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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軍事] [流沙]跳跳舞殺殺人[全書完]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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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8-1 15:09:16
第20章 審訊室

  我真的只有認命!

  所以在飛機上我沒有動彈。盡管在我眼里任何時候我都能控制局面,搶占先機。我可以一瞬間制服那個心不在焉、狂吃猛吃的年輕漂亮的女中校,控制她然後占領飛機,帶著穆子君逃走,不管哪里都行,也許可以到俄國,也許是韓國去政治避難。

  但是每當我想起她那個“男朋友”,我的心就痛得很。從小到大,我吃過不少苦頭——都是那幾個家伙給我找來的苦頭,但是我從來沒有在心理上受過什麼苦,更何談這種心碎的滋味。我感覺我的心髒就在滴血,我的心房膜瓣壞了一塊。

  所以,我一直都沒有行動。

  也許,這就是人類嫉妒心理在我身上的一次展示。我也沒有愧疚,對我來說這是理所當然的。我嫉妒又怎麼了?我嫉妒那個可惡的家伙奪走我的仙子,所以我甯可和穆子君一起受苦,也決不讓他們兩個有個美好的結果。

  我有一點涼意。

  風從旁邊車窗上猛烈的吹著,我能感到在這個春末的天氣里,在這個極北的城市里冷冷的春意。

  現在我們已經到達哈爾濱,但是一下飛機我們兩個就被黑巾蒙住雙眼。然後乘坐一輛軍用大切諾基朝著這個城市的郊外出發了。

  我覺得這完全沒有必要,我抗議過,我抗議他們擋住了我觀看美景的雙眼,其實我只是想多看幾眼穆子君。我總有一種感覺,我強烈的感受到我能見到她的日子不久了。也許我們都被關進監獄,永無再見之日;也許她被當誘餌吸引她的“情人”的過程中,被救走、被殺死;也許是我這個任何事情都辦不成的倒黴鬼成了“替罪羊”,痛痛快快地死了,連父母之恩]來不及報答。

  但是,他們蠻橫地剝奪了我的這個權利,不,是那個自以為是的中校為了顯示自己知識的淵博,為了掩藏他們分基地的所在,為了防止某人的逃走,惡作劇地給我戴上了眼罩。

  她認為,有一些經過特別訓練的人能在長期顛簸狀態下中記住路途中每一個標志性的特征,甚至還能神不知鬼不覺地留下一兩個記號。

  “中校”的手下有點為難,他們甚至認為對于我們兩個幾乎等于宣判死刑的人來說,記住路途是完全沒有必要的,更何況我們的眼罩是他們的領帶做成的,這讓他們很有點狼狽。

  但是我冷冷地譏諷那個中校說道:“完全沒有必要。即使你蒙住我的雙眼,我也能通過我的鼻子、通過我的耳朵、通過我的心跳來計算路程、記錄路況。我照樣可以在腦中完完全全地刻錄出路面的狀況來。”

  中校很是狼狽了一把,居然拿出小女人的作風來,用手下的臭襪子堵住我的耳朵、堵住我的嘴。最後還狠狠地抽了我幾耳光,用高跟鞋(在飛機上她就愛現地換上了一套名牌衣服和鞋子)踢我的肚子。

  我真的沒有想到這樣的一個人能當上中校。在和平年代、在重男輕女的軍隊里,這樣年輕的一個女人不到25當上中校,卻有著13,4歲女孩所擁有的古怪脾氣,看來她真的是嬌氣小姐的日子當得太久了。我真不希望下一次她執行任務的時候,莫名其妙地死在一個小偷或者一個無賴的手上,更有甚者,也許就糟塌了。

  越野車走走停停,有時候還要後退幾把,故弄玄虛,都是這個丫頭搞的鬼。

  後來終于在一個地方停了下來,我嘴里耳里的臭襪子被取了下來,但是眼罩還沒有來得及拿下的時候,我就立刻扶在旁邊一個人身上大吐特吐。

  “呀!”那個中校尖叫起來,好像被射中屁股的兔子。

  我立馬明白,剛才我扶住的人是誰了,然後我就在一陣猛烈的轟擊中倒了下來。

  幾個小時後,一個密室內~~~~~

  房間內只一張桌子和兩張椅子,桌子上放著一個強烈光源的台燈。

  我坐在一張椅子上,鼻青臉腫,衣衫襤褸,整張臉都被那個台燈照著。我的雙手被銬在椅背後面,雙腳也被綁在椅腳上。我眯著眼睛,盡量放松身體。

  我覺得我很享受這種痛扁的滋味了,至少能減低我心里的傷痛。

  那個中校坐在我的對面,身上又換了一套英姿颯爽的軍裝,此刻笑嘻嘻地看著我的丑態,一手拿著一個硬紙板,一手拿著一個鉛筆在上面胡亂地畫著什麼。她的旁邊站著一個部下,一絲不苟,表情嚴肅,卻換上了一套很是簡潔、但更能凸現身態優勢的制服。我想,這也許是他們國安局真正有用的制服了。

  我左右看了看,周圍都是空蕩蕩的,房間也比較狹小,是個專門的審訊室,我的左右一邊肯定有一面牆是個反面鏡,可以讓外面的人看到犯人被審訊時候的丑態來。

  “怎麼樣?這里環境不錯吧,雖然沒山沒水沒美人,但總體來說還是一個意識流的產物。是不是?”中校——不,我總不習慣于稱呼這麼年輕的人為中校,應該是——小丫頭一只手不停地畫著,看到我醒來,問了這麼一句自以為很幽默的話。

  我咧開嘴,但是嘴角邊的傷口卻引起了一絲疼痛。

  我笑道:“怎麼會呢?這里有山有水也有美人!”

  小丫頭愣住了,奇怪道:“為什麼?”

  “你旁邊的那個愣頭青站得就像座山,而你……你不僅是最柔情綿綿的水,還是個美人,是——水美人!我見過最美的!”我調鍇道,還在某幾個字上特別加重了音。

  小丫頭臉一下變紅了,紅到了脖子上,我甚至能看到她的雙手也變得通紅。就像酒精過敏的人喝了一點“馬尿”,整個人立馬全身都是粉紅的。

  她手上的筆也顫抖著停了下來,雙眼也迷離了,那嘴邊的酒窩開始加深,頭居然慢慢要低了下去,整個人變得扭捏起來。

  我怎麼也沒有想到我這麼一句輕佻的話,會引來她這麼大的反應。她這是害羞的反映嘛?她也會害羞?她還是那個蠻不講理、不知所謂的名門小姐?還是一個代表國家形象的國安局干探的中校?

  雖然在我眯著的眼睛中,她現在這一副小女兒形狀很有一番朦朧的美感,但我可沒有工夫讓她繼續陶醉下去。也許,她所處的環境使得沒有人敢稱贊她的美,也許她的脾氣使得沒有人敢跟她開玩笑,但這些不知所謂的事情干我何事。

  “小……中校!”我提醒她注意環境,要陶醉可以回家顧影自憐、照鏡自賞,“請問……我的那位同伴呢?”

  我的問題讓她立刻端正了姿勢,還故意咳嗽幾聲掩飾剛才的失態,然後問到:“什麼?你說什麼?”

  “我的同伴呢?”

  “噢,你說那個女的啊!她呀……對了,你跟她什麼關系?”她嚴肅起來,但是她嘴角的可愛的酒窩使得她這輩子都不能嚴肅。

  “同學!你們不是號稱無所不知的嘛?這點問題怎麼會來問我?”

  “噢……”她還不放松,“那麼她是不是你的女朋友?你是不是不知道她在外面有一個特別棒的男朋友啊?也許……你是她的情人?”

  “請注意你的措辭,小姐。你還是個閨女的!”我的心好像被狠狠地揪了一把,她為什麼哪壺不開提哪壺?

  “哼!”她把手上的筆狠狠地敲在桌子上,把旁邊那個先生嚇了一大跳,“小劉,你來做筆錄!今天我們要從他嘴里面把他祖宗八代的小名都挖出來!”

  那個小劉立刻戰戰兢兢地捧過她遞過來的硬紙板和被摔斷的筆,臉上露出哭笑不得的神色,他把紙板墊在桌面上,就這麼要趴在那里做筆錄。

  我瞥了一眼,卻差點要呻吟起來——那個紙板上居然畫了一幅畫。那個鬼丫頭,居然做我的漫畫,把我畫成一個豬頭牛身的怪物。不過她的想象力倒也有點讓我悲哀地貼切:我想我現在的頭臉也確實被她打得像個豬頭了,而我健壯的身子在任何小女生的眼中那都是一頭最強裝的西班牙斗牛。

  “哼!”她又開始哼起來,“小劉,你這樣很沒有形象!這樣怎麼可以做一個成功的干探,你還怎麼向世人展示我中華英兒的雄姿?居然給我趴在桌子上!起來……站起來做筆錄!年輕人,這麼點事都做不好!”

  小劉尷尬地站起來,高高舉起手上的紙板,恰好遮住了台燈照射到他臉上的燈光,給他遮了羞。我暗贊道:有一套!就憑著一手遮羞功夫,那個小丫頭就是拍馬也不及!

  “現在開始做筆錄!”小丫頭回過頭來對小劉道。

  “我問你……你和穆子君是什麼關系?老老實實地說!”

  “關系?就是同學啊!”

  “哼……你要知道,她是無可救藥了!她的罪名比你嚴重多了,她私通外款,而對方還是美國的高級諜報人員。不管怎麼樣都是個死字!你不一樣,據人反映,你還算是一個英雄人物,救了很多高級官員,是不是?”

  我一愣,這個也叫審問?他們什麼都知道了,還要問什麼?

  旁邊的小劉卻更尷尬,咳嗽了幾聲,終于引起了小丫頭的注意,“什麼事情,小劉?你難道連筆錄都不會?這樣怎麼行?據說……你還有可能被提副呢,是不是?現在連這個也干不了?”

  小劉滿臉通紅,我很同情他,居然做這樣一個女人的手下。“不是,不是!隊長……您……您這樣好象不是審問啊?難道您要我把你們剛才的對話給記上去?”

  “怎麼?不行嗎?”

  “您……您現在……好像在給他翻案,給他指出路啊!而且,曹隊長……曾經說過,這個人……不需要審訊了!為了給地方官員一個面子,可以直接把他送到西安去。現在,這……這個審訊好像完全沒有必要吧?”

  “哼……”

  “哼……”

  我和小丫頭同時哼了一聲。我是不滿這個家伙居然當著我的面赤裸裸地說出這些勾當,至于小丫頭哼什麼我就不知道了,也許是不滿手下的態度……

  “隊長……我看還是……去曹隊長那里吧!他們審訊的那個女的比這個人重要多了,而且我們的中心就是她啊!甚至……我……我還可以從曹隊長那里學到一點……審訊的本事……”小劉越說聲音越低。

  “難道你以為從我這里學不到審訊本領?”小丫頭悠悠地說道,但是給人的感覺卻那麼寒冷,“難道你以為我訓練的時候學的都是假的?難道你以為我們從軍政學院出來的人不比你們這些野路子上來的來得正規高級地多?難道你以為那什麼曹隊長之流的自己瞎摸的一套審訊手段有我們高明?難道你以為……”

  小劉委屈地被這一頓劈頭蓋臉地臭罵給嚇得縮了縮脖子。

  “哼……真煩人……算了,你出去,讓我一個人來問!你去占那個什麼曹隊長的光吧!你別忘了,是誰帶領你們抓住這兩個窮凶極惡之徒的。我倒要看看,你跟著他能升多快。以後可不要後悔!本來我這位子是留給你的,現在……哼……算了!”

  “噗……啊……哈哈哈哈……”

  我終于忍不住了,這麼多年來,我還從來沒有看過這樣的鬧劇。而最不可思議的是,這樣荒唐的鬧劇發生在國安局這樣的地方。我放浪形骸地大笑起來。

  “鬼笑什麼!”

  小丫頭怒氣正盛,搶過小劉手中的紙板就朝我丟過來。然後,猛地站起來,把小劉往外推,“你走……走!讓我一個人審問!你在這礙手礙腳!”

  “可是……”小劉身子開始往外移,但是還是嘴硬道,“隊長……按規定,審訊的時候必須要至少兩個人在場作證。而且現在審訊控制台的人都不在了,都去布置了,沒有人監視這里了,這樣不合規定!”

  “沒人更好!你走……”

  “嘭……”小劉就這麼被關在門外。

  我繞有興致地看著她,她也不甘示弱地看著我。

  “你叫什麼名字?”

  “切……”她不屑地坐了下來。

  “你剛才這一番動作,要讓有心人看到,還以為你對我有興趣,喜歡上我呢?哈哈哈哈……”

  她整個臉皺了起來,薄面含怒,“你不要胡說!你是一個囚犯,你以為我會看上你這樣的人?哈,真自以為是!”

  “那你扭扭捏捏的連名字也不告訴我?我至今連抓住我的女英雄的名字都不知道啊,倒也很冤哪!”

  “誰扭扭捏捏了!我叫黃錚……記住了沒有?這是個令你痛苦的名字吧……將來,在監獄里,你會因為是被我這個將來的女將軍所抓而感到光榮的!好了,廢話少說,開始審訊。我問一句,你答一句。要老老實實點!第一個,你為什麼能在那麼多人的追捕中逃過?我看你好像沒什麼本事嘛,而且……”

  “嘭……嘭……”她的聲音被敲門聲打斷了。

  她憤怒地站起來,打開門一看,居然還是那個小劉,立刻火上加油,大吼道:“怎麼回事!”

  “隊長……這個……”小劉在暴風雨中遞過一份文件。

  “什麼!”黃錚接過,掃了一眼,立刻變了顏色,然後,忽然之間像是輕松了不少。

  “你走吧!”

  她再一次趕走小劉,然後坐下來。笑嘻嘻地看著我,看得我毛毛的。

  “原來……你也有後台啊!難怪能逃走那麼長時間!哈……來頭居然還不小,敢于頂著一方大員的威勢,硬是把你的通緝令取消了。”

  我立刻愣住了,我有後台?可能嗎?我親戚中最老資格的就是一個曾經在福州開過小餐館的表舅,那還是九杆子才能打上一撇呢!

  “那麼……你知道是誰下的這個命令?還有穆子君怎麼辦的呢?”我不放心的問道。

  “這是公安部副部長下的命令。難道是你舅舅嘛?嘻嘻……至于那個什麼木頭木腦的嘛,還是被通緝啊!她後台再硬,碰上這樣的關于國家安全的事件,也救不了她!何況,在你們一被通緝之後,我們就立刻調查你們。你沒有問題,她卻問題多多!本來之前我們只是注意她本人,想要在她和保羅德見面的時候逮住保羅德。但這次,我們居然還發現他老爸居然是台灣派來的隱藏最深的間諜。你說,她還能逃脫嗎?哈哈哈哈……而且……現在她還在做著一個最高級的誘餌啊!”

  我再次愣住了,為什麼這樣的事情偏偏要發生在她的身上?

