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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冬凌]大姊的難纏總裁[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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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8-14 23:44:04 |倒序瀏覽
大姊的難纏總裁 作者:冬凌

內容簡介:

這囡人,開個離婚事務所有什麼好跩的,要她接個,她竟然敢拒絕,說他的委託不在她們的業務範圍內?呿;有錢給她賺,她還嫌東嫌西,那他就買下她的地盤,讓她的事務所準備關門大吉,看她是不是還囂張的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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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8-14 23:44:47
第一章

  「給你三天時間,否則就別怪我不客氣!」

  陰暗室內中,一名身形頎長的男子怒道,嚴厲的語氣中帶著濃厚的恫嚇意味。

  「不!我不要!」未加思索,身材纖長細弱的女子勇敢抬頭,大聲反抗他的威脅。

  「由不得你!」

  男子從陰暗處走出,露出一張俊朗英挺的面容,然而那雙黑眸閃著殘酷光芒,教人不敢直視。

  「你不要管我行不行!」女子嘴一癟,將美麗臉龐埋入雙掌間,低聲嗚咽起來,「你回去管你的生意,指揮你的土地王國就好了,幹嘛硬要來管我的事!」

  「你做了這種蠢事,我能夠坐視不理嗎?」

  「你把眼睛閉起來不就好了!」女子撤開雙掌,雙眼泛紅的扯嗓回嘴。

  「你是巴不得我瞎眼是吧!」男子下巴一緊,怒氣在眼瞳間逐漸凝聚,「好你個梅天心,我要是不好好管教你,我就不叫梅天良!」

  「管教我還輪不到你,你這樣根本是欺侮我!」面對他的強勢,梅天心毫不讓步,「你要是太過分,我就要跟爹地媽咪告狀!」

  「來不及了。」梅天良綻出惡魔般的邪笑,「他們夫妻倆正在關島享受陽光及沙灘,天高皇帝遠,我看有誰會站在你那一邊。」

  「梅天良!」她氣急跺腳,「我的事不要你管!」

  「只要你一天叫梅天心,只要你一天還是我的妹妹,你的事我就管定了!」無視她的千金小姐脾氣,梅天良依舊堅持原則。

  「我的事不要你管!」個性倔傲的梅天心徹底與他槓上,「今天我就是要離開這裡,任誰也阻止不了我!」

  一個轉身,梅天心拉著行李箱就要往大門口走去。

  「小王,把小姐請回房。」梅天良眉未抬,陰冷的嗓音直接下達命令。

  「是!」

  守在一旁的保鑣在老闆一聲令下,馬上一左一右上前架住梅天心。

  「放開我!可惡!我是梅家大小姐,你們竟然這樣對我!」梅天心使勁掙扎,小姐脾氣也自然顯露出來。

  「小姐,抱歉。」保鑣簡短致歉。

  見掙扎沒半點成效,梅天心將矛頭直指罪魁禍首,「梅天良,叫他們放開我!」

  梅天良看也不看她一眼,口吻嚴正冷淡,「送小姐回房!吩咐管家,說沒我的命令不准讓小姐出房。」

  「梅天良!」梅天心氣急一喝,「你敢這樣對我,我不會放過你的!」

  梅天良不為所動,僅僅勾勾唇角,露出一絲冷笑,「梅天心,我的所作所為都是為了你,你不明白我的一番苦心就算了。」

  被保鑣直接架起,雙腳跟著騰空起來,梅天心氣到小臉漲紅的開口大罵兼雙腳亂踢,希望能夠掙脫保鑣們的鉗制。

  「你哪是為了我!你根本只是為自己著想,放開我!放開我啦!」

  梅天良對她的叫囂聲充耳不聞,冷冷拋下一句:「你好好冷靜一下,等想通了我們再好好談談。」

  「談個屁啦!你這個該死的暴君!」梅天心氣急敗壞的回嘴狂嘯,火氣沖天,「放開我!你們這些該死的奴才,快放開我!」

  梅天良的眼神更為冷淡,冷峻面容上掠過一抹失望,「連該有的教養都沒了,我要是不好好把你歪斜的個性糾正回來,我就不叫梅天良!」

  

  半年後——

  年終歲末,一年一度的資訊展登場,各家科技廠商無不抓緊這次的展覽機會,好好宣傳一下新開發的產品以及出清庫存,員工們可否安樂過個荷包滿滿的農曆年,就端看這一次成敗了。

  會場中,闕迎月兩手各提著大大小小的袋子,袋子裡裝滿各家廠商的產品資訊廣告單,一雙眼忙碌的東張西望,找尋著這次來會場的目標物。

  「大姊!」

  後頭一聲破嗓叫喚聲,讓闕迎月下意識回頭一探——只見滿滿人潮,就是不見她熟悉的臉孔。

  「大姊!」又是一記聲嘶力竭的叫喊。

  闕迎月這才從人潮中瞧見一個不斷跳躍的身影,朝著她的方向用力揮舞著雙手,她定眼一看,臉上露出了釋懷笑容。

  「圓月,我在這裡。」她想揮手回應小妹的呼喊,不料過重的提袋讓她舉不起手,只能扯著嗓音回應。

  闕圓月纖細的身子在擁擠人潮中左鑽右繞,終於順利來到闕迎月身前。

  「我的老天啊!」闕圓月微喘著氣,額上冒著滴滴汗珠,露出不可置信的驚懼神情,「不過是個資訊展,為什麼活像是百貨公司週年慶大搶購活動啊!」

  「每年都是這樣,你不知道嗎?」見小妹小臉發紅冒汗,闕迎月想要從身上找手帕給她,無奈雙手被兩大袋給佔據,「圓月,我右邊口袋裡有手帕,你快拿去擦汗吧!不然吹到涼風感冒就不好了。」

  「大姊,你手上的兩大袋是什麼?」闕圓月正要乖乖聽話照辦,一個低頭就看見了那可怕的兩個大紙袋,「我跟你不過才失散不到半個小時,你就已經收穫滿載了喔!」

  「不是……」闕迎月正要開口解釋,性急的闕圓月早已低下身子翻看兩大袋中的內容物。

  「大姊你搞什麼啊!」隨手一抓都是各家廠商的產品廣告單,闕圓月看得滿臉黑線,「你拿這麼多廣告單要幹嘛?就算拿去資源回收廠賣也賣不到幾塊錢。」

  見小妹旁若無人的直接蹲下來翻看兩袋內容物,覺得腳跟有點酸疼的闕迎月也跟著蹲下小歇一會兒。

  「我不是要拿去賣錢的啦!」她柔聲解釋,「只是每次經過一個攤位,那些工讀生跟業務員都客氣有禮的發廣告單給我,人家也是很辛苦在推銷自家產品,順手拿來看看也沒什麼嘛!」

  聽了,闕圓月不禁大翻白眼,「大姊,就算你想做善事也犯不著每一份廣告單都拿吧!難道你不覺得提著這些垃圾走,根本是跟自己的手過不去嗎?」

  「這些廣告單怎麼會是垃圾呢!」闕迎月不甚贊同她的論點,「你想想,這些紙張拿回去還可以折成紙垃圾桶使用……」

  「大姊——」闕圓月真後悔今天陪她來世貿會場,「就算你不把這些廣告單帶回去,我們事務所內也有很多廢紙正準備被折成紙垃圾桶使用。」

  她知道向來勤儉的大姊不捨得浪費,但是提著兩大袋廣告單在館內行走也太……天才了吧!

  「可是……」闕迎月一臉為難,「人家是很有誠心的發廣告單給我……」

  「那只是一種推銷手法,無關乎誠不誠心。」還有,太為人著想也是大姊常被路上推銷員纏上的最大主因,「等等我幫你把這兩袋拿去扔了。」

  「啊?」闕迎月不由得逸出一記惋惜。

  「不用『啊』了,不把這兩袋垃圾扔掉,我敢保證明天你的雙臂鐵定抬不起來。」闕圓月手腳俐落的把廣告單塞成一袋,「對了,你今天逛了這麼久,有看到中意的機型嗎?」

  話題一轉移,闕迎月的注意力也跟著分散。

  「有是有,可是新產品的價位難免貴了點……」她很是苦惱的盤算著價錢,「要不是事務所那台筆記型電腦跟印表機都報銷了,我也不用這麼傷腦筋了。」

  「沒辦法啊!電腦跟印表機屬消耗品,壞了就是壞了,與其花錢修理,倒不如買台新的更划算。」要不是為了添購事務所用品,她們也不用在美好的星期假日來世貿會館人擠人了,「所以大姊你要是看中哪個機型就買吧!資訊展的價位已經比外面店家來得低廉了。」

  「我知道,只是……這項支出對我們是必要的嗎?如果可以省就省一點,畢竟再過一個月就是農曆新年了……」

  「大姊。」闕圓月終於明白為什麼二姊要她來好好盯住大姊了,「省那麼一點小錢,我們也不會就此成了富貴人家,錢是要用在刀口上的。」

  「你說的對……」身兼事務所的會計,錢的進出她都必須經過細細考量,「好,那就照原定計畫,買筆電跟印表機,不過圓月……現在印表機的種類好多,買哪一種的比較省錢啊?」

  闕圓月微微一笑,已經不知道該怎麼說服愛東省西省的大姊了。

  「我看我們就直接先買筆電,至於印表機可以請業務人員為我們多多介紹。」闕圓月一把勾住她的手肘,不由分說的架著她往人潮擁擠的內部走去,「現在你可以告訴我看中哪家型號的筆記型電腦,我們趕快速戰速決,不然再繼續在這種封閉式場所待下去,我一定會因為過度缺氧而死——」

    

  在闕圓月的主導之下,闕迎月連仔細思量的機會都沒有,馬上就讓性格爽快的小妹截去話語,然後就在她尚搞不清情況之下,結束了此行的目的。

  一手提著印表機包裝盒,一手拎著全新機種的筆記型電腦,闕圓月巴不得快快離開這空氣窒悶的世貿會場,趕快呼吸到新鮮自由的冷空氣。

  「大姊,還有什麼東西要買的嗎?如果沒有,我們就趕快回去吧!不然事務所只有二姊一個人留守,怕應付不來。」

  「嗯……」闕迎月偏頭仔細思考,眼角餘光瞥見小妹手上提的印表機,腦中靈光跟著一閃而過,「對了,該順便先把墨水匣買一買以備不時之需,不過原廠的墨水匣又挺貴的……」

  「填充式墨水。」闕圓月說出眼前所見的攤位,努努下巴指清方位,「買這種不就ok了?」

  「對對對,我去買。」正當闕迎月急著要跨進攤位選購時,瞄見一臉疲累的小妹,「圓月,你先到車上等我,我馬上就去跟你會合,否則你兩手都提著東西陪我,明天雙臂舉不起來的人是你。」

  「大姊,我正想說先去車上等你呢!」闕圓月彎唇笑咪咪的,看得出因快要脫離悶熱環境而心情開懷起來,「那我就不客氣接受你的好提議。對了!順便幫我買杯飲料,我快渴死了。」

  「好好好,你先出去,我很快就跟上。」

  向小妹揚手打了招呼後,闕迎月馬上踏進販賣周邊產品的攤位,確認買了需求色後,馬上付帳離開,以免讓心急的小妹等待太久而心生不耐。

  匆忙之際,她看見場內有擺設飲品的小攤位,趕緊奔上前。

  「小姐,請給我一杯少冰柳橙汁及一杯特調熱咖啡。」瞄了下飲料價目表,闕迎月快速點單。

  可愛的工讀生美眉綻放熱切笑顏,開始裝起果汁及調起咖啡來,「好,馬上來。小姐你是要兩杯裝在一起還是馬上就要現喝?」

  「果汁請幫我裝袋,熱咖啡等等我就要喝。」面對態度親切的可愛美眉,闕迎月也不自覺微笑回應。

  「好,麻煩您稍等一下。」工讀生美眉將裝好的果汁杯放進小袋子裡,先行遞出給她。

  闕迎月接過之後,開始在身上摸索零錢,準備付帳。

  「小姐,您的特調熱咖啡好了,總共六十五塊。」

  「好。」摸出零錢遞出,闕迎月手忙腳亂的將裝袋的果汁移到右手,然後伸出左手付帳兼接過熱咖啡,「謝謝。」

  迅速轉過身,才剛踏出步伐,身後工讀生美眉便急急出聲喚:「小姐,找錢。」

  闕迎月硬生生頓住腳步,緊接著轉過身,想要伸手接過零錢時,猛地發現兩隻手都拿了東西,只好先將熱咖啡暫時放置在攤位桌面,不好意思的笑著伸手接過零錢。

  將零錢放進口袋後,她一把抓拿起暫時放置的熱咖啡,唇邊帶著不自在的淺笑倏地旋過身子——

  啪的一聲,闕迎月手持的熱咖啡,猝不及防的撞上了一個男人的胸膛。

  剎那間,時間凍結,她眼睜睜看著咖啡從男人整齊的黑西裝上頭流了下來,一時間傻眼得不知該如何反應。

  被灑了一身熱咖啡的男人——梅天良,臉色鐵青,踏進會場時的好心情因為一杯咖啡而盡毀。

  「對……對不起!」呆愣了幾秒後,闕迎月終於回神過來,立刻逸出道歉聲。

  梅天良冷睨著她,沒放過她呆若木雞的表情,動動嘴唇,吐出異常森冷的回應聲:「道歉就行了嗎?」

  「當然不行!」咬咬下唇,闕迎月暗暗責怪自己的莽撞,「我……等等,我馬上幫你擦乾淨!」

  顧不得雙手提滿東西,闕迎月急忙放下物品,從身上找出一包面紙來,抽了面紙就往梅天良的黑西裝上頭一抹——

  不擦還好,這輕輕一抹反倒讓點滴狀的咖啡液體呈現明顯直線條紋,梅天良看了臉色更加陰鬱。

  「對……對不起。」闕迎月越想要好好彌補罪過,越是手忙腳亂的在西裝上東擦西抹。

  「夠了!」梅天良忍受不住的一把抓住她幫不上忙的小手,壓下從心底襲上的騰騰怒氣,「再給你胡搞下去,我這身西裝就要毀了。」

  「對不起!對不起!」抽回手,闕迎月馬上對著他行九十度鞠躬的道歉禮,「先生你放心,西裝的清洗費由我出……」

  瞄了她身上簡單的大衣加褲裝,梅天良從鼻中冷哼一記:「你付得起嗎?」

  是她錯覺嗎?不然怎會覺得這個男人的話語充滿了不屑及輕蔑呢?雖說是她不對在先,但……說話語氣也不必這麼不客氣吧!

