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OGO論壇
  登入   註冊   找回密碼
查看: 1724|回覆: 12
列印 上一主題 下一主題

[都市言情] [席捷]烈焰醫仙[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匿名
狀態︰ 離線
跳轉到指定樓層
1
匿名  發表於 2011-8-6 11:42:44 |倒序瀏覽
烈焰醫仙 作者:席捷

內容簡介:

他不知是得了什麼怪病因而瞎了眼,
最後在求救無門之下他們只好找上了她,
怎知小女子性情火暴還擺明了見死不救,
在吃了三次閉門後他們決定將她綁回去,
儘管局勢已定可她仍是抵死不屈,
為了逼她答應只好騙說要將她關如水牢,
只見她一聽聞「水」字,人就昏了過去,
利用昏迷之際讓他兩同居。
不料三更半夜她卻被他發病的聲音給吵醒,
一探究竟得知他的存在更敬於他是個瞎子!
不滿於他的無禮故騙說自己是新來的奴婢,
熟料脾氣不合的兩人竟展開了一場口舌之戰,
受不了他以自己的血來作為藥引子,
而他的生活也因有了她而重現生機,
但見兩人的相處日益融洽,
孰料下毒之人卻不肯罷休,
而她還莫名的中了金剛指且命在垂危……
喜歡嗎?分享這篇文章給親朋好友︰
               感謝作者     

匿名
狀態︰ 離線
2
匿名  發表於 2011-8-6 11:43:11
前言

“論語山莊”爲江南第一大莊,莊主林劍城是江南頗負盛名的才子,其妻褚惠香馨同是享有盛名的才女,爲富商者彌遠之女,兩人結離二十余載,育有四女。

林劍城並不因後繼無人而忽略了對四個女兒的教導,相反的,他和妻子十分疼愛她們,但也因爲太疼愛了,所以,才放任她們一個個成了江南有名的怪胎。

她們個個容貌猶如出水芙蓉,琴棋書畫無一不精,更是飽讀經綸的才女,可是,她們各自的脾氣與嗜好卻教人不敢領教,所以,至今上門求親的仍是門可羅雀。

然而,最令二老擔心的不是四個女兒的終身大事,而是如影隨形跟著她們的外號——“毒”、“劍”、“醫”、“商”



“毒”,指的是林劍城的大女兒林語葵,個性沈默寡言,像個木頭般木讷的她本該是男人心目中理想的妻子,然可怕的就在她是“毒皇”任意行的惟一傳人,狠起來比“毒皇”有過之而無不及,凡她看不順眼或惹毛她的人皆沒有好下常在江湖,她另有個“絕色毒仙”的稱號,不過不是在贊美她美麗,而是因她的狠心與見死不救,江湖上幾乎人盡皆知。

“劍”,指的是排行第二的林語竹,外表看似弱不禁風的她耍起劍來可不是嚇唬人的,身爲“陰風劍”秦淮徒弟的她,還曾讓那師父大歎冷漠的她可能一輩子都不知笑爲何物,更別說笑了,個性冷漠寡言的她因這脾氣在江湖樹立了不少敵人,成天刀裏來劍裏去的,她也有個外號爲人稱道,喚作“冰山女俠”。

“醫”,指的是老三林語梅,有個“烈焰醫仙”的別稱,立志成爲再世華陀,爲“醫聖”衣書平人室弟子的她也的確有這個條件,不過,令人不敢領教的是她暴躁似火的脾氣,上門求醫還得挑的心情好的時機,不然,求醫之人必先受她一罵,等的罵完,心情好轉才有可能爲人醫病,是以,除非病到群醫京手無策,人家才肯硬著頭皮上門求醫,否則,是不會有人自找罪受。

“商”,指的是最小的林語荷,是四姊妹中較讓兩老放心的一個,比起三位姊姊,她算是比較正常的,不過,也正常不到哪去,生性活潑不是壞事,交際手腕一級棒,八面玲戲也不是壞事,有理財天分也不是壞事,教人頭痛的是她最大的興趣就是如何使自己的荷包滿鼓鼓的,除此之外,其余的一概引不起她的一絲興致,十六歲的她已是褚家商號不可或缺的要角,令兩老慶幸的是她除了“商”這個外號,再無任何別稱。

只要這些個外號一日不去,林劍城和妻子就另想他們的女兒嫁出去,無奈的是,她們各自還挺滿意這外號的。
匿名
狀態︰ 離線
3
匿名  發表於 2011-8-6 11:43:31
第一章

作者:席捷

山東玄穹堡

寂寥的夜空只有幾顆依舊稱職的星兒陪襯,其他的星星早躲在雲兒後面偷懶去了!也正因爲如此,這樣的夜晚更透露著一絲濃得化不開的詭秘氣息。

“礙…”一聲淒厲的尖叫劃破夜空,讓平素一人夜便陷入死寂的玄穹堡一下子喧鬧了起來。

“羿雲,你忍著些,大夫馬上就來了。”一名中年美婦以手絹拭著一名躺在床上,全身讓人捆綁著不得動彈,額上不停冒出汗、眼蒙著布條的年輕男子,一邊安撫的喃道。

水羿雲咬緊牙關忍著那椎心的刺痛,強擠出個不像樣的笑容想要安慰母親,無奈這笑維持不了兩秒,便讓痛楚給侵占了去,他全身肌肉無一不緊繃,連聲音也控制不住的自動發出哀號。

“羿雲!”眼見愛子受折磨,紀華的淚水再也忍不住奪眶而出。“大夫呢?怎麽大夫來得如此緩啊!羿雲快痛死了!”

這怪病在半年前突然降臨在水羿雲的身上,每每發病時會造成全身劇痛,卻查不出病因,而他的雙限亦因這怪病而失明。

“夫人,大夫請來了!”管家水鷹上氣不接下氣的沖進房,後頭跟著個年近五旬,背著個藥箱的老大夫。

“大夫,請快救救我兒子!,”紀華連忙讓出個位于讓大夫診察。

“稍安勿躁。”大夫坐上床沿,爲水羿雲把脈。

頃刻間,驚奇之色爬上他的臉,他從未見過這等怪病,明明病人疼得打滾、哀號不已,但脈象卻平穩得不能再平穩,怎會有這種病?,這非他所見過的任何一種病症,這……這教他如何診?

“啊!”水羿雲又大叫,痛得在床上發狂打滾,一下子用力過猛將捆綁他的繩子給撐斷,他推開大夫,掙紮著下床,紀華見狀,馬上命家丁上前制住水羿雲,不讓他亂跑。

“篆…你們敢……”水羿雲阻止不了那狂妄的占據他身體的痛楚,也無法阻止家丁們的動作,他真恨自己只能任人擺布!他堂堂玄穹堡堡主竟淪落至此!他由一個高高在上的堡主淪爲今日惡病纏身的病人,上天在折磨他嗎?爲何要用這種方法!

“大夫,您救不救得了羿雲?”紀華不抱希望的問,從他的神色中,她看得出是沒希望的了!

大夫搖搖頭,“我無能爲力,這病我沒法醫。”

“那有沒有什麽方法可以減輕他的痛苦呢?大夫,您就隨便開個藥吧!”紀華退而求其次,總之,再名貴的藥材她也買得起,只求能讓兒子少受點兒苦。

“很抱歉,夫人,我沒法開藥方,堡主的箔…”

紀華承受不了的跌坐在椅,“您已是第十二位這樣說的大夫了,連禦醫也說他沒辦法,難道天下就無一人能救羿雲嗎?天真要羿雲死?”

這大夫還算見多識廣,本著醫者父母心,他遲疑的開口,“夫人,老夫知道有一個人可以救堡主,不過……”

原本陷入絕望深淵的紀華再次感受到一絲希望的光芒,“不過什麽?這都不重要了,只要大夫肯說,我們玄穹堡什麽都願意做。”

“既然如此,我就大膽的推薦一個人,她的外號叫作‘烈焰醫仙’,是‘醫聖’的傳人,醫術高超得不得了,只是……”說著說著,大夫又頓了祝

“只是什麽?”紀華迫不及待的想知道更多。

“她的脾氣教人不敢領教,你們去請她時,可得要有心理准備,她隨時可能撒手不醫。”大夫提出警告。

愛子心切的紀華已顧不了那麽多,“煩請大夫指點明路,您說的這位‘烈焰醫仙’居于何處?”

“蘇州論語山莊,她的名字是——林語梅。”

掙掙淙淙,清如流水的琴聲自論語山在三小姐的居所“爾雅居”傳遍論語山莊的每一個角落。

對論語山莊上下而言,這樣美妙的琴聲他們甯願不聽,因爲這代表有人惹他們論語山莊“毒”、“劍”、“醫”、“商”四位小姐中排行老三的“醫”林語梅生氣了,不論何種理由,只要他們不在琴聲停止前去叨擾她,絕對可以明哲保身,但要是有人不識相的前去打擾她的“雅興”,後果請自行負責。

“梅小姐這樣持續多久了?”“論語山莊”的老管家林森問著在爾雅居當差的仆役們。

“一個時辰了,林老,您可別在梅小姐正在氣頭上時去找她呀!等她氣稍微消再說吧!”仆役們勸著林森,雖然林森德高望重,但正在氣頭上的梅小姐並不一定吃林森這一套。

林森搖搖頭,“有遠方的客人來求醫,看他們的樣子似乎十分緊急,相信梅小姐不至于連林老我也罵吧!”

“可是……林老,梅小姐苦心煉制的‘續命丸’全平空不見了,她這次生的氣非比尋常,林老,您要自求多福。”

“我會的。”林森笑了笑,小心異常的敲了下門後打開進去。

房內的布局十分雅致,林森無心打量,徑自穿過前廳往內部的琴房走去,一名身著火紅紗衣的女子正背對著琴房門日撩撥著古筝,那如清泉般的樂聲便是由此傳。

林森待在那身著火紅衣裳的女子後,輕輕的喚了句:“梅小姐。”

“锵!”的一聲,琴聲嘎然停止,林語梅深吸口氣,企圖緩和自己仍高漲的怒焰,不過顯然不太成功,她咬緊牙根,強迫自己不要口出穢言。

“林老,您該死的來打擾我做什麽?”語梅不耐煩的粗暴語氣並未嚇退林森,他知道梅小姐已做了最大的忍耐——忍耐不讓更難聽的話出口。

“梅小姐,小的前來通報,有人上門求醫。”

“不見!”語梅否決得幹脆,一點也不拖泥帶水。

“可是,梅小姐,他們遠從山東來,看是有很要緊……”林森試著勸道。

“我說不見就是不見!我那苦心煉制三年,用盡名貴藥材的兩百顆續命丸全數讓人竊走,要是讓我查出是誰偷走的,我肯定不輕饒!”語梅怒氣沖沖的大吼,本來,彈古筝大概彈個四、五個時辰她便可讓怒氣平緩下來,可是林森的打斷,讓她一股怒火無處宣泄,這下要她見那些遠方的客人更加不易。“他們在我發脾氣的時候上門是他們的不幸,叫他們另請高明,反正他們這些人不也是到無藥可救了才會上門求醫,都已經沒救了,要我醫治有何用?”

“可是,梅小姐……”林森想再說什麽,語梅一舉手,他便不再說下去,“那小的也只有這麽說了。”他行個禮,退下。

語梅望著古筝,一言不發的順手一掃,古筝應聲破裂,空留余音蕩漾。

“什麽!林三小姐不願意見我們?”在大廳等候消息的三人驚愕得相觀。

“是的,梅小姐正在氣頭上,不願見任何人。”林森有些歉然的點頭。

“可是,我們堡主命在旦夕,急需林三小姐施予援手啊!”育布儒衣的水毅焦急的吼著。

“是啊!我們堡主真的十分需要林三小姐的救治,否則,我們也不會自山東來到蘇州求醫啊!”藍布懦衫的水剛同樣急躁的吼著。

“剛、毅,不得無禮。”白衣的喬甫偉制止水毅、水剛過于急躁的舉動。“林管家,我們玄穹堡十分誠心的懇求林三小姐能施予援手救助我們堡主。”

“都怪我剛才太急著要通報你們的事,而忽略了梅小姐一氣起來是誰的帳也不買的,若是老爺夫人在的話,一定可以勸服梅小姐,可是他們回夫人娘家省親去了,偏偏葵小姐、竹小姐都不在莊內,唯一在的荷小姐一大早也不知上哪兒去了,我很遺憾幫不了你們,你們還是等幾天,等咱們梅小姐氣消了再來吧!”林森勸著。

“不行,林管家,求您再通報一次吧!我們堡主他的病不能再延著了!”水剛求著。

“這……”林森遲疑著,他深知梅小姐脾氣不佳,可是這三個人不知道梅小姐的脾氣一拗起來就算天皇老子她照罵不誤,適才經他這一擾,別說她氣不會消,恐怕要連續生好些天的悶氣,更何況這次非同小可,別說通報第二次,就連他們過些天再來,他也沒把握梅小姐會見他們。

“你們還是過些天再來吧!”

“林管家……”水毅哀求的叫著。

喬甫偉出口制止他再說下去,“毅,別爲難人家了。”

喬甫偉轉頭對林森說:“林管家,那我們明天再來,希望您能多幫忙。”

“我會的。”林森答允。“來人,送客。”

當家丁送喬甫偉、水毅、水剛出莊時,排行老麽的“商”林語荷正好與他們擦肩而過。

“林老,他們是誰啊!”語荷好奇的問道。

“來向梅小姐求醫的。”林森回道。

“他們在梅正在氣頭上的時候來求醫?難怪他們三個一副垂頭喪氣的模樣。”語荷恍然大悟的點頭道。

“是啊!咦?荷小姐,您不是一大早就出門去了,怎會知道梅小姐正在氣頭上?”

“先別謝,能不能成功我可不敢確定,您知道梅那個脾氣,一火起來她可一點也不顧手足之情的。”語荷阻止林森道謝,“她在琴房吧!”

“是的,荷小姐。”

“那我去喽!”唉!,她要不要准備一些護衛用具以免被梅轟出來時受傷呢?語荷無奈的想著。

“梅?”語荷一進到琴房,率先映入眼簾的是古筝的殘骸,她的心當下“咚”的一聲下沈,開始有腳底抹油想溜走的念頭,不過,這個念頭方形成,梅的聲音便幽幽傳來。

“荷?”語梅火紅的身影出現在語荷面前,“來這兒做什麽?”

幸好幸好,她看起來氣似乎消了許多。語荷自我安慰的籲了口氣。

語梅皺眉望著語荷拍胸脯的動作,口氣不佳的低喝:“你有話就快說,有事就快講,不然,給我滾出去!”

“你不要那麽凶嘛!”語荷嘟哝著,“聽林老說,有人上門求醫啊?”

語梅板著臉,不語。

慘了,她真的大動肝火了!語荷暗自吞了吞口水,深怕讓語梅的怒火掃到。

“梅,人家從山東來耶!山東離這很遠啊!你忍心拒絕人家?而且,他們的堡主得的是怪病!群醫束手無策的怪病哦!”語荷試著在語梅正在氣頭上時,勸她見見求醫的人。

“笑話,又不是我得怪病,我沒有義務爲那個什麽堡主的洽玻”語梅脾裏怒火高漲得跟她衣裳的顔色差不多。

“你不要不講理嘛!只不過是幾顆臭丸子不見,你就氣成這樣,那些上門求醫的人又沒惹你!”語荷不高興的嚷嚷,忘了自己今天正是因“那幾顆臭丸子”賺了不少錢。

“臭丸子?”語梅一聽語荷將她苦心煉制的續命丸貶低成這樣,原本稍稍下降的怒氣又升至最高點,“林語荷!

如果我的續命兒是臭九子,那你心愛的錢又是什麽?破銅爛鐵?”

“破銅爛鐵又怎樣?至少它可是不少人夢寐以求的東西,如果有一件東西不能用錢來衡量,那根本就是廢物!你的臭丸子不錯啊!一顆也還值五十萬兩黃金呢!”語荷口不擇言的吼口去。

“你說什麽?”語梅陰沈的味起眼,粗魯的揪住語荷的衣襟,咄咄逼人的逼問:“我的續命丸值五十萬兩黃金?

你最好給我解釋清楚。”

語荷自知說淚了嘴,露出個小小的笑容,“梅,我……我也是聽別人說的呀!你……你先放開我嘛!”

語梅根本不相信語荷的推托之辭,徑自對語荷上下其手,果不其然。讓她搜到了她的寶貝續命丸,她手一松,深呼吸吐氣,再深呼吸吐氣,似乎在克制自己想掐死語荷的沖動,她壓抑的低聲咆哮,“林語荷!你爲什麽偷我的續命丸?你這種行爲真是令我太失望了!”

語荷讓語梅鐵青的臉色給嚇著了,她羞愧的低首,“對不起……”

“你愛錢也不是這種愛法,偷我的續命丸去賣?這種方法也虧你想得出來,這些續命丸是用來救人的啊!你竟然把它拿去賣!”語梅火大的一掌打向桌子,幸好她不會武功,否則,這張桌子可能要散了。

“我也有把它拿去救濟貧苦人家啊!”語荷爲自己辯解,“我想反正你的續命兒擺著也是擺著,平時也很少人會上門求救于你,與其讓它放著發臭,刀不如讓我拿去賣還比較有意義。”

“混帳!”語荷這話嚴重刺傷了語梅,她是個大夫,不過很少人上門求醫,這是多麽諷刺的事實啊!

語荷自知失言,歉然的拉拉語梅,“梅,對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算了,讓我一個人靜一靜。”語梅推開語荷,坐到墊子上,拿了琵琶無意識的撩撥著。

“那……那三個人……”語荷不抱希望的開口。

“不見。”語梅答得俐落。

語荷見此也只有摸摸鼻子,自認無趣的離開,誰教她捅了摟子又火上加油的讓它愈漏愈大洞?

“羿雲,好端端的你爲什麽要移居到煙水居?”紀華在羿雲提出這個建議時反對。

煙水居位于玄穹堡的西南方,建于水上,對外交通只靠著一道羊腸小橋和船。景致是全玄穹堡最好的,但位置卻十分偏僻且隱靜,羿雲若要移居于那兒,他發病時主屋根本聽不見,更何況他眼睛瞎了,自己都照顧不了自己,怎能讓他移居煙水居?自他生了這怪病後,性情大變不說,對人更是疏遠,像是要將自己孤立起來,這種情形愈來愈嚴重。

唉!水剛、水毅和甫偉怎麽還不回來?

“娘,孩兒只是通知您一聲,東西我都命人搬好了,只剩我沒過去而已。”羿雲冷冷的告知。

“羿雲……”紀華試著勸羿雲改變他的心意。

“娘,孩兒可以自己照顧自己,自孩兒身染怪病,眼睛又瞎了之後,就一直有移居煙水居的念頭,您就成全孩兒吧!”羿雲那原本該是炯然有神的眼,此時卻無神的望著紀華,紀華一陣心痛,她的羿雲爲什麽這樣命苦?非但染了這種怪病,連眼睛也因此而瞎!

面對羿雲這半年來唯一的請求,她能說不嗎?紀華點點頭,含淚道:“好,就依你,但你也要依娘,讓娘找個婢女去伺候你的起居生活。”

反正他的生活中有沒有人伺候都無所謂了,他沈聲回道:“孩兒沒意見。”

就這樣,羿雲移居煙水居。

紀華更是天天求神明菩薩的保佑,希望甫偉他們能帶回“烈焰醫仙”爲羿雲治病,讓他早日恢複原來的模樣。

“該死!那個‘烈焰醫仙’是何方人物?竟讓我們玄穹堡的人求見了三次,三次都不見,劉備三顧茅廬也不過如此,我們又不是凶神惡煞的上門求醫,她有什麽理由不見我們?”水毅的脾氣在求見語梅三次未果後終于爆發。

“我看我們直接綁架她算了,林氏四姊妹除了排行老二的‘劍’林語分之外,個個都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千金小姐,若我們要綁林語梅,絕對是易如反掌!”水剛建議著。

他已忍無可忍,這林語梅脾氣當真如她的外號“烈焰醫仙”一樣,真教人看不順眼,若非她是他們在求助無門之下最後的選擇,他們絕不會這麽窩囊的連吃三次閉門羹。

“不然,你以爲我們現在在這兒做什麽?”喬甫偉淡淡的示意他們兩個要發牢騷可以,但請小聲一些,雖然他們行事向來光明磊落,可是,現在他們做的可是與他們平素的行爲相違的,水剛、水毅的嗓門無疑會讓他們三個的行蹤被人發現。

水剛、水毅這才噤若寒蟬,三人一同站在論語山莊的勢最高的“孔子樓”觀望著離它最近的爾雅居——-語梅所居之處。

“甫偉,我們該從何處下手?”水毅看了半天.也猜不出語梅會在哪一間房。

爾雅居是一幢同心圓的房屋,最中間的地方是庭院,植滿梅花跟各式藥草,中央是一座名爲“擎穹亭”的亭子,以這亭子爲中心有數條放射狀的走道通到各個房間和琴房、臥房、廳房、書房乃至藥房,每一間房各有通往其他房的另一扇門,若有其他樓居、軒的人想進人“爾雅後”則是必須經由走廊道先進人中央的擎穹亭再依那些放射狀的步道到達各房室。

喬甫偉沈默的指指一名端著飯菜的婢女出來的房間,“那裏。”

他們三人趁著那名婢女離開之後,潛進那間房,看著房內擺設的各種樂器,也知這兒是琴房。

“滾!”那個奴仆這麽不知死活,敢在她命令所有人不得來擾她之際進來琴房?語梅察覺有人進來之後,口氣惡劣的要他們滾出琴房。

喬甫偉只見一道火紅色的身影在層層紗簾若隱若現,整個琴房只有她一人,適才要他們滾的人也是她,他試探的喚一句:“烈焰醫仙?”

“誰?”語梅經喬甫偉這一喚才驚覺這些人不是論語山莊的人,她防備的起身,撥開紗簾才知道是誰闖入爾雅居。

喬甫偉確定那火紅纖影即是語梅,朝語梅打個揖輕道:“對不祝”

再朝水剛、水毅點下頭,他們兩個便走上前去,一個以沾有述藥的布梧住語梅的嘴,另一個則以防萬一的點下語梅的昏穴讓她昏了過去。

語梅只見兩道黑影倏地出現在她面前,正想破口大罵之際,就發現這兩個人用藥迷昏她,又點她的昏穴,讓她來不及反應就昏死過去,最後一個殘留腦中的意識是:她是大夫,竟然還讓人用藥迷昏,丟臉……

喬甫偉三人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離開論語山莊,連夜登上在碼頭等候多時的船,全速駛回玄穹堡。

而論語山莊的人竟然毫無所覺,直到隔日清晨——

“梅小姐,起來梳洗,准備用早膳……”服侍語梅的“芙蓉麓猗”四婢中的丹漪一大早來琴房沒見著語梅的人,當下以爲她氣消回臥房去睡了,哪知,臥房也沒語梅的影子,接著她找遍了整個爾雅居都沒見著語梅,她才意識到事態嚴重,大喊著:“快來人呀!梅小姐不見了……。”
匿名
狀態︰ 離線
4
匿名  發表於 2011-8-6 11:43:50
第二章

作者:席捷

河潮陣陣拍打向行駛于河流中的船只,在拍打上艙板時化成一朵朵白花,卷雲似的白花又沒入河中不停重複再重複……

語梅讓夕陽的光芒刺得想繼續睡也睡不下去,但那昏沈沈的暈眩感駕馭著她的意識,讓她一直混混沌沌的,好不容易睜開眼,又被趁隙而入的陽光給弄得張不開眼。

“芙蓉麗漪,你們哪一個來把我的床簾放下啊!”語梅虛軟無力的撐起上半身,面對無孔不人的陽光,若不是她此刻只覺渾身使不上力,頭重腳輕,難過得緊,她絕對會指著太陽好好的“訓”它一頓。

“該死!爲什麽連地板也在動?,”語梅強撐著不適的身子思喚人進來,可是,她卻覺得奇怪,怎麽這間房跟她的房間完全不一樣,好像……這不是她的房間?

語梅皺眉想驅走那占據她腦袋的昏沈,她沒余力思索自己爲何不在自己的房裏,現在她只想到外頭透透氣,將昏沈感逐走,她一路經過的地方莫不讓她心起疑雲,怎麽她醒過來世界就全變了樣?荷呢?芙蓉麗漪四婢呢?

還有林老呢?怎麽她什麽也不記得……怎麽會這樣?

她依循著光線透入處走去,上了階梯,一切豁然開朗,讓夕陽的紅染成紫色的天空,工作繁忙的工人,一望無際的大河……

一望無際的大河!