  “別呆啦!這次你可賺啦!這里還有一份文件呢,軍部下達的,授予你少尉軍銜,特招進蘭州軍區28軍第43師2團1連。呵呵……還是特特殊兵種呢!你知不知道,這個43師可是軍部昨天剛剛成立的新型部隊哦,說是全數字化的現代特別機動部隊。”

  “什麼?”饒是我久經考驗,也不得不為這個消息給驚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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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8-1 15:23:02
第21章 等待著

  我想,很多人一生的經曆大概都沒有我這一個月來得如此精彩,我是活了別人的一輩子,也算是得到了大起大落的悲喜。

  這些事情在別人看來,是那麼的巧合,好像所有匪夷所思的事情都要發生在我身上,或者干脆說所有這些都是在等待我的到來,然後再發生的。有誰會經曆中國幾十年來的第一次恐怖襲擊?有誰能有那麼大的福氣一次救了一個市的所有官員的性命?有誰後來又會被這些官員忘恩負義地追殺呢?有誰能在中國土地上碰上朝鮮綁架日本人的糾紛?還有誰能引起公安系統、國防系統、國安系統的協力追捕?又有誰現在居然峰回路轉,無緣無故地從一個逃亡犯變成了一個少尉?

  這一切都像夢一樣,令人不敢懷疑他的真實性。也像電影,把電視劇幾十個小時發生的事情都濃縮起來成了1個多小時,讓人要久久回味才能明白。

  我說過我心如磐石,但當我捧著這份征召我入伍的文件時,我卻失態了,我無所適從。問題是,在經曆這麼多事情之後,我的學業怎麼辦?真的要莫名其妙的去參軍?

  “很開心嗎?”

  “好啦!現在怎麼說我們也算是一半的同行啦!你應該高興才對。就是不知道……那個被你殺了兒子的市長大人反映如何?會不會跳樓?嘻嘻……來,我給你開鎖。”黃錚很是高興地掏出鑰匙,給我打開了鐐銬。我不大明白,這種應該是我和我父母高興的事情,她來分享啥?

  我活了活手腕,又扭了扭腳,站起來彎腰拉腿,很是做了幾個大動作。被這幫家伙綁得太久,血液都要凝固了。

  自由真是寶貴——這是我一直堅信的。

  盡管在被逮捕的那一霎那,我是自己放棄自由的。但真正到了可以光明正大出來時,心情又完全不一樣了。我是不介意自己的身份,但是我父母呢?他們肯定不希望自己的兒子落個不好的名聲。所以,這一刻,我是把父母那一份歡樂一起拿來了。

  我仔細看看那邊一直樂呵呵的黃錚,十分不解地問道:“難道你在替我高興?我現在無罪釋放了,你不就少了一份功勞?”

  黃錚一聽,還是樂呵呵的,不過頭開始低下去,開始做小女兒形態,完全破壞了軍裝帶給她的那份威嚴感。“我……我是真為你高興!其實……資料中早就說明你是無辜的了。而且,你知不知道……”說到這里,她抬起頭,雙眼亮了起來,“你……你是第一個當面說我漂亮的。以前……以前他們從來不這樣說的。我父母都說我是野丫頭,與我們家來往的人也都是不苟顏色,頂多說我聰明。我生活在一個固定的圈子,還……還從來沒有一個人追過我呢!所以……所以……我就故意越來越刁蠻,不知所謂。”

  我要暈倒了,世界上還真有這種只有小說中才存在的女孩子?這個故事是不是太老套了?然後是不是她會來一句:由于你真誠的表白,我給你征服了!

  “所以……我決定……”要來了,也許真要讓我當她的男朋友了。

  “我決定,以後讓你做我的……閨房好友!怎麼樣?”

  我這次真的是暈倒了。

  “以後,你可以多陪我說說話,特別是多誇獎幾句。我真的發現,沒有人誇獎的話,我會變得很自卑的!”

  我實在不想跟這樣的小女生多說了,她的智力也許真的只有10歲。

  “有電話嗎?”我莫不經聲地問道。

  “有!你要打到哪里?”黃錚很快地把我帶出了這個令人憋屈的審訊室。

  “家里!”

  “那就不行了。我們的電話都是有秘密地址的,要是打通公用線路,會被人追查到的。你要知道,這里是我們新建的秘密分基地。而且這一次我們主要的目標就是要靠這里來吸引那個……對,你的情敵——保羅德。”

  我心里很不是滋味。我實在不想穆子君背上一個里通外敵的罪名,那是千古的罵名。但也沒有想到,她的老爸居然也是一個間諜。這到底是什麼世界?穆子君如此清純的女孩,難道也會是一個深藏不漏的間諜嗎?想處那麼長時間,我絕對不認為她有做間諜的資質,除非我真的瞎了眼。

  “那個……穆子君……她本身沒有什麼問題吧?我是說……她本人沒有卷進間諜那個圈子吧?也許……她本人什麼都不知道,她被蒙在鼓里。”我不太確定地問道。

  “咯咯……這個嘛……曹隊長正在審問,我們也不能確定。不過,他們也都說不覺得會問出什麼來。反正她就是一個誘餌啦。就算她是清白的,但與她最親密的兩個人都是間諜這樣的事實,也使得她……唉,不說啦!來,進來,這是我的辦公室!”

  我被黃錚拉進她的辦公室,這里倒也看不出女孩的風格,完全落落大方,除了辦公桌,就是辦公廚,接待人的也就是一張沙發。大概在這樣的系統里,自有其本身的管理規范吧。

  我坐在沙發上,黃錚在飲水機上倒了一杯水給我。

  “保羅德到底是誰?什麼樣的間諜值得你們如此對付?”我愜意地喝了一口。

  “他呀……我們沒有見過。要不然也不會如此大費周章地用誘餌這一招了。我都覺得卑鄙呢!但在諜報戰中,這都是沒辦法的事情。說不定,那個家伙還不吃這一套,這個穆子君僅僅是他眾多女朋友中的一個而已,那我們就白忙了。據說,這個家伙易容手段特別的厲害,師從美國一個超級特工,能白人化黑人,胖子變瘦子。多麼不可思議啊!就因為他的易容術,我們才很難抓他。但他整天藏在中國,做什麼隱秘的事情我們都不知道,這……他要是作出讓我們亡國的事情來,那才冤呢!我們在美國的特工用3個兄弟的代價才知道了穆子君這一個線索。”

  我歎了口氣,本來這些不是我應該關心的,但是為什麼這些事情要纏上我和穆子君?

  “而且,最近傳來一個消息,說是這個保羅德是一個特級高手,能一手扳斷手臂粗的鋼材,身手也忒了得。所以我們的戒備才如此大。”

  “他真能一手扳斷手臂粗的鋼材?”我吃驚道。這還是人類范疇嗎?

  “情報上是這麼說的。我怎麼知道。就我們國安局,據說也有能飛簷走壁的呢,可我到現在都沒有見過。哎呀,做特工的就是喜歡聳人聽聞啦,誇大事實,以顯得自己的情報是如何重要。”

  我沉默了一會兒,終于又說道:“那我如何打電話回去?”

  黃錚從腰間掏出一個手機,遞給我說道:“這個……已經做過保密改造,什麼人也查不到它發出的信號來源。”

  “呵……你們如此防范、保密,卻又如何讓保羅德找到這里,這不是自相矛盾?”我笑著接過。

  “我們自有人方法啦。這個你不用擔心。”

  我拿著手機,感慨萬千,終于撥了那個我熟悉萬分的號碼。

  “喂……”

  那頭傳來母親親切的聲音,我一下子激動起來,好就不能平複。在逃亡這麼久之後,終于能給她老人家一句問候。

  “媽!是我!”我的聲音有點顫抖,但我還是盡力平複。

  那邊一下子沉默了,然後是長時間的抽泣,聲音哽咽。我也一句話沒有講出來。

  然後,那邊傳來了喧鬧聲,之後,老爸接了電話。

  “現在怎麼樣?”

  老爸很平靜,他畢竟還曾經是知識分子,很能控制自己的情緒。我想,我現在這種悶聲的性格大概就產自于他。

  “他們搞錯了,抓錯了人。現在通緝令已經取消。我想,你們馬上會接到這個通知的。而且……由于我在軍隊里認識一些人,他們幫我安排了一個職位,我現在是少尉了。”我實在不知道怎麼解釋這種匪夷所思的事情,我也不想老爸擔心,只能撒一個善意的小謊。

  “……”老爸也默不作聲了,大概在消化這個消息。

  “我現在很好,等我到部隊報道之後,有時間就回家。你們不要擔心。”

  “錢夠嗎?”

  “.…..”我有一種想哭的沖動,只有在這種生離死別的情形下,我才能意識到家人的可貴,“沒事,我現在也是拿工資的了。而且是少尉,軍銜不小了。”

  老爸不是笨蛋,他很明白少尉代表了什麼,“你從來沒有參軍過,沒有軍功,沒有軍齡,怎麼可能一上去就是少尉?”

  “我在西安的時候,曾經救過幾個大官的命,他們安排的吧!”我實在不想撒這種無聊的謊言,這讓我有一點內疚。但是荒唐的事實擺在眼前,我要直接跟老爸說,他會以為有什麼人對我有什麼圖謀呢。

  “.…..”老爸果然再次沉默了。

  “我的學業你也不要擔心了。畢竟……我的水平您是知道的,我完全沒必要繼續上下去。就憑我自學的外語,將來退伍了,也能找一份不錯的翻譯工作。”

  退伍?我想,現在的情況看來,可能永遠都退不了伍了,要不然一出來又得面對楊東升的報複,而且,說不定軍隊真是對我有什麼圖謀呢。不過,父母的安全應該可以放心了,畢竟那幾個家伙不是吃素的。

  “幾個大叔都還在吧?”我問的是那幾個家伙。

  “他們?唉……從你出事之後,他們就出去了,說是找老朋友看看有什麼辦法救你。其實他們能有什麼辦法呢?我看他們什麼都做不了啊,也不可能管上你這事。不過,他們可真有心了。你這幾個大叔對你這麼好,你可要好好記住,知道不?”

  “他們還沒有回來?”

  “沒有,大概還在四處奔波吧。我現在就給他們個電話,讓他們別忙活了。”

  我大概知道我現在這個結果是那幾個家伙的功勞了,他們很神秘,我想他們也確實應該可以辦到這些事情。就是不希望他們是靠拿著槍逼著那個公安部副部長撤銷通緝令的,那我可就冤大了。

  之後幾天,我一直呆在了這個所謂的分基地。它建在地下,據說上面是一個石化公司的冶煉基地作掩飾,也是他們國安局自力更生自己找來的一個賺錢的行當。

  我呆在這里,等待上面來人把我接到部隊去。上面說,會有專機前來接我去那個連隊的駐地去的,我現在只需要呆在這里,但我不能隨便走動。

  我想,我能在這里呆著,其實更多的是希望多看穆子君幾眼,甚至有時候有救走她的沖動。

  這里的人還算文明,除了黃錚不知所謂外,其余的人也確實有身為干探所應有的精明和干練,而且他們也從來沒有對穆子君用過身體的或者精神的逼問。我不知道是不是由于我在的緣故,使得他們放不開手腳進行他們所熟練的刑術。在我面前,他們都板著面孔,裝出很嚴肅的樣子,從不與我多談。大概他們接受不了一個他們逮捕的囚犯變成了一個有軍銜的軍人這樣的事實,或者,他們厭惡我老是在穆子君的審訊室外閑逛,使得他們沒有機會用刑。

  我是真的每天都在穆子君的審訊室外閑逛,湊到門口的玻璃鏡向里面觀看。我沒有機會與她說話,但看看總行吧?

  她最近很憔悴,搞得我也很憔悴。而由于保羅德一直沒有出現,大家的精神白白繃牢了那麼長時間,也顯得無精打采。

  我想,大概,穆子君真的只是保羅德順手勾引的而已。或者,這些干探們手段太過于粗糙,讓人一看就明白。

  在這幾天里,大家的心情都不一樣。我的存在更顯得突兀。我自己也覺得怪異,但上面卻實實在在地通知要求這樣,因為那個新建的連隊各項事務還沒有完全整理好,還沒有到我們報道的時候。

  黃錚這幾天卻很快樂,完全變了樣。我實在不是很明白她,對于這種只有小說中存在的人物,我還是少惹為妙。但她卻纏著我,整天就需要我誇獎她幾句。

  我覺得這是一個傻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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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
匿名  發表於 2011-8-1 15:24:39
第22章 襲擊者

  渾渾噩噩地過了4天,不,應該說是痛苦地過了四天。

  四天里,穆子君一口飯都不吃。審訊的曹隊長把我拉過來,以為憑我的關系能勸解她。我也是這麼認為的。怎麼說,我們兩個人都同甘共苦這麼久,勸她開口吃飯應該能辦到吧。可是,我高估了自己的魅力,也小看了她的決心。

  在她絕食的第二天,曹隊長只能給她注射營養劑。據說,這個營養劑是他們國安局自己研發的,效果達到能讓一頭牛連續一個星期不吃不喝的程度。可惜,我很懷疑他們的實力,因為自從穆子君被注射了這個東西之後,臉色更加蒼白了,人也更加憔悴了。

  我跟曹隊長攀關系,跟黃錚軟磨硬泡,終于得到了出入關押穆子君的屋子的權力。我跟她講話,但是她好像沒有了靈魂一樣,眼神空洞、神色無力,沒有一絲感情,完全不理會我的話。

  這高傲的鳳凰啊,在籠子里失去了自己展翅的自由,失去了自己一切的權力!

  我的心也隨著穆子君漸漸丟失,我覺得我應該為她做點什麼。不是都說愛情是無條件的嗎,為什麼我一定要為了得到她,而不給她自由呢?為什麼為了一點點嫉妒,就把她拋棄在這“虎狼之地”?

  軍隊的調令還沒有到來,據說那個特殊的新連隊目前還釩雃h內務沒有解決。大概,那個連隊很神秘,可能有什麼不可告人的東西,所以他們把我留來這里,絕不讓我出去,這就是所謂的“軟禁”吧!

  這種“軟禁”給了我與穆子君更多相處的機會,盡管這種機會實在不怎麼樣,但我不在乎與我相伴的是一塊沒有感情的“石頭”。

  現在,我的思想開通了,也許,我不能這麼卑鄙!所以,我打算利用“軟禁”給我帶來的多余時間和空間來搭救穆子君。

  我一直以為,我要做的事情還沒有辦不到的。尤其是看到這里有黃錚這樣“白癡”一樣的特工的存在,所以我的搭救行動應該很容易展開的。

  第四天,我開始振作,也開始了各項准備。

  慶幸的是,被抓來的時候,他們沒有搜我的身——幾捧刀片也能算是很厲害的武器吧。

  我開始在這個地方四處走動。當然,沒有黃錚的陪伴,有些地方我根本去不了的。現在我真的懷疑她是喜歡我了,要不然也不會如此順從。

  這個基地,我漸漸摸清了,但是更嚴重的問題也發現了——我根本就不可能從如此嚴密的地方逃脫,更何況帶著一個人呢!