  「我……我會努力付的。」

  闕迎月的頭不覺越垂越低,總覺得男人冷冷的視線多了分強勢的壓迫感,讓她沒有勇氣抬眼對視。

  「不用了!」梅天良一口回拒。

  「這樣怎麼行……」闕迎月無法接受的抬起小臉,迎視他的冷酷面容,「西裝是我弄髒的,我理所當然要負起清洗責任。」

  「你付不起。」

  他這副狗眼看人低的傲慢口吻,讓闕迎月不悅的蹙了蹙眉,「先生……」

  她正想好好為自己的過失肩負起責任,這男人卻狂妄的回拒她的清洗提議,她本該秉持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態度,及不用付錢就等於省了筆費用的想法,大可隨便他去,只是……

  話都還沒說完,男人就逕自邁開步子欲要離開,完全不將她這個肇事者放在眼裡。

  這一刻,闕迎月不由得討厭起男人那副高高在上的態度及口氣。

  一口悶氣卡在闕迎月的胸口,讓她不吐不快,「先生,請你等一下!」

  闕迎月快步跑到梅天良身前,擋去他的去路,一臉堅持,「先生,我弄髒了你的西裝,我會負責清洗乾淨還你。」

  梅天良不耐的揚揚眉,帶著濃濃不屑的質疑聲再起:「你真以為你付得起西裝外套的清洗費嗎?」

  「當然!」再怎麼高貴的西裝,還不就是布料而已。

  「與其相信外面的洗衣店,我寧願相信我所聘請的專業管家。」冷哼一聲後,梅天良懶得再搭理這個呆頭呆腦的女子,直接往展覽會場內部走去。

  偷得浮生半日閒,特地趕來世貿看資訊展的他,可沒多餘時間跟一個低下女子糾纏不清。

  「既然如此,那由我親手幫你洗乾淨總可以了吧!」再一次,闕迎月追上他,跟他目中無人的狂傲卯上了。

  她很少這麼生氣的,很少氣惱得想要用力跺腳來洩憤,這個不小心撞上的男人,讓她完全拋去教養及好脾氣,只想跟他理論清楚。

  梅天良看著發出豪語的女子,毫不客氣的呵笑出聲,「哈哈!就憑你?算了吧!我沒跟你計較西裝清洗費用就該偷笑了,何必堅持要把麻煩攬上身?再說——」輕視的目光在闕迎月身上轉了一圈,「你一個外行人知道要怎樣去污乾洗嗎?」

  「我……」她的確不知道,「但是弄髒西裝的人是我,我會負責到底。」

  「不需要。」梅天良直接推開她,大步邁向前。

  腳步往旁顛簸了下,闕迎月趕緊穩住身形,氣呼呼的小跑步追上無禮又討厭的男人。

  「先生,等一下!」這回兒她擋不去他的去路,直接伸手抓住他的西裝後擺,「西裝是我弄髒的,清洗費該由我出。」

  「你真煩人!」梅天良被她磨到耐心全無,絲絲火氣從胸臆間鑽出,「我說過不用你雞婆就是不用!」

  「不行!我要為我的過錯負責任!」他的無禮及藐視態度讓她胸口燃起一把惱火,也讓她莫名其妙堅持起來。

  「不用!」梅天良神情冷峻的一把扯回衣擺。

  他真的激起她骨子裡那股倔傲性子,一個探手,她又抓住他的衣擺,「要!」

  她不喜歡這個目空一切的男人,就算他的西裝是昂貴名牌又如何?清洗費她不是付不起,他憑什麼看不起她!

  「你很煩人!」又一把扯回衣擺,梅天良轉身就走。

  「等一下——」闕迎月不放棄的追上,小手緊緊揪住他的西裝後衣擺。

  梅天良第一次覺得女人不但是麻煩動物,而且還讓人相當火大。

  「放開!」低聲一喝後,梅天良頭轉也不轉的直接邁步走。

  「不要!」闕迎月緊抓著衣擺不放,雙腳立在原地,開始與他進行一場拉扯戰。

  說時遲、那時快,一個可怕的滋滋撕裂聲傳了出來。

  梅天良與闕迎月幾乎在同時驚覺不對,一個趕緊縮手,一個忙拉過後邊衣擺察看。

  「呃……」看見衣擺出現難看的裂痕,闕迎月一時間不知該說什麼。

  反倒是看見西裝後擺被扯裂的梅天良沒發脾氣,朝她輕柔一笑,「這位小姐,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偏闖。放心吧!這次……你、賠、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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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8-14 23:45:28
第二章

  「唉——」

  長長一記歎息,充滿了無力感,也讓事務所內的其他兩人,都感受到這股有別於平常充滿著活力的氛圍。

  「唉——」看著兩天前快遞送來的帳單,闕迎月不禁又長聲一歎。

  「大姊,你別再歎氣了。」闕圓月趕忙出聲制止,「再給你歎下去,我們這裡沒一會兒工夫就會充滿負能量,到時候我們只會跟你一起歎氣,不會振作精神好好打拚賺錢喔!」

  「錢?!」一聽到敏感字眼,闕迎月馬上端坐起身子,接著用雙掌輕拍兩頰,「虧都虧大了,得要努力賺回來。」

  「什麼虧大了?」正準備要出門甩開低氣壓的闕望月,恰巧聽到她的自語。

  「沒什麼、沒什麼。」闕迎月技巧性的將帳單塞進資料夾中,不在意的揮揮手,「今天你手頭上的case完結後,記得走一趟報社登個廣告,我們得趁著歲末推出幾個專案。」

  「我知道。」闕望月頷首表明瞭解,「廣告樣式呢?」

  「我弄好了。」闕迎月打開抽屜,抽出早先列印出來的廣告單,「就請報社照著上頭這樣刊登就好,記得請對方開收據喔!」

  「我知道。」接過設計好的廣告單,闕望月淺淺一笑,早明白什麼都要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大姊會交代這個,「那我出去了。」

  「bye-bye!」邊盯著電腦邊吃著零食的闕圓月,不忘抽空道別。

  「路上小心,別騎快車啊!」闕迎月像個老媽子慇勤交代。

  「要是被開罰單就不好嘍!」闕圓月吃著零食補上一句。

  闕迎月聽了也跟著補充,「被開紅單當然不好,尤其咱們的政府萬萬稅,年關將近什麼都要錢,所以要步步為營、小心為上,千萬不要再有所損失了——唉!」

  將帳單從資料夾中悄悄抽出,看見上頭驚人的數字,闕迎月雙肩不禁沮喪垮下,以吁聲短歎做為結語。

  她的歎息引起闕圓月的注意,順手將零食包放在一旁,似乎嗅聞到八卦的線索。

  「大姊,你今天怎麼老是長吁短歎的?」蹦蹦跳跳跑到闕迎月的辦公桌,瞧見大姊的愁眉苦臉,她更加確定有八卦可尋,「平常聽到我們歎氣你就說歎氣不好,會把好運給歎掉,但是今天你……很不對勁喔!」

  「沒什麼啦!」她笑了笑,試圖帶過話題,邊悄悄將帳單再塞進資料夾中,「你去做你的事吧!要是業績不好,今年我就不發年終獎金嘍。」

  闕圓月沒將她的話放在心上,反注意到桌面上不斷移動的紙張,「這是什麼?」

  「這個沒什麼……」闕迎月想要迅速把證據藏好,不料好奇心旺盛的闕圓月早一步搶過。

  「這是什麼……」疑問才剛起,闕圓月的小嘴跟眼睛也隨即張大,逸出錯愕驚呼:「十……十萬?!」

  「還我。」闕迎月立即把帳單搶回收好。

  「大姊,這十萬塊帳單哪來的?」一向簡樸的大姊絕不可能神經搭錯線的一擲千金,何況這「干金」也太多了一點。

  「唉!」闕迎月直接低頭一歎,「時運不濟撞來的。」

  「什麼跟什麼啊?!」闕圓月雙瞳佈滿問號,「帳單跟時運不濟有什麼關係?」

  「我遇到壞人了。」反正那男人性格惡劣無人比,說他是壞人不為過。

  「你不會遇上什麼黑心推銷員,心一軟就花十萬買什麼無用商品吧!」這對心腸軟的大姊而言,是很有可能發生的事。

  「不是啦……唉——」闕迎月又長長一歎,「該怎麼說呢?人真的不可以逞一時之快,過於逞能的下場就是這張帳單。」

  「大姊,我還是不懂你在說什麼,不過至少你不是傻到把錢灑在沒用的產品上頭就好了。」她頓了下,強烈的好奇心讓她又緊接著追問:「不過到底是什麼東西,要花十萬這麼貴的價錢啊?」

  「一套西裝。」闕迎月口氣悶悶的說。

  「金子鑲的西裝嗎?」就普遍價來看,一套上萬的西裝就夠派頭了。

  「不是。」她搖頭,「只是西裝的牌子是armani的。」

  「你跑去買armani的西裝要送誰啊?」還大手筆一花就是花了十萬塊,她可從沒見過謹慎花錢的大姊這麼大方過,「難道是男朋友?!」

  「不——是!」闕迎月險些翻白眼,「我只是倒楣撞上了一個自大男。還記得資訊展時,我們跑去添購事務所文具的事嗎?」

  「記得,那天我在車上等你等好久喔!」久到她想下車買零食吃,又怕大姊隨時會到,所以只好嘴饞的不斷嚥口水。

  好不容易等到大姊來會合了,她卻一副好像欠誰會錢沒給似的哭喪著瞼。

  「我告訴你吧……」果然紙包不住火,「其實那天——」

  闕迎月簡短的將那天遭遇到的情況說了一遍,聽得闕圓月眉頭緊皺,實在想不到世上真有這種狂妄的男人存在。

  「真的有這麼過分的男人喔!不過大姊,你堅持要付清洗費是正確的,我們闕家人吃苦耐勞又有骨氣,不能讓人瞧不起我們!」

  「為了骨氣換來一張十萬塊帳單,值得嗎?」

  闕迎月都快搞不清那天的莫名堅持究竟是對遺是錯,唯一肯定的是,看到十萬塊帳單,心真的會隱隱作痛呢!

  「大姊,我看你就別煩惱了。」闕圓月反倒笑嘻嘻的開解一臉愁苦的她,「有道是花錢消災,就當買個教訓嘛!財去人安樂就好了。」

  她開朗豁達的態度,讓闕迎月佈滿烏雲的心情稍稍釋懷,「你說的也對,就當這十萬塊是在做善事吧!」

  「對嘛!自己看開最重要,反正我們也不差這十萬塊過日子,要錢再努力賺就有了。」

  聽了小妹一番話,闕迎月陡地一愣,雙瞳瞪得大大的盯視著她。

  「大姊,你幹嘛那樣看著我?」她不自在的悄悄後退一步,趕緊撇清:「我今天沒有犯錯,而且很乖的在工作喔!」

  闕迎月噗哧一笑,彎起的眼角線條融去了懸於眉頭的憂慮,「你可別做賊心虛,我一直看著你,只是覺得你的話很有道理。何必為了十萬塊而鬱鬱寡歡呢?重要的是我們闕家人可不能教人看不起。」

  圓月凡事往光明面看、積極應對的這一點,是她努力學習的一項優點。

  闕圓月驕傲的抬抬下巴,「嘿嘿,人家我也是有優點的!不過大姊……」她腦子忽地閃過一個警訊,「因為一杯咖啡欠下十萬塊的事,千萬別讓二姊知道,你也瞭解二姊那個人,表面冷若冰霜,其實脾氣比我們都要來的衝動火爆,要是讓她知道有這麼可惡的男人要求你賠償十萬塊,我怕到時候會鬧出人命啊!」

  三秒鐘過後,闕迎月領悟到她的警告之意,「哎呀!你說的有理。那得趕快把這張帳單處理掉才行了。」

  話才剛說完,事務所的玻璃大門也隨之打開,掛於門上的風鈐發出清脆聲音。

  「請問……」    一個戴著墨鏡的中年婦女探頭進來,小聲怯怯的低問:「這裡是……可以幫忙辦理離婚的事務所嗎?」

  迅速將帳單抽起放進抽屜,闕迎月揚著一臉親切笑顏,從辦公桌後走出迎上前。

  「是的,請進。」她側身微微彎腰,讓出通道。

  中年婦女遲疑的看看闕迎月,又低頭看地上,「那個……真的可以保證離婚嗎?」

  「這是因人而異。」闕迎月坦誠以對,「不過我們事務所的服務要旨,就是幫助客戶解決問題,如果你堅持非要解決難題不可……那麼,請進!我們可以好好談一下。」

  中年婦女扶了下鼻上墨鏡,猶豫不決,「這個……我……」

  「我去幫你們泡壺好喝的花茶。」瞧出來者的有所顧慮,闕圓月突地爽朗說道。

  「請進吧!」闕迎月漾著熱切笑容。

  中年婦女像是被她們的溫柔對待給提振了勇氣,輕輕點了下頭,舉步踏進事務所。

  闕迎月接待客人的同時,瞄見了匆促末關上的抽屜,趕緊跨步到辦公桌前,將抽屜輕輕關上。

  關上那瞬間,她不經意看見帳單上的金額數字,腦海不自禁浮現梅天良那張高傲自大的臉龐,及那日咄咄逼人的態度。

  闕迎月皺皺鼻,不解怎會想起那瘟神來,忙將腦海那討厭身影驅散,「討厭的男人遇上一次就夠了,我可不想再有下一次!」

  

  「這是第幾次了?」坐在單人沙發座椅中,梅天良臉色緊繃,口氣不善。

  「呃……」被質問的老管家猛冒冷汗,不知從何答起,「少爺,我沒有記次數。」

  「第一次逃家失敗,抓回軟禁;第二次才拖著行李到門口就被我抓到;第三次、第四次……第十次她終於成功逃出這個家、逃出我能掌控的勢力範圍——」

  「少爺……」老管家清楚他的火氣正在冒出中,「小姐的事……要不要等老爺夫人回來後再來商討解決之策?」

  梅天良沒將老管家的建言聽進耳去,整個人被一團火氣籠罩住,「現在她寧願在外邊跟男人鬼混就是不願意回家,一旦發現她被可疑人士調查、跟蹤就馬上搬家逃跑——」

  眼看火勢就要一發不可收拾,老管家抹去額上冷汗,勇敢建言:「少爺……你冷靜點兒——」

  砰的一聲,梅天良將渾身火氣發洩在一記響亮拍桌上頭。

  「梅天心這個死丫頭到底還要忤逆我到什麼時候!我一心一意為她好,換來的卻是她的不諒解及怨恨,要是爸媽回國知道,他們百般呵疼的掌上明珠跟男人私奔了,我該怎麼跟他們交代!」

  「少爺,這件事我們再好好商量……我相信只要你好好跟小姐溝通,小姐一定能夠明白你的苦心——」

  「算了吧!」他不是沒見識過自家妹子的任性刁蠻,「對付這種不聽話的小孩,只能採取激烈手段讓她就範!」

  「可是少爺……」老管家持反對意見,「先前你就是手段太激烈,才會導致小姐離家出走——」

  冷厲的眸光往旁犀利一掃,「管伯,你是在質疑我的處理方式嗎?」

  「不是不是,當然不是!」管家忙挺直脊背,「只是少爺……小姐一向吃軟不吃硬,要是太過逼迫她,我怕小姐萬一一個想不開——」

  「那丫頭才沒那個膽!」他可是比誰都瞭解梅天心那號人物有多怕死。

  「少爺,話不可以這樣說……」看著他們兄妹長大的老管家一臉不捨,「小姐的個性剛強,現在又談了戀愛……人家說戀愛中的女人是盲目的,要是逼得太過火,想不開也是很有可能的。」

  沉吟了一會兒,梅天良感到頭疼的伸手揉揉眉心,「差點忘了她什麼人不愛,偏偏愛上一個窮酸又溫吞的畫家,難保不會被傳染小家子氣的想法。」

  「少爺,我覺得……小姐的事還是交給專家去辦吧!」

  「專家?」梅天良挑高眉角,冷嗤一聲,「如果是那群毫無建樹的徵信社,我已經見識到他們的專業能力了。連跟蹤都會把人跟到失蹤,這種專業能力真是業界少見啊!」

  少爺酸人的功夫還是像以前一樣,直接又明顯。

  「少爺,我所謂的專業人士是……前陣子我曾經在一本雜誌上,看到關於一家事務所的報導,這家事務所專門辦理離婚,只要跟婚姻及男女相關之事,他們都會受理,而且盡力達成要求。」