語梅不敢相信自己眼睛所見的景象,她竟然看到河了那!而她就在大河上行走的船中,身處在水中,她在作夢,對,她一定是在作夢,語梅一看到那麽多水,原本的昏沈早就被滿心的恐懼替代,她倏地刷白沒剩多少血色的臉頰,顫著唇瓣,眸子驚懼的盛滿淚霧,整個人早在見著那麽多水之後呆在原地無法做任何反應,兒時讓水淹沒的那種求助無門的恐怖霎時出現在語梅的心中,她嚇得想離開這兒,可是,她的身體卻不聽使喚。

天啊!誰能來救她離開這個可怕的夢境?

“啊!”語梅受不了的大聲尖叫,吸引了船上所有人的注意,全放下手中的工作望著這名不知何時上甲板來的絕色美人兒,“啊!救命啊!救命啊!”

她克制不了心頭不斷湧現的害怕,抱住頭拼命的大叫,瘋狂的找著能立刻下船且讓她馬上可以腳踏實地的方法,船上工人莫不讓語梅的舉動弄得不明所以,直等到接到屬下通報急忙趕上甲板的喬甫偉的到來。

“林姑娘。”喬甫偉捉住語梅,阻止她往船外跳的動作。“你做什麽?”

“你!”語梅掙脫不開喬甫偉捉著她的手,只有怒瞪他,吼著:“放我下船、放我下船.不然我一個個毒死你們!

放我下船!”

喬甫偉見語梅口出威脅,不由得皺下眉,容忍的說:“林姑娘,請自重,你這樣子不怕人家看笑話嗎?”

語梅怕都怕死了,哪還有心去理維持形象這等小事,她氣憤難消的罵道:“你這個天殺的五八羔子!臭蟲子!

該下十八層地獄的天大混球!放我下船,不然等我恢複過來,你就是頭一個遭殃的人!聽見沒有?放我下船!”

喬甫偉眉皺得更緊,據聞論語山莊四妹,個個脾氣怪異,以排行老三的“醫”林語梅脾氣最暴,罵人最不留情,辭彙最豐富,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林姑娘,請你再忍耐個三個時辰,三個時辰後我們就會抵達目的地。”喬甫偉不想更加激怒語梅,怕的是她不肯醫治羿雲,那他們把她擄來就沒意義了。

她連一秒鍾都待不住0放我下船,現在!”語梅冒著怒火的美眸狠瞪著喬甫偉。

喬甫偉莫可奈何的低聲道歉:“那就得罪了。”

語梅睜大脾子,她認得喬甫偉向她說對不住的聲音,是那晚潛入她房裏的人,逼問之辭尚未出口,她只覺眼前一黑,人已癱軟在喬甫偉的懷裏了。

山東玄穹堡,

揚著玄穹堡的標記——黑錦金鏽鷹揚的船浩浩蕩蕩的駛進玄穹堡的側邊水門,在岸頭迎接的除了管家水自之外,還有目前暫代堡內所有事務的水鴻先——羿雲之叔父。

喬甫偉、水剛、水毅率先下船,後頭有兩名仆役擡著軟椅,上頭有名身著火紅色衣裳的絕色女子,但仔細一瞧,會發現她讓人點住穴道動彈不得,同時,她那雙盈盈秋水似的瞳眸正隱約閃著熊熊火焰,跟她所著的衣裳同樣炙烈。

“水伯、水叔。”喬甫偉有禮的向水鷹、水鴻先打個揖。

“甫偉,你們這趟前去,求到醫了嗎?”水鴻先著急的問。

喬甫偉歎口氣,“說來話長,但我們把人帶回來了。”

他示意那兩名仆役放下軟椅,語梅一著地,心裏踏實不少,暗自握了握拳,很好,穴道沖開了,但表面上她仍不動聲色。

“這看來不過十八歲的小女娃就是‘烈焰醫仙’?”水鴻先不太確定的問,甫偉他們不會是帶錯人了吧?

“水叔。她是貨真價實的‘烈焰醫仙’,我們沒帶錯人。”水剛插嘴,要是見了她那一口罵人的好功夫,任誰也不會把她錯認。

“是啊!水叔,我們絕對沒認錯。”水毅也搭腔。

“哼!”一聲輕得不能再輕的冷哼自語梅鼻中哼出。衆人正莫名于這聲冷哼出自何人之時,語梅以迅雷之速自軟椅上躍起,扼住離她最近的水鴻先的咽喉,與衆人隔開一段距高。

“林語梅,你——”喬甫偉太低估語梅,身爲大夫,她豈有不懂解穴的道理,在船上見她那副病泱泱的模樣還以爲她不會有余力反抗,自從她知道自己處在船上時,脾氣暴劣得要他立刻放她下船,被他敲暈之後便躲在艙房裏一步也不敢出船房,現在她腳踏的是實地,再不是虛浮的甲板,難怪她複蘇得如此快,喬甫偉錯在算錯了語海的脾氣是來得快去得饅,更錯算了她不是一般千金小姐,只會順從不會反抗。

“要他活命就立刻送我回論語山莊。”語梅人質在手,不怕他們不答應。

“我們好不容易把你弄出論語山莊,送你回去,休想,除非你治好咱們家堡主的病!”水毅頭一個反對。

“毅!”喬甫偉瞥了眼要他別再火上加油。

“你們用如此鄙劣的方式,還有臉要我治你們那個狗屁倒竈的堡主的病?有沒有搞錯?”語梅語氣輕柔,吐出的話卻難聽上好幾倍,她眼色一冷,加重扼住水鴻先咽喉的力道,水鴻先痛苦的低吟一聲,“快答應我的要求,否則,不懂武功的我可不會拿捏力道,萬一這個老頭子讓我一用力弄死了,我可不負責。”

“臭娘們!你別太過分,好歹你也是個大夫,怎麽盡于些跟大夫相反的事!”

水剛氣不過的回話。

“大夫就不能殺人放火嗎!”語梅不介意的揚眉,陰風側側的淺淺一笑,“馬上給我准備快馬一匹,我要回論語山莊。”

水鷹在喬甫偉的指示下命下屬准備快馬,喬甫偉彬彬有禮的抱拳行禮,朝水鴻先使眼色,他會意的眨下眼,“我們答應你的要求!”

水剛、水毅反對的大吼:“那怎麽行,堡主的箔…”

喬甫偉難得大聲的喝斥:“水叔的命也是很重要啊!

既然我們有錯在先,就必須負責。是吧?林姑娘。”

語梅不領情的別過臉,這反而給了水鴻先一個機會,只見他反手一扣,使出擒拿手,語梅反倒讓他壓住手不得動彈。

“你——”語梅現在真後悔當初學什麽醫術,該跟竹一起學武才是,瞧!現在她又讓人制住不得自由,都是那個該死的師父害的!說什麽學醫好玩,學武辛苦而且會變得很醜,她當時年紀小就這麽被師父拐騙了去,結果,也沒見竹學武後變醜了,她反倒因一身醫術而落得這種下場,她不禁埋怨起師父“醫聖”衣書平來了!

“姑娘,得罪了。”水鴻先鎖住語梅的三大穴,這下語梅要沖開穴道可不是兩三下就可以。

“哼!”語梅氣憤難當的哼嗤,重新坐回軟椅,讓人擡著走。

“哈!甫偉,你可真是神機妙算,兩三下就擺平了她,真是佩服、佩服!”水毅示威似的瞥了語梅一眼,語梅怒極露出一朵牡丹般豔麓的笑容,只是眸子裏的怒焰俪不倒人。

“毅,我們有求于人,你就少耍點嘴皮子。”水鴻先制止水毅再嘲笑語梅不自量力,他不是瞎子,看得出語梅雖不會武功,但的靈動的眸子卻詭計多端的轉著,加上燃燒方熾的怒火,她不會那麽輕易就屈服于他們的囚禁,再加上她適才企圖逃脫失敗,看來,要她醫羿雲還得費上不少工夫。

水毅這才想起他們有求于語梅,當下閉口,不敢再妄自張口。

紀華一見語梅讓人鎖住穴道,立刻要喬甫偉解開語梅的穴道。

“可是,娘……”喬甫偉猶豫著,他不敢再低估語梅想逃走的強烈念頭,剛才好不容易才捉住她,現在若是放了她,難保她不會做出什麽極端的事,只求回到論語山莊。

“放了她,我們有求于人,不能這麽待人家,瞧,這麽一個出水芙蓉樣兒的姑娘家讓你們折騰得像于瘍的花朵,解開她的穴道。”紀華轉向語梅,“林姑娘,你先梳洗一下,請你別再逃走了,我知道我們不該用這種方法將你請來,但是我們實在別無他法,請見諒。”

語梅向來吃軟不吃硬,見紀華這麽低聲下氣,也只有勉強點頭。

喬甫偉解開語梅的穴道,卻挨來語梅不友善的瞪眼,對他歉然的眼神視若無睹,就跟著婢女去梳洗。

未久,一身清爽的語梅再次出現在衆人面前,上衣顔色爲粉紫,下裙顔色爲碧綠,這種打扮讓向來只穿火紅衣裳的她十分不習慣,但現在也只能將就喽!

紀華才想對語梅說出他們的目的,語梅就不耐煩的揮揮手,迳自道:“別說了,如此處心積慮把我捉來除了要我治病之外,我看沒別的,不過,我可以很明確的告訴老夫人您,我、拒、絕。”

語梅這話無疑是打碎了紀華及玄穹堡所有人最後的希望。

“喂!你不要不知好歹,我們找你是看得起你那!”水剛發瘋的大吼。

“對呀!難不成你是怕醫不好我們堡主壞了你‘烈焰醫仙’的招牌嗎?沒想到鼎鼎有名‘醫聖’的徒弟是個縮頭烏龜!”水毅跟著炮轟。

“你們再罵啊!反正現在命在旦夕的又不是我,就算我不醫你們那個臭堡主,壞了我的招牌我也不怕,不醫就是不醫,怎樣?你們能砍了我呀?”語梅洗過澡,已卸下坐船的不適,此時精神抖擻,要說,現在的她絕不會說個過這兩個毛躁小子。

“林語梅,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喬甫偉忍無可忍的威嚇。

“哼!知道我的外號叫‘烈焰醫仙’就該知道我不是呼惹的!”語梅恨不得將喬甫偉毒死,免得他遺害人間,她。

三番兩次栽在他手上,教她如何息怒!加上他們用如此不光明的手段,又讓她在來到這個什麽臭玄穹堡的途中飽受驚嚇,她見死不救也是很“正常”的。

“統統住口!”紀華喝住他們,她年華依舊的臉上滿是淚水,“林姑娘,我求求你,救救我們家羿雲吧!你要什麽我都給你,只求你救救他,你再不救他,他就沒救了……

我給你下跪,求求你……”

“娘!”

“老夫人!”

“嫂子!”

喬甫偉、水剛、水毅、水鴻先一同上前扶住欲下跪的紀華,“你們放開我!林姑娘,求求你……”

喬甫偉看義母如此低聲下氣,又是求又是跪的,語梅仍不爲所動,不由得氣結的指責她,“你還有沒有良心!

你到底是不是大夫!我娘都這麽求你了,你還是無動于衷!你是不是人!”

“那你有沒有想過,你這樣資貿然把我從論語山莊擄來這個玄穹堡.我的家人會不會擔心?會不會受怕?你們爲了要我治病不擇手段,你們也好不到哪兒去!”語梅繃著個小臉,語氣狂怒的回道。

該死!她長這麽大從來沒被人綁架,更不會不告而離家,這會兒只怕論語山莊已經人仰馬翻,爹娘更是會擔心,娘的心髒不好,禁不得刺激的,不知她老人家怎麽樣了!思及至此,語梅更加火冒三丈,娘要是有個三長兩短,她絕不輕燒,管它什麽堡,她要將它夷爲平地!

“那是因爲你拒見我們,不然,我們何必用這應極端的手段將你擄來!”水剛只差沒沖上前去狠狠揍語梅一頓。

“哦?那是你們倒媚,正好遇上姑娘我心情不佳的時候,說穿了就是天要你們堡主死,我也無能爲力!”語梅毫不心軟。

喬甫偉深吸口氣,平緩已瀕臨極限的怒氣,和緩的開口:“林姑娘,如果你不救羿雲,休怪我不客氣的將你囚入水牢。”

水!一聽到水牢這兩個字,語梅臉色一白,水牢該是池子一般大小吧!裏頭有水吧!果然,喬甫偉暗自一笑,她怕水,而且怕得要命,他當然不會真的將她囚入水牢,只消將她困在煙水居她不就動彈不得了?

“你有種就試試看!包你祖宗十八代全無喪身之地,你自己絕子絕孫!”語梅開始終無倫次、胡亂罵著,一想到水牢她就全身打顫、渾身發冷。

“你看我敢不敢?”喬甫偉露出一抹笃定的笑容,看在語梅眼裏無疑是惡魔的微笑,她發誓,她一定要找機會毒死他,省得他繼續危害人間。

不過,語梅還沒想出要怎麽毒死喬甫偉,一聽喬甫偉吆喝手下將她帶入水牢,她人就先昏過去了!

“她怎麽……”水鴻先不明白。

喬甫偉松口氣道:“她不是怕被囚,而是怕‘水’,在船上時,她一步也不敢走出艙房,乖乖的待著,我先前以爲她是暈船,後來才發現是怕水,只怕比池子大的塘阿湖啊就足以制住她。”

“那趁現在她昏過去,我們把她帶到煙水去吧,等她醒過來發現羿雲,或許會大發慈悲救他。”紀華這才提起一絲希望。

“羿雲何時搬到煙水居去?”喬甫偉訝異的問,煙水居位置人偏僻羿雲發病的時候不會有人知道。

“你們走後不久,他就搬了過去,我指派了幾名婢女去服侍他,不過一大光景就全哭著跑回來說不要服侍堡主;現在,全玄穹堡的婢女都視照顧羿雲爲畏途,這孩子,除了對我還有你水叔會和顔悅色之外,對誰都是冷冰冰的兼尖酸刻薄,脾氣又暴躁,加上他發病的時間愈來愈長,間隔愈來愈短,唉!”紀華一想到愛子身受極苦,她就忍不住垂淚。

“娘,您保重身體,現在有林姑娘在,我相信她會治好羿雲的。”喬甫偉說著連自己都不太相信的安慰話語,林語梅那個暴烈脾氣一日不平息,就別想要她救羿雲。

紀華勉強露出個笑容,拍拍喬甫偉扶住她的手,“辛苦你了,甫偉。”

“哪兒的話,我和羿雲是好友,水喬兩家又是世交,現在羿雲有難,我這個好友兼義兄自當挺身相助,您就好好休息,今後羿雲的事交給我辦就好了。”喬甫偉覆上紀華的手,命婢女帶紀華下去休息,他隨即帶著語梅前往煙水居。

煙水居,建造在一個名喚“凝波”的小湖上,四面環水,對外交通只靠一葉扁舟和一條羊腸小橋,它分爲三軒三樓,分別爲招待來客的“漪玉軒”、吟詩飲酒的“漪竹軒”、居住的“滿風軒”,一進頭一個見到的便是漪玉軒,軒內全是由竹子編成的家具,風雅別有一番滋味,而漪玉軒所面對的正是凝波的東面,配合“見山樓”,正巧可觀望泰山全景。

再來就是與主人交情不錯的朋友所進出的漪竹軒,不同的漪玉軒的是漪竹軒舉目所見皆是名家書法,各依年代或依其書的書法整齊的挂于牆上,內部陳設以席與玉爲主,依漢人口常居家席地而坐,另有一種懷思古之幽情,它所面對的是凝波的東南面,配合“伴雨樓”正好鳥瞰整個玄穹堡,乃至整座城。

最後則是純粹爲玄穹堡主人使用的漪風軒,它分作四間房,分別爲劍房、書房及兩間臥房,各有各的特色,它所面對的是凝波的南方,配合“觀月樓”不但可見渤海灣更可賞月望星,是全煙水居最隱密且最令人想一窺其風景的地方,但交情不夠的人只能踏進漪玉軒,深一點的則踏入漪竹軒,至于漪風軒,從羿雲的祖父建玄穹堡至今,唯一可進入的異姓人除自家媳婦兒之外,就只有喬家人和羿雲的好友樊少瑜跟蒼祺,現在,居于漪鳳軒的,便是現任堡主水羿雲。

漪風軒觀月樓內,身著白袍的羿雲正面對著渤海的景致視若無睹,忽地,他頭微一偏,望向身後,一口嚴肅的命道:“報上姓名來。”

喬甫偉拍拍手,上前笑道:“你的聽力還沒退步嘛!

可喜可賀、可喜可賀。”

羿雲譏消一笑,“沒辦法,失明後就只有聽力還稍微派得上用場,不是嗎?甫偉。”

喬甫偉不爲羿雲語中的譏笑而退縮,“聽說你把所有的婢女全嚇跑了。”

“是她們膽子太小,還需要再磨練。”羿雲淡然道。

“你來做什麽?”

“探望我的義弟啊,看看你好不好。”

羿雲冷然以對,“再好也只是這個樣子,有什麽好看的?”

喬甫偉歎口氣,“別這樣子嘛!你這樣自暴自棄,娘會擔心的。”

羿雲難掩忿恨的幹笑幾聲,“我何嘗想讓娘擔心?只是,我無法不恨,我自己爲何要身染這種病,它折磨得我無法不變!”

“羿雲!”喬甫偉無言的拍拍羿雲的肩。

羿雲拒絕喬甫偉的關心,推開他,“時候不早了,你可以走了。”

“羿雲!”喬甫偉本想告訴他有關語梅的事,但一想,還是算了,讓他自己發覺好了,反正漪風軒說小也挺小的,何況兩間臥房是相連的,想不發現也難。

望著他不需人攙扶的走下觀月樓,喬甫偉心頗有說不出的怅然,上天爲何要讓原本是天之驕子的羿雲有這等劫難?

羿雲回到臥房的途中,迎面遇上一些仆人們嘈雜的聲音,想來他們該是正忙進忙出的,心下覺得奇怪,便隨意攬下一人問:“什麽事?”

“回堡主,是居內正在大掃除。”仆役接收到尾隨在羿雲身後的喬甫偉的指示,只好謊報。

“是嗎?”羿雲並不盡信。

“是的,堡主。”

羿雲不想追根究底只好放開他,“下去吧!”

“是。”那仆役連忙離開,省得被羿雲那雙無神卻無形中給人壓力的眼睛弄得他晚上不得安眠。

“羿雲,我送你回房吧!”喬甫偉不由分說的拉他進房去。

“你怎麽還沒走!”水羿雲厭惡的說。

“爲兄的擔心賢弟你啊!放心,等爲兄的護送你回到房間後,就自動消失。”喬甫偉的話在羿雲心中造成不的漣漪。

羿雲露出連日來第一個笑容,“留下吧!我們兄弟倆可以好好談一談。”

“不不不,我還得回喬家堡報到呢!我明天再來。”喬甫偉可不想當場穿幫,讓羿雲得知漪風軒多了一位貴賓,也很壞心的期待他們兩個的會面。

“那我不留你了,滾吧!”羿雲當他的面甩上門,將他隔離在門外。

喬甫偉望著緊閉的門板,“刷”的一聲,打開褶扇,再看看正在隔壁房睡著的語梅,頗有深意笑了下,遂緩踱步離開。

天啊!她一定是眼花了!

語梅震驚過度以致面無表情的愣在原地,一大片湖水環繞著屋子,更遠處還有一大片海,這是什麽非人的待遇!

縱使房內擺設高雅精致,不像牢房,但一見這在外人眼中絕美對她卻像判了死刑一樣的景致,等于是把她關在水牢一樣,她不要待在這兒!

語梅欲哭無淚的任思緒奔騰,最後她好不容易平靜下來,卻開始亂跑、亂闖,想找一個地方可以不看見那一大片水。

“小姐,您要到哪兒去?”被指派來服侍語梅的奴婢——小翠,一進房就讓正要沖出房的語梅撞個正著,她盡職的拉住一臉恐慌的語梅。

“這是哪兒?有沒有見不到那片湖水的地方?”語梅捉住小翠急問。

“回小姐,這兒是煙水居,每個地方都可以看到凝波湖的景色是煙水居的特色。”小翠疑惑的看著語梅倏然放開她,絕美的臉蛋兒刷白,看來就要昏倒了,她連忙扶住語梅,“小姐,您沒事吧?”

“有沒有什麽方法可以離開這個見鬼的‘淹水居’?”

語梅咬牙切齒的問,她怕得全身發抖,她不要待在這個見鬼的不論哪兒都可以看見湖水的地方,她要回家!

“坐船或是走橋,小姐,您想離開?可是喬少爺吩咐我們不能讓您離開煙水居半步啊!他說您是貴客,要我們好好兒的伺候您。”小翠不解的偏頭,語梅看來好像很難過。

語梅不只難過,她還很沮喪兼想殺人,她不敢坐船,上次是迫不得已,她人已經在船上,更不敢走橋,只要一見橋下滾流的河水她就四肢發軟。

天,真要她待在這個該死的玄穹堡,該死的“淹”水居?

“小姐,您沒事吧?”小翠關心的問著這個新的主于,先前她是被叫去服侍堡主,堡主那個脾氣真教人不敢領教,完全跟以前不一樣,只要說錯一個字或不順他的心急,就會他他罵得狗血淋頭、無言以對,幸好她才服侍他七天就換到這兒,不然,她可能不是被堡主罵得投水自殺就是被折騰而死。

“沒事,你叫什麽名字啊?幹啥的?”語梅了無生氣的問。

“奴婢名叫小翠,是前來服侍您的,小姐,您餓了吧!

小翠去端飯萊來給您吃。”

語梅經這一鬧,不餓也難,她點點頭,“去吧!”

小翠一福,便去廚房端飯菜。既然她讓人囚在此地了,就安之若然的待著吧!反正她不治就是不治,等到他們對她沒辄了,就會放走她的,她倒要看看是誰的耐力夠!

語梅笃定的笑著,她不願意的事誰也沒法兒強迫她!

對了,她還得叫小翠叫人先來把房內那個一打開就可以看見湖和海的窗子封死!這樣她才不會連睡覺都不安穩,然後,就等著看這場耐力賽誰是贏家。
匿名
狀態︰ 離線
5
匿名  發表於 2011-8-6 11:44:15
第三章

作者:席捷

混帳!

語梅自棉被中起身,因爲睡眠讓人打斷的她極度的不快,誰三更半夜不睡發出這等令人難以入睡的低號!

她本以爲這低號一下子便會消失,沒想到持續了兩個時辰,把她的睡蟲一只只都趕跑了,真是罪該萬死!她氣沖沖的下床著上外衣,出房往聲源探看,咦?原來就在隔壁房,那個死喬甫偉,非但把她囚在這四面環水的“淹”

水居,還將她的房間安排在一個晚上會亂吼亂叫的人的房間旁邊,他一定要如此折磨她嗎?

語梅望著這黑暗的房間,陣陣痛苦的低號自裏頭傳來,看來這人不想讓人察覺他的痛苦,所以盡量將聲音壓低,但他這一壓低聲音,更讓人家覺得是聽到鬼在叫,她悄悄打開未落鎖的房門,進去一探究竟,沒想到才走沒幾步她就讓倒在地上的椅子絆倒。

“哎喲!”她低叫一聲,整個人毫無防備的跌個“種芋仔”0該死!”她低咒,誰把椅子放在那兒絆人的!

“誰?”黑暗中,傳來一聲低喝和著急速的喘氣聲,聽出正強忍著極大的痛苦。

語梅讓這突傳而至的低喝嚇了一跳,“幹麽?嚇人啊!”

羿雲發現竟有人敢違背他的命令在此時進入他的房間,氣憤的自齒縫咬出個字:“滾!”

語梅不悅的皺起眉頭,“你凶什麽?妨礙人家的睡眠還惡形惡狀的要我滾!你過不過分啊?”

她在說什磨?羿雲咬牙死撐著保持一絲理智,不讓席卷全身的痛楚攻占,他敵意深厚的吼:“滾!”

語梅聽得出他很痛苦,當下好奇的想知道他爲什麽這麽痛苦,遂循著聲音往前摸去,終放觸摸到他的手時,卻讓羿雲一把揮開,彈開有一丈遠。;

“哎喲!”她的屁股!語梅痛得皺著小臉,揉著摔疼的屁股,大發脾氣,“喂!你講不講理啊!我好心想看看你哪兒傷著了,你怎度一把推開我?”

“你……是哪院的奴婢……這麽無禮……”羿雲不記得有奴婢敢對他大吼大叫這度沒家教。

”院你個頭!”語梅狠狠的瞪羿雲一眼,然後發覺她這麽做沒什麽功效,不禁氣結的起身想走,她決定了,不論如何她要離開這兒,她不要跟個大怪人比鄰而居!

