的聲音,接著又熄火。

    見狀,秦送兒對上官列恒失去了信心,垮下小臉,她開始唉聲歎氣。

    「在這裏不曉得叫不叫得到計程車?」

    「保證妳叫不到。」秦仲安想也沒想就潑她冷水。

    「仲安,你在花蓮當兵,你同連的朋友呢?有沒有住這附近的,快叫出來救命。」

    「我想,我們再給姊夫一次機會吧!也許他會成功。」至少上官列恒遇到問題二話不說就主動去解決,單憑他這種氣魄,就該得到鼓勵,更別提只是再給他一次機會。

    上官列恒鑽出車底,臉上、手上、衣服上均沾滿了油漬及灰塵,秦送兒下意識的從車上拿出面紙盒,一張抽給他自己擦手,一張她拿來幫他擦臉。

    見她細心的擦著他的臉,遇到頑強的油漬擦不起來時,秀眉會蹙在一起,紅唇也會癟起,看得出來她很想用力搓,可是礙于是他的臉,所以她一直放輕力道,深怕擦痛他。

    一抹暖流滑過心田,上官列恒握住她擦拭的手,望著她的黑眸溢著深深的柔情。

    「我自己來就好,仲安,再發動一次,這次應該可以了。」

    「OK。」轉動鑰匙,車子果然順利的發動了,再也沒有其他的聲音跑出來。

    「哇!車好了,車好了耶!」秦送兒樂得抱住上官列恒又叫又跳,「我們能繼續玩了,耶耶耶!」

    「我身上髒--」上官列恒本想阻止她的,可惜她太高興了,完全沒注意到他的話。

    見到她身上的衣服也沾上汙漬,他又好氣又好笑。

    「沒想到你會修車耶!你好厲害,要是我一個人車子壞在荒郊野外,我可能會哭死。」光想到那種情形,她就忍不住打顫。

    「傻瓜。」輕點了下她的鼻頭,「這只是小事。」

    「不,這是大事,你救了我們的蜜月旅行,來,給你一個獎勵。」秦送兒不由分說,踮起腳尖,無預警的就在上官列恒臉頰上大大地啵了一下。

    上官列恒受寵若驚,撫著被她親吻過的臉頰,心中再度泛起一陣漣漪。

    秦仲安則在旁竊笑,還開口損他姊,「姊!妳小心一點,別太主動,等會兒把這麽優秀的姊夫嚇跑,妳會難過死。」

    秦送兒羞紅了臉,剛才只是一時的沖動,她也不曉得她怎麽突然會想親上官列恒……反正在她意會自己行爲之前,她就已經做下了這件事,想後悔都不行。

    「你閉嘴啦!啰嗦。」氣她弟弟沒事扯那些話做什麽,害她現在眼睛都不敢直視上官列恒,「快上車,我們在這耗掉太多時間了。」

    「等等。」上官列恒喊住她,走到她面前,在她納悶他意欲爲何時,他突然伸手緊緊的抱住她,秦送兒嚇得僵硬如石塊,動也不敢動。

    秦仲安則笑到嘴巴咧得好遠,只差沒吹口哨助興。

    「讓我們成爲一對真正的夫妻吧!」上官列恒如此說道。

    「啊?」秦送兒有些莫名其妙,「你是指……上床?」她的表情有點怪。

    聞言,上官列恒迸出一記笑聲,惹得秦送兒更是一頭霧水。

    「你幹嘛?你剛才的意思不是這樣嗎?」她微窘地瞪他。

    他邊笑邊搖頭。

    「不然呢?」真正的決妻,指的不就是有名有實?他們現在有名,只是沒實罷了,別怪她這會朝這方向去想,實在是上官列恒的話,太容易引人遐想。

    「其實在某方面,妳的答案沒錯,只是,我真正想表達的是--」他執起她的手,用很專注、很認真、很嚴肅的眼神,深深地凝視著她,「別管我們是如何成爲夫妻的,總之,我們已是夫妻,這是個事實。」

    她點頭。

    「那,讓我們成爲一對真正心貼心、共患難共享福,彼此扶持到老的夫妻,好嗎?」

    秦送兒怔住了,心微微發燙著。

    「你……真的這麽想?」

    他很肯定的點頭,「我想擁有妳。」

    粉頰染上一抹嫣紅,唇邊的笑容慢慢漾開。

    「我脾氣很差哦!」她故意提醒他這點,「我在某種情況,脾氣也不好,大家得互相包容一下對方。」他在公司時,是出了名的冷冽,人見人懼,和此時完全不同。

    紅著臉,秦送兒懷著滿腔的歡喜,高高興興的用擁抱代替她的回答。

    秦仲安靜靜地看著這一幕。母親交代的任務,他應該已順利達成,同時,他也該反過來勸他母親,敞開心胸接受他這個姊夫,他真的是個不錯的對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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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7-25 16:47:36
第五章

    新加坡

    在高樓大廈四處林立的都市叢林裏,有一幢非常清幽的瓦厝古宅,這宅子曆史非常悠久,從清末民初至今。

    最初屋主是上海有權有勢的布商,當清朝漸趨式微,他眼見情勢不對,便毅然決定舉家遷移至此,在這落地生根,這宅子也是請人依照上海的房子打造而成。

    經過曆任屋主細心的呵護維持,它至今仍保有原來風貌。

    宅子是三合院式,裏頭房間多達四十間,幾乎所有親戚都住在一起,遇見什麽事,都是大家一塊處理完成。

    只可惜物換星移,這種情形在上一代逐漸改變,陸續有人遷移出這幢宅子,大家都各自去過自己想過的生活,現在宅子只住著主事者一家人。

    不過,唯一不變的是,發生了事,大家都會回來這,找主事者研究討論。只是現任主事者能力太強,養成了衆人依賴的心理,把原本應該是大家合力完成的事,全丟給主事者一人去解決。