  看來,我的想法錯了。也許,這里只有黃錚是來掙資曆的,其余的人都是憑本身實力一步一步走到這里的。而事實上,黃錚雖然軍銜高,卻沒有多少特權,周圍的人都知道她的來意,也默認她撈功勞,卻不允許她過多干涉事務。

  而且,光是這里的硬件設施,就已經足夠任何人吃鱉的了。不談遍地的監視器,不談隨處的小機關,也不談這里配備的火力,光是出口所需要的手續就像老太婆的箍腳布一樣又臭又長。

  但,我也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可以利用的地方。

  英國戲劇大師卓別林說過:“曆史上所有的成功,都是由于戰勝了看來是不可能戰勝的困難而取得的。”

  那幾個家伙也說過,任何機會都可以創造出來,並向自己所需要的方向發展。

  我請求黃錚弄來了幾個刮胡刀和台式電風扇,還有其他在這里能弄到的小電器,她不知道我的目的,我告訴她我喜歡改裝電器。

  我靠這些做了一些小機關。

  這些都還是不夠的。

  我開始像這里的特工一樣盼望著那個該死的保羅德的到來。如果他來了,給這里造成緊張混亂的氣氛,那麼我就能混水摸魚。可是,如果他完全沒有來的意識,那麼所有人都是竹籃打水一場空了。到最後,穆子君可能不得不和她父親一樣被判上間諜的罪名。

  有時候,我覺得我不應該盼望保羅德的到來。他要是來了,那不就證明他們是相互熱愛的,那我不就什麼希望都沒有了?但是,如果保羅德不來,我又如何向穆子君展示我寬廣的胸襟,如何盡最後一份希望她回心轉意的努力。

  人,真的很矛盾。

  也許人的意念真的能改變一些情況。

  在這里的第7天,在所有人都要放棄的時候,來了個“晴天霹靂”。這里這麼多精英的請求終于有了報答。

  在所有人沒有任何預備的時候,整個分基地突然興起了輕微的搖晃,好像地震一樣。我正在擺弄小機關的手也由于這突然事件被刀片給不小心劃破了。但我卻很是興奮。我知道,機會來臨了——敵人上門了。

  這不是“投石問路”,沒有哪個人會把這一招用得如此驚天動地。分基地在地下50米,居然也能感到這種振動,由此可以想象上方那個國安局辦的工廠所受的爆炸有多麼猛烈了。這得需要多少當量呢?

  很快,我房間的壁式顯示器上開始播放了上面的動靜。整個冶煉廠完全毀壞了,熊熊大火燃燒,而小規模的爆炸依然不斷。冶煉廠本身就是一個易燃易爆的地方,也真虧得他們會想到把基地設立在這里。顯示器上的視野開始擴大,逐漸拉深,開始放到了冶煉廠外的情景。外面那一片樹林里,幾個人影在竄動。

  “全體人員開始准備。目標已經出現,不只一人。冶煉廠被目標炸毀。現在到大廳集合。”廣播開始召集人員戰斗了。

  我在房間里耐心得等待著,現在還不是最佳時機。

  不一會兒,黃錚過來了,臉色有點不自然。

  “怎麼你不去集合?”我問道。

  “他們說我是女孩子,而且沒有經驗,不應該參加這樣重大的任務!”黃錚訕訕地說道。

  哈,居然用這樣弱智的理由來拒絕一個累贅,這些人也真可愛。

  “剛才好可怕啊!我們在上面冶煉廠里安排有20幾個兄弟,肯定被這爆炸給炸死了。他們好可憐啊……”黃錚開始露出淒然的面容。

  她為20幾個特工感到可憐,可是我卻為她感到可憐!她為什麼沒有想到上面那個工廠里上千的工人的性命呢?難道特工的性命就比這些為他們賣命的工人值錢?

  我沒有回答,只是盯著顯示器上看。說實話,上面那個實時攝像機的功能還算不錯的了,能在這樣惡劣的場景下依然持續工作,也不知道它安裝在哪里。但是,可悲的是,上面那麼多的特工,那麼好的監測系統,居然沒有辦法知道襲擊者的來臨,虧得他們還是安排的“引魚上鉤”這一招。

  黃錚緊緊揪著心,盯著顯示器看:“他們出來了,都出來了……一定是保羅德那個混蛋帶來的。”

  果然,襲擊者開始從四面八方接近冶煉廠的中心位置——那正是地下入口的所在。來人特別多,光在屏幕上的就有3,40個。

  所有的人都帶著黑面罩,穿著連身黑衣服,手上居然是一色的怪異的BIZON沖鋒槍。這種槍十分難得,大多是分配在俄羅斯的特種部隊,黑市上基本上看不到,也沒有人能走私到。這是一款十分新穎的沖鋒槍。設計時間 是1993年,由伊孜瑪什公司的兩位工程師——AK設計者的兒子維克多•卡拉斯尼柯夫(Victor Kalashnikov)和SVD設計者的兒子阿列克賽•德拉貢諾夫(Alexey Dragunov),共同設計出來的,名為BIZON(俄文為БИЗОН,與英文單詞Bison同義,中文意思為“野牛”,有時也被譯為“蜂牛”)。它最大的特色是采用64發容量的合成材料制筒形螺旋式彈匣,使得可靠性比美國同技術的卡利科高得多,故障率也很低。

  這個保羅德居然有這麼大的本事,使得他派來的人都裝配上這種奢侈物。而且,很明顯的,美國國防部不可能批准他的這種行動的,他肯定是私人安排的。這得多大的權力和實力?

  “呀!他們那是什麼槍?我怎麼從來沒有見過?啊……曹隊長他們出來了,曹隊長好厲害阿!”黃錚驚訝道。

  那個曹隊長現在已經出現在屏幕上,穿著一身的特種套裝,手拿瑞士產的SIG552突擊步槍。身後帶著大批的同樣裝扮的人。雖然是夜晚,但是由于四周都是火焰,他們已經把本來戴著的夜視儀給脫下了,就地找一個廢墟土牆作掩護。

  這個曹隊長真不簡單,彈無虛發,基本上一槍一個,而且看樣子都是擊中眉心。不知道上面的監視儀是怎麼放置的,居然能多角度拍攝,而且還沒有被敵人發現,我們在這里簡直就像看電影一樣。

  國安局的特工們開始往外沖。曹隊長留在最後,手拿一個報話機聯系到我們所處的分基地。

  “小錚。開始聯系沈局長,展開撒網行動。”

  房間里的黃錚立刻要跑到控制室去。我也緊跟著走。

  經過關押穆子君房間的時候,我順手一個手辟,打在前方的黃錚的脖子後面。黃錚一個踉蹌,在她快要倒下的時候,我立刻扶住她,然後把她放在一旁的牆角邊,她已經昏過去了。

  我不能讓她聯系外圍的人撒網,那樣的話,我就很難救穆子君出去了。

  我從黃錚褲兜里找到了鑰匙和識別卡,沖進穆子君的房間。她還是那個模樣,沒有一點變化,我想,她可能真的沒有靈魂了,誰能喚醒她呢?

  我把她抱起來,她也沒有反抗,眼睛空洞的。她很豐滿,以前我都沒有發現,以至于我都有點心猿意馬起來。

  我鎮定一下自己,就往通道出跑,那里是穆子君的坦途,卻也是我前途的墳墓。

  注:最近幾章寫得都不好,因為 都是間隔較長時間才寫的,沒有系統性,情節也不大好,到現在連個正常的yy也沒有,所以寫得郁悶,估計看的人也郁悶。我處在考試高峰期,實在沒有辦法。

  但明天最後一門考完,再到上海實習一個月後,我就可以發瘋地更新了。到時候,我大四了,時間大把的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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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外面的戰況很激烈,我抱著穆子君經過一個房間的時候,正好看到了屏幕上激戰的場面,不是激動人心那麼簡單的。黑衣蒙面的人越冒越多,穿過熊熊烈火,如同地獄中的死神般臨近。難以想象他們是如何越過諸多障礙的,哈爾濱的城市國防意識就如此之弱?那麼多持槍的人都沒有發現,真虧得這里的國安局干探們有這樣的耐心“守株待兔”。或者也許這是他們故意放這麼多的人一起進來的?可是這樣的結果卻是毀壞了一個如此大的工廠,害死了如此多的普通工人。

  一個保羅德真有這麼大的危害性和重要性?就像當初在南美專搞顛覆、動輒決定一個國家命運民族前途的FBI?

  也許我是狹隘了,被愛情蒙蔽了心和眼。一個國家的國放重要性比之一個城市的小地方的毀、少部分人無可避免的犧牲,那當然是選擇前者。

  曹隊長已經領著眾多干探們迎了上去。機不可失,我也不再逗留,迅速找到出口通道。

  果然,這個時候大家都已經迎了上去,傾巢而出,連守門的都沒有留下。也幸好,這里是個“進來難、出去易”的通道,近來需要門卡、眼瞳和手印驗證,還有人員驗身,但出去就沒有這麼麻煩了。一張門卡連過十幾個關卡,輕輕松松地就抱著穆子君搭上升降機從容上去了。

  到得W面,電梯門剛一打開,我正要跨步出去,卻有一杆槍兀的橫在我面前。我幾乎是下意識的就一腳踢出,正好擊在槍身上,槍橫飛了出去。

  我猛地沖了出去,對這那個正要下意識回擊的國安局戰士一個膝頂,把他硬生生地撞退幾步。他雙手捂著肚子,踉蹌地退後。我的左腿乘勢往下一掃,正好迎上他退後的步伐,他沒有任何反抗地就倒在地上。

  國安局的干探畢竟不簡單,也是身經百戰,在這里孤身一人看守地下基地的入口的人又豈是好易于的?

  他本來可在倒下的瞬間扭腰翻騰,並攔住我,但由于我收招之後,又已經有一招“橫刀立馬”在等著他,他立刻改變主意,順勢倒下去。腰間翻騰之力使得他倒下的時候沒有受到太大的地面反沖之力,他馬上就地滾開,正好翻向那杆槍掉落的位置。

  我豈能容得在這一個人身上浪費大好的寶貴逃跑時機,雖然雙手抱著穆子君,失去了更多的攻擊手段和翻騰之力,但我雙手一扭力,把穆子君整個身子橫掃出去,雙腿正好踢在那個正要抓槍的戰士的腦後。

  “啊!”

  戰士被這一踢給擊暈過去,但叫聲卻不是從他嘴里發出來的,一個經過嚴格訓練的人是不會隨便發出叫喊聲影響同伴的戰斗的。

  叫喊聲是穆子君發出來的,真是久違了,我一陣驚喜。

  對于這類失心症,也許只有激烈的撞擊才是治愈的猛藥,沒想到我居然也有當“神醫”的潛質。

  對于回過神的穆子君,我是不敢冒犯的。一直以來,她在我心目中就如同女神一般的存在,只可頂禮膜拜,這就是單戀的滋味?

  所以,我立刻把她放在地上,讓她雙腳著地。我把手松開,她立地未穩,重心一失又要倒下,我又極為快速地接住。但緊接著,又如觸電般地再次松開,但警醒之後又回過神來再接。終于在穆子君與地面“親吻”之前,把她扶住了。

  我尷尬地撓撓頭,對于這種冒失,吞吞吐吐地道歉:“對……對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只……只是見你要倒……才……扶……扶你的。”

  穆子君蒼白的臉色回緩過來,舒了口氣,看了看我,歎息了一聲,雙目中顯出一種令我迷茫的神色,但我無法解讀。

  “剛才……怎麼回事?”

  我不知道該怎麼解釋。難道直接告訴她,說她在被抓的這段時間內,由于精神不能承受而得了暫時性的失心症?

  “呀……這里怎麼了?”她驚呼起來,才注意到方圓百里的大工廠已經被大火吞噬了。“怎麼回事?我們怎麼在這里?難道……發生戰爭了?不……不……”她的臉色在紅色的火焰照耀下,卻越發蒼白,莫名的激動和驚駭神色顯得如此的妖豔。

  四周高高的儲油塔、煙囪全部爆裂開來,把火種散發到每一個角落,引起更大面積的火災。一條長長瘦瘦的高大煙囪被爆炸波及,像一個巨大的導彈一樣砸向地面,激起劇烈的震動,地面的灰塵和火焰像凶猛的海嘯一樣翻天咆哮。

  我們都被這震動給震倒在地上,看著那個倒在我們面前的大煙囪,就像一條寸許小魚面對凶狠的大鯊魚一樣。

  “快走吧……快點逃出去!”我一把拉住她的手,撒開步子就跑,要繞開那個倒地的巨大煙囪。

  穆子君被我拉得沖向前面,我卻突然又停了下來,因為我又想到了地上那把槍。穆子君收步不及,像一只小鳥一樣撞在我懷里,我只感到一陣酥麻,這是怎樣的異樣情觸?

  穆子君卻像一只驚嚇的小鳥趕忙避開,緊低著頭,然後才低聲問到:“怎麼了?跑那麼快干嗎?這里到底怎麼回事,還有……”

  “我去……拿一把槍!這里太危險了,得有個東西護身。”我松開她的手,趕緊跑回原地,撿起那把槍。

  再看看那暈過去的戰士,他的眉頭緊皺,顯然那一擊給了他較大的痛苦。我把他抱起來,移到倒地煙囪的下面,也許這能給他一些安全保障吧。至少不會給滿天亂飛的磚瓦擊中。

  槍沒有拉拴,我很利索地拉上。

  這個時候,我真的很相信,愛情可以使人麻木,乃至盲目。盡管這種愛情沒有落到我的頭上,但穆子君散發的那一點熱量依然使我措手不及,我的腦子已經糊塗了。

  這個時候,我也只知道,我所作的一切就是為了穆子君,其他任何東西拋擲腦後。

  “走!”我拿上槍,轉過身去,既有精神地叫喊起來,我想我這輩子都沒有這麼積極過。

  我走得很快,仿佛一種莫名的力量在推使著我前進,使得我腳下生風,如有神助。前方雖然有高高的烈焰火牆和不確定的各方敵人,有很不定性的大小規模的爆炸,但我都憑著超常發揮的直覺,鬼使神差般的避過了。

  穆子君剛剛回過神來,但體力特別的虛弱,我始終不相信那質量不過關的營養劑能起什麼作用,在穆子君露出筋疲力盡的跡象的時候,我就更加堅定這想法。

  我回過身,拉上穆子君的手臂,帶著她一起行走。穆子君沒覺得這是失禮的行為,我卻整個精神亢奮起來。

  有時候,我真覺得我是一個特簡單的人。

  我們朝著與曹隊長他們相反的方向猛沖。

  曹隊長“守株待兔”的撒網行動在我看來是漏洞百出,也許他個人的能力很強,卻不是一個出色的搞陰謀的領導者。他任意一環出了紕漏都會讓整個計劃流產。就比如他在地下基地只留下黃錚這傻丫頭一個人看守“誘餌”和聯系外圍成員,這是多麼重大的任務,他卻如此草率。而且對我居然也很放心,居然沒有人看守,但偏偏是我破壞了他的一切。基地的脫節必然使得整個包圍圈流于形式,完全形成不了保衛態勢。曹隊長他們敢于在這個時候就勇猛的沖上去與襲擊者拼命,一定以為所有環節都已啟動,所以敢放棄基地的防守,以攻代守,逼襲擊者完整地落入圈套,然後來個甕中捉鱉,以逸待勞,一網打盡。

  多好的計劃!