羿雲忍著痛楚,被語梅這一攬和,一時氣急攻心,猛烈的咳嗽,吐出黑血,本欲離開的語梅一聽羿雲咳嗽,訝異的停住腳步,這人中了很深的毒,能活到現在是個奇迹。

5她改變主意回身點燃蠟燭,整個房間內頓時大放光明,然而,羿雲卻毫無所覺,強烈的痛讓他覺得到了地獄,直到一雙柔英攙扶住他,逼他吞下藥丸,他吞下藥丸後,霎時覺得好多了,但他排斥讓這柔芙的主人扶他,他反手想推開。卻讓她捉得緊緊的。

“放開。”羿雲冷然命令過。

“你想摔死我,我才不讓你推呢!”語梅不由分說的強扶著他躺上床,替他蓋好被,救出他的手要把脈,卻換來他不領情的甩開語梅的手。

“你是哪院的奴婢,這麽沒家級,不懂得聽主人的命令!”羿雲現在舒服多了,有力氣訓人。

語梅挑眉,對羿雲的問話不予過評,忽地發覺他的眼神呆滯,遂在他眼前晃了晃手,而後恍然大悟的“坦言”,“原來你是瞎子啊!”

羿雲聽到“瞎子”兩字,眸子不由得危險的眯起,“你好大膽!,敢這麽跟我說話!誰教你的?”

語梅無關痛癢的笑道:“我是說實話啊!從小娘親就教找一定要以誠待人,絕對不可以說謊。說謊是要不得的,如果說謊的話,以後下地獄會被割舌頭哦!何況,你就是個瞎子嘛!這是事實啊!”

“你——”羿雲氣憤難當的半坐起身,但他這一動牽動到筋脈,疼得他無法言語,讓語梅順手推躺回床上。

“我的續命丸只是護住你的心脈,暫時止痛,要是你再亂動的話,又痛起來我可不管你!”語梅邊說邊幫養雲把脈,“咦!脈象靜然中埋伏著紊亂,的確是中毒,而且是奇毒,若是讓大姊語葵來看,恐怕也不知道是什度毒,幸好她隨身攜帶語葵師父傳授給語葵的《毒皇秘傳》,裏頭己載了各種毒的解毒方法及一些毒掌法和武功秘發,是天下武林人士莫不想要的寶典,不過,沒人想得到語葵身上帶的那本是假的,除了各種毒的解毒方法是真迹之外,想搶毒皇秘傳練武的人倒楣的是他們,同樣的,語葵身上也有一本她師父傳授予她的《醫學總論》的醫書副本。

“你是誰?”經一折騰,羿雲已疲 畢至極,有些昏昏欲睡,但也從語梅的言語中得知他將她錯認爲奴婢。

“你又是誰?”語梅反問,她還沒看過一個病人在發病的時候還可以維持尊嚴的,這人逞強的本領挺高的。

“水羿雲,玄穹堡堡主。”羿雲記得自從發病以來,他還沒這麽想睡過,“你可以說你是誰了吧?”

原來他就是玄穹堡堡主,難怪這麽趾高氣揚,語梅早該想到羿雲就是那些人捉她來這兒的目的,沒想到她陰錯陽差的救了他。

“喂!你說不說?”羿雲的意識陷入混濁,但沒得到答案他不想入睡。

語梅唇畔露出一抹笑意,惡作劇的答道:“我就是新來服侍你的奴婢。”

羿雲沒有說話,因他已受到周公召喚前去拜會了,可惜他看不到語梅那惡魔般的微笑,否則,他一定會後悔對語梅那麽凶。

語梅腦中有個完美的計劃成型,她對著已入睡的羿雲輕道:“爲了‘報答’你對我那麽無禮,也爲了那些可惡的人爲了你而把我捉來這兒,又讓我受驚數次,加上你中的毒挺好玩的,我決定醫治你,不過,不會讓你這麽好過的。

窗外皎月,讓烏雲遮掩了它的光彩,一如語梅唇邊雖泛著笑意,可是她的眼中卻盈計的斑爛光點一般……

隔日一大早,語梅便命小翠去找紀華一行人來。

紀華一聽語梅願意醫治羿雲,飛也似的趕來煙水居,“林姑娘,你說的是真的嗎?你真的願意醫治羿雲?”

語梅笑著點頭,“但是,我有三個條件,希望你們能答應。”

“哪怕是三個條件,就算是三百個條件我們都答應。”

水鴻先急道,深伯語梅改變主意。

“我就只有三個條件,不會再多,也不會再少。”語梅笑道,她反握住紀華的手,“伯母,您就喊我語梅吧!叫我林姑娘,我聽得怪別扭的。”

紀華點點頭,“語梅,你可以說了。”

“第一個,我這兒有家書一封,希望你們能快馬送到論語山莊,我總得要報個平安;第二個就是我希望你們不要對水羿雲說明我的身分,只要說我是新來服侍他的奴婢就可以。

“這怎麽行!太委屈你了,羿雲這孩子很難伺候,而且以你千金之軀……”紀華的話讓語梅打斷。

“伯母,水羿雲的病我尚未查出病因,若要對症下藥,一定得跟在他身邊寸步不離,才能全然查出,所以,您就別擔心水羿雲好不好伺候的問題,我自有法子,只要您不要覺得我在欺負他就行了。”

“怎麽會?羿雲這孩子自從得病後就像刺猬,刺傷周圍的人也刺傷他自己,我正愁沒人肯服侍他呢!”紀華見識過語梅強悍火爆的脾氣,事實上,她很欣賞語梅的性格,不矯揉造作,若是羿雲未婚配,她必定要羿雲娶語梅當她的媳婦兒,只可惜……她倒是不怎麽擔心語梅會讓羿雲給轟出來,只是,語梅好歹也是個善尊處優的千金小姐,怎能做這種下人做的卑微工作呢?但語梅都這麽堅持,她也沒反對的余地。

“好,第三個條件就是我希望不論我用什麽方法醫治水羿雲,你們都不能加以幹涉,而且我希望你們能授權給我命令煙水居的仆役們,就這三個條件,如何?”語梅等著他們的回答。

“我們答應。”紀華說了算數。

語梅露出朵妍美的笑容,“那現在就煩請伯母將我介紹給水羿雲吧!”

“好,我們走!”紀華拉著語梅起身到隔壁房去。

羿雲已醒,正等著語梅,是以,當他聽到腳步聲時,便成嚴的命令著:“還不過來替我著衣!”

語梅和紀華互視,語梅用眼神示意紀華稍安,她沈默的上前扶羿雲下床。

“你知道現在何時了嗎?竟然讓主子等這麽久,你活得不耐煩了嗎?”羿雲罵著,而後覺得奇怪,語梅怎應不回話,“喂!你舌頭讓地獄的使者勾去了嗎?”

“我才沒有,我是在等你舌頭什麽時候去閃到,我好嘲笑你!”語梅一聽羿雲的話便知他並未將她錯認,還記得她昨晚告訴他的話,不知爲何,知道羿雲可能將她認成別人時,語梅並不覺得高興。“手臂張開。”

“哼!那你就等到泰山被夷爲平地吧!”羿雲張手讓語梅替他著衣,一邊回嘴。

“是哦!昨天晚上不知道誰痛得在地上打滾哦!”語梅替他穿好衣服後,扶著他到椅子上坐著,拿梳子替他梳頭。

紀華訝異的看著他倆一來一往的對嘴,曾幾何時,她看到羿雲久未出現的蓬勃生氣了呢?

羿雲皺眉,“你是不是女人啊?梳個頭也梳那麽久,你真不是個合格的奴婢!”

語梅不客氣的也吼著:“喂!水羿雲,我肯服侍你就已經是上天掉下好運給你那!你還嫌東嫌西,當心我讓你著女裝,帶你出去晃,丟盡你的堡主威嚴!”

“哈!有種你就試試看!”羿雲反唇相稽,料定她不敢。

“哼!”語梅冷哼,替羿雲梳好頭後狠狠的扯下他那比女人還柔的頭發。

“賤婢!你拉我的頭發!”羿雲怒吼。

“我高興,你奈何得了我嗎?瞎子。”語梅得意的諷著。

“你——”羿雲再次讓語梅堵住話,緘口結舌。

紀華忍不住笑了,難怪語梅要他們別管她用什麽方法治療羿雲。

聽到紀華的笑聲,羿雲這才意識到房內另有他人,而語梅也才記起紀華在場,不由得紅了粉頰。

紀華給了語梅一個贊賞的笑容,“羿雲,你看來氣色不錯啊!”

“娘,您何時來的?”羿雲訝然問道,剛剛盡顧著與語梅鬥嘴,渾然未覺有人在。

“來了好一會兒了,我想給你介紹新來照顧你的奴婢——-林語梅。”紀華輕笑。

“林語梅”羿雲聽了哈哈大笑,“你叫林語梅?”

“有什麽好笑的!”語梅知道羿雲將她的“梅”聯想成“沒”,本來好聽的“語梅”成了“語沒”可不好笑。

“你非常的不適合這個名宇,該叫嘈雜,還跟你本人貼切一點,哈哈哈……”羿雲不留情的嘲笑語梅。

語梅深吸口氣,克制自己的脾氣,她現在終于明白爲何整個玄穹堡的婢女都不願伺侯羿雲,他那張嘴真是千年難得一見的毒,但她也不是好惹的。“啊!難怪玄穹堡我聽都沒聽過,先前我不知道爲什麽,現在,我可知道原因了。”

羿雲聞言,不由得皺起眉來,紀華也是一臉疑惑的看著語梅要她說下去,語梅輕咳幾聲後才道:“因爲玄穹堡有你這個毒舌派門主在,一個自大驕姿,沒有自知之明的人,明知道自己有病還不要別人服侍,造成別人的不便是堡主該做的嗎?難怪玄穹堡一直壯大不起來。”

“林語梅,你知道玄穹堡的勢力逸及整個北方,與喬家堡並稱爲北方雙霸,連朝廷也要讓我們三分嗎?”羿雲沈聲問道,語中有著壓抑的怒火。“各種行業玄穹堡皆是個中翹楚,你竟然說玄穹堡的大名你聽都沒聽過,你是從哪個鄉下來的?”

“哦?可是我所見所聞的只有玄穹堡有個病得很嚴重的堡主,這個堡主住在一個名喚隨時都會淹水的‘淹水居’,除此,我真的沒聽過玄穹堡有什麽豐功偉迹。”語梅不怕死的火上加油。

紀華在一旁拚了命的使眼色叫語梅不要再說了,羿雲最不能忍受人家批評他管理的井然有序,勢力在他手中更加龐大的玄穹堡,語梅這無疑是在老虎嘴上拔毛。

“你——”羿雲氣結的一拍桌子,紅桧制的桌子“啪”

的一聲斷成兩截。“你可以不用來了,我不需要你來服侍!”

“羿雲,語梅她略懂醫術,心思慎密,可以照顧你免得讓你在無意中傷了自己啊!而且,除了她,爲娘的不放心把你交給其他人照顧。”紀華出面圓常

“娘,此婢粗魯無文,不懂禮節更沒見識,我不能讓這麽低下的婢女來服侍我,還有,娘您也別再費心找人來服侍我了,我一個人可以過得很好。”羿雲不顧情面的貶低語梅。

“伯母,我也不願意服伺這麽一個既驕做又剛愎自用的人,他啊!不論內外都無藥可醫,等死哦!等我去服侍的人多得很,不養這麽一個將死的人。”語梅不希罕的擡高下巴哼嗤著。

“語梅……”紀華這下可慌了,但語梅給了她一個別慌的眼色。

果不其然,羿雲大發雷霆,“你說誰驕傲又剛愎自用?”

“咦?我沒說嗎?就是你嘛!不然你以爲我說誰?”

語梅雙手環抱放胸前,笑道:“瞧你一到精健壯碩的體魄,竟只會自怨自艾像只詞尾到處亂螫,又不識好歹,明知自己是瞎子還不讓人家伺候你,你當真以爲你一個人可以過得很好?哼!狗屁不通!”

紀華看不過去的出口,“語梅,算了,不要再刺激羿雲了。”雖然先前她答允不幹涉語梅治療的方式,而語梅說的話也的確是他們一直不敢對羿雲說的話,但見羿雲這樣,她于心不忍啊!

語梅歎口氣,“好吧!那我也只有聽從咱們堡主之命,離開玄穹星喽!”

“不可以。”紀華好不容易盼得語梅肯爲羿雲治病,她不能讓這個契機溜走。出乎意料之外的,羿雲大叫:“不准走!”

語梅和紀華皆訝異的望向羿雲,語梅唇角含笑,她就知道羿雲禁不起激,不過,她似乎忘了自己也是這樣,“你叫我走就走,不准走就不准走,你當我是什麽人?我偏要走!”

“原來你這麽沒膽,想必你是怕了我。”羿雲口出譏諷。

“誰怕了你?我林語梅天不怕地不怕,會怕你一個一腳已經踏進棺材的小堡主,笑話!”語梅被激怒了。

“憑我三言兩語就可以把你弄走,可見你就是沒膽。”

羿雲要是恢複正常,將是一個可怕的對手。

“好,我就留下來服侍你,看誰沒膽,到時候你可別哭著叫爹娘!”語梅完全沒發覺自己中計。

“到時候再說。”羿雲揚起嘴角,一個完美的弧形上彎,語梅瞪大眼,怎麽昨夜沒發現這家夥其實是個俊美的偉岸男子,撇開他中的毒、瞎的眼不談,他有絕佳的條件迷倒衆生,恩,如果他的脾氣再好一點的話。

“喂!”羿雲的吼聲在語梅耳邊響起。

“嗯?!”語梅一擡頭,赫然見著羿雲站離她不到一步,嚇了一大跳,“哇!你嚇死人啊!無聲無息的站在我面前,當心嚇死了我就沒人肯服侍你!”

羿雲沒有反駁,但從他眼中那抹惡作劇成功的笑意,看得出來他很高興語梅受到驚嚇,“扶我去用早膳,娘,您一起來吧!”

語梅不服氣的皺眉,她抛下羿雲,挽著紀華先行出房。

“喂!水羿雲,從你那兒到房門口的距離大的是二十步,不過依你的步伐,大概只要五步左右,你就一直線走過來吧!”她站在門口朝著羿雲叫。“你在搞什麽鬼?”羿雲脾氣不佳的吼著。

“要你走路啊!難不成伯母沒教你走路啊!”語梅理所當然的回答。

“該死!我看不見,你知不知道!”他唯一記得的是除了這個房間到觀月樓以外其他一概不記得,就連房內擺設的位置他都懶得記,現在教他如何從所站的地方走到門口呢!

“哦,昨晚不知道是誰在我叫他瞎子的時候還不肯承認自己是瞎子哦!”語梅指桑“說”槐。

紀華見狀想上前扶他,但語梅阻止她這樣做,“喂!,你該不是怕了吧?沒想到要你走五步路你都會怕啊!”

“誰怕了?”羿雲氣沖沖的走出來和語梅對“視”。

紀華一見羿雲可以自己走到門口,當下欣喜的抱住羿雲,讓羿雲的怒氣無得發泄。“羿雲,你可以走到門口,可以自己走到門口,老天爺保佑、老天爺保佑!”

“娘。”羿雲歎口氣,緩下讓語梅挑起的怒火,安撫的拍拍紀華,“我不是小孩了,您就別這麽擔心我,雖然現在我眼睛暫時看不見,又生這種怪病,但我可以自己照顧自己的。”

“羿雲,就是因爲你這樣說,我才放不下心啊!但是現在有語梅照顧你,我就放心了。”紀華的話讓羿雲不苟同的挑起眉。

是嗎?他要是不被她氣死就該感念天地思澤了。但羿雲聰明的不讓這想法形于列。

“喂!過來扶我,我不想走到一半跌倒壓死你。”羿雲命令著一旁的語梅。

笑話!他會壓死她?真是好笑極了!但她的不屑在見著紀華懇求的神情下逸去,不跟羿雲一般見識,上前取代紀華的位置,扶住羿雲,“小心走,前頭大約六步的地方有台階。”

于是,這就拉開了語梅和羿雲兩人戰爭的序幕。

論語山莊

接獲語梅派人送來的家書,林劍城和褚惠馨總算放下一顆高懸的心。“怎麽?女兒怎麽說?”褚惠馨問著丈夫,只見林劍城嘴角含笑,順順胡子將信遞給她,褚惠馨接過一看,也跟著笑出聲。“這孩子,林老。”

“夫人。”林森出現在廳堂。

“喚芙蓉麗漪四婢爲語梅准備一些衣裳讓這位公子帶去玄穹堡給她;還有,別忘了拿她的銀絲手套。”褚惠馨命令著。

“小的這就去。”林森退下,水剛有些疑問,怎麽這麽老的管家還不退休呢?上次來他就想問了,但這太不禮貌了以致問不出口。

“水公子,你自山東來蘇州,想必累了,我派人替你准備一間上房稍事休息如何?”林劍城問道。

“不必了,莊主,我拿了林姑娘交代的東西就要立即啓程回玄穹堡,您的好意,在下心領了。”水剛婉謝。

“哪兒的話,咱們語梅的脾氣肯定給了你們不少罪受,還請多包涵。”林劍城對自家女兒的脾氣了解得很,依林森和梅荷的描述,語梅那時正在氣頭上,會答應幫玄穹堡堡主治病一定有問題,但這話他是不會說的,省得玄穹堡的人窮擔心。

水剛窘然的陪笑著,不敢讓他們知道語梅其實是讓他們綁架走的並非自願,所以面對林劍城夫婦的和氣,他有些汗顔。

接過林森提出來的包袱,水剛抱拳行禮。“那在下就告辭了”

“請,林老,送客。”林劍城命令著。

“不必了。”水剛笑道,自行轉身離莊。在他經過走廊走向門口時,他讓人叫祝

“喂!”一聲細小的聲音叫著水剛,水剛回頭看見一名約莫十六、七歲,身著一襲淡紫色紗衣的少女站在他身後。

水剛從她與語梅相似的靈活大眼判斷她可能是語梅的姊妹,“請問何事?”

語荷先四下瞧了一瞧.看看有沒有人注意到他們,很好,沒有,她朝水剛笑了下,“你是玄穹堡的使者吧?”

“是的,請問……”

語荷自懷裏拿出一顆綠得邪門的玉珠,“請你將這個拿給梅好嗎?呃,我是她妹妹,請你跟她說,賣掉她的續命丸惹她生氣是我不對,這個是賠償,希望她別生氣了。”

水剛接過那顆珠子,颔首,“我會把話帶到的。”

“謝謝你。”語荷露出一朵笑容,在沒人發現正在禁足中的她到處亂晃時趕緊跑回房去,但是,她突然想起什麽似的又轉回身。“哦,對了,我可不可以問你個問題?”

“請說。”水剛微笑應允,望著本欲離開的語荷又踱步回來。

“你們那個堡主好不好看啊?”

水剛瞪大眼,有女孩兒家會問人這樣一個問題的嗎?

但爲維持禮貌,何況她又只是個小女孩,水剛仍是答道:“堡主曾讓皇上喻爲本朝最俊美的男子。”

由于紀華的姊姊是皇後,因此,玄穹堡和皇家的關系不可謂不密切,且玄穹堡在江湖上頗負盛名,所以羿雲等于是天之驕于,不過羿雲本身不太願意和皇室的人打交道,但身爲皇親國戚的他無法避免,去年還在皇上的作主下跟宰相之女令沅沅訂下親事,本來要在今年底將令沅沅娶進門的,但羿雲卻突如其來的得了這怪病,令家人並未上門探望過一次。若非這是皇上作主的婚事,恐怕令家連婚也退了。

“那……你們的玄穹堡收支如何?”這是語荷最感興趣的。

啊?水剛的下巴差點掉下來,幸好他自制力夠,及時以微笑化解下巴掉下的尴尬,“呃……”這教他如何回答呢?“養得活堡內一百多人。”

語荷點點頭,靈動的脖子轉了轉,又問:“那你們那個堡主的個性如何?”

“堡主狠溫柔,待人很親切,一點架子也沒有,可是自從他得了病之後……”水剛有些怅然的隱去話尾,“你還有什麽要間的嗎?”

“有啊!你們那個堡主會不會武功?很高強嗎?尤其是輕功好不好?”語荷真是打開話匣子,嘴巴就停不了。

水剛實在不知道他爲何跟個小女孩在這兒扯這麽久,而且他還有問必答,他歎口氣,“小妹妹,這是最後一個我回答你的問題喽!”

“嗯,這也是我最後一個問的問題。”語荷保證似的笑道。

“我們堡主的武功很厲害,他主要的武器是劍,但他沒有佩劍,因爲只要是細長的東酉他都可以拿來當武器,就連腰帶他也可以耍,至于輕功嘛!他也不是普通的好,可以了嗎?你滿意了嗎?”水剛笑問。

語荷滿意的笑道:“很滿意,謝謝你,再見。”得到她想要的答案了!語梅荷說完,就自動消失在水剛面前。

水剛覺得這一家人真的挺怪的,但他未細想,便加快腳步回玄穹堡去了。

語荷此刻正坐在她居住的“尚書居”的亭子“乘風亭”

中兀自笑得開心,如果她的直覺正確的話,梅就是頭一個打破江南流傳甚久“論語回絕無人敢娶”這句話的先鋒!

哇哈!她得去賭莊開個賭局賭梅今年底明年初會嫁出去,到時一定穩賺不賠!
匿名
狀態︰ 離線
6
匿名  發表於 2011-8-6 11:44:46
第四章

作者:席捷

《毒皇秘傳》第五章第二節所載:湘妃香木爲上好的家具制材,但若與醉海靈芙等6類香氣較濃的芙蓉類植物共擺一處會使人中毒,此毒爲慢性毒,初發現十天至半個月用芙蓉花莖磨碎服用即可,半個月至二個月需混以天山雪蓮及千年人參,三個月以上無藥可醫。

此毒特征:發作時全身劇痛,脈象平穩,診不出病因常使大夫無從斷定,惟有在發作時間快結束時才得以診出其紊亂的脈象,若中毒二個月以上還會使病人的眼睛失明,平日若不發作,則與常人無異。

此毒可研磨成粉,放入食物中無色味,完全無法察覺,因其常在子時發病,因而另稱爲“子夜斷魂”。

語梅埋首于《毒皇秘傳》中,專注到連羿雲大吼大叫個數十聲只差沒要掀了漪風軒的屋頂,她也毫無所悉。

“林語梅!”羿雲狼狽至極的出現在房門口,他倚著門框氣喘籲籲的吼著。

距離這麽近,語梅總算聽到了,她望向倚在門框對她大吼的羿雲,“咦?你回來啦!嗯……”她瞧了下外面的天色,“不錯哦!比起上次把你留在花園裏兩個時辰才回來,這次你只花了一個時辰就從廚房找到路回來了那!”

“林語梅!我爲什麽連廚房的路也要記!爲什麽我這主子就得千辛萬苦的自己一個人找路回來,你這奴婢就可以悠哉的坐在房裏!到底你是主子還是我是主子?”

羿雲快要嘔死了,從語梅成爲服侍他的婢女之後,他就沒一天過過好日子!

首先,她違背他的各項命令,還自作主張的撤走漪風軒裏所有的奴仆,只留下小翠和兩、三名打掃的仆役跟一名廚娘;再來,她不知在他的膳食中加了什麽東西,害他不是心絞痛就是全身酸痛,比發病時還難受,幸好,近幾日她皆未再下手,否則,他還沒病死就先讓她整死,然後,就是無緣無故的將他帶到某個地方,然後留下他自己一個人找路回房!可惡的是她不准任何人替他帶路,托她的“福”,現在他幾乎可以自行在煙水居行走于無人之地,腦中如地圖般詳記各處的路線。

“堡主,你說累了吧!喝口茶吧!”語梅輕柔喚道。

羿雲走入房氣呼呼的坐下、接過語梅遞過來的茶,更可惡的是,他竟對語梅每次在他找路回來時的溫柔態度産生眷戀,他真是丟了玄穹堡的臉!

“身爲堡主,怎可以連廚房的路如何走都不知道呢?

這要是傳出去多丟人啊!”語梅細微卻清晰的聲音中有著笑意。

“是嗎?”羿雲眯起眼,散發無限危險,他聽出了語梅‘聲音裏的笑意,“爲什麽我覺得你故意耍我?”

語梅連忙搖頭否認,“奴婢可不敢,堡主。”

“我懷疑。羿雲恢複冷靜,整個人氣質爲之一變。

語梅吐舌,她的確是故意的,但她可沒膽讓羿雲知道,羿雲未聽到她的辯駁,遂挑眉望向語梅,“怎麽不說話?”

