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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向晴] 情不自禁 1 至尊總裁 [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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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8-12 17:07:46 |只看該作者


  大門被憤然甩上,房內只剩下殷卓望與童若蕾兩人,氣氛一下子變得死寂,靜得出奇的房間連呼吸聲也聽得到。

  餘悸猶存的童若蕾心中惴惴不安,靠坐在床上的她緊緊揪住自己的衣領,仍沉浸在殷敏聰給她的震撼與傷害當中。

  怒不可遏的殷卓望深深呼吸,不敢想像萬一他沒來找她,或者他遲來的後果。

  克制憤怒的情緒,殷卓望過去坐在床沿,痛心地關懷。「若蕾,你沒事吧?」

  「我沒事。」回過神來的童若蕾輕搖頭。

  「對不起,我沒有好好保護你,讓你遇上這種事情。」殷卓望伸出大掌,輕撫她沒血色的臉蛋。

  「你別碰我。」童若蕾倏地揮開他的手,想到他的背叛,她便心灰意冷。

  難道是殷敏聰的傷害使她產生陰影?思及此,殷卓望的臉容變得更溫柔,似水柔情地執起她冰冷的小手安撫。「若蕾,別怕,我不會傷害你。」

  童若蕾卻無情地抽回手,態度冷得結冰。「敏聰說得沒錯,你與他根本是同一種男人。」

  她仿如看陌生人的淡漠目光令殷卓望很不好受。「你是不是有什麼誤會,還是敏聰對你說了什麼?」

  「我也希望是一場誤會,我也不想相信,可是親眼看到,我不得不信。」被背叛的難堪與傷痛教她心碎。「你不是說要早點回房休息嗎?為什麼一轉頭卻去了采穎的房間?」

  「剛才……你看到了?」他裝作驚訝,修長的手指不自然地梳攏黑髮掩飾。

  「殷卓望,我們之間完了,我與你正式結束,以後不管你喜歡做什麼,高興與誰在一起都與我無關。」人在心不在,再不放手也沒意思!

  「若蕾,你聽我解釋。」早已備好說詞的殷卓望,態度不慌不忙。

  「我不要聽!」決定冰封起已然被傷透的心,她雙手掩著耳朵拒絕聆聽。「你不用再狡辯,也別說甜言蜜語來哄騙我,我不會再一次被你欺騙。」

  殷卓望拉下她雙手不讓她逃避。「我並沒欺騙你,我沒有碰過采穎,我與她之間清清白白,什麼都沒有。」

  「既然這樣,為什麼你要瞞著我偷偷去找她?」她也想要相信他。

  「因為我不想你為此而不高興。」他盡力解釋。「如果我真的與采穎有私情,我現在便不會在這裡,我去找采穎只是要與她說清楚,我與她之間只有兄妹之情,我是去正式拒絕她,教她死心。」

  是否該相信他?童若蕾有點動搖了。「即使你真的與采穎沒關係,可是你們卻接吻了。」

  「是敏聰對你說的?我不知道敏聰看到什麼而令他有所誤會。」感到她的態度開始軟化,殷卓望再努力哄說:「那是采穎突然吻我,一時間我根本反應不過來,所以才沒有即時推開她,敏聰才會誤會我與她在接吻。」

  「真的嗎?你真的對采穎沒動心?」童若蕾的心很亂,拿不定主意。

  「我可以信任你不會愛上敏聰,為什麼你卻不相信我對采穎沒有動心?」殷卓望豎起三隻手指,指天為誓。「我只愛你童若蕾一個。」

  對他的誓言毫不感動是騙人的,只是童若蕾還有所保留,對他愛她的動機還有商榷餘地。

  「你不用因為殷老爺而娶我。」她沒有忘記殷敏聰那一席話。「我知道你一向很孝順,但你用不著拿自己的婚姻幸福來開玩笑。」

  「你胡說八道什麼?我怎會為了討好家人而追求你!不管家人是否贊成,都不會改變我娶你的決心。」他徹底否認。「若蕾,你要相信我,不要讓敏聰與采穎破壞我們之間的感情。」

  「我真的可以相信你嗎?」童若蕾眼神迷濛遲疑,這一個問題是問他,亦是問她的心。

  「當然,不要懷疑我對你的愛。」殷卓望輕吻她的額頭,小心翼翼擁她入懷。

  最後感情還是戰勝了理智,放棄徒然的掙扎,童若蕾拋開所有矛盾疑慮,她願意相信他,相信他們的愛情。

  「對不起,都是我不好,我不應該鼓勵你去面對敏聰,讓他有機可乘。」殷卓望憐愛地吻住她的烏黑髮絲。「你以後也不要再與敏聰單獨相處。」

  「幸好你及時出現。」她打了一個寒顫,把臉深埋在他胸膛上。

  「別怕,我不會再讓你受到傷害。」殷卓望緊緊擁抱她再三保證,力度之大幾近令她窒息。

  「卓望……我不能呼吸了……」童若蕾推著他的胸膛。

  「抱歉。」飛快放開她,殷卓望低頭,瞥見她雪白頸項上的點點紅斑。

  「這個……」他指尖輕撫,刺目的吻痕令他怒髮衝冠。「可惡!敏聰實在太可惡,竟然對你做出如此過分的事情,我要宰了他!」

  意會過來的童若蕾慌忙用手遮掩住。

  他拉下她的手,激動地吻上她的細頸。「你知不知道,當我看到剛才的畫面時我有多憤怒嗎?我真想殺了他!」

  承受著他高昂的憤怒與激情,童若蕾心慌意亂起來,心臟急劇跳動著。

  「可惡!他竟然這樣對你,我實在不能夠忍受……」他緊貼著她輾轉深吻。「我要替你好好消毒,不能讓他留下任何記號。」

  「卓望,別這樣,我……」她被吻得喘不過氣,快要昏頭轉向的她知道再不阻止他,將會一發不可收拾。

  「若蕾……我愛你……」殷卓望邊熱吻邊呢喃,衝動失控的他不想停下來。「我不想忍耐……可以嗎……」

  最終童若蕾拒絕不了他的熱情,抗拒不了他的愛火,只能任由感情支配大腦!

  「嗯。」她遲緩地點頭頭肯。

  得到她的同意,殷卓望不再顧忌,放任胸中的熾烈激情好好愛她!

  此刻的童若蕾只想抓緊什麼來證明他們的愛,或許只有擁有彼此,才能確認他們真心相愛,只有牢牢捉緊他,她的心才會感到踏實安全。

  半瞇起眼眸的她不經意瞥見他精壯的胸前有一道疤痕,等等,她不記得他有這樣一條疤痕——

  可是童若蕾沒法子再去深究亦來不及思考,因為殷卓望已強橫地奪去她所有的思緒與感覺,剩下的只有熾熱的愛火燃燒蔓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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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8-12 17:08:07 |只看該作者


  終於如願以償,原本屬於「殷卓望」的一切,現在全都由他接手了,包括這個美麗聰慧的未婚妻,懷中嬌艷動人的女人。

  大掌輕撫童若蕾仍熟睡的粉臉,小心翼翼撥開她臉上的髮絲,勾勒她漂亮的輪廓,欣賞著她嫣紅姣美的雪白瑩肌,他的唇邊不自覺泛起一抹溫柔滿足的笑容。

  殷敏聰會對童若蕾無禮侵犯絕對不在他的計畫當中,意外撞破殷敏聰的暴行時他真是氣極敗壞,震怒嫉妒得想要殺人,原來他是這麼在意童若蕾!

  原以為迫切得到童若蕾的身心,只是用來證明他的勝利,她只不過是被他接收的其中一個戰利品,他的熱烈追求與傾心愛慕只是手段而已,得到她後遊戲便會結束,殊不知他卻失守淪陷,對她丟了心、失了魂。

  不能否認她觸動了他的情,他知道自己已被她牢牢捕獲,不能忽視她在自己心中的重要性與份量,看來他是真的無可救藥地愛上童若蕾了!

  戲落幕的時候,自是曲終人散、人去樓空,可他卻發覺自己不想放開童若蕾,他希望可以帶她走,與她一起廝守終生……不過當她知道一切的真相後,她是否還會愛他,是否還願意跟著他?他好懷疑!

  他俯首輕吻她眼簾並暗暗在心中起誓,不管用什麼方法他都要把她留在身邊。

  沉重的眼皮跳動,濃密的羽睫煽動,童若蕾悠然醒過來。

  「你醒了。」殷卓望輕啄她的唇瓣。

  「嗯。」含糊應對一聲的童若蕾把臉深埋在他的臂彎中,如無尾熊般緊緊攀附他的身體。

  老天!她這樣緊貼著他,他的身體會抗拒不了的!殷卓望實在哭笑不得,正在考慮他該成人之美還是趁人之危的時候,意識逐漸清醒過來的童若蕾終於發現抱枕很不對勁,硬邦邦的一點也不柔軟。

  她揉一揉惺忪朦朧的睡眼,定睛一看,花容失色,她霍地一手推開「抱枕」沒命似的退開去,急得差點連人帶被滑落床下的她,險險被「抱枕」救回一命,最終還是乖乖回到她避之唯恐不及的「抱枕」懷中。

  殷卓望抱著懷裡的「驚弓之鳥」,很不給面子地開懷大笑,他笑彎了腰還差點掉眼淚。

  哎呀!有夠糗!她的精明形象盡毀了,這樣一個羞死人的場景,直教童若蕾想撞牆死掉,她索性把著火的俏臉窩在他胸前。

  不過話說回來,這樣被男人抱住,童若蕾很不自在地僵住身體,她相當窘迫地拉被子遮身。

  終於收斂笑意,殷卓望笑不攏嘴地親吻她已然熟透的赧顏。「早!」

  「早。」童若蕾佯裝若無其事,攏一攏秀髮並與他拉開少許距離。「你早醒了嗎?為何不叫醒我?」

  「睡美人,看你睡得這麼香甜,我怎忍心吵醒你。」他眉宇之間憋不住笑意。

  「好呀,敢情你是想看我出洋相才故意不叫醒我嗎?」她惱羞成怒了。

  「我不介意每天張開眼第一時間看到你這張『洋相』,更不會介意每朝起來都這麼『驚天動地』。」他抱著她哈哈大笑。「你放心,我的心臟應該夠強壯,絕對可以應付得來。」

  「可惡!」童若蕾忸怩地槌打他,目光觸及他左肩胛與鎖骨之間的一條細長疤痕,她不禁用指尖輕撫。「這是何時弄傷的?」

  「小時候一次意外。」心情愜意的他心無城府直言。

  「小時候?怎麼我不記得……」她蹙眉思索。

  「小傻瓜,我開玩笑的,是那次空難意外弄傷的。」對她真是不能掉以輕心,一點也大意不得!

