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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顏依依]【狂獅室友 】[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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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8-12 23:03:00
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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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揚眉文理補習班

  偌大的教職員辦公室裡,有輕鬆的交談聲,亦有忙碌的走動聲,然而這一切的聲音彷彿均與白鄀薔無關,她靜坐在座位上,眼睛空洞的盯著講義,心不在焉。

  「白老師,白老師?鄀薔!」

  一道揚高聲音的喚喊,伴隨在她眼前晃動的五指,終於讓她回過神。「呃,姚老師,你喊我?」她低問坐在對面的同事姚潔。

  「想跟你打個招呼,喊你很多聲都沒反應,我以為你忘記自己是白老師了。」

  姚潔是數學老師,是白鄀薔頗聊得來的同事,上回她就是陪姚潔去買衣服。

  她尷尬淺笑。「抱歉,我在想事情,沒聽見你喊我。」

  「在想課程進度的安排?安啦,你的課學生反應良好,就算偶爾一堂課偷懶隨便教,學生也不會有異議。我等會兒的課要隨堂考,先上去嚇嚇那些學生,下課再跟你聊。」

  白鄀薔莞爾的看姚潔抱著測驗捲走出辦公室。這個同事說話向來大剌剌,開朗率性,很好相處。

  其實她之前心神恍惚,並非是在思索課程進度問題,而是擔心索傲。

  昨天他們在愈夜愈迷離璀璨的陽明山待到極晚,回家早過了午夜,沒想到他當真說到做到的執行魔鬼訓練,等她練習完對她而言困難度頗高的側踢,終於得以泡個舒服的澡、上床睡覺時,已是深夜兩點,幾乎一沾枕頭便倦累的睡去。

  今天她睡晚了,半夢半醒間似乎聽見索傲渾厚有魄力的聲音在說——

  「簡單,把對方一隻手臂砍了……」

  當時她由床上驚坐了起來,尚分不清夢幻與現實,只看見她的房門被打開,那道熟悉的霸氣身影以優雅從容的姿態走向她。

  「醒啦,我正要喊你。」他俯身輕啄她的唇瓣,給了個這幾天她已習慣的早安吻。「我有事要趕去公司,今天你自己搭車到補習班,記住我的叮囑,不准冒冒失失當俠女。」

  「哦。」白鄀薔輕應,有些迷恍的目送他離開她的臥房,等她完全由惺忪渾沌的意識清醒過來,驚覺某件事情不對勁,慌張的跑出房問追喊他時,屋裡早已不見人影。

  對於剛才依稀聽見的恐嚇話語,她仍是耿耿於懷,可想起昨晚索傲說他工作的討債公司是合法討債,這代表他並末做出傷人的違法事,所以應該是她自個嚇自個的夢境吧!

  可是真的是夢嗎?他低沉撂話的嗓音清晰如實,讓她再三猶疑,心神不定,以致姚潔喊她也末聽見。

  不行,再這麼惶然的猜測下去不是辦法,即使是作夢誤會他,會被罵得很慘,

  她也要向他求證。

  背起背包,白鄀薔拿著講義離開辦公室,到無人的定廊角落打電話。

  「喂,索傲——」

  「你在哪裡?別告訴我你又出狀況了。」索傲語氣比她更急的打斷她倉卒的喚喊。

  剛進小廚房泡咖啡,就瞥見她的來電,他一顆心無法抑制的懸高。上回她突然來電是在公園阻止狗打架,這回下曉得又無視他的叮嚀與自身安全,做出了什麼好事?

  「我人好好的在補習班,只是想問你,早上你是不是有和誰講電話?」

  得知她安然無恙,他高懸的心登時緩和下來。「早上我是講了通電話,你問這做什麼?」

  她緊張的抓緊手機。「你有沒有說過要砍對方手臂這樣的話?」

  「你聽見啦。」他坦蕩回答,約略明白她為何打電話來。

  聽他大方承認,白鄀薔倒抽了口冷氣。「天啊,不是我做夢,你真的撂話要砍人。」

  「這沒啥好大驚小怪.我從事的是催討債務的工作.耍些手段是必要的。」

  「可是你昨天才說你們公司是合法討債,砍手臂這種違法行為哪裡合法呀!索傲,這份工作不適合你,別做了。」

  「改去搶銀行?」

  「你正經點,我都擔心死了,你還有心情說笑。」他到底曉不曉得犯法的嚴重性!

  索傲挑眉探問:「你在替那位要被砍手臂的債務人擔心?」

  「我擔心的是你!擔心你知法犯法,擔心你自毀前程,擔心你……反正就是擔心,你不會已經犯下糊塗事吧!」她屏氣凝神等他回答。

  「沒有。」眼角含笑,他答得爽快。老實說,被她擔心的感覺挺不賴的。

  他並未深入說明傲霸確實從未做過出人命或斷人四肢的殘酷逼債行為,頂多讓頑劣、需要受點教訓的債務人,和公司旗下的催討專員練練拳,讓其嘗嘗一、兩天無法下床的滋味。

  今天早上那通電話是催討組組長的來電,向他報告有位狂迷名牌導致刷爆卡而欠下債務的少婦,這陣子發了筆意外之財,已有能力還債卻耍賴不還,請他裁奪,於是他下令砍掉她一隻手——叫催討組中學習過針灸的專員,讓她手臂暫時麻痺,失去知覺,作為對她的教訓,讓她乖乖還錢,別再狂買名牌。

  這些討債內情的複雜一如他的真實身份,他無意向生活單純的她透露。

  轉身,索傲端著沖好的咖啡回座位。

  「還好,我以為來不及阻止你。」白鄀薔輕吁了口氣。幸好他尚未做出違法的事。

  「老師,原來你跑來這裡,已經上課嘍,班上同學都在等你。」

  一道喊聲飄來,她循聲望去,看見她授課班上的一位學生,她拿開手機回應,

  「老師知道了,馬上到教室去。」等女學生跑開,她連忙再對著電話說:「索傲,你還在嗎?」

  「趕快去上課,遲到太久萬一被學生抵制,你可別說都是我害的。」

  「我班上的學生都很乖,倒是你,千萬別做傷人的糊塗事,我不希望你出事,記得我的話,我去上課了。」

  謹慎交待的電話結束了,索傲斜飛劍眉,聽她的口氣,分明是把他當成她唯一不乖的學生!搞錯了吧,從頭到尾不希望她出事的一直是他好嗎?

  「呿,麻煩的迷糊蛋一個。」

  「傲,你叫誰趕快去上課?」杜奕川沒聽楚他的嘟噥,但聽見他結束通話前的那句催促,好奇的由桌上一堆報告中抬起頭問。

  「住我對面的補習班老師,問我這週末有沒有興趣和他去打高爾夫。」他隨口胡謅。

  「你最近的人緣好像不錯,不僅房東天天優惠你可口的便當,連鄰居都邀你打球。」

  犀利的眸光射向杜奕川。「話這麼多,看來你的工作太輕鬆。」

  「開什麼玩笑,桌上這些工作夠我忙一天了,剛剛的話算我沒說。」他識相的閉嘴忙他的,可不想酷哥老友又丟給自己成堆工作。

  他狠狠瞪向另一頭正在打電腦,明顯在偷笑的崔振綱。就不信他不好奇傲跟誰在講電話,這個奸詐的傢伙知道自己勢必會問,硬是忍著等他開口,賊!

  二十分鐘後,忙碌的辦公室響起一串清亮鈴聲。

  「我是索傲,哪裡找?」忙著評估委託案的索傲,抓過手機便接應。

  「那個……你砍人了沒?」透著緊張的怯聲滑入他耳裡。

  原本該生氣工作被擾的他,唇際竟忍不住淺淺彎揚。「你這麼問是希望我砍了沒?」

  奇怪的句子引起另兩人的注意,不約而同豎直耳朵。

  「你!我是趁學生寫閱讀測驗的空檔打電話問你情形,你能不能別鬧?」白鄀薔盡量壓低聲音,她人在教室外頭。

  「我怎麼覺得打電話來鬧的人好像是你。」

  「我不放心啊,上課到一半,我才想到你沒答應我不會去執行砍人的任務,當然要再打電話問你。」因為他,她今天上課上得極不專心,「你沒做傻事吧?」

  「你放一百二十個心,沒有。」呆瓜。他在心底加上一句沒轍的數落。要不要乾脆告訴她,基本上他是下令之人,而非執行任務者。

  「你發誓。」

  「女人,你別得寸進尺,我索傲說話算話。」要他發誓?這種蠢事他索傲怎麼做得出來。

  女人?杜奕川與崔振綱訝然互望。與傲通電話的是個女的?

  白鄀薔語塞。他雖霸道,但的確是個重諾的人,允諾之事必定言出必行,以前要他寫作業,他雖然應允得極不甘願,最後還是會將作業交到她手上,可這次是攸關人命的大事,她真能放寬心相信他嗎?

  「快點去做你該做的事,免得被你老闆Fire了,別再打電話來,否則小心我翻臉。」這回,索傲先掛電話。她若為了他耽誤教書正事而被抓包,受補習班處分,那多冤枉。

  他將手機放回桌上,瞟見兩位該忙翻天的夥伴雙雙站起來瞅著自己,眉峰頓蹙,敏銳的猜到兩人對他的電話內容很感興趣。

  「沒你們的事,工作。」他先聲奪人想阻止兩人問話,可惜成效不彰。

  崔振綱忍不住好奇心,迂迴的問:「你剛剛叫對方『女人』,她跟你的關係應該比鄰居親近把?」

  「幹麼問得這麼客氣,直接問對方是不是他最新一任的情婦就好啦。」

  「你再亂說話,小心我扁你!」他沒好氣的嗔睨杜奕川,這傢伙就會瞎猜。

  「咦,猜錯了?可是跟你扯得上關係的女人除了雁姨,就是你的情婦,你該不會允許已分手的情婦再回到你身邊吧?」

  他半點也不想被揍,所以講的絕對是實話。

  這並非指他濫情,而是女人常主動巴上他,他只接受你情我願的成人遊戲,從未有人能令他交出真心,一旦身邊的女人破壞遊戲規則,妄想向他索求愛情,即是兩人Game  over的時候。

  一個月前他的情婦便因為觸犯這項禁忌,換來自動消失在他眼前的後果,莫非他破例讓她回鍋?

  「給我停止你爛透的想像力,那通電話是我國中同學打來的,請我幫她調查點私事。」索傲沒有多想的澄清白鄀薔的身份,不願杜奕川抹黑她的形象。那丫頭雖呆,可不是隨便的女人。

  「國中同學?!」換崔振綱發言,「前幾天你去見的那位?」

  「嗯。」必然還有哪個?

  「哇塞,原來那個到現在仍跟傲有聯繫的國中同學是個女的!振綱,我跟你打賭,她一定是大姐頭。」

  「何以見得?」

  「雁姨說,傲國中時是個讓學校頭疼的問題學生,敢跟他打交道的女生,當然是跟他有得拚的頭兒級人物。」杜奕川理所當然的推論。

  索傲濃眉隱隱抽動,「對,大姐頭,而且她還是黑道大哥的女兒,你最好小心你的言論,倘若得罪她,就等著被她爸砍。」想像力超爛又愛亂聯想,不加油添醋嚇他,實在很不爽。

  他的恫嚇收到成效,杜奕川立刻拉著崔振綱回座位工作,有點猶豫的打消叫索傲帶那位大姐頭給他們看的想法。

  開玩笑,黑道大哥的女兒耶,他沒把握自己的心直口快不會得罪她,不想被她爸砍,傲這位神秘的國中同學,他還是少見為妙。

  辦公室裡再度恢復忙碌的氛圍,當索傲審核評估完手邊幾宗委託案,已又經過二十分鐘,他扭頭活動僵硬的頸項,順手拿起傳來簡訊鈴聲的手機,閱讀上頭的簡訊——

  索仿,別生氣哦,讓我問最後一次,你真的真的不會做出傷人的糊塗事,對吧?

  白鄀薔

  「誰傳的簡訊?」杜奕川的好奇因子又蠢動了。

  「中獎通知。」

  「啐,詐騙集團就不能玩點新花樣。」難怪傲的唇角勾著笑,那些詐騙集團想由他身上詐得分毫,下輩子也不可能。

  未答腔,索傲將手機放入口袋,拿著杯子走往小廚房,準備沖泡他今天的第二杯咖啡。

  身後,崔振綱帶著狐疑的眸光觀察他。是自己眼花了嗎?為什麼他覺得傲唇邊噙著的笑,有種詭異的溫柔。

  同一時刻,揚眉文理補習班這頭,白鄀薔正為學生講解英文倒裝句的文法,她邊寫白板邊解說的同時,還分神瞄看講桌上的手機有無動靜。

  幾分鐘前,她趁學生寫例句之際,走至教室後頭傳了則簡訊給索傲,他收到了嗎?他當真未做出砍人的逼債行為吧?

  一道細微的鈴響驟起,她的心猛然一跳。索傲回傳訊息了?