“你原本就住在這兒嗎?”語梅翻遍了《毒皇秘傳》,只有“子夜斷魂”的症狀與羿雲的最符合,但她卻甯願相信羿雲中的毒不是“子夜斷魂”,因爲若真是如此羿雲就無藥可救了。

“兩個月前才搬進來的,先前我住在別的地方。”羿雲品著這味道怪怪的茶,不禁皺起眉,懷疑語梅在茶裏下藥,跟她相處近一個月余,他知道語梅不是母親說的略懂醫術,而是精通醫術,憑他幾次發病,她都可以及時救他一把減輕他的痛苦,又在他的膳食中下些“無傷大雅”的東西,這樣的人會只是“略懂”醫術?

“我沒下毒,那是天山雪蓮熬成放涼的藥湯。”語梅自動解釋,“那你先前往的地方的家具是用湘妃香木制成的嗎?”

“不,是桧木。”羿雲放了杯子,不想喝。

“全是桧木?”語梅不肯定的問。

“玄穹堡的所有居所全是用桧木建造的,你問這個做什麽?”羿雲莫名其妙的問,她何時突然對家具的制材産生興趣?

那就排除了羿雲無意中將這兩樣東西擺在一起長達半年以上的可能,那就只剩下一個可能——-他被人下毒。

雖是如此想,但語梅嘴上卻說:“沒什麽。”

“說實話。”羿雲敏銳的察覺語梅說謊。

“真的沒什麽。”不知爲何,語梅得知羿雲已無藥可救且時日無多之時,一點兒也不高興,她悶悶的回答,不希望羿雲問下去。

聽見語梅悶悶的聲音,羿雲還以爲她發生了什麽事,霎時緊張的問:“你到底怎麽了?是不是發生了什麽事?”

“堡主,你這麽關心我是不是有什麽企圖啊?”語梅故作輕松的問,但羿雲無意間顯露的關心表情卻令她的心狠狠的感動了下,明知他看不見,她仍將臉別過,不願凝視羿雲那令人屏息的俊容。

“沒什麽,只不過要是你這個奴婢在外頭讓人欺負了,你沒告訴我,別人會以爲我這個主子怕了,那我多沒面子!”羿雲刻薄的解釋,說真的,他還不知道自己對語梅這個嘴裹不饒人的奴婢已經愈加倚重,甚至,丟失了自己的心。

“放心,我在這幾根本插翅也難飛,我一步也不會離開煙水居。”語梅沒好氣的反應。

“我又沒將你的腳綁在這兒,要出去你隨時可以出去啊!”羿雲頗不是滋味的說,瞧她說得多勉強,好似照顧他是一件苦差事似的。

“堡主……”語梅一聲堡主拖得老長,“煙水居四面環水,我怕水怕得要命,就算你說我可以四處去,我也沒膽穿越那個叫什麽波的湖。”這本是語梅十分忌憚讓人知曉的隱疾,但此時她卻說給羿雲知道。

羿雲眼中有著明顯的訝異,還沒開口問,語梅又說:“打從我七歲那年爲了探藥跌進湖裏差點淹死後,我就對水敬而遠之,凡是比池子大一點可以容得下人的湖阿河啊!一見到我就腿軟,要我靠近是不可能的。”語梅忽然發現她在跟羿雲說自己心中長久的陰影,頓時停口,“我幹啥告訴你這個?你就當作沒聽過好了。”

她揚揚手,笑了,見羿雲面無表情,不知在考慮什麽。

她挑眉警告,“喂!我唯一的弱點讓你知道了,你可不能拿那個來嚇我哦!”

羿雲聽聞,露出個灑逸的笑容,“放心,我不會這麽沒良心的,何況,依我現在的情況,哪天突然暴斃都不知道,怎會有雅興拿這來嚇你?”

語梅臉色一變,連忙捂住羿雲的嘴,飽含怒氣的斥道:“不准你這麽說!我會治好你的!不准你說自己隨時會死的話!有我這個‘烈焰醫仙’在,我絕不會讓閻王接近你的!”

羿雲呆楞于語梅突發脾氣,她是怎麽了?難不成……他反手捉住語梅,急問:“我的病,是否真沒救?”

氣氛有那麽一下子的靜默,語梅放開捂住羿雲的手,支支吾吾的幹笑幾聲,“怎底可能……我還不知道你中的是什應毒呢!我……我是見你這麽自暴自棄才生氣的嘛!可別小看我,你……我……一定會把你治好不會砸了自己的招牌的!”

羿雲捉著語梅的力道加重,無神的黝黑眸子攝人心魄的盯著語梅,他以不容拒絕的語氣命令道:“說實話。”

“我已經說了,你不相信就罷了,我也不期望你會相信,像你這種禁不起打擊的人最好馬上死掉算了,也省得我費力醫治你!”語梅扭動著讓羿雲捉住的手,但他捉得死緊,她壓根兒掙脫不開,徒爲她白白的肌膚加上幾道紅痕。“痛死了!水羿雲,放開我!”

羿雲的臉色陰沈得可怕,一心想得知確切答案的他已忘了他所捉住的是一個不懂武功的弱女子,直到“喀”

的一聲輕響傳來加上語梅的痛叫,他才驚覺自己做了什麽,他連忙放開語梅,神色慌張的問:“語梅,你沒事吧?

沒事吧?”

“沒事才怪!你那麽大力做什麽!”語梅痛得龇牙咧嘴,該死的!她的手脫臼了!她忍著痛楚想將脫臼的手接上去,無奈心有余而力不足,她這番努力只換得更大的痛楚。

“對不起,對不起……語梅,你在哪兒?語梅?”羿雲慌亂的叫著,方寸皆失,他不該對話梅出手這麽重的,他忘了語梅不會武功,一時著了魔才會對語梅……他自責萬分的想找語梅,只有實質接觸到她,他才能完全放心。

“叫魂啊!”語梅凶悍的口嘴,她正努力的將自己脫臼的手接回去,他在那邊吵什麽吵!

羿雲依聲辨位的抱起語梅,語梅還未反應過來人就已在床上,等她回神羿雲的手已摸上她的臉,他放大的俊容倏地擺放在她瞳裏,語梅嚇得倒吸一口氣,完全不知該如何反應,平常靈活的舌頭,不知何時已自動休假,納涼去了!

“你……你要于哈?”好不容易,語梅才擠出一句像樣的問句,但她心慌得像受了驚嚇的馬兒,連她自己問了什麽也不知道。

“你躺好休息一下,我去找大夫,你不要亂跑哦!”羿雲放心不下的交代。找什麽大夫?她就是大夫啊!語梅阻止之還尚來不及出口,羿雲一轉眼就不見了,她發她面對的是空氣,頹然的歎口氣,忽地想到羿雲看不見,怎麽去請大夫!她急忙下床,卻因扯動手臂而痛得申吟出聲。

“該死!”語梅在那邊弄個老半天,終于把脫臼的手臂接回去了,她揮汗如雨的動了動手,嗯,很好,終于成功了,她放松的籲口氣,起身欲追上羿雲之際,還未站穩,一股沖力撞得她又倒地。“混帳!哪個王八羔子不看路……”

沒罵夠,語海 便覺一股刺痛自腹部傳來,她捂住腹部,擡起手一看,不由得愣住了,啊!語梅低頭一看,差點沒昏倒,血正泊泊的自傷口流出,怎麽會?她擡頭想看清是誰攻擊她,一陣劇痛自腦後傳來,眼前一黑,她失去意識了。送晚膳來的小翠一見語梅倒在血泊中,馬上大聲尖叫,“啊!小姐、小姐……”她上前扶起語梅,見語梅臉色蒼白若雪,急得眼淚都掉下來了,“天啊!來人哪!快來人哪!小姐、小姐……”

“發生什麽事了?”羿雲還沒走進房就聽到小翠的哭喊,他才要人去找大夫而已,本來他是想自己去找啦!但是他發現這是不可能的事,才叫下人們去。

“堡主……小姐……小姐……”小翠哭得一塌胡徐,連帶的話也教人聽不清。

“不准哭,快說!”羿雲不耐的粗暴語氣嚇得小翠眼淚全自動收回。

“堡主,小姐她……她流了好多血哦……她肚子流了好多血哦……”小翠話沒說完,人就讓飛奔而來的羿雲推開。羿雲摸索著半抱起昏迷的語梅,探著她的鼻息後,整個人松了一大口氣,幸好,還有呼吸。

“大夫呢?請個大夫需要那麽久嗎?”努雲的咆哮連離煙水居很遠的堡門口都聽得見,隨著這許久未現的吼聲,玄穹堡陷入一片混亂。

“她失血過多,需要休養一陣子,別讓她做活動量太過劇烈的事情,否則傷口再次複發就不好治了。”大夫一邊收拾著藥箱,一邊告誡著。

“謝謝您大夫,水毅,送大夫回去順道拿藥。”紀華命令著。

一旁的水毅朝大夫行個禮,“請跟我來。”

紀華轉向一直守在床邊的羿雲,“羿雲,休息一會吧!”

羿雲搖搖頭,無聲的歎息著,多希望此刻他的眼睛看得見,那麽他就可看見語梅的狀況了,“娘,我沒事,語梅怎麽樣了?”

紀華拍拍羿雲的肩,“她現在睡得很安穩,你放心。”

“娘,都是我,要不是我,語梅不會受傷。”羿雲自責的伸手想撫摸語梅,但他只是頹然的握拳,不敢觸摸她,都是他害的!都是他!

“羿雲,不是你的錯,你別這麽自責好嗎?”紀華沒見過羿雲從小到大這麽自責過。

是嗎?若不是他急于想知道自己的病情,又怎會讓語梅的手脫臼,若他不出去找大夫,語梅又怎會遇險?羿雲快讓滿心的自責給淹沒了。

“伯母說得對,不是你的錯。”語梅如蚊振翅般細小的聲音響起。

“語梅!”羿雲欣喜的唉著,“你……你醒了?”

“嗯……”語梅勉強點點頭,在小翠的扶持下半坐起身。“我不會有事的,你放心。”

語梅的聲音如絲絨般裹住羿雲惶惶不安的心,安定他緊繃的神經,他露出個放松的笑容,“你好好休息,在你傷未愈之前不准做任何事。-

“沒那麽嚴重,對了,既然大家都在這兒,我有件事想告訴你們。”語梅要趁她再次陷入昏睡之前宣布,“水羿雲的病其實不是什麽怪病,他是遭人下毒,他中的毒是一種名喚“子夜斷魂”的慢性毒,而且爲了隔絕有人再次向水羿雲下毒,我希望原本留在煙水居的人能統統離開,只留下我和水羿雲,這樣我才能開始爲他清毒。”

“那誰來照顧受傷的你?我不答應!”羿雲頭一個反對,他的關心溢于言表。

“我不礙事,這點小傷休息個幾天就行了,你操心個什麽勁,我不會浪費糧食的。”語梅故意激羿雲,豈料,羿雲非但不受激反而憂心仲仲的望著語梅,讓語梅接下來要說的話全忘了,但她別過降,轉向紀華“我希望你們能答應,這畢竟關乎他的性命,現在趁我還有興致醫他的時候最好快下決定,不然,哪天我興致消了,你們就等著爲他收屍。”

衆人無不面面相觀,他們爲羿雲挂心,但羿雲的表情明顯告訴他們,若想活命的話最好別附和語梅說的任何一句話,語梅沒看到羿雲難看的表情,他們可看到了。

“喂!你們一個個都聾了?啞了?怎麽不說話……嗚……”語梅開罵後不久因嘴巴讓羿雲捂住而中止。“水……你……嗚……”

羿雲流聲命令:“你們都下去吧!娘,我想和語梅單獨談談,可以嗎?”

紀華歎口氣,羿雲脾氣是容不得人家反駁,即使她是他娘也一樣,“你們好好兒談,我們先出去吧!”她領著一群人往外走。

“嗚……”語梅眼見衆人相偕離去只留下她和羿雲兩人時,不由得心慌的想叫他們留下,無奈的是她的嘴讓羿雲捂住發不出完整的宇音。

羿雲直到聽見門關上的聲音,確定房內只剩下他倆時才將手放下,但語梅卻氣極的捉住他放下的手狠狠的咬了一口,羿雲微皺眉,卻不阻止語梅這接近野蠻的動作,侍語梅感覺到口裏有血的味道,她驚覺的放開,望著她的“傑作”,忍不住輕斥:“你傻啦!,怎乖乖的任我咬呢?”語梅隨意扯下她的袖子爲羿雲做包紮。

“氣消了?”羿雲微笑問道。

“別……別以爲笑就可以解決問題!”語梅口氣不佳的警告,“你叫他們全走開我也不會軟化的!總之,總之……你那度靠近我幹啥?”

語梅的反駁因羿雲的愈湊愈近而逸去,她忍住腹部的痛勉強移動自己的身子直到無路可退,“水羿雲!我警告你,你可別亂來哦!”她語氣已由先前的強勢到現在的薄弱。

“放心,我看不見,又怎會亂來呢?”羿雲笑道,語梅發她難以呼吸了,不會吧?怎麽才幾個時辰不見,他原先那種憤世嫉俗的眼神不見了,那種刺猬般難以親近的氣質完全消失,他在她失去意識的這幾個時辰裏遭遇了什麽巨變?

“你……你瘋了嗎?”語梅驚問,她不相信一個人可以在短短數個時辰中轉變如此大。

“沒有啊!我很正常。”羿雲重新坐口床旁的椅子,語梅霎時覺得空氣好清新,但她仍是待在原來的地方警戒著,以防喬雲又突然發瘋撲上來,那她就沒地方逃了。

“好,那我們回歸正題,反正爲了不讓人再有機會向你下毒,仆人們一定得撤走,水羿雲,你聽見沒?”語梅氣結的吼著,但扯動了傷口讓她低嗚一聲抱著肚子減輕痛楚。

羿雲一聽語梅的低嗚聲連忙想上前,卻讓語梅喝裝你別過來!剛剛說的你到底聽見沒?”

羿雲歎口氣,無可奈何的點頭,“聽見了。”

“那你答是不答應?”語梅不放松的問。

“先別談這了,你是不是去動到傷口了?別逞強,快躺下。”羿雲心系語語梅的傷勢,壓根兒不想回答語梅的問題。

“水羿雲,你到底答不答應撤走所有的仆人?”語梅勃然大怒,羿雲根本沒在注意聽她說話。

“不答應!”羿雲沒好氣的吼,這下她滿意了吧?

“你……我是爲你好那!你怎麽這麽不識好歹!嗯……”語梅抱住肚子,該死!她一動氣又讓傷口裂開了!

她摸到置于懷中的《毒皇秘傳》,糟了6毒皇秘傳》!語梅忙將《毒皇秘傳》取出,檢視它讓血浸了多少,頓時,她愣住了!

“語梅?你怎麽了?”羿雲沒聽到語梅的聲音還以爲她昏了,忽地,他聽到語梅的笑聲更加納悶,她剛剛不是還在氣頭上嗎?“語梅?”他不安的叫了聲。

語梅顧不得傷,興奮的捉住羿雲,興奮的低叫:“你有救了!水羿雲,你有救了?”

“什……”羿雲抱住她的腰兩人一同跌下地板,“你在說什麽?”

“子夜斷魂’的毒若超過三個月以上就無藥可醫,而你,本來是無藥可醫的,但是……但是……原來那個毒皇臭師伯還留有一招,這本《毒皇秘傳》一浸濕後,另有文章,上頭記載了所有無藥可解的毒的解毒法,你的‘子夜斷魂’只要用極陰之血當藥引,再用川呂、芍藥配以芙蓉花莖,再加上……:”語梅微喘氣,香汗淋漓的她覺得自己連說話都十分吃力,“再加上天山雪蓮服上二十帖左右就可以完全清除你體內的毒……對了,你可別告訴任何人,萬一讓那個下毒的人知道的話就麻煩了。”語梅話一交代完,人就倒在羿雲懷裏,任意識遠揚。

“語梅?”羿雲的腦袋尚在消化語梅所說的驚人消息,他本來無藥可醫,現在又有得救了?但他卻是遭人下毒……羿雲不知該歡喜還是悲傷,所有的情緒一下子浮上心頭,但他將這些抛諸腦後,因爲他發現語梅已軟趴趴的癱在他懷裏,“語梅?”

“嗯……”語梅小臉摩掌著羿雲,找個舒適的位置將臉埋進他的胸膛,似乎是發現了待在羿雲懷裏很舒服,她整個人由床上移駕到羿雲身上窩著。

原來語梅是睡著了呀!羿雲雖松了口氣卻也皺起眉,她是否將睡覺的地方搞錯了呢?羿雲手忙腳亂的不知該怎麽面對懷裏的佳人,他輕手輕腳的抱起熟睡中的她,想放她回床上睡好,但她背才沾被,就在羿雲要放手之際,一雙玉手已摟上羿雲的頸子,整個人吊在他身上繼續睡,羿雲一個重心不穩連他也趴上了床,但他用手撐住自己不讓他的重量壓疼了語梅,在他發覺語梅仍是吊在他身上時,在扯不開她的手又怕驚醒她的顧慮之下,他也只有放低身子讓語梅能舒眼的睡覺,待他覺得語梅真的睡死之後才小心翼翼的拉下語梅的手,起身坐在床沿籲氣。

“不要……冷……”語梅吃語著,手也不斷的摸索著,睡夢中的她只覺得睡得很不舒適,她想重回那個舒適又溫暖的懷抱。

“語梅?”羿雲聽見語梅的低哺,急忙低下頭喚著她的名。

這一低頭,正好讓語梅的手再次圈上自己的脖子,羿雲心慌意亂的喚著:“梅……放手……”

找到了,嘻!語梅露出個心滿意足的笑,整個人移到羿雲懷裏沈沈入睡,羿雲沒辦法,只好抱她坐上自己伸長的腿,擁著她背靠床柱,讓她抱著他睡覺。

也許是讓語梅這一折騰也累了,羿雲跟著語梅一同進入夢鄉,而在外等候的人等了好久也不見裏頭有半點聲響,于是紀華先沈不住氣開門探頭進房,一看,不得了,羿雲竟然讓語梅接著他的脖子睡覺!怎麽兩個人以極爲暧昧的姿勢睡著,但紀華並不開口阻止,因爲她發覺到羿雲嘴角含笑,露出個慈樣的笑容,她輕關上門,跟衆人一同離開。。

夕陽的余晖透過窗戶斜射入屋,點點金光灑在兩人身上,像極了一幅靜芯的畫作。

“喝下去。”羿雲沈聲命令,此刻他手上正拿著一碗盛有黑色液體的湯藥。

“我的傷已經好了,可以不用喝藥了。”一身火紅的語梅正蹲在中庭熬藥,預備給羿雲服用,誰知羿雲在小翠的通報下找到中庭來了,語梅兒著他不禁紅了臉,但見了他手中的碗時臉就垮了下來。

“是嗎?我沒見過一個腹部受到嚴重刺傷的人可以在受傷後的第三天完全痊愈的。”羿雲只當語梅的逃避是不想吃這苦兮兮的湯藥。

語梅看羿雲的態度自然,似乎不把那天他倆的事放在心上,不免有些失望,怎麽她腦子裏不斷的浮現那天的畫面,可是,他卻半點反應也沒有呢?

“語梅?”羿雲沒聽到語梅的駁斥。

“沒什麽。你怎麽知道我在這兒?”語梅試圖轉移話題,不想就喝下那碗藥,她最怕喝這種苦不拉幾的東西了。她會心甘情願的被師父拐去學醫的理由,除了師父騙她說學醫會狠好玩之外,另一項重大的理由就是她可以自行配藥,如果自己生病了,可以在藥方中加一些不會苦的藥方,多好啊!可是,人算不如天算,如今,她竟然要被羿雲逼著喝下那又黑又苦的藥,天理何在?

“聽了人們說你在中庭不知在燒什麽東西。”羿雲回答,緊接著將手中的碗湊到語梅面前,“別想轉移話題,喝吧!”

“喝就喝!誰怕誰?”語梅爽快的接過碗,正准備把湯藥往盆栽倒時,她聽見了羿雲歎氣似自言自語的話。

“沒想到在江湖上鼎鼎大名的‘烈焰醫仙’竟會怕喝一碗小小的藥?這傳出去不知會笑掉多少人的大牙哦!”

羿雲的話讓語梅硬生生的移回原本准備倒下去的碗,氣憤難忍的一口氣“吞”了那碗藥,還故意啧啧幾聲,“沒喝過這麽好的‘良藥’!”她咬牙切齒的“稱贊”藥好,一喝下去她就後悔了,該死!她又在失去理智的情況下做出令自己後悔的事了!她怎麽這麽沖動!

羿雲唇角多了抹不知名的笑意,眸裏滿是掩不住的笑,語梅惱火的吼:“水羿雲!你最好馬上以迅雷不及掩耳、火燒屁股、狂風驟雨的速度給我收回笑臉!”

“爲什麽?”羿雲扮無辜,一副不明所以的模樣更加讓語梅氣惱。

“你嘲笑我!,本姑娘不甘受人嘲笑!而且,你這樣太沒禮貌了!”語梅硬是扮出這個理由,語氣是空前絕後的理所當然,然而,在對上羿雲那雙飽含柔情的眸子時,她的“理所當然”飛了。

“你不是看不見嗎?怎麽你的眼睛有表情!”她氣呼呼的指控。

羿雲笑了,上前准確無誤的環住語梅纖柔的身子,“爲什麽不能有?”

“因……因爲……因爲是我說的!”語梅將手放入兩人逐漸貼合的身子中間,試著做出屏障,“喂!水羿雲,你不要……不要得寸進尺……我……我……”天啊!她的舌頭打結了!她的舌頭竟然打給了!這是辯才無礙的她的表現嗎?

“你怎麽樣?”羿雲肆無忌憚的將臉埋進她泛著馨香的頸窩,他想她,沒想到才擁著她睡了一晚,他就習慣了她,這兩天都睡不著,不知她是否亦然?

“我……”語梅我個老半天,我不出個所以然來,但她鼓起腮幫子習慣性的用臉摩掌著羿雲的脖子,嗅著他身上的味道,感覺好安心。

羿雲察覺到語梅的動作,低笑出聲,摟緊她,實實在在的感覺到她,心裏踏實不少。

“喂!水羿雲,這兒是開放空間,你……放開我……”

語梅立場微弱的提醒抱著她不放的羿雲。

“有什麽關系?反正我看不見。”羿雲耍賴的更加抱緊她,嗯,好舒眼。

“可是他們看得見啊!”語梅推開羿雲,敏銳的聞到一股刺鼻的藥味,這才想起她正在煎熬的藥,連忙蹲下查看,咦?好了,她用碗盛好藥湊到羿雲面前,“喝吧!”

“這是什麽?”羿雲皺眉,他聞到了這刺異的味道。

“你的救命仙丹。”語梅心細的呼呼泛著熱氣的藥,吹涼了才讓羿雲喝下。羿雲爽快的喝下,一點也不拖泥帶

“水羿雲,你好棒哦!”語梅崇拜的拍拍艘,她就學不來羿雲那豪氣幹雲的喝法,羿雲笑出聲,摟住語梅,迳自回書房。

一道黑影正大量著他們離去的身影。下次,你們就沒有這麽好運了。
匿名
狀態︰ 離線
7
匿名  發表於 2011-8-6 11:45:14
第五章

作者:席捷

“梅!”羿雲苦惱的喚著。

“不要、不要、不要!你自己去就好了,我在這兒就可以!”語梅死命的抱著觀月樓一棲樓梯的支柱,說什麽也不讓羿雲帶她上觀月樓。

“你放心,有我在,你絕不會掉下去的。”羿雲溫柔的哄勸。

“不要!我都計劃好了,你和你的義兄在樓上喝茶聊天,我在下面爲你熬藥,你休想我會踏上觀月棲一步!”語梅嘟起小嘴,孩子氣的堅持。

“不行,你以爲我會放任上次的事再發生一次嗎?”羿雲臉色突變,嚴厲的眯起眼。

“我不會有事的,”上次定是意外,我人就在樓外,哪裏也不跑,萬一有事,我一定會大叫,那你就會聽見。”

這時,她才在後悔當初爲了整羿雲是讓他摸透了,現在他可真是名副其實的可以“上天下地”,眼不能視對他絲毫沒影響!

“意外!”羿雲大吼,上次的事會是意外才怪!他不容拒絕住語梅的手腕,痛得語梅叫出聲,嚇得他連忙放開她,改以手指觸摸她的下腕感覺所有紅腫,他不記得他用了多大的力道,可他碰到的的確是布,他滿心懷疑的拆開語梅腕間纏著的布條,枉顧語梅拚命的恩抽回手,傷口?怎麽她手受傷他卻不知道?“怎麽受傷的?”

“撞到的。”語梅扯著謊。

“胡說八道!上面分明是刀傷還騙我是撞到的!”羿雲怒火澎湃的咆哮,“說實話!”