    「還沒列恒的消息?」上官列恒的父親上官誠,被人攙扶到宅子大廳的椅子上。

    他是上任的主事者,多年前,他的身體狀況愈來愈差,因此卸下職務,把擔子移交給大家推選出的下一任主事者,也就是他的兒子--上官列恒。

    上官列恒從小就表現出他優異的一面,處理事情有紊不亂,在他的帶領下,上官家族成爲新加坡最顯赫的大家族,占有舉足輕重的地位,而上官家族名下的企業,也曆經多次世界金融風暴,仍屹立不遙不過,當傳出主事者失蹤後,上官企業的股票開始有下滑的迹象,大家紛紛揣測,主事者是否出了意外?衆多謠言因此甚囂塵上,搞得人心惶惶。

    「在出境處查出他目前人在台灣。」有人上前一步,回答上官誠的問題。

    「台灣?他去台灣做什麽?最近有什麽事,讓他必須親自前往台灣嗎?就算要去,也不需要一聲不響的走人,也不跟任何人知會一聲,他在搞什麽?!」上官誠皺眉,語氣裏皆是對上官列恒的斥責。

    上官舞苑看了他一眼,沈默了片刻,才開口發言:「哥不是爲了要處理什麽事,才去台灣的。」

    看到所有上官家族成員都到齊,大家臉上均是對上官列恒這陣子失蹤的事感到憤怒及斥責,沒人真正關心他失蹤的原因,她終于能了解她哥哥堅持離去的想法。

    她不能再眼睜睜的看著她哥哥爲大家做那麽多事,卻落得不負責任的罪名,太不值得了。

    「不然呢?」一大龐上官家族的人的目光,霎時全集中在上官舞苑臉上。

    深吸口氣,她冷冷的環視衆人一眼,在場每個人都受過上官列恒的幫助,此時對他卻只剩埋怨及不諒解,看了直叫人心寒。

    「他只是希望你們能尊重他,不要一方面仰賴他的幫忙,一方面卻老愛插手管他的事,把他當傀儡一般!」她說得十分激動。

    上官誠低喝一聲:「舞苑,在場有許多長輩在,不許妳無禮!」

    上官家族最注重的是輩分及禮貌,尤其他們家已連任兩任主事者,這種禮節更需注意。

    上官舞苑頓了下,照理說,她是該忍下這口氣,同她父親以及大家道歉,說她錯了,但,這次她不想忍,爲了她哥哥,她必須勇敢站出來說話。

    「爸!我說的全是真的,如果你還想哥回來的話,你最好叫大家改變態度,否則你不只會失去一個兒子,你也將會失去一個女兒。」倘若事情毫無轉圜、改變的余地,這種家庭她也不想待了。

    聞言,上官誠臉色丕變,正要怒斥她時,伍心連急忙上前安撫他的情緒。

    「你別氣,再氣等下血壓竄高就不好了。」

    上官誠不理會她的好意,繼續對上官舞苑大聲咆哮:「如果妳哥不想回來,就讓他不要回來!他不要這個家,我們也不需要他!」

    他的行事風格向來霸道、權威,在他觀念中,錯就是錯,沒有任何理由,他絕不容許有人挑戰他的威勢。

    「你或許可以不需要他,但上官家族能不要他嗎?!」上官舞苑第一次鼓足了勇氣頂撞父親。

    「妳以爲列恒是神嗎?我們沒他不行嗎?!」

    「是,在大家心中,上官列恒就是神,沒他就不行,否則你們爲何這麽著急的想找回他?如果他在上官家族裏,是可有可無的人,你們會在乎他的死活?」上官舞苑的話紛紛刺進在場每個人的心坎裏,大家互觑了一眼,垂下了頭,不發一語。

    上官誠則被她頂撞的行爲,氣到不行。

    「你先冷靜下來好嗎?聽聽舞苑的話,不要動不動就氣得半死,這樣對你身體有何好處?」伍心連歎了口氣,一而再的勸他。

    「妳看看舞苑的態度,如果今天她擔心我會氣到心髒病發,她就不會這麽頂撞我,她分明是不在乎我,才會這麽做。」

    「夠了!爸!請你適可而止。」上官舞苑被她父親的言語激起了壓抑許久的脾氣。

    上官誠及伍心連沒料到她會突然發飙,全被她嚇祝「從小不管我和哥做得好或壞,所得到的都只是你對我們的責罵,你不曾稱贊過我們,也許我們還能做得更好,但,好歹你也能贊許我們一下,這樣我們會更賣力的往上爬。

    向來,你說的都是對的,就像皇帝頒下的聖旨,我們全都得遵循照做,不能有任何異議。我們擔心你的身體,所以不敢違逆,就算再怎麽不悅或不願,我們都硬忍下來。」

    上官誠冷哼一聲,「子女聽從父母的話,是天經地義!」

    「所以我們活該做到死,也不能有怨言?」

    他一怔。

    「撇開我不談,哥自從成爲上官家族新任的主事者,他爲大家做了多少的事,你們看見沒?他對這個家族付出了多少,有誰看見了?

    他忙到生病發燒,也要拖著虛弱的身子去工作,幫大家處理事情。做的好,大家認爲理所當然,連句謝謝都沒有;做不好,就像犯了天大的錯誤,什麽不堪的話全出籠。

    你們甚至還徑自決定他的結婚對象,不把他的幸福當一回事,你們真的不認爲你們太過分了嗎?!」

    大家被她罵得頭愈垂愈低,再也擡不起來。

    上官誠則聽不進她的話,他氣到渾身發抖,「妳現在是在教訓我?我是妳爸,我看過的事比妳多,我做事自有分寸,還需要妳來教訓我?!」

    聽見他的話,上官舞苑失望透頂,「好吧!看來你根本不希罕有我和哥哥當你的子女。」

    「妳知道就好,像你們這樣,一個什麽話都沒交代,把責任丟著就跑;一個只會頂撞父母的子女,我還要來做什麽?!早知道會生出你們這麽不孝、沒用的小孩,我就不要了!」

    伍心連聽了,無奈的直搖頭,她老伴的言行,無疑是將兩個孩子推得更遠罷了。

    只有她知道,在上官誠的內心深處,對兩個孩子的表現是很滿意的,可是他就是無法把這份滿意表達出來,他不懂如何對孩子展現他的父愛,所以他只好用他最會的斥責取代贊許,他唯一沒料到的足,兩個孩子可能會有反彈心理。

    現在搞到這麽無法收拾的場面,該如何是好?

