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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李璇]水晶之愛[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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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8-2 17:07:51
第九章

  駱維彥站在八樓的專用電梯前,盯著電梯指示燈停在一樓不動,他的心裡開始不安的顫動。

  冰心沒問題吧?

  他沒答應讓冰心辭職,只答應讓她休息幾天,下午他有事必須到公司,於是拉她陪他一起來,順便想讓她自己一人搭乘八層樓的電梯,試試她是否能克服心裡的恐懼。

  可先上樓的他,此刻卻後悔了。

  上回才逼她搭三層樓的距離,這回一下子要她從一樓搭到八樓,真的沒間題嗎?

  她會不會……

  就在駱維彥放懷不下的同時,電梯的燈號開始閃動,駱維彥的心跳也隨著逐樓跳換的數字急劇加快。

  「老天!她可千萬別出事。」

  駱維彥擔怕的喃低語,就見電梯數字已耽停在「8」,而後緊閉的電梯門驟然開啟,然後……

  「冰……」

  瞧見電梯內的麗人影映入他眼裡的剎那,駱維彥才急著想叫喚,纖細人兒已匆忙奔出,整個人撲入他懷裡,小手將他環抱得緊緊的。

  「冰心,怎麼了?是不是哪裡不舒服?」駱維彥心慌的摟著她,她該不會是嚇壞了吧?

  「我沒有昏倒哦。」

  「嗯?」聽見她細細的聲音,駱維彥低下頭,意外的看到懷裡的可人兒仰起小臉,唇畔漾著好迷人的溫柔微笑。

  「剛進電梯時我還是很緊張,可是後來……心裡比較平靜,我沒有閉上眼睛也沒有感到呼吸困難,然後看到你時,腳也能動哦!」冷冰心輕聲向他訴說獨自搭電梯的情形。

  駱維彥釋懷的淺笑,攏了攏她的長髮問:「心裡不怕?」

  「一點點。不過只要在心裡想你,就不會那麼害。」

  冷冰心望著他的俊眸,未假思索的說,沒發現話裡洩露了對他的深濃依賴。

  「哦——」駱維彥拉長尾音的俯近她,「那你剛才在電梯裡一直在想我囉。」

  「嗯,一直。」

  突地瞟見他嘴角揚起魅惑的笑,冷冰心這才發覺自己的話多引人遐想,她急忙鬆開仍環抱著他的手,笨拙的解釋:「那個……我只是……」

  「只是?」駱維彥挑著眉,好整以暇的等著她的下文。

  冷冰心一時語塞,他一眼,又微低下頭,只剩兩頰透紅。

  她剛才的確是一直想他呀。

  「該死,你讓我只想好好的你。」駱維彥低聲咕噥,俯下頭就吻上楚楚動人的她。

  「維彥……」冷冰心忙別開頭,他溫熱的唇從她嘴上輕刷而過,她尷尬急語:「這裡是公司,會有人經過。」

  駱維彥皺下眉頭,不由分說拉著她就往他的辦公室走,等進入辦公室,甫關上門,他便將她壓貼在他懷裡,霸道的欺上她的唇。

  「維彥你……」

  「這裡不會有人經過。」駱維彥固執的吮吻她的唇瓣,止下她的嬌嗔,「你又忘了吻你是我的權利?你是我的。」

  「你……」

  他的一句「你是我的」,讓冷冰心羞怯的憶起那日和他的纏綿,稍一閃神,他靈巧的舌已滑入她口中,輕易瓦解她的防備,令她不可自拔的迷亂在他醉人的擁吻裡。

  「老天,你總讓我克制不住自己……」駱維彥沙嘎呢噥,痙攣一下,又癡迷的捕捉住她嬌艷欲滴的小嘴,雙手扯拉著她的上衣,賴上她衣內的柔嫩身軀。

  「不行,維彥……呀……」冷冰心羞窘的推阻,一個站立不穩,她和他雙雙跌人地毯上。

  「沒摔疼吧?」駱維彥喘息著問,小心的牽過她,卻在看她的模樣時,癡傻住了眼。

  她那微亂的秀髮,如霞的臉蛋,嫣的唇瓣,加上那他解開兩顆扣子,酥胸半露的撩人姿態,讓他早已所剩無幾的定力,更加搖搖欲墜。

  「該死,你這麼迷人,會讓我想在這裡要了你。」駱維彥嘎啞低吼,沒注一手上力道的一拉,她整個人就教他帶入了懷裡,坐在他腿上。

  「我……你……」冷冰心因他露骨的話窘得不知如何是好,一手輕推他的胸膛,推開和他的距離,一手楸緊敞開的衣襟,慌亂不已。

  「拜託,別慌,你不知道你愈慌愈迷人嗎?」駱維彥環著她,努力壓抑蠢動的慾望,她全身不褪的羞意,卻寸寸撩撥他的按撩。

  「那人家……到底該怎麼辦嘛!」她瞅著他,怯怯地問,早知道說什麼也不該和他來公司。

  駱維彥定定凝看她,忽地模糊的嘟噥一聲,低下頭深深吻住含羞帶的她。

  他投降了。

  他現在唯一想做的,就是要她。

  冷冰心弄不清狀況的就救他精壯的身軀壓復在地上,他吻得天旋地轉,當他的大手放肆的揉撫上她的胸房時,她意識薄弱的推阻,耳中響起了響亮的電話聲。

  駱維彥才貪婪的想汲吮她美麗的胸脯,不停歇的刺耳電話聲,不識的打斷他對佳人的親呢。

  「該死——」

  駱維彥低咒出聲,不情願的扶拉起讓他心蕩神馳的美人,氣悶的上前接應該死的電話。

  「喂,什麼事?」駱維彥拿起話筒,粗聲粗氣的問。

  哪個不知死活的傢伙,居然敢打擾他和冰心的溫存!

  「駱少董,有位冷先生說有急事要見你。」王秘書在電話那頭顫聲回答,他們駱少董的聲音聽來極端不悅哪!

  「哪個冷先生?」駱維彥衝著口氣問。

  「他說他叫永權。」

  「永權?」駱維彥微頓,這個人不是冰心的……「請他到會客室,我等會兒到。」

  在一旁窘促整理衣衫的冷冰心乍聽「冷永權」三個字,背脊不覺僵了下,那不是……那個人的名字嗎?

  「什麼?冷永權還說他要見冰心?」

  冷冰心當下又是一怔,那個人為什麼要見她?

    當冷永權聽見推門聲響,從倚站的窗邊側過頭,他看見一雙好登對的俊男美女連快走進會客室。

  這兩人就是駱維彥和冷冰心?