  「還痛嗎?」她心痛地吻著那道醜陋的疤痕。

  「不。」他不由得閉上眼掩蓋住心內的真正感受。

  痛?當然不,都過了這麼久,痛楚早已不在身上,而是沁入骨髓、銘記在心!

  殷卓望抬起她的下巴,那一雙深邃沉鬱的眼瞳直望進她的翦水明眸。「若蕾,答應我,不管以後發生什麼事情都不要離開我。」

  她的眼簾微顫,含情脈脈地瞅著他軟語溫存。「不論是貧窮與疾病、富貴與健康,我對你都不離不棄。」

  「不管我做了什麼事情,或者我是十惡不赦的壞人,我都不會傷害你。」他語重心長。「記住,我愛你,真心真意。」

  「我也愛你。」她沒聽出他的弦外之音,沉浸在此刻的濃情密意中不能自拔。

  四片唇瓣繾綣纏綿,為彼此海誓山盟仿印記……

  叩!叩!叩!

  大煞風景的叩門聲響起,打斷了熾熱擁吻的兩人,不得不停下來的殷卓望把俊臉埋在童若蕾耳側,身體仍緊貼著她不放。

  「童小姐。」一名女傭在門外叫喚。

  羞赧失措的童若蕾本想坐起來,可惜推不動穩如盤石的他,她只好穩住激昂的情緒,清一清喉嚨平心靜氣問:「什麼事?」

  「請問童小姐有沒有見過望少爺?知不知道他在哪裡?」女傭恭敬地問。

  差點嗆著的童若蕾不知如何作答,不過頹然敗興翻身坐起來的殷卓望已搶先回應。「我在這裡。」

  「望少爺?你在這裡?」女傭被嚇了一大跳。

  童若蕾大為緊張地拉扯殷卓望,以眼神責備他不該出聲,殷卓望則朝她促狹地眨眼。「找我有什麼事?」

  「沒什麼,只是這麼晚還沒見少爺下樓,所以老爺叫我來找你。」女傭連忙報備。「不過我見少爺的床鋪好像沒動過,所以才來找童小姐問問看。」

  「我們很快就下去。」殷卓望輕鬆自若道。

  「是,我先去通知老爺。」女傭笑不攏嘴地離去。

  「天!這下子所有人都知道你與我……」童若蕾把紅似番茄的臉藏在被子裡,恨不得能找個地洞鑽。「我沒臉見人了!」

  「你害羞什麼?這是正當不過的行為,熱戀的男女都會情不自禁,更何況我們就快要結婚。」他一個翻身壓住她,扯開她的被子把她窘迫嬌俏的模樣瞧個清楚。

  「我告訴你,只此一次下不為例,在婚禮前,你都不准再進我的房間。」她現在全身骨頭都好像散掉,她才不要天天如此。

  「那麼只好要你來我房間了。」他滿臉認真,眼神卻是戲譴。「或者你直接搬過來,下次她們便不用再四處找人。」

  「這個玩笑一點也不好笑。」她又羞又氣地打他。

  「既然你以後也不讓我進來,我只好賴著不出去了。」殷卓望躺下來,順手擁她入懷。

  「喂,你別鬧,他們還在等。」她推著他叫嚷。

  「我們還是不要下床好了。」他埋頭在她胸前。

  「哇!你別胡來!」她左閃右避躲開他的進攻。

  「如果你讓我保留使用權利,我就暫且放過你。」殷卓望好心地停下來,退一步與她商量。

  「什麼使用權利?我可不是一件物品……」

  她的抱怨已被消音,殷卓望飛快堵住她的小嘴,給她一個喘不過氣的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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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8-12 17:09:13 |只看該作者
   
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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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姍姍來遲的兩人十指緊扣地出現在餐桌前,不過神色卻各異。

  春風得意的殷卓望站得筆挺,他昂頭環視眾人並逐一道早安,反觀童若蕾則是粉頸低垂,只含糊地點頭打招呼。

  「我與若蕾趕時間,你們慢用。」殷卓望知道童若蕾很尷尬,不想與家人共進早餐,於是體貼地告辭離席。

  瞭然於胸的家人笑意盈盈,樂見他們的好事。

  反正早晚也是一家人,這下子米已成炊,童若蕾名副其實成為殷家人,她是再也跑不掉,最好能快點替卓望多生幾個小寶寶呀!

  盯著雙雙離去的甜蜜背影,既怨恨又妒忌的鄭采穎目露殺人凶光,回想起昨晚的情景更教她憤懣難平。

  「望表哥,怎麼這麼晚才來?」飛撲而出的鄭采穎親地挽著殷卓望的手臂。

  「你真性急!」殷卓望的表情儘是譏諷。

  「討厭!你笑人。」鄭采穎雙手攀住他的頸項,整個身子軟軟地貼著他。

  雙手插著褲袋,沒任何動作的殷卓望微低頭,緊抿薄唇冷冷地打量急於獻媚的她。「我來是告訴你,遊戲結束,我喜歡的人是若蕾,我對你沒半點興趣。」

  鄭采穎錯愕得難以置信,她瞠大美目擠出笑容。「望表哥,你不要與我開玩笑,你今天明明還對我說……」

  很高興看到她的臉色驟變,殷卓望不再浪費唇舌,直接言明。

  「采穎,你說的沒錯,男人喜歡偷情的刺激。」滿臉不屑的殷卓望睥睨她。「不過我這個人一向有潔癖,不喜歡用二手貨。」

  他的羞辱明顯不過!鄭采穎霍地退後,心中有譜。「殷卓望,你存心耍我?」

  他扯出一抹冷酷笑容,不帶半點感情的黑瞳冷冽銳利。「遊戲便是這麼玩法,你故意勾引我的目的是什麼,彼此心中有數。」

  「你好可惡!」氣不過的鄭采穎毫不猶豫揮手,不過想要摑他耳光的玉手在半空中已被攔截住,她只好改而逞口舌之能。「你以為姓童的有多清高純潔,她可能比我還要更齷齪骯髒,誰知道她與舅公有沒有一腿!」

  「如果我是你便會乖乖閉上嘴。」殷卓望用力甩開她的手厲聲警告。

  她撫著被弄痛的手腕,心有不甘地間:「哼!你怕我會在姓童的面前告狀?你就這麼在乎她?」

  「采穎,不要讓我看錯你,你應該是個聰明的女人。」殷卓望自然有辦法要她封口。「你有兩個選擇,一是當什麼事都沒有發生,繼續安分守己做我的好表妹;或者,你可以弄得人盡皆知滿城風雨,然後你們一家三口從此被趕出殷家,連一毛錢也得不到。」

  原來他的算盤比任何人還要精!「你威脅我?」

  「我說到做到。」殷卓望自信懾人的氣勢,讓人無法挑戰他無上的權威。

  誰才是大贏家?事實擺在眼前,鄭采穎根本沒選擇餘地,她手上的籌碼完全不值得一提。

  可笑,真是可笑,自以為聰明一世的她,竟被殷卓望玩弄於股掌間而不自知!

  鄭采穎不禁有點歇斯底里。「為什麼你會變得這樣卑鄙惡劣,你到底是不是殷卓望?」

  殷卓望低笑,給她一個耐人尋味的答案。「以前的殷卓望已經死了。」

  不再理會含恨帶怨的鄭采穎,殷卓望昂首闊步踏出她的房間。

  


  瞧見殷卓望仍安坐在辦公室並沒離去的意思,已然整裝完畢的童若蕾看一看腕表,他們再不出門便會遲到。

  中午舉行的經貿商務聚餐,是一個促進交流的商業棗會,一向有很多外資大企業參與。

  「你還沒預備好嗎?」輕推門而入的童若蕾問。

  殷卓望放下工作。「這個聚餐我不出席了,二叔會代我去。」

  自從遇難回來後,殷卓望鮮少代表公司出席公眾場合,就連商務應酬也減少了,因為他不想讓外界知道他失憶一事,並避免怠慢客人或任何尷尬場面發生。

  「你打算以後都不再公開露面,一直退居幕後嗎?」她忍不住歎一口氣。

  他瞇眼嘻笑。「有何不可?反正有你這個賢內助代表殷氏,我可是放心得很。」

  「你何時變得這麼內向,怕見陌生人?」童若蕾睨著他揶揄。

  「我是用心良苦。」他滿臉委屈。「萬一招蜂引蝶,到時又有人要吃醋了。」

  她丟給他一個大白眼,然後輕盈轉身。「哼,現在我沒空與你爭辯。」

  「二叔在停車場等你。」他不忘交代。

  不過童若蕾並沒有看到二叔殷榮祖,在停車場倚在名貴跑車旁等候的是她最不想見的男人。

  「怎麼會是你?」童若蕾的面色一沉。

  「爸爸臨時有急事要處理,所以吩咐我代他出席聚餐。」這個當然是假的,事實上是殷敏聰遊說父親讓他代表出席。

  「既然二叔沒空,我自己去便行。」童若蕾板著臉拒絕。

  「你應該不是個公私不分的人。」早已料到她會回絕,殷敏聰不慌不忙道:「你沒理由拒絕讓我代表公司出席這種商務聚會。」

  他說的沒錯,公私應該分明,童若蕾暗暗咬牙,不置一言打開車門上車。

  殷敏聰也沒再多言,隨即跨步上車,熟練地發動引擎從容駕駛。

  除了汽車引擎聲外,車廂內一片寂靜,童若蕾一直別開臉,假裝看著車窗外快速掠飛的風景,不願交談半句。

  保持沉默的殷敏聰,良久後終於開腔打破僵局。

  「我不會道歉的。」直視前方的殷敏聰頭也不回,他沒半點歉意或內疚。「我是真心喜歡你,所以才會想得到你。」

  童若蕾霍地回頭。「即使用強迫的手段,你也認為自己沒錯嗎?」

  「縱使會讓你討厭,我也不會後悔。」他乾脆承認。

  她好不心寒!「如果你真的喜歡我,便不應該做出任何傷害我的事情。」

  「真正傷害你的男人並不是我。」殷敏聰悻悻然指出,想到她已是堂哥的人,他更是氣憤痛心。「你是不是已經……名副其實成為我的堂嫂了?」

  「嗯。」童若蕾靦腆地點頭承認,不過卻毫不猶豫直率表達自己的心意。「不管卓望是否欺騙我,我愛他的心不會變。」

  他咬牙切齒啐道:「你會後悔的!」

  她當然不會天真的以為會得到祝福。「不管如何,我並不是你與卓望爭奪的物品,你沒必要以此為競爭目標。」

  爭?他憑什麼去爭?當然沒必要了,因為他根本已經輸得一敗塗地,由出生那一刻起,他便注定贏不了堂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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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8-12 17:09:53 |只看該作者