  「離婚事務所?聽都沒聽過,這年頭怎麼越來越多這種奇怪行業了。」梅天良以指撫弄下巴,微微思忖半晌,才道:「管伯,離婚事務所跟徵信社有什麼不一樣?」

  「少爺,離婚事務所主要辦理的是婚姻之事,雖說普遍的徵信社都有在辦理外遇、離婚的手續,但畢竟他們業務觸角太廣,難免無法專心一致辦理小姐的事……」

  「這個離婚事務所一定會比徵信社來得專業嗎?」

  「這個我不知道……」管家被他逼問得不知該如何回答,「不過我有把雜誌保留下來,我馬上去拿來。」

  管家迅速轉身離去,沒一會兒工夫,手上拿著一本八卦雜誌回到梅天良面前。

  「少爺,這裡有大篇幅的報導。」管家自動翻頁到特別報導那一頁,親自遞送到梅天良眼前。

  梅天良接過,有些訝異一向拘謹老實的管家,也會看這類的八卦雜誌,讓他不由得多瞧了管家兩眼。

  服侍梅家人多年的管家早已懂得察看梅家人的臉色,面容立刻湧現些許不自在之色,「少爺,老人家沒別的興趣,就是愛看看書而已,這本雜誌恰巧是從小姐那邊接收過來看的……」

  「這就難怪了。」這種八卦新聞,也只有閒到發慌的大小姐梅天心,才有時間翻閱。

  「少爺,上頭標榜著這間離婚事務所,是全由女性員工所組成的另類徵信社。」

  「我看到了。」梅天良仔細研讀起報導。

  雜誌顯然是衝著女性員工這個特點而做報導的,至於報導內容不外乎是列出了一般徵信業者的服務項目,唯一不同的是,離婚事務所是針對「婚姻」關係而成立的事務所。

  「既然連一般的徵信業務也有接的話……」梅天良把雜誌合上,冷沉的雙瞳已有了決定,「那麼我倒要見識一下她們的專業能力,最好她們不會讓我失望!」

  

  鈴鈴鈴……嘟嘟嘟……

  從一早起,事務所內的電話跟手機就響個不停,讓接聽電話的三姊妹疲於奔命。

  「不行了——」掛上話筒,闕望月第一個舉手投降,「這種詢問性的電話我實在應付不來,竟然還問我收費標準,問我根本是問錯人了。」

  闕圓月輕聲細語的結束一通電話,抬起頭來就是一張滿臉黑線的面容,「竟然有電視節目的製作人想找我們上節目,不過是雜誌報導而已……這樣會不會太誇張了點兒?」

  「早知道就不該接受雜誌社的採訪!」闕望月垮下雙肩,大有後悔之意。

  嘟嘟嘟……桌上電話又響起,闕圓月倍感無力的瞄了一眼,絲毫沒有想接聽的意願。

  「電話。」聽著客戶電話的闕迎月,出聲輕喚一聲,以手勢指著話筒,示意接聽電話。

  「我不要再接電話了。」眼見大姊的目光掃向她,闕望月倏地站起身,急急表明立場,「我還是適合在外面跑。」

  言畢,她一把抄起披在椅背上的外套,以迅雷之速奪門而出。

  「啊!」闕圓月唇邊逸出一記呼聲,嘟起嘴不滿的抱怨,「二姊好賊喔!這樣就跑掉了,我也不想接電話了啦!」

  辦公桌面上的電話機似乎聽見闕圓月發自內心的吶喊,紛紛停止了響聲,還給她們先前的一片寧靜。

  「太好了——」闕圓月鬆了口氣,直接趴倒在桌面上,「如果詢問電話每天都這樣響個不停的話,不多請個人手幫忙應付也不行了。」

  「就目前而言,我們並沒有太多的預算。」結束與客戶的對談,闕迎月飛快的在計算機上加加減減後,直接戳破她的奢想。

  「可是這樣下去……」

  闕迎月一眼就看穿她的疑慮,「放心,這樣的現象只是短暫的。人們總是有好奇心,等好奇熱潮一過,我們就不會再接到這類的詢問電話了。」

  「那——」闕圓月以一隻手撐起額角,「大姊,我們還要再接受報章雜誌的採訪嗎?剛剛我還接到電視台製作人的邀約電話,如果我們上了電視,是不是會對我們的業績有直接的幫助?」

  「會,不過那也只是暫時的,最重要還是我們能做出口碑來,唯有良好的聲譽,才能讓事務所經營得更為長久。」

  闕圓月迷糊了,「既然大姊你是這樣想的,那先前為什麼會答應雜誌採訪呢?而且還是八卦雜誌呢!」

  提起這個,闕迎月不禁歎了口氣,「因為採訪記者是我同學,她說只是隨便找個題材墊個檔而已,不然那個月雜誌會開天窗,我想應該也不會被大篇幅報導,所以就……」

  「哦——喔!」闕圓月被心軟的她徹底打敗了,「大姊,每個星期都出刊的雜誌哪裡怕開天窗的情況出現啊?拜託你下次不要再被騙了……就算對方裝可憐也不要再接受採訪了。」

  「我知道了。」闕迎月受教的點了下頭,視線匆匆瞄了下腕表,「啊!我得去郵局寄份調查報告書給陳太太,希望現在郵局不會有太多人。圓月,這裡就交給你了。」

  「好——」闕圓月懶洋洋的答。

  闕迎月匆匆從置物櫃中抽出封好的信件袋,拿起隨身背袋後便離開了事務所。

  整個事務所突然變得過分安靜,闕圓月趴在桌面上享受著家裡沒大人,猴子稱大王的清閒時刻。

  豈料突然傳來一陣風鈴清脆聲響,驚得她從桌面迅速抬起頭,忙轉身面向大門,「歡迎光臨!」

  「這裡是便利商店嗎?」來者顯然對她的招呼語不太領情。

  印入闕圓月眼簾的是個面無表情的高大男人,從他一絲不苟的穿著看得出他是屬於白領階級,而他那傲視一切的冷冽視線及不可一世的態度,讓她感到些許反感。

  不過上門即是客,她可不能把事務所的招牌給砸了。

  扯著笑,闕圓月迎上前親切詢問……「請問先生您是有想要委託的case嗎?」

  梅天良冷睨她一眼,眼底隱含不屑光點,「我沒事來這兒幹嘛?」

  「呃……」笑意僵在闕圓月臉上,「那請跟我來,我們的洽談專員正好出門辦事,得勞煩你等一下了。」

  走進會客室,梅天良逕自坐了下來,自在舒適的交疊起一雙長腿,看向站在門前臉上維持一抹淺笑的女子。

  「給我來杯咖啡,奶精一顆,糖一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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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8-14 23:45:58
第三章

  「討厭鬼喝涼水,喝了涼水就給我下地獄去吧!」

  站在小巧的廚房內,闕圓月邊泡著咖啡邊用力擰著抹布,看著抹布滴落的髒水精準的落進咖啡內,她有種報復的得意快感。

  「連個『請』字都不會講的超級討厭鬼!奶精一顆,糖一匙是吧?小姐我另外招待抹布髒水n滴,讓你喝個痛快也拉個痛快!」

  從沒見過這麼沒禮貌的傢伙!

  「這個人一定從出生就忘記帶眼睛出來,所以才那麼一副傲慢自大樣!」用盡全力將抹布的污水全滴進咖啡內後,闕圓月突然感覺心情好多了。

  放下抹布,她露出賊兮兮的笑,「免費的抹布咖啡我就讓你喝個夠!」

  闕迎月一踏進廚房,就見到她陰惻惻的對著咖啡笑,流理台上還有一條被擰成干條狀的抹布。

  「圓月,你在幹什麼?」

  突來的喚聲讓闕圓月嚇了一跳,神色驚惶的迅速轉身一探,看見是自家大姊,她大大鬆了口氣。

  「大姊,你走路都不發出聲音的喔!人嚇人會嚇死人的。」她拍了拍胸脯,撫平一時的驚惶。

  闕迎月瞪著熱騰騰的咖啡,想把杯裡的液體瞧個仔細,「這杯咖啡是給誰喝的?」

  「厚——」一提起討厭的客人,闕圓月的復仇之火熊熊燃起,「大姊你都不知道有個好討厭的客人上門……」        .

  「就算客人再討厭,你也不該泡這種咖啡給客人暍啊!」她指了指被擰成干條狀的抹布,「萬一喝出個什麼毛病來,我們該怎麼給人家一個交代?」

  「大姊,別緊張。」闕圓月皺了皺眉,「哪有人喝個幾滴抹布髒水就會出事的?」

  「萬一要是出事了呢?」闕迎月依舊憂心忡忡。

  「要出事早出事了,先前有人喝了不也沒事。」她小聲喃語。

  「你剛剛說什麼?」闕迎月一時沒聽清楚。

  「沒有,我什麼話都沒有說。」闕圓月將端咖啡的任務一推,「大姊,會客室裡的那個客人就交給你應付了,你一向最有耐心,一定可以忍受那個討厭鬼。」

  「你要我端這杯咖啡出去給客人喝?」闕迎月不敢想像客人喝下去會如何,尤其當她知道咖啡內的真實成分後。

  「喝不死人的啦!」她只是想給討厭鬼一個教訓而已,「大姊,客人已經等很久嘍!要是你再不把咖啡端出去,只怕到手的case要飛了。」

  「那可不行!」她可不能讓年底的業績難看。

  被小妹這麼一激,闕迎月把適才看見的一切都暫時拋諸腦後,急忙端起咖啡往會客室的方向走去。

  見燙手山芋已經丟掉,闕圓月的心情也跟著好轉,「討厭鬼退散!繼續玩我的電腦遊戲去——」

  

  「不好意思,讓您久等了——」

  闕迎月面帶微笑,一隻手端著咖啡,另一隻手打開會客室門板,舉步踏入,一抬頭見到坐在會客室中的客戶,笑容立刻僵在唇邊。

  「是你……」她瞪大眼,無法置信會在這裡見到「十萬塊」!

  一派閒散坐在會客室裡的梅天良正因久候不耐,脾氣正要發作之際,恰巧有人開門進來,然而接下來的一記驚叫卻讓他眉頭緊皺起來。

  相較於闕迎月的驚詫,梅天良反倒是一臉疑惑,「我認識你嗎?」

  他的回答讓闕迎月傻了眼,「你不記得我了?!」

  此刻,她不禁為那「十萬塊」暗暗哀悼起來,沒想到這筆錢賠得這麼沒有價值,對方壓根兒不記得她,更不記得她損失的「十萬塊」啊!

  「我該記得你是誰嗎?」挑了挑眉角,梅天良對眼前穿著普通的女子毫無印象。

  「你……」她干算萬想也沒料到會再次見到他,他那副傲視一切的態度,她雖已見識過,但仍教人不由自主的抓狂。

  他竟然不記得她!就連她付出的十萬塊也忘得乾乾淨淨!

  突然間,她覺得小妹在咖啡加料的事並沒那麼惡劣了,他的確需要好好教訓一下!

  十萬塊或許在他眼裡如九牛一毛,但卻讓她心如刀割至今啊!算了,就當是被狗咬一口付出的醫藥費吧!不記得她就不記得她,省得他覺得追討十萬塊不夠還要追加,到時虧大的可是她。

  「算了。」闕迎月懶得與他多加爭辯,直接將咖啡擺放在他面前,順勢在他對座的沙發上坐下,「先生您好,我是事務所的業務接洽人員,敝姓闕,不知有什麼地方需要我為您服務?」

  梅天良睨了她一眼,「有什麼話可以等我喝口咖啡後再說嗎?」

  「當然可以。」對於他目中無人的態度,上回加上方纔,已有了幾次經驗的她,已經不會那麼容易被激起火氣。

  何必跟一隻豬生氣過不去呢?

  說穿了,豬不過是只畜牲,而她是萬物之靈人類,人類是不該跟畜牲計較的。

  闕迎月淺淺微笑,看著梅天良慢條斯理的端起咖啡品嚐慢啜,她突然有種惡劣想法,希望這杯加料咖啡會讓他上吐下瀉,再也不能趾高氣昂。

  梅天良喝了口咖啡,趕走了昏昏欲睡的暈眩感後,這才抬眼正視起坐在對座的年輕女子。

  他一向記不得女人的臉孔,對他而言,每個女人的長相都相差無幾,而且他從不會傻傻接近對他懷有企圖心的女人,而眼前的女子……

  很奇怪,那張笑臉太過溫馴和氣,整個人散發著一股淡然的溫婉味道,實在跟這家事務所的經營風格回異……

  照理說,業務員的感覺該是精練明快,而不是讓他有種……回到家的感覺。

  是的,眼前這名穿著簡單的女子,她臉上那抹溫溫的笑讓他想起在國外度假的母親,每當他帶著渾身疲累回家時,就是那樣溫和平淡的微笑撫慰了他的心——

  「你是業務員?」

  「應該說……我什麼都做。」闕迎月的視線在咖啡上逗留,「請問咖啡的味道還……令您滿意嗎?」

  「還不錯。」

  「真的?」她實在難以想像加了料的咖啡會好喝到哪裡去。

  突然間,闕迎月開始同情起眼前毫不知情的男人來了。

  雖然他態度令人討厭、雖然還忘記他讓她賠了十萬塊這筆鉅款、雖然他真的需要一點點小教訓,但,萬一他真的怎麼樣了,她們總是脫不了干係啊!

  「我今天來的目的不是咖啡。」梅天良將話題從咖啡帶回正題。

  「那是當然、當然。」闕迎月點頭附和,暗暗做了下心理調適,她決定拋開一切成見,公平對待前來求助的每一個顧客。

  「請問先生貴姓?」她拿出制式表格,準備一一填上,「您需要什麼樣的服務?還是需要先看一下我們事務所的收費標準單?或者我可以先為您介紹本事務所的服務項目?」

  「你很吵。」

  聽著她突然變得滔滔不絕的說話聲,梅天良不悅的蹙了蹙眉,很不給面子的直接下評語。

  闕迎月愣了下,這就是將熱臉貼冷屁股的感覺吧?

  她完全不知道該怎麼回應梅天良的不善評語,這種情況下好似只會多說多錯,不說話反而會沒事。

  滿意她的碎念聲消失在會客室的空間內,梅天良再度端起咖啡喝了一口,這才從西裝內袋中掏出名片及一張照片放在桌面。

  「這是我的名片。」

  「嗯。」闕迎月從桌面將名片拿起來觀看,抿嘴低聲喃念名片上的名字:「梅天良……沒天良——還真是貼切的名字。」

  「我知道我的名字跟個性很貼切,你可以光明正大講出來,不用背著我偷偷講。」

  「你……」闕迎月吃了一驚,「你怎麼知道我說什麼?!」

  她都講那麼小聲了,為什麼他還聽得到?