  「對不起各位同學,老師收一通非常重要的簡訊。」

  語畢,她焦急的打開簡訊——

  呆子,不對你生氣實在很難。答案是真的的N次方,別再窮追猛問了,專心上課,要不下回我會再加重跆拳道的訓練。

  她又無辜的成為呆子,被他威脅了,不過她的眼底、唇邊淨是釋懷的笑意。索傲做出「真的的N次方」不會做出傷人之事的保證,她安心了。

  關上手機,白鄀薔語調輕快的說:「同學,來,繼續上課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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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8-12 23:03:38


  假日的台北街頭滿是逛街的人潮,白鄀薔在這熱鬧的午後與多年未見的國中好友關筱祺見了面,雖然相認的過程有點糗……她們約在一家下午茶餐廳前相見,結果關筱祺為節省找人時間,竟然扯開喉嚨就喊,「鄀薔,我是筱祺,你到了沒?」更舉起手揮搖,引來成群路人側目,害她趕緊尷尬的跳出來。

  雖然如此,兩人依然高興的抱在一起,為這份久別重逢的喜悅。

  此刻她們已進入餐廳,坐在靜謐的角落一隅敘舊。

  「雖然這次同學會沒辦成有點可惜,但是多虧主辦人心血來潮想辦同學會,我們這兩個失聯許久的姐妹淘才能重新聚在一起。」關筱祺有感而發。這次的同學會終究因時隔太久,聯絡不到幾個願意參加的同學而取消,她也是因為這樣,才和好友定下今天的約會。

  「這倒是,說起來真要好好感謝張副班長。」

  「我已經感謝過了啦,還承諾下次如果她要再接再厲舉辦同學會,我第一個報名。」說笑著,關筱祺由衷的稱讚,「多年不見,鄀薔,你已經從小美人變大美人了!」

  「你才時髦漂亮呢!我差點認不出你來。你結婚了嗎?」

  「想啊,可惜三個月前剛和男友分手。」

  聊沒兩句就踩到地雷,白鄀薔頓感抱歉,「不好意思,我不該問的。」

  她搖手,拿起草莓塔。「沒關係,剛結束戀情那時是很不好受,我還因此離開台北到新竹工作轉換心情,事隔三個月,我早已經看開了,感情就是這麼回事,當有一方變心,無論如何都無法挽留時,分手或許是最完美的結局。」

  「別灰心,我相信你一定能遇見更懂得珍惜你的男人。」

  「我也這麼認為。」兩人相笑而笑,換關筱祺問:「你咧?應該很搶手吧?」

  「自由自在,沒有感情牽絆的單身狀況。」

  她頗感意外的睜大眼,等吞下嘴裡的草莓塔才嚷嚷,「怎麼可能!你可是人美脾氣好的俏佳人,就算沒老公,也應該有男朋友。」

  「是談過戀愛,只是最後總覺得還是和對方做普通朋友,感覺最對。」她曾經交往過的幾位男友,沒有一位能讓她產生把自己交給他的美麗心念。

  「那就挑個感覺最對的人當男朋友啊。」

  「緣份若到,我想不用我挑,那個男人也會出現。」

  這樣的感情觀似乎太過隨緣溫吞了,但……「算我一票,緣份若到,我的真命天子一定也會出現的!」

  關筱祺興匆匆的舉起摩卡冰沙要和她乾杯。生命中最契合的另一半,也只有當真正的情緣降臨,才能遇得到。

  明瞭好友渴愛的心情,白鄀薔笑笑的端起香橙抹茶冰沙和她輕碰杯,就當作為她加油打氣。

  「對了,你後來有沒有跟索傲聯絡上?」

  好友猛地進出這句,險些被入口的冰沙嗆到,她力持平穩的回答,「後來我並沒有再聯絡他,你怎會突然問起他?」她在心裡苦笑低歎。因為索傲,她被迫對筱祺說了很多謊,希望不會被雷劈才好。

  「不瞞你說,」關筱祺小心的左右看,接著彎身湊近她小聲說道:「我還是很好奇那個國中就常打架鬧事,令人退避三舍的同學,是不是成為黑道大哥。」

  「筱祺!」白鄀薔哭笑不得,很想替索傲辯白,無奈一想到說出實情手帕交會盧著見他的一連串棘手後果,她終究忍住未透露他的近況。

  這個話題讓她想起他,星期五下課後她直接回爸媽家度週末,不曉得他這個假日在做什麼?

  「遵命,白老師,小的不能以貌取人,更不能以過去斷定現在。」

  「嗯,孺子可教也,關同學。」

  俏皮戲謔的對答之後,是兩人輕快的呵笑聲。

  閒適的午後,溫馨的友誼之約,在靜雅的下午茶餐廳持續進行中。




  夜,悄悄降臨。

  索傲懶懶的躺在客廳沙發上,十分鐘前,他剛結束與特助葛瑞迪的網絡視訊連繫,裁決幾項費德爾金控集團的融資與投資案,然而讓他懶躺椅子上的原因,並非剛忙完公事的疲累,而是他就是不想動。

  這兩天白鄀薔回家度週末,租屋處只剩他一人,很自由的獨處空間,可屋裡少了那抹嬌小纖影,就是奇怪的令他渾身下對勁,有種無法形容的空虛乏力感,之前因為有要事待裁決,他勉強提起精神,但現在,他只覺沒勁。

  難道非得有她在,方能讓他感覺一切照常軌運作?若是如此,他大可回阿姨家,為啥非得窩在這裡?

  輕風拂動陽台前的風鈴,悅耳的鈴聲輕洩而出,他抬眼望向它,暗忖自己難不成是為了留在這裡聽這串風鈴聲?那徐柔悅耳的聲音一如它的女主人,即使常常吐著教人生氣的傻話,嗓音依然清脆好聽。

  咳,他是感冒或中暑昏了頭,竟又想起她。

  「到PUB喝酒醒醒腦。」做下決定,他翻身而起,正要拿安全帽,就聽見客廳門傳來鑰匙轉動的聲音。

  他迅速轉過身,與推門而入的人兒視線對個正著。

  「嗨,你沒出去啊?」白鄀薔靦腆的與他打招呼。  

  在樓下瞧見屋內燈火通明,她已知他在家,可是進門一看見他,心跳就莫名的跳快節拍,可見這個人仍給自己極大的壓迫感。

  她暗自慶幸君恆今晚和朋友出去,才沒像平常一樣載她回來,否則她屋裡有男人的事很可能穿幫。

  「我還以為是哪個找死的小偷。」索傲一眨也不眨的凝視她,發現這抹嬌小身影重新映入眼簾的感覺真是好極了。

  白鄀薔聽了,會心一笑。上門的若是偷兒,絕對會被修理得慘兮兮。

  走近他,她將手上提袋遞給他。「這是我媽做的滷味,比外面賣的好吃哦,你嘗嘗看。」

  未接提袋,索傲長臂一伸直接攬她入懷,在她低呼時俯下頭吻住她,伸舌直探她的小嘴,放肆的掬飲她醉人的甜蜜。

  她毫無逃脫的機會,就像他載她夜遊那晚一樣,他霸道迷魅的唇舌輕易攫走她的氣力。

  手上提袋滑落地毯上,白鄀薔虛軟的偎入他懷裡,小手輕揪著他的衣服,雙眼更是不由自主的闔上,在他熾熱燙人的索吻下感覺天旋地轉,逐漸站不住腳。

  索傲摟著她後退的腳跟一絆,她隨他跌入沙發,在他懷抱裡嬌喘。

  「這是這兩天你欠我的早安吻加晚安吻,我們一次解決。」明瞭她必會質問自己為何吻她,索傲主動給她答案,濁喘著平復意外被她挑起的蠢動慾望。

  沒來由的,當她蓮步輕移走向自己,他就是突然想吻她。貼觸上她柔馥紅唇的剎那,他渾身的不對勁全消失了,只想態情索嘗她獨特的清甜滋味。

  「什麼一次解決?!就算是外國人也沒人會這樣追加問候吻!」她仰首嬌嗔。從頭至尾都是他固執要每天早晚吻她,自己根本不欠他任何吻。

  長指以佔有之姿拂開她輕咬住的下唇。「或許吧,但那是他們,我是索傲。」

  一個霸道卻再自然不過的回答,他向來我行我素,不按常理行事,因為,他是索檄。

  「唉,算了,說不過你。」拿他沒辦法的輕歎,白鄀薔窘迫的離開他的懷抱,揀起落在地上的提袋,想遞給他又有些猶豫,因為剛才的吻即是在她欲拿滷味給他的情形下發生的。

  見狀,索傲嘴角微揚,明白她在顧忌什麼,輕扯過她手中的提袋,煞有其事的說:「我得吃吃看才知道滷味跟你,哪個可口。」

  「你!」她酡紅整張臉,不知該如何反駁他瞹昧的戲謔,這時如果說她母親做的滷味超好吃,他搞不好又會抓她來「品嚐」做比較。

  最好的方法就是回房休息,讓他一個人在客廳啃雞翅和鳳爪。思及此,白鄀薔轉身就走。

  「鄀薔。」

  「做、做什麼?」聽見他柔聲的呼喚,她不自在的踅回身子。這好像是他第一次喊自己鄀薔,她有些不習慣,連心跳都跳快半拍。

  「我的晚餐還沒吃,只有滷味餵不飽我。」他率性的咬了口雞翅,沒發現自己喊她的名字喊得很順口。

  「你還沒吃晚餐?!」現在已經九點了耶。

  「誰教你不早點回來。」香味四溢的鹵雞翅一入口,他才記起自己似乎沒吃晚餐,而這全怪她不在家,讓他渾身不對勁到連晚餐都忘記吃。

  又是她的錯,她何時多出得負責張羅他晚餐的責任了?雖然不滿,但是軟心腸的白鄀薔硬是無法不理他。「你等等,我馬上幫你弄吃的。」

  索傲就坐在餐桌旁,一邊啃雞翅,一邊看她靈巧的在廚房為他忙碌,冷不防思及這兩日自己反常的另一個原因——他的味蕾已習慣她做的東西,可從星期五開始就未嘗到她的手藝,難怪這幾天會常常想她,想她的廚藝。

  至於她母親的滷味確實好吃得沒話說,不過——「女人,你嘗起來比你母親做的滷味可口。」

  匡啷一聲,廚房裡傳來鍋鏟落地的聲音。

  餐廳這頭則響起索傲抑不住的笑聲,恣意又張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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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8-12 23:04:34
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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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夜好眠,索傲起了個大早,盥洗出來正想問一向起得早的白鄀薔需不需要他去買早餐,轉頭卻赫然瞥見她抱著肚子坐在走廊上。

  「怎麼了?你哪裡不舒服?」他心驚的蹲至她面前,輕扳她的肩頭問著,映入眼裡的蒼白容顏令他胸口一緊。

  「我……肚子痛。」她答得虛弱。

  「無緣無故怎會肚子痛,吃壞肚子?」

  她微赧搖頭。「生理痛。」

  微怔,索傲抱她進房間,讓她靠坐床頭。「你怎麼沒好好調養身體,放任它痛了這麼多年?」

  「你怎麼曉得我從以前就有生理痛的毛病?」她愕然的看著索傲。

  「有一次,你追著叫我記得到學校參加段考,差點因為生理痛而痛昏在公園不是?」這個傻蛋做過的傻事,他想忘也難。

  白鄀薔含笑點頭,年少的記憶跟著湧入腦裡。「那時我很可憐,你還凶巴巴的恐嚇我不准昏倒,因為你不會管我,不過最後你仍然好心的等我休息醒來才走。」

  當年她趴睡公園休息,請他先畫考試重點,未料她一睡就是一個鐘頭,醒來時驚跳而起,還絆到石椅差點摔倒,是他由身後扶住她。

  「好心?你講什麼鬼話?!我是怕把你丟在公園,萬一你被哪個變態抓走,我會被當成頭號嫌疑犯。你以為我沒事會做出杵在公園吹冷風,等你這頭小懶豬醒來的蠢事?」打死他也不承認,幹出那樣愚蠢事的自己,真的就是不放心丟她一個人在公園。

  不介意成為小懶豬,她柔柔淺笑,依稀有印象當年他也說過相似的話,分明就是擔心她,只是嘴硬不肯承認。

  她就是明白這點,因此從不曾討厭過他,縱使昨天他很壞的捉弄自己,她也未拿掃把趕他出去。

  昨晚是她頭一次見索傲縱聲大笑,當時自己看他看傻了,那樣爽朗狂恣的笑,好適合他。

  「雖然你這麼說,我還是要謝謝你當年委屈的陪伴,沒讓我真的被哪個變態抓……呃!」話未說完,腹部一陣痙攣,她撫著肚子悶哼出聲。

  「很痛?」無暇管她的感謝,索傲的注意力全被她的痛吟聲截去。

  「自從我媽幫我調養過之後,已經很久沒這麼不舒服了,大概是前天喝了杯冰沙,才又鬧經痛。」

  「笨蛋,會生理痛的體質最忌冷飲冰品,這點常識我這個大男人都知道,你竟然還在生理期前吃冰!」他的眉頭皺在一塊,語帶責備。

  「前天我和筱祺,就是我跟你提過的國中好友出去,她幫我點了杯香橙抹茶冰沙,一時我也沒想那麼多就喝了。」愈說愈小聲,白鄀薔難受的蜷起身子往床上躺。

  「家裡有沒有止痛藥?」伸手抹去她的額際冷汗,索傲當機立斷的問。疼成這樣,她需要服用止痛藥來舒緩經痛。

  纖指指向床旁的書桌,「第二個抽屜好像有。」

  他立刻翻出抽屜內的止痛藥,再到廚房倒來溫開水,扶她起來,讓她靠著他的胸膛服藥。「藥吃了,現在好好休息。」欲扶她躺回床上,她卻在他懷裡搖頭。

  「今天我第一堂就有課,不能睡。」

  「經痛成這樣你還要去上課?!」

  「時間這麼倉卒,無法找到代課老師,我還是得去上課,反正已經吃過藥,等會兒應該就沒事了。」嘴上掛著保證,虛弱的嬌軀偏無絲毫說服力的軟倚著他。

  索傲完全無法放心。「沒事才怪,我看你八成會直接昏倒在講台上。」

  「不會,如果真熬不過,我可以再吃止痛藥。」

  他眉頭鎖得死緊,托抬起她蒼白的小臉,  「你當上痛藥是糖果啊?!吃多對身體反而有害,你曉不曉得?不許你胡亂服用。」

  可惡,這小女人就非得這麼敬業嗎?「我去!」

  「嗄?你要去哪兒?」

  「幫你上今天的課。」

  瞅著他的美眸張得好大。「你要幫我代課?我教的是國中英文,你會嗎?」

  索傲環在她腰上的手臂隱忍的收束。敢藐視他的,只有她。

  薄唇輕掀,他回白鄀薔一串流利的英語,告訴她自己的英語說得跟美國人一樣好,但請她放心,他絕不會搶她的飯碗。

  她的眼裡滿是驚訝,猛地記起,他本來就是天資聰穎之人,十一年前他被她纏著參加學校考試,好幾科成績都高得讓同學懷疑他作弊,只有她相信,他只是不愛唸書,其實聰明過人。

  「你這是什麼反應,把我的英語當外星話?」一逕呆看著他,讓他忍不住輕彈她眉心。

  白鄀薔笑著搖頭,因為心情放鬆,她想也未想的將臉偎進他寬闊胸膛裡。「你的英語說得好極了,今天要上的課以講解動名詞與假設語法為主,講義在我的背包裡,你稍微看一下,我相信……你會上得很棒……」

  「知道就好,你在家好好休息,身體若還是難受,就請你母親過來照顧你,弄些舒緩經痛的東西給你吃,止痛藥別亂服用,聽到沒?」

  「嗯……」細聲嚶嚀著,她枕靠在他胸前的小腦袋緩緩往下滑。

  索傲好笑也好氣的低望她熟睡的小臉。自己還在跟她講話,她居然就這樣睡著了。

  輕柔的抱她躺在床上,為她蓋妥薄被,他在紙上留下先前的叮嚀,取出她背包裡的講義,記下她桌墊下的課表,準備到補習班代課。

  遇上她,事情總會脫軌進行,她為他找麻煩的能耐,比起以前有增無減。

  跨步走至門前,索傲忽又踅回床畔,彎身在她小嘴印下一吻。不能忘了,這是他的早安吻。

  靜悄悄為她關上房門,他撥了通電話給給崔振綱。

  「振綱,今天公司交給你和奕川負責,我不過去了。」  

  「差不多。」反正都是有事要辦,「叫奕川別偷懶,就這樣。」

  電話隨即被切斷,崔振綱仍愣在那句語焉不詳的差不多里。這個最近令他感覺有些古怪的好友,究竟在忙什麼?