    就在此時,上官舞苑的手機突然響起,她快速接起。

    「舞苑,是我。」

    「哥!」

    大廳上的人聽見她喊出的稱呼,不約而同的拾起頭,再度把目光集向她。

    「哥,你現在人在哪?過得還好嗎?」

    「妳把電話給我,讓我跟他說。」上官誠喝聲命令,上官舞苑不理他,走到另一旁繼續講電話。

    從電話中上官列恒聽見了他父親的聲音,他挑了挑眉,「怎麽?妳在爸身邊?」

    上官舞苑略顯無力的頹著雙肩,「我在大廳,大家都在。」

    「是嗎?這麽大陣仗,是在討論如何對付我嗎?」上官列恒的語氣很是輕快,一點也不以爲然。

    此刻他和秦送兒正舒服的窩在東部某知名溫泉飯店內,享受難得的逍遙日子。

    上官舞苑苦笑了下,「哥,都什麽時候了,你還能說得這麽輕松?」

    「難道不是?」

    她未語。

    「妳不說話,我當妳默認了。」秦送兒的口頭禅還真好用,「大家都在正好,我有事要告訴妳,妳跟大家宣布。」

    「什麽?」

    「我結婚了。」

    一顆炸彈從天狠狠砸下,炸得上官舞苑頭昏腦脹。

    捉緊手機,上官舞苑懷疑她是否聽錯,「哥,你再說一遍,你說你結--」

    「是的,我結婚了,妳大嫂是個很漂亮,但脾氣有點壞的女生。」說到這時,上官列恒忽感覺腰部一記吃痛,他低頭,秦送兒正對他扮著鬼臉。

    他說她脾氣壞,活該被她捏,哼!

    悶笑一聲,他伸手揉揉她的頭,在她抗議之前,又把她攬向自己的懷裏。

    秦送兒白了他一眼後,才安分的待在他懷中,臉頰貼著他的胸膛,聽著他規律有力的心跳,青蔥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戳著他的胸部,這才發現,他的胸膛相當結實,顯然他有運動健身的好習慣。

    這個認知讓她笑瞇了眼,唇兒更克制不住地上揚。

    她不喜歡全身上下只有贅肉,找不到一絲肌肉的男人,感覺好像手無縛雞之力,無法帶給她安全戚,萬一遇到事情,還得要她出面保護他。

    真好奇,不曉得他有沒有六塊肌?

    趁著他講電話分神之際,她偷偷的溜進被窩中,悄悄地拉起他的衣服一探究竟。

    「等。」上官列恒察覺她怪異的舉動,連忙暫停講電話,掀開被子,目光炯亮的看著趴在他腹前的女人。

    挑高了濃眉,他等著聽她解釋。

    被人捉包,秦送兒吐著舌頭,幹笑數聲,連忙從他身上爬起,乖乖的坐在床的另一端,不再吵他。

    他用眼神詢問她,她卻直指著他的手機,要他先講電話。

    瞇起黑眸睐她,她還是堅持要他先把電話講完,加上電話那端不斷傳來上官舞苑的呼聲,他才暫時先放她一馬。

    「妳不用急,我在。」上官舞苑的口吻有些緊張,他開口安撫。

    再度聽見他傳來聲音,上官舞苑松了口氣,「你剛才話講到一半,你怎麽會突然結婚了?」這消息太驚人,任誰也無法接受。

    「列恒怎麽可以結婚?!我們與陳董都談好了,只要列恒和他的千金結婚,那麽我們兩大企業就能合作,創立更大的願景,消息也放出去了,大家全在等著這場婚禮完成,他怎麽可以未經家族的同意,就私自完成婚事?!我不允許這樣的事發生!」一位長輩出聲抗議。

    「對,沒錯,列恒沒有決定自己婚事的權利,舞苑,叫他立刻離婚,回到新加坡來!」另一名長輩也附和。

    「妳告訴他,要是他不滿意陳氏千金,我們還能找到更多新娘人選供他挑,妳叫他回來,選一個結婚,那我們可以原諒他這次出走的行爲,否則我們絕不原諒他!」

    「沒錯沒錯,他這次不說一聲就離去,害股票下滑,公司營運也受到影響,一連失去了好幾件大案子,損失數億元,這全要算在他的頭上,他必須全權負責。」

    「要是他結婚的事傳出去,和陳氏企業的合作關系必定不成,到時損失肯定很慘重。」

    大家你一言我一語,都是表達對上官列恒最近種種行爲的不滿,先前的愧疚消失殆荊聞言,上官舞苑爲她哥哥難過到流下淚水,「哥,你不要回來了,你永遠都不要回來了……」

    衆人的斥責聲透過手機,上官列恒聽得一清二楚,表情愈趨冷漠。

    秦送兒當然也聽見了,她重新挨向他,拍拍他的手,爲他綻放一朵充滿安慰的美麗笑靥。

    她的貼心慰燙了上官列恒的心,他緊緊握住她的手。

    「舞苑……別哭,沒事的。」深吸了口氣,上官列恒才開口,競發現自己喉嚨突然沙啞得緊。

    秦送兒心疼地歎息,索性跪坐在床上,將上官列恒的頭靠在她的肩上,並伸手把他整個摟進懷裏。

    「哥,大家的嘴臉好難看,爲了自己的利益,他們根本不管你的感受。你該在現場看看他們一張比一張還醜陋的嘴臉,相信你若看了,你會以『上官』這個姓氏爲恥!」此時此刻,她真的痛恨自己生在這樣的家庭。