  本來萬無一失,可惜出現了我這個不確定因素。

  為了穆子君,為了所謂的痛苦的愛情,我放棄了國家大義,民族大利,甯可背上千古罵名,也要做出如此一搏,打破他們的計劃。

  古人“烽火戲諸侯”為搏美人一笑,“山海關迎狼”為搏禍水開顏。今天,我居然亦不逞多讓。這樣的後果會是什麼?

  盡管我知道,我這種單方面的愚蠢的救美行動可能得不到一點回報;盡管我知道,在成為一名少尉之後再犯下如此千刀萬剮的罪孽是一種赤裸裸的極端漢奸行為,但為什麼在我看到她那秋波般的眼神之後,我就什麼都不顧了呢?

  愛情,真的令人麻木,乃至于盲目。

  所有的大道理我都懂得,但現在我就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保護好穆子君,國家民族的事情離我太遠了,我一個人滅不了一個國,也救不了一個民族,何必想能力之外的事情。

  我知道,現在的我有點無可救藥。回過頭來看看那大火,聽聽密集的槍聲,我總是有一絲羞愧的。但這絲羞愧很快地被畸形的單戀所形成的痛苦和甜蜜給踐踏了。

  我拉著她的手,心里頭萬感交集,有一瞬間想要回去彌補,但一看到穆子君,就又什麼念頭都打消了。

  我痛苦而甜蜜著。痛苦的是倫理道德大義的煎熬,甜蜜的是保護心上人的自豪,我想我是戀上這種滋味了。

  (一個月實習結束,從今天開始繼續更新。)

  (有些人對于賣國的設定不解,甚至怒罵。對于這一點,我不知道該怎麼樣一個個回答。我要展示的是一種愛國的范疇、界線還是條件?都不是。我想,也許,主人公一部分的心理描寫至少能代表一些這個時代青年真實的狀況。遙遠空泛的國家利益和關系自身的個人利益——怎麼取舍?真有人做過這樣的自問嗎?)

  (我只是想破而後立,我喜歡慢熱的過程。)

  (還有,這本書依然是愛國的。不過,這也是一個發展的過程。)

  (文筆、構思之類的東西我都達不上多好的標准,所以不敢對于親愛的讀者們要求什麼掌聲和推薦,只求板磚最好是海綿制的,砸得不會痛,但讓我有前進的知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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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大火連成一片,把整個天空都燒紅了,就像“火焰山”一樣的壯烈,與晚霞做出最美的輝映,很是壯觀淒美。從來就沒有見過這麼大的場面,尤其是火焰中不時冒出來的爆炸掀起的火浪就像最昂貴的煙花一般絢爛地舞出動人的場景,置身其中,看到的,聽到的,你不會懷疑這是一場戰爭!一場代價昂貴的戰爭!

  沖鋒槍、手槍甚至榴彈的穿梭聲好像把人帶到了第三次世界大戰,也許只有三戰的氣魄才能把如此大的火災用來做襯托吧。

  我的眼睛有點紅了,我不知道是不是高溫的火焰烤的,但也許是對戰爭的恐懼,或者是對戰爭的瘋狂?我大概害怕由我引起如此驚天動地的大事件,大概憐憫在其中犧牲的卑微的生命,大概對自己內心的最嚴酷的譴責內疚,但我終是義無反顧的繼續朝著我認定的道路走了下去,我知道這條路是錯的。

  冶煉廠里多的是易燃礦物質和可燃高能化學燃料,而在這樣一個隱秘的國防基地里彈藥也肯定是鐵定的庫存貨,加上東北新鮮干燥的空氣,足夠這里無止盡地燒上十來日,可能連黑土土地都要烤蒸發了。光是現在從大火中冒出來的煙斗足夠升天形成遮天蔽日的烏云,引起一場豪雨吧。

  黑龍江有茂盛的森林,尤其大興安嶺更需要森林火災防禦監控系統,可惜這種系統肯w照顧不到哈爾濱的這個偏僻的遠郊來了。也許沒有人報警,這里就會一直燃燒下去,直到引起劇烈的氣象變化。

  在火災現場呆久了,人也會烤熟的。我的皮膚都已經烤紅了,偶爾能聽到頭發上“呲”的聲響。身後體弱的穆子君開始抱怨起來,她肯定從來沒有置身于比這更惡劣的環境過。

  “這到底怎麼回事?有誰居然放這麼大的火……太缺德了啊,這要天怒人怨的!我都要烤死了……這到底是哪里啊?”

  “這里是哈爾濱!而我們在一個被放了大火的大工廠里……”我努力解釋,但卻無法說明這極有可能是她的那個“蜜友”保羅德干的蠢事。一旦我提到保羅德,她也許又會引起癡癡的窮思吧,而這正是我所不能容忍的事情。

  天怒人怨?就算我告訴她這個缺德的事情是保羅德干的,也不能動搖她絲毫的決心,這是愛情的無奈,我當然知道。就像我一樣,義無反顧的居然做下那些勾當。在愛情的世界里,沒有倫理上的好與惡,只有感官上的對與錯,這就像政治一樣直白而黑暗。

  一路走過,也只是碰過一兩個拿著槍往里傻乎乎直沖的黑衣蒙面的人,我們很快就躲開了。已經快要脫離火災范圍,很快就能海闊天空了。

  我不知道戰斗現場所發生的事情,曹隊長與襲擊者到底誰贏了,我也無法揣度。事實上,後來我才知道,正是襲擊者自以為聰明的放火行為,使得情勢朝著雙方都不利的一面發展。曹隊長帶領的國安局一邊因為身處火場中央,受不了酷熱,開始往外飛奔,見佛殺佛,見神殺神,對這種大自然手段的威力誰也抗拒不了。跑到廠外的樹林才是上策,因為冶煉廠附近栽種的樹木都是最不易燃燒的特殊樹種,躲到里面才能擋住火浪。

  襲擊者也沒有料到他們幾顆不定向炸彈會引起這麼大的無法控制的火災,沒有找到基地入口,沒有殺死幾個國安局干探,就開始耐不住地往回撤退,雙方在外面的樹林里開始了持久地陣地戰。

  我開始為那個被我打暈的戰士擔心,他要是不能在被烤熟前醒過來,就等于被我間接殺死;我也為黃錚擔心,可能火焰溫度還不至于傳到幾十米的地下深度,但是地面上然後稀薄的空氣、超低的氣壓也會致使依靠地面通風的地下基地里的黃錚缺氧窒息而死,除非他們有一套設想深遠的應急系統。

  他們的死會引起我“良心”的不安?也許是吧!也許我不想太多的孽出現在我身上。唯一值得我介懷的是,我後來是越來越喜歡黃錚那種直來直去、敢愛敢恨的性格了,也越來越享受她那種粘人的勁頭。她的缺點是被太有權勢的家庭給寵溺出來的。她與我在一起的時候,在表露真性情時,露出那兩個可愛的酒窩,往往使我很陶醉,盡管這僅僅是對美的欣賞。

  我是真為她擔心,但我跑回去救她,就不可能救得了穆子君。兩個當中,還是穆子君重要,她才是我的刻骨銘心。

  篤定主意,我更堅定地拉上穆子君往外沖,不再為任何事情打擾。

  “我們到底往哪里去?”盡管我不時托穆子君幾把,但她還是很難走下去。

  “當然跑出火場了。後面還有一群凶神惡煞的追兵呢!”

  接近這一邊茂密的樹林,我突然感到前方隱秘出有一股陰柔的殺氣傳來,這對于我來說是最容易辨別的。

  前方有人!有殺人的沖動。

  我拉著穆子君停了下來,躲在一個完全被炸毀的牆壁後面。我靜下心來,閉上眼睛,全身心地融入到天地里,感受著這里的一切氣息。

  我不知道,我在施展的是不是氣功,或者是所謂的神奇的特異功能,但至少這一刻是在禪定的狀態下。這轉瞬的入定能讓我敏感地感受到周圍不遠處的蓬勃生機,尤其是那種帶著殺氣的生機,那是死神的陰森氣息,最容易感受到。感覺——這是玄而又玄的東西,很難解釋,也許那只是一種直覺的擴散,或者謂之為靈覺。

  我暗笑一聲。看來死神在向那個人親密地招手了。

  敵人只有一個,而且很明顯的,他的殺氣忽強忽弱,飄忽不定,好像不停地游走掙紮,這是本能的對于血腥殺戮的抗拒。所以,這個人一定是一個剛上戰場的“雛”,心理斗爭還沒有消停過,居然帶到了戰場上來了。

  他一直沒有隨著自己的戰友往前沖,也沒有跑出來接應同伴的行動。也許,這是一種懦弱的行為,但事實上,這是正常人本能的反應。我自己第一次殺動物時(一條狼狗),也曾經有過如此不堪的掙紮和猶豫。

  但即便如此,我也不可能放過他。他是一個敵人,一個擋住我路線的敵人,一個可能通報我們逃跑路線的敵人,一個保羅德帶來的敵人。而且,就算剛剛孵出的小蛇也有可能會給人一口致命的攻擊。

  正如一個將軍所言:“對敵人的仁慈,就是對自己的殘忍,對自己關心的人或事情的殘忍。”戰場上容不得一絲類似的同情和猶豫。

  我把食指放在嘴邊,做一個“噤聲”的動作。穆子君很明白地點點頭,一動不動地看著我。

  我從牆壁一邊慢慢摸了過去,我知道敵人的眼界只放在那一片火光中,不可能注意到這里,這是“菜鳥”們最常見的現象。

  我很快摸進樹林里,。我對于自己的“隱靈”很有自信,能憑直覺或靈覺感應到我的人不多。也許高手能在視覺上看到我的人,卻絕對無法察覺我的氣息。

  我查閱過一些科學資料,據一種解釋所言:人的腦電波分為α(Alpha)電波和β(Beta)電波,各有各的功能,但現今的科技很難解釋他們的作用。醫學上所監測到的腦波與這兩種電波很不一樣。高深禪定狀態下,人的alpha波會趨近于零,也就是冥想,而Beta波會激烈活躍。道家的打坐不是“無心”,而是“存想”,所以alpha波會有許多激烈反應,相反的Beta波會靜止。

  我的“隱靈”,據那幾個家伙說可以達到alpha波和Beta波完全靜止的地步,所以別人不可能截獲我的氣息生機。

  但對于我前面那個“菜鳥”而言,我所有的功夫都是浪費的。他不是學過特殊功法的靈覺高手,也不是身經百戰的直覺生存著,我的“隱靈”等于浪費。而我所學的“形而上”的“隱身”(即控制身體機能,如呼吸、心跳;隱藏體形,如身體、影子)對于一個漫不經心或者過渡緊張的人來說,也是搔首弄姿的空白戲而已。

  所以,在走到他身後五米處的時候,我完全收訖了所有的小心翼翼,堂而皇之地站了起來。

  看著他可笑的臥姿,我一陣暗笑。對于這種不對稱的對手,我很是放心,直直地朝他跨步走去。走了三四步,他居然也沒有發覺。我從袋子里掏出了一把雙刃刀片——什麼時候起,我喜歡上這種“變態”的殺人方法?

  “咳……”我故意提高聲音咳嗽了一聲。

  但這一聲對于“菜鳥”無疑是一個晴天霹靂,也是一個催命符。他的整個身子像篩斗一樣顫動起來,如同膽小的兔子一樣受不了一絲的異響。他慌慌張張地站起身,然後有點僵硬地慢慢轉過頭來,看到我,就像看到我鬼一樣尖叫起來。

  我可以確信,這種尖叫只有傳說中的女鬼才能發得出來,刺耳而高亢。

  但我真的後悔了,我可以在戰略上藐視對手穆,卻不可在戰術上。因為這個家伙的突如其來的尖叫完全可以引來他的同伴。

  我為什麼不能干脆地殺了他?為什麼要戲弄這種戲弄不得的神經緊繃的人呢?

  我再也不遲疑,右手一抬,手腕一甩,刀片立刻出手,在空氣中破開一道靚麗的曲線,硬生生地撕裂空間,但卻如同大海上飄搖的船只,飄忽過去。然後,在那可憐的“菜鳥”的脖子上飛出了一朵漂亮的血線,血如同噴泉一樣飚了出來。

  聲音嘎然而止,一切清靜了。

  那絢麗的血線依舊在噴著,那人緊緊捂著自己的脖子,死命卡住傷口,努力阻止血的飚出,但血卻從手指縫里滲了出來,越冒越多。

  他張大口,想要深深吸一口救命的空氣,但吸不動,因為刀片正好卡住了他的氣管。他的臉在瞬間煞白,完全脫色,雙嘴咧著,眼睛睜得大大的,突了出來,然後直直地撲地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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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8-1 15:29:09
第25章

  我跑回去,把穆子君帶到樹林里,正待要往外走,卻聽到了不遠處的吆喝聲。不管是哪一方的聲音對于我來說都是不妙的信息,但奇怪的是,那聲音居然是用維語發出的。

  我愕然了!

  立刻走到那句依然流淌著熱血的尸體面前,蹲下身子,扯開他的面罩,卻發現居然是一張標准的中亞漢子的臉型——很彪悍的樣子,處處透露出凶狠的痕跡。很難想象剛才那娘們似的叫聲是從他這張粗大的嘴巴里發出去的。

  我猛地扯開他的上衣,露出他的胸膛。那從他卡在脖子上的手指縫里流出的鮮血流淌到他毛茸茸的胸膛上,很是觸目驚心,被鈄了脖子的雞死的時候也就這樣子吧!

  我有把他的胳膊上的布料撕開了,他黝黑的臂肌上赫然顯出了一幅圖案:那是一個活靈活現的狼頭,十分猙獰,狼嘴里叼著一把造型怪異的割肉刀,刀鋒上居然冒著陰森森的寒光。

  我很是疑惑,這不是國際維吾爾青年聯盟的標志嗎?怎麼出現在這里?國際維吾爾青年聯盟的激進青年都喜歡這種非形式上的盟標,雖然組織沒有規定,但據說絕大部分的人都刺了這種刺青,而且是用沙漠特有的鋸齒草的汁染的色。級別低的刻在胳膊上,高的刻在胸膛上,很容易辨別。

  難道,襲擊者全是這類東突分子?是剛剛逃脫出來的蒪?斯布爾帶來的?

  可是,東突分子哪有那麼大的膽子敢來偷襲國安局的分基地,他們不是唯恐避之不及嗎?而且他們哪有這種能力萬里奔襲到達哈爾濱這種他們沒有半點實力控制的地方?有那麼巧的時機恰在這種“守株待兔”的時候闖進來送死?最重要的是,一個對于他們而言沒有絲毫意義的哈爾濱分基地有什麼值得襲擊的?只是為了示威?還是得到消息知道我在這里,所以前來報複?