  圓頂大飯店貴賓宴會廳舉行的商務眾餐,為自助餐形式的輕鬆眾會,各賓客身上均別有姓名及代表公司的名片以便識別。

  不管是否認識熟稔,在場人士皆親切地寒暄客套,彼此都十分懂得把握機會交流,從而發掘商機。

  在一輪應酬攀談後,童若蕾躲在角落靜靜喘息,不過她獨處的時間也只有五分鐘而已。

  「想不到這麼巧。」伴隨低沉動聽的悅耳英語,出現在童若蕾跟前的是一名模特兒般英俊挺拔的翩翩外籍美男子。

  童若蕾快速打量男子,剪裁簡單的黑色西裝、自然微鬈的及頸黑髮、深邃的琥珀色眼眸、五官輪廓立體出眾,無庸置疑是個迷人的帥氣男子。

  「請問你是……」童若蕾瞄一瞄男子胸前的名片,名片之上只有名字並沒所屬公司。簡恩?她並不認識他。

  「這次我該不會又認錯人吧!」簡恩帥氣地輕攏黑髮,挑起右眉調侃。

  「喔,你是上回在餐廳錯認我朋友的那位先生。」童若蕾記起來了,他曾把卓望誤認為某人。「你還認得我?」

  「其實我的認人本領還不差。」簡恩忍不住自誇,職業使然,他的記性一向良好。

  虧他還好意思說出口!童若蕾含笑質疑。「哦,是嗎?」

  「真的,上次我會認錯你的朋友,只是因為他們長得實在太像了。」他忙不迭解釋上回的事件。

  本來一笑置之的童若蕾驀地起了疑心,如果連她這種僅有一面之緣的東方女子他也能輕易認出來,說不定……

  「他們真有那麼像嗎?」

  「我可以用天父之名起誓。」他虔誠地撫著胸口,又半開玩笑地隨口胡謅。「說不定他們是失散多年的親兄弟或是雙胞胎,不然怎會那麼像?!」

  什麼?有如挨了一記當頭棒喝,童若蕾莫名不安起來。

  「你的朋友叫什麼名字?」

  「江卓希。」

  除去姓氏,與卓望的名字還真像一對兄弟!「你朋友也是台灣人嗎?」

  「他是台灣華僑,在紐約長大。」身為義大利人的簡恩是在一次任務中,在紐約認識江卓希的。

  美國嗎?真巧!她禁不住追問:「他有沒有親人在台灣?你可以告訴我有關你朋友的事情嗎?」

  「難道你真的懷疑他們是失散多年的親兄弟?」不會吧!只是他瞎編的哦!

  童若蕾也不能肯定自己在懷疑什麼,她心中朦朧混濁一片,雖然仍理不出頭緒,不過敏銳的直覺告訴她,這兩人可能會有關聯。

  「我只是好奇,如果有個與你長得很像的人出現,你是否也會懷疑好奇?」

  簡恩抿唇不語,銳利的褐眸端詳她,他該不會在無意中發現了什麼天大的秘密吧?不過他一向不是個大嘴巴的男人,何況揭人隱私、出賣朋友實在太沒道義,與素不相識的陌生女子還是保持距離為妙。

  思及此,簡恩只簡單地把江卓希的事情告知童若蕾,有所保留的他並沒洩露太多事情。

  1111

  離開聚餐後,童若蕾推說有事情要辦而沒回公司,感到心煩意亂的她,此刻實在不能若無其事地面對殷卓望,她需要整理一下思緒,好好把事情想清楚。

  她在附近一間咖啡店坐下來,獨自在窗邊的位子凝思,腦中不斷反覆思量剛才與簡恩的一席談話,心中的志忑不安漸漸擴大。

  猶記起當初對劫後餘生回來的卓望曾有的猜疑憂慮,現在一一重現心頭,還有上回碰見留美回來的高中同學蔡佳雯,她也說卓望好面熟,說不定她也是把卓望錯認為江卓希。

  殷卓望與江卓希,兩個相像到會被人錯認的男人,一個生長在台灣,一個則在遙遠的美國,到底他們有什麼關係?難道事情真會這麼湊巧,毫無血緣關係的人也可以長得那麼酷似嗎?

  可是卓望明明是獨生子,應該不會有兄弟,莫非從小已失散,又或者基於某些原因而被分開了?

  老天!那豈不像極八點檔的連續劇情——

  此時悠揚動聽的「Inside  My  Heart」響起,童若蕾瞥一眼手機的來電顯示,是卓望。

  「若蕾,你有什麼要緊的事情,不然怎麼沒立刻回來?」殷卓望相當納悶。

  童若蕾飛快地找了一個借口。「沒什麼,媽媽找我陪她選購婚禮用品,我一時忘記告訴你。」

  「需要我幫忙嗎?」他柔聲問。

  到底他是真情還是假意?她的心沒來由地一緊。「不用了。」

  殷卓望握緊聽筒,她的反應好像有點怪,是他多疑嗎?「你今晚是不是回家裡探望家人?不如讓我陪你一起回去。」

  「喔,還是不用了。」她還需要空間獨處思考。「其實我打算今晚留在家裡過夜。」

  他不再遊說:「那好吧,明天見。」

  「嗯,明天見。」

  殷卓望放下聽筒,旋過椅子面向落地大窗,修長的手指輕托沉著剛毅的側面,童若蕾該不會在商務眾餐中遇上什麼人或事吧?

  他之所以盡量不出席公眾場合就是不想被認出來,商場這個圈子說小不小,但跨國性的大型企業來來去去就那麼幾家,當中不乏早已認識往來的公司客戶。

  萬一又像上回碰上簡恩一樣,遇上熟識的友人便麻煩了,在事情快要完結的這個節骨眼,別出岔子才好!

  放下手機的童若蕾怔仲出神,再度陷入深思當中,她雙瞳沒有焦距,在咖啡店內想了半日,苦思不果的她最後甩甩頭離去。

  回到家中,童若蕾甫踏進家門,兩個長得一模一樣的俏麗女子立刻笑容可掬地迎上前。

  「大姐。」

  「歡迎回家。」

  默契十足的孿生妹子一人一句,她們連聲音舉止都如出一轍。

  「你猜。」

  「我是誰?」

  「左邊的是若芙,右邊的是若蓉。」童若蕾不慌不忙地說穿。

  「大姐怎麼會知道嘛!」早十五分鐘出生的二妹童若芙,難掩失望地哀號。

  「為什麼每次大姐都能輕易猜中?!」三妹童若蓉同樣地發出叫喊。

  看著兩張表情同樣誇張的臉蛋,童若蕾沒好氣地翻翻白眼。「我不是瞎猜的,看了你們兩個小鬼二十三個年頭,我還分不出來嗎?」

  「怎麼可能?」這次她們可是齊聲驚叫。

  「只要你們兩個站在一起,我就能分辨出來。」童若蕾好心做出提示,然後逕自往餐桌坐下。

  「幸好媽媽不是生了三胞胎。」安坐在餐桌上看報的父親開玩笑。

  剛好從廚房端菜出來的母親也無奈搖頭。「若蕾,你別與她們鬧了。」

  堪稱模範夫妻的童家父母是踏實動樸的公務人員,結婚數年後相繼生了三個漂亮可愛的女兒,組織了個平凡快樂的小康家庭。

  童若芙與童若蓉跟著坐下來,不過兩人仍不死心地討論著對策。

  「原來是這樣。」若芙輕佻屑。

  若蓉眼珠子骨碌碌轉。「畢竟我們還是有差別。」

  「既然這樣。」若芙彈一下手指。

  若蓉點頭接下去。「下回我們就不要一起現身。」

  「看大姐還能不能猜出來。』兩人開心地互擊一掌。

  童若蕾則感到哭笑不得,真服了她們,到底她們何時才會厭倦玩這種把戲,兩人常常互調身份,戲弄身邊的朋友,因為單獨出現的時候還真的比較難以分辨,絕對可以唬住人——

  等等,互調身份?難道現在的殷卓望是江卓希冒名頂替的,那麼真正的卓望在哪裡?莫非他真的早已在空難中死去,有這個可能嗎?童若蕾不禁打了一個寒顫,她實在不願想下去。

  不管如何,她決定暗中調查江卓希這一號人物,雖然從簡恩口中得知的事情不多,但也足夠確認調查目標了。

  但願事情水落石出之時,不會是惡夢的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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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懷疑一個你深愛而又即將下嫁的男人,心情會如何?絕對一點也不好受!