    「舞苑!」伍心連忙不叠的出聲制止女兒,避免她把話說得太難聽,到時場面會更難收拾,「妳把電話給我,讓我跟妳哥談。」

    上官舞苑噙著傷悲的淚珠,緊瞅著母親,失望痛心的眼神裏寫滿控訴。

    被自己的女兒用這種眼光注視,伍心連的心像被針狠狠紮了下。

    「你們完全不懂我們的想法,你們也不想懂我們的想法,我該跟隨哥一塊離開的,甚至我當初不該還開口求他留下,現在我才知道我錯得有多徹底。」她難過到不能自已。

    伍心連接過她手中的手機,「列恒嗎?我是媽。」

    聞聲,上官列恒面無表情地按下結束通話鍵,他不是不想和他母親談,而是他不想讓他母親變成夾心餅幹,裏外不是人。

    大家截至目前爲此,仍不懂檢討反省,看來離他重回新加坡的時間還很長。

    聽見手機傳來斷訊的聲音,伍心連終于了解到她的兒子有多麽抗拒他們,他甚至連她的聲音都不想聽。

    擡起頭,她環視了衆人一眼,語重心長的道:「我覺得,我們是該好好檢討,不該一味的指責列恒,或許,錯的人,真的是我們。」

    可惜她的話得不到共鳴,正在氣頭上的上官家族人,沒半個聽得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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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7-25 16:47:51
第六章

    「小懶蟲,起床了。」上官列恒拉起秦送兒的一绺頭發,搔著她的鼻子。

    猶在睡夢中的秦送兒,懶懶地伸手撥開,咕哝幾聲,繼續睡她的。

    見狀,上官列恒有些失笑。

    秦送兒是標准的賴床族,要叫她起床跟登天一樣困難,得不時搖她、叫她或拉她,只差沒一腳把她踹到床底下。

    「親愛的老婆,起床了!我們昨天不是說好,今天要早點出發回家,以便趕上媽煮的晚餐嗎?現在都中午十二點了!」

    他們蜜月旅行總共曆時一個月,兩人玩遍全台灣,樂不思蜀,要不是前幾天秦母打電話來催他們趕快回家,他們可能還計畫要到哪去玩。

    「@#$%……」秦送兒喃喃念著一堆聽不太清楚的話。

    上官列恒俯向她,「妳說什麽?」

    「@#$%……」又是一陣含在嘴裏的模糊話語。

    「親愛的老婆,麻煩妳有話用講的,不要用哼的,沒人聽得懂,OK?」他完全不曉得該拿這小妮子怎麽辦,她有時精明到讓他心驚,有時卻像小孩子迷糊到讓他無力。

    她的行事作風經常出人意表,任何常理判斷均不能用在她身上,此點由她會突然捉他當新郎就可看出。

    因此,在她身上,他經常得到不一樣的感覺、心情……有時她突來的一句話,就能讓他省思許久;莫名其妙的一個動作,就讓他哈哈大笑,所有看似沒道理的一言一行,其實都涵蓋了她的智慧在裏頭。

    這段時間和她相處下來,他摸熟了她的性子,知道她是個愛家、愛笑、愛玩,性子卻剛烈無比的小女人,只要認爲值得的東西,她會勇往直前,就算受到挫折,她也在所不惜。

    她說,這是她的人生,她有權過任何她想過的生活,就算在人生的旅途上,她可能走得跌跌撞撞,滿身是傷,可,至少她有用心去過了。

    人可以不斷往前看,只是,人也必須懂得什麽叫活在當下,當兩者取得平衡點時,那就是你要的生活型態。

    上官列恒懂她的意思,不過他只能說,那是因爲她出生在能放手讓她盡情去飛的家庭,然而,他不同,他肩上的責任太沈重了。

    現在,他決定丟下包袱,振翅往前飛,他開始放松自己,好好享受生活,學著會笑、會鬧,這是他渴望許久的幸福,他不願被破壞,也不願被結束。

    「厚……不要吵啦!我好困!」這次秦送兒終于甘願睜開一只眼,把抱怨的話大聲喊出。

    「妳打算今天要一直在床上度過?」

    頓了下,她把頭埋進枕頭裏,發出挫敗的低鳴。

    「起來吧!」拍拍她的背,「快,別再拖了!」

    她爬起來,坐在床上瞪他。

    「乖,去梳洗完,我再幫妳梳頭,好嗎?」拍拍她的臉頰,給她一抹溫和的笑容。

    她不發一語,繼續瞅著他。

    「怎麽?爲什麽這麽看我?還是妳真的很想睡?妳到車上睡也一樣,車子我開。」他企圖抱她下床,卻反被她拉了回去。

    「剛才發生什麽事?」

    「沒,什麽事也沒。」

    「說謊,你的表情明明寫了『我有事』三個大字。」

    她察覺到了?

    「如果沒發生什麽事,就是你想到了什麽事,對吧?」她雖然睡意仍濃厚,但他眼底的落寞卻讓她忽略不了,也逼走不少瞌睡蟲。

    「妳想我怎麽回答妳?」

    「如果你不想說,我不會勉強你。」她聳了聳肩,離開他的懷抱,下床,那一剎那,恍似有道電流從上官列恒腦中劈過。

    望著她進入浴室的背影,上官列恒思緒出了神,他有股不安的感覺。

    低頭望著方才仍擁著秦送兒的雙手,似乎她的離開,會讓他失去她般,是他多慮了?

    此時此刻,他和秦送兒正幸福,他們也有共識,打算繼續維持這樣的幸福。

    他的家人遠在新加坡,就算得知他在台灣,以他這個月和秦送兒無目的的跑遍全台灣,相信他們也查不到他真正的落腳處。

    至于秦送兒的家人,他們結婚至今也一個月,相信他們已從最初的不認同,到慢慢接受他的存在,他不認爲他們會是拆散他及秦送兒的凶手,那麽……是誰?

    但願是他多慮了……壓下忐忑不安的心,他不想在自己最幸福的時刻胡思亂想,幸福就是幸福,要改變,也不是現在。

    「怎麽了?懶洋洋的,睡到中午還嫌不夠?」高速公路上,上官列恒一手安穩的操控著方向盤,一手握著秦送兒的手,抽空瞥了她一眼,被她昏昏欲睡的模樣打敗。

    「這陣子特別嗜睡……」說著說著,秦送兒又打了一個好大的呵欠,「大概是玩累了吧!」連續玩一個月,不累也困難。

    「會不會是有了?」他突然奇想地問。

    「有?有什麽?」

    「Baby呀!」

    「想太多。」哪會那麽快。

    「我聽過有很多人在蜜月旅行時,就有了小孩。」

    「……」她好像也聽過……只是懷孕征兆會那麽快就顯現出來嗎?