“不小心割到的啦!”語梅抽回手,重新包紮好。

羿雲改捉住語梅的肩,一字一句的命令:“說、實、話。”

“我說了呀!”語梅喊冤,的確是割到的嘛!只不過是她自己割的。

羿雲臉色阻郁,飽含怒火的抿緊唇,語梅無語的眨眨眸子,小聲的問。“你生氣了?”

他冷皺下眉,不發一言的抛下語梅一人上觀月樓去了。

語梅輕咬下唇,想喚住羿雲又怕他怒火未消,最後幹脆不叫,讓他一個人生氣生個夠!她何必這麽在意他的喜怒哀樂?擡起頭,她看見了一個她矢志要毒殺的人——喬甫偉信步而來。

“你爲什麽在這兒?”語梅大吼大叫,指著搖著扇子的喬甫偉,一臉遇見仇人的恨樣。

“咦?我爲什麽不能在這兒?’”喬甫偉笑容可掬的眯眼問。“我來探望我的義弟也不行?”

“義弟?”語梅狐疑的指指剛剛上觀月樓的羿雲。

“對,語梅,你實在太聰明了,我現在要去見我義弟了,再見。”喬甫偉潇灑的丟下個笑容,一下子人便在觀月樓和羿雲談起天來了。

語梅恨得癢癢的,要不是一上觀月樓就可見那“湖光海色”,逃都逃不掉,她絕不會任喬甫使自她面前無礙的溜走。

但是,沒辦法喽!誰教她怕水,只好守在觀月樓底下,准備熬第十七帖的藥給羿雲喝,說也奇怪,羿雲喝了藥後發作次數明顯減少,但是眼睛的狀況卻一點改善也沒有,她完全照指示熱藥的啊!

語梅歎口氣,拆掉左腕包著的布,自懷裏取出把小小的匕首,往左腕上已有的傷上劃下一刀,血沿著傷痕往下滴人甕中,然後再放入藥材煎熬之後,她拿出《毒皇秘傳》開始研究,許久,找不出什麽結論,她再拿出《醫學總論》,希望找到一些線索,但翻了半天也沒有,她頹喪的歎氣,如果沒辦法讓羿雲的視力恢複,她就不算解了毒。

窮極無聊的掏出語荷送給她的賠禮——一顆綠得讓人心裏發毛的玉珠子把玩著,而後卻發現這顆珠子一接近她左腕的傷口,不一會見,整顆綠得剔透的珠子全變成紅色,她左腕的傷也完好如初,看不出她先前受過傷。語梅打量著這珠子,許久,珠子又複原爲原來的綠。

難不成……這顆看來邪門的珠子會是傳說中的琅邪珠?傳說琅邪珠能解百毒,可起死回生,若是將珠于放在傷口處,一下子就好了,果然名不虛傳,怪了,語荷那弄來的琅邪珠,又肯送她?語梅很鈉悶。

想著想著,語梅突然露出個笑容,有了琅邪珠,羿雲的眼睛不就……她要實驗一下才行,看藥已熬好,她倒了一碗蹦跳的上了觀月樓,才踩上幾階,她忽然想起她立誓不上觀月樓,而且羿雲還在生氣,她想下樓,可、可是,她已經見著了那令她膽戰心寒的“湖光海色”,完了!這下她退也不是,進也不是,只能呆呆的站在原地不得動彈。

喬甫偉一上觀月樓就見羿雲一人臉色陰沈的喝著悶酒。

“怎麽啦!誰給你罪受?”他含笑坐在羿雲對面的座位。

“沒有,你跟梅有什麽深仇大恨,怎麽她一見你就好像看見仇人?”羿雲轉移話題,不願讓喬甫偉得知他在生語梅的氣。

“還不是爲了你。”喬甫偉笑道,爲自己和羿雲添酒。

“我?”羿雲不明白。

“我們爲了你的病下蘇州論語山莊求醫,誰知我們求見了三次語梅都不見,我們又心系于你,所以就出了綁架她的主意。等我們上了船航行數日後,她突然在沈睡中醒來,一知道自己在船上就拚命的想下船,我沒辦法只有打暈她,一直到玄穹堡,她想逃跑,我和水叔制住她,鎖住她三大穴……”

喬甫偉的敘述讓羿雲打斷,“她有嚴重的怕水傾向,你們還帶她上船?”羿雲難以置信的問,語梅連她房間一扇可以看見湖的扇子都叫人封死,何況甫偉他們還帶她上船,那她不就嚇死了?一想到語梅受驚嚇的模樣,羿雲整顆心都揪了起來。

“我那時也不知道她怕水啊!”喬甫偉辯解,突地,他發現羿雲的態度很不尋常,才幾十天不見,羿雲的模樣跟先前自己看的樣子大相逢庭,反而跟得病前的他較相像。

“羿雲,你變了。”

羿雲笑了笑,“你怎度不說我是恢複正常?”

看來語梅不只治療羿雲身體上的病,連心理的病也治。

“你的氣色看起來好多了,‘烈焰醫仙’果然名不虛傳。”喬甫偉驚奇的說,他將杯中的酒一仰而盡,望著羿雲嘴角不經意露出的笑意,他促狹的問:“敢情咱們水大堡主……,,

羿雲唇邊的笑意更加明顯,承認語梅已占滿他的心,“是又如何?梅是個好女孩兒。”

“可是你也別忘了,你是皇親國戚,又已有婚約在身,如果你要了語梅,又該置令沅沅于何處?”喬甫偉理智的提醒羿雲正視貴族與平民不得通婚和他已有婚約的事實。

“令沅沅?”羿雲疑惑的語氣好似他今天才初次聽聞令沅沅這個名字,未久,他終于記起令沅沅是當今宰相之女,也是他去年才奉皇上之命訂親的對象,“他們早不把我看作是欲婚配者,我得病之後,他們可有上門探望過一次?”

“話雖是如此說,但她還是你的未婚妻。”喬甫偉澆冷水。

羿雲笑道:“先別談這了,我要你幫我個忙,查出誰最有可能下毒害我,我死後,得利最多的是何人?”

“毒?”喬甫偉訝然,“原來你是中毒!”

“對,這已是傳遍的苔聞,怎的娘沒告訴你?”羿雲以爲喬甫偉早該知道。

“我去了趟寄暢國找少瑜,要他替我去口疆馳騁居救祺脫離苦難。”漢口寄暢園樊家,回強馳騁居蒼家的兩名當家少主樊少瑜和蒼祺跟他——喬家堡喬甫偉和羿雲是感情良好的至交好友,自羿雲得箔…該說是中毒,玄穹堡的天山雪蓮完全是蒼祺無條件提供,樊少瑜更是三不五時就遣人送來珍貴藥材,他們兩人雖沒來探望,但關心全表現在舉止上。

“蒼家名震江湖的選妻又開始了?”羿雲好笑的問。

蒼祺是馳騁居推一的繼承人,他爹娘和各叔伯、阿姨、姑姑全都處心積慮的要逼蒼祺早日定下來,甚至定下惟有蒼祺娶妻才讓他繼承家業的條件,這令視工作如命的蒼祺勉爲其難的答應下來,但是蒼家人爲他選的妻子人選他一次也沒見過,因爲每當蒼家人邀那些小姐來做客時,蒼祺就會溜得不見人影,等到選妻的日期過去,他才會回來,這種情形已持續了三年,今年他讓吃了三次癟的蒼家人關住,不得已他飛鴿傳書向喬甫偉求救,但喬甫偉卻把這個燙手山芋丟給最近很閑的樊少瑜。

“不然,你以爲會有什麽天大的事能讓我們蒼少爺離開他的工作崗位?”喬甫偉又問:“對了,你怎麽會懷疑有人向你下毒?”

“梅說的,她說我這種毒一旦排除了無意間中毒的可能,就只有人在飯菜下毒的可能性,我實在不願懷疑玄穹堡的任何一人,但梅十分堅持將所有仆役撤走,隔絕我可能繼續吃著有毒的食物而不自知。”羿雲看來十分苦惱。

“難怪我來的時候,整座煙水居只看到你們兩個,那你現在到底好了沒?”喬甫偉擔心的問,敢與玄穹堡爲敵的人不多,而玄穹堡內部並沒有任何分崩離折的現象,團結得不得了,要說羿雲死後能得利最多的就只有羿雲的叔父水鴻先,可是水鴻先把羿雲當成親生兒子在疼,個性又是閑雲野鶴型的,最不可能對羿雲下手的也是他,所以,只有朝玄穹堡的敵人上追查。

“毒是清得差不多了,但眼睛一直沒法重見光明。”羿雲語問有一抹不易察覺的怅然,他想再次見到青山綠水、藍天白雲,最重要的是,他想看見語梅,他只有對她的聲音有印象,卻無法將她的情影深印腦海,這樣簡單的心願他可能一輩子也達不到。

“你打算怎麽做?”喬甫偉知羿雲有自己的一套做法。

就在此時,羿雲突然起身離座往樓梯走去,喬甫偉好奇的跟過去,卻見語梅站在樓梯動也不敢動,絕美的臉蛋是完全的蒼白,且嚇得申吟出聲。

雖然聲音是十分微小,對羿雲來說是再熟悉不過,“梅,是你嗎?”

語梅回過神一見羿雲,嚎陶大哭,“哇!水羿雲,救我啦!人家不敢動了!”

“別慌,我在這兒。”羿雲走下幾階階梯朝語梅伸手,但語梅在嚎陶大哭之余仍不忘她辛苦熬的藥。

“藥……”語梅將碗放到羿雲伸出的手中,抽抽噎噎的吐出個字,羿雲囫圖喝下藥,把碗往旁邊一放,重新朝語梅伸出手,“來,我帶你上來。”

語梅怯怯的將手放在羿雲掌中,羿雲握住她的手,一拉,語梅整個人就跌進他懷裏,他騰空抱起語梅,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心疼的拍著她顫抖不已的身子,空出一只手拭去粉嫩頰上挂著的淚珠,低聲哄著:“沒事了、沒事了

語梅依偎著羿雲,好不容易才靜下驚魂未定的心緒,看見喬甫偉好整以暇的坐在他倆對面,一臉賺到了的表情,語梅贏弱的病態盡失,反倒用殺死人的目光直瞪著他。

“梅?”羿雲注意到語梅僵直的身子,好似正蓄勢待發。

“喬甫偉,把你臉上的表情給我收回去!”語梅不客氣的警告。

“我的表情就是這樣,教我怎麽改?”喬甫偉無賴的笑道。

糟糕!羿雲都忘了語梅拿喬甫偉當仇人,他好聲好氣的拉拉語梅,“梅,你別生氣了,甫偉是我的好朋友,又是我的義兄,而且,他當初不知道你怕水,看在我的面子上,你就原諒他一次,好不好?”

語梅聽羿雲這麽一說,滿腔怒火全消,唉!她現在都不用彈古筝泄忿,只要羿雲在她身旁說幾句規勸的話語,她的氣就全消了。

“好吧!”語梅心不甘情不願的答允。

“甫偉,你呢?”羿雲要喬甫偉向語梅道歉。

喬甫偉攤攤手,爲語梅斟酒,舉杯道:“我對我以前對你的無禮舉動道歉。”

語梅亦舉杯一口仰盡,“我接受。”

“太好了,甫偉,我們剛談到哪兒?”羿雲還沒打算放語梅下來,但語梅卻意識到這樣的舉動十分不合禮,遂掙紮的要羿雲放開她。

“水羿雲,放我下來!”

羿雲挑眉,調笑道:“剛剛不知是誰叫我救她,現在又翻臉不認人的?”

“叫你救我,跟叫你放開我八竿子打不著關系!”語梅拼命的想拆開羿雲環住她腰的手,但努力沒多久她就宣告投降。

“怎麽會沒關系呢?”羿雲大驚小怪的叫著,“哪,我是不是用這雙手將卡在樓梯動彈不得的你帶上來的呀?”

“對呀!”語梅不否認。

“那現在環著腰的是不是那雙讓你脫離苦海的手呀?”羿雲再問。

“對呀!”語梅不知道這中間跟她要羿雲放開她有何關聯。

“可是你現在卻要拆開你的救命恩‘手’,你說,你有沒有感恩的心?”羿雲責怪的問。

“啊?”語梅啞口無言,讓羿雲的歪理弄得緘口結舌,找不到話反擊。

見語梅未有反應,羿雲露出個滿意的笑,更加摟緊她不放,“所以啦!你就得乖乖的讓我的手抱著你,知道嗎?”

“水羿雲!”語梅不知一向豐碩的辭彙遁逃到哪兒去了,善辯的她竟讓羿雲耍得團團轉,而且沒有應對的余地“你————”。

“噓!”羿雲的食指壓在語梅的唇瓣上,溫和的笑著,“你想讓甫偉看我們倆的笑話嗎?”

語梅一聽,不由得將視線分一點給正恰然飲酒看“戲”的喬甫偉,哀號一聲,“是你讓他看笑話的,放我下來!”語梅吼著。

“好吧!”羿雲無限惋借的放開手,但他才放開一下子,語梅就又自動貼上來,摟著羿雲的脖子不放,羿雲大笑出聲,連喬甫偉也不給面子的大笑。

“你一一你們欺負我!”語梅不依的嬌嗔,她竟沒意識到她身處于四面皆可見水的觀月樓中,只要一離開羿雲的懷抱,不管在哪兒都可見到湖和海,羿雲率先知道這點還跟她扯個老半天,料定她必會重回他的懷抱,而且是迫不及待!

“欺負你?我們可沒那個膽。”喬甫偉一臉害怕的說,但眼底的笑意欺瞄不了人。

“喬甫偉!”語梅張牙舞爪的嚷嚷。

“梅,別動。”羿雲喚著的同時擱在她腰上的手的力道亦加重了些,他感到有利器劃過空氣直朝他們這兒來,馬上抱起語梅閃到另一張椅子上,一根銀箭正好射人他們剛剛坐的位置。

語梅拍手叫好,“水羿雲,沒想到你還有兩下子,真厲害!”

羿雲頗不以爲然的挑眉,看來語梅除了水治得了她之外,沒什磨壓得了她,他笑了下,“少瑜,祺,你們兩個每次來總要弄得人盡皆知才甘願嗎?”

語梅這才注意到觀月樓不知何時多了兩個人,一個身著白緞儒衫外套一件藍鍛背心,一個身著全藍的袍子,背後還背著弓箭,剛剛的銀箭該是他射出的。

“反正你都躲過了,還在唠叨個什麽勁兒?聽說你中毒,好像也沒深到哪兒去,還有閑情抱美人在懷和甫偉閑磕牙。”身著白鍛儒衫藍緞背子的樊少瑜輕浮的用合起的扇子輕挑下語梅柔細的下巴,語梅立刻咬住樊少瑜的手,始料未及的他嚇得趕緊放手,省得整只手讓語梅咬掉。

“喂,少瑜,你不要命了是不是?竟敢碰羿雲的寶貝”喬甫偉笑著警告樊少瑜。

果真,羿雲一聽到喬甫偉說這話,一只冷如寒星的眸子立刻掃向樊少瑜,他摟緊語梅,不容忽視的吐出警告的話,“樊少瑜,你最好離梅遠一點。”

樊少瑜反而笑出聲,“哇!水堡主,您轉性啦!”

“少瑜,你少說兩句,羿雲快著火了。”蒼祺出面勸阻,他淡淡的看眼語梅,也沒表示什麽,只道:“‘烈焰醫仙’果然名不虛傳,竟能將羿雲的病給治好。”

“烈焰醫仙?”樊少瑜怪叫,指著羿雲懷裏的語梅,“烈焰醫仙!”他認出語梅的招牌紅衣裳。

“就是我,你有何貴幹?”語梅唇角含笑的問。

樊少瑜有自知之明的搖頭,開玩笑,“烈焰醫仙”是“絕色毒仙”和“冰山女俠”的妹子,光是沾到其中一個都叫自討苦吃,尤其是“烈焰醫仙”和“絕色毒仙”,一惹她們不順意,怎麽死的都不知道!他自認沒命跟擅用毒的人“玩”,但他心裏卻泛起一抹溫柔的甜意,“絕色毒仙”呵!

樊少瑜想起了“絕色毒仙”林語葵那美麗的倩影。

“喂!叫你們來不是要你們來耍嘴皮子的。”喬甫偉開口,“羿雲,你可以說了。”

“我想你們兩個最近悶得有點發慌,給你們兩個一點好玩的去玩。”羿雲知道喬甫偉又在推卸責任了。

“什麽好玩的?”樊少瑜一聽問到可以不用發慌,一只星目早亮晶晶的要羿雲快說。

這樣的人竟是他們四個結拜兄弟中年紀排行第二,排行老三的羿雲和老四的蒼祺比他穩重可靠。

羿雲下巴一擡,要喬甫偉說話,喬甫偉清清喉嚨,緩道:“有人要羿雲死,所以我們的工作就是查出誰要羿雲死。”

“這有什麽好玩的?巴不得羿雲死的,不外乎就是江西開平堡的堡主開釋文。 關外閻河莊的仇恨天、東北的石震雷、蓬萊島的遼遠山……”樊少瑜數著跟羿雲有仇怨的人屈爲數不少,但這些人多半也跟其他三人有仇。

“停,甫偉是說跟羿雲單獨有仇的,你數的這些人跟我們也有過節。”蒼祺受不了的喊停,“除了那些,就只有雲南徘紅衣華山潘轍和……”

“令沅沅!”樊少瑜接下去。

“今沅沅”喬甫偉和羿雲異口同聲的訝然道。

令沅沅?誰啊?語梅好奇的望著羿雲訝異的模樣。

“對,令沅沅,你去年才訂親的宰相之女。”樊少瑜沒遮攔的點頭。

樊少瑜無意間吐露的事實在語梅心中造成不小的震撼,水羿雲已經訂親,有了婚配,語梅不知道心中那抹由淡而濃的酸意稱爲什麽,她覺得心好像因樊少瑜的話而破了個洞,冷意不斷由那個洞竄出,試圖冰封整顆心。

“少瑜!”喬甫偉氣極的叫,瞄瞄語梅和羿雲,示意樊少瑜說錯話了。

一見語梅充滿靈動氣息的容顔霎時轉爲凜然寒氣和羿雲驟變的臉色時,樊少瑜也知自己說了不該說的話,他識相的住口,不再說下去。

“怎麽不說了呢?”語梅露出笑容鼓勵樊少瑜繼續說下去,“你不是還沒說完嗎?”

樊少瑜瞪大眼。語梅看起來沒怎麽樣。但他覺得要是他再說下去,他會議羿雲給分屍,是以,他聰明的住口像阖緊的蛤俄,一句話也不說。

“梅……”羿雲不安的低喚,語梅的身子好僵硬,尤其是她此時的反應跟平常的不一樣,更讓他擔心。

“我沒事啊!”只是心裏有個洞要補起來而已,但她沒把這句說出口。語梅露出朵燦爛的笑顔,忽地意識到自己還坐在羿雲的身上,馬上跳下來站在旁邊。

“梅!”羿雲跟著語梅站起,但語梅不出聲,他無法辨認語梅站在哪個位置,“梅,你在哪兒?”他擔心的叫著。

“羿雲,在你後面。”蒼祺說,羿雲馬上轉身想抱住語梅,但他抱到的是空氣,生氣的大吼:“祺!”

“她先一步跑了,往遠方。”蒼祺再次告知方位,惹得語梅怒目而視,但他視而不見,語梅瞪她的,他說他的。

羿雲仍是在跟空氣擁抱,他沒耐性的喊:“站住,梅!”

語梅身子一震,依言乖乖的停住,她不懂心裏的難過從何而來,但她真的好難過哦!淚,無息的滑出眸子,她甚至搞不清自己爲何而哭。

蒼祺一見語梅落淚,一自動閉上嘴,不再幫羿雲,急得羿雲在一旁跳腳,“該死!蒼祺!梅,別躲我!”

語梅低嗚一聲,連忙驚覺的捂住嘴不讓羿雲聽到,但顯然遲了一步,羿雲下立刻已將她摟在懷裏,不顧她的掙紮抱得緊緊的,不讓她有機會逃開。

“放開!水羿雲,你放開我!”語梅哭喊著,但羿雲不理她,迳自對著其他三個吼著:“你們三個最好馬上離開。”

喬甫偉、樊少瑜、蒼祺爲了不想打擾羿雲和語梅,紛紛起身,連一桌子的酒菜也順手帶走了,另覓他處喝酒,一下子,偌大的觀月樓只剩下羿雲和語梅,語梅一見人全不見了,更顧不得形象死命的掙紮著要羿雲放開她。

“水羿雲,你這個大混帳、大龜蛋、大王八、大……嗚……”語梅罵到一半時下巴就被擡高,連帶的,整個後腦勺靠在羿雲肩頭,唇讓羿雲給掠奪,她睜大眼,弓起身子掙紮著,但無疑徒使兩人的接觸更加密合,未久,語梅陷入羿雲難得的霸氣之下。

羿雲感覺到懷中的身子變軟,吻也跟著由霸道轉溫存,許久許久,羿雲才放開語梅,攬著她的腰,騰空背靠著自己。語梅雙手擱在羿雲環抱住她腰的手上,淺淺的喘息著,不自覺地戰栗了下,羿雲馬上扳回她的身子更加抱緊她,語梅摟著羿雲的脖子,把頭擱在他的肩窩,嗅著他的氣息。

“梅,還冷嗎?”羿雲柔聲問著,語梅沒反應,他輕歎一聲:“對不起,我不是有意瞞你我已訂親的事,實在是因我自己也忘了這回事。”

“忘了?這麽大的事也能忘?”語梅輕問,語氣沒有任何情緒。

羿雲撫著她柔順的長發,緩露出個自嘲的笑,“如果你的未婚妻在你得病之後長達半年沒消沒息,你也會忘了你有個未婚妻的,何況,這個未婚妻是因你到了適婚年齡讓人強塞給你的。”

語梅不語,只是摟著羿雲的力道加重,整個人等于是緊貼著他,這樣溫暖的懷抱、這樣親密的擁抱是她所獨有的,只有她能享受羿雲的呵護,她不要任何人搶走,可惜,有人早先一步訂走他了,她再也沒機會占住這令她眷戀萬分的懷抱。

“梅?”羿雲臉頰摩掌著她的額。

“對不起,水羿雲,我不知道我怎會失常……”噢,她又想哭了,眨眨盈滿淚霧的眸子,她想到自他生病以來,那個令沅沅卻未曾過府探望,她就爲他抱不平。

“我們打個商量好不好?”羿雲皺眉問道。

“嗯?”語梅含糊的應聲。

“可不可以不要連名帶姓的叫我?我都喚你梅了,你還水羿雲水羿雲的叫。”羿雲到現在才注意到語梅都是連名帶姓的叫他。

“爲什麽?我覺得連名帶姓叫你沒啥不好啊!”語梅覺得水羿雲的名字三個字連在一起比兩個字好聽。

“但我想你可以叫我羿雲啊!我並沒有要你一定要連名帶姓的叫我。”羿雲失笑,他覺得語梅連名帶姓的叫他很不好。

“不要!羿雲好多人叫!”語梅嘟起嘴,她不要“隨波逐流”,她要“獨一無二”!

羿雲愣了好一會兒,終于爆笑出聲,語梅不滿的皺眉,掄起拳頭捶他,“有什麽好笑的!”

“那你叫我羿或雲如何?就單單一個字,而且就只有你叫。總之,你不要叫我水羿雲就是了。”羿雲充滿愛憐的“凝視”語梅。

“那我叫你羿喽!”語梅說得似是不甘。

羿雲覆上語梅的手,露出個柔和的笑容,不,但語梅已知他的意思,她抱住羿雲,聽著他沈穩的心跳,不願再去想令沅沅的事了,現在最重要的是要將羿雲的毒完全清除,和找出是誰要殺害他,其余的都不重要。

是的,其余都不重要。
匿名
狀態︰ 離線
8
匿名  發表於 2011-8-6 11:45:35
第六章

作者:席捷

“樊少瑜。”語梅在樊少瑜睡覺的樹下喊著,她還沒看過一個人這麽好笑的,好好兒的床不睡,偏要睡樹上,聽他說,這是他的一個救命思人的睡覺方式,他曾跟這個救命恩人生活過一段時間,覺得這樣的睡覺方法也不錯,才會堅持要睡樹上,這麽怪的人她只見過她大姊葵和樊少瑜。

“咦?是語梅啊!”樊少瑜從樹的枝析問冒出頭來,朝語梅露出開朗的笑容,“有事嗎?”

“用晚膳了。”語梅望著樊少瑜輕如飛燕般的自樹上優雅的“飄”下,站在她面前。

“太好了,我正餓得發狂呢!”樊少瑜再自然不過的拍拍語梅的肩,走在她前面,走了好幾步路才發現語梅還愣在原地,呆呆的看著他。

“語梅,你怎麽了?”樊少瑜擡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語梅回過神,望見樊少瑜正睜大眼盯著自己,她露出個笑容,“走吧!”