  「他就是你那個不負責任的父親?」駱維彥睨視眼前這個西裝筆挺,一臉精明幹練的中年長者,沒先打呼,倒先轉問身旁的可人兒。

  冷冰心緊挽著他的手臂,偷偷地瞄了「那個人」幾眼,她迷惘的搖搖頭。

  「我……實在沒有印象,我沒見過他幾次,而且是在我還小的時候,我……記不得。」冷冰心悄聲的說,無法從那遙遠又有限的記憶裡拼湊出那個人的容貌。

  「我的確就是你的父親,冷永權。」

  冷永權一雙健鑠的利眼不住的打量冷冰心,她確實如智平在電話中說的,貌美如花,比她母親還美。

  「二十幾年前就該承認的一句話,居然遲到今日才開口,而且還是選在我駱氏集團說,哼!」

  駱維彥冷嗤一聲,攬著冰心坐上沙發,毫不客氣的說:「冷先生,打開天窗亮話吧,別浪費時間虛情假意,兜著無聊的圈子。」

  冷永權挑挑眉梢,不怒反笑的落座在駱維彥對面。

  「難怪智平說你不好惹,駱少董的膽量氣魄,看來沒幾人能敵。」

  「我不會答應和你們永興談任何的生意,冷先生若想解決你們公司吃緊的財務狀況,請另謀他法吧。」駱維彥快語直言,一點兒也不想和看來老奸巨猾的冷永權拖拉。

  冷永權臉色倏地一凝,但立即又換上笑臉,逢迎的道:「駱氏的名聲遠近馳名,能和你們……」

  「不可能!」駱維彥斷然截去冷永權的話,「先別說你們公司本身的信用問題,光是你沒辦法給冰心她們母女一個安定的生活,導致間接對冰心所造成的傷害,我們就沒得談。」

  「就算我是冰心的父親,也沒得談?」冷永權試探的問,將目光調向柔柔弱弱。不發一語的冷冰心。

  他聽智平提過駱維彥對冰心的呵護,也看得出來駱維彥對冷冰心情有所鍾,或許他可以利用這個陌生的女兒牽制桀不馴的駱維彥。

  冷冰心仍舊沒開口說半句話,只是靜靜地挨著維彥。

  那個人開口喊她了,也親口說是她父親,但是,她聽不出也感覺不到絲毫感情。

  「如果不是為了你那將倒未倒的公司,你會承認冰心是你的女兒?」駱維彥冷峻的睞向冷水權,討厭他有所目的的聲稱他是冰心的父親。

  「無論你怎麼說,冰心是我的女兒一事是事實……」

  「我是嗎?」冷冰心低頭小小聲的打斷冷永權的話,淒楚的說;「我記得自己的身份證上,填的好像是……父不詳。」

  駱維彥胸口一窒,有力的手臂疼惜的摟緊身旁的人兒。

  「你跟著我的姓,當然是我的孩子。」冷永權說得臉不紅氣不喘。

  其實他動機不純的心思,全氣度卓絕的駱維彥摸個正著。

  「我還是不會答應與你們談生意。」駱維彥一眨不眨的盯著冷永權,如他所料的,看見冷永權臉色大變。

  這個會親自從美國跑來台灣找他的冷永權,根本只想以冰心為餌,要他軟下態度資助他們公司,還口口聲聲說冰心是他的女兒,真是該死。

  「倘若真是這樣,冰心必須隨我回美國。」冷水權不得不懾服於駱維彥眼底的不妥協,他斂著臉,打起另一道盤算。

  回美國?冷冰心一驚,輕放在維彥大腿上的小手不禁悄悄握起。

  那個人要她回美國做什麼?

  「理由?」駱維彥安撫的拍拍懷裡人兒的手背,毫不讓的迎視冷水權犀利的眼神。

  「你這麼傲慢無禮,連我是冰心的父親都可以如此乾脆的拒絕我的合作要求,我想我該替冰心著想,讓她寓你這種目無尊長的人遠一點。」冷水權攤攤手,一副「我都是為我女兒好」的矯揉神情。

  「維彥他不是。」冷冰心急著為維彥辯解,他摟摟她的肩頭,低聲攔去她的話。

  「別跟我說那些搪塞的借口,我只想知道,你打算帶冰心回去的真正目的是什麼?」駱維彥彎身前傾,直勾勾地逼視眼底藏著狡猾光芒的冷永權。

  冷永權眉頭一挑,對他跟前這個冷靜沉穩的年輕人刮目相看。

  不愧是駱氏的負責人,這駱維彥不但具有天生的領導氣質,連敏銳的觀察力都是一流。

  「我為冰心決定了一門親事,對方很有誠意,急著見冰心一面。」冷永權作了完美的回答。

  冷冰心錯愕的抬眼望向冷永權,一句話也說不出口。

  「要不是看在你年紀已有一把,我會像對忖冷智平那樣,給你幾拳。」駱維彥冷冷地說,擁著冰心就站起身。

  「什麼意思?」冷永權跟著站起來,一時搞不清楚狀況的問。

  「你還有臉問我什麼意思——」

  駱維彥瞳瞪冷永權,極力隱忍的氣焰,瞬時燎開。

  「說得好聽,為冰心決定了親事?不用猜我就知道你根本是想把冰心推向肯幫你出錢讓你周轉的人身邊,哪怕那人是七老八十或三妻四妾,對吧,冷永權。」

  駱維彥氣炸的直呼冷永權的名諱,明顯的感到懷裡嬌軀的瑟縮,他擔憂的低下頭,只見冰心小臉蒼白一片,他憐惜的拍拍她的臉,用牢牢的環護為她抵禦心底的寒傖。

  「對方的家世很好,他會疼愛我女兒的。」

  冷永權雖訝駱維彥既精準又俐落的揣測,仍從容的自圓其說。冷冰心是由他冷永權賦予她一半生命的,用她交換他的公司,有何不可?

  「這麼多年來,你對冰心的生死聞問過嗎?你有什麼資格說她是你的女兒?我告訴你,只要有我駱維彥在,你就休想從我身邊帶走冰心!」駱維彥說到最後幾乎是用吼的,他實在心疼冰心竟然有這樣自私自利的渾蛋父親。

  「你又有什麼權利不讓我帶走冰心?」冷永權冷眼一掃,也擺出了強硬態度。

  「就憑冰心是我的未婚妻。」

  駱維彥強而有力的一句話,讓空氣瞬間停頓了下采。

  冷冰心心頭「咚」的一跳,怔怔的定愣著。

  維彥說她是……他的未婚妻?