  沒有引來保羅德,卻把消息不小心泄露給東突分子這樣的煞星,算不算一種諷刺?

  但,現在卻不是我想問題的時候,逃命要緊。而且就我個人而言,好像還沒有必要考慮這些事不關己的事情。

  我又一陣哀歎,怎麼老是走上這條憋屈的逃跑路?難道我這個人天生一條勞碌的賤命?

  我伸展一下身子,整整衣襟,然後回過頭來對不遠處正躲避血腥的穆子君說道:“准備好了沒有?又一次旅程開始啰!”

  我們像穿林的飛鳥,依著林子快速逃離。我的心跳躍著,又一次開心起來,徹底放開了。

  林子很長,幾乎環繞著冶煉廠,但是縱深很小,我們很快就離開了林子,一路上再也沒有碰到一個人。回過頭來,濃黑的煙霧在被樹林包圍的大火中升騰,如同張牙舞爪的黑龍吞噬天地,竄天的火焰像是火紅的煞神肆虐大地和卑微的生命。樹林中順著風聲的傳遞,依稀可以聽到密集的槍聲和慘嚎聲,但現在卻都是點射了,看來戰斗有了一定程度的控制了,那也就意味著很快就要結束了。

  我們的前方是一座禿山。山不算高,由白皚皚的石頭堆砌而成。而這座小山的背後卻是一大片連綿的綠色山脈,像是一條綠龍在云中橫臥,俯瞰大地。

  我知道,唯一的道路也就是通過禿山,然後進入那片山脈了。

  我拉著穆子君開始了新一輪的跋涉,但就在我們剛剛踏上幾步的時候,我們的左側遠處傳來了汽車發動機的轟隆聲和輪胎磨地的颯颯聲。定睛一看,只見遠處一條長長的軍用運輸卡車隊伍開向樹林方向。

  我們立刻就地找了一塊大石頭藏在後面,注意著這突然的變化。

  卡車在距離樹林不遠處就齊刷刷地向兩旁分散,很有默契地排在樹林外圍。眾多的卡車逐漸蔓延,很快就把我們能看到的樹林外邊全包圍了起來。

  卡車里跳下了一個個精壯的軍人,人人手挎95式步槍,身穿避彈衣。一下車來,立刻及其有紀律地沿著樹林外圍包圍起來。

  雖然樹林很廣,但在每一個方向都有卡車停在那里,上面下來的戰士以卡車為中心,樹林外圍為沿分散排開。對面的樹林看不到,但可以想象,那里肯定也同樣被大量的荷槍實彈的軍人包圍著。

  不一會兒,天空也傳來了轟鳴聲,幾架武裝直升機已經極快地趕經過來。直升機上的探照燈直刷刷地照射在樹林上方,為進去掃蕩的戰士探尋道路。

  這是多大的陣勢?這麼一會兒,我至少看到了一個師的武裝力量。

  我真慶幸剛剛逃出樹林。此刻,那些戰士正呈弧形地撲進樹林,誰也逃不掉,一只蒼蠅飛過也得留下條腿啊。天上地下,天羅地網,這時候中國軍人的素質才真正顯示了出來。

  不管里面的襲擊者是東突分子還是保羅德帶來的私人部隊,在里外夾擊下也是敗定了!看來我雖然打暈了分基地的黃錚,但曹隊長他們肯定依然另有一套聯系外圍軍人的方法。

  不久,樹林里傳來更密集的槍彈聲,甚至有兩架直升機開往那個方向。襲擊者已經無可逃遁了。

  不好!我突然想到自己不妙的處境。

  以剛剛看到的這些中國軍人的素質,戰火肯定很快就被撲滅。到時候,只要他們一看到那個可能已經“被烤熟”的戰士,看到“窒息而死”的黃錚,就會知道“魚餌”是被我這個所謂的少尉給救走了。到時候,他們肯定會大面積地在四周搜尋。

  “快走!再不走來不及啦!”

  我立刻又拉上穆子君,快速地朝小山進軍。只要進入那連綿的山脈,就算一個軍的力量也很難搜尋到我們兩個了。

  穆子君跑不動,她的身體太虛弱了。我又是興奮又是慚愧地肩負起了背她的責任。極度振奮的心情使得我超越了體能的極限,我沒有想到在我背著一個人的同時,居然也能像平時一樣在山上飛馳。

  在我顛簸地跑動中,我能感動穆子君呼吸地熱氣撲在我敏感的脖子上,那里發達的神經系統傳遞著歡快至搏動的心髒;我能感到穆子君飄忽的長發被山風吹起,撓在我的鼻子、臉龐上,那里的毛細血管大概都崩裂了,要不然怎麼有如此火熱的感覺;我能感到我背部的一陣酥軟,這是一種難言的情觸,我的脊梁差點直不起來。

  我想一個傻瓜一樣,幸福甜蜜卻又不知疲倦地向雙腿下達奔跑的指令,我托著她豐腴圓潤大腿的雙手堅定而有力。我甯願一輩子都這樣下去。

  我想,月亮上的吳剛是不是也正為了這一刻甯靜的滿足,而永不疲倦地在嫦娥的宮殿外砍月桂樹?原來,這真是一件美妙的事情。

  我爬過很多山,哪里山高往哪爬,哪里人少往哪爬,哪里原始往哪爬,所以我的經驗算是比較豐富了。這座山頭,如果普通游客,一上一下只要半個小時。而之後的那座連綿的山脈,爬一個中等的山峰,光是上去就得要4,5個小時。

  我沒有想到,我總共只花了2個小時就到達了山脈的頂點,而且一點也不疲倦。反而是穆子君被這一上一下的顛簸給累著了,我把她放在一塊乾淨的石頭上,然後極為痛快地伸展手腳,享受大自然的甯靜和美人的甜蜜。

  天還沒有完全黑下來。春末夏初的日子,天總是黑得慢一點。我俯視山腳,那邊冶煉廠的大火依然還在繼續,但煙冒得更濃了,估計是消防員趕來了。火一旦被水澆上,冒出的煙只會更濃,尤其是對于這種燃油引起的大火而言。

  我沒有發現有軍人跟著追上來,難道他們還沒有發現?還是……他們大發慈悲地想放我們這對可憐人一馬?

  我靜下心來,再次禪定,一遍遍地感應周圍,但除了山林的野獸蟲豸外,沒有別的氣息。

  軍人無時無刻都在散發一種戰場的殺氣,而且特別強烈。對于我而言,只要能靜下心來,幾公里之內都能感應到。他們這種殺氣不是針對個人,而是針對戰場的壓迫感,所以擴散面積大,但針對性弱。一旦他們進入這深山,不論我能不能感應到,光他們自身那無法自控收斂的殺氣就能驚飛鳥類,驚嚇走獸。這就成了一個很明顯的預兆,所以我完全不必擔心。

  如果是一個身經百戰的殺手,他就懂得如何收斂自己的殺氣,絕對不散發到周圍的環境中,他的殺氣只集中一點,就像紅外線瞄准儀一樣堅定地只有兩毫米半徑在他要殺的人身上鎖定,這就是他們的本領。

  我很放心。一來,軍人上來,樹林的“主人們”會成為我天然的預警系統;二來,我的禪定使我確信周圍百米內沒有人的生息,千米之內沒有針對我的殺氣。

  這里很安全了!

  也許將來等軍人都退走了,我說不定能在這地方建個小茅屋。只要穆子君願意留下,那我就堪比神仙快活了。

  可,幻想畢竟只是幻想,永遠成不了現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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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8-1 15:31:09
第26章

  我很舒服地躺在地上,也不管地上擱人的碎石,斜著眼睛看著旁邊的穆子君。她依然雙手抱膝,下巴放在膝蓋上。

  她的臉上很平靜,雖然臉色有點蒼白,但依然無法遮掩她的天生麗質。發梢在額頭上滑落,遮住她一半臉,她用手把頭發攏在耳後,就這麼一個動作卻差點讓我的心髒停止了跳動。我沒有想到自己居然如此不堪,難道就是這種靜溢的美,吸引了我,讓我瘋狂嗎?我無法回答,因為這不需要答案和理由。

  穆子君抬頭看著天空,也不知道想什麼,但眼神有點閃爍,好像在逃避某種回憶,也好像在抗拒某種恐懼。

  “現在,我們又海闊天空了。”我輕笑道,隨便說了一個話題。

  “可是……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呢?”她稍微轉過頭,看著我有點疑惑地問道,“為什麼……我會遇上這麼多的事情?難道是我做的什麼事情引起了上天對我的懲罰?我……我……”

  我不知道怎麼回答她的問題,因為有時候我也很糊塗:為什麼我會遇上這麼多的事情?

  “不……怎麼可能會是對你的懲罰呢?沒有人會舍得懲罰你!”我安慰道,緊盯著她。

  “哧……”她笑了起來,卻有點苦笑的成分,她避開我熾熱的目光,“是嗎?你不了解我,也不知道我的事情,其實……有時候我對自己很後怕,都想自己懲罰自己了!社會倫理道德觀念在我這里完全崩潰了……”

  “這沒什麼!任何人碰到這些被冤枉、被追捕的事情,都會對社會倫理道德產生動搖!”我替她解釋。

  她沉默了一會,看著遠方,然後繼續說道:“我不知道那些人到底怎麼回事!他們不停地逼問我,威嚇我。他們說他們是負責國家安全的,他們說我爸爸是台灣間諜,你知道嗎?我沒有想到他們會如此冤枉人。確實,我爸爸以前是台灣人。但在70年代的時候,他單槍匹馬架著一架戰斗機從台灣投奔大陸,為中國提供了大量的絕密資料。那時候在台灣他已經是中校了,飛行大隊的團長。但他放棄了美好的前途,放棄了在台灣的妻子,毅然為祖國的統一大業做出自己最大的貢獻,他是軍隊里的一種傳奇,幾代國家領導人都特別接待過他。他退出國民黨,加入共產黨,為解放軍培養了大批的戰機飛行員和教導員。我不明白,他們憑什麼懷疑我爸爸!他只不過在退伍後,下海經商,成為富甲一方的富商,與幾個台商做過生意而已,他們……他們就認為我爸爸在從事危害國家安全的間諜行為!還……還說……他是台灣在大陸間諜網的第二負責人!哧……真可笑!”

  我默然了。看來,也許她真不知道自己老爸的事情。做間諜的對親人隱瞞自己的身份,這是很正常的,只不過沒想到他居然還有過這麼一段傳奇,那麼他能如此隱忍到現在,倒也真不尋常了。

  不過,那些國安局的特工也真混賬,就這麼逼問一個柔弱少女她根本不知曉的事情,直到人家得了暫時性失心症。

  “那……”我突然猶豫起來,但還是繼續問下去,“那個……保……保羅德怎麼回事?”

  “保……保羅德?”她突然顫抖起來,極不自然地躲避我的眼光,甚至把頭埋下去,好像連輕柔的月光都要逃避。

  “你……你不要那麼緊張,”我自責起來。“好……好吧……真怪我這張嘴巴,我不該亂說話!”

  “你……你也逼問我!就像他們一樣……就好像我背負著全世界所有的罪責!”她的聲音帶著哭腔,讓我的心也跟著顫起來。

  “你……你不要緊張!”

  她仰起面,看著天空,我發現她的臉上已經掛著兩行清淚,看上去那麼淒美和楚楚動人,更由于在月光的柔和下,顯示她的淒苦。

  “我……我不逼問你!真的……沒有!我只是關心你而已!”

  “我……”她低下頭,埋在自己的懷里,然後再抬起頭來看著我說到,“保……保羅德……是我的男朋友!”

  她的語氣突然變得堅定起來,眼神也迷離了。

  我很失落,很失落,也很吃驚。我沒有想到她會突然親口承認與保羅德的關系。什麼時候她變得這麼堅強?我以為她會極力避免這個話題。

  我還在想象那個在恐怖分子控制的會議中心里的她,無助地站在大廳中央。那時候的她是最沒有自主性的,也最柔弱。但現在,看來她在學會堅強,也知道面臨一些事情。尤其,是從她親口吞下那張保羅德照片的時候。

  我想,我是永遠沒有機會了。

  只要她想到保羅德,就會懂得保護他和她自己,就會變得堅強,仿佛變了一個人,換了一個性格。這是保羅德給她的變化。

  “你懷里的……那個項鏈上……那張照片是保羅德的吧?哦,真對不起!當時,我真不應該那樣!那是你的隱私!我……我只是好奇而已!說實話……他……很帥氣,你們……很配!”我很違心地說道。說實話,這個時候,我的心里像是被一根刺給狠狠地紮了一下。

  她擱著衣服,按著那個雞心項鏈,沉默了一會。臉上露出一絲紅暈,但她的眼神卻閃爍了起來,依然好像在躲避什麼。

  “沒關系,那確實是他!當時……你偷看我的項鏈,我是很氣憤,所以一直沒有理你!現在無所謂了。”她苦笑了一下,“再說,我還得依靠你的保護呢!沒有你……也許……”

  我又想起她吞下那張照片的情景,心中一片凜然。

  “他們逼問我……保羅德的相貌!哧……一群大男人,自己不會動手,拿他沒有辦法,卻為難我一個弱小女子。堂堂中華男兒難道就是這樣的嗎?難道……中國幾千年的孱弱都要體現在這一代中國男人身上?”

  “這個……保羅德……據說是美國CIA的!你知道CIA干什麼的嗎?謊言、暴力、殺戮、顛覆……”我有心提醒她,其實只是自己在作最後的努力而已,希望可以挽回一些。

  “CIA?”她笑了起來,但有點尖銳,“CIA怎麼了?CIA就不能談戀愛?還是說,美國人不能跟中國人談戀愛?中國人看不得中國女人投入外國男人的懷抱,好像自己被人扇了一巴掌,認為這是一種恥辱!他們會認為這些女人愛慕虛榮、崇洋媚外等等等等……你是不是也是這樣想的?是不是覺得我也是那類女人?”

  我很尷尬,因為我確實也是這樣認為的。我在骨子里還是個傳統的中國男孩。看到中國優秀的女孩子投入外國人的懷抱,就好像喪權辱國一般。她們在中國難道就找不出一個可以匹配他們的?那種渾身羊膻味的外國人真有那麼吸引女人的魅力?是他們魁梧的外表,是他們粗獷的外觀,還是他們優裕的生活、富有的身份?

  “這個……別的我不敢說。但至少社會普通觀念是想,娶一個外國女人等于為國增光!”我訕訕地說道。

  “那麼,嫁一個外國男人呢?是不是喪權辱國?”她的問題很尖銳, “你現在救了一個CIA的女人,是不是也在賣國!”

  她等于扇了我一耳光,我的臉色一下子蒼白起來。我注意的不是“賣國”的字眼,我在意的是她所言的“xx的女人”的措辭!

  “為什麼你們總是把這種純粹的愛情牽扯到昏暗的政治上?牽扯到國家民族人種上?難道這個社會就不存在伯拉圖式的戀愛?”