    「去檢查吧!也許真的有了。」

    「怎麽?你那麽想當爸爸?」

    「有老婆了,接下去當然就是要有小孩。」他回答的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

    秦送兒莞爾一笑,「要有小孩很快,要當好爸爸很難。」

    「我懂,不過我相信我們做得到。」

    這首歌不好聽,換別首。上官列恒分心地伸手去汽車音響上,按強迫換曲的鈕。

    「說的比唱的還容易,做人父母……」秦送兒正想發表高論,可,無意間瞥見後視鏡,發現有輛車很快的朝他們駛來,當她想出聲警告上官列恒時,已晚一步。

    那輛車從他們車尾大力的撞上,而且仍不斷往前推擠,迫使他們的車又撞上別輛車,就這樣,一連撞了十輛車才停住,高速公路瞬間癱瘓,尖叫聲、哭喊聲四起。

    每輛車都被撞得稀巴爛,尤以秦送兒他們這輛車爲最,車尾、車頭全被撞凹。

    秦送兒在失去意識前,看見上官列恒頭上仍不斷冒出鮮血……手機鈴聲響起,下班時間還留在辦公室內加班,企圖將公司導回軌道的上官舞苑,下意識的接起。

    「你好,我是上官舞苑。」

    「妳好,我是秦送兒。」秦送兒躺在病床上,虛弱的出聲。

    她剛醒過來,了解目前情況後,她不得不撥此電話。

    秦送兒?上官舞苑頓了下。

    「請問妳哪位?」她確定她不認識她。

    「我是妳嫂子。」

    聞言,上官舞苑美眸一瞠,連忙拿下手機看著來電顯示--上官列恒。

    「妳是我哥的台灣妻子?」

    「是的。」

    「妳的聲音聽起來似乎很虛弱……」她出聲關懷。

    「我和列恒出了車禍,我認爲你們有權利知道。」

    聽見她的話,上官舞苑驚得站起身,「你們現在情形如何?我哥要不要緊?」

    秦送兒努力克制,不讓自己的淚水滴落,更不要讓自己在這時間哽咽到說不出話來。

    她連吸了好幾口氣,才重新開口:「列恒至今仍昏迷不醒,醫生說……說他……他的傷勢太嚴重,要我們有心理准備……」

    她很幸運的只有雙腿骨折,雖然身上有多處傷口,但都不嚴重。

    反倒是上官列恒,他不只身上多處骨折,還撞擊到頭部,所以生命垂危。

    「什麽?!」驚恐之意泛至上官舞苑的四肢百駭,她手摀著嘴,無法接受這事實。

    「對不起,我們沒保護好他,讓他受了那麽嚴重的傷,真的很抱歉……」捉緊手機,秦送兒再也支撐不下去地痛哭出聲。

    她和上官列恒認識不久,可,他們的感情進展快速,她喜歡有他陪伴,他們更打算一輩子要這麽甜蜜在一塊的。

    他們的感情好到讓每個見著的人眼紅,他們也深信他們會永遠這麽恩愛,怎知突然會--上官列恒命在旦夕,這叫秦送兒如何不傷心欲絕?

    他可是她准備攜手共度一生的男人呀……「送兒,妳別哭了,妳自己身上也有傷。」秦母舍不得自己的女兒難過,連忙上前安撫她。

    秦送兒哭得淅瀝嘩啦,上官舞苑在這頭聽到秦送兒難過痛哭的聲音,知道自己哥哥傷勢真的很嚴重,她的心恍如刀割。

    「我跟妳說……」秦送兒的聲音帶著濃濃的哭意,「我希望列恒的家人能來台灣一趟,倘若列恒真有萬一,至少你們還能見上最後一面。」

    「我會的,麻煩妳告訴我在哪間醫院。」上官舞苑快速的在腦中盤算她接下來該做的事。

    結束通話後,上官舞苑馬上撥電話給她父親,並立即動用關系,集合新加坡所有的權威醫生,組成一支菁英醫療團隊,趕往台灣,試圖救活上官列恒。

    不顧身上的疼痛,秦送兒仍要秦母用輪椅推著她,到急診室外等候。

    「如果列恒有個萬一……媽,如果他真的有個萬一,我--」秦送兒捉緊了輪椅的把手,淚流不止。

    「放心啦!那孩子看起來就一副福氣相,不會那麽短命的。」

    「是嗎?列恒是福氣相?」淚水潸然直落,絲毫未見停歇。

    「送兒……聽媽的話,妳要堅強一點,要不,就相信列恒會沒事;要不,就心橫一點,反正你們才結婚沒多久,就算此時此刻失去了他,妳也不用太難過。」秦母故意把話說得很輕松,目的是希望秦送兒不要太過憂傷。

    紅唇逸出一抹苦笑,她直搖頭,「媽,或許他對妳而言,還算是個陌生人,可是,他是我丈夫。即便我們只相處了一個月,可是這一個月,我覺得自己很幸福,我愛上了他,妳懂嗎?我愛我的丈夫,我愛他。」

    秦母爲之語塞,半響,才幽幽歎息,「傻孩子,感情怎能投注的那麽快呢?」

    「因爲他值得,他很好,真的!」她拚命的想把上官列恒的好,表達出來讓她母親也能感同身受,「我們的結婚有些荒唐,可,他就是我一直尋尋覓覓的理想對象。

    他對我很好,怕我冷著、熱著、餓著……他把我當成了稀世珍寶般的疼愛,而且我們有很多想法都一致,感覺就像我們已認識了千萬年……有他在,我的生命才完整,我愛他,我不想失去他……」