  梅天良掀起的唇角盈著一絲譏諷,「我在大多數人的臉上都看過跟你差不多的表情。」

  「喔……」她緩緩將臉垂下,唯恐更多的表情會洩露出內心想法。

  梅天良將她的舉動看在眼底,唇邊有絲冷笑,「我並不介意別人怎麼看我,我活著不是為了要去在乎旁人的看法。」

  「嗯。」他這番話讓闕迎月不得不承認他講得對,也暗暗佩服他那超乎常人的自信。

  「不過那也不是我今天來這裡的重點。」梅天良將桌面上的照片往前一推,直接道出來意:「我要委託的事很簡單,就是讓你們用盡一切方法拆散照片中的男女就好,事成之後,我會付你們兩倍的價錢。」

  闕迎月拿起照片端詳,只見照片中的女主角嬌俏可人,一看就知道是受到家人疼愛寵溺的孩子,至於男主角則清瘦斯文,拍照的表情也較為靦腆退縮,不似女主角那樣開朗大方。

  男女兩人的個性回異,但一起拍照時那股自然流露的親密感,昭告著世人他們之間的關係不尋常。

  「這兩位是夫妻還是男女朋友?」從照片中他們十指緊緊相扣這一點,看得出他們深愛著對方。

  梅天良臉色一沉,「都不是!」

  「那……」將照片輕放回桌面上,「既然都不是,我們就沒理由對他們採取任何行動。」

  梅天良顯然不能接受她的拒絕,雙眸溢射出一道凶光,「拆散跟製造誤會不都是屬於你們的業務範圍!」

  「我們是有負責屬性相同的業務沒錯……」闕迎月發現面對梅天良這種男人,真的要有高eq,「不過我們不能隨便把這種業務,套用在不是夫妻也不是男女朋友等不相干的旁人身上,我們事務所的主旨是在幫助男女解決問題,而不是製造問題。」

  「對你們這些徵信業者有什麼太大的差別?」梅天良抿緊唇線,臉色陰然沉肅,「只要付錢給你們,你們什麼都會辦到好不是嗎?」

  「君子愛財,取之有道。」她可不賺黑心錢。

  「哈!」梅天良立即回以一記不屑冷嗤,「做你們這一行的還有君子嗎?」

  闕迎月不悅的蹙蹙眉,輕聲反駁抗議:「梅先生,您這種以偏概全的論點對我們可是相當大的侮辱,儘管做這一行牽涉到道德問題,但捫心自問,我們絕對沒做出任何有違自己良心的事!」

  儘管她的語氣輕描淡寫,但鏗鏘有力的字句稍稍洩露出她的不滿。

  「我不是道德委員會的人,你們有沒有做出有違良心的事與我無關,我也不想知道。」

  聞言,闕迎月的眉頭蹙得更緊,他又再一次挑戰闕家人的清高與骨氣,不過她會給他一個非常滿意的回答。

  「梅先生,如果您對我們事務所存有成見的話,我想……業界還有其他人願意為您服務。」

  「你這是在拒絕我?!」梅天良的質問音調因為不置信而些微偏高。

  「如果您這麼認為也無妨。」這男人根本是上門找碴的,就算她有再大的耐心,也不願意浪費寶貴時間。

  「你好大的膽子!」她一副無所謂的態度惹惱了梅天良,「你知道我是誰嗎?」

  他生氣了!這一點闕迎月可以從他緊繃的面容,及渾身上下流竄的濃濃怒氣窺見一斑。

  但只不過是婉拒他的委託,他的反應有必要這麼大嗎?而且他狂妄的質問讓她倍感不快。

  「您的名片上頭印著名字,我當然知道您是梅天良先生。」

  「那你還有膽拒絕我的委託!」

  「我並沒有拒絕您的委託,我只是請您可以考慮其他沒良心的業者。」

  「你這就是在拒絕我!換言之,你就是看不起我!」

  闕迎月一愣,完全不知道何以他會把問題點牽扯到這邊來。

  「梅先生,」她深吸口氣,穩住紊亂的心緒,「我鄭重否認您的指控,我絕對沒有看不起您,也絕對沒有那個意思,我只是就事論事。」

  「那你是答應接下我的委託嘍?」

  「梅先生,我想您應該是沒有把我的話聽明白。」她扯唇一笑,正極力發揮她的高eq,「我的意思是_——事務所沒有理由聽從您的指示,隨便執行任務,尤其在本事務所完全不明白照片中男女的關係之下——不知道這樣說您懂了嗎?」

  梅天良高揚著眉角好半晌,似在評估打量眼前這個明明快冒火,卻又拚命壓抑的女子。

  她長得不美,以他對女人的審美觀點看來,眼前的女子難入美女之林,但是她有一雙溫和卻又不失晶亮的黑色眸子,鼻子也不高挺,就如同一般東方人那樣不扁也不塌的小鼻子,至於嘴巴——

  他不知道現在美女的嘴唇需要用什麼標準界定,她沒有現下流行的豐唇,唇片厚度適中,色澤不會太過紅潤也不會太蒼白,看得出唇上沒有任何化學成分的美妝品,而她的皮膚……

  不是健康的小麥膚色,也沒有黃種人女性的蠟黃,她擁有白皙水嫩的肌膚,不過眼下的黑眼圈稍微破壞了美麗的膚色。

  任他怎麼看,都無法把眼前的女子歸納於美女之林,不過她相當耐看,教人一看再看,不會就此生厭,而且越看越覺得,她有股無可言喻的淡淡韻味——

  猛地回過神來,梅天良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觀察起眼前這個女子來,是因為她膽大違抗了他?抑或對她的不知天高地厚感到有趣?

  不過,這是第一次有人拒絕他,把他梅天良的面子扔在地面上踩——所以他感覺非常不舒服,也不喜歡被人這樣次等相待。

  被他那雙冷淡眸子一掃視,闕迎月頓感渾身不自在,好似整個人在他眼裡成了透明人一樣,她不喜歡這種被人審視摸透的感覺。

  「梅先生,您聽明白我的解釋了嗎?」她出聲再次詢問。

  「如果知道照片中男女的關係,你們事務所就會接下我的委託?」話鋒迅速一轉,梅天良收回探射眼光,直接劈頭就問。

  「呃……」他一記回球打得又直又快,讓闕迎月的腦神經短暫的接續不上,「您要這麼解釋也行……」

  「那好!」梅天良面無表情的將照片推回闕迎月的面前,「女的是我妹妹梅天心,她被這個男人……他叫……他叫什麼一點也不重要,重點是他誘拐我妹妹離家出走,所以我要你們事務所不擇手段的讓我妹妹回家。現在知道照片中男女的關係了,你們沒道理不接我的委託吧!」

  闕迎月沒有理會他語氣裡夾帶的志得意滿,拿起照片端看,「梅先生,就我看來……令妹應該是成年人了是嗎?」

  「今年剛大學畢業,二十二歲。」

  「很抱歉,令妹既然已經成年,又是出於自願出走的話……」她再度把照片放回桌面,「我們沒辦法不擇手段將令妹帶回家去,說穿了,這不過是您的家務事,輪不到旁人插手管——」

  砰的一聲,梅天良火大拍桌,冷沉面容有掩藏不住的磅礡怒氣。

  「這就是你們事務所的待客之道?」

  「梅先生……」這個梅天良還真是個易怒又自大的臭男人!「我自認我們很有待客之道,剛剛我所陳述的也是事實,我們無法插手管您家的家務事……」

  「這不是家務事,這是蓄意拐騙!」他指著照片中笑得溫文的男子,聲量不自覺加大幾分,「這個男人拐走了我妹妹!」

  「那麼……」饒是她有再高的eq,也快被梅天良的不可理喻給打敗了,「您可以請警方協助。」

  「你到底知不知道我是誰?」她的忍讓禮貌口吻徹底惹惱梅天良,他倏地從沙發中站起,以居高臨下之姿睨看著闕迎月,「要是可以驚動警方,我還會來這裡找你們嗎?」

  為什麼他老愛問她知不知道他是誰?

  「知道——我當然知道您是誰。」就他一個人會發脾氣嗎?很不巧,她也會!

  「我看你根本不知道我是誰,更不知道我們梅家的面子有多麼丟不得!」

  「我當然知道!」他傲慢的眼神讓闕迎月跟著站直身子,與他四目相對著,「會找上我們事務所的大多是希望家醜不外揚,我當然知道每個顧客的面子都大如天!」

  「既然你知道這個道理,為什麼不乖乖接下我的委託,用點兒小手法讓那該死的男人離開我妹妹,讓我妹妹回家!」

  「很抱歉,梅先生。」強忍住被他激發出的絲絲惱氣,闕迎月不自覺握緊雙手,朗聲回應:「這一次我是真的要確切拒絕您的委託了,本事務所的主旨是在助人解決問題,而不是製造問題!而且我們也沒有權利棒打鴛鴦!」

  「你在說什麼屁話!」這個女人真的要讓他抓狂了!「他們根本完完全全不合適!他們根本不能在一起!」

  「我當然知道他們不能在一起,因為你不想也不願意成全他們!」有錢人家老是上演著老套戲碼,她用腳趾頭想都知道他反對的理由,「理由就是門不當、戶不對!」

  「當然!」他們梅家人是何等高貴人物,梅天心當然不可以隨便屈就那種窮酸畫家!

  「真的很抱歉,本事務所真的沒辦法受理您的委託,請您另尋高明吧!」

  「你……」梅天良瞪大雙瞳,想將眼前可惡的女子記清楚,「你好樣的,我記住你了!」

  「是嗎?」闕迎月微微一笑,壓根兒不把他的恫嚇言詞放在心上,「還有件事,我想一定會讓您好好記住我。」

  話一說完,闕迎月旋即離開會客室,梅天良因她這舉動而愣了愣,只見沒一會兒工夫她又走進會客室來,然後將手中物品貼上他的額頭。

  「這是十萬塊支票,我現在就賠償你高貴的西裝外套!」

  梅天良一臉錯愕,任由額上黏貼不住的支票緩緩掉落,腦中冒出疑問之際,一股顏面盡失的屈辱感也隨之瀰漫心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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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8-14 23:46:40
第四章

  可惡!

  他從沒受過這種侮辱!

  那個叫闕迎月的女人想讓他牢牢記住她的話,她已經辦到了!

  他要是不想個方法好好整治她,肯定會讓她給瞧扁了!

  他梅天良長這麼大,還沒被人狠狠拒絕過,闕迎月算是第一個,也將會是最後一個!

  他絕對會讓她付出代價,讓她後悔敢做出侮辱他的舉動!

  十萬塊!無端端扔出一張十萬塊支票,就可以隨便將他打發掉嗎?

  十萬塊拿來替他擦鞋都不夠,隨便扔一張支票到他臉上就可以消弭一切嗎?她想得太簡單太容易,他定要讓她知道惹火他的下場!

  不過……到現在他仍想不透,何以她要以一張十萬塊支票,來侮蔑他的尊嚴及人格呢?雖然百思不得其解,但如果這是引起他憤怒及注意的方法,那女人的確成功辦到了!

  「天良,天良。」

  女性的頻頻叫喚聲,將梅天良從自我冥想空間中拉回現實,他將視線投向聲源處,對上一名中年貴婦的憂慮雙眼。

  「你可終於回過神了。」中年貴婦鬆了口氣,「待會兒你可給我打起精神來,千萬不要失禮丟我們梅家的臉!」

  端起餐桌上的水杯就口,連喝了幾口水,仍讓他覺得肚內的怨氣難消。

  「姑姑,一定要搞這套嗎?」今天他沒有心情也沒有心思去應付周圍的一切。

  梅莉花橫眼瞪了瞪他,「你以為我喜歡搞這套嗎?要不是大哥大嫂交代我一定要幫忙物色個好人家介紹給你,誰喜歡安排相親宴啊!」

  相親!

  這個名詞讓梅天良大大翻了翻白眼,從已屆適婚年齡到現在,他不知道已經參加過多少次的相親場子了。

  有錢人家的圈子就那麼小,能夠來往認識的千金就那幾個……要是他真的對那些嬌嬌女有興趣,他現在還會單身嗎?

  「姑姑,我早說過不用再幫我搞這種玩意兒了,我要是有成家的念頭,也不會等到現在……」

  「你想不想成家可不關我的事,我只知道大哥交代的事一定要辦好。」梅莉花哼了哼,不將他的反叛言詞聽進耳。

  梅天良冷臉一沉,連日來的壞心情讓他沒興致堆笑臉說好話,「你有空管我,不如先給自己找個對象吧!」

  眼睛長在頭頂上的姑姑梅莉花,打從年輕開始,就一直尋覓著帥氣、多金、體貼,又深愛她的丈夫人選,隨著年歲的增長,她對選夫要求依舊不變,殊不知歲月早已悄悄帶走她的青春及美麗容貌——

  「長輩的事還輪不到你管!」一提及未婚之事,梅莉花臉色乍變,「你好好照我的話去做就行了。」

  「這是最後一次!」論翻臉速度,他可不輸她,口氣馬上低沉幾分,鄭重聲明:「以前我是看在你是我長輩的份上,所以才乖乖出席你安排的相親宴,現在我對這種活動膩了,沒有以後了!」

  「怎麼,現在連外甥都可以爬到我頭上撒野啦?」梅莉花唇邊漾著一抹譏諷,「不想再相親也成,今天這位小姐你就好好應付,別丟了我們梅家的面子。」

  「不用姑姑提醒,我也知道該怎麼做。」

  「知道最好,到時候別搞得我兩面不是人就好!」

  沒一會兒工夫,就見女方在眾位親友團的簇擁之下來到飯店內的包廂,看著那一群不相關人等,梅天良頓生想立刻起身離開的念頭。

  但是他沒有,他裝出親切的微笑迎接女方眾友們。他只想速戰速決,趕快解決掉這場無聊的相親宴!

  

  「來不及了——來不及了——」

  闕迎月踩著低跟鞋往目的地狂奔,一邊不斷低頭看著手上腕表,一邊連聲驚叫著。

  當她匆匆跑進飯店內的附設餐廳,喘氣不休的快步走到客戶面前時,馬上就是一個彎腰鞠躬猛道歉。

  「李夫人,真對不起,我遲到了。」

  李夫人一臉平靜,沒因為她的遲到而顯露出惱怒之氣,反倒快快倒了杯熱開水給她。

  「是我不好,要你在這麼冷的日子跟我見面,中餐吃了嗎?不介意就一起吃吧!」

  「謝謝您的好意,不過我等等還要趕回事務所去……」闕迎月迅速落坐,從方正手提包中拿出報告書,「這是要給您過目的報告書。」

  李夫人接過,還沒翻看就先輕輕歎了口氣,「沒想到幾十年的夫妻情分都在這份報告書內了……」

  「李夫人,請您往好的方面想。」每回遇上這種情況,她都不知道該如何安慰當事人。

  當一個case調查到最後段落,她們會把調查及協調經過做成一份詳盡報告書給客戶過目,雙方確認無誤後,整件case就宣告結束。

  「我是該往好處想……」翻開報告書,看見附件的照片,李夫人淡然一笑,「畢竟孩子們都已經長大懂事,也成熟到可以接受父母離婚的事實,沒有經歷太多的爭吵,這已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李夫人……」

  看著她露出哀傷神情,闕迎月想好好安慰她受傷的心,奈何喚出聲後卻也不知該怎麼接話。

  「不用替我擔心,我適應得很好。」大致翻看了報告書後,她將報告書合上,一派心平氣和,「尾款部分我會在月底匯進你們事務所的帳號。」

  「謝謝李夫人。」

  她哂然一笑,「別叫我李夫人了,我昨天才剛簽下離婚證書,感覺這些日子以來的不安跟猜疑,也在同時消失了,從今以後我不用再像個棄婦一樣,守著那個空蕩蕩的家,我可以重新過自己想要的生活了。」

  「恭喜您。」見她一副如釋重負的輕鬆樣,闕迎月很為她高興,一那麼林小姐接下來有什麼打算?」

  「得先收拾行李離開那個家,然後……」她端起熱茶啜了口,漾出一抹期待笑顏,「先到國外走走看看,然後再想想以後要怎麼過生活吧!」

  聽到這兒,第一個閃進她腦海的是事關當事者的未來生活,「李夫人……不,林小姐。望月沒有把離婚協議跟李先生協調好嗎?」

  「有,當然有。」她徐緩補述,「另一位闕小姐很會談判,幫我爭取到不少,就連你介紹的律師也給了我不少意見,只是……我已經依靠一個男人半輩子了,接下來的時間我想好好為自己打算跟生活。」

  「那是應該的,您一定要過著比結婚前還要快樂的生活喔!」

  開立了「離婚事務所」之後,闕迎月才發現看起來開化的社會,還是不改中國五千年來的傳統約束。可是婚姻約束了女人,卻管不住男人向外發展的心——

  戀愛、結婚、外遇、離婚,似乎已經離不開現代人的生活環節,每天接觸婚姻灰暗面的case,總會見到婚姻背後的真相。而小時候就經歷過父母離異的她,早已見怪不怪,只是每每見到傷心落淚的女人,仍忍不住心酸。

  她微笑以對,「我會的,謝謝你的關心。倒是你真的不要陪我吃這頓飯嗎?我看你臉色蒼白,該不會從早上到現在都沒吃吧?」

  闕迎月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是在合作的徵信社那邊耽誤了一點時問,所以……」

  恰巧服務生端著美味熱食上菜,那美食香氣,勾動了她沉睡中的飢腸,話還沒說完,肚子餓的聲音就快一步鳴叫出來,闕迎月頓時小臉漲紅,真想在地上挖洞鑽進去。

  反倒是前李夫人笑開了臉,「我就知道你一定還沒吃,現在也別跟我客氣了,就讓我請你吃頓飯吧!順道謝謝你這些日子以來的幫忙。」

  闕迎月臉紅得像熟透的番茄,「幫忙是應該的,無功不受祿……」

  「闕小姐。」前李夫人拍拍她的手,「其實留你下來吃飯也是因為,我有點事還要請你幫忙,我有個好姊妹,她的先生在幾年前將工廠轉到大陸去了,現在……也遇上跟我之前相同的問題,不知道你願不願意幫我這個忙。」