  白鄀薔完全沒料到,索傲幫她代課一天會有這麼大的效應,學生反應良好,班主任更有意邀他下期到補習班授課,托她問問他的意思。而現在竟連她的同事兼明友姚潔,都有事請她幫忙。

  「你要我幫你送禮物給索……呃,費德爾老師?」白鄀薔像要確定似的問。她也是今早才知索傲昨天的名字叫費德爾。

  辦公室裡只有她們兩個人,姚潔拿出包裝精美的禮物放到她桌上。「我聽說送領帶能套住男人的心,昨天我可是花了不少時間,才挑到這條絕對跟他很配的領帶呢!」

  「你想套住他?!」

  姚潔大方承認,「他是我欣賞的型,雖然他態度實在酷斃了,只簡單表示他是你同學,替身體微恙的你來上課後就不甩人,但我想那有可能是因為他很矜持,對不對?」

  「不太對,他鴨霸得跟萬獸之王有得拚,哪來半點矜持細胞。」她苦笑著說實話。

  「那也沒關係,很少有男人能像他酷得那麼迷人的。人家說,女追男隔層紗,加上有你這個紅娘牽線,我想我跟費德爾老師會有很完美的發展。」姚潔一臉陶醉幻想。

  她覺得頭有點痛,不解自己何時變成紅娘了。「姚潔,不是我要潑你冷水,禮物我可以幫你送,但我無法保證你們的發展。」

  「為什麼?難道你也喜歡他,所以不打算為我這個情敵說好話?」

  赫,自己喜歡索傲?沒、沒有吧!努力平復被這奇怪念頭嚇得加速心跳,白鄀薔解釋,「你想太多了,我們只是同學,昨天我身體真的很不舒服,才不得已(此處缺頁)

  解釋到最後,她有些心虛。以他們已經吻過多次的交情,不深嗎?

  「不要緊,就算你只能替我美言幾句,也有加分效果。我等你告訴我他收到禮物的反應,再決定該怎麼約他。」姚潔樂觀的準備擬定計畫。

  於是就這樣,白鄀薔平白多出為人作嫁送禮的任務。

  等她上完最後一堂課,沒想到同樣的任務又增添一項——

  「老師,白老師。」當她離開教室準備搭電梯之際,一道壓低的喚喊由左側傳來,一位女學生從走廊轉角探出頭向她招手,示意她過去。

  「你找老師有事?」白鄀薔走向她,狐疑的問。

  對方神秘的拉她躲進轉角處,小聲說道:「我叫丁妮妮,是老師剛才上課那班的學生,因為費德爾老師說他只代昨天的課,這封信只好請老師幫我拿給他。一小女生將一封粉紅信封交到她手上。

  看著那只貼有愛心貼紙的信封,毋需猜她也知道那是仰慕信,她莞爾,「你也喜歡費德爾老師?」

  今天才曉得索傲如此有魅力,不僅姚潔,竟連小女生也仰慕他。

  「也?哼哼,我就知道有很多女生迷費德爾老師,沒想到有人跟我一樣托老師傳情書,不過我不怕,作文是我的強項,費德爾老師一定會被我文情並茂的情書感動的。」她有自信成為他女友的勝算最大,「拜託老師了,為了不讓其它的同學看見,我要趕快走,老師再見。」

  回道聲再見,白鄀薔輕歎的把小女生的仰慕信放入背包裡,決定盡快離開補習班,免得等會兒陸續湧上一大堆情書要她捧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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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8-12 23:04:58


  盤腿坐在床上,索傲正用筆電整理網路信件,除了有關費德爾金控集團的信逐封閱讀,其餘不重要的一律直接刪除。

  房門響起輕敲聲,他頭也沒抬的道:「進來。」

  「你在忙?方便讓找耽擱一點時間嗎?」白鄀薔開門而人,有些好奇他在做什麼。但她並未上前探看,畢竟每個人有每個人的隱私,尤其現在的電子資訊時代,每一步電腦均可能藏著他人的無數秘密。

  「沒什麼不方便,我只是在刪些垃圾郵件。」清除動作完畢,他註銷網路,關機,轉過頭問:「你又出了什麼狀況需要我幫你解決?」

  「哪有,你別說得好像我經常出問題似的。」走向他,她輕聲抗議。

  「不是嗎?昨天是誰身體不舒服到慘白著一張臉嚇人?」幸好她經痛的症狀已無礙,否則他會強制她在家裡多休息一天。

  小臉微紅。「那是意外,這種難捱的狀況你以為我願意啊!昨天你只說你代課得非常完美,怎麼沒說你這麼受歡迎?」

  「什麼受歡迎?」將筆電挪至一旁,索傲伸長腿踏上地板。

  「大家都很喜歡你,還有入托我轉送東西給你。」她把手上的東西交給他。回到家時索傲尚未回來,她一度忘記姚潔與丁妮妮的請托,直到剛才才記起自己身負重要任務。

  「這是幹麼的?」包裝精緻的長盒子和寫著「費德爾老師親啟」的信?

  「禮物是我同事姚潔送的,她說你是她喜歡的型,有意與你進一步交往。那封仰慕信則是一位叫丁妮妮的學生寫的,請我轉交給你。」

  聽她說得自然,他半點被仰慕的喜悅都沒有,只覺胸中有股無明火在燒,粗魯的將禮物和信扔進書桌旁的垃圾桶裡。

  白鄀薔見狀,跨步上前就要撿起它們。

  「你還想撿!」他粗魯的拉住她,力道過大,害她站不穩的撲入他懷裡,他索性將她鉗坐在自己大腿上。

  被吼得有些怯懦的縮了縮脖子,她仍然鼓起勇氣說出自己的看法,「那是姚潔和丁泥妮的心意,你拆都沒拆開來看就丟掉,如果她們知道會很難過的。」

  「這時候,你還顧慮她們的心情!你幾時改行當郵差的?人家要你送東西你就送!」

  「人家已經拜託我,把東西塞到我手上,我不幫這個忙還能怎樣?」

  「你就不會告訴她們我有女朋友!」

  乍聞這句話,她的胸口一緊,怔仲的抬頭看著他。「你有女朋友?」這就是他這麼大火的原因?而為何聽見他有女友,自己會感覺失落?

  「笨,那是搪塞的借口,應付麻煩的理由,你懂不懂!」鉗住她纖腰的手臂有愈收愈緊的跡象。如此簡單的推拒說辭她也不會,老師當假的啊?!

  他沒有女友。得到這個答案,白鄀薔心頭的失落霍然消失,胸口的窒悶也消散無蹤,整個人鬆了口氣,然而這些反應委實怪異,怪異到令她微感彆扭起來。

  想驅除這份突生的不自在,她心慌的找話說。

  「這樣剛好,你應該記得姚潔吧,她開朗漂亮,工作也認真,是個不錯的女友人選。至於丁妮妮,滿可愛的,但她的年紀還太小,如果你對她比較有感覺,可能要等幾年再……唔——」

  沒有機會把話講完,索傲的雙唇已封住她的,蠻橫、狂野又熾烈的吻她,像懲罰又像洩憤,唇舌帶火的掠奪她小嘴裡的每一吋甘甜,吻得她嬌喘迭連,吻得兩人倒臥床上,他才結束這個吻,埋首在她柔嫩頸邊粗喘。

  被吻得渾身虛軟,白鄀薔無力的推開壓覆在身上的大男人,雙手輕揪他腰際衣服,腦中一片暈眩,完全弄不明白自己為何又被吻得七葷八素。「索傲,你……」

  「該死的,你就這麼希望把我推到其它女人身邊?!」

  他大吼的詰問一落下,房裡的時間霎時停在兩人的四目相對裡。

  過了好久好久,她才結巴的問:「你、你這話什麼意思?」他的話有點曖昧,好像他是她的男人一樣,但他、他又不是。

  輕撐起身子俯看她,索傲眼裡的驚愕不比她少。他也想知道自己為何會進出那樣佔有的氣吼,宛如她該自私的將他放在心上,就像他時時刻刻把她擺在心裡,因為他愛……愛她?!

  胸口猛然一震,他微瞇起眼。愛是什麼玩意?他從未對哪個女人心動過,怎可能愛上她?!

  可是若非如此,那麼對她想把自己推給其它女人的舉動,他有什麼好惱怒?

  「該死,都是你!」攪得他的心一團厘不清的混亂。

  「我又怎麼了?」與他對視的翦水秋瞳添入委屈的困惑,「被莫名其妙吻得亂七八糟的人是我耶。」

  「誰教你伶牙俐齒的吐出成串氣人的話,欠吻。」索傲沒好氣的拉她起來。要不是那張櫻桃小嘴跟他推銷姚什麼潔和丁什麼妮的,他哪會讓她惹出滿腔不滿,連帶扯出連自己都震愕的愛與不愛的問題。
  冤枉哪,她什麼時候伶牙俐齒了?「你是指我說你可以考慮和姚潔、丁妮妮交朋友的事?」

  「你還說!」

  「好嘛,我不說。」見他冷著一張臉,大有再將她壓回床上的意圖,白鄀薔趕忙下床,扭捏的拉整衣服。

  「你聽好了,我對你的同事和學生沒興趣,你要是再替她們轉送任何愛慕禮物或仰慕信,我一定吻昏你。」他站在她面前嚴峻告誡。不跟這個軟心腸的傻蛋說清楚,她明天也許就幫更多人傳達她們無聊的仰慕之意,到時準會嘔死他!

  「不公平,被喜歡的人是你,為什麼受威脅的是我?」

  「因為那些花癡是你的同事和學生,我可沒說過要讓她們喜歡。」

  他依然如此狂傲霸道,別人對他的仰慕也必須先經過他的允許才行。「遵命,索傲先生,不過你別講人家花癡,仰慕一個人並沒錯。」

  濃眉倏凝。「你想對我說教是嗎?」這女人的心怎麼就是向著別人?他半點都不希罕被不相干的女人愛慕,她有沒有搞清楚?!

  「我哪有那個膽子。」白鄀薔嘟噥的上前撿起被他丟掉的禮物和信。雖然仍是很好奇他之前那句怒吼究竟是何意思,不過她沒敢再問,生怕一問,他會馬上吻昏自己。

  索傲瞪著她撿起那些東西。前半刻嘴裡才說沒膽子惹他,現在她又想如何氣他了?

  「你別又罵人哦,我只是想把它們還給姚潔和丁妮妮,既然你不接受她們的愛慕,把東西退回去比較厚道,將人家的心意扔在垃圾桶,未免太殘忍。」

  「是啊,我殘忍,你難道忘了我的工作本來就是負責討債的?」他賭氣回嗆,跨步就要走開,由她口中批評而出的殘忍兩字,令他覺得刺耳。

  「索傲!」白鄀薔慌忙的拉住他,「我沒有指責或貶低你的意思,你別誤會,假使我真看輕你的工作,早就離你遠遠的,哪可能讓你搬來這裡。」

  「你發誓。」嘴上刁難,可眉間已透著釋懷。

  「我發誓。」小手已經毫不猶豫的舉起,就是不想他誤會自己。

  索傲情難自禁時拉她入懷。「你果然呆,這麼蠢的事也做得出來.」她憨直的傻氣,似乎使他胸臆間那團厘不清的混亂有逐漸明朗的跡象,看來她對自己而言,的確十分特別。

  微怔,白鄀薔猛地想起幾天前他不肯發誓沒做出傷人事的插曲,這才意識到原來自己被要了,說出他認為很蠢的三個字。

  罷了,只要他相信她就好。對子又莫名被困在他懷裡,她未抗議也未掙扎,心知肚明反抗無效,除非他主動鬆開自己。

  「既然知道我傻,就別跟我生氣了。另外還有件事我想告訴你,你可別又不高興。」努力平緩因與他過份親匿而加快的心跳,白鄀薔仰起小臉瞅他。

  「什麼事?」長指纏玩她柔順長髮,喜歡她柔滑髮絲在他指問滑動的感覺。

  「補習班的班主任今天向我提到,下期想請你到補習班來授課,你的意思如何呢?」

  「沒興趣,叫你們班主任別把腦筋動到我頭上。」要不是因為替她代課,那種會開滿爛桃花的地方,他會去才怪。

  「那你有沒有考慮換工作?別誤會,上次我就想跟你提這件事,只是擔心你必須奉命做出傷人的行為,沒其它意思。」

  「沒人能命令我去傷人,換工作的事,再說。」他還不打算結束傲霸。

  她猶想勸說,索傲擱在床上的手機忽然響起,他輕拍下她的小臉,鬆開她去接電話。她只得輕歎的往門口走,避免打擾他。

  「什麼?阿姨回台灣了!」

  他的驚呼讓白鄀薔好奇的停下腳步,因為她從未聽他提過家人。這通電話是他阿姨打的?