    「既然妳不想失去他,那妳就該振作起來,開始向老天祈禱,求老天救救他,而不是只會在這難過哭泣,這非但無濟于事,反而更像在詛咒他。」

    秦送兒被她母親這一罵,猶如當頭棒喝。

    噙著淚眸,她擡起頭,瞅著她母親,淚珠仍挂在臉頰上。

    「媽……」

    「失去丈夫的痛苦我嘗過,送兒,相信媽,我很清楚在這時間妳必須做什麽事,妳要給自己信心,並祈求老天,讓列恒平安無事的脫險,懂不懂?」

    「這時候要我堅強,媽,妳好殘忍……」她恨不得自己也受了重傷,如此一來,她便無須承受可能失去最親密的人的痛苦。

    「妳錯了,我若對妳殘忍,就不會叫妳堅強,妳要知道,唯有堅強,悲傷才會減少。」她的用心良苦,期盼秦送兒能了解。

    「堅強?好難……真的好難……」她必須強迫自己打起精神,命令自己不能悲傷?

    不……她做不到,至少,此時此刻的她做不到。

    就算她必須堅強,但,能否留給她一段時間?

    她可以振作起來,可以堅強去面對任何事,可,請給她時間整理紊亂的心情好嗎?

    「媽,讓我盡情的哭泣一下,好嗎?」輕幽的嗓音顯示了她的哀戚。

    「送兒……」見她愈哭愈傷心,秦母的面容上,有掩飾不住的擔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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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7-25 16:48:11
第七章

    這日,醫院起了一陣好大的騷動,大家議論紛紛。

    「聽說有個醫療團隊特別從新加坡趕過來!」

    「對呀!好像是當地什麽大人物住在這間醫院。」。

    「嘿啊!不只院長親自出去迎接,連高官都來了。」

    「不曉得什麽樣的人物,才能引起這麽大的轟動?」

    不分病患、家屬或醫療人員,大家你一言我一語,到茶水間盛水的秦母,一路上都聽見大家在討論這件事。

    新加坡?秦母聽聞這三個字時,倏地停住腳步。

    難道和上官列恒有關?他來頭有那麽大?應該不可能吧……搖搖頭,她捧著水壺回到秦送兒的病房,把這個消息告訴她。

    「如果和列恒有關,應該會有人來通知我們吧?可是我們到現在半個人影也沒見著,所以應該只是湊巧而已。」秦送兒安慰她母親,要她別胡思亂想。

    以往靈活慧黠的眸子,此時只剩一片淡然,清麗的臉龐也不複見往日的笑靥,發生車禍至今也才兩天,秦送兒急遽消瘦。

    「還是我過去看看?」

    「媽,不如這樣好了,妳帶我過去看看列恒,他現在自己在加護病房內,我真舍不得。」

    她知道,他一定很渴望有人陪他,因爲他的內心是那麽的寂寞……「這有什麽辦法,他至今仍未脫離險境,必須留在加護病房內觀察,那裏開放的時間有限,就算我們想二十四小時都守在他身邊,也沒辦法。」

    「好嘛!妳推我過去好不好?我就是想看看他。」她祈求著。

    「我能說不好嗎?」秦母很費力的將秦送兒扶上輪椅,推著她往加護病房的方向前進。

    只是尚未接近加護病房,就被一名護士擋了下來。

    「對不起,這裏禁止進入。」

    「禁止進入?護士小姐,我丈夫在加護病房裏,我想去探望他。」

    「很抱歉,現在加護病房嚴禁任何人接近。」

    秦送兒很是不解,「我知道現在不是開放時間,我只是想在外面看他而已,這樣也不行?」

    「對不起,不可以。」護士搖頭,非常堅持。

    「那……探病時間我能去嗎?」她退而求其次。

    「這個我無法給妳保證,院長交代下來,加護病房暫時不對外開放,也嚴禁任何人接近,我們只是奉命行事而已,請不要爲難我們,好嗎?」護士說得很婉轉,但態度強硬。

    秦送兒覺得莫名其妙極了,「你們這麽做,我該如何得知我丈夫的情況呢?」

    「妳可以去找妳丈夫的主治醫師了解情況。」

    「……好吧!謝謝妳。」知道在這和護士耗下去也沒用,秦送兒只好改去找上官列恒的主治醫師。

    奇怪的是,找遍全醫院仍末見到上官列恒的主治醫師,他彷佛自人間蒸發,找不著也問不到。

    所有能知道上官列恒現況的管道全被封鎖,似乎有股力量要將秦送兒排除在外,不讓她再有機會與上官列恒相處。

    日子一天一天的過,秦送兒試盡任何方法,仍得不到半點上官列恒的消息,她簡直快瘋掉了。

    終于,她再也忍受不了,她氣憤的直奔院長室,哪怕院長不在院長室內,她也執意在外頭等,從早上等到下午,再從下午等到晚上,今天等完換明天,她就不信會等不到院長出現。

    「秦小姐,妳找我?」自知逃不了,院長尴尬的出現了。

    秦送兒眼露凶光,狠狠地瞪著院長,「院長,我在這等你整整三天,你真是大忙人,居然忙到三天都不進辦公室?」

    院長故作鎮定地打開院長室的門,「秦小姐一我不只醫院的事要忙,另外還有許多醫學研究要做,當然不會每天都在院長室內。」

    「那,我在院長室外等了三天,應該有人通知你吧?」她自己推著輪椅尾隨在後。

    「有。」

    「那你拖到現在才出現,未免太說不過去。」她厲聲指責,不肯給院長半點好臉色看。

    「呃……這個……」

    「我想問,你們究竟把我丈夫怎麽了?我已經好幾天都沒看見他,也不曉得他最新情況,他是生是死我都不知道,我想,貴醫院欠我一個解釋。」她不想和他廢話太多,開門見山地問。