  相同的問題不外乎就是台商在大陸包二奶,通常這類的case經她們介入後,夫妻幾乎都會達成和解,以求保全家庭完整。

  然而林小姐的婚姻問題卻是多年前便已存在,她們介入後只是讓當事人看清一切,以致又成為另一樁遺憾婚姻的案例。

  「李……不,林小姐,我當然願意幫你這個忙。」

  「那就先別急著走,我馬上打電話給我朋友,請她出來跟你見面談談。」

  闕迎月抿唇一笑,沒想到偶爾出來跑個腿還能多件case,只希望這件case的問題不會太多,讓她們遵照程序辦事就可輕鬆完成。

  接下來——她們也可以好好準備迎接另一個新年度的到來。

  

  「我看接下來的時間,就讓他們年輕人好好談談聊聊,進一步培養感情吧!」

  酒足飯飽後,省去不必要的客套交際禮儀,陪同女方前來相親的長輩滿面笑容的提出建議。

  「呵呵……」梅莉花掩嘴輕笑,這是當然,我們這些老的還是別在這兒當電燈泡,那——」

  梅莉花正要起身離席,左手冷不防被梅天良拉了一把,她揚眉以眼神質詢。

  「抱歉。」梅天良有禮的起身向女方親友們致歉,「我跟姑姑有要事要談一下,先耽誤個幾分鐘,希望各位不介意。」

  「不介意、不介意。」

  獲得對方親友的許可後,梅天良笑著看向梅莉花,「姑姑,先借一步說話吧!」

  雖然外甥笑得親切又熱誠,但梅莉花感受不到他的誠心,這孩子會在這節骨眼上找她談,肯定沒好事。

  「姑姑,那個女人你是從哪兒找來的?」才剛踏出包廂,梅天良臉色一變,口氣也跟著凌厲起來。

  梅莉花沒好氣的斜睨他一眼,「方小姐可是我千挑萬選的名門閨女,可不是什麼這個女人、那個女人的。」

  「好,隨便她是從哪邊冒出來的都行。」梅天良臉色陰鬱的抿了抿唇,「她那些親友團就怕別人看不出他們是上流社會的人物,不但渾身名牌,就連開口閉口都是權呀錢的……你認為我們兩家適合往來嗎?」

  「有什麼不適合的?」梅莉花白他一眼,「人家方家血統可是有相當歷史淵源的,據說他們的祖先曾是清代某位將軍後代呢!」

  梅天良勾唇露出一抹嘲諷,「真是看不出他們源出名門呢!」

  「總之你別給我打馬虎眼,今天的相親還是利用關係才得以爭取到的,方小姐論人品、家世、財力,都足以跟我們梅家匹配!」

  「隨便你怎麼想。」梅天良懶得費口舌與她爭論,「總之這是最後一次,下次就算是總統女兒想跟我相親,我都不要。」

  「你要是連方小姐都要嫌的話,我看你就等著出家當和尚去吧!」

  「我會好好考慮你的提議。」

  「你們談好了嗎?」

  梅莉花正要回嘴,好好教訓這爬到頭上撒野的外甥,包廂內的門突然被打開,女方的親友魚貫走出。

  梅天良與梅莉花臉上的鐵青神色,在瞬間換上同樣熱誠無害的笑臉。

  「方先生,不好意思,耽誤你們太多時間了,現在我們這些老的就識趣的退場,讓年輕的去好好培養感情吧!」

  梅莉花邊說著客套詞,邊向梅天良擠眉弄眼,警告意味濃厚。

  梅天良只是抿著唇角,保持禮節向方家人點頭致意後,便轉身踏進包廂去。

  從盥洗室走出來的闕迎月,眼角不經意一瞄,有道眼熟的身影突然印入眼簾,又陡地消失無蹤。

  她眨了眨眼,不相信自己的運氣會背到這種地步。

  「不會吧——」她剛剛好像看到了……「十萬塊」?!

  「不、會、吧——」她驚慌的瞪大眼,將掃過「可疑物」的地方看個清楚,只見一群略有年紀的男女在低聲閒談著,沒有那個人的身影,讓她鬆了口氣。

  「錯覺……幸好是錯覺,否則再遇上那蠻不講理的男人……不!不可能!我不可能會那麼倒楣!」

  甩甩頭,闕迎月壓根兒都不想再想起讓她感到心情不快的「罪魁禍首」。她從沒那麼生氣過,從沒那麼失控過,全都是因為他太過分所致——

  僅僅兩次見面,不但浪費了時間跟氣力,還換來一肚子氣,這筆買賣怎樣都不划算!

  「不想了,不想了。」輕輕晃頭,闕迎月決定把不好的記憶逐出腦海,「今天工作運佳,心情也不錯,繼續保持這樣的好兆頭。」

  一個轉身,她踩著愉快的步子回到附設餐廳的座位上,談笑間已將盥洗室前瞄見的身影拋諸腦後,也不願意再想起了——

  

  包廂內,窒悶的氣氛緩慢蔓延中。

  梅天良依舊故我的坐在椅中,臉上保持一貫的疏冷淺笑,默默無語的喝著他的熱茶。

  「呃……」沉悶的氣氛讓方以玫不安的發出聲響,試圖引起對座男子的注意力,不料梅天良只是將視線投向她,依舊沉默不語。

  端起茶杯再喝了口熱茶,梅天良看出她眼底的尷尬,遂大發善心先開口:「方小姐也要暍杯茶嗎?」

  「謝謝,暫時不用。」方以玫含蓄婉拒,抿了抿唇,鼓起勇氣詢問:「梅先生,不知道……不知道你身高多少?」

  「一七八。」梅天良想也沒想的開口答。

  「體重呢?」

  「六十八。」為自己倒了一杯熱茶,梅天良依舊有問有答。

  「那血型跟星座呢?」方以玫越問越有興趣,羞澀之色也一點一滴消逝,「還有,如果你願意的話,可以把出生時辰告訴我嗎?」

  梅天良一愣,「你問這些要幹什麼?」

  「我好看看我們適不適合。」看了他一眼後,方以玫不好意思的垂下臉,「聽說星盤跟紫微斗數算出來的都很準,我兩種都想試試看。」

  「怎麼試?」這年頭女人都是用這種方式擇偶嗎?

  方以玫瞄了他幾眼,羞澀的抿唇笑了笑,「恰巧這兩種方法我都有認真學過,只要梅先生……你願意給我你的出生年月日還有正確時辰,我就可以馬上算出我們兩個人適不適合。」

  「如果我不願意呢?」有誰會在第一次相親,就要把對方生辰八字摸清楚的?

  「那……」方以玫露出失望神情,又強打起精神露齒一笑,「我們可以用另一種方式先瞭解對方。」

  梅天良臉色斂了斂,還是懶懶問了句:「什麼方式?」

  「例如……」方以玫恢復原先的期待、興奮心情,「你每天工作幾小時,月收入跟年收入多少,目前名下有沒有房子或是車子,還有什麼其他投資,這些我們都可以好好聊聊。」

  「這些對你很重要嗎?」梅天良發現每一個問題都離不開「錢」字,原來這就是名門閨秀挑選丈夫的條件。

  方以玫鄭重點了點頭,「爸媽說這些對一個女人未來的生活保障很重要,如果嫁到好丈夫,這對女人未來的生活規畫比較好——」

  「什麼生活規畫?」

  梅天良開始懷疑這些名門閨秀的腦子裡到底都裝了些什麼?不過他並不想知道答案,只是不喜歡被人放在手心裡掂份量。

  一向只有他掂量別人的份,哪輪得到別人來掂量他?

  方以玫羞紅了臉,忍不住露出愉悅笑顏,「未來生活規畫就是……生幾個孩子,然後還要為我們的老年生活提早計畫……」

  「等等。」越聽越不對勁,梅天良的臉色開始起了變化,「你說的這些計畫,該不會連我都算進去了吧?」

  「那當然啊!」她一副理所當然的點頭,十指指頭交叉扭動著,「爸媽說你是難得一見的青年才俊,要我好好把握住你。」

  「所以呢?」

  「如果我覺得我們適合當夫妻的話……」她一抬眼接觸到他墨黑的眸子,臉蛋開始發紅,心跳加速,渾身上下都不自在起來,「我想我們應該是很適合的一對……因為我們家世跟年紀都相當……爸媽說你在事業方面也相當認真打拚——」

  「究竟是你爸媽要嫁人還是你要嫁人?」

  都已經是個成年人了,不但迷信,還對父母的交代言聽計從,這種毫無主見的女人,一向都不是他梅天良欣賞的sty」e。

  方以玫一愣,歪著頭想了想,「當然是我嫁人,不過爸媽只有我這麼一個女兒,他們當然希望我未來的丈夫可以讓我依靠一輩子,可以為我擋風遮雨,給我最幸福的生活及家庭。」

  梅天良聽得頭頂一群烏鴉飛過,「你果然是名門干金。」單「蠢」得讓人哭笑不得。

  嘲諷的話聽在方以玫耳裡成了另一種解釋,「梅先生你的意思是……我適合當你的妻子嘍?哦——我好開心,沒想到你……你也喜歡我是嗎?」

  「噗——」

  梅天良才剛要吞下的熱茶,因為她這番自以為是的認知而噴出嘴,不但濕了胸前的衣服,也讓一個過往的熟悉片段跟著掠過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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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8-14 23:47:14
第五章

  「啊!」短暫驚叫聲出自於梅天良及方以玫口中。

  梅天良是因猛然憶起曾在何時何地,見過闕迎月而逸出驚訝聲,方以玫則是忙著掏出手帕,急急起身走到梅天良身旁,幫他將胸襟濕了的部分小心翼翼的擦拭。

  「你看你,怎麼這麼不小心。」她語氣中聽得出濃濃的寵溺意味。

  但傳進梅天良耳中,卻讓他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冷顫,他趕緊將貼在身側的方以玫推開,保持一個安全距離。

  「方小姐,我想你誤會了。我對你並沒有那種意思。」

  拒絕人,他從不心軟,何況,他沒興趣陪一個不知世事的千金大小姐,玩未來幸福生活計畫。

  方以玫愣了愣,眼神露出疑惑,「我沒有誤會什麼啊!難道幫你把身上的濕漬擦掉是不可以的嗎?還是我這樣做傷到你男人的自尊了?」

  「你在說什麼?」梅天良皺了下眉,不瞭解她話中涵義為何。

  「你不喜歡我們第一次見面就這麼親近嗎?」她繼續追問。

  梅天良突感一陣頭痛,「方小姐,我想你誤會我的意思了。」

  「我又誤會什麼了?」她眨眼,一臉不解。

  看著她那張近乎茫然的面容,梅天良幽然一笑,「我想……我們並不合適。」

  「不合適?」這會兒方以玫馬上意會過來,「你的意思是我們不合適當夫妻嗎?」

  「今天是我們第一次見面,你何以認定我們是適合的一對?老實告訴你,我認為我們並不適合,我想你可以繼續找其他適任的丈夫人選,恕我不奉陪了。」

  他才沒那個寶貴時間陪她一起發夢,更沒有時間跟她糾纏,何況在想起闕迎月扔在臉上的「十萬塊」緣由後,他更沒有心情把時間浪費在這種無聊的事情上頭。

  方以玫呆在原地,一時間無法接受及消化梅天良那番無情言詞。一回神,見梅天良走出包廂,她拔腿跟上,決心要問個清楚。

  

  「原來十萬塊是這樣來的!」

  被她砸了十萬塊支票的這個鳥冤,再加上那日上門請求委託反被羞辱一事,他非要闕迎月嘗到苦果不可。

  「梅先生!」方以玫迅速追上他。

  一聽到她的聲音,梅天良就不耐煩的猛皺眉,聽而不聞的繼續快步往前走。

  「梅先生,請等一下!」方以玫直接小跑步越過他,張開雙臂擋住他的去路。

  梅天良止住步伐,眼角餘光注意到,她這種舉動已經引來用餐客人的注目禮,「方小姐,你不認為你這種舉動在這種場合相當不適宜嗎?」

  「我當然知道。」無懼於他眼瞳進射出的道道寒光,方以玫挺直腰桿捍衛己身尊嚴,「但是我更不想要一段不明不白、不清不楚的關係。」

  梅天良掀唇露出一抹諷笑,「方小姐,你未免也太自作多情了。我們之間一點關係也沒有吧!」

  「你怎麼可以這麼說!」方以玫瞪直雙瞳,臉頰浮現些微惱氣,壓低聲量質問:「如果你沒有想要安定下來的打算,又何必來今天這個……會面呢?」

  「誰規定來參加相親宴就一定要有成家的打算?」有沒有搞錯,這年頭誰會像她那樣認真看待一場相親會面?

  「至少在我的認知上,是該有如此的決心及打算,否則——」她咬咬唇,露出委屈面容,「你這種行徑跟負心漢無異!」

  梅天良被指控得額角微冒青筋,臉部表情也漸漸扭曲,潛於心底的火氣正逐漸往腦門上竄——

  「方小姐,我跟你從沒交往過,何來負心之說?你要是再不理智面對我跟你完全不適合這件事,就不要怪我不給你們方家面子!」

  「你……」經他怒眼一瞪,方以玫不由自主瑟縮了下,「那……你告訴我為什麼你不喜歡我?你又憑哪一點認定我們不適合當夫妻?論身家背景,我們樣樣匹配,如果我們可以結……更進一步的話,相信對你跟我都有很大的益處。」

  「你所謂的益處,就是我得靠你們方家才能繼續富貴下去嗎?」他嗤之以鼻。

  「我不是這個意思……」她完全不懂自己是哪邊讓梅天良不滿意,「我們看起來是那樣相配,我不懂你為什麼不滿意這樁婚事。」

  「我們根本還沒進展到談論嫁娶的地步吧!」千金小姐連腦子都有問題嗎?

  「可是爸媽告訴我說……我們兩家的親事很有可能——」

  「你幾歲的人了?不要事事項項都把父母搬出來,難道你沒有自己的思想嗎?」

  「爸媽他們說的一定不會有錯!」方以玫忍住發顫的雙手,不讓被他挑起的火氣傾洩於外,「你不可以侮辱我父母!」

  秀才遇上兵,有理說不清!他梅天良是遇上神經病,浪費一大堆口水!

  梅天良決定一走了之,省得再被浪費更多的寶貴時間,尤其此刻他心繫著復仇大業,根本無心與方以玫周旋。

  見他跨步欲走,方以玫不死心的跟在他身旁,隨著他步出飯店大門。

  「梅先生,你還沒給我一個答案!」不到黃河心不死,她非要打破砂鍋問到底不可!

  梅天良不堪其擾,一心只想要邁步離開。不適合就不適合,還需要什麼答案!

  看姑姑給他找了個什麼樣的名門閨女,這就是現在千金小姐的修養跟形象?還是現在的名門小姐想找丈夫想瘋了?

  梅天良本想視而不見,繼續往停車場方向邁步前進,卻在飯店前的計程車乘車處,瞧見了一抹熟悉的纖弱身影。

  那是近日盤踞在他腦海,引發他強烈復仇感的女人——闕迎月!

  他已經非常深刻將她牢牢記住,絕不可能認錯人!