  魏良雁在電話彼端說道:「我已經回到家嘍,Surprise!」

  「Surprise個頭啦,每次有回台計畫都不事先通知我,萬一你坐飛機坐丟了,又沒告訴姨丈你的去處,我到哪兒找個阿姨還給他?」這個阿姨老是想到什麼就做什麼,去年就曾發生她臨時決定回台,又沒跟他和姨丈說,結果姨丈來電向他找人的嚇人插曲。

  白鄀薔聽得傻眼,沒枓到他連他阿姨都敢罵。

  魏良雁呵呵直笑。「放心,這回我有跟你姨丈說我要回台灣度假,也沒坐飛機坐丟,你現在在外頭的租屋處嗎?」

  「嗯,我馬上回去。」

  「你要回來啊,那順便邀你的房東一起過來——」

  「等一下,阿姨要我邀誰一起回去?」索傲唯恐聽錯的確認。

  「就是租給你房子,還天天做便當給你吃的那位好心房東啊!奕川和振綱說那位房東的廚藝好到讓你變得不挑食,我特地買了禮物要送他,本來想親自送過去,不過,既然你要回來,我想邀他來我們家也不失誠意,阿姨去泡茶等你們,等會兒見。」

  「喂?阿姨?」正要推辭,電話已呈現中斷狀態,他咬牙低咒,全怪兩位死黨的長舌,這下可好,不帶他的「房東」去見阿姨,肯定無法交差。

  見他低頭凝眉沉思,似乎有事困擾,為免自己聽他電話內的失禮行徑激怒他,白鄀薔忍不過去關切的衝動,悄悄往門外移動。

  「鄀薔。」

  糟糕,還是被抓包了。她認命的轉過身,想解釋自己無心的偷聽行為,他沉渾磁性的嗓音就落下——

  「跟我回去,我阿姨要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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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8-12 23:06:25
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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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常的夜,白鄀薔卻感覺異常緊張,只因她即將與索傲的阿姨見面。

  縱使索傲告訴她毋需緊張,他阿姨純粹是想感謝她這個好心的二房東,但她要見的畢竟是他的長輩,無論如何就是感到侷促。

  此刻人已在他阿姨家獨棟的樓房前,突然好想逃,無奈環在她腰上的大掌沒讓她有逃開的機會,堅定的攬著她走進敞開的大門。

  「阿姨,我回來了。」廳裡沒人,索傲揚聲朝屋裡喊。

  「知道了,你先招呼客人在客廳坐一下。」魏良雁的聲音由廚房傳來。

  白鄀薔的身子微微一繃。她現在逃跑是否還來得及?

  「放輕鬆,我阿姨人很好。」索傲安撫的摟摟她腰際,「喏,她出來了。」

  隨著他的手指望去,她瞧見一位雍容華貴的中年婦人端著壺茶進客廳,視線也正朝自己看來,她立即靦腆的向對方頷首致意。

  「傲,這位小姐是?」放下托盤,魏良雁疑惑的問外甥。

  「她就是你要見的房東。」他輕輕將白鄀薔推向前介紹。

  「你是傲的房東?!」

  「您好,我叫白鄀薔。」她硬著頭皮回話。嚴格說來,她也算不上什麼二房東啦,因為她從沒想過要向索傲收房租。

  魏良雁直走到她面前,瞇著眼從頭到腳打量她,那審視的研究目光讓她不安的往後退,不明瞭現在是什麼情形。

  「阿姨,你在幹麼?」索傲想也未想的攬住佳人。她已經很緊張了,阿姨還像虎姑婆一樣盯著人家瞧,是想嚇昏她嗎?

  睿智的雙眸因他護衛美人的舉動而欣喜發亮苦。「小子,你的眼光就數這次最好。」

  「阿姨到底在說什麼?」

  「向你借一下這丫頭。」答非所問,魏良雁笑瞇瞇的扳開他的手,拉過他懷裡的美人坐入沙發,「丫頭,你是傲歷任情婦裡條件最優的,相當得阿姨的緣。」

  「情婦?!」白鄀薔錯愕又怔愣。她聽到的是這兩個字嗎?

  「阿姨——」

  「你稍安勿躁,讓我把話說完。」她拿出長輩的威嚴駁回索傲的發言,繼續轉望眼前脂粉未施的清秀女孩,「你應該也知道,我們家傲交過不少情婦,但那些女人沒一個能擁有像你這樣清靈純淨的氣質,老實說,我是反對他養情婦的,但如果對象是你,我舉雙手贊成。」這女孩靈秀純雅得有如空谷幽蘭,遠遠勝過他以往交往的女人千百倍。

  「阿姨,您弄錯了,我不是索傲的情婦。」白鄀薔羞窘的澄清,心裡有點介意他原來有那麼多情婦。

  「別害臊,你跟傲的互動我全看在眼裡,他剛才多麼寶貝的把你攬在懷裡,還想瞞阿姨什麼?」她和藹的拍拍白郡薔的手背。

  直覺百口莫辯,她想說明索傲並沒有特別寶貝她,只是……下意識的攬住她,他們沒那麼親密的關係,他的枕邊情人不是她。可是一想到這些,不知為何她的心酸得好難受。

  「可惜這孩子就是不肯安定下來,要委屈你暫時以情婦的身份跟著他——」

  「阿姨!鄀薔不是我的情婦。」見那個無助的小女人被誤會得眉頭深鎖,索傲忍不住打斷阿姨的話。

  「不是?」魏良雁總算看出他酷臉上的嚴肅。

  他拉過白鄀薔,摟著她退開一些,方才開口,「她是我的女朋友。」

  一句石破天驚的宣告,換來白鄀薔的抽氣聲,她無措的輕揪他的衣服,小聲低嗔,「你胡說什麼呀!這時候你還有心情鬧。」哪有人會用另一個引人遐思的身份替她解情婦的套。

  「我再認真不過了,你,白鄀薔,是我索傲的女朋友。」回視她的深眸堅定無比。未假思索向阿姨宣示她身份的話一落,他在震驚之餘,胸中那團對她心動與否的糾結迷霧也一併散去,豁然開朗,終於承認確確實實心動於她,再也難以已否——

  他愛上她了。

  「你——」一顆心狂跳著,白鄀薔像被施了魔法般,無法移開被他凝鎖住的視線,分不清他究竟是由衷的告白,或情勢所迫的喬裝。

  「我的身邊是有過幾位情婦,但我一次只跟一位來往,上一個也早已分手,你可別被我阿姨誤導,以為我身邊有成堆女人。」索傲開口自清,頗有意見的睞向他阿姨。這麼不知保留的掀他的底,存心想讓鄀薔認為他是濫情的花心男不成?

  從聽見白鄀薔是他女友,魏良雁即笑得闔不攏嘴,完全不在意的隨他沒大沒小的瞪著。「我可不是存心誤導鄀薔,是你老是不肯認認真真交個女友,只跟情婦逢場作戲,我當然把她當成你最新一任的情婦,不過你的眼光夠犀利,懂得挑這麼優秀的女孩當女友。來,鄀薔,坐下來嘗嘗阿姨煮的水果花茶。」

  「我……謝謝。」不知如何澄清她這個女朋友的真實性,她只能隨索傲坐下,輕聲向為她斟倒水果花茶的魏良雁道謝。

  魏良雁含笑以對。「你和傲是因為他租你家房子認識的?」

  她搖頭。「我們是國中同學,前陣子我因為聯絡他開同學會,所以有機會和他見面,他說他家正在裝修,我……家湊巧有空房,他就暫時搬去住。」原本想說他住的是她的租屋處,但怕他阿姨誤認兩人親密同居,白鄀薔扭捏的改成想像空間較大的她家。

  「原來是這樣,這事你倒從沒跟阿姨提過。」魏良雁若有所指的望向索傲。他家在裝修?這小子真不老實,用說謊拐佳人這招。

  「這種小事沒必要向你報告。」索傲從容裝傻。他當然知道阿姨的心裡在想什麼,然而他沒打算說明自己因擔心鄀薔安危,而執意住進她住處的實情,或許當初他破天荒的衝動決定,已隱約透露自己對她不尋常的在乎。

  「那倒是,能交到願意天天做便當給你吃,改掉你挑食毛病的女友才重要。鄀薔,阿姨代傲謝謝你對他的照顧。」

  「阿姨別這麼說,我為索傲添了不少麻煩才是真的,而且他挑食的習慣並不算改掉,外食的時候他一樣不碰他討厭的食物。」

  「為什麼?」

  「他是個怪人。」

  「少誹謗我。」索傲輕捏她小鼻子一下,「那些平常我不碰的食物,只要不是你煮的,我就是吞不下去,有什麼辦法。」這兩天他又試過幾次,結果仍然相同。

  「這樣還不怪?哎呀,別捏。」見他不滿的再朝自己的臉捏來,白鄀薔低呼的埋首躲入他懷裡。

  他順勢摟住她。「怪就怪吧,反正以後有你做飯給我吃,我就不在外頭吃那些討厭的食物了。」

  聽見這句別有含意的話,她的心湖驀地漾起悸動的漣漪。他用代表未來的「以後」兩字,是什麼意思?表示她可以一直跟他在一起?他……等、等等,她想一直跟他在一起?!

  心跳著令自己震驚的節拍,她恍然發現,自己早就情陷於他!天啊,怎麼會這樣?她還弄不清他心意的真假,竟就一頭栽進戀上他的漩渦!

  魏良雁笑盈盈的看著小倆口的甜蜜相偎。這兩個孩子一剛一柔,實在很搭。

  「可見你多幸運,有個廚藝如此精湛的女朋友。鄀薔,以後如果傲欺負你,儘管告訴阿姨,我會幫你出氣。」

  「呃,嗯。」猛然意識到自己正偎在他胸前,白鄀薔連忙坐直身子,紅著臉低應,芳心仍因頓悟情陷於他而怦跳得一塌糊塗。

  索傲沒轍的凝睇她。這個小女人就不會回答說他絕不會欺負她嗎?呆。

  「對了,我之前也約了奕川和振綱過來見個面,他們應該快到了。」她拿杜奕川與崔振綱當另兩個外甥看待,難得回來,就請他們過來聊聊。

  「阿姨怎麼不早說!我先送鄀薔回去,免得那兩個傢伙見到她,吵死人的問東問西。」索傲環著身旁佳人站起來。

  「他們是你的朋友?」白鄀薔微感好奇的問。

  「兩個很囉唆的朋友。」

  話落,他婉拒阿姨的挽留,帶女友往門口邁步,可惜慢了一步,杜奕川的嚷叫已由門外傳入屋內——

  「雁姨,我和振綱來看你嘍!」

  「該死!」他蹙眉低咒,將她摟靠近自己一些。

  白鄀薔納悶他的反應古怪,接著就瞧見兩名年紀與他相仿的男子進入客廳。

  「哈囉,傲,你也……咦?」杜奕川尚未說完,眼睛便睜得老大的定在索傲身邊的美人兒身上,隨後轉向崔振綱,大嗓門的道:「你看,傲摟著人家耶,這位美女肯定是他最新一任的情——」

  「閉嘴!鄀薔是我的女朋友,你再胡亂說話,小心我賞你拳頭吃!」索傲微快的打斷他的嚷嚷。

  他就知道讓兩位死黨見到她準沒好事,之前阿姨已經誤會她的身份,這會兒奕川還要大聲喳呼她是他情婦,這是存心讓鄀薔難堪嗎?

  兩人被他的聲明驚呆住。這個從來不交女朋友的人竟然有女友?!

  「你是傲的女朋友?」崔振綱首先回神向白鄀薔求證。

  「我——」真假未明的狀態下,她點頭與否皆不是,好尷尬。

  「鄀薔的確是傲的女友,也是他的房東,他們兩個還是國中同學呢!」把她的猶豫當成害羞,魏良雁上前為她證明身份。

  這號外的消息令兩人又是一陣驚愣。

  「啊!你就是那個大姐頭,黑道大哥的女兒!」杜奕川猛地爆出高分貝的驚呼。

  「我是大姐頭?」白鄀薔愣愣的反指自己。

  「你真想被扁是嗎?」索傲直想伸腳踹過去。這傢伙是來亂的嗎?

  杜奕川選定掩護,立刻退到魏良雁旁邊。「雁姨,我說的是真的,前幾天傲在公司接國中女同學的電話,我猜她是大姐頭,否則怎麼敢和叛逆的傲打交道。

  「他沒否認,還說對方的父親是黑道大哥,而這位鄀薔小姐既然是他的國中同學,很有可能就是那位大姐頭嘍,只是她本人看起來哪有半點大姐頭的樣子?」根本是無害的甜姐兒一個。

  「廢話,那天我只是懶得解釋,隨便附和你超爛的想像力而已。」

  崔振綱唇嘴有抹瞭然的笑意。難怪那天他會覺得傲的笑容透著詭異的溫柔,原來他早和清秀可人的國中同學偷偷交往,昨天他蹺班忙的事,八成也和她有關。

  「索傲國中時是很叛逆,但是並非壞到完全無法相處。」看得出杜奕川尚有疑問,白鄀薔主動為他解釋。

  魏良雁見了,笑得欣慰.傲身邊就需要向她這樣善解人意的女孩。

  「也許你骨子裡有大姐頭的風範也說不定。」杜奕川說得煞有其事。傲可是個打架鬧事樣樣來、人見人怕的煞星,這個嬌小的女人竟敢和他相處,有膽識!