    「妳要查妳先生的事,妳可以去問他的主治醫師,怎麽會來問我?」

    聽見院長想撇清事情的話,秦送兒整張臉倏地拉下。

    「院長,如果你不怕我去報警或召開記者會的話,勸你別再裝傻。」出口的嗓音壓抑著濃濃的怒氣。

    院長瞅著她,執意裝傻到底,「秦小姐,妳在恐嚇我,還是威脅我?」

    秦送兒雙手握拳,胸腔內一把怒火熊熊燃旺,「院長,我丈夫從被送進醫院的第二天起,就再也沒看過他,我不曉得你們爲什麽要把他藏起來,但,我必須鄭重的告訴你,你沒有權利不讓我見他!也沒有權利藏起他!他是我丈夫,我們是合法夫妻,我有權利知道他的下落及情況!」

    「秦小姐,我們並沒藏起任何人,醫院這麽大,妳可以自己找,如果找不到妳丈夫,代表他可能已經出院或--」

    「一個昏迷的人會自己出院?!」拔高聲調,秦送兒尖銳地打斷院長的話,質問他。

    院長嘴巴像被塞了一顆雞蛋,再也吐不出半點聲音。

    「我知道你們一定有事瞞我,我再重申一次,我有知的權利,你們也有告知的義務!」她的態度強硬,不得到答案誓不罷休。

    院長猶豫了好一會兒,斟酌要如何開口:「秦小姐……妳的處境我能理解,不過我也有我的立場,我最多只能告訴妳,妳丈夫受到很妥善的照顧,他的生命迹象也日趨穩定,只是……恐怕你們無法再見面。」

    「爲什麽?他是我丈夫,爲什麽我們不能再見面?」美眸眨著,她充滿困惑。

    「呃……上官先生他……他的身分非比尋常,閑雜人等一律不被允許接近他。」

    非比尋常?秦送兒想問他,上官列恒有多麽不比尋常,不過她曉得現在這個不是重點。

    「我不是閑雜人等!」她咬牙抗議。

    院長投以抱歉的笑容,「對不起,允許名單裏頭沒有的人,皆稱爲『閑雜人等』。」

    「名單?什麽名單?見列恒還要名單上有登記的人才可以?!誰列的名單?」秦送兒愈聽愈覺得莫名其妙。

    「上官先生的家人。」

    「啊?」

    「我言盡于此,秦小姐,我奉勤妳一句,上官先生是妳高攀不上的人,盡早離開他才是聰明之舉,妳請回吧!」

    上官列恒受了重傷之事若傳出去,可能會造成新加坡的經濟動搖,間接也會影響到亞洲各國經濟,所以高層密切注意這件事,更下令此事要全面封鎖,任誰也不得泄露出去。

    上官誠更言明,他不承認上官列恒與秦送兒的婚姻關系,因此必須把秦送兒列爲封鎖對象之一,嚴禁她再有機會接觸到上官列恒,這也就是秦送兒一直打聽不到任何攸關上官列恒消息的原因。

    秦送兒還有一肚子的問題想問,院長卻態度堅決的將她驅離,害得她只能抱著滿腹問題離去。

    高攀?

    非比尋常?

    這究竟是怎麽回事呀?!

    院長的話雖然讓人困惑,但也透露了不少訊息。

    上官列恒的家人出現,他們知道秦送兒的存在,卻故意忽略她,更把她拒除在外,不讓她和上官列恒再有所接觸。

    秦送兒想盡辦法都無功而返,最後,她只能決定等,等到她的雙腿能恢複行走時,她再到新加坡去找上官列恒,她堅信在新加坡一定能找到讓她滿意的答案。

    半年後

    坐在電腦前絞盡腦汁,努力構思著小說劇情的秦送兒,聽見電話聲響起,轉頭,拿起一旁的無線話筒,按下通話鍵,目光依舊停留在電腦螢幕上。

    「喂?」

    「送兒?」

    「小編?」她一聽就知道是出版社的編輯所打來。

    「送兒,告訴妳一個天大的好消息。」小編的語氣裏有掩飾不住的興奮。

    「妳要嫁人了?」她想想……接下去讓男主角受重傷,然後……「不不不,這消息和妳有關!」

    「說來聽聽。」她把話筒夾在耳朵與肩膀中間,空出兩手,快速的在鍵盤上打入她方才所想到的點子。

    「喂喂喂!妳在幹嘛?我正在和妳講話,妳在打什麽電腦?」

    「我在想故事大綱,妳有話快講,我現在靈感正旺,妳不要打斷我。」靈感是標准的來匆匆去匆匆,沒把握住機會,要找可難哩!

    「好好,攸關咱們秦大脾的靈感,我豈敢耽誤。我長話短說,妳這陣子的書在東南亞各國大賣,尤其是新加坡,那邊的代理商再三打電話來力邀妳過去那裏辦簽書會,如何?這是天大的好消息吧!妳出頭天了!」

    秦送兒原本在出版社只能算是中牌作者,所寫的書銷售量中等,一直攀爬不上去,只是這半年來,她出了車禍不良于行,只能窩在家中不斷創作,沒想到竟讓她寫出好幾本炙手可熱的小說來,頓時紅遍半遍天,銷售量屢創佳績,出版社固定的一刷本數不夠,還加印了五刷才足夠。

    「新加坡?」秦送兒眸光一亮。

    不是爲了自己的書大賣,而是她一思及能到新加坡,就充滿喜悅。

    她這半年來不斷的創作,一來是因爲受傷的她,哪也去不了;二來,到新加坡尋人,她不敢奢望很快就能找著上官列恒,所以她必須存夠旅費,這樣才能長期在那抗戰下去。

    至于她突然紅起來,這是她始料未及之事。可能是失去了丈夫,心中感慨萬千,不知不覺把這份濃郁的思夫之情融于創作之中,因此感動了許多人吧!