  我不敢回答,但事實上也是沒有言語來回答。我依然被她之前的話所震驚。

  而且,她的這種愛情是無論如何也脫離不了國家的高度的。全中國的人都不會放心讓一個CIA帶走一個優秀中國女孩的心。更何況,國安局還得到確切的情報,這個女孩的父親牽涉到了台灣間諜案呢!

  “不錯,他是CIA!但CIA又怎麼了?他也需要愛情!我是女人,我們更是靠愛情所存活的,所以我們談戀愛天經地義、無可厚非。”她的臉色越發堅定,我卻越來越慘白。

  她從來沒有像現在這麼有個性!我一直以為她是一個沒有性格的人。

  “我在美國演出的時候遇到他的,”她的臉上充滿了陽光般的笑容,洋溢著幸福,卻是對我的折磨。她看著我說到:“你沒發現,中國的男人要不呆板無趣,要不奸詐猥瑣,要不心口花花?整個中國找不到一個有點個性,張揚才華的,也沒有幾個是有風度的。”

  我想跳起來,我沒有想到她的思想居然會如此偏激,而且掩藏得這麼深。我也想告訴她,就算她所說的正確,那我也是全中國人中的一個另類。但我不敢,我懷疑她說這番話正是以我為原型來點評中國男人的。

  “可是……你大概不知道,他是專門負責中國地區的特工!” 我故意轉移話題,“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難道你不懷疑,他跟你在一起另有目的?”

  穆子君的眼神忽的凌厲了起來,我從來沒有見過她如此,我知道她又要維護她的男友了。

  “有目的又怎麼樣?他既然是負責中國地區的,那他就一定對中國文化很精通,一定了解中國人的心思,知道怎麼珍惜我。別的,我不在乎!再說……難道你以為我能對他透露什麼機密的東西?我不過一個小小的大學生而已,學的科目也是藝術性質的。”

  我沒想到她這麼柔弱的身子里掩藏的卻是這般倔強的心,我也忽然明白了:她的處境其實跟我一樣的。她為了愛情,不在乎國家民族的,而我也同樣。

  “那些人想要從我這里得到他的消息,我就算告訴他們,他們又能怎麼樣?只有我見過他的真面目,他一直化妝,甚至能扮成地道的中國人,說地道的京片子。誰能抓住他?”

  我忽然一陣發寒!

  他能化妝,甚至能扮成地道的中國人,說地道的京片子?沒有多少人見過他的真面目?也許那張照片上就是假面目,甚至連穆子君看到的都不是真實的!那麼……他的危害性?

  我害怕起來,我沒有想到會這麼嚴重。

  “這些中國情報人員真惡心,逼我一個弱小的女子,自己卻沒有能力!”她憤怒地說道

  我沒有告訴她,這些中國情報人員甚至還把她作為“魚餌”呢,要不然她會更憤怒。而且我也不敢反駁她,雖然事實上,美國特工們所作的事情一定比這個更惡心百倍。

  “他們把我爸爸誣陷成台灣間諜,現在……我又成了一個與CIA談戀愛的壞中國女人……我的將來……我是肯定要背上一個千古罵名了。呵呵……”她看著我說到,“可是……你完全沒有必要陷進來,這里面本來沒有你的事情。”

  “不……我們不是一起殺了人嗎?還是一位高干子弟呢!”

  “他們說了,我們是有功無罪。只是……我們都被中國的官僚主義害了而已。你本事這麼高,我都要懷疑你比我爸爸更有資格做台灣特工了,你完全有機會逃出去到北京上訴。一定能成功地,我就不行了,按他們的想法,我是民族罪人!你把我放在這里吧……我能自己逃走,你去找自己的前途吧!”

  “不!”我激動起來,大聲叫,“我這一生為你而活!”

  她沉默了,然後說道:“你自己清楚,我們完全不可能的。你救了我很多次,按照傳統中國女人的想法,我該報恩,也許該一身相許,是不是?這樣吧……你既然想要我……我成全你!這里的環境還不錯,是吧?明月高空,清風襲人!”

  她的聲音很平靜,我卻沒有料到她會說出這樣的話來。我一下子跳了起來,滿臉憤怒:“你這是干什麼?你把我當成什麼了?你以為你在干什麼?對我可憐的施舍……對我的諷刺?告訴你……我不需要!你不是一直說愛情純潔嗎,怎麼現在卻又說出如此的話來?你這是對我的侮辱!”

  我激烈的反應卻沒有引起她什麼,她只是靜靜地看著我,我也盯著她。

  “真的不需要?”

  “哼!”我很想當下就拂袖走人。

  良久,她一生輕笑,笑容是那麼燦爛,如山花般綻放:“對不起!我看錯你了!我以為男人都該像一些人那樣!這樣吧……你不是說你為了我曾對舞蹈研究過一段時間嗎?要不,我請你跳只舞道歉和道謝!”

  “你不會拒絕吧?”她緊盯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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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8-1 15:33:03 |只看該作者
第27章

  我滿臉通紅,看著她站起身來,笑嘻嘻地向我伸出一只手來請舞。我一下子不知所措,手也不知道該放在哪里,這是我從來沒有遇到過的事情。

  她彎腰蹲身,再次做出請舞的動作。我下意識地伸出手來接觸到她的手,卻又立刻觸電似的縮了回去。

  請舞向來是男人的專利,也是男士風度的體現。但我現在卻被一個我所喜歡的女子來請舞,我很喜悅,卻又不知道如何自處。

  “噢……”她輕笑一聲,一把抓過我的手,很大方地把我拉了起來,說道:“平時看你做事挺利索干脆的,像個干大事的人,也像個能讓女子放心的人,怎麼現在卻這麼婆婆媽媽的?不就一只舞嗎?難道看不起我,不想給我跳?哦……還是你告訴我你會跳舞只是騙我的?”

  我壯壯雄心,收起心猿意馬,把依然挎在身上的槍扔在地上,然後緊緊握著她的手,彎腰低頭也做個請舞動作,說道:“我……只是自己練過,自己跟著電視踏步子,還從來沒有跟任何人跳過呢……只怕……只怕會把你的腳踩壞了。”

  “噢,那還真是我的榮幸呢!”她嫣然笑了起來,“這麼說來,這可是你的處女跳哦!咯咯……我們跳什麼?”

  “這個……探戈、桑巴、斗牛舞、牛仔舞等等我都會,街舞之類需要動用人體關節的更是精通。我i是什麼都學,深怕遺漏了什麼,跟不上你的步伐。”我大言不慚地說道。

  “哦……你還挺厲害呢!你說跳什麼吧,我都奉陪!沒有音樂,有這些蟈蟈叫的小蟲為我們奏樂呢!”

  “倫巴吧,怎麼樣?”我很看重倫巴舞,因為倫巴的節奏和人的脈搏韻律極為相似,動作也極符合人體力學。對于學過格斗的人來說,這是不錯的選擇,我還曾經嘗試過在拳腳中融入倫巴的風格。

  而更重要的是,倫巴是愛情之舞,抒情特點使她享有拉丁舞之王的美名。

  “好啊!”穆子君很爽快地答道,“我還害怕你提出要跳探戈(Tango)或者華爾茲(Waltz)呢。那些可太過于熱情奔放了。”

  其實,我是死也不會與她跳探戈或者華爾茲的,桑巴也不行。那會破壞她在我心中的形象。探戈就是煽情誘惑的性之舞,而華爾茲也是被認為“一種少女跳的過于放縱的舞蹈”,桑巴過多搖動臀部,而且是集體舞。我可不想看到心目中的女神有什麼過火的動作,盡管我很明白她對于這些舞蹈都很精通,我希望看到的是她如同仙女一樣踏在煙波里做“飛天舞”,沒有一絲的猥褻。

  我領著她……哦……不,是她領著我像一只輕盈的蝴蝶一樣跳了起來。

  倫巴每小節有4拍,第一、三拍為重拍。要學會它很簡單:兩個快步是橫步,跟著是一個慢步,就完成一個步法。倫巴的每個舞步有兩個動作,一個是邁步,另一個是重心的移動;一只腳踏在地上,重心保持在另一只腳,在跨步時逐漸改變重心。

  倫巴雖然是典型的拉丁舞,但卻是最慢的,而且也是最難跳好的。主要是要解決好如何處理動與靜,快與慢之間的關系。這在武術中也是最難處理的。

  雖然沒有音樂,但這沒有妨礙。而且倫巴從誕生之日,其音樂就十分地纏綿悱惻,充滿傷感,這可不是我所希望的。

  重要的是,這是“愛情之舞”,是抒情的。男性舞者在短暫的共舞時間里更充分的表達自己的感情和體驗,因而將最重要的一拍--第一重拍專門拿出供抒發感情之用,形成了胯部的曲線和獨特的舞步和節奏。這就是它的特色。

  我雖然沒有跟人跳過,但在我的練習中,我多少次想象著跟她如此親近地起舞。而且,我一直很自信,對于身體動作的掌握向來異乎尋常的敏感。所以,我們跳得沒有滯礙,像是多年的舞伴一樣步履相應、舞隨心動。

  風輕輕地吹著,月亮柔和的光灑在我們身上,周圍的樹木輕輕地搖擺,發出颯颯的響聲,像是為我們做激烈的鼓掌。山頂雖然不平坦,但由一個“舞”林高手帶著一個“武”林高手,高低不平成不了障礙,我們依然跳得很歡欣。

  我的眼睛隨著節奏緊緊盯著她,看著她的笑容,我覺得時間在停滯。她的面容是如此神聖,她的舞蹈精神好像都融入了骨髓,甚至她的靈魂都在起舞。

  她也看著我,但沒有我那麼熾熱和火辣。她的眼神很溫柔,帶著一絲欣賞。一瞬間,我虛榮起來。

  多少次夢回,我有過這樣的情節?我記不清了……

  她的舞跳得確實好:動作舒展,纏綿嫵媚,舞姿抒情,浪漫優美。我想要是她獨舞,“掌上可起舞”的趙飛燕也要甘拜下風吧!

  我完全是跟著記憶和她的帶動而跳,沒有一絲的偏差,這時候我不得不感歎我是一個天才。到後來,我的步伐也靈動起來,我第一次是如此地享受這舞蹈。我感到自己就像一只精靈,繞著高貴的仙女,隨之起舞。我發誓,以後只要我快樂或者不快樂的時候,我都要跳舞,自己跳也行。

  “你跳得挺不錯的!真的,特有潛質。尤其這還是你第一次與人配合,居然有如此默契。只要經過專業培訓,可能不要多長時間,你就能參加國際比賽了。嘻嘻……也許能拿個獎牌回來呢。”她贊許道。

  “真的嗎?我就說嘛,憑我這樣的天才,哪還……”我得意洋洋起來,真的要靈魂飛上天了。

  “得啦!”她打斷我的吹噓,給了我一個白眼,然後很正經地說道:“其實……你很優秀!真的,我說實話。只不過我之前沒有發現而已,你不太張揚個性。以前哪……你不知道有多遜呢,誰都說你土、俗,還很弱智!”

  我訕訕地笑了起來。

  “我們一起逃亡的時候,你表現卻那麼優秀,那麼令人吃驚。完全不是一個正常學生所有的。而且……而且……你還殺人……好像一個身經百戰的殺手一樣!難道……你是個深藏不露的殺手或者特工?誰能培養你這樣的人呢?你可不要告訴我,憑你當農民的父母能教導你這些。”她說道。

  “我……我也不知道怎麼解釋。殺手?特工?呵呵……怎麼可能呢!我只不過有幾個會拳腳的師父教了我一些求生的技能而已,強身健體的作用,可沒有其他目的。大概我經常跟著他們四處旅游吧,所以我對于一些棘手問題能較冷靜地處理。再說,我再怎麼厲害,也沒有你那位棒啊!他可是國家專業訓練出來,呵呵……”

  我們繼續跳著,她沉默了一會兒,眼神閃爍著,然後又輕笑起來,轉移話題說道:“你本領這麼高強,又這麼聰明,長相也可說是英俊,完全可以做出一番大事來。就算……要找女孩子,勾一勾手指頭,一個連的女孩都會追過來。到時候,你逃還來不及呢!是不是?怎麼樣,有沒有想過自己的前途?有沒有想過做一些大事情呢?現在我們都不被社會所接受,我們……當然,等你有了名聲、有了權勢,還愁什麼沒有呢?”

  “不!”我打斷她,然後癡癡地看著她。

  “我……我一生所要求的……只是……你!當然,這是奢望。做一番大事?那又能怎麼樣?能得到你的心?”

  我的赤裸裸的直白,讓她有點接受不了,她說道:“也許……在認識他之前,我能認識你,並且你不表現得那麼差勁的話,我可能會接受你。但現在……不可能了。我很傳統,真的……很傳統,也很固執。一生只愛一次,我可以為這愛奉獻一切,做一切我認為值得的事情。”

  我怔怔地看著她,她也很堅定地看著我。

  “啪……”

  “咻……”

  聽到遠處這突如其來的輕微的聲響,我猛然停下腳步,她一下子收腳不住,踩在我腳背上。

  “怎麼啦?生氣了?不會這麼沒氣度吧?”

  “不!你看……我們的麻煩來了。”我松開手,指著山腰處那片漆黑的地方。

  “什麼都看不見啊!那麼遠!”

  “他們追上來了。看到那些鳥兒沒有?都被他們驚飛了起來。那些樹木在晃動,因為大量的走獸在竄動。”

  “啊!那怎麼辦?這里是山頂啊?天已經這麼晚了,難道……難道我們還要繼續往下逃?怎麼辦啊?”她驚慌起來。剛從恐怖的“地獄”逃了出來,沒有享受多久,卻又面臨被追擊的痛苦。

  “涼拌!”我開玩笑道。

  我從地下撿起了槍,說道:“走吧!旅程繼續開始!”

  “天啊!”她痛苦地呻吟起來,害怕地看著即將要踏上的征程。

  “沒關系!晚上下山應該是一個很不錯的經曆。”

  我拉著她,正要從另一側下山,卻赫然發現那一邊也有人往上來了。想從左邊沿著山脈的走向突擊,但不幸的是那里也同樣發出聲響。

  我們被包圍了!

  沒想到他們這麼快就找到我們,而且不動聲色地就形成包圍之勢。

  “沒必要這麼緊逼吧?狗急了也會跳牆!”我咒罵道。如果說他們這次靠穆子君引來了保羅德,那麼憑他們的實力,肯定抓住他了。還要這個無關緊要、禽畜無傷的“魚餌”干嗎呢?如果說沒有引來保羅德,那再用一次“魚餌”也沒有作用啊!

  這才多少天?我居然被追過這麼多次!

  他媽的,你們逼我的,我豁出去了!