  「或許吧。」察覺身旁男人有想K人的衝動,她悄悄按著他握拳的手,幽自己一默。

  「很晚了,我送你回去。」反牽住她的柔荑,索傲決定盡快送走她,以免等會兒她被煩著描述兩人相識的經過,那可是他不想被兩位好友拿來調侃的過去。

  「阿姨剛回來,你陪她,我坐計程車回去就行了。」

  「對,你陪雁姨,送美女回家的工作我幫你代勞……呃!」杜奕川自告奮勇的話方落,就在閃避不及的情況下,於眾目睽睽中被賞了一拳。

  他捂著肚子看向那個攬著美人正欲離去的高大背影,因為魏良雁的叫喚而停下腳步,接過她要送白鄀薔的禮物後,快步踏出大門。

  他低聲問笑得滿欠扁的崔振綱,「傲在吃醋?」

  「應該是。」

  「冤枉哪,我是好意,又沒其它意思。不過,喂,你想我們要不要也查查國中通訊錄,找個美人同學當女友?」




  「不好意思,老師真的無法幫你。」

  安靜的補習班走廊上,響起白鄀薔極輕極無奈的婉拒聲。

  三天前她將仰慕信退還給丁妮妮,當時小女生紅著眼眶離去,怎料今天又跑來找她,請她再幫忙轉交一次仰慕信,而且這次居然是兩封。

  「老師再幫我試一次嘛,也許費德爾老師念在我這麼喜歡他的份上,會接受我的心意。」她不想放棄,費德爾老師真的帥到爆,要是能當他的女朋友,簡直棒呆了。

  「仰慕和喜歡是不一樣的,你對費德爾老師的仰慕就像粉絲迷偶像,並非男女之間的喜歡情愫。」白鄀薔耐心的分析。

  「可是我覺得沒什麼差,反正就是很迷他!」

  這叫代溝嗎?的仰慕是事實,他連信都沒拆。」

  聞言,丁妮妮瞬間垮下臉,她自認文情並茂的仰慕信確實沒被拆開。

  「目前你的職責是好好唸書,感情的事等你長大些再談。別怪老師把話說重,我只是英文老師,並沒有責任要替學生傳情書,你的強人所難會造成我的困擾,希望你能明白。抱歉,老師要回去了。」逼自己硬下心腸,她毅然轉身。這事若不採取堅決態度,恐怕沒完沒了。

  原本低著頭的丁妮妮,像是聽進她的話,抬起頭來對著她的背影說:「老師,很抱歉給你添麻煩了,我決定聽你的話,不迷費德爾老師了,拜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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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8-12 23:06:58
  想想,白老師說的也對,崇拜一個擺明不理她的酷哥太划不來,寫情書要花很多時間耶,以後還是暗戀其它會看她情書的對象好了。

  轉頭看著喊完話後逕自往樓上教室跑的她,白鄀薔總算露出欣慰的笑。小女生終於聽進她的勸說了。

  「原來除了我,還有學生喜歡費德爾老師。」

  「姚老師?」她微訝的看著走向自己的姚潔。

  「我去洗手間,經過這裡剛好聽見你和學生的對話,可不是故意偷聽喔。」她坦然的解釋自己的行為,「聽見那位女學生也沒有得到費德爾老師的青睞,我心裡平衡多了,這證明他並不是嫌我年紀大。」

  「他沒有嫌你們任何一個,只是——」

  「只是他有女朋友了?」姚潔接口她欲言又止的話。

  心頭一跳,她輕輕點頭。

  「你不想我太失望,歸還我禮物才沒提起這點,是吧?」三天前白老師只說費德爾老師給了句謝謝厚愛,便將禮物退還。當時她也沒多問原因,看見原封不動被退還的禮物,其中拒絕的意思已經夠明顯,她姚潔不是他的菜。

  螓首再次輕點,白鄀薔沒道出她之所以未坦白索傲有女朋友的最重要原因,是因為那個被欽點的女友,是她。

  這幾天因為阿姨回台,索傲並沒有回來過夜,但他早晚都會到她那兒一趟,看她有無出什麼狀況。

  他一樣會吻她,(此處缺頁)意是真是假,生怕是她自作多情,而索傲也並未向她解釋那天為何會跟阿姨和朋友宣稱她是他女友,這令她更無法確定他的心意,要她如何理直氣壯向姚潔說他已有意中人。

  「對不起,你跟他的事,我沒辦法幫上忙。」就算弄不清索傲的心意,可自己對他動心是事實,倘若姚潔要再拜託她撮合他們兩人,她恐怕無法辦到。

  「我沒怪你的意思,平常我雖然大剌剌的,可是也很明事理,男主角對我沒興趣,與你無關,倒是你有沒有見過他的女友,長得怎樣?」

  這個問題真尷尬,她只能搖頭。「我沒見過。」

  「可惜,無法滿足我的好奇心。」惋惜的垂下肩,姚潔忽地又摩挲著下顎看著她,「白老師,你想費德爾老師喜歡的人會不會是你?」

  白鄀薔捧著講義的雙手一緊,緊張的問:「你怎會這麼說?」

  「電視上常這樣演啊,男主角最愛的女人往往是別人認為最不可能的那個人。說真的,如果是你跟他在一起,我甘拜下風。」輸給人美心腸好的對手,她心悅誠服。

  「是嗎?找個機會我再問問他。」回以幽默的回答,只有她明白自己心裡的波濤洶湧。

  索傲……到底喜不喜歡她?


  回到租屋處樓下,白鄀薔巧遇前來找她的弟弟。

  「剛出完庭經過這裡,順道過來看你在不在。」段君恆主動說明他出現的原區。

  「幸好今天下午我只有兩堂課,沒讓你白跑一趟。」她笑笑的帶他上二樓。索傲這幾天都陪他阿姨用過晚餐才來,她可以安心請弟弟進屋。「你不急著走吧,今天我早點做晚餐,我們一起……索傲!」

  她未完的句子,在瞧見屋裡的一道人影後,驟地轉為訝然驚呼。那由客房走進客廳裡的人不正是索傲?他怎麼會在這裡?
  「他是誰?」走向她,索傲沉聲語問,銳利的視線直盯她身後的俊逸男子,他在房裡聽見開門聲,出來查看究竟,未料會見到她帶個男人回家。

  「這句話是我要問的,你是誰?為什麼會在鄀薔的住處?」段君恆同樣逼視著他。

  聽他直呼著女友的名字,索傲的雙眸凜然一瞇,佔有的攬過她,一併宣示所有權,「鄀薔是我的女朋友,你少打她的主意。」

  「你弄錯了,他是我弟弟段君恆。」見他誤把弟弟當成她的追求者,白鄀薔連忙澄清。

  段君恆的驚問跟著落下,「他是你的男朋友?!」

  「這……理論上如果我是他的女朋友,那他就是我的男朋友。」

  索傲未假思索的提手輕捏她鼻尖。「什麼理論上,你當你在回答哲學問題?」

  拜託,那是因為她無法確定,實際上她這個女朋友的頭銜是真是假呀?

  然而索傲對她的親暱舉止,已讓段君恆肯定他們的情侶關係,譴責的眸光直望向她。「你居然偷交男朋友,還和他同居!」

  「不是你想的那樣,索傲前陣子確實搬到這裡住,但我們很清白。」

  「就算我和鄀薔真的同居又如何?你姐是成年人,有談戀愛的自由。」即使是她弟弟,可他表現出的保護者姿態,仍然令自己吃味。

  「鄀薔是有戀愛的自由,但她是我爸媽的掌上明珠,我段君恆唯一的姐姐,為了她的安全與幸福著想,想追求她的男人必須先通過我這一關。所以,索先生,我想我們有必要好好談談。」

  面對這個尷尬的狀況,白鄀薔暗自喊糟。兩個男人像槓上一樣,兩雙閃著挑釁的眸光互不相讓的對視著,隨後,索傲逕自攬著她坐入沙發,段君恆則皺眉落坐兩人對面。

  「請你先解釋為何會住進我姐的住處。」板著臉,段君恆的口氣像問案一樣,由索傲一意孤行摟著他姐的反應,他更加確定這個渾身充滿霸氣的男人很狂傲。

  「是我借他客房住的,我們因為辦國中同學會的關係見了面,剛好他家正在裝修,臨時找不到地方住,於是就暫住我這裡。」白鄀薔搶先回答。這個敏感話題由她作答,較能減少君恆的誤會。

  「你心常這樣軟幹嘛?!台北這麼大還怕找不到地方住,你就不怕引狼入室?」

  「我要是狼,你姐早被我拆吞入腹。」

  「誰曉得你是不是居心叵測,在等最佳的犯案時機?」

  「君恆!」白鄀薔凝眉輕叱,不滿他講得好像索傲是罪犯似的。

  段君恆依然咄咄逼人的問:「你在哪裡工作?」

  「討債公司。」

  白鄀薔阻止不及的倒抽了口冷氣,直在心裡埋怨他回答這麼快做什麼,才想替他講兩句好話,就聽她弟弟落下森然語句——

  「我反對你和鄀薔交往,你馬上離開她!」

  「你憑什麼反對我和鄀薔交往?」索傲毫末退縮的反問回去。

  「就憑你所從事的不正當工作,你就沒資格追她,你知不知道我的律師事務所接過多少暴力討債的傷人案子?在討債公司做事跟在黑道混有何差別?我不可能讓我姐和一個凶狠的暴力份子在一起!」

  「君恆,你誤會索傲了,他沒有做出任何違法傷人的事。」

  「這種騙小孩的謊話你也信!十個為非作歹的壞蛋被抓到,有九個半會堅稱自己沒做壞事,另外半個則是現行犯,罪證確鑿,無法狡賴。」

  「你怎麼不說那半個是被冤枉,被人惡意栽贓的。」沉穩的迎視他批判的敵視眸光,索傲不改從容。沒做過的事,他問心無愧。

  段君恆有那麼一瞬問,幾乎要懾服子他無畏無懼的氣勢,可腦裡馬上出現「愈狡猾的被告愈難纏」的職業警訊,馬上犀利反駁。

  「即使有被冤枉的可能,也需要看他身處的環境,假使動動口就能教人如期還債,那些銀行、企業又何需委託討債公司催債?你不適合鄀薔,我說什麼都反對你們交往。現在,請你放開她。」

  佔有的手臂不放反收。「辦不到。」

  「如果你不馬上離開,我會告你擅闖民宅、妨害人身自由!」

  「你以為你告得倒我?」

  「你最好相信,我絕對有這個能耐。」他這個在律師界被封為「黑豹」的強悍律師,是違法人士的頭號剋星。

  「索傲,聽我一次,你先離開好不好?」終於在兩人的針鋒相對中找到空隙,白鄀薔趕忙阻止又要不馴回嘴的他,輕拉他衣襟,軟聲央求。

  「你站在他那邊?!」

  「我沒有偏袒哪一邊,只是你們這樣爭執下去,為難的是我。」她實在怕他們等會兒會打起來。

  索傲咬牙無語,她眼裡楚楚可憐的為難,讓他狠不下心視而不見,即使不願也只得站起身。

  她瞥眼同樣繃臉抿唇的弟弟,拉著索傲往門口走,細聲輕勸,「你先回去,我再跟君恆談談。」

  「我是來接你到阿姨家的,她希望你今天過去陪她吃晚餐。」他語氣勉強放緩些,臉色依然難看。

  「你告訴她我家裡有事,改天再陪她用餐。」依目前這種劍拔弩張的情況,她根本走不開。「你的車呢?為什麼我回來時沒看見?」

  「我開車來,停在路邊。」他明白她的意思,如果她看見他的機車,就會想辦法支開她弟,避免今天的衝突產生。可惡,早知道會殺出個礙事的程咬金,他就不聽阿姨的話,開他偶爾才會開的座車前來。

  白鄀薔苦笑的打開大門。莫非這是天意,注定君恆今天要與索傲碰面。「對不起,君恆沒惡意的,不要放在心上。車子開慢點。」

  像要宣洩心底的不滿,又像存心要氣段君恆一樣,索傲在她紅唇上用力印下一吻,方才離開,更將門甩得發出震耳的碰撞聲。

  白鄀薔無奈低歎,轉過身,她都還未開口,弟弟沒得商量的句子已拋向她。

  「你不用替他說話,我堅決反對你們交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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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8-12 23:07:40
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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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傍晚,天氣陰陰悶悶的,似是要下雨。

  白鄀薔剛下課,緩步於人行道上,心情也陰鬱到極點。

  這兩天她對君恆好說歹說,告訴他索傲不是他認為的討債惡棍,可他就是聽不進去,執意要她與索傲劃清界線。

  她到底該怎麼做,才能讓他消除對索傲的成見……

  「鄀薔!」

  一道呼喊,截斷她的思緒,也止住她前進的腳步。這個聲音是……「索傲!」

  她嬌喊著跑向出現在路邊的他,一個不小心還險些絆倒,幸好他及時扶住她。

  「為什麼你會在這裡?」她抓著他的手臂問。

  「我記得你下課的時間,專程過來接你。先進車子裡再說。」帶她坐進停靠在路邊的黑色轎車裡,索傲繞過車頭坐入駕駛座,替她扣上安全帶,發動引擎開車上路。

  「你要載我去哪兒?」

  「陽明山。」

  「不行——」

  「那海邊也行。」

  「不可以——」

  「該死!」啞聲咒吼,他管不著有無違規,車子在馬路上一個危險的回轉便駛進無人的巷子裡,在她驚呼間解開她的安全帶,將她摟進懷裡,怏然低吼,「我們已經分開兩天了,我想帶你到不受打擾的地方好好和你說說話,為什麼不行、不可以?!」

  「因為君恆這兩天都會到我的住處去,更事先聲明如果我下班不回去,他就會認定是你帶走我,要告你妨害人身自由。」白鄀薔一古腦道出她的顧慮。她何嘗不想跟他夜遊獨處,問題是她有所顧忌呀!