  冷永權迎對著駱維彥眼裡堅定無比的護衛眸光,他頓感棘手的皺下眉頭。

  他現在需要的是速戰速決,怎麼偏偏碰上個十足難纏的礙事者?

  就在會客室內的空氣暫時僵停的同一時刻,門外的連以也感覺呼吸沉窒了起來。

  她只是想來告訴駱維彥,今天是小凱的生日,請他上幫小凱慶祝一下,沒想到會從虛掩的門邊聽到駱維彥對冷冰心信誓且且的宣言。

  為什麼?

  為什麼冷冰心會成為駱維彥的未婚妻。

    天邊映照著橙亮雲彩的黃昏時刻,冷冰心和駱維彥來到了小凱的家。

  冷冰心正想下車,維彥已繞到車門這頭牽扶起她,她朝他淺淺一笑,才站起身,腳下一打滑,她倚入了他懷中。

  「對不起……」冷冰心忙將身子站直,他雙手已環上她的腰,她彷彿又聽見自己的心跳聲,像下午聽見他那句話時一樣。

  她……是他的未婚妻?

  冷冰心沒去問他為何那樣說,事實上也沒有時間問。

  當冷永權滿臉不悅的朝維彥丟下一句:「我會再來找你。」悻悻然離開駱氏公司後,以姊便來找維彥,說今要幫小凱過生日。

  接著,好幾個部門主管又都有要事找維彥商談,她不好在一旁打擾於是就去找小凱,晃到休息室和小凱聊著玩著。

  然後,他們開車跟在以姊的車後,來到了這裡。

  「有沒有扭到腳?」駱維彥不放心的低頭探看。

  「沒有。」冷冰心輕聲回答,柳眉微蹙的間:「維彥,你是不是哪裡不舒服,聲音怎麼比剛才沙啞。」

  「我覺得喉嚨好幹,想喝水。」

  駱維彥難過的清了清喉頭,這好像是他每次感冒的前兆,該死:「一定是下午被冷永權氣得連病毒都跑出來了。」

  「那趕快進屋裡喝水吧。」停好座車牽著小凱走過來的連以聽到駱維彥的話,她體貼的說,眼裡容不下依偎在駱維彥懷裡的清麗人影。

  她沒打算請冷冰心一道兒來的,可她知道駱維彥一定會帶她來,就連小凱也巴望他的冰心阿姨。

  「媽媽不去拿小凱的蛋糕嗎?」小凱著急的拉著正往家門走的母親。

  「我們先請乾爹進屋去,再到店裡拿蛋糕。」

  「那個……蛋糕店不遠吧?我帶小凱去好了。」冷冰心囁嚅的說,不忍看見小凱失望的小臉。

  「不遠不遠,就在馬路那一邊,小凱知道路哦!」小凱一聽他的冰心阿姨要帶他去拿蛋糕,緊抿的小嘴馬上笑咧出一口小白牙喜孜孜的牽起冷冰心的手。

  「我陪你去。」駱維彥也牽起冰心的另一隻手。

  「你和以姊進屋喝水潤潤喉,我帶小凱去就好」冷冰心軟聲說道,抽出他包復的小手,反牽著小凱的手,往前頭走去。

  「擺托,她不會走丟的,你有必要寸步不離的跟著嗎?」連以瞪了冷冰心的背影一眼,扯住了就想跟上冷冰心的駱維彥。

  「她真的沒事嗎?」駱維彥低低輕喃,胸中不知為何有抹不安的感覺掠過。

  「你如果不想她擔心你的喉嚨,就趕快進來吧。」連以話一說完,逕自打開一樓的公寓門進去。

  就那麼突然的,她腦中浮起了她臥房抽屜裡的那包白色粉末……

  駱維彥再看冰心的背影一會兒,返身走進連以誼的住處,他的喉嚨乾澀得緊,他要先喝水,然後再去接冰心。

  走在街上的冷冰心小心翼翼的帶小凱過馬路,幾分鐘後他進入蛋糕店,她讓小凱挑了個有他喜愛圖案的蛋糕,讓服務人員替他們裝綁好。

  接著冷冰心看到附近剛好有家超市,她想買些食物回去以姊料理也好於是又帶小凱兜進去逛逛。

  就這樣,冷冰心花了些時間,才和小凱回到他家。

  冷冰心按了門鈴不見維彥來應門,她下意識的輕推大門發現大門並沒上鎖,她便和小凱直接開門進去,只是進到廳裡卻奇怪的沒見維彥和以姊。

  「維彥……」冷冰心輕輕地喊,屋裡也冷冷清的,沒有回應。

  冷冰心將手上的東西放在桌上,就見小凱乖乖坐在椅子上盯著他的蛋糕。

  「小凱再等一下,等會兒再切蛋糕哦。」冷冰心摸摸乖巧點頭的小凱發頂,猶豫一下,她略感冒昧的踱步到廚房尋看,還是沒看到維彥。

  「難道是不舒服,在房裡休息?」

  念頭閃過,冷冰心已移步到走廊轉角的房門前,心急的輕喊:「維彥,你在裡面嗎?」

  房門霍地打開了。

  冷冰心的腦門驟地一轟,胸口緊絞成團,頓時喘不過氣來。

  她看到了裸露上半身躺睡在床上的維彥,還有以姊,她……

  「啊!你回來啦。」

  連以慌張的穿整著衣服,無限依戀的朝床上瞥一眼,關上房門,語帶羞意的說:「維彥累了,別吵他。」

  冷冰心的心被重重撞擊了好幾下,她呆愣著,不知過了多久,才聽見自己顫著聲音問:「你們。」

  「我們一直是這種關係。」

  連以忍住勝利的快感斜挑了下嘴角,略帶委屈口吻的繼續說;「就算你介入我和維彥之間,只要維彥偶爾記得我,像剛才那樣給我慰藉,我就心滿意足了。」

  冷冰心一顆心,全亂了。

  她恍惚的道下一句:「不打攪了。」恍惚的往門外走。

  她聽不見小凱的叫喚,也沒察覺連以嘴角噙揚的狡獪笑容,只是低著頭,一逕的向前邁步,走出連以的住處,隨便拐個彎,又失神的一步一步的走,腦中翻攪刺扎的,全是剛才所撞見的那一幕。

  原來維彥和以姊一直是那樣親密。

  原來真是她介入了他們之間。

  維彥說他不愛以姊,他愛她,但……她迷惑了。

  究竟……什麼是愛?