  「梅先生,你不可以就這樣一走了之——」

  梅天良想上前尋闕迎月晦氣,但方以玫卻苦苦糾纏不放,他正想著要如何打發她時,腦海靈光一閃,一個兼具報復且擺脫方以玫的計畫已然形成。

  當下,他毫不猶豫的走向計程車乘車處,而方以玫仍舊亦步亦趨的跟到底。

  

  「林小姐,今天真謝謝您。」

  一輛計程車停靠到飯店前,一名服務生立即上前為林小姐打開計程車車門。

  「是我該謝謝你才對。」臨上車,林小姐笑著對闕迎月說道:「我那個好姊妹的事,就麻煩你們事務所多加照料了,她不像我……她還可以挽回丈夫跟保全原來的家庭。」

  「林小姐,您放心,我們會盡最大的努力。」

  對於顧客的誠希望,闕迎月只能采保守應答的態度,畢竟她們經營的是離婚事務所,不是挽救婚姻的救星。

  「那就好。」

  得到她的保證,林小姐帶著微笑坐進計程車,闕迎月則是揮著手與她道別。

  「一件case完工。」送走林小姐,闕迎月忙不迭從隨身皮包中拿出記事本,在上面做了個記號,「打個電話問望月跟圓月想不想吃下午茶。」

  完成一件case的她心情極好,將記事本放回皮包,拿出手機正要撥打時,突然被一隻大掌冷不防的抓握住。

  「啊!」她被這突如其來的舉動給嚇了一跳,一回頭就見到一張笑得開懷又可惡的俊朗面容,「你……你……」

  當下闕迎月才意會過來,剛才在盥洗室前的驚鴻一瞥不是錯覺。

  「寶貝,這麼高興看到我嗎?」見到她臉上的紅潤慢慢褪去,梅天良瞼上笑意更深。

  「寶貝?!」闕迎月倒抽口氣,心兒無措地慌跳起來,「你……你……你喊誰啊!」

  「除了你還有誰是我的寶貝呢?」他的唇因笑意而揚高,眼底有股報復快感在蔓延。

  「你……你你你……」闕迎月嚇得花容失色,不禁口吃起來,「你不要胡說!我……我根本就……不認識你!」

  他竟然衝著她展露迷人笑顏!這擺明了他另有居心、別有他圖,像他這種危險人物能閃多遠是多遠,以確保人身安全!

  「寶貝,你怎麼可以這樣傷我的心呢?」梅天良搗著胸口,露出一副受到打擊的模樣,連說話聲調都蒙上一層傷感。

  闕迎月無法控制因為驚恐而加速的心跳,總覺得在梅天良笑臉的背後,隱藏著莫大的陰謀,「你……你認錯人了!」

  大腦發出的警訊,讓闕迎月再也受不了的轉身逃跑。

  他怎麼可以……笑得那樣邪氣又迷人?而她又怎麼可以因為他的笑顏而慌亂無措,任由一顆心怦怦跳?這……太不像她了!

  她才邁開步子跑不到一公尺,旋即被梅天良一個箭步追上,他長臂搭上她肩頭,微微使力抓握住,不讓她稱心如意逃跑。

  「寶貝,你是太歡喜見到我還是在生我的氣?」他咬牙切齒的吐露出溫柔語句,略微冰冷的指尖撫上她蒼白的臉頰,「我知道了,你一定在氣我相親的事對不對?」

  「才……才沒有!」她拚命搖頭否認。

  梅天良到底想對她幹什麼?為什麼他這麼和顏悅色,還說著莫名其妙的情話?他……他一定有陰謀!

  一定有!

  遇上他已經夠悲慘了,為什麼現在她還要被他鉗制住動作,想逃也不能逃?更加氣惱的是自己,不過是稍稍靠近他一點兒,一顆心就差點不聽使喚的險從口中蹦出。

  這實在是太可怕了!

  「我知道你一定是氣這個。」他故意歎了口氣,露出受不了的眼神瞟向呆立一旁的方以玫,「沒辦法啊!我也是礙於人情才不得不來一趟,結果反讓對方誤會了……」

  「誤會?相親?」闕迎月雙眼眨呀眨的,完全狀況外。

  下一刻,梅天良一把將她拉進懷中,像呵護嬰兒般的輕拍著她的背部,頓時讓闕迎月冷汗倒流,全身血液凍結。

  他……他在幹什麼?他真的是那個講話毫不客氣、目中無人、高高在上的梅天良嗎?!

  「寶貝,不要生我的氣,絕對沒有以後了。」擁著闕迎月,無視於她僵硬的身軀,梅天良唇邊噙著溫柔笑意,不斷吐露著柔情細語。

  有種無法言喻的驚悸電流從脊椎一路竄上頭皮,讓闕迎月只能傻傻瞪直雙眼,臉部及身體都僵硬得不知該做什麼反應。

  一個恍神,鼻間吸進了屬於男性的古龍水香氣,她嗅不出香水的品牌,卻很喜歡這股青草芳香及麝香的混合氣味,淡淡的,聞起來讓人心情舒暢。

  剎那間,她感覺到天地在搖晃,晃得她分不清上下左右、天南地北,唯一感覺到的是一道從梅天良身上傳遞過來的灼熱體溫,而她的心跳也莫名的失律怦動著——

  「這個就是你的答案?」呆愣好一會兒的方以玫回過神來,視線落在梅天良臉上,劈頭就問。

  梅天良輕擁著呆若木雞的闕迎月,唇角微勾,露出一抹狡笑,「你說呢?」

  「你是想告訴我,你已經有女朋友了?」

  「這麼明顯你還看不出來嗎?」方以玫未受震撼的自若態度讓梅天良頓生一縷不安,難道這種下下賤招還嚇不跑她嗎?

  方以玫認真盯視了一臉癡呆狀的闕迎月一眼,「你喜歡這種……良家婦女?」

  找不出可以形容闕迎月的言詞,方以玫用了最含蓄也最不傷人的字眼。

  梅天良不悅的挑起眉角,將懷中闕迎月僵直的身軀扳正,轉向她,「方小姐,你的意思是我女朋友長得並不怎麼樣嘍?」

  「我……不是那個意思。」方以玫趕忙否認,「我只是……梅家人可以接受你們在一起嗎?」

  從闕迎月寒酸……不,稱不上名牌的普通服飾裝扮,看得出非顯赫出身,而臉上淡淡粉妝則看得出她並不在意姿色打扮,這樣的女人在路上隨便一抓就是一大把,她不懂的是——梅天良喜歡她哪一點?

  「這不關你的事!」難不成這女人連梅家祖宗八代的事,都要知道得清清楚楚?「重點是她是我梅天良挑選的女人,光是這一點就夠了。」

  被他的行為舉止驚嚇到近乎癡呆的闕迎月,在突然聽到梅天良的朗聲宣告後,差點想直接閉眼昏過去算了。

  他到底在胡說什麼!什麼他挑選的女人!她什麼時候被梅天良挑選上了?她沒有、絕對沒有那份「榮幸」!

  解釋!她必須在最短時間內跟梅天良撇清關係,否則……她有種會甩脫不掉他的不祥預感。

  「我……」

  豈料她才剛一啟口,小嘴上面旋即多了一隻大掌,讓她只能發出嗯嗯啊啊的單音,吐不出成串的語句。

  雖然想要運用雙手雙腳反抗,但腰上被一隻健臂給緊緊纏住,親密的與男人寬闊的軀體貼合,令她慌亂震驚得不敢動彈。

  見他一把蓋住闕迎月的口,方以玫疑惑提問:「梅先生,你這樣會把這位小姐給悶死。」

  梅天良不領情的扯唇一笑,「她是我女朋友,我跟她之間的事還輪不到你來管。」

  「我知道我管不著……」咬咬下唇,方以玫有了被拒絕的難堪心情,「我也不知道你已經有女朋友了……不過,我不能辜負爸媽對我的期待。」

  「不要告訴我,你父母的期待就是希望你嫁給我。」

  方以玫輕輕點了下頭,「應該說……他們希望我能夠有個好歸宿,我們兩家門當戶對,是再好不過的對象……」

  「很抱歉,我已經有女朋友了!」梅天良不耐煩的皺眉,完全沒料到這個相親對像這樣難纏。

  「嗯嗯嗯……嗚嗚嗚……嗯嗯——」嘴巴被塞住的闕迎月奮力發出聲音否認,無奈冒出口的只是無意義的單音節。

  「小寶貝,你也很不高興被人這樣看不起對吧?你不用急著抗議,我會為你討回公道的。」搗著她的嘴巴,梅天良咧嘴一笑順勢接話。

  闕迎月張大驚恐雙眼,想要搖頭否認到底,頭部卻被他給用蠻力制住,無法動彈一分,只能以含怨雙眼瞪視著他,不料卻反讓梅天良大作文章,扭曲事實。

  「我就知道你對我相親的事很不諒解——」梅天良輕歎口氣,無奈的瞄向打死不退的麻煩人物方以玫,「方小姐,你也看到你的堅持,只會引起我們的不快,何況我喜歡她並不是因為家世背景,而是——」

  「而是什麼?」方以玫急急追問,想瞭解她與這普通女子差別在哪裡。

  梅天良意有所指的瞄了小臉忽紅忽白的闕迎月一眼,眼底有掩不住的得意,「我喜歡她的『與眾不同』!」

  「我不懂……一她看不出闕迎月有何獨特之處。

  梅天良擴大唇邊微笑,以指尖輕撫闕迎月滑膩的臉頰,看著她露出驚惶眼神,他就忍不住想要大聲狂笑。

  這女人……他倒要看看現在她能夠怎樣反抗他?

  「她的『與眾不同』就是……」他故意逼近她的臉孔,朝她鼻間噴吐熱息,瞧她又露出極度懼意,他差點控制不住揚聲大笑,但是他忍住了,而且還喜歡上捉弄她的趣味遊戲,「她對我不屑一顧,完全不把梅家的面子及聲譽放在眼底,更甚的,還把支票扔到我臉上來……」

  「嚇——」方以玫倒抽口涼氣,「梅先生……原來你……」有受虐狂?!

  他是故意的!

  梅天良的記恨功夫及小心眼真是無人能及,闕迎月終於意會過來她現在正擔任著擋箭牌的角色。

  她怎麼會這麼倒楣?

  為什麼這種衰事會讓她遇上?為什麼這種明明只會出現在言情小說中的情節,偏偏發生在她身上? 

  「我就是喜歡她這一點。」搗著她的嘴,梅天良再度傾近闕迎月的臉孔,滿意看見她眼底溢出的驚惶失措,「我受夠那些自以為是的千金小姐,討厭她們那張狗眼看人低的嘴臉,我喜歡的就是這樣的良家婦女,愛的就是這種倔強性子。」

  他逼近的臉孔讓闕迎月心跳加快,臉頰不由自主的漲紅,慌得她跺地起來,只盼他能夠不要再靠近。

  「小寶貝,你還是在怪我嗎?」梅天良蹙眉露出祈求原諒的神情,「我跟你保證這是最後一次,絕對沒有以後,我只會對你一心一意,不會對別的女人動心……」

  「嘔——」闕迎月忍不住翻白眼,不留情的做出欲吐聲響。

  「寶貝,你不舒服嗎?」倏地,他撤開搗住她口鼻的大掌,顯露出焦灼神情,用力搖晃著她的身子,急急追問:「是不是中午吃壞肚子了?還是沒睡好?不行,我得趕快送你去醫院檢查看看。」

  「我……沒……」再給他這樣搖下去,她保證中午才剛進胃的午餐會全部吐出來。

  突然一陣天旋地轉,身子緊接著騰空起來,待她定下心神,這才發現整個人被梅天良以公主式抱法給抱了起來。

  「你……你你你……」當下她臉色發白,驚愕得無法言語,腦子瞬間成了一團漿糊。

  「方小姐,我急著送我的寶貝去醫院檢查,不多加奉陪了。」不讓方以玫有機會發言,梅天良抱著闕迎月迅速跨步離開。

  事情發展快得出乎人意料,方以玫一時間還愣在原地,一回過神來馬上不死心的拔腿追上。

  「梅先生,我知道……」她在梅天良的身後小跑步跟著,「現在我沒有機會介入你們,你也不會喜歡我,但是……哪一天你們分手了……我希望你能夠考慮我——」

  梅天良突地腳下一滑,臉色鐵青扭曲,「方小姐,你給我聽清楚,我好話只說一遍,不再重複第二次。」

  「是。」方以玫內心湧出絲絲期待,不由得雙手輕握著等待答覆。

  梅天良偏轉身子,斜睨著她,似笑非笑,「就算全天下女人都死光了,我也不會考慮你!」

  說完,他就抱著闕迎月大大跨步離開,而幾秒鐘過後,方以玫才露出不可思議的錯愕表情,「啊……全天下女人都死光也不要我……那——梅先生比較愛男人嘍?」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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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8-14 23:47:42
第六章

  「戲演完了,可以放我下來了吧!」

  整整一百公尺被過往行人行注目禮,闕迎月的臉色從漲紅到鐵青,再到無地自容,她對梅天良的隱忍已達臨界點。

  「也是。」他是發什麼神經,還傻傻的抱著她走了好一段路。

  「那『請』你趕快放我下來吧!」忍著額上隱隱冒出的青筋,闕迎月保持著有禮的口吻。

  「沒問題。」梅天良馬上實行她的心願,雙手一縮,直接讓她從他的雙臂環抱中摔落地面。

  咚的一聲,屁股傳來的疼痛讓她無可自抑的冒出呻吟聲,「啊——痛……」

  天啊,怎麼會有這麼可惡的男人!

  她到底是哪邊招惹到他了,為什麼他要這樣對待她!好痛……她的屁股好像裂成兩半了——

  見她一臉痛苦的眼眉都皺在一塊,梅天良非但沒有一絲心軟,反而惡劣嘲弄:「我沒把你重重摔在地上已經夠寬容了。」

  爽快!她一臉的欲哭無淚讓他看了心情更加得意暢快,好似先前積鬱在胸的老鼠冤都一消而散了。

  聽聞他那狂妄無理的宣告,闕迎月簡直不敢相信雙耳所聽見的。

  她屁股都快裂成兩半,這樣還叫做寬容待她?!

  這種可惡的話他怎麼說的出口?這種毫不尊重女性的舉動他又怎麼做得出來?!

  他到底知不知道「尊重」兩個字怎麼寫?

  咬牙抬臉瞪視著他,他的惡質行徑已超出她所能容忍的範圍,「你好可惡!你怎麼可以……喔——」

  愛記恨的臭王八!小頭小臉小腸小肚的神經病!闕迎月把所能想到的壞蛋形容詞全砸在他身上。

  打從她懂事以來,還沒遇過這麼小家子氣又變態的男人!她長這麼大也沒被人這樣對待過!只有他這個心胸狹窄的男人,才會這麼不憐香惜玉的摔痛她屁屁。

  對於她忿忿不平的指責,梅天良毫無悔意,「這就是你得罪我的下場!」

  「你……」闕迎月實在無法相信眼前站的竟是一個成年男子,「你真幼稚!」

  「你說什麼?!」她的批判言詞再度惹惱了他。

  「我說你幼稚!」不看他一眼,闕迎月忍著屁股隱隱的疼痛奮力站起,「算我倒楣遇上你,我認栽了。以後……請你不要再出現在我的眼界之中,不然我有再多個屁股都讓你摔不夠。」

  火氣不斷從胸臆間冒出,令她不想在言語上忍讓他的無禮。

  「你、說、什、麼!」這個女人看起來柔柔弱弱的,沒想到說出來的話只有氣死人的份,「你那是什麼口氣跟態度?應該是你不要再出現在我的視線範圍之內,否則我見你一次就摔你一次!」

  闕迎月被他這番無理恫嚇嚇得狠狠抽了回涼氣,冒出的火氣也在瞬間凍結,雙瞳溢射出不可置信的光點,「你……你這樣跟無理取鬧的小孩子有什麼兩樣!」

  他根本就沒有一點成年人的風範,只要誰惹惱了他,他就施以報復。這種人肯定是過於養尊處優,過慣呼風喚雨的生活,才會導致人格扭曲,以為這個世界都是繞著他打轉的。 

  「你摔不怕是不是!」好樣的,這女子存心找他麻煩是吧!