  「該死的段君恆!」這小子是衝著他來就對了!

  「別那樣說君恆,他是我弟。」

  「你確定你們真是親姐弟?那小子搞不好是你爸媽撿來的,因為愛慕你,於是假保護之名行破壞之實,處心積慮攆走你的男朋友,這樣他就能獨佔你。」

  「你在發什麼瘋?胡說八道!」她微嗔的撾他肩膀。這人在做什麼亂倫的臆測呀!

  「我是快瘋了,想你想瘋的。」壓抑的相思傾巢而出,他俯首密密實實的吻住她。

  那日在她住處與她弟不歡而散後,夜裡他們通過電話,鄀薔希望他給她幾天的時間說服頑固的段君恆,他勉為其難的同意,也熬了兩天沒去找她,結果她弟居然變本加厲限制她的行動!

  天知道這兩天沒辦法見她的每分每秒有多麼難熬,連他都難以相信從不希罕愛情,也未動過真心的自己一遇上她,竟會在愛情海裡栽得這樣徹底。

  這世上也只有她能逼瘋他。

  索傲唇舌狂野戀棧的廝磨她的,在白鄀薔情難自禁的回應他時,恍如想將她嵌入體內似的吻得更激烈,直到她承受不住他的熱情,在他懷裡嬌喘迭連,他才戀戀難捨的退開。

  迴盪在車廂裡的粗細喘息,既曖昧又誘人。

  「你說……你想我?」貼靠著他結實的胸膛,聽著他漸漸回穩的心跳,白鄀薔嗓音微啞的問。

  「八成是上輩子欠你的。」他拂著她的長髮回答。

  「你的意思是,要我當你女朋友是認真的,你真的喜歡我?」她心悸的抬起嫣紅的小臉,紅唇輕顫的問出這些日子擱藏在心底的疑惑。

  「你以為我是鬧著你玩的?」

  「那天你很突然就這麼跟阿姨說,我以為你只是搪塞她,我想問,又怕你笑我自作多情,其實這個問題我一直放在心裡,知道你剛剛說、說你想我,我才有勇氣問。」

  「笨蛋,難道要我在這裡要了你,你才能明白我對你有多認真?」索傲使壞的含咬她敏感的耳垂,懲罰她的遲鈍。

  她嚶嚀的軟倚回他懷裡,連耳根都紅透的撾他。「討厭,你胡說什麼。」講那麼露骨的話讓她無措。

  「相信我是認真的了,女朋友?」他沒告訴她自己有多想要她,以過人的自制力壓下體內強烈的渴望,他不希望兩人的第一次親密是在車上發生,她值得更完美的疼愛。

  「相信了。」小手依戀的環住他的腰,唇畔漾著甜蜜的弧度。太好了,他是真的喜歡她。

  「現在就只剩下你弟這號麻煩人物,乾脆約他出來狠狠打一場算了。」

  白鄀薔心驚的抬頭。「不行,你想被他告啊?!」

  「事情到了這個地步,要告就隨他,反正他告的每一條罪狀我都不怕,想扳倒我沒那麼簡單。」若非念在他是她弟弟的份上,那天他早對他開扁了。

  「我知道你不怕,但我不希望你們對簿公堂,這樣只會讓事情變得更糟,根本無法解決我們的問題。」

  「那你要我怎麼辦?眼睜睜看你弟阻止我們交往,連見個面都難,你真想逼瘋我!」

  纖指柔柔輕撫他氣鬱糾結的眉心。「為了我,忍耐一下,別怪君恆蠻不講理,他手上是真的有討債公司殘忍凌虐債務人的案子,也難怪得知你在討債公司做事,他的反應會這麼大。再加上我是他唯一的姐姐,對我保護心切之下,對你的態度難免又更激烈,你別生他的氣。」

  「很難。」他不是聖人。

  「那就少生一點氣。」白鄀薔溫柔的降低標準,猶豫了會兒又道:「你還是不考慮換工作嗎?也許你離開討債公司,君恆對你的成見便會消除。」

  「你弟既然先入為主認為我是素行不良的流氓,我不認為現在換工作他就會對我改觀多少,也許他反而會認定我倉卒離職,就是曾做過違法事的心虛證明。」

  也因為如此,他打消向段君恆坦白傲霸公司真正底細的念頭,避免他不相信之餘,還把他當草菅人命的主謀,這樣豈不是愈描愈黑。

  除了這層顧慮之外,坦白自己的身份與成立傲霸的原因,勢必得提起他父母的過往,可這段晦澀灰暗的過去,他不想提。

  靜思半晌,白鄀薔也認同他的看法。就目前的情形,君恆是有可能將他換工作的舉動當成脫罪的做法。「沒關係,再給我幾天時間——」

  索傲摟緊她,打斷她的話,「我討厭聽這句話,上次一給就兩天見不到你,這次呢?兩天、三天,還是一個月?」

  「你別這樣,沒辦法像以前那樣天天跟你在一起,我也不好過,再怎麼說我也是君恆的姐姐,再花點時間和他溝通,我想他會同意我們交往,還是——」柳眉頓蹙,「你想跟他硬碰硬,鬧到他叫我爸媽把我押回家軟禁,我們再也無法見面的地步?」

  「可惡,該死。」低咒著,他煩悶的再次深深吻住她。為了她,除了不甘心的妥協,又能如何?




  經過兩天,白鄀薔仍未能成功勸消自家手足對索傲的偏見,而這時又有件重要的事令她掛心。

  她上課的班級中有位叫饒承翰的男學生,是個很認真、成績相當優秀的孩子,只是最近她常發現他身上有傷,手臂有瘀青也有類似鞭打的痕跡,問他怎麼回事,他不是搖頭就是說不小心弄到的,若追問他如何弄傷,他便再也不答半句。

  她隱約覺得事有蹊蹺,昨天驚見他額頭覆著紗布,更是把她嚇一跳。

  「你的頭怎麼了?」她把他叫到一旁關切。

  「不小心跌倒,撞到桌角。」他垂眼答完,沒再多說什麼就回座位看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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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8-12 23:08:05
  這次她對他的「不小心」再也無法坐視不管,於是決定到他家做家庭訪問,好瞭解真相。

  昨天補習班舉行檢定考試,今天放學生一天假,她也因此得了空,當然這多出來的假日她沒告訴君恆,因為想利用這天來拜訪饒家後去找索傲,這兩日他忙,沒像前幾天去接她小聚片刻,她好想見他。

  循著由學生資料抄下的地址,白鄀薔來到一棟老舊的矮房子前,她正在尋找有無門鈴可按,就聽見屋內傳來陣陣嘈雜聲與物品摔撞聲,略微遲疑,她推開半掩的庭院門走進去。

  「老子叫你還錢,你聽到沒有!」兇惡的催討聲由屋裡重躑而出。

  「沒錢怎麼還?」另一道男聲可憐兮兮的低應。

  「那是你家的事,今天你下還錢,我就打斷你的肋骨。」

  「有種的話就別打我爸!」

  白鄀薔一震,這是饒承翰的聲音。

  「你這找死的小子,挨我們好幾次拳頭還不怕,兄弟,再陪他玩玩,看這小子多帶種。」

  「住手!」她大喝著阻止兩名男子就要施暴的拳頭。

  「老師?」饒承翰驚詫的轉向大門看著她,萬分意外她的出現。

  快步擋至他身前,她昂首斥責眼前兩名彪形大漢,「他不過是個孩子,你們怎麼能對他動粗!」

  「你是這小子的老師?」右手邊看似為首的男子挑眉問道,他得先弄清楚這女人的身份再做定奪。

  「我是他的英文老師,你們如果再對他動手,我就報警。」

  「你去報啊,最好連他欠債不還的沒用父親一起抓走。」他吊兒郎當的挑釁.

  白鄀薔轉身問饒承翰,「你爸欠多少錢?」

  他頭垂得低低的。「一百五十萬。」

  她驚訝的望向頹坐角落那頭的落拓中年男子,想必就是饒承翰的父親了,他怎會欠下這麼多錢?

  「別懷疑,這一百五十萬就是他欠的,沒本事也敢跑去賭博,說什麼要改善家裡的生活。饒泓,看在你兒子的老師替他出頭的面子上,我就再多給你兩天籌錢,兩天後你要是再還不出錢,就別怪我們打斷你兒子的肋骨。」自知就算打死了人也討不回半毛錢,他就順著台階下。

  「你們怎麼可以這樣!」饒承瀚身上的傷果然全是這些人造成的。

  「沒什麼是我們傲霸討債公司不敢做的,我們走。」

  兩名男子撂完話即囂張的離去,白鄀薔兀自怔站在原地,腦裡嗡嗡的迴響著他們示威的狠話——沒什麼是我們傲霸討債公司不敢做的……




  「咦?大美女!」

  傲霸產物中介公司裡,陡地響起杜奕川的訝喊。聽見清脆鈴鐺聲,最靠近門邊的他抬起頭就看見白鄀薔。

  自從傲公開與她的戀情,他好幾次冒著被揍的危險要傲帶她出來,大伙聊聊,好滿足他探問兩人國中同學的經過,奈何酷哥老友始終未答應,沒想到被保護得滴水不漏的小女人,今天會自投羅網。

  「鄀薔,你怎會來這裡?今天不用上課?」索傲起身迎向她。

  他並未告訴過她傲霸的地址,僅是有回載她時經過公司,隨手比了下公司的方向,想不到她記住了位置。此刻見到她的驚喜大於驚訝,他只想摟她入懷,一解相思之苦。

  「別碰我!」白鄀薔卻揮開他的手,繃著俏臉嬌叱。

  這意外的發展令杜奕川與崔振綱錯愕相望,他們原本竊笑著等看老友摟抱佳人談情說愛的難得鏡頭,怎料腳本與他們期待的完全不同。小倆口吵架了?

  「你這是什麼意思?」索傲皺眉看她。昨天兩人還在電話中互訴想念,怎麼今天她就翻臉不認人,居然叫他別碰她?

  「你騙我!說什麼你們公司是合法討債,結果連個國中生都不放過,他都已經被害得撞破頭,你們公司派出去的人竟還想打斷他的肋骨!」當她由饒承翰口中證實,他身上的傷都是代他父親所受,額頭縫了六針的傷,也是被那兩名討債男人推撞到桌角所造成,她氣得直奔來找索傲。

  她那麼相信他,他怎麼能騙她?!

  「你到底在說什麼,傲霸哪來的國中生債務人?」

  「鄀薔小姐,你是不是哪裡弄錯了?」崔振綱接話佐證。債務人的資料幾乎都是他負責調查,公司成立至今,從未接到過這樣的case。

  「沒有,因為欠債的是那位國中生的父親,他只是無辜的代罪羔羊。」

  「那個國中生是你的學生?」雖是疑問句,但索傲的語氣是肯定的。

  「沒錯,我剛從他家過來,若不是討債人員要對他動粗時我恰巧趕到,今天他的肋骨也許已經被打斷,原來你們公司就是這樣『合法』討債的?」

  「他們不是我們公司的人。」

  「那麼請問為何對方會撂話說,沒有什麼事是他們傲霸討債公司不敢做的?」光她一個人或許有聽錯的可能,可難道饒家父子耳朵也跟著出問題?

  「這是怎麼回事?」杜奕川與崔振綱同時望向他,已然察覺整件事的不尋常。

  索傲危險的瞇起眼。「最可能的就是嫁禍。」

  誤以為他指責自己嫁禍,白鄀薔眼裡充滿失望和毀恨。「從一開始就沒說實話的是你!公司裡的討債手法如此殘忍,你居然辯稱合法?!是,你是沒做傷人的糊塗事,但僅止於那次的砍手臂事件,其它時候你也跟其它討債打手一樣,為達目的不擇手段,壓根不管別人的死活,對吧?!」

  「你說什麼?!再說一次!」壓抑的語氣透著隱忍的風暴。

  杜奕川與崔振綱還來不及為好友辯解,白鄀薔已擲出更具殺傷力的控訴——

  「君恆說對了,我果然是個笨蛋,才會相信你那些騙小孩的鬼話,你的真面目其實是個殘忍、惡劣的討債流氓!」

  索傲緊抿著唇,視線與她控訴的雙眸對望,眼裡的氣焰燒灼得比她更猛烈,雙手握得指甲陷進掌心。她竟說他是殘忍、惡劣的討債流氓?!他在她心裡的評價就這麼低,她對他的信任就這樣薄弱,該死的,他在她心中的份量就如此微不足道?!

  「你……為什麼不說話?」白鄀薔微退一步問,並非被他情緒難測的深眸凝視得害怕,而是覺得自己把話說得太重的後悔退卻。就算自己再生氣,也不該指責他殘忍惡劣,這樣似乎太傷人。

  「我是個最沒人性、罔顧他人死活的討債惡魔,還能說什麼?」

  沉著臉由她身邊大跨步離去,他,無話可說。

  僵站著,她的心狠狠抽疼,因為看見了他眼裡的自嘲與稍縱即逝的受傷流光。

  自己真的傷到他了!