  冷冰心沒理會和行人擦撞了肩膀,依然魂不守舍的垂首著落寞的步伐。

  她忽然想起,其實她從來也沒愛過;她母親不愛她,她父親也不愛她,她憑什麼又能奢望維彥能愛她?

  她向來是一個人的呀!她怎麼忘了?

  「是呀,我本來就是一個人……」冷冰心哀戚低浯,心裡又寵上陣寒意。

  突然,耳中來促急的喇叭聲及尖銳的煞車聲,冷冰心稍一抬頭,還不明白怎麼回事,一道猛力的撞擊向她襲來,她感覺自己的身子甩了出去。

  而後,她旋入了又冷又痛,又累又倦的黑暗深淵中。

    「冰心?」

  駱維彥喊出聲,猛地從床上一骨碌坐起,瞪著自己虛抓著的拳頭,胸口仍驚悸的急速敲擊著。

  「原采是夢。」駱維彥喉頭乾啞的低哺,伸手撫向額頭,卻摸到一手的汗濕。

  他怎會突然作這樣的夢?

  冰心和他走在原野上,可走著走著,她竟猝不及防的掉落一側的懸崖,他慌急的伸手,然後……

  他驚醒了。

  駱維彥心口突又沒來由的一緊,他匆匆下床,只想趕快見到冰心。

  「嗯?這裡是。」駱維彥狐疑的溜看四周,忽地瞧見桌上擺放著小凱和以的合照,他的思緒一下子回來許多。

  對了,他記得喉嚨乾澀,以端了水給他,他灌了那水,想去接冰心,結果以叫他等一下,說她換個便衣一起去,他等著等著不知怎麼的,頭突然昏沉了起來。

  好像是以叫他先到床鋪躺一躺,接著……

  他完全沒有記憶。

  「奇怪,我的喉嚨還是幹幹的,頭也好像有些重,可是那時怎麼會突然沉睡過去?算了,先出去見冰心要緊。」

  駱維彥走到廳裡,看見以在廚房忙,小凱嘟著嘴坐在沙發上,可他就是沒看見冰心的人影。

  「小凱,冰心阿姨呢?」駱維彥焦急的問,莫名的不安突地又竄上心頭。

  「她——她有事,先走了。」連以從廚房走近駱維彥,搶在小凱前頭,胡謅著說。

  她吃味駱維彥一醒來就惦掛著冷冰心,不過也在心中暗喜,冷冰心從今天起,大概會和駱維彥保持距離才是。

  「冰心怎麼可能不等我,自己先……」駱維彥的話忽地救他的手機鈴聲打斷。

  「喂……」駱維彥拿起腰際的手機接聽,下一秒,他耳中然作響,臉上刷白一片,「媽,你說什麼?在大哥的醫院?」

  「維彥,發生什麼事?」連以推著臉色慘白得嚇人的駱維彥,急忙問「老天……」駱維彥根本沒聽進連以的詢問,慌亂的打開門就衝了出去。

  冰心……冰心在急診室?

  怎麼會這樣?她應該在他身邊的,她應該在他身邊的……「該死!怎麼會這樣!冰心,冰心……」

  駱維彥心急如焚的駕車飆往他大哥的醫院,惶怕又恐慌的記起之前的夢。

  「我的天!別嚇我,你得好好的,好好的,冰心……」

  駱維彥憂心忡仲地呢喃,在車來車往的大馬路上,將車飆得更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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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8-2 17:08:07
第十章

  「維俊綜合醫院」的急診室外,駱維彥抱頭坐在長廊椅上,一遭一遭的在心裡喚喊冰心的名字。

  「你怎麼告訴媽的?說要和冰心去幫小凱過生日,為什冰心不在你身邊?為什麼冰心會出了意外?」一旁的何文媛不顧丈夫的搖頭示意,揚聲質問維彥,她在家接到維俊的電話時,簡直慌得可以。

  「她本來在我身邊的,可是後來……我睡著了,我……」

  駱維彥焦躁的回話在看見急診室的門應聲而開的剎那,急促地打住,他急跳而起,抓住他從急診室出來的大哥就問:「冰心怎麼樣了?」

  駱維俊臉色凝重的望著他父母及維彥,「是外傷,冰心很幸運,除了右手肘骨折,輕微腦震盪,幾處擦撞傷外,沒什麼嚴重的地方,不過……」

  「該死!不過什麼?你一次講清楚!」駱維彥忍不住低吼,他稍稍緩和一滴滴的心情,全在聽到那句教人心慌的「不過」二字,更加的繃緊。

  「冰心還在昏迷中。我們仔細檢查過她的腦部,並沒有什麼特異的傷處,但是冰心的意識很低迷,一直沒達到該有的醒轉指數,這是我還要再積極觀察的地方。」

  駱維俊一口氣將糟糕的情形全部說出。

  「維俊呀,你的意思是,冰心有可能一直昏迷不醒?」

  不敢想的情況教他母親一口問出,駱維彥胸口的空氣彷彿抽空似的全身僵住,開始覺得額際隱隱抽搐著。

  「維彥,你沒事吧?」駱維俊瞧見維彥面如死灰,趕忙拉他到椅子上坐下。

  「冰心到底怎麼了?」駱維彥閉起眼,揉著太陽穴,喉頭灼熱乾啞的問。

  「你放心,我會盡力診治冰心,但是你老實說,你和冰心究竟發生什麼事?據送冰心到醫院的好心人士說,冰心是低著頭過已經亮起紅燈的馬路,才會車子迎面撞上。」

  「低著頭?」駱維彥張開眼,眸滿是詫異疑惑,冰心怎會低頭過馬路?

  「其實依我觀察,冰心昏迷不醒的原因,很有可能是屬於自我意識的壓抑情形。也就是她在潛意識中,自我放逐了求生意志。」

  「說實話,你是不是欺負了冰心,讓她氣得不想醒來,不想看見你?」何文媛大聲的質問維彥。

  「我怎麼會欺負冰心?該死!這到底怎麼回事?為什麼我只喝了一口水之後,醒來會變成這樣。」

  「什麼水?」駱維俊微睨起眼,犯起職業病的問題。

  「開水!喝了會頭昏腦脹,睡得不省人事的開水。」

  駱維彥嘶吼著,心裡懊惱萬分,他當時只要跟著冰心帶小凱去蛋糕店就沒事了。真是該死!