  怒火早在胸臆間狂放燃燒,迫使他一個箭步上前,硬是將才剛站穩身子的她強行抱起。

  「你……不要!」闕迎月驚慌的哇哇大叫,「你不要再來一次!」

  梅天良邪邪的勾唇一揚,「如果再來一次,你又能奈我何?」

  「梅先生!」闕迎月急急大喊一聲,臉色蒼白慌措,「拜託……不要再摔我一次,女人跟男人的身體構造不同,如果給你摔到骨盆移位,影響以後的生育能力,你——你要我怎麼跟未來的丈夫交代?」

  梅天良一愣,壓根兒沒想到她求饒的原因竟然是為了這個。

  這個女人的腦袋裡到底在想些什麼?上一秒他們爭執的原因明明不是這個。

  「我說真的。」闕迎月緊張的抓住他的臂膀不放,小臉上儘是認真嚴肅的神情,「骨頭很脆弱的,禁不起一摔再摔,萬一你把我摔得半身不遂,你要負責我下半輩子的生活嗎?夠了,如果我先前有得罪你,我願意道歉。」

  「就這樣?」她的氣焰來得快也去得急,讓他完全傻了。

  「不然呢?」她可不想因為又惹惱他,而被狠狠摔落在地,「我都已經快三十歲了,為了以後的中老年生活,我想要好好保養自己的身體,有什麼不對?」

  話題怎麼會扯到養生之道來?

  盯看著懷中臉色微白、嘴唇微顫的闕迎月,他竟一時於心不忍,強烈感覺到此刻的他像個欺壓善良的大惡人……

  她一雙烏瞳蒙著一層水氣,使得她看起來更加柔弱無助,一股詭異熱潮就這麼不設防的從心底深處湧出,令他無法控制的呆呆凝視著她那雙澄淨烏瞳。

  她有一雙很清亮的眸子及一張素淨白皙的面容,看似平凡的五官在她臉不開眼。

  闕迎月被他瞅看得一口氣哽在胸口,無法恣意呼吸,內心則因為他深長的注目視線而顯得焦慌急躁,不知該不該迎向他的目光,還是出聲打斷他的凝望。

  可是……她的心底深處悄悄鑽出一個小小的聲音,原來——這個幼稚的大男人有張好看的臉,難怪他的態度舉止總是那樣囂張,因為很少人不會被他那張臉所迷惑。

  奇怪……她怎麼會到現在才注意到他那張臉呢?

  或許是他們一直針鋒相對,她總是生他氣,根本無暇注意他的臉是方是圓的緣故吧。

  他有一雙深邃的眼、高挺的鼻樑及豐厚的嘴唇,各有特色的五官拼湊出來的,是一張俊秀又兼具男人粗獷線條的性格臉孔。

  從他梳理整齊的髮型到名牌領帶,及身上的淡淡古龍水味道,都說明了他是個道地的城市雅痞,相當注重外在的打理。

  可是他那囂張狂妄的言詞及態度,完全跟紳士搭不上邊,見一次就讓她氣一次,再多見幾次,肯定會讓她壽命迅速縮短。

  這樣的男人太張狂又具有可怕的危險張力,讓人情不自禁想要親近卻又害怕受到傷害。這樣的男人……她不想碰也不想靠近,但是為什麼……她無法調開他那倒著自己面容的黑眸?

  看著她那水盈盈的雙眸,察覺到她眼底閃爍的點滴淚光,視線往下瞧見她微紅的鼻頭,梅天良的腦海不禁浮現她梨花帶淚的委屈模樣。

  一時,不知打哪兒來的波波熱潮沖打著他的心防,他突地覺得映在眼中的她是那樣的楚楚動人,隱約感覺到內心的一根絃線被輕輕撥動了——

  像是有股莫大的引力牽繫他向前,梅天良情不自禁也不受控制的傾臉逼近她的臉龐,感受著她略微紊亂的呼息。

  「你……」隨著他越來越逼近的特寫臉孔,闕迎月整顆心都亂了,「你想幹什麼?你……我警告你千萬不能……」

  「你在警告我?」梅天良眼兒半瞇,透出一抹危險氣息,「沒多久之前你還低聲下氣跟我求饒……」

  「我——我那不是求饒,那是……」該死的,為什麼他的眼睛一直盯著她打轉啊!

  喔……救命啊!為什麼她的心臟好似要從嘴巴裡跳出來?

  為什麼越是想要冷靜,越是無法鎮定下來?

  為什麼她還清楚感覺到他身上的氣味及噴吐出的呼息?

  為什麼……她莫名其妙開始覺得頭暈起來?

  「那是什麼?」突然間,梅天良發現自己很喜歡看她手足無措的慌張模樣。

  緊張混亂的她,少了咄咄逼人的氣勢,多了分可愛的嬌憨,她這樣的情緒變化真是教他看不厭啊!

  「那是……」他靠近一分,闕迎月就不由自主的將頸部往後挪,似乎忘記整個人正吊在他的雙臂問,「那個是……啊!」

  瞬間,身體重心失穩,讓她張開雙臂哇哇大叫,無法控制住上半身往後傾倒。

  「小心!」

  梅天良眼明手快的站穩雙腳,順勢將手臂往後延伸,輕而易舉環抱住她的背部,挽救了她可愛的屁屁再度與地面「相親相愛」。

  眨眨眼,定定心神後,闕迎月這才發現自己正被梅天良輕輕抱在懷中,而兩個人過度靠近的距離,讓她心跳又開始失律——

  「你……梅先生。」不知為何,她沒有勇氣抬眼看他,「謝謝……不對,你——你快點放我下來!不過不能摔我,你要輕輕放我下來!」

  「現在又變成在命令我了?」她一再變化的口吻讓梅天良挑高眉角。

  一憶及不久前那似撕裂骨肉的椎心痛,闕迎月不自覺抬臉迎視他,暗暗嚥了嚥口水,一點都不想再嘗到屁股裂兩半的痛。

  「放你下來可以……」他欲言又止,看著她頰邊乍現的淡淡粉紅,興起一股無法解釋的衝動,「在此之前,我倒想知道……你要怎麼謝我?」

  「謝你?」闕迎月眼瞳裡出現大大疑慮。

  梅天良咧嘴笑得更為開懷奸邪,「剛剛你差點就摔下去了,是我及時把你給抱住的,所以,你要怎麼謝我?」

  闕迎月輕輕抽口氣,「你……你這個人怎麼那麼壞心,要不是你……」臉頰無法控制的紅了紅,「你一直抱著我不放,我也不會……」

  沒讓她繼續喋喋不休下去,梅天良直接低頭吻上她的唇。

  剎那間,時間凍結停滯,闕迎月的雙眼瞪得如銅鈐般大。他……梅天良在對她做什麼?!

  他……他幹嘛要貼住她的唇不放?幹嘛還故意施力擠壓她的嘴唇?不對不對!他為什麼要親她?!梅天良的奇異舉動對闕迎月而言像道晴天霹靂,不但劈傻了她,也擾亂了她的思路。

  「喂,女人!沒人教過你接吻時要閉眼睛的嗎?」他不甚歡喜的抽離她的唇。

  闕迎月張口無言,受到過度驚嚇還沒回過神來。

  「真是的!一點常識也沒有的女人!」

  梅天良嘴裡抱怨著,卻輕手輕腳的將她給放下,待她雙腳平穩的著地,才扳轉過她的身子,讓她僵硬的臉孔面對他的。

  「接吻時要閉上眼睛!」他像個霸王下達命令,見她雙眼瞠直、張口無語,受不了的直接以大掌覆住她的雙眼,接著……

  另一隻手臂纏上她的腰身,將纖細的她攬進懷中,溫熱的唇緊接著降下,貼住她柔軟的唇辦,徐徐吸吮且輕柔磨蹭,恣意採擷她的嫣然香氣。

  他不承認!

  絕對不承認她身上的清新氣息勾動他的衝動。

  絕對不承認她甜膩軟呢的唇辦,讓他產生一絲絲眷戀。

  他之所以再吻一次,只是想證明她對他根本沒造成任何的影響。

  只是……情況好像有一點點失了控……

  她的軟膩嘴唇讓他想一吻再吻,讓他好想緊緊抱住她,細細品嚐這股青澀又讓人沉溺其中的滋味——

  「你……你在幹什麼!」理智逼退過度驚詫,闕迎月一回神,就迅速推開強吻她的男人,「誰……誰說你可以吻我!」

  啊——她竟然被梅天良給吻了!

  為什麼會這樣!為什麼!

  闕迎月滿心苦悶說不出,只能以手背用力拭唇,意圖將唇上沾染到的氣息給完全抹去。

  她這舉動讓梅天良見了頓生不快,盤繞在內心的古怪情潮咻的一聲消失無蹤,臉色跟著沉下。

  「我肯親你是給你面子!」他抬起下巴,依舊是那副高不可攀的傲慢神態,「記得以後接吻要把眼睛閉起來,這樣才有情調。」

  「以後!!」闕迎月嚇得差點掉下巴,「我不要有以後,我才不要跟你親嘴,你……你好可惡!我不要再見到你了!」

  氣惱的一跺腳後,闕迎月旋即轉身飛奔離開,腦中只有一個念頭——她要徹底遠離他,她不要再見到這個瘟神了!

  「不要再見到我?!」闕迎月的臨別之語讓梅天良心情不爽到極點,俊秀臉孔微微扭曲,咬牙切齒撂話:「很好,我就偏不如你願,我要纏你!纏到你喊饒命為止!」

  

  他梅天良說話一向說到做到,否則他就不叫梅天良!

  挾帶著熊熊火氣踏人家門,老管家一見他,馬上恭敬退至一旁,彎腰行禮。

  「少爺您回來啦!」

  「嗯。」梅天良隨口應了聲,筆直的往書房走去。

  「少爺您是要先洗澡還是先吃飯?」老管家有禮的一路跟隨於後。

  他邊鬆動著領帶,隨意的往地面上一扔,邊朗聲交代:「都不要,先泡杯咖啡來。」

  「好,我馬上交代下去。」

  老管家習以為常的彎腰拾起地面上的領帶,眨眼間見西裝外套被棄於地,又拾起暫放於手肘上頭,走了出去。

  梅天良一派故我的脫下皮鞋、襪子,打著赤腳在鋪著原木的地板上來回行走著。

  當老管家端著剛泡好的咖啡回來時,只見他不知在思考些什麼,臉上表情凝重肅然。

  「少爺,您的咖啡。」

  「放桌上吧!」梅天良揮了揮手,不甚在意。

  「少爺您還有什麼交代嗎?」老管家盡職的詢問一聲。

  「你去忙你的吧!」梅天良在辦公桌後的沙發椅坐下,仍舊在苦思著。

  「那不打擾您了。」老管家行了個禮,恭敬的欲要退下,忽而又想起什麼似的止住步伐,轉過身去,「少爺,在您外出期間,趙少爺來訪,他請我轉告少爺您一聲,若是回來後給他個電話。」

  「趙涅?那傢伙不是跑去歐洲開發市場去了?」頓了下,梅天良不將此事放上心,「這個先不管了,管伯,麻煩你幫我聯絡幾家可靠又有信用的徵信社。」

  老管家心上一凜,「少爺您還是不肯放棄說服小姐回家來嗎?」

  「天心?」梅天良腦子一時轉不過來,這才猛然驚覺這陣子塞滿腦子的全是闕迎月那個女人,暫時忘記應該首要處置的對象,「不……不是為了天心,你——總之你就委託幾家徵信社,誰在最短的時間內給我所要的資訊,一百萬賞金就歸誰。」

  少爺的出手大方已不是新鮮事,老管家也見怪不怪。

  「少爺,您想要委託什麼事?」除了小姐之外,會讓少爺動用到徵信社的,大概又是公事上的事前調查了。

  梅天良斜看了他一眼,將背部往椅上靠去,「離婚事務所……誰能把離婚事務所的底細調查得清清楚楚,誰就可以得到一百萬獎金。」

  老管家微蹙了下眉頭,「少爺,我不懂……您不是想委託離婚事務所幫忙勸導小姐回家來嗎?怎麼又——」

  「管伯,個中緣由你可以不用知道,只要遵照我的交代辦事就好。」梅天良露出一抹自信淺笑,「還有,除了事務所本身,我還要那個姓闕的女人一切資料,越仔細越好。」

  老管家愣了愣,仍頷首點頭,「少爺我知道了,我會請人馬上去辦。」

  「管伯,先把咖啡拿給我。」有了初步計畫後,梅天良暫時放下心上大石,語態狂傲的出聲使喚。

  「是。」老管家將暫擱放在桌面上的熱咖啡端至他身前,待他接過後便輕巧退開,「少爺,我先去辦事了。」

  「去吧!」梅天良大牌的揮揮手,端著熱咖啡啜了一口,眼底有股洋洋得意,「姓闕的,你越不想看到我,我就偏要讓你每天看到我;你越是想要離我遠遠的,我就偏要跟你越近:你越是想要反抗我……我就讓你知道得罪我的下場!哈哈哈——」

  他縱聲大笑,腦子裡不由自主想像起,闕迎月再見到他會有何驚奇表情。他迫不及待想要探知她的一切反應,卻故意忽略了想起闕迎月時,內心深處蠢蠢欲動的不知名情潮——

  

  「什麼?!」闕圓月的聲調不自覺拔高,人也緊張的從座位中站起,嘴裡的零食也突然變得索然無味,「房子要收回去?!孫先生你……你怎麼可以現在才跟我們說?快要過年了耶……那——那我們怎麼辦?你已經安排好了?真的?好,我會轉告大姊一聲。」

  掛上話筒後,闕圓月急忙從辦公桌後跑出,迅速跑向不遠處的大姊闕迎月。

  「大姊大姊,不好了不好了——」

  她邊跑邊嚷嚷著,一口氣跑到闕迎月的辦公桌前,赫見一向認真工作的大姊竟眼神呆滯的望著前方,不知上哪兒神遊去了。

  「大姊?」闕圓月在她眼前晃動著小手,想引起她的注意力,「大姊,我有事要告訴你,你有聽見我說話嗎?」

  「唉——」闕迎月沒聽進闕圓月的聲音,一個勁兒的沉溺在自我冥思當中。

  她無法忘懷倒楣遇上梅天良的那一天,無法忘記他吻她的那個可怕場景,任她左思右想,就是參不透何以爭吵場面會以親吻結束……

  想起她的唇瓣被那惡劣男人強吻過,她反射性的抬起手背猛擦唇,似想將梅天良留下的一切痕跡完全去除乾淨。

  但無論她怎麼用力擦,都無法抹去腦海中梅天良那可惡至極的得意笑臉,以及殘留在唇上的熱度和他身上的淡淡氣味。

  「瘟神!快從我腦子裡消失!」

  咚的一聲,闕圓月眼睜睜看著她直接用額頭撞桌面,並且被她異常的舉止嚇了一跳。

  「大姊你沒事吧?」

  「呵呵……」一抬頭,發現被小妹看見她的蠢樣,尷尬的乾笑兩聲,「沒事。」

  「沒事怎麼會拿自己的頭去撞桌子呢?啊!」隨著驚叫,闕圓月也猛地想起正要報告的正事,「大姊,不好了、不好了——」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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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8-14 23:48:11
第七章

  「這下教我們怎麼安心過年?」

  聽完闕圓月簡單轉述完仲介轉達的驚人消息後,闕迎月呆坐在原位久久無法回神,嘴裡不斷重複著這句話。

  「大姊,我看我們還是趕快找房子搬家吧!」一想到過新年前還要先忙搬家的事,闕圓月頓感渾身無力,「不過離農曆年就剩沒幾天了,我們可以在短短幾天內找到理想環境搬家嗎?」

  「還有哪個地方會比現在這裡還要理想呢?」找房子搬家並非難事,難的是要找個地段好、安靜清雅的環境,「當初可是好不容易才找到這裡的啊……」

  位於都會菁華地段,又緊鄰學區的清幽居所,要上哪裡找啊!要不是望月在外頭跑業務時偶然發現這塊寶地,只怕到現在她們還找不到理想中的事務所環境。

  「沒辦法啊!誰叫這塊地的主人決定把產權轉手,仲介公司的孫先生也只能按章辦事。」環視了小小的事務所一眼,闕圓月想到打包收拾就一個頭兩個大,「現在要怎麼辦?找搬家公司來幫忙搬家嗎?」

  都快過年了,她小姐可沒那個閒工夫再為自己添樁麻煩工作。

  「我們不搬家!」闕迎月直接抓起電話,快速按了一串號碼。

  「大姊,我們不搬家還能做什麼?這個房子、這塊地又不是我們的。」年關將近,大姊是被繁重的公務給忙昏頭了嗎?