  「鄀薔小姐,你的話太過份了!傲破天荒的沒有吼人,反而認了你的指控,可見你有多傷他的心。」見老友頭也不回的離開公司,杜奕川為他抱下平。他還是第一次見傲被誣賴卻未做反擊,看來他對白鄀薔的感情,確實是真的。

  「莫須有?你是指傲霸一切非法的討債行為全交由別人做,索傲只做合法催債的部份?」

  「我想先問你一個問題,傲是不是沒跟你提過有關傲霸經營的內幕與細節?」崔振綱直接切入主題重點。

  白鄀薔一臉茫然。「什麼內幕細節?」

  「果然跟我猜的一樣,傲什麼都沒跟你說。」

  「他該不會連自己是傲霸負責人的這件事都沒說吧?」杜奕川跟上他的思考速度,提出先前因事發突然,無暇思及的問題點。

  茫然的小臉添上驚愕。「索傲是傲霸產物中介公司的負責人?!」

  「他還是荷蘭知名的費德爾金控集團的幕後老闆。」兩人有默契的道出好友另一項身份。

  「你們在開玩笑嗎?他從來不曾跟我提過這些事。」他是費德爾金控集團的幕後老闆,所以幫她代課才會用費德爾的名字?若真是這樣,他為何要隱瞞他驚人的身份。

  「奕川,你泡杯咖啡請鄀薔小姐喝,我打電話請雁姨過來,關於傲的事,我想讓雁姨來講比較妥當。」他不明白好友為何不向白鄀薔透露身份,但小倆口已經發生誤會爭執,這時候或許只有請雁姨出面解說傲的身份,她才不會懷疑。

  十分鐘後,原本就在前往傲霸路上的魏良雁已抵達公司。

  「振綱,什麼事特地打電話要我過來?鄀薔!你也在這裡啊。」意外見到白鄀薔,她欣喜的定向她,慈藹的拉過她的手,「好幾天沒看到你,阿姨很想你呢。」

  「我也很想阿姨,這陣子因為……家裡有事,所以上次您請我回家吃晚餐,我沒辦法過去,抱歉。」儘管心情極亂,她仍然打起精神與這位慈祥的長輩寒暄。

  「沒關係,以後有得是機會。傲呢?我出來買東西,晚點要直接到基隆去找朋友,振綱打電話給我之前,我原本就要過來告訴他這事,怎麼沒看到他?」

  白鄀薔惆悵的垂下眼睫。「我跟他吵架,把他氣跑了。」

  「你跟他吵架?!能讓你這麼溫柔的女孩跟他吵,想必是他做了什麼不可原諒的事吧?」

  看白鄀薔欲言又止,崔振綱索性替她說:「雁姨猜錯了,是鄀薔小姐誤會傲是不擇手段的討債流氓,找他興師問罪,傲一氣之下就衝出去了,我和奕川追問後,才曉得他沒向鄀薔小姐坦白他的真實身份,因此打電話請你過來替他解釋。」

  「阿姨,我真的誤會索傲了嗎?」她眉有愁結,腦裡依稀又浮現索傲離去時眼裡一閃即逝的受傷眸光。

  溫婉頷首,魏良雁拉她一起落坐沙發。「你的確冤枉他了,那孩子非但反對暴力討債,全世界大概也只有他把討債公司當慈善機構在經營。」

  「把討債公司當慈善機構?」

  「你有聽過討債公司自己出錢替債務人還債,更替有需要的債務人介紹工作的嗎?」

  「索傲這麼做?!」

  杜奕川插話,「他一直都這麼做,即使代還的債款成為收不回的呆帳,也不見他眉頭皺一下。」

  「為什麼?他為何這樣做?」

  關於這點,崔振綱也很不解。「這個問題我和振綱問過他,向來特立獨行的他只表示如果凡事都做跟人家一樣,那多沒意思。」

  「那並不是真正的原因。」魏良雁看著白鄀薔說道:「傲並非存心隱瞞他的身份,他只是不想提起自己的父母雙雙服藥自殺的難堪往事。」

  「自殺?!」她震愕的捂唇低呼。她一直認為索傲的父母定居荷蘭,沒想到……

  崔振綱與杜奕川也被這震撼消息驚得說不出話,他們曉得好友的父母過世,但下知他們是服藥自盡。

  事情至此,魏良雁認為是將真相說開的時候。「傲國一那年,他父母經商失敗向地下錢莊借錢周轉,因為無力還債,又無法承受討債公司逼債的壓力,於是選擇攜手共赴黃泉。傲也就是在那之後變壞的,他的憤世嫉俗其實是在抗議父母的輕忽生命,棄他而去。」

  得知內情,白鄀薔只覺一顆心揪疼的厲害,沒想到他年少時的叛逆乖戾,背後隱藏著這樣令人心酸的原因。

  「他夠堅強了,沒有自暴自棄走入歧途。」崔振綱打從心裡佩服老友。

  杜奕川點頭表示同感。

  「嚴格說起來,索傲的父母算是間接被討債公司逼死的,為何他還願意成立討債公司,更幫人還債?」白鄀薔問出兩人共同的疑問。

  「這或許算是一種填補遺憾的補償作用,他的父母因為被逼債而結束生命,造成他痛失雙親的遺憾,他無法救回他們,便改而幫助其它需要幫助的人,減少不幸的發生。那孩子叛逆歸叛逆,但到目前為止的用心付出,我想沒幾個人及得上。」

  「可是我卻誤會他,更指責他殘忍惡劣……」低下頭,她咬唇無語,覺得真正殘忍的是自己。

  魏良雁沒有責怪的輕拍她的手。「誤會解開就行啦,這是阿姨家的鑰匙,你到阿姨家等他,順便告訴他我要到基隆住兩天。」

  「傲離開公司時很生氣,雁姨讓她一個人去找傲,沒問題嗎?」崔振綱擔心的問。

  「我也這麼想,不如我跟振綱陪鄀薔小姐一起去,也好緩和一下氣氛。」

  「你們放心,沒問題的。」那孩子心中就算有萬把怒焰,也只有鄀薔能平息。握著魏良雁給她的鑰匙,白鄀薔卻是半點信心也沒有。在自己說了那樣傷人的話之後,索傲還願意見她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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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8-12 23:09:07
本帖最後由 匿名 於 2011-8-12 23:09 編輯

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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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震天價響的音樂從立體音響播出,迴盪在偌大的臥房中,索傲完全感受不到樂聲的刺耳,彷彿要讓它代替他的怒吼吶喊似的,任由它轟隆隆的鼓噪喧騰,他則坐在窗台上,一口飲盡高腳杯中的葡萄酒,隨後眸中一沉,將杯子砸向牆壁。

  一串玻璃碎裂聲隱沒於震耳欲聾的音樂聲中,宣告著第三個酒杯的報銷,他滿懷的鬱悶火氣仍然無法消退分毫。

  「shit!」他對著一地的玻璃碎片粗罵。

  直到今天他才深切體會到,沒什麼比心愛之人的否定、輕視更教人難受。

  可笑的是狂傲如他,從來不把別人對自己的評論放在心上,也從來沒人能打擊得了他,想不到今日竟被個小女人逼得在這裡喝悶酒,說出去只怕笑掉人家大牙。

  怎奈怨她、惱她的同時,想她、念她的心情更是濃烈。

  可惡,現在停止對她的愛,來得及嗎?

  索傲煩悶的欲拿起擱放在窗台上的另一隻酒杯,房裡轟隆作響的音樂突地戛然而止,他反射性的眺向床頭音響,深邃的眸心顫然輕震,此刻靜立在那兒的纖柔身影,正是始終霸住他思維的人兒。

  「你來做什麼!」雙眸貪看著她的倩影,但他偏要冷著語氣開口。

  「阿姨托我告訴你,她去基隆找朋友,明天晚上才回來。」白鄀薔沒有移開與他對望的視線。

  當她帶著內疚的心情來到他阿姨家,發現他的機車與轎車皆停放在屋前,她有些意外。按門鈴無人應門,她就逕自進入屋裡,循著樓上傳來的嘈雜聲來到了他房裡,在嚇死人的樂聲中看見靠坐窗台上的他,她擅自作主關掉那宛如要震破耳膜的音樂。

  「還真是委屈你,奉阿姨的命令跑來一趟。」

  「不是這樣,我——」

  「別過來!」他大喝的阻止她走向自己,地上有碎散的玻璃,會扎傷她的。

  白鄀薔僵站著,她鼻頭湧上難過的酸意。他仍在氣她,氣得不願讓她靠近。

  望見她淒楚的神情,索傲極想上前擁她入懷,可他終究還是咬牙忍住,躍下窗台踱至另一扇窗前背對著她,讓拂面的涼風冷卻他自作多情的不忍。在傲霸時,她已經要自己別碰她,此時他又何必自取其辱。

  覷向他孤傲的背影,白鄀薔忽地冷靜下慌亂無措的心。現在不是難過被他排拒的時候,是她誤會他了,必須提起勇氣向他道歉。

  深吸口氣走近索傲,她由背後環抱住他。「對不起,是我誤會你了。」

  她馨香的氣息與低柔的歉語令他心湖輕悸,但他沒忘記她是如何控訴自己。

  「你確定是誤會?我可是個殘忍、惡劣的討債流氓,你要不要再調查清楚些,也許我比你想的更惡劣百倍。」

  「你不是那樣的人,阿姨已經把一切都告訴我了。」

  一切?索傲驚震的轉過身子面對她。「包括我父母的事,阿姨也告訴你了?」

  「嗯!我不知道原來你家裡曾發生那樣的事!;」

  「我不需要你的同情和憐憫,我過得很好。」他激動的打斷她的話。這些年他不願向人提及父母過世的原因,一半是因為不值得提,一半即是怕別人同情他,那是有著倔傲自尊的他最下需要的施捨,尤其是她。

  「我沒有同情或憐憫你,而是心疼!心疼你的孤獨、你的寂寞,還有你對雙親那份再也無法付出的孺慕之情,我是心疼你呀!」傾訴到最後,她偎入他懷裡抱著他,彷彿這樣就能分擔他埋藏心裡的遺憾與落寞。

  她終於明白,為何十幾年前他就常跑到陽明山,為何他說那裡離天空比較近,因為在那裡,他只要仰頭便能安慰自己,他與父母的距離拉近了,那是年少的他對雙親的一種思念方式。

  索傲想倔強的否認自己沒有孤獨、寂寞,更沒有遺憾,可她真切的低訴與溫柔的摟抱,讓他胸中一片激盪,忍不住動容的回摟住她,埋首在她頸項間,汲聞她教人心安的甜柔氣息。

  「國三那時,你要是跟我講你爸媽的事,我一定不催你寫作業,而是直接幫你寫。」

  「笨蛋。」這傻女人扯到哪裡去了。

  「這些年苦了你了,你做得很好,真的很好。」小手帶著疼惜與鼓勵在他背上輕輕拍拂。這些年一路走來,辛苦他了。

  「你當我是三歲小孩啊,別亂拍。」他的聲音有些沙啞,全因她傻氣的小手奇異拍出他長久以來塵封心底的辛酸苦澀,恍如在這一刻,他始終壓抑的心靈真正得到自由的釋放。

  「哦。」沒有多想,她停止對索傲的拍碰,靜靜與他相擁。片刻,她稍稍推開他,抬起頭問:「你不生氣了吧?」

  「什麼?」心裡獲得全新的平靜,他一時沒會意過來她指的是何事。

  「我在傲霸那樣說你。」白鄀薔怯怯的回答。

  「我一想到就火大,為什麼不氣?」

  「我不是故意的,饒承翰是我的學生,看他常帶傷上課,我覺得事有蹊蹺,於是跑去他家做家庭訪問,哪裡曉得遇到討債公司的人正要對他動粗,他不過是個十幾歲的孩子,我氣不過,又聽對方提到傲霸的名號,所以——」

  「所以你這個正氣凜然的俠女就跑來找我興師問罪,執意定我的罪?原來我這個男朋友比你的學生還不如!」

  「哪是這樣?!就是因為在意你,我才會衝動行事的。責罵你的時候,我也不好受啊!」

  「是哦?我看你倒是罵得很順口。」第一次見向來柔和沒脾氣的她發火,想不到火力這麼強,出口的指控宇字句句均能傷他。

  「你還在生氣?那不然……我讓你罵回來嘛。」

  「你是該罵,既然知道對方討債的手法惡劣,你沒在第一時間找我過去已經很不應該,竟還敢指責對方對你的學生動粗,萬一他們將矛頭轉向你,對你施暴、欺負你怎麼辦!」索傲摟著她的柳腰低吼,現在才想到這個教人為她捏了把冷汗的危險。

  白鄀薔像也剛思及這項危機,背脊發冷的打了個寒顫。「我……當時沒想那麼多。」

  「對,你一行俠仗義連小命都不顧的老毛病又犯了。」這個小女人才安份一陣子,他才不在她身邊就故態復萌,做出令他提心吊膽的事。

  「下次不會了。」

  「這種事還有下次!」她真想把他嚇出心臟病才高興?