  「如果真是這樣,那杯水裡八成被摻下了迷藥,或高劑量的安眠藥。」駱維俊很當一回事的說。

  駱維彥背脊一凜,腦袋空白了幾秒。

  「維彥不是在小凱家嗎?誰會對他下迷藥?」靜站一旁的駱達遠納悶的問。

  「老天!是以,她……」

  駱維彥驚駭的瞳大眼,冷不防瞥見連以牽著小凱走過來他猛地衝上前緊連以的肩頭,厲聲請問:「說!你在我的開水裡動了什麼手腳,你又對冰心說了什麼。

  快說!」

  「維彥……」駱達遠三人看見維彥發狂般的猛搖連以肩,不明所以的急忙拉開維彥。

  連以著實被嚇了一跳。

  她只是在家裡聽維彥接手機時,說有人在他大哥的醫院裡她以為是維彥的父母出了什麼事,所以隨後跟來看看。豈料一到醫院,駱維彥會劈頭質問她。

  「別拉我!開水是以倒給我的,她一定又對冰心說了什麼過分的話,否則冰心不會不等我就自己走了。」

  駱維彥氣沖沖的又想抓向連以,他父親及大哥分別拉住。

  「以,冰心有跟你說,她為什麼要先離開你那兒嗎?」何文媛迂迥的問,她雖不明白事情的始末,但維彥這麼激動,事情絕對不簡單。

  「她只是說她有事想先走一步而已。」

  連以嗅得出事情不對勁,但仍睜眼說瞎話,同時心頭也存疑——駱家人全在這兒,那是誰出了事?

  「你說謊!冰心絕不可能還沒替小凱過生日就走掉!」駱維彥暴吼著,氣急敗壞,不知道連以到底怎樣傷害他的冰心。

  「冰心阿姨有說等一下要切蛋糕的,可是後來她一直往門外走,小凱怎麼叫她都不理。」小凱突然稚嫩的開口,小嘴嘟嘟的,他的蛋糕還在家裡沒切耶——

  「小凱!」

  連以倉皇的喊,慌忙想牽近隨口說話的小凱,卻教駱維彥冷戾的眸光瞪得頓了半秒,小凱已被駱維彥牽拉過去,她暗叫不妙。

  「告訴乾爹,你和冰心阿姨買好蛋糕回去後,發生什麼事?」駱維彥彎下腰間,只想知道真相。

  「冰心阿姨帶小凱回去後,客廳沒有人,我坐在椅子上看我的蛋糕,冰心阿姨在叫乾爹的名字,後來……」

  小凱偏小腦袋,想了想說:「媽媽好像從房間出來,她跟冰心阿姨說乾爹睡著了,還有其他話小凱聽不懂,然後冰心阿姨就低著頭一直走,小凱叫她,冰心阿姨還是低著頭一直走,我想出去叫冰心阿姨,可是媽媽把門關起來了。」

  空氣頓時凝結有如寒冬。

  連以在駱家人全將視線投向她時,一張臉開始一陣青一陣白。

  「你設計我——」

  駱維彥雙眼噴火的逼近連以,咬牙切齒的說:「趁我不注意下藥,再讓冰心誤以為我和你有染,連以,你好樣的,居然設計我!你該死!」

  「維彥?」看見維彥舉起拳頭直往連以揮去,大伙嚷出聲,就見維彥的拳頭重重擊落在牆壁上。

  「你知不知道我好不容易,才讓冰心不再退縮的對人敞開心扉?你行!你厲害!卑鄙的手段一使,就讓冰心出了意外,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就讓她灰心失望的想再次封閉起她的心……連以,你該死!」

  駱維彥悲憤交集的舉起手,就想再擊向牆壁發洩,卻教他大哥一把拉住。

  「維彥,你的手流血了,骨頭可能也受了挫傷,得趕快治療。」駱維俊握抓住維彥的右手,不禁在心底暗歎,徒手擊牆的痛,維彥沒感覺嗎?

  連以瑟縮的噤聲靠牆而站,內心震顫不止。

  冷冰心出了意外,昏迷不醒?這不是她要的結果呀!

  她只是腦裡突然閃進壞念頭,拿了她上回嚴重失眠上醫院取得的高劑量鎮定劑,加入維彥的開水裡,然後在冷冰心回到她家時,脫去沉睡的維彥的上衣,再自導自演一出讓冷冰心傷心的戲。

  她只是要冷冰心對駱維彥死心,離開他身邊而已,她沒想要冷冰心有生命危險的。

  「別管我!我要去見冰心,那傢伙誤會了,她打算一個人靜靜地睡,不醒來,我要把她叫起來……呃。」駱維彥忽然覺得頭痛欲裂,喉嚨燒燙,他抱著頭蹲了下去,不想右手一陣刺痛,讓他不覺又悶哼出聲。

  「維彥……」何文媛和駱達遠急著上前探看。

  「你果然發燒了。」駱維俊伸手摸向維彥的額頭,拉起他就要往走廊另一頭走,「跟我去包紮你的手,我再開副退燒藥給你吃。」

  「不要!我要見冰心!」駱維彥用力的甩著他大哥的手。

  「要照顧冰心之前,先把你自己的身體顧好再說。」

  好性子的駱維俊難得光火的吼,現在的情況已經夠亂了,維彥這小子還這麼倔強!

  駱維彥一愣,不再掙扎的隨他大哥拖著走。

  他不能倒,冰心需要他。

  急診室前瞬時陷入一片寂靜。

  何文媛抱起張著無辜大眼定站著的小凱,和他丈夫駱達遠交換了心照不宜的一眼,再同時望向垂頭呆立一角的連以。

  看來,他們兩老得跟以作番長談才行。

    整整過了兩天,冰心還是沒有醒來。

  駱維彥就那樣沒日沒夜的陪在冰心的病榻旁,期待她張眼的時刻。

  「冰心,聽到我話沒?我和以是清白的,那天你所看見的是個圈套,我愛你,冰心,拜託你醒過來看看我,冰心……」

  駱維彥俯近床上人兒,撫著她蒼白的小臉,優柔呢哺他這兩天來訴說不下數十遭的話語,只求沉睡的人兒給他一聲回應,可床上人兒恬靜如昔,仍舊殘忍的緊閉雙眼對他。

  「冰心,求求你張開眼,冰心……」駱維彥將額頭輕抵她滑細的額上,無措的低哺,突感一縷深深的疲憊感襲來,他強打起精神抬起頭。

  「不行,我不能睡,我得看著冰心醒來……」他甩甩頭,俯吻上床上人兒的唇,輕聲說道:「我去大哥辦公室沖咖啡提提神,等會兒就采。」

  駱維彥再親啄冰心一下,才拖著疲累的身軀走出病房。

  駱維彥反手關上房門,沒察見他心心唸唸的人兒,手指緩緩動了下。

  同一時刻,代替駱維彥在公司處理公事的駱達遠夫婦,正對上再度找上維彥的冷永權。

  「你說什麼?冰心出了車禍,到現在還昏迷不醒?」

  冷永權滿臉錯愕的看著駱達遠夫婦,他急著帶冰心回美國,將她推往那個出手闊綽的花心老頭手裡,幫他換得資金拯救搖搖欲墜的公司,怎知節骨跟上會橫生這種枝節?