-“你真的沒事嗎?”樊少瑜不希望語梅因爲他昨天的話而郁郁寡歡,甚至強顔歡笑就不好了。

“不然我會有什麽事?”語梅反問,她剛剛會呆住的原因是樊少瑜拍她肩膀的動作像極了大姊葵,葵雖然沈默,但葵沈默的原因是因爲葵不用開口就可以知道別人在想什麽,既然可以知道別人在想什麽,何必開口這麽麻煩?

剛剛樊少瑜的動作是大姊對她們這三個小妹一種關愛的小動作,她只是沒想到樊少瑜也會這樣拍人家所以才會愣祝

樊少瑜投降似的舉起雙手,“沒事,沒事,我們走吧!”

語梅搖搖頭,她怎麽會將葵跟樊少瑜聯想在一起呢?

她在心底暗笑自己不知哪根神經打結。

“語梅,快來啊!你又在發呆了!”樊少瑜嚷著,語梅瞪他一眼,他不是餓得發狂嗎?怎麽還有力氣叫那麽大聲?

“來啦!”她跟上樊少瑜,與他一同進屋。

“看吧!語梅回來了,你不必那麽擔心語梅會讓樊少瑜吃了。”喬甫偉一見語梅跟樊少瑜進屋就取笑因語梅出去太久而緊張的羿雲。

羿雲賞了喬甫偉一個大白眼,他才不是擔心語梅讓少瑜吃了,而是怕少瑜一個不小心讓語梅套話。

喬甫偉心知肚明,看來羿雲還真是緊張啊!他們這幾個兄弟該不該幫羿雲一把呢?喬甫偉向蒼祺使個眼色,蒼祺疑惑的挑眉,隨後明白的點點頭,又搖搖頭,他才不要趟這渾水,他自己的煩惱夠多了,今年的選妻宴結束後,他得想個辦法讓這種事情不再發生才行,不然,每年都要來個“每年一逃”,他會吃不消的。

喬甫偉不以爲然的挑眉睨著他,蒼祺見了沒好氣的點頭,喬甫偉這才滿意的笑出聲。

“你在笑什麽?”語梅入座,她的位置在羿雲的身邊。

“沒什麽、沒什麽。”喬甫偉仍是笑著。

“吃飯吧!”羿雲知道大家都入座了遂開口。

“對了!”語梅想起了琅邪珠,忙掏出琅邪珠將它放在羿雲的眼上,果然,琅邪珠變成紅色的了。

“你做什麽?”羿雲好奇的問。

其他人也是一臉茫然,只有樊少瑜指著語梅手上的琅邪珠叫:“琅邪珠!”

“少瑜很聰明哦!琅邪珠可以祛毒。”語梅待琅邪珠完全變成紅色的時候才拿開,“你現在覺得怎麽樣?”

“沒怎樣啊!”羿雲感覺不到任何異樣。

“不可能啊!琅邪珠都變成紅色了,它有吸毒出來啊!”語梅望著手中的琅邪珠恢複成綠色,琅邪珠一天可以使用兩次,用多了也沒用,幸好她今天沒拿它來消掉腕上的傷,她再將綠的珠子放在羿雲的眼睛,重複一次。“現在怎麽樣?”

羿雲的眼連續眨了好幾下,然後他捉住語梅,“梅?”

“我在這兒。”語梅反握住羿雲的手。

“那個在搖動的是不是燭火?”羿雲不肯定的指著正在燃燒的臘燭,眯著眼問。

語梅循著他手指的方向望去,驚駭得張大嘴,緊揪住羿雲的衣襟,緊到她的手都在顫抖,羿雲沒聽到語梅的回答,還以爲是他錯認了,他豁達的笑道:“沒關系,雖然無效,但我們有的是時間,可以慢慢試。”

“不……是燭火……水羿雲……那個……不。是羿……你說對了……。”語梅激動到語無倫次,她只是想說琅邪珠能解百毒,那羿雲眼睛裏用藥方無法祛除的毒應該可以用琅邪珠吸出來,沒想到,沒想到……“水羿雲……

羿……有效……它真的有效!”

羿雲還沒從語梅的話裏恢複過來,久久,只聞他問:“真的嗎?是真的嗎?”

“對,是真的,真的有效!太好了!太好了!”語梅欣喜若狂的喊著,但羿雲卻疑慮的蹙起眉,語梅也跟著蹙眉喚道:“水羿雲……羿?”

“那爲什麽除了那燭火之外,我只瞧得見一堆黑影呢?”

“那是因爲毒還沒完全讓琅邪珠吸出來,等到毒完全清了,也就是你重見光明之日。現在——”語梅拿了布條蒙上羿雲的眼,這是治療過程中必經的步驟,“把你的眼睛蒙住,直到你完全複原那天才可以拆下來。”

“羿雲,重見光明之日不遠矣!”喬甫偉欣慰的和樊少瑜、蒼祺互換個眼色。

“如今該是揪出凶手的適當時機了。”羿雲握拳,俊容上有著語梅以往未曾見過的笑容——溫文中卻隱含殺氣。

“怎麽做我們全力配合,你只要動嘴就行了。”蒼祺催促心中已有腹案的羿雲快說。

“這件事需要梅配合。”羿雲握住語梅的手,對她柔柔一笑。

“我?我是個大夫,不是捕快!”語梅莫名其妙的望著羿雲。

“其實這個方法很老套,卻是最有效的方法。”羿雲此言一出,其他三人全都明白了。

“原來你打的是這種如意算盤。”樊少瑜哈哈大笑。

什麽如意算盤?語梅擰眉看著哈哈大笑的樊少瑜。

“早說嘛!吊了我們老半天的胃口。”喬甫偉將杯中的酒一仰而荊

什麽吊了你們老半天的胃口?語梅的脾氣正在醞釀中,爲什麽他們說的話,她一點兒也沒聽懂?

“這麽說,你這算盤打得可真是人盡皆知,夠響。”蒼祺笑道,“我們一定會鼎力相助的?”

什麽人盡皆知?她就不知!語梅的手悄然移上羿雲的頸子,低喝道:“水羿雲,你們該死的在打什麽啞謎,你最好速速招來!”

羿雲抱住語梅的腰肥她從自己的座位上拉坐到他的腿上,兩人親密的坐著。

“你幹什麽!水羿雲,放開我!”語梅誹紅了雙頰羞道。

“我不是告訴過你不要連名帶姓叫我的嗎?”羿雲板起臉孔。

“啊!那跟你捉著我不放沒關系!”語梅不想讓喬甫偉他們看笑話,偷瞄眼喬甫偉他們,他們三個很有義氣的格遵非禮勿視、勿聽、勿言的道理,全都視而不見,但他們這樣,反而讓語梅更加羞赧,她推著羿雲不動如山的胸膛。“放開我啦!不要讓甫偉他們看戲啦!”

“少瑜,最近寄暢回沒什麽事吧?”喬甫偉問著,連頭都沒轉向界雲和語梅,即使他就坐在他們對面。

“能有什磨事?還不就是那些瑣事,我一人落得清閑,不然,我才不會聽你差遺去回疆救我們蒼大少出來。”

樊少瑜亦是如此。面對羿雲和語梅的爭吵,他當作這兒沒他們兩個的存在。

“喂,聽你的語氣,好像把我救出是一件多了不起的功德。”蒼祺也是視若無睹。

“你看,他們根本當我們不存在,別逃避話題,你說,我該給你什腐懲罰呢,”羿雲笑著思索該如何懲處語梅的失約。

“什麽跟什麽?我才沒……”語梅話沒說完,整個人就讓羿雲扛在肩膀上離開廳堂往後院走去,“放開我!水羿雲,放開我!”

語梅掄著拳頭捶著羿雲的背,但羿雲的肩膀撞擊著她的胃讓她不得不放棄掙紮,乖乖的讓羿雲扛進房,她一個目能視的人竟然輸給一個瞎子,天!

“羿雲是不是忘了自己已有婚配?”樊少瑜從沒看過待人溫柔有禮的羿雲會有這種視禮教爲無物的舉動,要說會這麽做的,也該是喬甫偉才對呀!

“他記得一清二楚,只是暫時忘記。”蒼祺看得出羿雲對語梅動了真情,否則不會連語梅連名帶姓的叫他時,他也要計較,但他是貴族,又已有婚配,若羿雲強要語梅,也只能收語梅爲側室。

“兩位,羿雲要語梅的決心非常強烈,而且他本來對令沅沅就沒意思,身爲貴族這事兒對他而言構不成阻止他娶語梅的念頭,記得他剛剛說方法很老套這句話吧?”

喬甫偉的話讓樊少瑜和蒼祺訝異萬分的望著他。

“對,就是你們想得那樣。”喬甫偉證實他倆的猜測。

不會吧?這成嗎?樊少瑜和蒼祺互祝,不樂觀的想著。

放棄貴族的身分,解除皇上的賜婚,對頗受皇上重視的羿雲行得通嗎?

語梅一得到解放立刻對羿雲拳打腳踢,但都讓羿雲化解,最後,她還是落在羿雲的手上。

“水羿雲!”語梅怒目而望,但羿雲准確的尋著了她的唇,火熱的吻住,不容語梅掙紮半分,語梅椎開羿雲捂住白己的唇,退離他好幾步遠。“水羿雲,你……”來不及說下去,羿雲不知何時已將她摟在懷裏,堵住她所有要罵的話、要攻擊的拳腳。

“水……羿……羿……”語梅軟化了,她怯怯的回應羿雲的吻,大膽的伸出舌,一下子就讓羿雲吞噬去、交纏著,羿雲似要奪去她的呼吸似的狂吻著她。如火般的熨燙著她柔軟似玫瑰的唇瓣,不停的吸吮著,語梅迷失在羿雲織造的網中,狂亂的火焚燒她最後一絲羞怯,學著羿雲回吻他,羿雲白喉嚨深處粗嘎的發出一聲申吟,匆匆結束這吻,抱緊語梅恍若要將她嵌進身體裏才罷休,他把臉埋進語梅沁著薄汗的頸項,忍不住啃吻起那片柔細的肌膚,語梅身子一顫,只覺電流般的戰粟感席卷她的房,不斷飄浮再飄……

纖細手指伸人羿雲的愛中,將他拉向自己,默許他的進犯,羿雲大手靈巧的探人語梅的衣襟內,愛撫她光滑的背,引起語梅輕顫不已,將纖柔身子貼近羿雲修碩的身軀,口中無意識的呢哺著:“羿……羿……”

這一聲聲的低喚如一記閃雷打在羿雲狂亂而灼熱的情感上,他重拾理智,靜靜的推開語梅,俊容有著歉意,他在做什麽?他差點就毀了語梅的清白!

語梅錯愕得眨眨靈眸,她顫抖不已的理好幾乎解體的衣裳,她在做什麽?她是大夫,怎麽可以和病人牽扯不清?但她發現,羿雲臉上的歉意就像把利劍刺穿她的心,傷得她更重!羿雲看不見她泣血的眸子、空乏的容顔、僵硬的身子,覺得她的沈默是因他毀了她的清白!

“梅……”他自責的低唉。

“不、不要目責!”語梅受不了羿雲臉上深切的歉意和自責,“對不起……對不起……我……你的毒只要再服兩帖藥就完全清了,而你的眼睛只要每日以琅邪珠放在眼睛上吸毒就會好……我……藥方和琅邪珠我放在桌上,你……你只要叫甫偉他們幫你就可以了。”語梅沒再說下去,只拿出匕首割手腕,把血滴進一個密封的竹筒,儲存夠未來兩天熬藥要用來當藥引的血後,才奪門而出,直奔煙水居通向外頭的小橋。

她已慌亂到顧不得煙水居是四面環水,而她是最怕水的,小橋走到一半,語梅才意識到她站在橋上,當下腦子“轟”一聲,她動彈不得。

“這是你自投羅網。”一個鬼魅般的聲音在她身後響起。

誰?語梅在驚嚇中格外害怕的回過頭想看看是何人,但背部突傳一陣劇痛外加沖力,使她只來得及感覺自己受了很重的內傷和直線落下的速度感……

在房內的羿雲不明白語梅爲何要這樣說,難不成她想走?意識到房內剩下他一人,他急忙沖出去,撞上喬甫偉他們。

“羿雲?”喬甫偉扶住直朝他們撞過來的羿雲,注意到他氣息紊亂,滿臉慌張。

“你們有沒有遇到梅?”羿雲捉著喬甫偉的臂膀問。

“沒有,大廳是出漪風軒的必經之路,我們三個才剛從大廳一路走來,沒見到語梅。”

只有一個地方不用經過大廳就可以離開漪風軒,同時也可以離開煙水居,羿雲心涼了半截,推開喬甫偉,迳往出煙水居的小橋那兒跑去。

喬甫偉和樊少瑜、蒼祺對看一眼,也跟了去,不過,他們見著的卻是語梅“撲通”一聲白小橋上落水的聲音。

“不!”羿雲一聽到這聲音,整顆心都隨之搗碎,他激動得想跳下去,隨後的喬甫偉和蒼祺一人架一邊,熟悉水性的樊少瑜則刻不容緩的跳了下去解救語梅。

蒼祺眼尖的瞄到小橋上另有人在,遂追了過去,但那人一下子便消失不見,蒼祺不放棄的追了一陣子才回到煙水居。

樊少瑜救語梅上岸之際,語梅已喪失意識,陷入昏迷,他用力壓住腹部,不讓水積在肚裏。

“咳!咳……”語梅將水吐出後,虛脫的倚著樊少瑜,意識未見恢複。

樊少瑜一看,發覺情況不妙,遂對喬甫偉說:“速請大夫。”

羿雲一掙脫喬甫偉,就接到樊少瑜“扔”過來的語梅,他全身迅速浸濕,真切的感受到語梅冰冷的身子顫抖著,他忙抱緊她,帶她回漪風軒。

羿雲火速的爲語梅脫下濕透的衣物,暫時用毯子包裹她來取暖,心疼至極的撫著她冷冰冰的頰兒,語梅痛苦的申吟,她覺得自己好像被人丟進火裏燒,她不斷呐喊想讓人救她離開,可是,沒有人,沒有人聽到她的呼喊。

“梅……”羿雲低喃著語梅的名字,希冀她能聽到自己的聲音,但他發現語梅的申吟很不尋常,遂爲她把脈。

天啊!語梅竟受了如此重的內傷!只有一種武功可以造成這麽大的傷害,是金剛指……羿雲想不到有誰會下這麽重的手,竟對一個不會武功的弱女子用金剛指!

梅……他的愛,羿雲抱緊語梅無意識的嬌軀,他都還沒跟她說他愛她,她就不久于人世……老天爺爲什麽這麽狠心?

“羿雲,你怎麽了?”喬甫偉一進房,就見羿雲哀痛莫名的擁著語梅,俊臉浮著一片哀恸,還有深探的懊悔。

“甫偉,你幫我看看,她背上是否有個紅色泛紫的大拇指櫻”羿雲平板的聲音讓喬甫偉差點以爲羿雲在一瞬聞成了木偶,他依言查看,一看之下不由得愣住了。

金剛指,語梅被金剛指打中!天!喬甫偉站不住腳的跟上一步,語梅這下穩要讓閻王收到地府去當妃子了,像他們這些武功非凡的人對金剛指都忌憚三分,何況語梅一個弱質女子?現在語梅只能等死。

“甫偉?”羿雲不抱希望的問結果。

“沒錯,是金剛指。”喬甫偉沈痛的咬牙答道。

羿雲反倒狂笑起來,但那笑不像笑,倒像在哭,他緊擁著語梅,抱著她前後搖晃了起來,好似母親抱著孩子唱搖籃曲那樣,“梅,你乖乖的哦!快睡,睡起來惡夢就會消失哦!梅……我的梅……我的梅……”

“羿雲……”喬甫偉無措的望著隨後跟進來的樊少瑜,樊少瑜無聲問著:“怎麽了?”

“語梅中了金剛指。”喬甫偉用唇語回答,樊少瑜臉色大變,握拳笃定的大吼:“果然是令沅沅!該死的令沅沅!”

令沅沅?喬甫偉和羿雲一聽到這個名字全都看著樊少瑜,要他繼線說下去。

“那天我要說的就是這個,令沅沅有個情人是大內高手,他們倆早在她跟羿雲訂親之前就互許終身,後來沒想到皇上竟將你和她配成一對,所以他們倆早在很久以前就開始策畫要殺你,這個消息是我最近才得到的,但因爲單獨跟你結仇的不只是她,所以、所以……羿雲?”講得正投入的樊少瑜讓羿雲倏然起身的動作嚇到了。

“甫偉,麻煩你跟我進官一趟。”羿雲冷酷的聲音聽不出是悲是喜。

“進宮做什麽?”

“請皇上擇日,我要盡快和令沅沅成親。”羿雲出人意表的回答令喬甫偉和樊少瑜呆愣在原地。

“羿雲,你瘋了!跟令沅沅那個殺人……”樊少瑜沈不住氣的叫。

羿雲輕笑,俊美的側臉是一派的寒冰,全身上下散發著令人打從心底打寒顫的氣息,“我要讓她生不如死,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喬甫偉伸手阻止樊少瑜再說下去,“去通知一下娘,我們走吧!”

不等樊少瑜反應,喬甫偉和羿雲直奔向皇官。樊少瑜甩甩仍是濕的頭發,他連衣服都還沒換呢!望向床上被安穩置放的語梅,他忍不住哀歎。

“怎麽樣?”蒼祺走進房內,問著剛換好衣服的樊少瑜。

“那個人呢?”樊少瑜不答反問。

“跑了,看來他很熟悉這兒的地形。”蒼祺爲自己倒杯水喝。

“會不會是內奸?”樊少瑜理著衣物,狀似不在意的問。

“你怎麽不說是外人買通玄穹堡內部的人幹的?”蒼祺反問,要買通玄穹堡的人當內奸比登天還難。

樊少瑜揮揮手,不想再辯下去。轉上正題,“語梅是中了金剛指而落水的。”

“什麽!”蒼祺手一震,杯裏的水有一半灑在外頭,“大內高手!”

“對,而且是功力極高的大內高手。”樊少瑜板著向來笑口常開的臉。

“那語梅……羿雲……”蒼祺方寸皆亂.羿雲知道了不發狂才怪!

樊少瑜將當時的情況敘說一次,“語梅快死了。”他後句話是梗在喉嚨裏說的。

蒼祺無言,他的腦子正在消化這個駭人的消息,他才跟語梅認識不到兩天,但他可以感覺到語梅並非外傳的那樣惡劣,她行事自有一套風格,不受世俗拘束,所以人家才會說她過分,不夠資格當一個胸懷大愛的大關,是以縱使身懷絕世醫術,她在江湖上的評價不高,可是,他們都說錯了,像語梅這樣一個特別的女子,是不該用世俗的尺規去衡量她的所做所爲,現在說這些都太遲了。

“語梅呢?”蒼祺想去看語梅最後一面,不會武功的人讓金剛指打到只有死路一條,何況語梅還是個身影纖細的女子,這一切都是令沅沅造成的!

“我帶你去,不知她醒了沒?”樊少瑜起身煩蒼祺到漪風軒另外一處只有玄穹堡未來主母才可進住的小苑——映月小苑。

蒼祺凝望著睡得並不安穩的語梅,不敢相信眼前這個毫無血色的病美人會是他幾個時辰前所見的那個靈氣逼人的可人兒。

語梅皺下眉,緩緩的清醒過來,映入瞳裏的不是所思所想的羿雲而是樊少瑜和蒼祺,她掙紮著想起身,樊少瑜連忙上前助她半坐靠在床柱。

“羿雲進官去谒見皇上,他有事要找皇上商量,呃……由于他母親的姊姊是皇後,所以……”樊少瑜自動自發的解釋爲何不是羿雲守在她身邊。

語梅沒有任何反應,只是微微一笑,要樊少瑜不必說了。“我想……請你們幫我個忙……”語梅將自小就挂在脖子的銅牌取下,銅牌上刻有栩栩如生的梅花。

“把這個……送日蘇州論語山莊,他們就會知道該怎麽做。”

啊?這銅牌她們四姊妹各有一個,分別刻了她們名字裏的花卉,是從不離身的,如果,它是單獨回到論語山莊,就代表論語山莊的人要辦喪事了!樊少瑜現在見語梅拿出銅牌,心中百感交集,因爲不久前他也才差點收了另一塊銅牌

“別說了,語梅,你姊姊可以救你的,毒醫本是殊途同歸不是嗎?”樊少瑜激動的說,他爲語梅抱不平,才十八歲,就……

“我大姊她……不能露面……”語梅難得委婉的笑著。

“對哦!她才因‘毒皇秘傳’被武林人士追殺,我好不容易才把她帶到‘淮谷’……”樊少瑜喃喃自語,爾後,意識到自己在發呆,遂煩惱的皺眉,“真的沒辦法了嗎?”

“要是我會武功就好了,至少不會傷得這麽重……”

血緩緩的從語梅唇際滑下,她擡手拭去,看得出她正忍著極大的痛苦。“我受了很重的內傷……現在只能等死

“語梅,不要這麽說嘛!你一定會有救的!”蒼祺攏眉安慰著語梅,雖然,這是謊話。

“我是大夫……我還會不清楚嗎?”語梅吃力的回話,她捂著胸口,喘著氣。

“語梅,我對不起你。”紀華不知在他們身後站了多久,聽了多少,她上前坐上床沿,握著語梅的手,清熱淚下。

“伯母,您不用自責……算命的說過我會長命百歲,現在只不過證明了那個算命仙的話不准而已……對了,羿的毒已經好得差不多了,在死前能救活一個性命垂危的人我很高興,這樣,我就不算白活了。”語梅爲紀華拭淚,輕松自在的說。

“語梅……你這麽好一個女孩兒,這麽年輕就……”

紀華的手拂過語梅的愛,慈愛悲傷的望著語梅。

語梅微微一笑,“伯母,如果您不介意的話,我想睡一會兒。”

“好,你睡,我們出去,不打擾你!”紀華替語梅蓋好被子,讓她好好兒的休息。

“語梅,銅牌我不會幫你送的,因爲我相信會有奇迹,如果連你自己都放棄,那就沒人可救你了。”樊少瑜把銅牌塞回語梅手中,柔和一笑,絕望的安慰著語梅,語梅又是一愣,真的好笑,好像大姊就在身邊的模樣,但樊少瑜是個大孩子,她又怎的老是把他跟大姊葵那木頭般的模樣聯想在一起呢?

“語梅?”樊少瑜喚口她出遊的神魂,她又在發呆了,語梅似乎很喜歡發呆。

“我知道你說的,我盡量。”語梅回過神,答道。

她在敷衍他。樊少瑜不動聲色的點點頭,也出房去了。

語梅低頭凝望手中的銅牌,假若要她將銅牌送給心上人,她只想送給羿雲……

多久了?她愛上羿雲多久了?語梅此刻才驚覺自己已在不知不覺中愛上羿雲,自她頭一回遇著羿雲,跟他朝夕相處至今,她都不知自己的愛已如此深,但是……

她眸采一黯,收好銅牌,不可能的,她和他這輩子是不可能的。語梅武斷的想著、想著,終是抱擁一室寂寥入睡。
匿名
狀態︰ 離線
9
匿名  發表於 2011-8-6 11:45:57
第七章

作者:席捷

“極陰之血?喂,甫偉,極陰之血是啥東東啊?”樊少瑜拿著語梅寫的藥方問著喬甫偉。

“極陰之血就是女人的血,這種問題你也要問,你是真不懂還是假不憧?”喬甫偉沒好氣的反問,他正緊盯著守在床畔的羿雲,深怕羿雲做出什麽事來,因爲語梅自昨夜睡著之後已經睡了整整十六個時辰,羿雲從官裏回來之後就一直守在床邊,不希望再像昨晚一樣錯過語梅醒來的時間。

“語梅的藥方子上寫明要極陰之血當藥引,我們幾個都是大男人,哪來極陰之血用?真不曉得語梅怎麽熬藥給羿雲喝的,對了!”樊少瑜拉拉雜雜說了一堆,想起跟藥方和琅邪珠放在一起的竹筒,他打開嗅了嗅,是血,這應該是極陰之血吧?就用這個喽!他正想走開去爲羿雲熬藥之際,喬甫偉捉住他的衣頓往後一拉,他整個人跟前一步,惱火的轉身要罵喬甫偉時,喬甫偉抽走他手中的竹筒,打開嗅了嗅,這肯定是語梅的血,喬甫偉曾見過語梅煎藥時用她的血當藥引。

“你幹什麽!”樊少瑜怕吵到羿雲而低吼著。

“沒什麽。”喬甫偉將重新封上的竹筒還給樊少瑜,“快去幫羿雲熬藥吧!”