  小臉可憐的瞅望他。「崔振綱剛才已經查出,向饒家討債的是一家新開的討債公司,他們假借傲霸的威名來討債。

  「雖然我學生的父親想以賭博的投機方式改善家境,因此欠債是他咎由自取,可再怎麼說,我的學生是無辜的,我若不幫忙在兩天內籌出一百五十萬還那家討債公司,他們真的會沒人性的打斷我學生的肋骨。」

  「這筆欠款我會請振綱去處理,你學生不會有事,我不許你再插手,跑去跟討債公司的人接觸。」索傲嚴峻警告,杜絕她發生任何危險的可能。

  「你要幫饒家還債?」

  「你都已經牽連其中,難道我能不管?必要的話,我會請奕川為你學生的父親介紹正當的工作。」

  「謝謝。」她嬌笑道謝,發現他的心腸其實很軟。

  索傲像要為自己討回公道的輕掐她嫩頰。

  「這種以誤會換來的感謝,我寧可不要。」她絕對想像不到,被她誤解,他的內心有多煎熬、難受。

  「對不起,今天是我的錯,你別氣了。」說著,白鄀薔踮起腳尖,摟住他的頸子,臉頰泛紅的湊上紅唇,以最親暱的方式向他賠罪。

  雖然有些訝異她會主動吻自己,但他可不想錯過這個一親芳澤的機會,手臂將她柔軟的嬌軀緊壓向自己,很快的化被動為主動的奪回親吻的掌控權,深深的吮吻她,滿足渴望了好幾天的醉人親暱,愈吻愈火熱,愈吻愈煽情。

  「鄀薔,如果你不想要,就推開我,否則一旦我開始……就不會停下。」細碎的吮吻在她白皙頸項流連許久後,滑向她小巧貝耳,他在她耳畔沙啞呢喃,探入她衣內的大手沒有停止放肆的愛撫。

  全身的細胞都在吶喊著想要她,但他不想強迫她。

  微啟的小嘴低逸出一聲嬌軟的呻吟,白鄀薔清除看見他眼裡燙人的濃烈慾火,她欲語還休的微咬唇瓣,而後臉紅心跳的再次獻上自己的紅唇,無言的告訴他,她願意成為他的,心甘情願將自己交給他。

  「噢,鄀薔。」粗喘的喃喚著,索傲更加熱情的與她唇舌交纏,將她抱上他的大床,濃情蜜意的愛她。

  纏綿旖旎的情火,滿室蔓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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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8-12 23:09:31
  在朦朧的睡意中下意識的收攏手臂,卻未觸到該有的軟玉溫香,索傲頓時清醒過來,發現身旁的床位空無一人,哪有伊人的身影。

  他的小女人呢?

  「鄀薔?」套上衣服,他一路由樓上往樓下尋去,「你在哪兒,鄀薔!」

  「我在廚房。」

  熟悉的聲音傳入耳裡,他快步走進廚房,終於瞧見那抹娉婷纖影,他走上前一把摟過剛關上爐火的她。

  「為什麼不待在我懷裡?我以為你後悔了。」後悔將完美無瑕的自己給了他。

  頰上一熱,白鄀薔羞赧低語,「我只是怕你肚子餓,下樓為你準備午餐。」她在他懷抱裡醒來已過下午兩點。

  「你的身體還好嗎?」索傲眷戀的看著她。

  她瞼上紅雲更濃的點頭,對於他的憐愛既羞又喜。

  「那你實在該乖乖的待在我懷裡等我醒來。」俊顏半認真半調笑的俯近她,曖昧呢哺,「這樣我們就可以再來一次。」

  「你!我要回去了啦。」

  他朗笑的摟緊臉紅得像蘋果,無措的在自己懷裡掙扎的她。都已成為他的了,談起男女情事卻更害羞,這個小女人可愛得令他又多愛了好幾分。

  聽見他渾厚的笑聲,白鄀薔忘記掙扎,愣眼的瞅他。這是她第二次見他俊朗大笑,颯爽的姿態如同上回一樣迷人。

  「乖,別生氣,我們吃飽再來。」索傲朝她眨眼,皮皮的說。

  厚,這個男人就非得這樣逗弄她不可麼?他實在是……唉!拿他沒轍的輕歎,白鄀薔雙手捧住他的臉,認真的交代,「聽好嘍,你在家吃午餐,我去找我弟。」

  「你要去找段君恆?」斂起促狹的調笑,索傲輕握下她的手問。她弟到目前為止仍是他的敵人。

  「他一直對你有偏見,如今我知道你成立傲霸的用意是幫人而非傷人,我當然要告訴他,讓他明白你的用心良苦,到時他應該就不會反對我們交往。只是為了避免他見到你又和你起衝突,所以還是由我一個人去找他。」

  「你就直接告訴他,我們已經發生親密關係,你是我索傲的,我看他要如何反對?」

  「不行!在君恆尚未對你改觀前,如果讓他知道我們……我們在一起,他肯定會想各種名目告你,而且這種私密事是我們兩個人的事,說出來多難為情。」她愈說愈小聲。情人間的耳鬢廝磨就該屬於彼此,在第三者面前說破多尷尬,何況那個人還是她弟弟。

  「瞭解,我不會說。」明瞭她的介意,索傲輕拂她的背脊許下承諾。

  她釋懷一笑,明顯感受到這個霸道的男人是寵自己的,但她沒忘記要詢問重要的問題——

  「除了你的身份之外,我會向君恆提及伯父伯母的事,可以嗎?」

  「勉強接受。」要向一個敵視自己的人透露這事,他有點不甘。

  白鄀薔欣慰的撫平他眉心的皺折,知道他的勉強是因對方是和他作對的人。

  「我向你保證,君恆絕不會拿伯父伯母的事譏誚你,他是個好律師,也是個好人。」

  「我懷疑。」

  「索傲!」

  「先吃飯再說,我肚子餓壞了。」

  「你吃,餐桌上有色拉鰭魚、清炒豆苗,還有木須炒肉絲,冬瓜排骨湯在爐子上,你端一下,我要趕快去找君恆。」她想快點化解弟弟對索傲的成見。

  長臂輕而易舉攔腰勾回她。「你不餓是嗎?這表示你還不夠累,我很樂意再賣力愛你,讓你——」

  「等一下,你別亂來哦,你已經讓人家夠累了啦,人家吃完飯再去找君恆就是了。」

  看著臊紅整張臉,聽話的落坐餐椅上裝飯吃的佳人,索傲滿意的端湯上桌,與她一起用餐,為她夾滿一堆菜。

  要解決他和她弟的問題,也得先填飽自個的肚皮,否則餓壞身體可就得不償失了,這個小女人即使已從女孩蛻變成女人,依然令人操心。




  「奇跡,你今天吃錯藥了?居然會跑來找我。」

  看見自家老姐出現在事務所,段君恆挑眉揶揄。

  自從他堅持反對她與索傲來往,每天到她住處盯梢及查動後,她可是頗為懊惱他,怎麼今天竟主動來訪?

  「沒禮貌,好歹我也是你姐姐,你能不能客氣點!」走到他辦公桌前坐下,白鄀薔瞪著他抗議。竟然說她吃錯藥,像話嗎?可惜他的助理不在,要不她一定請他評評理。

  「我是對你很客氣,沒把你硬綁回去叫媽看住你。」

  她當然明白他的意有所指,低歎了聲,她好聲好氣的道:「你誤會索傲了……君恆,今天這件事很重要,請你好好聽我說。」見他一聽自己提及索傲就欲翻臉反駁,她先一步阻止他。

  「什麼事很重要?」看她臉上映著前所未有的凝肅,段君恆妥協的詢問究竟。

  於是白鄀薔將索傲的身份,以及他成立傲霸的動機與經營方式,詳實的全盤托出。

  「是他教你這麼說的?」他雖震撼於聽見的消息,但仍是多心的質疑。

  「這些事是他阿姨告訴我的,我也是今天才知道他父母被討債公司逼死的事。他的身份造假不來,你若不相信真要去查,憑你的本事絕對查得出來。」

  的確,身為伸張正義的律師,接受每項委託他都會詳細追查有無內情,長期下來已有穩固的情報網,要查這事倒也不難,之前只是認定索傲意圖不良,就沒費心調查。

  「君恆,你真的誤會他了,他跟那跟那些妄顧債務務人生命的討債流氓完全不同。」無法讀出他的靜默是相信或猜疑,白鄀薔捺著性子再為心上人平反冤屈。

  沉思片刻,段君恆開口了,「就算這樣,他仍然不適合你。」

  「什麼意思?」她愕然反問。既然誤會解開了,她應該聽見他贊成他們交往才對,不是嗎?

  「他太狂太霸,你駕馭不了他。」他懷疑有女人管得住狂肆的索傲,柔弱的鄀薔和他在一起太沒保障。

  「一個人給人的外在感覺不代表一切,更何況兩個人相處真心以對最重要,何需駕馭?」

  「我認為斯文的情人比較適合你。」

  「我愛的是索傲,我想牽手一輩子的人也是他。」話落,她被自己脫口而出的告白嚇到,然而胸中隨即湧上一股篤定。她要嫁的人,就是他。

  再遲鈍,段君恆也明白姐姐這回的感情放得有多深,他可從未聽她說過想和哪個男人牽手走一輩子,除了索傲。

  他微瞇起眼探問:「索傲允諾過和你廝守一生嗎?」

  心猛然一跳,她被問住了,忽然想起雁姨說過索傲始終不肯安定下來,他從來只有情婦,雖然自己榮幸的成為他首開先例的女朋友,也相信他對自己是認真的,可他會為她安定下來嗎?

  「沒有,是吧。」他察言觀色的做出結論,節節進逼的再問;「你有把握他會一直和你交往下去,跟你一樣想與你牽手一輩子?」

  白鄀薔抿唇無語。她連他的心會在自己這個女友身上停泊多久都無法把握,又如何保證他也想與自己廝守?怎麼辦,直到此刻她才發現,她似乎愛得太孤注一擲了。

  「鄀薔,即使我承認他確實不簡單,有難能可貴的過人之處,但你要考慮的事仍然很多。」

  「我不懂你在說什麼?我沒什麼好考慮的。」帶著鴕鳥心態不願面對,她嘴硬的反駁。

  「你有你的固執,我也有我的堅持,過不了我這關,你想索傲有可能過爸媽那關嗎?」

  「段君恆,你到底想怎樣!」她有些動氣,哪有弟弟這樣當的,非但不支持她的戀情,還揚言要在爸媽面前搞破壞?!

  「我不過就是想保護你這個姐姐,為你的幸福著想罷了。」段君恆突然由抽屜取出兩張音樂會的票給她,「這是我一位小提琴家朋友寄來的票,送你。」

  她蹙眉拿起票。「我們在談很重要的問題,你幹麼打岔提到音樂會?」

  「這件事也很重要,因為我要介紹這位朋友給你當男友。」

  白鄀薔驚愕的張大眼。她剛剛聽見什麼?

  「他叫洪錫展,定居歐洲,曾得過德國慕尼黑國際大賽小提琴獨奏首獎,明天回台,後天在國家音樂廳舉行演奏會,雖然我們不常聯絡,但他溫文有禮,絕對比索傲適合你。」

  「說到底,你就是對索傲有偏見。」她氣得忍不住跳了起來,「男女之間合不合適只有當事人最清楚,你不能這麼武斷,一逕投他反對票。」

  縱使無法確定自己和索傲是否有永遠可言,她的心已只容得下他,其它男人再溫文有禮、再優秀,都與她無關。

  「這回我可不算投反對票,而是好心的介紹朋友給你認識,希望你多個選擇的機會。既然你說男女之問合不合適只有當事人清楚,那你對洪錫展的感覺如何,也只有等見到他才曉得。」

  她正想拒絕他的「好心」,表明自己沒有和這個人認識的意願時,他已拋下驚人語句——

  「記得邀索傲一起去聽演奏會。」

  念在那男人幫過許多人的份上,他就暫時解除禁止鄀薔與他見面的限制。

  「找索傲去?他若知道那位小提琴家,是你要介紹給我當男友的對象,他不宰了他才怪,你居然還要我邀他一起去!你在打什麼主意?」

  段君恆深邃迷人的眼裡藏著一抹狡黠。「我朋友難得回台辦演奏會,我不過是為他多邀請幾位聽眾聆聽他的琴技,哪有打啥主意?而且,倘若索傲像你講的這樣暴力,你最好盡早和他劃清界線。」

  「他才沒那樣暴力,是我隨口胡說的。」

  「那就請他務必出席後天的演奏會,讓我見識他的風度有多優。」

  完了,為何她有誤中圈套的感覺?假使索傲後天末出席這場音樂會,豈非代表他沒風度?

  「君恆——」

  「段律師,你有空嗎?我有件重要官司想委託你。」

  她的低喚被一位上門委託案子的顧客蓋過,不想妨礙弟弟工作,她只得無奈的先行離去。

  君恆既已打定主意邀索傲參加音樂會,她若再為他找托辭,恐怕只會徒增君恆對他的負面印象。

  晚上,當索傲到她的租屋處時,白鄀薔避重就輕的說她弟對他的觀感已經好很多了,也沒再限制他們見面,更請他們去聽他朋友的小提琴演奏會。

  「段君恆請我去聽小提琴演奏?」他敏感的瞇起眼,「他是故意的對不對?」

  「什麼故意?」她心虛的屏住呼吸。

  「他在嘲諷我這個討債公司的老闆沒藝術氣質,故意邀我去聽演奏會。」

  「亂講,誰說聽音樂會的人就一定有藝術氣質,很多文藝活動多得是附庸風雅的有錢人參加。」

  「女人,你這麼說好像我真的沒藝文氣息似的。」索傲不滿的搔她癢。定居荷蘭時,他可是被阿姨硬拉去聽過無數場音樂會,雖然在會場他閉目養神居多,但知名的曲目他可是一聽就知道。

  白鄀薔咯咯嬌笑的倒入他懷裡,抓住他使壞的手。「人家沒那個意思,你別搔我癢。不過有件事你記住哦,後天無論君恆跟你說任何挑釁的話,你都要忍住,別理他。」

  「嗯?你知道他會挑釁我?」

  呃……「你們之前曾發生口角,他又跟你一樣倔強,我怕如果他沒特別注意語氣,講起話會像在挑釁你。」

  「是這樣嗎?」怎麼覺得她好像有事瞞自己?

  「就是這樣。今晚天氣很好,我想去你上次帶我去的夜景餐廳欣賞夜景,我們現在出發好不好?」她搖著他的手臂撒嬌。為了消弭他的懷疑,只好岔開話題轉移他的注意力,因此想起陽明山璀璨的夜景,她是真的想再去欣賞一回。

  「好,今天有風,去拿件外套,免得著涼。」他寵溺的應允,在她柔潤紅唇上吻了下。

  嫣然巧笑的進房裡拿衣服,白鄀薔決定把弟弟丟給她的惱人問題暫拋腦後,和情人甜蜜的夜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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