  「怎麼會這樣。這會壞了我的計劃的。』冷永權心急之下碎念出口,洩露了自己不純的動機。

  「冰心住院,你這個自稱是她父親的,關心的竟是冰心會壞了你的計劃?要是維彥在這裡,鐵定會你這個沒人性的老傢伙幾拳。」何文媛不客氣的謾罵,這個冷永權還真如維彥說的「真不是個東西!」

  「冰心何時會醒來?」冷永權急切的問,關心的是,冷冰心來不來得及幫他的公司。

  「不知道,我們也在等。」駱達遠反感的回答,完全洞察冷永權在想什麼。

  「天殺的!我沒時間等,我得搭今天的飛機回美國……」永權失去冷靜的在原地兜起圈子。

  永興吃緊的財務狀況,已經不能再拖延下去,既然他這個陌生的女兒對他一無幫助,他又不可能從駱氏集團這兒揩到油,他得趕回去另想他法。

  「先生,請你出去,我們這裡不歡迎你。」駱達遠和何文媛同聲下逐客令,對這個對冰心的傷勢沒有半句問候的君子,厭惡至極。

  「我這趟台灣行還真是白跑了,Shit!」

  冷永駐粗口咒罵了聲,也沒和駱達遠夫婦招呼,自顧自的走出辦公室,心裡想的是——永興可是代表他的身份地位,無論如何也要維持住,看來他得將他名下那幾棟別墅,拿來向銀行貸款或是變賣……

  「這種不把人當人看的父親,冰心不要也罷。」何文媛歎息的感慨,回頭看見她丈夫接起電話。

  「喂。」駱達遠穩重的應。

  「爸,幫我找冰心,冰心不見了!」駱維彥在電話那頭髮了瘋的喊。

  「什麼?你慢慢把話說清楚。」駱達遠安撫的說,人從辦公椅上急站起來。

  「該死!我只是去沖杯咖啡,怎知回到病房就不見冰心人影,才沒多久的時間,冰心……我要再去找找看……」

  「喂,維彥。」電話被掛斷了。

  「維彥怎麼了?」何文媛察覺有異的問。

  「他快崩潰了,冰心不見了。」

    原本陰陰的天氣,從剛才起就下起了大雨。

  冷冰心虛弱的呆站在駱家庭院,靜靜的,任由大雨淋濕她全身。

  她怎會在這裡?

  是多久時間以前呢?她昏恍的醒在一個陌生的環境裡,聞到了醫院的味道,她想也不想的掙扎著離開了那裡。

  她討厭醫院,她痛苦的住過好幾回。

  晃顫著步伐尋找醫院大門,她忽然記起了失去知覺前的所有事,記起維彥的臉……

  她心痛如絞的走入雨中,眼裡只有維彥的身影。

  好像是有位小姐拍了她肩膀,問她要到哪兒,說要送她,她似乎開口回答了什麼吧,之後她坐上了車,再之後呢?

  她已經回到了這裡。

  怎麼她說的竟是駱家的地址嗎?可她如今再來這裡有何意義呢?

  要不,她又該上哪兒。

  美國?不!她不要成為「那個人」的利用工具!

  那麼此刻的她,究竟該何去何從?

  「維彥……」冰心身心俱疲的咕噥喚出口,心頭卻在霎時抽震著,眼前朦朧一片,分不清是淚是雨。

  維彥?她該忘了他,她該忘了他……

  冷冰心伸起右手背,胡亂擦抹雙眼,顫巍地轉身,她必須離開這裡。

  「冰心!」

  從大雨滂沱中傳來的一聲沙啞呼喚,讓冷冰心震懾的住不穩的腳步,這這聲音是……

  「老天!我終於找到你了,你讓我急瘋了……」

  駱維彥將車丟在庭院外,急匆匆地奔入雨中,奔向那個教他界臨崩潰邊緣的可人兒。

  發現病床上的冰心不見後,他簡直像發了瘋似的找遍整棟醫院,愈找愈驚慌,愈找愈惶懼,他怕她就這麼像空氣般消失了、隱形了,他會受不了的。

  他駕車如同無頭蒼蠅在街上橫衝直撞,尋覓她的身影,當他六神無主、心神俱裂的經過家門前,他瞟見了一抹纖細的白色光影。

  是她!他的冰心。

  「維彥?怎麼會是他。」看著那頎長的身形直奔向她,冷冰心心跳紊亂的直往後退。

  「為什麼不乖乖待在醫院裡?為什麼不告而別?我擔心死了,你知不知道?」駱維彥一把攬她入懷,撫著她滿是雨水的小臉,疊串的問。

  「我。」冷冰心未出口的話,全在看清他那削瘦憔悴的樣時,消逝在嘴邊,只剩對他心疼的定視。

  怎麼回事?她多久沒看見他了?他怎會變成這般消瘦?對了,還有他的聲音,為何還是如同那天那樣沙啞?

  「該死!你又淋得一身濕!」駱維彥猛地察覺她渾身濕透,心急的就要抱起她。

  冷冰心一怔,下意識的推著他環圍過來的手臂,後退了一步。

  「為什麼推開我?」駱維彥長臂一環,粗魯的再將她攬過,小心的避免碰疼她右手肘的傷處。

  「謝謝你這些日子以來的照顧,我不會再麻煩你……」冷冰心惆悵的說,心酸無助的再次推開他濕漉漉的胸膛,眼裡蓄起了水霧。

  他有以姊呀……

  「聽著,那天你在以家看到的,全是她設計的陷阱。」

  駱維彥托起她的臉,讓她凝視著他,「以在我的開水裡下了安眠藥,她在你面前自導自演,為的就是要讓你誤以為我和她關係不單純,讓你主動離開我。整件事從頭到尾就是她設計我、耍了你,明白嗎?」