  童若蕾一邊調查江卓希,同時密切留意殷卓望的一舉一動,要裝作若無其事繼續親密無間地相處,尤其卓望又是個心細如髮的敏銳男人,真的很困難。

  殷卓望越是對她溫柔寵愛,她越是迷茫害怕,總覺得自己在背叛他的愛,可是若要放棄追查,她卻辦不到。

  兩人的信任一旦出現裂痕,關係便很容易惡化崩潰,而修補裂縫的最好辦法只有深入縫隙找出問題,把事情完全揭露開來。

  如果到最後發現全都只是假象,所有的濃情熱愛也不復存在,那豈不讓人心寒?屆時又教她情何以堪!

  這樣矛盾不安的心情一直持續,直至童若蕾拿到江卓希的個人資料為止。

  把E-mail關上,童若蕾頹然深靠在椅子內,雙手掩住臉容。

  江卓希,二十九歲,單身,居住在紐約的留美華僑,現任J&G公司的CEO。

  六歲時父親生意失敗,父母自殺身亡,只留下年幼的江卓希。

  在沒有任何親戚朋友願意伸出援手收留遺孤的情況下,江卓希被送進一所孤兒院,待在孤兒院數月後,江卓希偷偷溜走,從此不知所蹤。

  十年前,江卓希在華爾街某知名股票公司任職經紀人,五年後開始白手起家,與好友成立J&G貿易公司。

  三年前J&G轉為上市公司,成為一間跨國性代理出入口貿易的上市公司,江卓希與友人分別持有公司的股權,為公司的實際擁有與決策者。

  這些資料都不足以令童若蕾震驚,最令她膽顫心驚的是江卓希那張與卓望如出一轍的俊容,以及分毫不差的出生日期,他們竟是同年同月同日生!

  還有就是江卓希來台的入境紀錄,是在卓望遇上空難後的一個月,但至今仍未有他的出境紀錄。

  這意味著什麼?意味著江卓希與殷卓望極有可能是對孿生兄弟,而奇跡似地生還回來的殷卓望,其實是個冒牌貨!頂著卓望的身份入主殷家,並即將與她步入教堂的男人是江卓希,真正的殷卓望則早已在空難中罹難!

  童若蕾的眼淚忍不住潸然而下,無聲啜泣的她感到好傷心絕望,卓望,她所愛的卓望其實早已不在……老天!為什麼事情會是這樣?為什麼要這樣殘忍?

  難怪回來後的卓望會什麼事情都記不起來,活像換了個人似,事實上他根本不是喪失記憶,而是不可能記起來——

  等等,可是為什麼江卓希會認得殷家的人?他熟知她的事情,以及她與卓望不為人知的秘密,就連親暱的小動作與稱謂他也全知曉。

  為什麼他會知道,為什麼他會有卓望的記憶?難道他真的是卓望嗎?

  童若蕾相當困惑,腦裡一片混亂,孰真孰假?她要好好想清楚,冷靜,冷靜。

  一般的個人資料只要找人調查並不難到手,但她與卓望相處的點滴細節則只有當事人才知曉,外人是絕對不得而知。

  那麼江卓希之所以會知道,一定是由卓望口中得知,即表示卓望與江卓希其實早已相認並秘密往來。

  沒錯,一定是這樣!童若蕾隱約記起卓望在出事前不久,突然經常往來美國,而且每次他都會額外在紐約多停留數天,除了公事外,他好像還有私事要辦。

  但是當她追問下去時,卓望卻總是神神秘秘的不肯告訴她,還說在婚禮時會給她與家人一個意外驚喜,莫非他說的驚喜便是指與江卓希相認一事?

  如果事情真如她所猜測,他們是對孿生兒,為什麼江卓希會成為別人的兒子,還被帶至美國撫養?

  按照道理,江卓希在得知卓望遇難後,他應該直接回來殷家與親人相認,但是為何他反而要冒名頂替卓望的身份回來,他的目的又是什麼?

  自從卓望回來後,一切如常並沒發生不尋常的事情,唯一只有……

  殷氏?在他接手後的殷氏業績一直倒退,他負責與批核的案子常會狀況百出,還有他故意縱容包庇二叔與表姑丈胡作非為,難道他想要摧毀殷氏?

  以江卓希彪炳的商場歷練,殷氏在他手中不應該這樣衰敗才對,可是他的做法卻像個不懂商務的外行人般,決策失當、處事不果,他好像一直在扯殷氏的後腿。

  可能嗎?但他畢竟也是殷家人,為什麼他要這樣做?

  天!疑點實在太多,令人百思不解,真相到底是什麼?迷霧的出口又在哪裡?

  童若蕾越想越心寒膽顫,憶起過往相處的片段——他深情熾熱的愛意、海誓山盟的約定、私定終生的纏綿……又有幾分真、幾分假?!

  螫痛刺骨的寒意自心底傳來,手腳冰冷僵硬,彷彿連血液都凝固了,她該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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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8-12 17:11:15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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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童若蕾眼底藏下住明顯的兩團黑眼圈,昨夜幾乎沒睡的她,勉強打起精神,偷偷觀察著身旁的殷卓望。

  瞧他早餐時神色自若地與家人攀談,親切的笑容與關懷沒半點異樣,絕對看不出他對家人心存仇恨或心懷不軌的樣子,他是那麼自然地融入這個家庭,試問誰又會對他起疑心,質疑他的身份?

  「怎麼了,你今天很沒精神。」駕車中的殷卓望側頭瞥一眼身旁的伊人。

  「我昨夜睡得不好。」童若蕾拉回心神,扯出一個虛弱的微笑。

  他蹙起濃眉憂心忡忡。「你不會是患了婚前恐懼症吧?」

  「卓望……」童若蕾倏地住口,突然發覺他並不是這個名字的主人,不禁心有慼慼然。「你到底喜歡我什麼?」

  想不到她會有此一問,他先是微愕,隨後訕笑。「天!是不是每一個女人都喜歡問這種蠢問題?」

  「因為即使置身甜蜜戀愛中的女人也會感到不安彷徨,害怕被熱戀沖昏頭腦、蒙蔽眼睛,擔心看不見事實、瞧不清真相。」她一時感觸而發。

  她話中的灑意相當耐人尋味!「你又喜歡我什麼?」

  「嗯?」童若蕾為之語塞,現下教她如何回答得出。

  「其實陷入熱戀中的男人也會感到不安害怕。」殷卓望炯亮的黑眸沉斂下來。

  真的?「你也會嗎?」

  「當然。」他堅定地點頭。「就是因為太喜歡、太在乎對方,所以才會不安,害怕只是自己一廂情願付出,擔心質疑對方是否愛自己。」

  交通號志亮起紅色,停下車來的殷卓望拉起煞車,伸出大掌輕撫童若蕾略為蒼白的粉臉,盯牢她的深邃黑瞳熾熱逼人。「千萬不要懷疑我對你的愛。」

  不管交通號志已轉為綠色,與尾隨在後的車輛發出刺耳的喇叭聲催促,殷卓望欺身吻住她的唇瓣不放,令他這句話的份量深深加重。

  童若蕾承受的可不單這個吻,他的感性告白讓她倍受壓力與矛盾。

  


  拿著文件推門而入,童若蕾環視辦公室卻找不著殷卓望的身影,於是轉身朝休息室輕喚。「卓望?」

  「麻煩你等一等。』果然傳來殷卓望的聲音。

  步往辦公桌旁的童若蕾放下文件,不經意瞥見放在桌面上的筆電,螢幕正彈出一個訊息通知有新郵件。

  卓望的筆記型電腦一直隨身攜帶,密碼亦沒讓她知道,想必裡面藏了很多秘密!

  說不定可以從中找到蛛絲馬跡,童若蕾飛快瞄向正緊閉的休息室大門,猶豫片刻後決定把握機會趁機偷看,她隨即移動滑鼠,打開那封新郵件——

  Juo  Shi,

  How's  your  project"R"?When  will  you  back?

  George

  展現出來的郵件雖非常簡短卻已足夠宣洩真相,收信人的名字是「卓希」不是「卓望」,雖然只是一字之差,但很難教人相信只是發件人不小心打錯名字而已,因為這封郵件的出處正是J&G貿易公司!

  震驚過後,童若蕾很快關上郵件並註明未開啟,剛完成動作放下滑鼠,抬頭便看見殷卓望筆直朝她而來,他的目光一瞬也不瞬鎖定她。

  當場被逮個正著,童若蕾雖作賊心虛但仍臨危不亂,她站得挺直迎向他,並在心中飛快盤算借口或者解釋,總之什麼都好!

  殷卓望在兩步之遙的距離停下來,深不可測的俊容平靜無波讓人瞧不出端倪,緊抿薄唇的他沒發一言,似等待她主動開口解釋。

  沒法躲開的童若蕾屏氣凝視他漆黑的銳眸,輕啟嘴唇卻發不出半點聲音。

  此時,並未關上的大門外傳來腳步聲,數名高級主管在門外求見,各人神色慌張難看。

  「不好了!總裁、童小姐。」其中一名高層焦急地匯報。「我剛收到消息,北投那個大型住宅案因懷疑大樓結構不合規格,無法通過有關當局的檢查,所以勒令公司暫停該項目的所有工程,直到進一步徹查的結果。」

  「不但北投的項目要暫停,公司旗下所有正在施工的工地都要停工,承辦商現正被當局徹查。還有材料供應商也出了問題,因為偷工減料而使建築結構不符安全標準,而且那個供應商好像已經卷款潛逃了。」另一名高層拭去額際的汗水道。

  「承辦商與供應商是不是鄭經理最近提出更換的那家?」童若蕾擰著眉發問。

  「是。」

  就知道鄭少傑貪婪的做法早晚會出事,她實在太掉以輕心了!「為什麼會出這種樓子?公司不是一直都有嚴查承辦商與監督施工嗎?」

  高層們面面相覷,最後唯有硬著頭皮報上來。「這方面一直都由殷經理與鄭經理負責並直接匯報給總裁。」

  諷刺的是,在這個突發關頭,卻不見兩位當事人的蹤影,反而由下屬來報告。

  童若蕾心中有數,她轉頭看向一直默不作聲的殷卓望,相較她的緊張擔憂,他的神色仍舊鎮靜自若,到底他是處變不驚還是一切在他意料之內?