  “沖!”我撿一邊樹木茂盛的地方就沖了下去,穆子君緊緊跟著。

  往山下沖速度很快,前面的人已經離我不遠了。我甚至能看到他們雙眼冒出的幽幽寒光。樹叢擦著他們野戰服發出的唼唼聲也變得很清晰,槍口自然流露的機械寒度和殺氣已經蓬勃地散發了出來。

  從他們掃蕩的態勢來看,我是不大可能躲避過去。我隱身能力再強,也不可能帶著一個大活人在所有人面前憑空消失。

  先發制人!既然不能躲過,還不如一搏。

  我停下來,指著一棵很大的樹,示意穆子君先藏到樹後。然後自己猛地沖了下去,下面的人聽到動靜,一開始還以為是正常的走獸,因為我跑步的頻率有意模仿四腳動物。

  當我像幽靈一般突然出現在一個戰士的面前時,他還沒有反應過來,依然在往前用槍杆掃開擋路的荊棘。我從側面猛然跳了出來,一個槍托過去,砸在他的腦門上,他立刻應聲倒下。我下手不重,但絕對能使他暈過去幾個小時。

  “國柱!國柱!怎麼了……”

  這不正常的動靜很快被鄰近的一個人聽見了,他一見到沒有人回答,立刻往這邊趕來。繞過一棵樹,他就發現挺直站立的我正笑嘻嘻地看著他。他立刻抬起槍,但我先發制人,在他還沒有提起的時候就給了一槍。子彈很精准地擊在他的槍管上,槍立刻脫手。他反應很快,立刻轉身,想找樹木掩護,但卻沒有機會了,我又一槍打在他的小腿上。他撲通倒地,來不及伸手捂住傷口,就很快滾開,果然素質很高。

  我沒有追擊他,我完全可以留下他的尸體,但還是沒有下手。子彈只是打在他的小腿肚上的肌肉,沒有傷骨,卻足夠讓他喪失繼續追捕我的能力。也為追兵們留下兩個傷號的照顧負擔。

  這一槍顯得格外響亮,立刻把周圍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過來。我大喊一聲“走!”,穆子君立刻從樹後跑出來,滿臉驚慌地跟著我。

  一個缺口被我打開,我們立刻從這里突圍,快速地向山下跑去。山體並不陡,所以不用擔心煞不住腳。

  追擊的人還是很快地追了上來。他們是軍人,天生就干這一行的,千錘百煉,我現在卻帶著一個可愛的“累贅”。

  “你先往下跑!”我把穆子君往前一推,她遲疑了一下,然後很堅定地跑了下去。

  我很欣慰,至少她沒有婆婆媽媽地裝作“生死與共”的樣子繼續留在我身邊拖我的後腿。電視上就經常看到“拖後腿”的女人,那時候著實氣憤她們。

  “在這里!”

  第一個敵人出現在我的視野里。他是跨過一叢灌木,跳上一塊岩石然後發現我的。在他落地的瞬間,我一槍打在他的小腿上。他沒有半點掙紮地余地,就頓時失去重心叩在地上。

  但緊接著前面就一下子出現了七八個人,見到我就一梭子彈過來。我很乖巧地躲避過去,但子彈打在岩石上激起的火花著落在我身上,卻是一片生疼。

  我不再憐惜,再手下留情就要送自己的命了。我躲在一個巨石後面,探出手來盲目地還擊。但那邊立刻停止打擊,我也停下來觀察。

  “停手!我們不是來殺你的!”那邊冒出來鏗鏘的一句,似乎充滿了誘惑性。

  信你們才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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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那個守基地大門的戰士,那個甜甜的黃錚,可能都因為我而死。我還救走了他們的犯人,他們能放過我嗎?

  所以我S有繼續聽他們那種談判口氣的措辭,看准一個機會,就開始往下跑。中國人民解放軍是有用言語蠱惑敵人達到“不戰而屈人之兵”目的的傳統的,我要是上了當,等他們回過勁來對我包抄,那才冤枉呢。

  他們見我跑了下去,也立刻跳了出來跟在後面追,偶爾朝我的方向開幾槍。我頭也不回,從褲兜里掏出了早已經准備好的幾個自制小玩意,向後拋了出去。這東西就是我在基地里用各種小電器的零件拼裝而成的,只要一觸硬地,受到較大的壓力和沖擊,便立刻把卡簧銜著的雙刃刀片彈出去。由于彈簧的彈性不夠大,所以刀片飛射出去的力道也不大,但絕對能劃破結實的軍用作戰帆布,而且割傷他們的肌膚,給他們的心理和行動造成一定的阻礙。

  果然,身後傳來一陣輕微的悶哼聲。我繼續往下跑,繞著高高的樹木,左右穿梭。見著前方穆子君正哆哆嗦嗦地跑動著,很快追上,搭上她的胳膊。

  她一驚,驚呼一聲,趕緊甩手,回過頭來看是我,這才暗舒了一口氣,想停下步伐休息。我卻又拉上她往前沖。開玩笑,後面還有大隊的追兵虎視眈眈呢,豈能在這里歇下。

  山腰的縱深很深,而且樹林茂密,倒也適合躲藏。可是身後追兵實在太多,能力也強,而且我也不能保證他們沒有帶上紅外線探測儀。

  他們追上了我幾次,但可能有抓活口的命令,行動有些礙手礙腳,施展不開,往往都是往我附近開槍,逼我進入他們的包圍圈。我也只能用槍延阻他們追近的步伐,倒也不敢朝哪個身上真開槍,要不然倒黴的肯定是我。偶爾扔上幾個小玩意,但之後彈盡糧絕,我也只能把槍當廢鐵般的扔了。要搶他們的槍是很不現實的,因為他們都是連成一片的。

  我們開始在左右跑動起來,也不再往山腳下直走。山腰的縱深更大,給我們的空間更自由。

  在我們幾番躲躲藏藏以及一跑一追之中,我反而和他們拉開了距離,到最後他們也看不到我們的身影了。

  說實話,如果撇開穆子君,我一個人絕對能不知不覺地順利逃走,軍隊里的行事作風我都很熟悉,因為我漸漸發現我從那幾個家伙那里學到的招式、做事風格都跟我所接觸的軍人所展示的很類似。我想,那幾個家伙估計是個退伍兵。

  但是多了穆子君,使得我連埋伏反擊都不可能。不過,我的逃走不也正是為了她嗎?

  我把身上多余的東西都拿了下來,找個地方埋了起來。要是那個我的車而自己撞死的國安局同志的證件被他們發現了,那我不是又增加了一項罪名嗎!

  我們按著山腰橫著走,而他們卻開始往山腳掃蕩下去了。只要我們走得足夠快,絕對能脫離他們搜查的范圍。所以我立刻背上穆子君,瘋狂地跑動起來。這對于我來說,並沒有什麼不同。我訓練的時候,總是小腿、大腿、腰腹、手臂甚至脖子上都附上鐵塊,在江水里、在沙灘上奔跑。所以穆子君那點點的負荷並不能影響我的移動速度。

  天,已經完全黑了下來。山上的風在這個時候總是變得刺骨寒冷,這是不分季節的。

  不遠處,那些人已經打開了手電,百十道光線在黑夜里射出,但是他們始終沒有找到我們,以為我們已經往山腳跑下去,就更加加快速度往下沖。他們的包圍圈已經在整體下移了。

  本來我們處在同一高度,但不久後,他們就跑在了我們的下面。一開始從三面往上包抄的三個隊伍都會合在一起,朝著這一端的山腳進軍。

  我舒了一口氣,把穆子君放了下來。

  “怎麼了?他們都不見了?”

  “往山下去了……我們暫時是安全的。”

  正當我們要沿著山脈朝另一座山繼續走時,山頂上忽然傳來了“嗡嗡”聲。我抬頭一看,居然出現了三架直升機!極亮的探照燈打了下來,在山頂盤旋一會,然後沿著山坡往下飛。經過山腰的時候,我立刻拉著穆子君躲在一棵大樹下面。亮光在大樹上掠過,然後繼續向前面的部隊飛去。

  “好了!現在山頂也許更安全。我們往那里去!”我拉上穆子君,再次朝山頂進發。我估計他們不會再搜查山頂了,除非他們在山腳都搜查過一遍之後,才會想到再回過頭來。

  順著皎潔的月光,我們像一對戀人一樣牽扶著往山上走。但我知道,這永遠也實現不了。

  再次到達山頂的時候,我們都累壞了,即使我這個自認的鐵人也不例外。這麼幾個小時發生的事情還真是高密度、高強度和高刺激啊。

  我們都不顧形象地躺在地上,大大咧咧地喘著氣,仰望著好像近在咫尺的月亮,終于松了一口氣。

  躺了很久,我們都沒有動彈。盡管在劇烈跑動之後是不能立刻躺下來的,但現在誰在乎這些運動學的言談呢。

  另一邊的山下,冶煉廠的大火減弱了很多。但依然有一兩處火源冒著高高的火苗,那逼人的炙熱的氣息好像甚至能傳達到我們面前。大火被撲之後產生的濃煙順著月光往上爬升,真是個詭異的場面。

  “真掃興!剛才,我正跳在興頭上呢!”我說道。說實話,我真的很氣惱,那麼溫馨的場面被一幫魯漢子給打攪了。

  穆子君笑了起來,說道:“既然如此,我們可以繼續跳下去!”

  “顧所願也,不敢請爾!既然你開口了,現在就由我請你跳!”我極興奮地跳起來,向她伸出一只手。

  她拉著我的手,站了起來,很文雅地做一個伊。

  我們再次跳了起來!

  高高的月亮就像一盞明燈為我們作點綴,而我們像黑暗中的舞者踏著月光的旋律作最美的詮釋。

  我們跳得很輕快,心情使然!幾次死里逃生之後,也漸漸對很多事情看得很開了。

  我很慶幸,沒有把她成為“魚餌”等保羅德上鉤的事情告訴她,要不然,她現在肯定不會有這麼好的興致,肯定及嚷嚷著要找自己的“情郎”。

  “你真美!”我看著她,由衷地贊美道。現在自己是如此地癡迷于她。

  她笑了起來,說道:“我要是不了解你的個性,就會以為你在施展騙女孩子的手段呢,而且是很拙劣的手段哦!不過,還是要謝謝你的誇獎。要是你能像現在這樣嘴甜的話,以後肯定不愁沒有好女孩子相伴了。說實話,有時候你很吸引人!”

  “真要是有好女孩子,也不會輕易被我這幾個字給贊暈了,就像你一樣!”

  “我?”她笑了起來,但是有點古怪,像是有一點甜蜜,也有一點苦意,“我絕對不是一個好女孩,你不了解我而已。不正如那些人所說的,我這樣的女人,能好到哪里去?我可是一個跟著外國特工的大壞蛋、毒蠍女人。”

  我堅定地昂起頭,說道:“在我心中,你就是最完美的!不管你做什麼事情,我相信你都是有苦衷的!你……”

  我的話沒有說完,就在那一霎那,我看到了我這一輩子最難以忘懷的一幕,那也是我這一輩子最恐懼的一幕,我甯願當時它就發生在我身上。

  一顆子彈出現了!

  穆子君正微笑著聽著我的話,臉還歪向一邊,正准備做一個變節奏的舞姿,但一顆子彈突然毫無聲息出現,帶著強大的能量,呼嘯著從她的太陽穴穿過,紅白之物像激射的噴泉一樣從她的腦殼賁發出來。突然而強大的沖擊力把她的身子帶著往左側橫移了一步,我也被帶著,卻親眼看著這一幕的發生。

  我的腦袋一下子空白了,好像就是自己的腦漿被那顆子彈給攪渾了,我發了瘋似的大聲尖叫起來。

  “不!”我的聲音帶著哭腔,聲嘶力竭地朝天吼叫,幾乎喊盡了我這輩子所聚集起來的所有精力,聲音穿透蒼穹,好像月亮都要跟著震顫起來。

  “不……不……”周圍的高山反複地回蕩著我這驚天動地的一聲,好像天地在為我、在為她悲鳴。

  穆子君已經毫無聲息地倒了下來。我立刻緊緊抱著她,跟著她一起癱倒在地上。我雙手緊緊捂著她的太陽穴,死勁地想要阻止白色的腦漿的流出。但任我怎麼努力,腦漿混著血液依然源源不斷地從我手指縫里流淌出來,就像我的靈魂被一絲絲抽走。

  我驚恐已極,完全失去方寸,手足無措,只知道一味地想要堵住太陽穴那被子彈擊穿的孔。我第一次發現,自己是這麼無能,什麼也做不了。

  穆子君的眼睛睜得大大的,沒有一絲色彩,但最後一刻瞳孔里依然留下的是我的影子。眼睛好像噬人的怪物一樣緊盯著我,似乎在怪責我沒有履行好保護她的義務。

  她已經沒有一絲生機。我卻不相信,我不相信她就這麼死去了。沒有理由的!沒有理由被什麼人殺死的!而且,像她這樣的人居然會這麼被不明不白的極其委屈地殺死,這一定是老天搞錯了,搞錯了,她應該一輩子都轟轟烈烈的,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在一座孤山上,留下自己的軀體。

  “不……天啊!為什麼要這樣!為什麼要這樣折磨我!你醒醒啊……醒醒啊!我在這里……在這里……你看一眼啊!你不要不理我好不好……我求你了!我們的舞還沒有跳完!你……你還沒有見到那該死的保羅德最後一面啊!天啊!子君……醒醒啊!”我語無倫次,一遍又一遍地喊著她的名字。

  我已經沒有一點防備,雖然我知道敵人下一槍可能會把我打死。但我甯願這樣,沒有穆子君的世界還有絲毫樂趣?

  “美人自古如名將,不許人間見白頭!”我突然之間恨極了這句話,這不是咒人死嗎!

  穆子君怎麼會無緣無故地被一槍奪命?還是在我面前呐!

  我清楚地記得,這附近沒有任何人的氣息存在。就算那些軍人也在千米之外的山腳下,而且他們不會這麼不人道地來這麼一個暗槍。

  我能預感到別人對我的殺氣,但卻沒有想到會有人對穆子君下手。千米之內,只要有槍的存在,則它本身存在的陰森之氣必然散發出來,更何況是狙擊槍這種暗槍之王的殺氣!千米,千米,可為什麼我只能局限在這千米之內?要是更近一步,何止于讓穆子君不明不白地死去。

  我緊緊抱著穆子君,把臉貼在她的臉上,一遍一遍地呼喊著她的名字,我期待著下一顆子彈來奪取我這個卑微的生命。

  但很久很久,依然沒有任何變化。

  “你出來啊……出來啊!給我一槍,給我一槍!只要一槍就夠了!”