  冷冰心聽得心下大震,可隨即又憶起連以對維彥依戀的眼神,她幽怨的撤低了視線。

  「該死!你不相信我?」捕捉到她眼裡的哀戚,駱維彥捏緊她的下巴,氣悶的吼:「你真以為我和以有什麼不可告人的關係?你真以為我是那種情場浪子?你真以為我對你只是虛情假意?告訴我!你是怎麼想的?」

  冷冰心頓覺困頓的搖搖頭,眼淚不爭氣的和著雨水滾落。

  「我不知道……我好累。以前我一個人也許孤獨,但是至少我撐得過來,可是,碰上你,好像什麼都不一樣了,遇到那天那樣的事情,我不知道該怎麼辦……」

  冷冰心嚶嚶抽泣,混亂的一古腦又道:「我想回到一個人的自己,可是回不去,心裡一直有你,一顆心又好痛好痛……我真的不知道,你別問我……」

  聽著她斷斷續續的細語呢喃,駱維彥不由得疼惜的摟緊她。

  自從連以存心設計的那一刻起,她的心又深深傷了一回,他知道的……

  「冰心,看著我。」

  駱維彥輕捧她的臉,廝磨她濕滑的鼻尖,「我還是你初踏入駱家認識的那個駱維彥,那個在不如不覺中,無法自拔地愛上你的維彥,我心裡從來就只有你,知道嗎?」

  冷冰心喉頭梗塞的望著他,胸中彷彿有道涓涓暖流,緩緩注入她心,她情不自禁的提起左手去握抓他的手,不意觸碰到一層紗布。

  「你的手怎麼了?」她拉下他的右手,望著他手掌關節上纏滿的白色紗布,掛意的問。

  「逼問以時向牆壁受傷的。」他當時滿腔怒火無處發洩,且又不是個會打女人的人,只有找牆壁出氣了。

  「一定很痛……」冷冰心不捨的,一顆晶瑩淚珠無聲的漓落在他教雨水打濕的紗布上。

  「痛。」駱維彥拂著她濕淋淋的發,沙啞的說:「但比不上見你受傷時的痛;比不上擔怕你醒不過來的痛;比不上驚見你突然消失的痛;也比不上瘋狂找你不見你蹤影的痛……」

  冷冰心淚眼婆娑的望進他嵌滿深情的眼,淚水止不住的落下。

  他的落寞憔悴,全為了她呀!

  「對不起,我……」

  「我不要你的對不起。」駱維彥吻上她的唇,止下她傻氣的歉意,「我只要你好好陪在我身邊,我不想再經歷一次失去你的煎熬,我會崩潰、我會發瘋……」

  不知哪來的勇氣,冷冰心踮起腳尖,就那麼樣復上他的唇,封堵住他殷殷切切的嘎啞低喃。

  不能擁有彼此,會崩潰的何止是他?她對他的愛也好深好深哪!

  駱維彥這些天來懸浮的一顆心,在懷裡人兒熨貼上她柔軟冰涼唇瓣的剎那,終於完全鬆緩了下來。

  他緊摟著她,忘了他們仍在大雨中、忘了該抱她回屋裡、忘了一切……只是纏綿深刻的吻她。

  他的冰心,回來了……

  當一對有情人在雨中吻得渾然忘我的同時,駱家庭院的另一頭,駱達遠夫婦及駱維俊三人,在轎車裡微笑的鬆了口氣。

  他們急著開車回來看失蹤的冰心是否會回到駱家,結果就瞧見在大雨中談話的維彥和冰心,接著便看見跟前這深情浪漫的一幕。

  不過他們擔心的是,淋了這場大雨,身子向來弱的冰心和高燒尚未退盡的維彥,恐怕要臥病好幾天了。

    「媽,你有沒有看見冰心?」

  微涼的安靜午後,駱家響起了駱維彥倉促的聲音。

  「冰心不是和你在一起嗎?」坐在沙發上看報的何文媛,扭頭看向樓梯那頭的維彥。

  「她是在我身邊,可是,該死!我怎麼知道我又睡著了!」駱維彥懊惱的扒梳著頭髮。

  是,他又不知不覺睡著了。

  冰心原本在他房間在他懷裡看書,怎知他竟會安心的旋入夢鄉,等他醒來,不見懷裡人兒。

  一瞬間,那種她又消失的無邊恐慌,立即爬上他整個胸口。

  「冰心沒下樓,她大概在她房裡或書房……」

  「對了,書房,我去看看。」駱維彥一骨碌的轉身上樓。

  何文媛看著她這個霍地打斷她的話,又忙不迭的衝上樓的兒子,不覺從容的搖頭,會心一笑。

  經過上次冰心出意外的事,維彥是真被嚇壞了,加上那場大雨。維彥臥病兩天,冰心足足燒一個星期,差點沒把維彥又急瘋了。

  維彥這孩子啊!愛慘了哪!

  「冰心……」

  還沒到書房,駱維彥就揚聲叫喚,在手剛好旋開門把時聽到一記響亮聲響及一聲嬌呼聲,他的心臟登時漏跳半拍,忙推開門,就見冰心彎腰撫著膝蓋。

  「該死!你又傷到了?」駱維彥濃眉深鎖,一把抱起她坐進沙發,讓她坐在他腿上,慌忙的撩起她的長褲。

  「我……突然聽到你叫我,急著從搖椅上下來,不小心撞到書桌……我沒事……」

  「沒事?膝蓋紅成這樣還沒事!」駱維彥邊幫她揉撫,邊粗聲的問:「你該待在我懷裡的,為什麼又不聲不響的跑掉?」

  「你睡著了,我不想吵到你嘛。」冷冰心細聲的說,微瞇起左眼,她的膝蓋有一點點痛。

  瞧見她忍痛的表情,駱維彥不禁又氣又心疼,「真的該拿條繩子把你綁在身邊,才一會兒不見你,你又撞出一大片瘀青。拜託呀,你右手的傷才剛好,別再出狀況啦!」

  這一個月來他放心不下她柔弱的身子,向他父親告假,在家照顧受傷生病的她,她任何的疼痛都牽動他的心頭,何況此刻又見她撞傷自己。

  「哦。」冷冰心瞅著他蹙起的眉峰,輕聲回應,她沒說的是,她其實已經很小心了。

  「還痛嗎?」他輕按她的膝蓋,掛心的問。

  冷冰心微微搖頭,放下撩起的褲管,就要坐在椅子上,她腰上收緊的力道告訴她,坐在他腿上就好。

  「看來我要更加看緊你才行,免得下個月要當我美麗新娘的你,又發生什麼讓我措手不及的事。」駱維彥將她散落的鬢髮順到耳後,露出她弧度優美的小耳朵。

  冷冰心的臉倏地一紅,駱伯父和駱伯母已決定了她和維彥的婚事。

  「你……你真的要娶我?」冷冰心睇著他,怯澀的問。

  「你沒有悔婚的機會。」他用力一摟,她只能整個人貼著他。

  「你不介意我……我很麻煩?」她和他臉對臉,心跳怦然的說。

  「習慣就好。」他親了她的唇一下,反正他已經一路被她麻煩過來了。

  「可是我什麼都沒有,甚至……沒有人可以參加我的婚禮……」冷冰心輕聲低語,有些感傷的垂下眼瞼。

  「喂,看著我。」駱維彥輕捏她的下巴,要她迎對他的視線,「你的身世背景我又不是今天才知道,你以為我圖你什麼?還是你想告訴我,如果我沒有駱氏作後盾,你就不會喜歡我?」