  「好了,大家別慌。」殷卓望緩緩開口,頗有大將之風地指派工作。「你們現在立刻整理手頭上的所有案子,我要一份詳細的報告,並估計一下受到牽連的項目將會令公司損失多少,三十分鐘後在會議室內召開緊急會議。」

  殷卓望不慌不忙的做出危急處理,還真起了穩定軍心的作用,高層們急忙返回自己的工作崗位上。

  「若蕾,你預備一下相關的資料,並通知所有高層三十分鐘後出席緊急應變會議。」殷卓望轉身交代。

  「我知道。」童若蕾毫不遲疑去辦事。

  他們剛才一觸即發的風暴暫拋諸腦外,當務之急要先解決公司面對的危機。

  全公司上下正鬧翻天,各人都忙得不可開交的這個時候,貴為殷氏總裁卻還悠哉悠哉。回到位子上坐下來的殷卓望打開最新收到的郵件,從剛才童若蕾刷白的臉色看來,不難猜出她有查看過這封郵件!

  殷卓望全然不關心外面的翻天覆地,比起殷氏所面臨的重大危機,另一件切身的事情更令他關注。

  緊張又沉重的會議終於結束,眾人並沒鬆一口氣反而嚴陣以待,因為知道這只是個開始而已。

  單是所有工程被暫緩施工已令公司蒙受不少損失,再加上可能需要拆除北投住宅重建,所需的經費十分龐大。而除了金錢的損失外,最令公司受到打擊的莫過於商譽嚴重受損,令公眾對殷氏失去信心。

  現下要如何收拾這個爛攤子,那真要看殷總裁的本事了,不過眾人的心中卻一點也不樂觀。

  全因殷榮祖與鄭少傑沒有預期的成為眾矢之的,需要肩負起全部責任,對於殷總裁的存心庇護,莫不令眾人感到失望憂心。

  或許殷氏真的氣數已盡,夠聰明的話還是該早早另謀高就,抱著誠惶誠恐心情的高層感到一片愁雲慘霧,前途暗淡堪虞。

  「走吧!」殷卓望輕叩童若蕾的辦公桌面,一副悠閒自得。

  「我們要去哪裡?」驀地抬頭的童若蕾蹙起眉心,當下之急他們還要去哪裡?

  瞧她緊張兮號的,殷卓望禁不住啞然失笑。「下班時間到了,當然是回家。」

  「回家?」童若蕾的心涼了半截。「在這種危急情況下,你放著公司不管?」

  當然,因為還有一場精彩的戲碼將要上演,他們又怎能錯過!

  「反正現階段什麼都不能做,只能等待當局的徹查報告,我們留在公司也幫不上忙。」殷卓望對她的微詞置若罔聞。

  什麼都不能做?是他不想做吧!可以幫得上忙的事情可多著呢,例如積極與當局瞭解情況,試試看有沒有可以周旋調停的辦法,還要盡快另覓可靠的承辦商與供應商等等。

  雖然這些事情全都有專人跟進,但是由他親自出面的話,效果一定更佳。

  「你是不是已經想到挽救的辦法?」她寄予最後一線希望。

  「還會有什麼辦法?」殷卓望雙手插入褲袋,低頭睨著她的表情絲毫不擔憂。「如果真的通過不了檢測,唯一的辦法也只有重建,至於挽回殷氏的商譽、重建大眾的信心,則不是一朝一夕就可以辦到的事情,一點也急不來。」

  童若蕾沒辦法駁斥,只能對他徹底失望死心!

  「你也別太擔心了,船到橋頭自然直。」他安慰。「走吧!」

  默默收拾的童若蕾只好跟著殷卓望離去,他寬大的背影是那麼的陌生可怕,教她不寒而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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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8-12 17:11:39 |只看該作者


  從遠處已可看到殷家的大門外有一個身影,殷卓望知道自己及時趕上了,他熟練地把車子停好,與童若蕾並肩進門。

  客廳之內好不熱鬧,一名就妙齡少女安坐在沙發上等候,殷榮宗夫婦正從樓梯下來,聞風而至看好戲的二嬸與表姑也相繼出現。

  「殷教授,我對不起你!」甫看見殷榮宗,少女霍地站起來,毫不避諱地撞進殷榮宗的懷裡。

  「你別這樣。」殷榮宗慌忙推開少女。「你不用內疚,事情與你無關。」

  「怎會無關?如果不是我,你也不會被辭退。」少女抓住殷榮宗的手臂不放。

  「那是我個人的決定,與任何人無關。」殷榮宗堅稱。

  「教授,我真的喜歡你,不管你心裡有沒有我。」少女大膽坦率得教人錯愕。

  一旁默默不語的馮秀姿,即使再明白事理也難免起了疙瘩,試問有哪個妻子可以眼看別個女子當著自己面前,向丈夫示愛而毫不動容?!

  「你別這樣……」從沒遇過這種場面的殷榮宗感到相當尷尬,自然地把目光調向身旁的妻子。

  機靈的少女順著殷榮宗的視線看去,倏地改而向馮秀姿拜託。「馮教授,請你成全我們,我求你!」

  什麼成全我們?他何時與她有關係了?聽得冷汗直淌的殷榮宗慌忙地薄斥。「你別鬧了,我與你是不可能的。」

  「殷教授……」受不了殷榮宗拒絕的打擊,少女突然拿出一把刀子直指自己的心臟,有點歇斯底里地威脅。「如果你不愛我,我也不想做人了!」

  事出突然,沒有心理準備的殷榮宗,一時反應不過來,只能瞠目結舌愣住。

  相較之下馮秀姿則冷靜多了,沉著應對的她柔聲勸說:「你冷靜點,先放下刀子,千萬別做傻事。」

  什麼鬧劇嘛?真精彩!在旁納涼看戲的二嬸與表姑可是看得津津有味。

  而另一邊看得頗為焦急的童若蕾連忙轉頭看向殷卓望,本想叫他想法子的,但話硬生生梗在喉間,因為殷卓望給她的驚駭絕對不亞於眼前持刀威脅的少女。

  童若蕾看見的是唇邊掛著幸災樂禍的笑容,表情愉悅快慰的殷卓望,她可以對天起誓,這次自己絕對沒有看走眼!

  「聽話,你先放下刀子,什麼事情都可以慢慢商量。」馮秀姿緩緩靠近少女,並伸出手企圖拿下她的刀子。

  噹啷!少女鬆手丟下刀子,頹然跌坐在地上。「我求求你……」

  「乖孩子,真乖。」馮秀姿擁抱著少女安撫。

  其實少女也沒有輕生的念頭,她只是拿刀子來做做樣子,說到底她也只是受人所托嘛!

  情緒穩定下來的少女不再發飆,好像有點覺悟與悔意的她沒再強迫殷教授接受自己的感情,最後被安排送回家裡去。

  事情總算告一段落,不過殷榮宗夫婦倆心中有沒有為此事而存有芥蒂,則沒人知曉了!

  


  今天整天下來所發生與經歷的事情足教人身心疲憊,先是發現了卓望的秘密,緊接著公司爆發史無前例的重大危機,再來竟是女大學生驚天動地的擾攘糾紛。

  事情接二連三發生,令童若蕾不得不懷疑,是否全是殷卓望的精心佈署,或者該說是江卓希的計畫。

  雖然沒有實質的證據,但她可以肯定即使不是他所策畫,也必定與他脫不了關係,真不知道接下來他還會有什麼驚人之舉,到底他想把殷家怎樣?

  不行!不管他的真正目的是什麼,只要危害到殷家,她便不能坐視不管,她一定要設法阻止。

  反正今早巳被他當場逮個正著,事情再也隱瞞不下去,與其一直在這裡揣測擔心,倒不如開門見山問個清楚明白。

  看看掛在牆上的時鐘,十一點十分,卓望應該沒這麼早睡覺,沒有絲毫猶豫的童若蕾披上外袍,鼓起勇氣往殷卓望的房間走。

  不管她將要面對的真相是什麼,揭露的秘密有多殘酷,她都不會退縮!

  「卓望。」站在殷卓望房門外的童若蕾輕叩門低問:「你休息了嗎?」

  咦?沒人回應,卓望不在房間嗎?可是她隱約聽到房內傳來聲響,於是她伸手往門把試探地一扭,沒上鎖!

  不及細想,童若蕾輕推門入內,房間內空無一人,難道他在浴室嗎?正想移步靠近浴室之際,卻發現連接書房的大門並沒關緊,而且從門縫中隱約傳來兩個男人的談話聲。

  童若蕾躡手躡腳靠過去,偷偷躲在門後凝神靜聽。

  「卓望,這次你一定要幫幫我。」二叔殷榮祖的聲音相當焦急。

  「二叔放心,公司那邊我會幫你擺平,絕不會讓人動你半分。」反觀殷卓望的聲音則明顯氣定神閒。

  「我知道,我知道,不過我……」殷榮祖有點吞吞吐吐,不知該如何啟齒。

  冷眼看著坐在對面的二叔如坐針氈,觀察入微的殷卓望不動聲色道:「二叔有什麼困難不妨直說。」

  「那我就開門見山了。」殷榮祖不停地搓揉雙手。「真不知我近來是走什麼衰運,連連在賭場失利,簡直就是逢賭必輸,害我一時間周轉不過來……」

  聽到這裡,殷卓望心中已有個譜,殷家的人果然很懂得敗家!

  殷榮祖一邊小心觀察侄子的面色一邊說:「我們殷家雖算不上名門望族,好歹也是上流社會知名人士,又怎能欠錢不還,萬一傳了出去,讓人訛傳殷氏出了財務問題就不好。」

  「所以?」殷卓望故意裝蒜。

  「所以我就暫時借用了公司的款子。」殷榮祖不得不直話直說了。「也不過是個小數目,區區一千萬算不上什麼。」

  一千萬也是小數目,他出手真闊綽!「那筆款子以什麼名目挪用?」

  「那筆款子本來要給承辦商做訂金,就是最近投標的那塊新地皮,我已經拖延他們好一陣子了。」殷榮祖面無半點愧色。

  沉默半晌後,殷卓望深深吐了一口氣。「我明白了,我會幫你想辦法。」

  「那真是太好了,謝謝你卓望,真不愧是我的好侄子。」殷榮祖也終於鬆一口氣,在事情被揭發之前先向卓望自首果然是對的,畢竟是親人嘛!