“莫名其妙!”樊少瑜低呻道,轉身離去。

喬甫偉等樊少瑜離去才推門進房,“羿雲。”

“嗯?”羿雲沒有回頭,縱使他現在只能望見語梅模糊朦胧的樣子,他仍不願放過任何一分一秒可以看見她的時刻。

“你真要娶令沅沅進門?”到現在喬甫偉仍搞不太懂羿雲這麽做到底有何打算,昨天他是沒意見,但在看到語梅爲了羿雲天天用她的血當藥引,即使要走,她仍不忘要留下血讓人熬藥時,他不願羿雲舍語梅而就令沅沅,即使令沅沅是皇上賜婚的對象,即使語梅所剩之日無多。

羿雲冷冷一笑,“娶她,只不過是要她嘗嘗一輩子不能跟心愛的人長相厮守的痛苦,因爲我已經深切的嘗到了,而這一切全是拜她所賜!”羿雲略微激動的低嗷,語梅要死了,而他無力挽回她的生命,情何以堪?情何以堪啊0她針對我無所謂,但她不可以針對梅,梅是我令生令世唯一所愛,她讓梅消失在我的生命,我也要毀了她爲梅報仇!”

喬甫偉霎時明了羿雲在做什麽,他這麽做根本就是對一個女人最狠的折磨,若是他真娶了令沅沅,令沅沅真會求生不得生、求死不得死,她一輩子就要葬送在羿雲狂怒的複仇上,但若這樣,羿雲也毀了。

“羿雲,說不定語梅還有生還的希望,若有,你又該如何?”喬甫偉必須假設有奇迹會出現。

“我不回答假設性的問題。”羿雲平靜下來,冷淡的答話。

“羿雲,我不贊同你用這麽激烈的報複手段、這麽做等于連你自己也賠進去了。”喬甫偉不願見好友兼義弟一輩子就活在仇恨中。

“有什麽不好?反正我的心早在獲悉梅時日不多時就跟著死了,來個玉石俱焚也不錯!”羿雲的反應是笑。

“不……羿……不要……”語梅握住羿雲的手,氣若遊絲的阻止,早在喬甫偉跟羿雲說話時她就醒了,只是她一直不想面對羿雲,但現在她不得不醒來阻止羿雲瘋狂的舉動。

“梅,你醒了!”羿雲反握住語梅冰冷的小手,對她露出個大大的笑容。

“羿……,我不許你這麽做!”語梅掙紮著起身,激動的捉著羿雲的衣襟喊著

她不要羿雲爲她這樣痛苦一生,她太武斷了,她以爲羿雲對她無情意,想到他的愛如海那般深,她實在太傻了,才會笨得以爲羿雲他……

“梅,你別動,你受傷啊!唉!”羿雲無可奈何的讓語梅摟著,就像她被刺那天,“你醒了真好。”他淒苦卻滿足的笑道。

“羿,拜托,千萬別這樣……求你……你千萬不要……咳!”語梅的話還沒說完,一股郁積悶氣直沖上咽喉讓她咳出血來。

“梅!”羿雲心慌的捧著她蒼白若紙的絕美容顔,心疼的爲她拭去咳出的血,他已分辨得出顔色,而依他所見,盡是怵目驚心的血紅,“你別激動,別說話,瞧,你都吐血了。”

“別做傻事……我有救的……有救的……你千萬別做傻事礙…”語梅急促的說著。

“你有救?快說,要怎麽救你?”羿雲絕望至谷底的心又重新高懸。

“羿,對不赴……我原先是想反正今生無緣與你在一起……所以……我才隱瞞我有救的事實,想就這麽……”

語梅的淚奪眶而出,她真是天下第一大傻瓜!

“別說了,我知道、我知道。”羿雲拭去語梅的淚,愛憐的捧著她淚流滿面的容顔,“只要你有救,什麽都無所謂了,無所謂了。”

“嗯。”語梅偎著羿雲的胸膛,手摟上羿雲的頸子,拾頭給他一吻,“我愛你。”

“梅!”羿雲驚喜的嗅著,他努力的想看清語梅的表情,無奈仍是朦胧。

“我愛你、我愛你、我愛你……”語梅的告白讓羿雲狂熱的唇給吞咽去,兩人唇舌相舞,像許久來碰到對方一樣饑渴的索求著,語梅的呼吸全占滿了羿雲的氣息,全占滿了他濃郁的愛意,她心花怒放,清馨的香氣飄入羿雲的鼻息,他心頭盛滿了語梅的愛語。

他氣喘籲籲的結束這吻,不想再失去控制的在他尚

未完全複原的情況下占去語梅的身子,他一定要清清楚楚的看清語梅,親口對她說愛,現在的他還沒資格說,他恣情眷戀的擁著語梅嬌弱的身子,將臉埋進她泛著香氣的頸子,摩掌著,逗得語梅笑個不停。

“羿,你離我遠一點!”她蒼白的粉頰爬上紅暈。

“是,娘子。”羿雲笑著更將語梅摟得死緊。

“娘什麽子,你又不是要娶我!”看來語梅偷聽到不少,她乖乖的任著羿雲摟抱,但嘴已嘟得老高,聲音不若平時的凶悍,但語氣相去不遠。

“我的妻子只有你一個。”羿雲柔笑著與她纖纖玉指交纏。

“騙人,我剛剛聽到咱們水大堡主即日要迎娶宰相之女令沅沅。”語梅一提到令沅沅就有氣,誰教令沅沅先跟她的羿雲訂親了,害她爲了這件事黯然神傷,但是現在知道羿雲的心意後,她就要義無反顧的把羿雲搶過來!

“令沅沅早在十個月前就失蹤了,令家想盡辦法隱瞞,最後還是紙包不住火,就在我進官向皇上禀明要娶令沅沅時,宰相才不得已將事實說出來,我想,她已潛入玄穹堡有一段時日了。”羿雲解釋。

“你怎麽那麽肯定她就在玄穹堡?而且她是個千金大小姐,又是你的未婚妻……你會認不出她的容貌?”語梅在羿雲的懷裏找了個好位置窩著,剛剛她太激動消耗了不少體力,羿雲的胸膛實在是太舒適了,只怕她找全天下也找不到這麽好的枕頭。

“你忘了我眼睛失明嗎?而且,她不會易容啊?混進玄穹堡是爲了毒死我。”羿雲搔弄著語梅披散的青絲。

“爲什麽她處心積慮要殺你呢?”語梅不憧,令沅沅的動機令人匪夷所思。

“我死了她就成了寡婦,這樣她就可以和她的情人在一起啦!”羿雲寵溺的輕吻諸梅小巧的鼻尖。

“這個歹毒的、低下的、天下超級頭號大爛人!”語梅動氣的吼著,但她胸口一痛,讓她不得不停下罵得正順的話。

“梅?設事吧?”羿雲拍著她的背低問。

語梅搖頭,打了個呵欠,羿雲笑出聲,“不會吧?你才剛睡醒那!”

“床比不過你舒服啊!”語梅彎起唇角,勾勒出一抹淡雅笑意,“我的傷需要‘淮谷’出産的降仙草,十日之內要取到,否則,我照樣歸天。”

“淮谷?”羿雲沒聽過這個地方。-

“我知道在哪兒,我去!”樊少瑜送藥來給羿雲,正好聽到這段話,他自告奮勇。

終于有正當理由可以去“淮谷”了!樊少瑜興奮的想著。

語梅和羿雲訝異的擡首,發現喬甫偉不知待了多久,一張俊臉寫滿了“過瘾”兩字,而蒼祺則是別過臉去竊笑,顯示他也看到不少,再來,就是甫進門的樊少瑜,他什麽都沒看到,只有聽到最後一句話。

“甫偉、蒼祺,你們太過分了!沒聽過君子有成人之美,不在旁看好戲嗎?”

語梅窘迫的叫著。天!她不用做人了,怎麽她一點也沒警覺這房裏除了她和羿雲之外還有人在呢?

“哦,這點弟妹你就不必擔心了,因爲我們四個裏唯一的君子就是你相公,其他的,不屑當君子,所以,你說的我們全沒聽過。”喬甫偉笑道,哈!實在是賺翻了,竟然免費能看到這麽纏綿徘恻的畫面,真是上天賜福、賜福,而且,他這輩子還沒看過有人身受重傷還可以神采奕奕的和人談情說愛,語梅真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

“喬甫偉!”語梅火大的叫,完全忘了自己有傷在身,“你就不要被我逮到你跟你心上人的纏綿!我一定會替你做免費宣傳,弄到人盡皆知!”

“那時就多多承讓,哈哈哈……”喬甫偉根本不受語梅的成脅,一迳笑得開懷,要他像羿雲這樣一生只鍾情于一個女人,除非那個女人有過人之處,否則,他絕不會爲了一根草而放棄一大片草原。

語梅心想今生算是碰到敵手了,算了,反正他們都看到了,難不成要把他們的眼睛挖出來嗎?這種血腥的事她十分樂意,但礙于他們是羿雲的朋友兼拜把兄弟,她只有讓他們一些喽!

“少瑜,你說你知道怎麽去淮谷?”羿雲比較關心語梅的身子,對喬甫偉他們的舉動反而習以爲常,沒什麽好計較的,反正以後輪到他們時就知道苦頭了。

“對,而且我現在就可以出發。”樊少瑜積極的態度比當事人還著急。

“那就交給你了。”羿雲托付給這個做事雖然莽憧但可靠的樊少瑜。

“哪兒的話,十日之內我必定帶回降仙草。”樊少瑜將碗塞給羿雲一轉眼就不見人影。

羿雲一口喝完將碗擱在旁邊,語海用袖擺替他拭去殘留在唇際的湯藥,兩人情濃的互給對方一個笑容。

“這小子在急什麽?”喬甫偉直覺樊少瑜的急不只爲羿雲和語梅,還有爲他自己。

“對啊!平常要他跑腿,他死都不肯去,怎麽今兒個……”蒼祺也有同感。“語梅,‘淮谷’是個什麽樣的地方?”

“‘淮谷’是我師父,竹的師父和葵的師父隱居的地方,只有我和竹跟葵知道確切的位置,怎麽少瑜會知道呢?”語梅也納悶,但現在不是納悶這個的時候。“你們要怎樣揪出令沅沅和她情人的尾巴呢?-

“這個你就不用費心了。”羿雲低頭覆上語梅的唇瓣,不給她發問的機會。

“嗚……羿……有人……”語梅攀上羿雲的脖子回應著。

“甫偉和棋不會這麽不識相。”羿雲在她唇際說道,再次封住她的唇舌,讓她只意識到他的存在,無暇再去想任何人。

喬甫偉和蒼祺互視,無奈的笑著離開不想再叨擾羿雲和語梅,不然,等羿雲一複原,頭一個對付的不是令沅沅,而是他們。

況且,既然語梅有救,那一切就照原定計劃進行,他們可有得忙了。

“林語梅還沒死!她爲什麽還沒死?如果她不死,水羿雲一定會把她救活的!現在雖然不知道水羿雲複原了多少,但這樣下去,我們的計劃全會讓林語梅擾得一團亂的!”玄穹堡一角。有兩道黑影正在談話,其中一道較纖細的黑影急道。

“放心,她中了我的金剛指,完全不會武功的她,活不過二十天,她現在只能等死。那天我看水羿雲的眼睛蒙著布條,行動雖疾但仍不像未中毒前的靈敏,我看,林語梅八成沒能力治好他,你不是說過‘子夜斷魂’那種毒只要中毒三個月以上就沒救了?不管林語梅是‘烈焰醫仙’也好,是‘華佗再世’也罷,她一定沒法救活水羿雲的。”另一道較高壯的身影擁著女子,安撫著女子急躁的心。

“是嗎?濟蘭,我好擔心,水羿雲雖然中毒,但是他還有另外三個好朋友,喬家堡的喬甫偉、寄暢園的樊少瑜、馳騁居的蒼祺,他們一個個全是名震江湖的武林高手,我們的事會不會已讓專門探消息的寄暢國得知了呢?”令沅沅沒有安全感的倚著史濟蘭。

“知道又如何?他們千想萬想也想不到我們會藏身于玄穹堡啊!”史濟蘭柔道,“爲了我們的將來,我們一定要除掉水羿雲,我不要你變成水羿雲那個溫吞儒夫的妻子,你只能是我的!”

他對水羿雲沒有好感,幾次在官中打照面,光看水羿雲那張俊逸非凡的臉和溫文儒雅的模樣,他就看不起水羿雲,這樣的人竟可讓皇上信任且寵愛有加?得知水奔雲無意于朝廷後,皇上還放任他在江湖中行走且跟其他一三個好友闖出名號,只有白癡才會放棄在朝爲官的機會!

而水羿雲在江湖上仍不改文人本色,怎麽這種不知天高地厚的人也會名震江湖?他實在不懂上天是怎麽安排的。

更可惡的是,皇上竟將他最鍾愛的沅兒許配給水羿雲這個胸中無點墨更無大志的人!他恨,恨白己不是皇親國戚,恨自己只是個跟隨皇上身側的禁衛將軍!

“濟蘭,你不要生氣,我只是不安,但殺水羿雲的決心跟你一樣強烈,因爲我只鍾情于你,我不要水羿雲那個文人當我的丈夫,我只要你!”令沅沅摟住史濟蘭,吻著他抿緊的唇,軟化他心中那股強烈的恨意。

“沅兒,你是我的,一輩子都是我的,我愛你。”史濟蘭熱烈的親吻令沅沅,兩人的身影在月光的映照下合而爲一。

“我也愛你……”令沅沅的愛語化爲一聲聲的淺吟,融化清冷氣息成爲激情夜

但此情此景在旁人眼中只當是馬房小厮和小女婢在幽會的樣子,沒人會懷疑這兩個不起眼的人竟就是毒害他們堡主的凶手,只因玄穹堡內部向來團結。

“小姐!小姐,您好點了嗎?小翠聽說您受了很嚴重的傷。”小翠在見著語梅之後便叽叽喳喳的說個不停,“小翠好急好急,又不能來服侍您,但您看起來精神很好!”她望著臉無血色但精神抖擻的語梅,放心的籲口氣。

“小翠,這麽久不見,你還是這麽唠叨。”語梅取笑小翠那張比平常人快上幾倍的嘴,目光卻落在跟在小翠身後的羿雲身上,只見他眼蒙布條,但唇際的笑意明顯,她露出一抹溫柔至極的笑意,刻意笑出聲,讓羿雲知道她在笑。

“笑什麽?”羿雲越過小翠坐在床沿,與語梅的手交握著。

“笑你,你心思這麽缜密,知道我一個人會無聊,所以送小翠來陪我解悶兒。”語梅深情的凝視羿雲。“你呀!

快換衣服吧!我去外頭等你。”羿雲回她一笑後,便到外頭去了。

一旁的小翠看得目瞪日呆,脾氣暴躁的羿雲和性格似火的語梅好像在她不在煙水居時發生了一百八十度的變化,瞧羿雲暴戾的氣質完全消失,恢複到未生病以前的溫文儒雅,而語梅比以前更漂亮了,神情也比以前多了抹溫柔。

“堡主……小姐……你……你們……”小翠結結巴巴的吐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小翠,替我更衣,我想出去走走。”語梅笑道。

“啊?可是,小姐您的傷……還有堡主他……”小翠不敢說的是語梅受傷嚴重和羿雲眼睛失明,這樣,他們還敢出去玩?

“放心,還有甫偉和蒼祺他們呢!”語梅看出小翠的顧慮。

喬少爺、蒼少爺來玄穹堡了?怎度她都不知道呢?

小翠不知自己的消息何時這麽不靈通了,但她仍盡職的替語梅換上火紅的外出衣裳。

“小姐……”小翠抑制不住心中的好奇問語梅,“喬少爺和蒼少爺……他們是何時來的呢?”

“沒幾天,我才和他們認識不久呢!”語梅望著銅鏡中的自己,訝異的說:

“小翠,我都不知道你會梳這頭呢!好美哦!”

“哦,這是‘一年景’,小姐,你很喜歡?”小翠些心不在焉的笑著。

“‘一年景’不是貴族婦女才用的嗎?小翠,你好厲害哦!連這種頭也會梳。“語梅笑容天真的贊賞。

貴族婦女用羅、絹、金、玉、制成桃、杏、荷、菊、梅等花卉簪在發上,有的把一年四季的花卉結合在一起嵌在冠上,時稱“一年景”。

“啊?那是……那是……因爲小翠以前曾在王公貴族的府裏眼待過……所以……所以……”小翠期期艾艾的解釋她爲何會梳“一年景”。

“小翠,你那麽緊張做什麽?我並沒有責怪你的意思啊!”語梅笑道,瞧小翠那緊張的模樣,害她差點以爲自己變成了吃人的魔鬼。

“對不起,小姐,我一緊張就會這樣……”小翠略松口氣。

語梅敏銳的發現小翠的舉止怪怪的,但她仍不動聲色的笑道:“小翠,你還是幫我梳別的頭好了,不然,就綁個辮子也行,我不習慣頭上的負擔太重。”

“那怎麽行?小姐,您這麽漂亮的頭發不梳個漂亮的頭太對不起自己了,這樣好了,小翠替您梳個淡雅的譬,這樣您就不會覺得負擔太重了。”小翠由鏡中對語梅露出個笑容,語梅也回她一個笑。

是她錯看了嗎?語梅抑住心中的疑惑。

“小姐,您的傷會好吧?”小翠關心的問著。

“十天之內要用降仙草護住心脈,再教一個內力高強的人爲我打通阻塞的心脈便行。”語梅不疑有它的坦言。

“降仙草?那是什麽?”

“是一株一邊绯紅一邊翠綠的草,長得很像普通的雜草,可是它的療效卻不輸任何珍貴的藥草,主要是用在療傷時護住病人的心脈,讓病人的心脈不會受到傷害。”語梅熱心的解說。

“如果小姐您沒法在十天之內拿到降仙草,會怎麽樣呢?”小翠問,她細敏的臉上有著一絲緊繃與憂心。

“那就只有等死的份了,你知道,金剛指的威力非比尋常,我要是沒有在十天之內拿到降仙草,大概就只剩不到十天的時間可活。”語梅微微一笑,不在意的說著這攸關生死的大事。

“小姐,您一定會長命百歲的,而且會跟堡主長相厮守、白頭到老!”小翠忙說著。

語梅輕笑出聲,“傻小翠,我當然會用羿白頭到老喽!

這事兒啊!是絕對的,好了,我該出去了,不然羿會以爲我在房裏暈倒了。”

她起身理理衣裳,在小翠的扶持下走出映月小苑,和在外等候的羿雲等人前往觀月樓。

“你覺得怎麽樣?”語梅舉起手在他面前晃了晃。

“這是手,對吧?”羿雲尋求肯定的答案。

“那這是幾根手指頭?”語梅伸出兩根手指頭。

羿雲疑惑的瞧了半天,最後沮喪的搖頭,語梅反倒安慰他,“沒關系,慢慢來,說不定明天你就可以看清我伸出的指頭有幾根了。”

“是啊!等到你可以看清語梅的指頭時.也就是你可以看到語梅的時候了,別急、別急。”喬甫偉在一旁插口。

“甫偉,你非要不知死活的嘲笑我和梅嗎?”羿雲蒙上布條,在視力還沒有完全恢複之前,羿雲暫時都要蒙著布條以保護眼睛。

“我哪敢?我可不想試嘗你那可怕的劍法,只是,現在不笑,以後就沒機會了。因此,我應該要趁你尚未全然恢複時拚命的利用機會,所以,我這叫善用時機,不叫不知死活。”喬甫偉笑道,一點危機意識也沒有。

“是嗎?怎麽你跟少瑜一樣,年紀一把了,還跟兩三歲孩子一樣,真不知你是大哥還是我是大哥?”羿雲懷抱著語梅,親密的笑著,不介喬甫偉的調笑。

“蒼祺,你怎麽了?”語梅見蒼祺到現在連一句話也沒說,不禁關心的問道。

蒼祺倚著觀月樓的柱子,望著觀月樓下守候的小翠,聽見語梅的話,回過頭來看她,笑了下。

思索了一會兒之後,他問:“那個叫小翠的,來玄穹堡多久了?”

“小翠?”喬甫偉跟著起身到蒼祺旁望著小翠,玄穹堡每個仆人上至總管小至掃地的他們都認識,而且叫得出名字,但這個小翠……“對呀!小翠是新來的嗎?怎麽我沒見過她?”

“小翠?好像是去年吧!我發病眼睛失明前沒多久才入玄穹堡的,好像服待過我一陣子,現在她服侍的是梅。”羿雲在腦中尋找著有關小翠的記憶,基本上,他對小翠沒有更深的印象。

“語梅?”喬甫偉和蒼祺將視線調向羿雲懷裏的語梅。

“喂,你們兩個坐回來好不好?”語梅一擡頭就看見喬甫偉和蒼祺身後那一大片的海景,話都說不出來了。

喬甫偉和蒼祺深知語梅的恐懼,聽話的回來坐好。

“小翠她只是一個跟我同年的小婢,我一被弄進煙水居,就是她服侍我的,爲人嘛!有點膽小,很容易緊張,其余,沒什麽喽!”語梅不明白爲何喬甫偉和蒼祺會對小翠這麽感興趣。

“你不覺得小翠不像奴婢嗎?尤其是她現在在樓下的樣子。”蒼祺起初也覺得小翠沒啥好可疑的,但是小翠無意間散發的氣質不像是女婢,反倒像千金小姐,或者是官家小姐,他才起疑心。

經蒼祺這麽一提後,其余四人心中都有同一個想法:小翠會不會就是令沅沅?

但是,他們之中只有羿雲見過令沅沅,而羿雲雖然見過令沅沅,但是對令沅沅根本就沒印象,羿雲的缺點就是向來只對他感興趣、有心想記的人事物才會記得牢牢的,其余的,縱使他看過,腦子也會自動刷掉對這人的印象。

“只有一個方法可以測出到底小翠是不是令沅沅。”

語梅發言。

“什麽方法?”就在甫偉和蒼祺異日同聲的同時,羿雲已洞悉語梅的企圖,俊臉充滿陰戾,環著語梅纖腰的手加重力道。

“不行,你不能用這種方法。”羿雲厲聲命令道。

“這是唯一一個可以讓他們上勾又不會打草驚蛇的方法。”語梅試圖力爭。

“這個方法會傷到你,我不要你涉險。”羿雲一切以語梅的安全爲先。

“但是,只有這樣才可……”語梅試著跟羿雲講理。

“不行。”羿雲搖頭拒絕,說什麽他也不能拿語梅的安全當餌。“我會叫另一名女婢來服侍你,小翠另調他處。”

“水羿雲,你不要不講理!”語梅掄起拳頭捶著羿雲,“只不過是用我引他們出來嘛!”

“不行。”羿雲不答應就是不答應。

“水羿雲,你混帳,他們要我死,好讓你不會因爲我救你而活過來,現在有這麽好一個機會,你卻不加以利用!

你是不是傻了!”語梅捂住胸口,忍著椎心的痛苦,低喘著氣。

“你才傻,動什麽氣?你不知道你受的內傷很重嗎?

動氣分明就是在跟你的生命作對!”羿雲一聽見語梅低喘氣的聲音,氣急敗壞的罵著,欲運功助她順氣,卻讓語梅一把推開,連帶的,她也離開羿雲的懷抱。

“梅!”羿雲喚著,他不懂梅爲何如此不聽話?“聽話!”

“你才是要聽話,惟有早日揪出他們兩個,才能高枕無憂,你知不知道啊!你這個冥頑不靈的死腦筋……”語梅氣得全身發抖,但很快的她便嘗到苦果,啃蝕般的痛苦如潮浪般向她襲過來,那一瞬間,她幾乎以爲自己已是心神俱裂,接近死亡邊緣,語梅捉住羿雲尋找她的手,咳出一灘血水,整個人癱軟在羿雲懷裏。

“梅!”

“語梅!”

羿雲大驚失色的抱起語梅往映月小苑沖去,而喬甫偉和蒼祺跟在後頭正好碰上樊少瑜和一名身著鵝黃色衣裳面無表情的美麗女子。她長得與語梅有幾分相似,若說語梅是火,那她便是木了,因爲她呆滯的眼眸猶如娃娃般沒有生命力。

“少瑜,走!”那女子一見羿雲抱著一身火紅的語梅跑開,也拉著樊少瑜一起跑過去,樊少瑜話還沒來得及跟喬甫偉、蒼祺說一句,人就讓她拉走了。

喬甫偉和蒼祺對望一眼,也跟了上去。
匿名
狀態︰ 離線
10
匿名  發表於 2011-8-6 11:46:19
第八章

作者:席捷

沈睡中的語梅覺得自己好似被包圍在溫柔的懷抱般那樣的舒適自在,好像她從未受傷……她緩張開眼,映入眼眸的是一張不可方物的美麗容顔,她對那張容顔的主人露出熟稔的笑容。“葵,你怎麽來了?”她試圖起身。

語葵卻將她壓回床,簡短的說句:“休息。”

語梅也只有乖乖躺回床上,她透過語葵環視房內,發現房內除了她和語葵之外沒有任何人,她還沒開口問,語葵就先回答。

“你的男人吵死了,趕出去了。”說完、她走到門口打開門,讓守候在門外的羿雲進來,語葵側過身去,省得被羿雲那戰車般的沖力波及到。

“梅!你醒了?怎麽樣,感覺如何?”羿雲連珠炮似的問題一下子讓語梅不知該先回答哪一個,羿雲等不到回答,擔心的喚了聲,“梅?”