  我瘋狂地呼叫起來。

  我想著穆子君的一切,她的一顰一笑,她的輕盈身姿,她與我的一切對話好像就在眼前發生一樣。我無法相信眼前這一具冰冷冷的尸體是剛才還在跳著舞的子君。

  我與她相處不及一月,卻等來這樣的一個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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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月光如洗,銀白色的光華照在穆子君的身上,散發出一種神聖的光輝。

  我茫然地看著這一切,連身邊有人到來也不知道。

  天空中飛來了幾架直升機,擋住了月光,讓我看穆子君一下子變得不太真切。螺旋槳掀起的大風把地上的小碎石吹得四散飛起,我趕忙把穆子君抱了起來,深怕石頭會碰著她。

  等我站起來的時候,我的周圍已經圍了一圈的人,全都拿著槍冷漠地看著我。我茫然地看了他們一眼,沒有理會,繼續看著穆子君,深情款款,我要把她的一切都深深刻印在我的腦子里。

  山頂的空間並不大,一架直升機顫巍巍地降落下來。走下了幾個人,然後走到我的跟前,就在那里看了我幾分鍾。

  周圍好像一下子靜默起來,戰士們站地筆直,槍端地硬穩,人沒有一絲動彈。而那幾個站在我面前的人,也是一句話不講。天空的直升機好像一瞬間性能大漲,螺旋槳只是給站在地上的人吹風助威,卻不發出聲響。

  我沒有抬頭,只是看著穆子君,雙手抓得特別緊。

  終于有一個人耐不住了,問了一句:“她怎麼會死了?這附近都是我們的人啊!”說話的是我很熟悉的黃錚,她的聲音很膩味,但這個時候在我聽來就是聒噪的噪音。她能生還下來,對我來說也沒有任何改變,這里所有站著的人都是多余的。

  “派人去周圍的山頭沒有?”黃錚前面一個人回過頭來,對下面一群人問道。

  我抬起頭來,忽然對這個問題很關切。因為我知道,只有在千米之外別的山頭上布置一個狙擊手,才能脫離我的靈覺。而能夠成功擺脫高山上高速大力寒風以及視力的影響,在千米之外射出這麼精准的一槍的人,必定是個王牌狙擊手。

  這樣厲害的人卻只是為了對付穆子君這麼一個無關緊要的人,在四周都是軍人的情況下,千辛萬苦地摸到這里來,還不能說用心良苦嗎?

  為什麼要對付穆子君?

  發話的是一個肩扛一朵金花的少將,穿著迷彩服,一身硬朗,站在我面前。

  他身後緊跟著與黃錚並排的一個上校也趕忙轉過頭去,喝道:“齊營長,情況怎麼樣?”

  很快,一個少校打扮的人走上前來走上前來,很恭敬地敬了一個禮,答道:“將軍,一聽到槍聲,我們322連和324連就分別到四周各個山頭去搜了。何營長也在山腳下布置了重兵。我已經請示駐地,將會有更多的士兵前來徹底地搜索這個地區。”

  “不行,范圍太小了。我們反應還不夠及時。要把整個哈爾濱地區都徹底監控起來。這是在我們眼皮子底下發生的事,是對我們最嚴重的挑釁。凶手一定是這次襲擊冶煉廠的逃脫者,一定要把他抓獲。”

  “是!將軍,這件事情我會負責。”上校回答道,“那麼這個人怎麼辦?”

  “他?你們就不要管了!我的老朋友對他有另外的安排。記住,一定要把這里徹底搜索一遍,掀翻了地皮也要把那個家伙給我找到!”少將說完後就緊盯著我,探口氣道,“你這次差點害死了很多人。要不是我們補救及時,恐怕……我不知道你是什麼人,但既然有人交待下來要我們好好招待你,你就老老實實地跟我們走吧。把死尸放下來!”

  我沒有理會他,他一招手A另一架直升機也慢慢降落下來,幾個全副武裝的人走過來抓住我。我沒有任何反抗,只是緊緊抱著穆子君。他們要把她奪下來,我卻死命也不放手。最後,他們只得作罷,把我帶上了直升機。

  黃錚居然也跟著過來要上這架直升機。她旁邊的一個人要攔著她,她居然一使脾氣執拗著上來了。

  “你為什麼要打暈我?你知不知道,我差點被悶死了!”直升機一起飛,她就開始質問我,完全不顧周圍的情景。

  “要不是基地還有人,把我救了過來,也聯絡外面的人,現在我們不知道要死多少人呢!你知道你這樣有多自私!阿樂——就是那個在基地外面被你打暈的,現在都已經被送到醫院搶救了,全身燒傷38%,要不是他骨頭硬,也早就被你害死了。你對付的可都是人民子弟兵啊!你還剛剛當上少尉啊,這就是你對軍隊的報答?”

  “我幾乎沒有朋友,自從你來了後,我就把你當成了最好的朋友。可以贊美我,可以訓斥我,可以跟我談心。但你就這樣對待自己的朋友?你知道這多麼令我寒心?”

  “我知道你喜歡她。她長得這麼漂亮,一副勾人的樣,可畢竟她是……這樣的女人值得嗎?值得嗎?你知道她是一個怎麼樣的人?”

  “為了她,你知道你闖了多大的禍?就算有個大靠山保你,你在軍隊里的名聲也已經壞透了。”

  ……

  我沒有理會她的喋喋不休,只是緊緊抱著穆子君,深怕她會溜走。我只要知道黃錚和那個戰士沒有被我害死就足夠了。雖然還有幾個被我打傷,但都是微不足道的小傷。而且,就現在的我哪還會在乎多幾個人命在手上?我自己都很不得追隨穆子君而去!

  在直升機再一次降落的時候,走過來幾個人把我帶走,坐上了軍用運輸機。黃錚要跟著去,但這次她的小姐脾氣和軍銜威力沒有發揮作用。

  我依然抱著穆子君,幾個人過來要奪她的尸體,我誓死抗爭,把那幾個人踢飛。他們氣急敗壞地一股腦地擁上來死死按住我,我不顧自己,只知道護著穆子君。

  他們對我打了一陣麻醉槍,我努力反抗著機體的麻木,卻怎麼也扛不住,抱著穆子君的雙手也漸漸失去了知覺,終于倒了下去。

  當我再次醒來時,我立刻緊緊雙手,卻抓了一個空,手上什麼都沒有。我立刻跳了起來,卻感覺身體好象扯著了什麼。環顧四周,卻發現自己正站在一張彈簧床上,而身上掛著一些線頭,線頭連著傳感器貼在我身上一些重要關節和穴道處。我這一扯,拉斷了幾根線,連帶著把一台連著線的儀器給打翻了。

  我赫然發現,自己身處在一間布滿大大小小閃爍著的儀器的房間里,而所有的儀器最終針對的對象卻是我本人。房間的牆壁全用特種合金制作,儼然一個高度機密的所在。

  我大聲叫嚷起來,沒有發現穆子君,又讓我失去了情緒的控制。

  我的叫聲卻始終沒有引來任何反應,我對著儀器拳打腳踢,最後把所有的東西都打翻了也沒有任何人前來阻止。

  在我累著趴下來的時候,一扇外表絲毫看不出跡象的剛體門卻突然無聲無息地側滑打開了,走進來幾個人。

  我抬頭一看,卻愣神了。

  進來的赫然是那幾個家伙。

  我一下子冷靜了下來。

  有他們幾個在,天塌下來,我好像也不需要擔心。事實上,在我成長的曆程中,我跟他們在一起的時間比跟父母的時間更長。

  但令我驚訝的是,他們居然都披著一身陸軍軍裝。看軍銜,居然都是上校。我一下子明白過來,我能免于被逮捕,並被征招入伍,肯定都是他們的功勞。可是他們怎麼都是上校呢?

  我本想沖上去抱著他們大哭一場,哭訴自己最近的辛酸,但他們卻筆直地站在門口,臉色木然,冷冷地看著我,好像看待一個不認識的人一樣。

  他們緊盯著我,那種眼神令我害怕,好像沒有一絲感情。

  就這樣,仿佛過了一個世紀。

  “你太令我們失望了!”

  我愕然了。我不太明白他們的意思,我也從來沒有在訓練時間之外看過他們這麼嚴肅的表情。尤其說這句話的是強叔,他對我向來溺愛,而且做人是不太正經的,老嬉皮笑臉的,現在說出這麼冷的一句話,一下子讓我轉不過彎來。

  他們從來沒有對我要求過什麼,也從來沒有說讓我如此刻苦訓練有什麼目的。他們總是說,我做事可以不必顧慮,按照自己心的要求。他們總是在我訓練之外放任自流。

  現在他們卻又對我有什麼期望?

  難道因為現在他們是個軍人,所以惱怒于我?

  “你居然為了一個女人搞成這樣!”富叔也緊跟著批評,他們臉上的表情都沒有變過。

  “我們以為你對于心靈的控制已經達到要求,卻沒有想到你會沉迷于情愛。看看你自己……好好看看,蓬頭垢面,一臉死人相,從你和她在一起開始,你什麼時候有訓練時候的水准了?”這是平叔的話,他們一個個依次地站在那里對我展開批評。

  “尤其……為了一個人盡可夫的女人!”

  和叔的話卻令我一下子失去控制,我跳了起來,大聲吼叫:“不!她不是!你們誰也不能侮辱她!你們在這樣說……我……我跟你們拼命!你們自己一輩子光棍,不懂感情,你們能了解什麼?”

  面對我的吼叫,四個人卻沒有任何反應,依然站在那里,卻散發著一種殺氣,氣氛一下子變了,變得很不尋常,也許我說中了他們的痛處!

  我住了口,但猶自地氣憤地盯著他們。

  “現在……我們都是軍人!你也是!注意你的舉動!現在不是在家里,你是少尉,而我們是上校。”強叔冰冷冷地說道。

  “你當我想當這勞什子軍人?少尉……哈哈哈哈……多麼廉價啊。無緣無故我就得了一個軍銜。”我反唇相譏,“軍人怎麼了?軍人還不是沒有任何能力,把一個柔弱的女子當成‘魚餌’來成全自己的功勞!軍人還不是一下子害死了那麼多在冶煉廠的平民,軍人……”

  “啪!”我的話硬生生地被一個巴掌給打掉了。在我還沒有任何反應的時候,和叔就沖了上來,順手甩了我一個巴掌,然後把臉湊在我面前,雙眼緊盯著我,惡狠狠地說道:“首先:到目前為止,處理保羅德案件的都是國安局,我們軍隊只是輔助。其次:就算是我們處理這些事情,我們也會這樣做。我們不在乎犧牲多少人,也不在乎犧牲的是什麼人,哪怕是我們自己,我們只用最簡單有效的方法保護國家保護絕大多數人的利益。縱使犧牲一小部分人,那也是值得的,他們是光榮的。而且,在冶煉廠的職工沒有一個是平民,他們都是我們的戰友,我們可愛的戰士。你真以為我們會窩囊無能到用普通老百姓做靶子的地步?”

  我捂著被打得火辣辣的臉,後退了幾步,卻始終不服氣。

  “看看你現在什麼身手?我打你,你居然沒有一點反應!我更沒有想到你讀了三年大學,卻什麼道理也不懂!不談政治、道德,光是愛情,你也是一竅不通。怎麼……不服氣?看來我們是對你期望過高了!”

  “期望?你們什麼時候對我有過期望?你們不是說訓練我沒有任何功利和目的的嗎?天天讓我訓練,我完全失去了一個孩子該有的童年和少年時代!我不明白,你們把我當成一個特工一樣訓練,是為了什麼?當軍人?可笑……你們花費十幾年的時間窩在我們那小鄉村,就是為了把我當成一個軍人來培養?”

  四個人互相對望了一眼,然後齊齊看著我。我依然憤怒地站著,橫眉冷對。

  “子君呢?把她還給我?你們要是把她拿來做人體研究,我跟你們拼命!她是我的!你們誰也不能奪走!”

  “你怎麼說話呢?你以為我們是什麼人?”和叔又被激怒了,他向來就是如此易怒。但我毫不退縮。

  平叔走上前來,按壓住憤怒的和叔,然後走到我跟前,很平靜的說道:“你的那個叫穆子君的同學,我們不會對她怎麼樣的!她現在對于我們、對于敵人都沒有任何價值了。即便對于你來說,也是一具紅粉骷髏。你還小,始終不能明白什麼叫愛情。為了一個女人你現在等于是在做背叛國家的行為。”

  “背叛國家?我怎麼背叛了?我只不過看不慣你們如此對待她這樣一個弱女子,更何況她還是我所深愛的!我只不過帶她逃走,不能控制局面那是你們的過錯,後果不該由我來負擔。你們不要把什麼牽扯到國家民族這些空洞的話題上。有本事,自己去抓那個保羅德。”我說話越來越沖,要不是面對的是這幾個人,可能我會做出更出格的舉動。

  “抓保羅德?呵……”富叔笑了一下,是目前為止他們中唯一一個笑了起來的,“那暫時不是我們的任務。說到這個保羅德呢,倒又提醒了我。我們以前一直對你說,訓練你沒有任何目的,只不過不想自己的本事隨著自己進棺材而已。但事實上,還是……”

  強叔走上前去,拍拍富叔,說道:“還是我來說吧!”然後對著我,仔細地盯著我的眼睛,像是要看到我的靈魂里去,意味深長地說道:“我記得……是1990年吧。那時候,我們4個人被人追殺,撐著一條小木船在長江中下游躲躲藏藏。船漏水,我們落在江邊,是你救了我們。那時候你還是一個小屁孩。你乘著自己家的小漁船,偷跑出來玩,卻正好救了我們。我們很驚奇,那時候你才9歲,居然能把我們這樣的大漢一個一個拖上船去。”

  我默不吭聲,只作無聲抗議。事實上,我真的一直很後悔救了他們,我這是自找苦吃。他們不但就此在我家旁邊住了下來,還增加了我家的糧食負擔。

  我父母都是老實人,用自己省下的錢湊了幾萬買了一輛拖拉機給他們,讓他們以此營生,不致賴在家里吃白飯。那時候的幾萬,一下子掏空了我們家所有財產,從此小康的奔頭沒了。可他們倒好,只有在別人找他們時,才開著拖拉機幫人家拉上幾車磚頭,平時就呆在家里偷偷操練我。一個月賺2,300塊錢,卻拿去買器材來折磨我。到了我放假的日子,就把我帶到全國各地野外訓練,這時候,全部是當街賣老鼠藥湊的車票錢。

  不思進取,卻害苦了我們全家。後來老爸在村辦工廠失業,我家一下子就成了貧困戶。在我要上大學前,這幾個家伙才知道跟著別人用拖拉機販運私糧,謀了一點錢財,再賣了拖拉機,替我交了學費。

  現在,卻突然成了上校,好像一下子牛了起來,居然在我面前板著面孔扮正經。

  他們很有才華,教了我一身的本事,使得我很佩服他們;他們很厲害,在我沒有出師的時候,我很怕他們的教訓。但是,這些本事有時候真的無用武之地,訓練起來卻占據了我全部青春;他們拖垮了我們全家,讓我穿不了好的、吃不了好的,讓我父母更辛勞,這又使得我恨他們恨得牙癢癢。

  尤其在這個時候,當他們發達過來,卻又談起我的救命之恩的時候,我更是很矛盾。

  “作為報答之恩,我們教了你一身的本事,卻從來不教你做人的道理,不讓你明辨是非,以至于你現在成如此模樣。”

  “你知道我們是什麼人嗎?在救你之前,我們就已經是軍人了,而且都是中校。如今,你是少尉,我們是上校。這個時候,我們可以對你說出訓練你的真正意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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