  看著二叔興高采烈離去的背影,殷卓望的心情同樣愜意,殷氏弄得越亂越好,最好是一發不可收拾。

  關上電腦,殷卓望折返回睡房,一個赫然出現在房內的身影讓他暗暗吃驚,他半瞇起眼,要來的始終避不了!

  整理一下思緒,殷卓望大步走往童若蕾身後,在梳妝台前站得直挺的童若蕾正背對著他,面向梳妝台的她透過梳妝鏡一瞬也不瞬地盯牢他,她的目光複雜難懂。

  想必她來很久了吧,與二叔的對話不知她聽進了多少?「若蕾,你找我?」

  童若蕾仔細梭巡他的臉,仍舊從容不迫得教人瞧不出半點端倪,她緩緩低垂眼簾,白皙修長的手指輕撫梳妝台上那對漂亮的水晶天鵝,自言自語般輕喃。

  「你還記不記得這對天鵝?」

  殷卓望的目光沿著她的視線下移,好一對生動精緻的水晶天鵝,他不慌不忙從後擁著她的纖腰,俯首在她耳際低柔道。

  「那是我與你一起選購的擺設。」他輕啄她的粉頰。「我不會忘記對你的承諾,我會與你一生一世永不分離,就像這對天鵝一樣鶼鰈情深。」

  她忍不住閉上雙眼,在心中痛苦吶喊。不!那不是你的承諾,那是卓望的!

  「我很擔心,想知道你打算怎麼做?」

  「什麼怎麼做?」鏡中的他表情是那樣的疑惑不解。

  她追問:「公司與二叔的事情,你打算怎樣解決?」

  「你別擔心,我自會處理。」很明顯他只是在敷衍了事。

  沒必要再拐彎抹角,童若蕾說穿。「你處理的方法是不是直接讓殷氏倒閉?」

  聰明!不過殷卓望不會這麼快自揭底牌、招認出來,他還想知道她這顆聰穎的腦袋到底猜到多少。「你是什麼意思?」

  霍地轉身,童若蕾與他面對面四目相投。「兩個人的相處最重要是坦誠,我以為我與你之間不應該有秘密。」

  「沒錯。」他微笑點頭。

  她深深吸一口氣,終於直截了當問出來。「你真的是殷卓望嗎?」

  「老天!」殷卓望誇張地拍一拍額頭,然後指著自己的俊臉。「你看清楚這張臉,我不是殷卓望的話,我是誰?」

  童若蕾目光一斂,強迫自己冷靜地直視他,並清清楚楚道出來。「江卓希。」

  「你在胡說什麼?」他失笑。

  「我找人調查過你。」童若蕾瞅著眼前突然變得陌生的男人。「江卓希,留美華僑,美國J&d的CEO,你不但與卓望長得一模一樣,還是同年同月同日出生。」

  他就知道即使可以瞞騙所有人,卻還是瞞不過她!

  殷卓望,不,應該是江卓希收斂神色,表情認真的他深不可測,漆黑的眼眸變得幽暗冷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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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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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面目被識破,江卓希唇邊仍泛著笑意,不過卻是教人血液凝固的冷笑。「女人還是不要太聰明的好。」

  終於得到他的親口證實,童若蕾不禁打了一個哆嗦,莫名寒意由腳底蔓延至四肢百骸,因為江卓希承認自己的真實身份同時,等於宣判殷卓望的死亡。

  「你有什麼目的?為什麼要冒充卓望回來?」童若蕾艱難地找回自己的聲音。

  江卓希面無表情,冷眼看著備受打擊的她,並不打算再隱瞞下去。「我回來是要接手殷卓望的一切。」

  她瞠大水眸。「你想要接管殷家與殷氏?」

  「沒錯,還有你這個未婚妻。」他不帶半點感情地宣告。

  「為什麼?」一度以為自己是他最親密的愛人,原來一切都只是虛情假意!

  「這一切本該屬於我,我只是取回我應得的。」江卓希扯出一抹殘酷的笑容。「然後摧毀。」

  摧毀?果真如此!童若蕾從他陰鬱的眼眸隱約讀出他的心思。「你恨殷家,還有卓望?」

  「恨嗎?」他不禁自嘲地低笑。「我比較喜歡厭惡這個字眼,至於殷卓望,我想是妒忌多於恨吧!」

  在他滿不在乎的外表底下,不難察覺出絲絲悲涼,到底在孩童時代失去雙親的他,過著什麼樣的生活才會造成今天的偏激?「你與卓望真的是孿生兄弟?」

  江卓希點頭承認。「我本來應該是殷卓希而不是江卓希,是那個比卓望早三分鐘出生的哥哥。」

  「如果你們真是親兄弟,為什麼你還要摧毀殷家?」她心底的謎團實在太多。

  「親兄弟?」他啞然失笑,神情好不凜冽。「與其說我是殷榮宗夫婦的長子,倒不如說是被他們遺棄的兒子。」

  童若蕾頓感虛軟無力,雙手撐在身後的梳妝台上以承受更多驚人的秘密。「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很多人為了錢什麼事情都可以做得出,即使是捨棄至親骨肉。」人性黑暗的一面他看得太多,尤其身處在一個犯罪率極高的罪惡之都。

  童若蕾依稀記得卓望五歲前都是在英國長大,殷老爺一度與殷榮宗斷絕父子關係,莫非就是那時因生活困頓而賣子求財?

  「因此你才要回來報復,親手摧毀殷家?」

  「我只是要讓他們嘗到一無所有的滋味。」這就是江卓希的最終目的。

  所謂冤有頭債有主,他不該牽連其他人!「縱使殷伯父、伯母對不起你,但是殷家其他人是無辜的,你怎能毀了整個殷家?」

  「無辜?」江卓希不悅地半瞇眼,轉身往床邊大剌剌地坐下來後突然爆發出爽朗的笑聲,他彷彿聽了什麼世紀笑話般誇張地哈哈大笑起來。

  「難道不是嗎?」鐵青臉色的童若蕾並不認為自己說錯了什麼。

  「如果見死不救也算是無辜的話。」他收斂笑意,陰鬱的俊臉轉向窗外,目光落在遙遠的某處。

  「當年殷老爺不肯承認馮秀姿為媳婦,一怒之下把兒子逐出家門並斷絕所有經濟支援,可想而知沒經濟能力的他們生活會有多困苦潦倒,而從小嬌生慣養的殷少爺又怎吃得下這般苦頭。」他沒有半分同情,只有滿臉不屑。

  「走投無路的兒子落魄地回家認錯求援,可惜殷老爺依舊拒之門外視而不見,而至親的家人亦幸災樂禍。」

  這就是生於富裕家庭的悲哀,在利慾熏心的權利鬥爭下不存在任何親情,可是童若蕾並不希望所愛的男人也是這種人。

  「即使如此,他們始終是你的家人。」

  江卓希調回目光,雙手撐在背後的他表情厭惡至極。「這種凡事往錢看齊,眼中只顧利益不念親情的家人,我可是無福消受。」

  「難怪接二連三發生了這麼多事情,其實全都是你的精心策畫。」真相永遠殘酷得教人難受!

  「沒錯。」他大方地點頭承認。「你有興趣知道嗎?」

  沒等她回答,江卓希炫耀般娓娓道出自己的所作所為。

  「找個女大學生纏上殷榮宗,企圖破壞他們夫妻間的感情;縱容二叔與表姑丈在公司胡搞,放任他們高價競標沒有用的土地,對他們與承辦商私相授受、中飽私囊的行徑裝作視而不見,直到把殷氏弄得亂七八糟;明知敏聰喜歡你,還故意助長他的愛苗,然後讓他摔得焦頭爛額;與采穎玩點曖昧的遊戲,再狠狠拒絕她,讓她嘗嘗玩火自焚的下場;還有……」

  他停頓下來,目不轉睛盯牢她。「檢舉告發殷氏旗下的工程出現問題,並提供承辦商與供應商偷工減料的犯罪資料,我不但要殷氏在財務上損失慘重,還要徹底摧毀殷氏的商譽,不讓它有翻身之日。」

  他處心積慮的報復行動教童若蕾感到徹底絕望,江卓希的做法與唯利是圖的殷家人又有什麼分別?同樣無情無義啊!

  「你好像遺漏了我。」童若蕾苦笑自嘲。「把卓望的未婚妻玩弄後便丟棄。」

  江卓希站起來,抿唇不語的他與她受傷的水眸對望,他伸出大掌輕撫她痛苦的愁容。「一開始接近你,或許我的確居心不良、動機不純,但是我並沒玩弄你,我愛你是真心真意。」

  為何明知是謊言卻仍教她怦然心動?她閉起眼簾,甩開他的大手泠嘲。「你不用為了封住我的嘴,不讓事情曝光而演戲。」

  「根本毋須多此一舉,即使你不揭穿我的真面目,我也不打算繼續演下去。」她的誤解教他難受。「我承認愛上你並不在我的計畫之內,當我發現到自己對你的感情時,已經抽身不及,我阻止不了自己淪陷下去,控制不了愛你的心,即使明知你所愛的男人並不是我。」

  這全是他的真心話嗎?她可以相信嗎?童若蕾的心不能自已地微微顫動,雖然眼前的男人已不再熟悉親近,甚至陌生得可怕,可是他仍能輕易觸動她的心靈!