“我很好,你放心,對不起,讓你這麽著急。”語梅笑道,“你見過我大姊了吧?”

“嗯,她還直說我好吵,可是我自從她爲你治療開始就沒吭氣過,到後來,她竟然還叫少瑜把我跟甫偉趕出去,因爲我們吵到她了。”羿雲現在想起來還是百般莫名。

語梅一聽,不由得笑了起來,“葵是說你的心很吵,因爲你很擔心、很焦急,自然心裏的聲音就很大,打擾到葵,她才會趕你出去。”

“啊?”羿雲有聽沒有懂,但他也沒再問,因爲他聽到樊少瑜和語葵在談話的聲音,如果那響徹雲霄的聲音稱之爲“談話”的話。

“你最好克制一下。”樊少瑜皺起眉頭,對著無動于衷的語葵警告。“

“哼!”語葵一聲冷哼,不打算理樊少瑜。

“葵,我早跟你說過了,不要這樣!”樊少曆瑜口氣,柔聲道。

“我沒要你管我,走開!”語葵賭氣的表情和軟嫩的聲音像極了小孩子,語梅難免訝異的搭上羿雲的肩頭,想起身看個明白,她懷疑自己是否看錯了,那是表情木讷的大姊嗎?

“葵,你明知道我不會撇下你不管的,你在鬧什麽別扭?”樊少瑜上前想拉語葵,早料到語葵會甩開,是以他巧妙的反捉住她的手,拉她入懷,不顧她的強烈掙紮。

“放開我,當心我毒死你!滾開!樊少瑜,你給我滾得遠遠的!”語葵咬牙切齒的吼著,嬌美的容顔閃耀著怒火。

“就算要滾我也要帶著你一起滾!”樊少瑜吼得比語葵還大聲,當下鎮住語葵,然後,在場所有人全看見語葵的臉頰竟然泛起些微紅潮,樊少瑜得意的笑出聲,“很好,你聽到了!走吧!”他改捉爲牽,牽著語葵出房。

“不要!”語葵尖聲大叫,“你這個喪盡天良、傷風敗俗的登徒子,放開我!”

兩人的聲音漸行漸遠,直至完全聽不到,語梅才如夢初醒的揉揉眼睛,不太能相信剛剛她所見的景象。

“語梅,你大姊她……跟少瑜……”喬甫偉結巴的指著剛剛樊少瑜和語葵站的位置,問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別問我,我不知道,不過,這也難怪少瑜會知道‘淮谷’怎麽去,原來他早就跟葵去過。”語梅理出一點點頭緒,卻仍不是根明白語葵和樊少瑜之間是怎麽一回事。

葵從小就很少說話,不知情的人還以爲葵是啞巴,她幾乎是已經接近啞巳的境界,因爲她不喜歡說話,就算說話也是幾個單字連結,自己從沒聽過葵說一句話超過十個宇的,但是現在卻聽到葵說話說得如此流利,罵人毫不遜色,語梅著實被嚇了一跳。

“現在重要的不是你大姊,而是你,躺下好好兒的休息,你大姊也沒說你多久才會好,真是的。”羿雲撫著語梅的額角,助她躺下,幫她蓋好被子。

“喂,我們先去看少瑜他們怎麽樣了呢!”蒼祺打了個岔。

羿雲頭也不回的揮揮手,如此一來,房內就只剩他們倆。

“用降仙草的話,三次方能將阻塞的穴道經脈完全打通。剛剛不知道是誰幫我打通經脈的,我舒服了不少。”語梅握住羿雲的手,像小貓一樣來回摩掌著。

“我們三個都被趕了出去,應該是少瑜吧!”羿雲笑道,心想一會兒可得好好謝謝瑜及時耗費內力救語梅。

“呵呵!”語梅突然笑了,“我想到葵和少瑜是怎麽回事了,我想,我快要有個姊夫了。”

“哦?那我豈不是要叫少瑜姊夫?要我叫個大孩子姊夫……這……”羿雲“爲難”的蹙眉,其實心裏早笑翻了。

“我覺得少瑜跟葵很配啊!我很高興大妹是我們四姊妹中頭一個打破‘論語四絕無人敢娶’這句話的人。”語梅樂見其成。

“你沒想過會是我們打破的嗎?”羿雲似水的低柔嗓音圍繞著語梅。

語梅粉頰一紅,些埋怨的嘟嚷,“是嗎?你連一句三個字的話都沒說過,還想說我們會是頭一個打破的。”

那是她事後才想起來的,雖然羿雲沒說,她也知道羿雲的心,可是,這種不好意思的話怎能讓她一個黃花閨女來說,然後他一點回應也沒有,思及至此,她不禁將小嘴嘟得更高了。

“哦?”羿雲笑出聲,俯首吻住語梅柔軟的唇瓣,“雖然,現在說有些違背我的誓言,但是我想,再不說的話,我就要失去你了。”

“你喃喃念著什麽啊?”語梅攏眉,不喜歡他在吻她的同時還在想別的事。

“我說我愛你。”羿雲在語梅腦子還沒反應過來之際又吻上她,等到她反應過來,羿雲都不知已偷香偷了幾次。

“你說什麽?”語梅擡手捂住羿雲欲就的唇,呆呆的問。

“雖然,現在說有些違背……”

羿雲還沒重複完,語梅就猴急的打斷,“我說的是最後一句!”

“喔!那一句啊!”羿雲恍然大悟的說。

“對對對,就是那一句,三個字的。”諾梅心中漲滿喜悅,等著羿雲再說一次。

“三個字?不對呀!有九個字那!讓我想,我就要失去你了,九個字,沒錯啊!”羿雲說著說著,還煞有其事的舉起手指頭數給語梅看。

“水羿雲,你再不說,就真的要失去我了!”語梅被他促狹夠了,生氣的嘟起小嘴.爲何她連聽愛語也要威脅加恐嚇才能如願以償?

“你又叫我水羿雲,叫羿。”羿雲不滿的壓住語梅柔軟的身子,一張俊臉湊得好近好近,近到語梅心慌起來。

“你給我滾遠一點,水羿雲!”語梅感到一股陌生的悸動在羿雲壓住自己時開始,他濃郁的氣息滑入她的吸氣範圍,讓她醉意醺然,連帶的,連罵人都提不起勁來。

“那我不就要帶著你一起滾?不錯那!”羿雲邪邪的語氣擺明著跟他講的話一點也沒關系似的。

“水羿雲!你——”語梅才張口欲大肆開罵,就讓羿雲親個正著,靈舌長驅直人,語梅不服輸的以同樣方法回應,兩人吻得難分難舍,最後反倒是羿雲這個始作者及時懸崖勒馬,他急喘著氣,將臉埋進語梅在枕上的長發,嗅著芬芳香氣,豈料,這樣一來,兩人的身子簡直是無隙鍵的貼合,他倆明顯意識到彼此的體溫上升,身體産生了變化,語梅連忙支起上身,忙搞得不知該如何是好。

霎時,他感到一雙柔弱無骨的柔夷圈住他的脖子,緊接著一抹清新的香氣環繞著他,語梅吊在羿雲身上,輕笑,“怎的?誘惑人的反倒把持不住啦!”

“梅……你是一名閨女……不可以這樣……女戒三從四德你該讀過才對。”

羿雲空出一只手想推開語梅,但語梅卻更加貼進他的胸膛,天!難道她看不出來他就快要讓欲火焚燒成灰燼了嗎?

“讀過啊!可是,爲什麽我們女孩子就要守這種戒律?我林語梅不屑遵從,您說是不是啊?我親愛的堡主。”語梅媚笑,哼!他就只准自己把人家弄得心猿意馬,再臨時抽身,就不准她小小的施展一下她身爲女人的魅力嗎?

“梅……你到底要我怎樣?你就行行好,放過我吧!

不然,我可不保證我不會做出什麽事哦!”羿雲投降求饒,只求快些讓語梅離他遠一點,否則,他絕對會崩潰。

“這個嘛……”語梅輕啄著羿雲的頸子,“你要再說一次你剛剛說的最後一句話,是三個字的,不是九個字的哦!”

“梅……”羿雲坐直身子,語梅整個人就跟著他半坐到他的腿上,他拉下語梅圈著自己的手,抱住她的腰,一句一吻真情至性的烙下他的愛語,“我水羿雲今生今世只愛你這個性格似火的‘烈焰醫仙’我愛你,梅。”

“我真是栽在你這個水樣的男人手上了,我也愛你,羿。”語梅露出一朵焰火般明燦的笑臉,取下刻有梅花的銅牌爲羿雲挂上,偎著他,聽著他的心跳進人夢鄉。

“梅,你挂了什麽東西給我?”羿雲問著,得不到任何反應,羿雲又再次低喚著:“梅、梅?”

他探著語梅的鼻息,放松一笑,原來是睡著了,有了前兩次的經驗,羿雲這回知道該怎麽做,只見他靠上床柱,調整姿勢,讓語梅整個人蜷進他的懷裏,安然睡著,他撫著銅牌上的紋路,發現上頭刻的東西是梅花,當下明了的微揚唇角,懷裏的語梅瑟縮了下,他連忙抱緊她,頭靠床柱,跟著睡了。

這是小翠進房之後見著的景象,羿雲臉上的表情好樣和,是她從未見過的表憎,她只有在訂親時跟他打個照面,那時覺得他像個文人般氣質儒雅,因爲在朝文人實在太多,就顯得他沒哈特別的。進入玄穹堡後,她見著的羿雲是暴躁易怒、兼苛刻難忍,但此刻他竟然有如此安詳的表情,懷抱著語梅好似護衛者般守著,看起來好幸福好快樂。

不可思議的,小翠竟有點嫉妒羿雲懷裏的語梅,嫉妒她擁有羿雲的全然愛戀,嫉妒她和羿雲可以如此安然自在,而自己和濟蘭卻不行!林語梅,你一定要死,你是我和濟蘭幸福之路的絆腳石,絕對不能讓你活著!

“誰?”羿雲自睡夢中驚醒,敏銳的察覺有人在房內,他嚴厲的低喝差點嚇掉小翠半條魂。

“堡……堡主……是小翠……對不起,小翠不知您在房內……”小翠結結巴巴的解釋,她怕得不敢擡頭看羿雲那散發著冷肅氣息的臉。

羿雲默不作聲,不想吵醒懷裏熟睡的語梅,久久,他才輕聲命令道:“下去吧!沒我的命令不要進來。”

“是。”小翠連忙退下,心頭的懼怕一直到出了映月小苑才稍微去除,她走出煙水居,往馬房去。

“今天這一次弄完你就完全痊愈。”語葵拿出降仙草讓語梅生吃,再用金針護住語梅的心脈,對羿雲道:“可以開始了。”

羿雲運氣集中心神,預備替諸梅打通經脈之時,忽地一道黑影自窗外躍入房內,語葵還來不及叫出聲,那人已一掌打向語梅,語梅未有絲毫防備被打個正著,只覺一股強烈的痛楚排山倒海而來,讓她痛徹心肺,當場吐血,羿雲察覺到不對勁,當那人要補上第二掌時,羿雲拉開語梅與人對掌,那人讓羿雲的內力震傷,見守候在外的喬甫偉他們破門而入,逃走的念頭方才形成,他讓羿雲捉住不得動彈,想甩開羿雲的手,卻發現羿雲又補送一掌給他,他經脈俱斷,痛得跪在地上任人宰割。

語葵連忙檢視語梅的情況,天!語葵震驚得無法言語,怎麽會這樣?原本即將痊愈的語梅讓他這麽一打,傷非但好不了,還五髒六腑俱損,可以說是無藥可救,撐不過幾天了!

喬甫偉拉開來人的蒙面,訝異的叫出聲:“是你!

小史!”

史濟蘭別過臉,身分讓人揭穿可不是一件好事,他在玄穹堡擔任馬房小厮一年的忍辱負重全白費了!

羿雲那張向來溫和的俊臉此刻僅存肅殺之氣,他揪起史濟蘭的衣襟,與之平視,“爲什麽?爲什麽?”

史濟蘭從來不知道溫文的羿雲其實內蘊深厚的武功,從不知羿雲也會有如此恐怖的時侯,不過,現在說這些都太遲了,他經脈盡斷,等于是廢人,現在他唯一能做的就是保護沅兒不讓人發現她的僞裝。

“說話!”羿雲恨不得將史濟蘭一拳打死,爲什麽那一掌不是打在他身上而是打在語梅身上呢?

“羿雲,你先放開他,他快讓你弄死了!”蒼祺不是同情史濟蘭,而是他死了就查不出主謀是誰。

羿雲這才放開史濟蘭,直奔床畔探視語梅的狀況。

“語葵,梅怎麽樣?”

語葵費了好大的勁才不讓自己過于放肆哭出聲,她捂著自己的嘴,拼命搖頭,無奈羿雲看不見,沒聽到回答的他焦急得大吼出來,“語葵,梅到底怎麽樣了!你說話呀!”

語葵被羿雲這一吼,嚇得放聲大哭,一旁的樊少瑜連忙安撫情緒極度不穩的語葵,不悅的回吼:“那麽大聲做啥?你嚇到葵了!”

“該死!她不說話我當然著急啊!”羿雲吼回去,一雙手在床上尋找著語梅的身影,找著時,他急切擁她入懷,極其輕柔的拍拍她的頰,“梅、梅?你回我話,梅?”

語梅完全沒反應,羿雲心慌了,再次對語葵吼:“她到底怎麽了?傷得要不要緊!”

諾葵只是一個勁兒的躲在樊少瑜的懷裏拚命哭,什麽話也不說,樊少瑜這下心也慌了,難不成史濟蘭也打到她了?“葵?你受傷了?很痛嗎?嗯?說話,讓我知道你的情況。”

“沒有……沒有、沒有、沒有、沒有……”語葵啞著聲音搖著頭,樊少瑜心疼的捧住她搖得像波浪鼓的頭。

“葵乖,告訴少瑜發生了什麽事?別一直哭,我會好心疼的。”樊少瑜柔聲的問話比羿雲吼個十幾句還有用。

“梅她……梅她……”語葵望向讓蒼祺制著半跪在地的史濟蘭,她瘋似的推開樊少瑜,上前掴了史濟蘭好幾個巴掌,史濟蘭還搞不清狀況時,語葵就對他灑下一種金黃色的粉末,史濟蘭霎時覺得有千萬只蟲在啃咬他般的難受,不禁哀叫出聲,在地上痛苦的打滾,語葵冷笑一聲,“比起你對梅做的,用百煉試金毒實在太便宜你了,你就慢慢享受我送你的臨死禮物吧!”

史濟蘭來不及說任何話,就讓語葵毒死水毒死了。

“葵,語梅到底怎麽了?”樊少瑜頭一次看見語葵除了面對他之外對別的人有這麽激動的表現,他將視線調向羿雲懷裏全身是血的語梅,心“咚”的一聲呈直線往下沈。

“梅她——”語葵隱去話尾,倔強的不說下去,她能感覺到語梅和羿雲真的非常相愛,她不願羿雲或語梅任何一方遭受這個打擊,但語梅自己是大夫,就算語奏不說梅

自己也會知道,所以,她所能做的就是瞞住羿雲。

“我什麽事都沒有,是不是,葵?”語梅香語葵接下去,臉色可以說比雪還白的她氣若遊絲的牽動唇角,她冷得忍不住移動沈重的身子偎著羿雲溫暖的胸膛。

“梅!”羿雲一顆緊懸的心總算放下,語葵一直不說,害他以爲梅……但是,梅的聲音爲何如此有氣無力?

“梅,你真的沒事嗎?”

“嗯,我沒事,你可以放下心。”語梅說這話幾乎全是用氣音。

是嗎?羿雲看不見,不代表他們全看不見,喬甫偉、樊少瑜、蒼祺可是全看著語梅一邊說話血一邊從嘴角滑下,而她連擡手拭去的氣力都沒了,還敢說自己沒事?

“呃……羿雲……”樊少瑜才叫了羿雲的名字,嘴巴就讓語葵捂住,同時她也以眼神警告其他兩個管好自己的嘴巴。

“少瑜,你叫我?”羿雲全副心力都集中在語梅身上,至于樊少瑜爲何叫他不是那麽重要。

“呃……我是想說語梅經這一折騰也累了,會想休息,呃……而且,雖然殺手已經死了,不過,他的事還是得處理,所以,我們先讓語梅休息,由葵來照顧她。”樊少瑜在語葵的脅迫下說出違心之論。

“是嗎?”羿雲皺起眉頭,起了疑心,平常說話快得跟箭一樣的少瑜今天怎麽結巴了?而甫偉和蒼祺也一反常態的沈默著,他才想將蒙著眼的布條拿下自己看個清楚時,語梅冰冷的小手隨即覆上羿雲的手,羿雲反手握住語梅的手,擔心的問:“怎麽你的手這麽冰?”

“我冷,想休息。”語梅咽下痛楚,努力不讓羿雲聽出她有任何不對。

“好。”羿雲扶語梅躺下,爲她蓋上被于,“你好好休息,我不打擾你!”

“羿,你快去辦這個殺手的事吧’有葵照顧我就行了。”語梅萬分愛戀的凝望羿雲,咬牙撐過那蔓延全身的痛,她的五髒六腑好像讓人取出再放進去,可是位置全放錯了一般痛苦。

“好吧!你好好休息,我回來的時侯要見你聲音恢複朝氣,手也不會這麽冷哦!”羿雲笑道。

“好。”得到允諾的羿雲這才起身離開語梅,跟著喬甫偉、蒼祺他們出去。

“梅,你這是何苦?”語葵替語梅拭去唇角的血,拿出續命丸給語梅吞下。

“現在趕到‘淮谷’去給師父、師叔救的話或許還有希望。”

“不,我不去,反正都沒藥醫了,我要你帶我離開這兒,哪兒都可以,讓我靜靜的死去。”語梅不要羿雲知曉她的情況,她要在他心中保有永遠的地位,或許她自私,但這是她活在人世間僅存的任性。

“不行,只要有一絲希望我就不許你放棄!”語葵大吼,原本極具威嚴的話語在她軟軟的童音下變得不具嚴肅性。

“葵,我自己的身體我自己清楚,讓那個人這麽一打,我根本沒有存活的希望,現在我只希望你們別告訴羿這件事,就讓他以爲我平空消失,讓他以爲我……咳!”語梅激動得吐血,語葵急忙的封住她幾個穴道,暫時讓她不會那麽難過。

“你舍得離開你的男人?”語葵明知故問。

語梅淒苦的露出個不像笑的笑容,“多情總爲無情苦,不知無情亦是苦,若是多情道其苦,抑或無情較是苦。”

語葵沈默了,半晌,她對留在這兒保護她們的樊少瑜說:“少瑜,去准備馬車,我知道一個地方美得像人間仙境,那兒是絕佳的墓地,是我在采藥時發現的。”

“可是,葵,羿雲……”樊少瑜並不贊同不告知羿雲事實的真相。

“既然有人都舍得離開她心愛的男人,我們何必多此一舉告訴他?”語葵平靜的瞥向語梅,語梅躲開語葵的視線,明知道自己什麽事都瞞不過語葵,可是,她……

“葵,羿雲知道語梅平空不見會崩潰的!”樊少瑜覺得語葵又變成初見面時那只離群索居的孤獨小貓。“語梅,你應該知道不管你還剩多少天可活,羿雲他不會放開你的,就算你死了,他也要見你的屍體才肯罷休……”

“少瑜,夠了!別再說了……別再說了……”語梅“嘶吼”著,她不要再聽下去。“葵……他吵死了……你怎麽不趕他出去……”

“我趕不出去。”語葵簡短答道,語氣頗多無奈,“而且他說的是事實。”

“葵……”語梅並不希望自己在死之前還跟自己的姊姊起爭執。

“你看起來很痛苦。”語葵像是到現在才發現語梅很痛似的。“我這兒有一種可以立刻致死的毒藥,喝下去只消一下就會死,你就不會頗痛了。”語葵自懷裏取出一個精巧的小瓷瓶。

“葵!不可以、你不可以……”樊少瑜率先叫出聲,他不解的看著語葵唇畔勾勒出的微笑,就像是貓在捉弄垂死的小老鼠一樣。

“別吵,再吵把你趕出去!”語葵言下另有意思,而樊少瑜聽了出來,于是乎他安分的做個啞巴。

“梅,怎麽樣?”語葵晃晃手中的小瓷瓶。

喝下去就死了,就再也見不到羿了……語梅遲疑著,她該怎麽辦?

“小姐,小翠給您送參茶來了。”小翠的出現使原本僵滯的局面暫時融化,“這種冷天氣,喝壺茶最能祛冷了。”

她將托盤放置于桌上,正欲上前時,腳踩到一塊玉佩,她撿拾起一看,不得了,是她送給濟蘭的玉佩!再看語梅的病態,難不成,濟蘭在光天化日之下下手?那他人呢?她力持鎮定的捧著玉佩問離她最近的樊少瑜,“樊少爺,這個玉佩?”

“不是我的,應該是那個殺手的。”樊少瑜打量那玉佩半晌後終于說道,因爲這塊玉是放于懷中的,可是,他們這群人都沒有這種懷玉,連家中産玉的蒼祺也沒這個習慣,所以樊少瑜才如此猜測。

“殺手!”小翠的驚叫引來樊少瑜的注意,她的驚叫聲中似乎不只是訝異,還有焦慮,她意識到自己的叫聲太大,是以,極力持平的說:“那……那名殺手怎麽樣了?”

“死了。”語葵接下去,小翠這才注意到一身鵝黃的語葵,但語葵說的話卻將她打入地獄。

“死了?”小翠咬住下唇,穩下浮亂的心思,勉強擠出一絲笑意,“真是……罪有應得。”

“是啊!”語葵難得露出葵花般的明亮笑顔,眸子裏有著洞悉。

小翠覺得語葵不在意的表情和語態都令人生厭,可她什麽都不能表現出來,她必須忍住,“小姐,我有點不舒服,想先行退下,可以嗎?”

“當然可以啦!”語葵替語梅回答,“你看起來真的很不舒服,好好休息,別累壞了。”

“是。”小翠迫不及待的逃出那個房間,天!濟蘭死了,濟蘭死了,那她活在世上還有意義嗎?

不!她還不能死,她要爲濟蘭報仇.她要爲他報仇,林語梅、水羿雲,是他們害死她的濟蘭的,是他們!她要複仇!她要複仇!

“那個小翠,有點奇怪。”樊少瑜怪異的挑眉,怎麽她對殺手比對主子還關心。“羿雲和甫偉他們應該會發現她的怪異啊!怎麽還讓她留在語梅身邊呢?”

“是我硬留下她的,看來,她就是令沅沅不會錯的。”

語梅解除了樊少瑜的疑惑。

“令沅沅!”樊少瑜還想說些什麽,不過語葵卻導入另一個主題。

“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梅,你到底喝不喝?”語葵冷酷的問,“這樣我們會省下很多時間去確定小翠是不是令沅袁,而且將你的屍體運去那個人間仙境也比較方便。”

語梅望著語葵手上的瓷瓶,緩緩的露出一抹笑容,伸手拿過瓷瓶,狀似灑脫的笑道:“永別了。”

“別喝!”樊少瑜想阻止也來不及了,語梅喝下那毒藥,只覺呼吸在刹那閑被奪去,覺得喉嚨好燙,胸口好熱,沙啞的喊出幾個無意義的單音後就癱軟在床,動也不動,體溫迅即下降,柔軟的身子也開始僵硬,樊少瑜激動的搖著語梅,探她鼻息、把脈,一切靜然。

語梅就這麽香消玉損…
請注意︰利用多帳號發表自問自答的業配文置入性行銷廣告者,將直接禁訪或刪除帳號及全部文章!
您需要登錄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


本論壇為非營利自由討論平台,所有個人言論不代表本站立場。文章內容如有涉及侵權,請通知管理人員,將立即刪除相關文章資料。侵權申訴或移除要求:abuse@oursogo.com

GMT+8, 2024-5-4 20:13

© 2004-2024 SOGO論壇 OURSOGO.COM
回頂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