    「是啊,新加坡,老板看妳這麽出色,紅到外國去,龍心大悅,所以只要妳答應前行,所有費用他要全包了,偷偷告訴妳,他打算幫妳訂五星級飯店的房間哦!」

    「去,我去!」想也沒想,她馬上就答允,「何時動身?」她的腿已經恢複,行動自如,早就想沖去新加坡了。

    「別急別急,這事還要寫成企畫案,最快也要兩個月後才能執行。」

    「這麽久!快一點快一點,我迫不及待想去了。」

    「呵呵!這麽急啊!」小編誤以爲她是急著想去享受出名,完全不了解秦送兒真正內心所想。

    秦送兒也不想對她解釋那麽多,任由她誤會,「總之,愈快愈好,就這樣,拜。」

    新加坡……她終于要去新加坡了……

    新加坡

    「這次的檢討會議就到此結束,各部門明天交一份報告上來給我,散會。」平板無波的男性嗓音淡淡的宣布。

    「好的。」各部門主管領命,紛紛收拾好桌上的文件,離開。

    會議室等候許久的秘書,一看見每月固定召開的檢討會議結束,抹掉額際的汗,急忙進入。

    「總裁,陳小姐已經在您的辦公室等候多時。」由于總裁曾下令過,若非重要之事,絕不能打斷檢討會議,因此她只能委屈那名鑲金嵌鑽的貴客,足足等了一小時之久。

    幸好檢討會議在此刻結束,不然她真不曉得接下來,要如何應付不斷對她指使斥喝的陳美麗。

    陳美麗是他們總裁的未婚妻,據說他們早該結婚,只是前陣子總裁發生車禍,昏迷許久,醒來又失去記憶,他們的婚事才會一直延宕下來。

    話說回來,她實在無法相信,在公司上下所有員工眼中,英明神武的總裁,居然會挑上一個如此不知人間疾苦、態度傲慢、囂張跋扈的千金小姐當妻子,真跌破大家眼鏡。

    「我知道了。」上官列恒淡淡的應了聲,絲毫未現聽聞未婚妻來探班的喜悅。

    尚未離去的上官舞苑擡頭瞄了他一眼,欲言又止,美麗的臉龐浮現一抹無奈。

    半年前,她接獲秦送兒的通知,急忙和她的父母帶著一組醫療團隊趕去台灣,豈料她父親居然動用關系,硬將秦送兒排除在外,執意當她不存在,也不讓她知道任何攸關她哥哥的消息。

    後來等他病情逐漸好轉時,赫然發現他失去了所有記憶,她父親大喜,連忙把他帶回新加坡,不只斷絕他與秦送兒可能相聚的機會,更瞞著她哥哥,告訴他,陳美麗是他的未婚妻,兩人很是相愛。

    失去記憶的上官列恒無法質疑父親的話,因爲他所接觸的任何人都是這麽告訴他,強迫他接受這個不是事實的事實。

    她很想把真相告訴他,可惜她父親再三警告,只要她敢把事情真相公布,就要趕她出家門,斷絕父女關系,害得她每每話到舌尖,卻只能硬吞回去。

    「妳有話想對我說?」眸光朝她的輕瞥了眼,「從我受傷醒來後,我發現妳好像經常對我欲言又止,有什麽話想對我說卻又不敢說?」

    上官舞苑眨了眨眼,沒想到自己的一舉一動,早被他人看在眼裏。

    「我……」

    「舞苑,雖然我不記得以前我們相處情形如何,但,我感覺得出,我不討厭妳,甚至很輕易的就喜歡上妳,我猜,我們以前感情應該不錯對吧?」

    咬著下唇,她輕輕地點下頭。

    「既然如此,妳若知道有何對我不利的事,應該會對我說吧?」

    聞言,上官舞苑心一悚,驚得瞪大雙眼,暗忖上官列恒是否知道了什麽。

    上官列恒將她的反應看在眼裏,斂下黑眸,他淡道:「我是失去記憶,但不是失去智力,我相信有些事一定跟大家告訴我的事有出入,妳認不認同?」

    很多事他全看在眼裏,並未道破,可,這不代表他就是傻子,感覺不出衆人告訴他時「事實」,和真正的「事實」有出入,他只是靜待機會查出真相罷了。

    上官舞苑猶豫著,不曉得該點頭還是該搖頭。

    「我沒叫妳說,妳可以只點頭或搖頭,或者,妳能選擇沈默,不過,不說話我就當妳默認。」唔……最後一句怎麽感覺如此熟悉?

    他猜測的出,一定有某種因素,才讓上官舞苑不敢把事情真相告訴他,所以他得另外想法子查出他所失去的那段記憶裏的一切。

    聽出了哥哥的弦外之音,上官舞苑美眸裏迸出驚喜,她忙看著他,不發一語。

    她完全沒有說話,也沒有點頭或搖頭,所以她哥哥若因此得知什麽事,可與她無關,她能撇得一乾二淨。

    哈!真不愧是她聰明的哥哥,想得出這法子,一來能得到他想要的答案,二來又能讓她脫離關系,真是高呀!

    噙著一絲狡黠的笑,上官列恒繼續往下問:「讓我猜猜,有出入的事應該……和我的婚事有關?妳不說話,我就當妳默認了。」

    這次上官舞苑的笑容泛得更大,依舊不發一語。

    「很好,那我直接問了,陳美麗不是我的未婚妻?」

    回答他的仍然是一片安靜。

    上官列恒了然的點點頭,「看來,是家族裏那群愛錢愛瘋了的老頭子所丟給我的燙手山芋。」

    自從他出院,重新回公司開始,他就隱約感覺得出,他與陳美麗的婚約,應該是建立在兩大企業的合作之上,並非真有情愛。

    他雖不知他失憶前的個性如何,只是以他目前的個性而言,他絕對無法忍受企業聯姻的事發生在自己身上,他之所以會一直忍耐至今,全是爲了調查出真相,一旦讓他掌握到證據,他一定會不顧一切的和陳美麗斷絕任何關系。

    「除此之外,你們還有什麽事是騙我或瞞我的嗎?」

    上官舞苑拂拂頭發,假裝忙碌,但紅唇還是緊閉得像蚌殼。

    上官列恒整個人大力地往椅背上一靠,譏諷道:「沒想到大家有這麽多事見不得人,不敢讓我知道。」

    紅唇勾起一抹嘲弄且無奈的弧度,「因爲他們不懂何謂『適可而止』。」貪婪過度。

    「人哪……永遠不懂得什麽叫餍足。」

    「我們有空再聊吧!我想去個洗手間。」

    「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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