  「你教我如何相信?」她很想相信,但他無情的報復行動讓她感到瞻顫心寒。

  江卓希深情款款地輕托她的雙頰,炯炯黑瞳燃燒著濃烈熾熱的火花。

  「一年前我無意中與卓望在紐約街頭巧遇,相認後,他打算帶我回台認親,不過當時的我已萌生報復念頭,便提議與他調換身份,看看家人能否辨認出來。

  心無城府的卓望欣然答應,繼而把自己的日常生活,以及家人相處的情況鉅細靡遺地告訴我,當中包括他的未婚妻子。」

  他懾人的深情跟瞳直不隆略地瞅著她瞧。「當時我對你相當感興趣,所以在與你相處的期間才會不知不覺被你吸引,最後愛得不能自拔。」

  難怪他會熟知她的事情,原來真的是卓望告訴他,想到卓望,她的心又隱隱刺痛起來,到底她所愛的人是卓望,還是眼前這個與卓望長得一模一樣的親哥哥?

  沉默不語的童若蕾仔細梭巡江卓希的表情,雖然臉孔與卓望如出一轍,但內在卻又如此截然不同,他眼中所流露的濃烈愛戀與熱情是卓望所沒有的,他給她的震撼與悸動遠遠超過於卓望!

  腦海中浮現出不久前他曾向她許下的承諾:

  我不但會與你幸福地攜手進教堂,還會與你白頭到老永不分離,我一定會讓你成為全世界最幸福快樂的女人。

  不管以後發生什麼事情都不要離開我!

  即使我是十惡不赦的壞人,我都不會傷害你,我愛你!

  童若蕾深深動容,她願意相信他,再給他們一次機會。

  「如果你真的愛我,你就放手吧,不要再報復,不要毀了殷家。」童若蕾拉下他的雙手懇求。

  想不到她會有這種要求,江卓希為之愕然。「我辦不到。」

  「顯然你最愛的還是自己。」失望難過的她衝口而出。

  「若蕾,你公平點,對不起我的人是他們。」江卓希緊握她的雙肩,對她的指責他很在意,因為他最想要得到的是她的諒解與支持,並衷心希望深愛的人能站在他這邊。

  「或者殷伯父、伯母有什麼不得已的苦衷,不如你聽聽他們的解釋,先別把他們定罪。」她不死心地遊說。

  「你認為什麼理由足以出賣親生兒子?」他低吼。「即使他們一念之差做錯了,但是他們根本沒半點悔意,在這二十九年來,他們一直沒來找過我,他們根本當作從沒生過我這個兒子,卓望也從不知道有我這個大哥存在,他們是完完全全把我抹殺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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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8-12 17:14:58 |只看該作者

  童若蕾為他感到心痛,因為知道他說的是實情,殷家從不知道有他的存在,卓望也完全不知道自己有一個孿生哥哥,相信這個才是他對自己的父母恨之入骨的真正原因吧!

  「自從我的養父母破產自殺後,你知道我過著什麼樣的生活嗎?親戚朋友對我避之唯恐不及,孤兒院的勢利白眼,大人們的刻薄凌虐,一個六歲的小孩如何掙扎求生……」他搖晃著她的雙肩,一幕幕悲慘的童年過往浮現眼前。

  「你不是想知道我肩上的傷是如何弄的嗎?我告訴你,那是因為我誤闖別人的地盤,撿了一塊麵包來吃,於是那群小混混便在我肩上捅了一刀。」

  那一刀的切膚之痛無時無刻提醒著他生活的殘酷,只有強者才能生存下去的現實社會沒人會對你仁慈厚道,警惕著他無論如何也不能倒下去!

  「還有露宿街頭,撿破爛、吃剩飯,像過街老鼠般的日子,你還想要聽嗎?」

  「不要再說了!」她猝然抱緊他,她很想要撫平他的傷痛、替他治療傷口。「抱歉,我並不知道你有這樣的遭遇,對不起……」

  江卓希用力擁她入懷,並把受傷的臉龐深埋在她的髮絲裡,從她溫暖的身上尋求慰藉,讓他忘卻所有不愉快的過往。

  以往誰也不能挽留住他,沒有任何女人能令他留戀半分,一直飄泊無定的身心現在卻很想為她永遠停駐,他知道自己夢寐以求的家就在這裡,就是懷抱中的她!

  「若蕾,跟我回美國。」江卓希已下定決心,非要帶她走不可。

  側頭凝望著梳裝台上的天鵝,童若蕾感到很對不起卓望,即使明知擁抱著自己的男人並不是她的未婚夫,她卻發現自己深愛他。沒錯,她愛上江卓希,無關那張與卓望一樣的俊容,她知道牢牢吸引她的是他內在的靈魂。

  她願意跟卓希到天涯海角與他廝守終生,但是背負著仇恨的他一生都不會獲得真正快樂,只有忘卻怨恨才能得到幸福,她不希望他被自己無謂的執著與枷鎖捆綁住,讓怨憤羈絆終生。

  「卓希,放手吧,不要沉溺在過往的悲傷中,別再折磨自己。」她昂頭深深凝望他。「放下仇恨,原諒他們。」

  「你放心,一切即將結束,我們很快便可以回美國。」他吻她的額頭逕自道:「殷氏撐不了多久,只要我再加把勁……」

  「不!你不能這樣做,不要打倒殷氏。」童若蕾急急打斷他。「我求你放手,不要再報仇,只要你肯與我一起同心協力好好經營下去,殷氏一定可以起死回生、重整旗鼓。」

  她在說什麼夢話?殷氏既然是他親手摧毀,他又怎會把它重振起來!說到底她的心始終向著殷氏,江卓希的熱情頓時冷卻了一半。「是不是我肯放手,答應放過他們,你就肯跟我回美國?」

  她可從沒想過以此為交換條件!「我不能眼睜睜看著卓望的心血毀於一旦,卓望已經不在,我現在唯一可以替他做的,就只有保護殷氏,如果我連這點都做不到的話,我實在愧對九泉之下的他。」

  「說到底你最愛的人還是殷卓望,無論如何我也比不過他!」他原本熾熱的心完全被她澆熄。

  「你誤會了,我……」在這種情況下,她實在不知該如何道出自己的心意!

  可是她的猶豫不決卻令江卓希加深誤會,她所深愛的男人並不是他,是他不自量力妄想去取代殷卓望在她心中的位置!

  「總之我絕對不會罷手的。」傷心失望的江卓希只好徹底冰封起自己的心,貫徹始終復仇到底!

  


  在這個多事之秋,殷氏的總裁卻不見身影,眾高層雖疑惑卻不敢發問,幸而仍有得力助手童小姐坐鎮,接手處理大小事務。

  坦白說,積極進行補救工作的童若蕾,比起殷卓望還來得可靠,遠遠教他們放心得多。

  江卓希沒有現身殷氏,也不知是好事還是壞事,童若蕾心情相當矛盾,她既想卓希回來幫忙,卻又害怕他只會趁機搗亂,想要見他一面卻又不知如何面對他。

  唉!不知他現在人在哪裡?他會否一去不回,從此不再回來?童若蕾的心思飄遠,心中的牽掛令她無法好好集中精神在公事上。

  管他群龍無首,殷氏會大亂!江卓希漫無目的地飆車,任由風馳電掣的極速快感麻痺感官神經,可是稍一停下來,想要忘卻的倩影便會竄進他的腦海盤旋不去。

  該死的!他一咬牙關,狠狠踏下油門疾馳,不管他愛她有多深都沒用嗎?她的心始終不在他身上,不會愛上他這個冒牌貨!

  養父母在離世前把他的身世告知,並叮嚀他回去找尋自己的親生父母,當江卓希知道自己竟還有雙親與弟弟時,他感到十分欣慰,原來在這個世界上,他並不是孤單一人。

  可是當他用盡辦法都尋覓不到家人的下落時,他終於放棄並面對事實,驀然驚醒過來的他,發現自己其實是一個被雙親遺棄的兒子,他只是一個孑然一身又孤苦無依的小孩。

  看清事實後,他完全放棄對親人的渴求與眷戀,不再奢望與家人團聚的可能,然後美夢幻滅就是成長的開始,他對家人的憎恨厭惡相對地與日俱增。

  所以江卓希非常妒忌那個能夠待在父母身邊,在家人的關懷寵愛下成長,過著幸福無憂生活的孿生弟弟。

  為何被賣掉的偏偏是他這個早三分鐘出生的哥哥?如果被遺棄的是卓望,那麼在黑暗中打滾,為了生活掙扎求存的人便是江卓望,而遭遇空難喪生的人是否便會是他殷卓希?

  上天到底與他們開什麼玩笑,為何如此安排?得知卓望遇難後,他真的感到晴天霹靂,過往對卓望的妒忌與恨意頓時變得毫無意義,他這個唯一的親弟弟到底是得到上天的眷顧還是唾棄?

  生命就是這樣脆弱,不堪一擊、稍縱即逝!

  儘管他記恨自己的弟弟,對卓望更沒半分兄弟之情,但他仍希望卓望可以好好活著,如果可以的話!

  縱然卓望已經不在,卻長存在活著的人心中,殷卓望永遠都比他富有,擁有他畢生所渴望而沒法得到的親情與愛情。

  留在殷家的這段期間,江卓希深深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溫暖親情,家人對卓望的關愛是那麼真摯,可惜一切都不屬於他,只是他偷來的短暫幸福。

  對於殷家,江卓希並不留戀,他唯一想要得到的就只有童若蕾,即使要他捨棄所有的一切他都願意,只要能得到她的愛!