  冷冰心急將小腦袋搖得像波浪鼓。她愛他,只是因為他就是他……

  「那不就得了。」他伸手托抵她的後腦,重重吻上她的小嘴,「再說那個一聽見你昏迷不醒,眼見你不能幫他解決公司財務狀況,便腳底抹油回美國的渾蛋冷永權,難道你希望他來參加你的婚禮?」

  冷冰心再搖搖頭,「我沒這樣想。那個人從來沒真正當我是他女兒,我對那個人也沒有絲毫父女感情,我比較擔心的反倒是……那個人會不會又突然跑來這裡鬧。」

  「冷永權是個愛面子的人,他既已在我和爸媽跟前顏面盡失,他不會再來駱家的。傑生叔叔說冷永權變賣了他名下的不動產周轉,只要冷永權從今起能踏實做生意,其實還是可以經營好冷家企業,否則永興遲早會倒。」

  駱維彥輕娑她的粉頰,柔聲再道:「別想這麼多,安心等做我的新娘就好,小凱可是一直嚷著,要快點看他的冰心阿姨當新娘子的漂亮樣呢!」

  提到小凱,冷冰心心下微動,她想到了連以。

  「伯母說……以姊把小凱暫時帶回她南部娘家,出國去了,可能要一段時間才會回國。」冷冰心瞄他一眼,欲言又止。

  「你要是再傻傻的以為你對不起以,我會很生氣!」駱維彥皺下眉頭提醒這個傻氣的傢伙。

  「不是啦……」她急抓他的手臂說:「我只是在想,以姊現在不知道過得好不好?」

  「你用不著替她擔心,是她自己說想出國沉澱變質的心情,找回煥然一新的自己,為了小凱,也為了她自己,她會過得很好的。」駱維彥平靜的說,對連以的不滿,在冰心醒來後已逐漸消褪。

  「伯母以姊有向昏迷中的我道歉,我想,以姊會變回像我第一次見她時的親切和藹模樣,小凱會有一個很疼愛他的媽媽,對不對?」冷冰心眨著期待的美眸望他,嘴角有淺淺的笑。

  「對,對。」駱維彥摸摸她的頭,唇畔跟著溫柔揚起,他再明白不過她關心小凱的心情。

  冷冰心笑開的投入他懷裡,樓梯口驀地傳來駱伯母的喊聲。

  「維彥,帶冰心下樓吃藥羅!」

  「好。」駱維彥高聲回答,攔腰抱起可人兒,「媽幫你燉好了調養身體的中藥,下去喝吧。」

  「我可以自己走……」冷冰心話才說完,就見他的眉毛又靠攏了。

  「我不放心。」

  駱維彥雙手一緊,環護的抱她下樓,低低的又咕噥了句:「要對你放心,實在很難。」

  依他看,他這一輩子,怕永遠對她放不下心了。

  但是,他甘之如飴——
匿名
狀態︰ 離線
13
匿名  發表於 2011-8-2 17:08:19
尾聲

  沒有月光,寂靜寒涼的夜,當駱維彥滑入暖被裡,摟過先他一步躺入窩中的愛妻時,房裡毫無預警的陷入一片黑暗。

  他明顯感覺懷裡的人兒顫慄了下。

  老天!冰心患有幽閉恐懼症,她對突然的漆黑沒有免疫力的。

  「冰心,放輕鬆,只是忽然停電,別怕。」駱維彥摟緊她,慌忙拍撫她的背。

  「我……沒事。」冷冰心深吸口氣,仰起小臉,在黑暗中迎對那雙眨著淺藍光芒的溫暖瞳眸,「我只是嚇一跳,沒有不舒服。」

  「真的?」駱維彥摸上她的額頭,雖沒有預期的冷汗涔涔,他猶忐忑的摩挲她的纖背。

  「嗯。」

  像在回應冷冰心的回答似的,微光一閃,房裡忽地恢復了亮。

  「真的沒有哪裡不舒服?」駱維彥心急的仔細端詳心愛妻,她環搭上他的腰,給他一個甜柔的嬌笑。

  「這是我第一次可以這麼平靜的面對突采的黑暗,我想是因為有你陪我。」冷冰心與他四目相對,坦白的說。

  駱維彥才感釋懷的吻點她的眉心,腳背突地碰到的冰涼教他心頭一緊。

  「怎麼回事?你的小腳怎麼這麼冷?」他緊張的問,勾過她的雙腳包夾在他的雙腿間。

  「因今天氣溫比較低,我怕冷。」

  「該死!現在才入冬而已,你的手就這麼冰。」他握過她的小手,那不該有的冰涼驚得蹙起眉。

  冷冰心將手貼上自己的臉,疑惑的說:「會很冰嗎?以前在美國要是碰上像冬天這樣的氣溫,我常常就整夜發抖,無法成眠。可是來這兒後,也許是媽燉藥幫我調養身體,我覺得自己比較不怕冷了呀!」

  駱維彥聽得眉頭直皺。

  整夜發抖?那她纖瘦的身子豈不冰冷得像冰棒一樣?

  「我得叫媽再幫你進補才行,居然還問我你的手會很冰嗎?你這種身子,一點兒也不及格。」他抓過她的小手就往裡塞,緊接著她道:「好了,快睡覺,睡著就不冷了。」

  駱維彥心想,看樣子他還得為她準備棉襪、手套、暖暖包……

  唉!這個小女人,真是教人操心。

  冷冰心滿足的依偎他溫熱的胸懷,緩緩闔上了眼,心裡好暖和。

  她知道,她再也不會像以前那樣感覺寒冷,因為,她不再是孤伶伶的一個人。

  她有——維彥,她親愛的老公,一個萬般呵護疼愛她的人。

  她,不是只有一個人……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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