  江卓希拉起手煞車停下車來,修長的雙腿剛跨下車,便傳來熟悉的低沉男聲,充滿義式風情的大帥哥赫然出現在他面前。

  「世界真小,我們又碰見了。」簡恩踏著優雅步姿朝江卓希搭訕。

  真是陰魂不散!微蹙眉的江卓希熟稔的語氣有點沖。「你來台灣幹嘛?」

  「你……認識我?」簡恩騷騷頭髮,指指自己的俊臉。

  瞧他一臉蠢相,江卓希還真感到好笑。「廢話!只是一陣子沒見,想不到你變笨了。」

  「什麼嘛?」就是這種欠揍的態度,簡恩知道自己被耍了。「原來你真的是江卓希!」

  「誰教你這般不識趣,莫名其妙蹦出來亂認人。」江卓希雙手環胸,帥氣地靠在車旁揶揄。

  「你到底在幹什麼?為什麼要冒充別人?」簡恩相當好奇。

  被他一針見血識破,江卓希迴避。「還是不要讓你這個正義先鋒知道的好。」

  「難道你在幹什麼見不得人的非法勾當嗎?」簡恩揚揚眉。

  江卓希若無其事道:「你別好管閒事。」

  「抱歉,恐怕我已經壞了你的好事。」簡恩促狹地挑起右眉。「我曾在商務聚餐中遇見上次那位漂亮的童小姐,而且與她相談甚歡。」

  果不其然!「你對她說了什麼?」

  「不多不少。」簡恩回想起那次對談,心中已有一個譜。

  「日後有機會的話,我定會好好『報答』你今日的恩情。」江卓希笑裡藏刀,暗暗記他一筆。

  這下子真糟糕,想不到真的扯了他後腿,他這個有仇必報的偽君子不找機會整人才怪哦!唉!這趟出門真是出師不利,無端惹上無妄之災。

  「大恩不言謝,你就不用放在心上。」簡恩忙不迭陪笑。

  此時江卓希的手機響起來,他微側身接聽,神色變得凝重的他低聲說了簡短的兩句便掛掉。

  「我有要事,先走了。」江卓希一邊打開車門一邊向他道別。

  「卓希。」簡恩的大掌撐在車窗,頗為語重心長地告誡。「不管你現在要做什麼,別讓自己在將來後悔。」

  「你想說什麼?」有點錯愕的江卓希瞇眼裝蒜。

  「千萬別忘記什麼才是最重要,好好珍惜保護你所重視擁有的,不要再犯下無可彌補的過錯,造成傷害後才來悔恨。」簡恩瀟灑地一揮手,轉身邁開步子。

  臉色一斂的江卓希如箭矢般疾駛,簡恩的話中涵意他當然聽懂,真是什麼事情都瞞不過心思慎密的簡恩。

  他會後悔嗎?他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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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
發表於 2011-8-12 17:15:57 |只看該作者
   
第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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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來那通電話是家人打來,通知江卓希殷老爺突然心臟病發、昏倒入院。

  趕往醫院的江卓希心情十分沉重,殷老爺承受什麼重大刺激而導致心臟病發,他比任何人都來得一清二楚。

  這場戲雖是他一手策畫導演,但他可沒預計會鬧出人命來,他要的只是摧毀殷家,令他們一無所有,可沒想過弄至家破人亡!

  不過事已至此,他是不會後悔的,既然已經下定決心報復,他便會做個徹底。

  推開病房大門,江卓希連忙趕往病床查看,躺在病床上的殷老爺仍在昏睡,佈滿皺紋的枯黃臉容異常蒼老虛弱。

  江卓希轉身往另一邊與病床相連的會客室,寂靜的會客室內只有殷榮宗夫婦與童若蕾。

  想當然耳,罪魁禍首的二叔與表姑丈又怎敢留下來,免得殷老爺醒來後,看到這些敗盡殷家的不肖子孫又再次被氣昏。

  江卓希的視線與童若蕾交會。「爺爺的情況如何?」

  「情況已經穩定下來,現在沒什麼大礙,但不宜再受任何刺激。」童若蕾以眼神暗示他不要胡來。

  「卓望,公司的情況是不是很危急?」馮秀姿相當擔憂,近來家中發生的事情實在太多。

  殷榮宗同樣憂心仲仲。「殷氏是你爺爺畢生的心血,你一定不能讓它倒了。」

  江卓希冷眼掃視父母親,他不打算再演出父慈子孝的感人劇情,該是演重頭好戲的時候了。「你們是不是很擔心萬一殷氏倒了,便不能再過奢華安逸的生活?」

  愕然注視兒子的殷榮宗與馮秀姿詫異萬分。「卓望,你在胡說什麼?」

  江卓希竟然選這個時候來攤牌?他無疑在雪上加霜!一旁的童若蕾暗暗倒抽一口冷氣,即使她想要阻止也無能為力,因為他一定不會聽她的勸說。

  「你們現在還有什麼可以變賣?」江卓希板著臉,無情地挖苦。「真是遺憾,膝下無兒的你們已沒有孩子可以賣了。」

  震驚得無以復加的殷榮宗夫婦當場呆住。

  「卓望,你是不是知道什麼了?」面無血色的馮秀姿猜測。

  江卓希繼而投下一個威力更驚人的炸彈。「很抱歉,我並不是你們的寶貝兒子殷卓望。」

  「卓望,你不要開玩笑。」殷榮宗眉頭緊皺。

  「很不幸,你們所疼愛的兒子殷卓望已在空難中喪生,而我姓江名卓希。」江卓希百分之兩百的不屑。「不過我很懷疑你們還會記得我是誰嗎?」

  什麼?卓望已經不在了?他竟是卓希!

  「卓希?你真的是卓希?」馮秀姿霍地站起,顫抖的雙手掩唇驚呼。

  「沒錯,他不是卓望,而是江卓希。」童若蕾低聲附和。

  「若蕾你早知道了?」

  童若蕾輕搖頭。「我也是在昨天才知道。」

  「卓希,我的卓希,讓媽媽好好看看你。」混雜著失去愛兒的傷痛與重逢的喜悅,淚水凝聚在馮秀姿眼中,她顫巍巍過去,伸手撫摸兒子緊繃著的冷硬臉龐。

  「我的乖兒子,媽媽還以為今生今世再也見不到你。」

  「你這份遲來的關懷是不是稍嫌晚了點?」江卓希退後一步躲開她的碰觸,眉宇之間儘是深惡痛絕。「你別裝出一副慈母模樣,既然當初可以狠心把兒子賣掉,現在又何須在人前演戲。」

  「卓希,你說得太過分了!」殷榮宗過去攙扶著妻子,兒子的指責與鄙視實在太傷人了。

  「對不起,是我們對不起你……」馮秀姿搗住嘴巴哭泣,實在不能怪兒子會如此憤恨他們呀!

  「你不要責怪媽媽,全都是我一個人的錯,是我不好,我不該瞞著媽媽偷偷把你帶去賣掉,如果你要怪,就怪我這個身為父親的無能,沒本事養育你們。」殷榮宗實在悔不當初,做出這種泯滅人性的事情,他也不敢奢望會得到兒子的原諒。

  「既然不該,為何二十九年來你們對我不聞不問,從沒來找過我?」不為所動的江卓希則依舊冷峻。

  「卓希,媽媽無時無刻都想念著你,是真的,我真的很想要去找你。」馮秀姿急欲辯解,她真的沒一刻忘記過這個兒子。

  「是我阻止她的,因為我答應過江氏夫婦不可以與你相認,更不能去見你,為了不讓你的身世洩露,我們沒有留下任何連絡方法。」殷榮宗慚愧地自首,每天都受到良心的鞭撻與苛責,他沒一天可以睡得安穩。

  「果然信守承諾,對朋友言而有信。」江卓希越聽越氣憤難平。「對兒子卻絕情絕義。」

  「心性善良的江氏夫婦一直很喜歡小孩子,江太太卻患病不能生育,當時他們知道我生活困頓沒能力養活一家四口,所以才會向我提出收養你。」二十多年前的往事歷歷在目,殷榮宗曦噓道來。

  「他們答應過會好好疼愛你、視你如己出,我想你跟著他們可以有更好的生活,總好過與我們一起挨餓受凍,於是我一口就答應了他們。」殷榮宗驀然驚覺。「難道他們食言,沒有好好善待你嗎?」

  江氏夫婦的確很疼愛江卓希,小時候的生活相當幸福快樂,只是——

  「托你們的福,爸爸媽媽在我六歲那年已經過世了。」提起養父母,江卓希神色黯然。

  「什麼?」馮秀姿微微震顫。「這麼年幼便失去雙親,你一定受了很多苦,都是我們對不起你,我們不應該把你賣給別人,全是我們的錯。」

  「卓希,我不敢奢求你能原諒我的過錯,只希望你能讓我們好好補償你。」殷榮宗如何也想像不到會演變成這個局面,怪不得兒子會怨恨他們。

  「即將一無所有的你們如何補償我?」江卓希勾唇冷笑。「反正我已經回來取回我應得的。」

  殷榮宗打了個寒噤。「難道……殷氏是你處心積慮弄垮的?」

  「沒錯。」江卓希睥睨著他們,不帶半分感情的黑瞳直視他們。「既然你們可以為了錢而出賣親情,我就奪去你們最寶貴的金錢財富,讓你們失去一切。」

  「卓希,你是回來報復我們的?」殷榮宗踉艙地倒退一步。

  「我只是來摧毀你們的幸福。」江卓希站得挺拔,冷酷倨傲地宣告。「既然我的目的已經達到,我也沒必要再留下來。」

  他只是回來報復的嗎?他不肯承認她這個親生母親嗎?為什麼會變成這樣?他是她的親生兒子啊!

  眼看江卓希轉身離去,馮秀姿不顧一切上前阻止他。「卓希,不要走,是爸媽對不起你,原諒我們,讓我們一家人一起生活。」

  硬起心腸的江卓希刻意客氣疏遠,與他們撇清關係。「很抱歉,我的父母親已經過世了,在這個世界上我沒半個親人。」

  「你要我們如何做,才肯原諒我們?」馮秀姿好不心痛,她將要再次失去這個兒子嗎?

  「殷太太,你什麼都不用做,因為我們不會再見了。」不想再耗下去,江卓希掙脫她的糾纏,頭也不回地大步邁出病房,他從此與殷家永無關係。

  「等等卓希……不要走,為什麼會這樣?媽媽對不起你……」

  殷榮宗擁抱著妻子,他感到內疚不已。「秀姿,你別這樣,都是我不好。」

  童若蕾追了出去,雖然她是局外人不應該插手,但她不可以眼睜睜看著事情演變成這樣,她希望可以勸說卓希,令他回心轉意。

  「卓希,等等。」終於在轉角追到他,童若蕾深怕他會厭惡地甩開自己,緊緊抓住他的手臂不放。「可以與你談談嗎?」

  江卓希緊抿薄唇默不作答,低頭牢牢盯住她,是的,所有事情都該做個了斷,包括她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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