  「我知道不是我們的,可是我們的租約還沒到期。」不到最後關頭她絕不放棄,「屬於我們的基本權益本來就該爭取,不能傻傻的被佔便宜!」

  「等租約一到,我們還不是要找地方搬家?我看不如就讓在外面跑外務的二姊,多多注意一下附近有沒有房子出租吧!」她懶散成性,才懶得去注意合約內容。

  「你這麼喜歡搬家嗎?」等待著對方電話轉接同時,闕迎月偏頭看了小妹一眼,「別忘了,到時候麻煩的不僅僅只有搬家而已,事務所的信封袋及名片都要重印,就連聯絡地址及方式都要跟著變更,重要的是因此流失的客源要誰拉回來?」

  一連串麻煩問題讓闕圓月聽了啞口無言,又對大姊的深思熟慮多了幾分敬佩。

  「你說的對啊……到時候更改重印名片地址事小,損失的客源跟金錢,不就讓我們好不容易打下的根基段於一旦?」

  天啊!辛苦了三年才小有成就,她才不要又把寶貴的青春浪費在接下去的三年!

  這樣下去她會變成嫁不出去的老姑婆了!

  不行,搬家事小,影響未來人生卻是大事一樁,她不能坐以待斃,她要掙扎、努力爭取,要在未來青春有限的寶貴時間內把自己嫁出去!

  「那現在我們要怎麼辦?」

  話一問出口,闕迎月等待的轉接電話也順利接通,她將食指置於唇問做了個噤聲動作,開始與仲介周旋。

  正當兩人在為房子租權之事苦惱忙碌之時,跑外務的老二闕望月拎著安全帽,抱著一束嬌艷欲滴的紅玫瑰踏進事務所。

  「我回來了。」穿著帥氣的皮衣皮褲,闕望月的一雙長腿完美展現於外,只可惜那張如冰山般的美顏毫無一絲笑容。

  「二姊不好了!」一見她回來,闕圓月的雙瞳宛如見到救星般,閃閃發亮不已。 

  闕望月沒好氣的橫她一眼,「闕圓月,我好得很,你少咒我。」

  「哎唷,你明知道我不是那個意思咩!」闕圓月癟起小嘴,一副無辜模樣,「我是想跟你說……」

  「有話等等再說。」闕望月直接把手上的紅玫瑰花束,遞給正在與仲介商溝通的闕迎月,「大姊你的花。」

  「喔哦!」闕圓月的注意力很快被引開,「有人送大姊紅玫瑰花耶,難道有神秘愛慕者出現了?!哦哦哦——這種大事一定要打電話跟媽分享一下。」

  「你夠了沒?」闕望月冷眼一瞪,以眼神制止她說做即做的舉止,「媽現在遠在非洲的天空下,國際電話費很貴。」

  三姊妹的母親在她們年幼時即跟丈夫離婚,一個女人帶著三個孩子到全省各地的餐廳及飯店當約聘廚師。

  正因為經歷過父母離異的人生,才讓她們興起了開設「離婚事務所」的想法及決心。

  開設「離婚事務所」的主要意義,並非要幫天下怨偶挽救婚姻,而是提供完善的解決方法,不讓婚姻成為男女間最大的遺憾。

  將她們三姊妹拉拔長大,在她們開設「離婚事務所」的同時,三姊妹的母親也背起行囊跑到非洲去當義工去了。據說她一身的好廚藝已經在那邊打響名號,身體也因為每天勞動而顯得健康有活力。

  「好,仲介的孫先生已經暫時幫我們搞定房子的事了。」經過短暫的溝通,闕迎月暫時將搬家之事解決,「我們的情況他會轉告給新屋主,而剛剛他也同時跟接手的屋主通了電話,新屋主同意在農曆年過完後跟我們約時間相談。」

  「意思是……我們不用搬家了?」話題一轉,闕圓月的注意力也跟著轉向。

  「等跟新屋主談過之後才能確定。」闕迎月暫且放下心中大石,「現在我們可以先好好過個新年,其他的等過完年後再來煩惱。」

  「哦耶!」聽到過新年,闕圓月露出一臉興奮表情,「大好了,終於有可以休息的年假了,我一定要在這幾天內把過去一年的份給睡個夠!」

  「別傻了,家裡的大掃除工作還沒開始做呢!」闕望月冷不防的潑了桶冷水。

  闕圓月突然發現美好的想像瞬間成了碎片,興奮小臉垮下,有氣無力的拖著步伐回到自己座位,嘴裡斷續吐出怨語:

  「二姊最討厭了,做人何必這麼實際呢!讓我高興一下會怎樣咩……」

  闕迎月笑了笑,這才發現桌面上有一束紅玫瑰花束,瞪眼一臉驚嚇,「這花……是給我的嗎?」

  闕望月指了指夾在花束邊的小卡,「回來時剛好遇上送花小弟,我看卡片上頭是你的名字,就代你收下了。」

  「奇怪,」闕迎月歪著頭,百思不得其解,「會是誰送花給我?」

  「我看是神秘愛慕者。」闕圓月大聲猜測。

  「我哪會有什麼愛慕者。」闕迎月不以為意的笑開,腦海卻浮現梅天良那張傲氣十足的好看臉孔,頓時心頭一亂,臉兒微微發燙起來。

  見鬼了,好端端的,她怎會想起梅天良那個瘋子?

  將腦海中顯現的影像給抹除去,闕迎月從花束中拿起附在上頭的小卡,打開採個究竟——

  臣服還是繼續反抗?兩選一。

  當看見這行怪怪文字時,闕迎月只覺得莫名其妙,完全摸不著頭緒,但隨著目光往下,看見署名處簽著龍飛鳳舞的「梅天良」三個字時,一股寒顫從腳底竄升至頭頂。

  「大姊,怎麼啦?」闕望月瞧見她忽而刷白的臉色,輕聲問道。

  「沒什麼。」捧起紅玫瑰花束,闕迎月直接將花束丟進垃圾桶。

  她的舉動讓闕望月及闕圓月咋舌不已,沒想到一向愛惜物品的大姊竟然會把整束鮮花扔進垃圾桶伺候,這太教人意外了。

  「大姊你……」

  闕迎月一轉身就看見兩個妹妹同時露出吃驚神情,她不在意的笑了笑,「沒什麼,過年前還是不要跟瘋子沾上關係比較好,省得過個新年都會過得提心吊膽。」

  闕望月及闕圓月交換了個眼神,兩人臉上有著一樣的疑惑。

  「大姊,我不懂你說的話。」闕圓月邊抓起零食包,邊將疑慮問出口。

  「呵呵……」闕迎月臉色緊接著一變,「沒事,真的沒事,我們趕快把事務所的資料整理編排好,可以準備回家過個好年了。」

  「哦耶!」注意力瞬間又被轉移的闕圓月,像個孩子般舉手喊叫,「準備過新年嘍——」

  闕望月則是看了僵著笑臉的大姊一眼,「大姊,你沒事吧?」

  「沒事,我當然沒事。」咧著笑臉,闕迎月回到自己座位,開始忙碌整理起資料文件。

  心根本靜不下一分鐘,隨著手邊動作變得遲緩,闕迎月的目光不禁往垃圾桶裡的那束玫瑰花瞄了過去。

  她不懂——梅天良送花給她到底想幹什麼?

  示威?宣戰?還是一時窮極無聊?

  唯一確定的是,他真是個有錢沒處花的有錢少爺,既然錢那麼多,不會捐給需要的貧童及災民啊!

  但是……輕輕咬了咬下唇,腦海不由自主再度浮現梅天良那張狂傲面容,她又開始莫名的臉紅心跳起來。

  她無法抑制住一抹雀躍心情在胸臆問瀰漫開來,更無法抑制住一股甜蜜又酸澀的滋味悄悄爬上心頭!!

  天啊!這又是怎麼樣的一種微妙情緒?她越來越搞不懂這突來的情緒及心情了——

  

  短短幾天的農曆新年假期眨眼即過。

  起了個大早,闕家三姊妹遵循古禮拜拜宣告開工後,亦代表她們忙碌的一年即將要展開了。

  「我的開工紅包呢?」特地起了個大早前來事務所開門營業,闕圓月邊打著呵欠邊向闕迎月伸手討紅包。

  「有有有。」闕迎月莫可奈何的笑了笑,拿出早已準備好的紅包放到她手上。

  「耶耶耶!紅包紅包。」闕圓月像個孩子般手舞足蹈,趕忙打開紅包袋一看——「兩百塊?!大姊,你竟然只給我兩百塊開工紅包?!喔……我突然沒力氣工作了。」

  「有兩百塊拿就該偷笑了。」闕望月冷冷睨她一眼,「都老大不小了,還有臉跟大姊討紅包,果然是我們家臉皮最厚的老么。」

  「二姊,討紅包是喜氣,可不是我貪心或是厚臉皮好不好!」闕圓月鼓起雙頰,氣呼呼抗議。

  闕望月皮笑肉不笑的掀掀唇,「反正你在我們家不要臉排行永居榜首,你就不用客氣了。」

  「你自己還不是有拿大姊給的開工紅包。」闕圓月不平的表示。

  「我的理由跟你一樣啊!討個吉利喜氣。」闕望月挑釁的看了小妹一眼,走到小廚房拿了一袋包裝好的禮品,交代一聲:「大姊,我去拜會各個合作的徵信社嘍!」

  「好,路上小心,慢走。」闕迎月用眼神細數了下她拿的禮品數後,揚手揮別。

  「等等。」眼尖的闕圓月看見被扛上肩的禮品,霎時眼睛一亮,「那些禮盒是要幹什麼的?」

  「這些是送給平日跟我們有往來的徵信社。」闕望月答道。

  「年都過了為什麼還要送?」闕圓月滿足不解。

  「現在還是新年期間,趁著過節送些小東西給合作的徵信社,是禮尚往來的行為,也是一種維繫良好人際關係的方法。」闕迎月口氣輕柔的解釋道。

  「這種麻煩事只有大姊才想得到。」闕圓月感到無聊至極的翻翻白眼,「要是我才不幹這種無聊事。」

  「在處事圓滑上頭,我們永遠比不上大姊。」拿起裝滿禮品的袋子,闕望月準備出發,「好了,我會去跟合作過的徵信社打聲招呼,順便把該拿回來的資料拿回來。」

  離婚事務所主要是在幫人調解婚姻問題居多,至於專業的跟監及調查仍是委託專業人上協助進行。

  「好,拜託你了。」

  闕望月朝他們點了個頭後,便信步走出事務所。

  少了個人,事務所又變回原先的冷清安靜了。

  闕迎月拍了下手,以振精神,「圓月,可以開始工作啦!」

  「是是是——」不情願的拉長音應了幾聲,闕圓月回到自己座位,打開電腦電源,準備開工。

  闕迎月坐回自己的座位,才剛要坐下,事務所大門上頭的風鈴便發出清脆碰撞聲。

  這意味著——客人上門了。

  「歡迎光臨!」闕迎月馬上抬起漾滿笑容的臉,以略為高昂的喜悅聲調迎接客人。

  不料,當她雙眼觸及來客時,臉上笑容也隨之僵凝。

  「哇!才剛開市就有客人,看來我們今年肯定旺!」闕圓月從電腦螢幕後探出頭,淺笑也同樣在乍見來者時,漸漸消失。

  「你……」闕迎月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怎麼會是你?!」

  今天才剛開市,過新年的洋洋喜氣都還飄浮在空氣中,怎麼事務所開門第一天迎進的不是財神爺,而是瘟神梅天良?!

  「怎麼,不歡迎我這個客人嗎?」相較於闕氏姊妹臉上凍結的笑容,梅天良可是掛著燦爛無比的笑顏。

  「你……你……」闕迎月實在不懂他為何一再出現擾亂她的心思,只知乍見他時,有種又惱又喜的情緒在心底流竄著。

  「是不是見到我太高興了,所以說不出話來了?」明知她倉皇的神色寫著不歡迎之意,但梅天良依舊故我的扭曲她的想法。

  「當然不是。」闕迎月握著小拳反駁,「如果你……又是為了去年那件委託,很抱歉,我們事務所不受理。」

  「我有說過我是你們事務所的客人嗎?」梅天良臉上的笑更加擴大。

  一種詭譎驚懼感從背脊咻的一聲涼到腦門,讓闕迎月不由得打了個冷顫,「如果你不是客人,那你今天來是做什麼?鬧場嗎?」

  「這就是你說的離婚事務所?」

  梅天良沒有答聲,門外卻傳進一個頗不以為然的狂囂男聲,跟著出現的是一個戴著墨鏡的高大男子。

  「看起來很普通嘛!」男子跨進事務所,朝室內擺設瞧了幾眼,「老梅,為了這種小事務所,不太值得!」

  「值不值得由我自己評量,不用你操心。」

  「我可是基於好友身份才關心一下,犯得著說話這麼沖嗎?」男子碰了一鼻子灰,僅僅是聳了聳肩,「算了,反正這筆交易我不吃虧,其他的也不關我的事。」

  「不關你的事就少開尊口。」對待朋友,梅天良仍舊是一副高傲樣。

  「既然如此……」男子摘下墨鏡,露出一雙淺棕色雙瞳,朝著闕迎月綻出一笑,「小姐,請問你有沒有筆,可以借用一下嗎?」

  見他朝著闕迎月漾出笑容,一雙棕眼還朝著她猛放電,而她還傻傻的回以微笑,這樣和樂的畫面怎麼看就怎麼刺眼,也讓梅天良感到一陣不爽,直接以身體插入他跟闕迎月中間,硬生生隔離他們。

  「趙涅,說話就說話,有必要靠這麼近嗎?」

  「近?」趙涅感到冤枉的衡量了下間距,好歹也相隔一公尺吧!「隨便你,反正我很忙,不像你還有閒情逸致到處趴趴走。」

  沒問過闕迎月一聲,梅天良直接從桌面上的筆筒裡抽出一枝筆,遞給趙涅。

  趙涅接過後,直接從大衣內袋中拿出一份文件類的東西,爽快的在上頭簽上大名。

  「好了,東西是你的了。」將文件隨意捲了卷,趙涅直接塞到好友胸前,「別忘了你答應我的條件。」

  「我向來說話算話。」否則他憑什麼在商場上立足。

  「那就好。」沒再多看事務所一眼,趙涅隨即轉身離開。

  完全搞不清狀況的闕迎月,只覺得眼前上演的一切莫名其妙到極點,而將所有情形盡收眼底的闕圓月也一頭霧水,唯一讓她看得清楚明白的是——

  「果然什麼樣的人就交什麼樣的朋友。」她小聲喃念著,雖沒看見趙涅墨鏡下的面容,但從他不可一世的態度看來,肯定又是一個討厭鬼。

  「梅先生,你今天特地來事務所該不會……」闕迎月的視線往他手中抓握的筆瞄去,「只是為了借筆這麼簡單吧?」

  「當然不是。」梅天良將筆放回桌上筆筒,斂起臉部過度擴大的笑容,將甫剛簽好的文件攤開在她眼前,「我來的目的是為了這個。」

  「合約書?」闕迎月清楚看見那份文件上頭印著「合約書」三個字。

  「正確來說,應該是產權轉讓書。」

  「所以呢?」闕迎月垮下臉,對他的耐性迅速消失中,「你今天來這兒,就是為了展現這種在文具店都買得到的合約書?」 

  「闕小姐,我想你還沒弄懂我的意思。」梅天良彎唇露出一絲神秘,將合約書翻開攤在桌面上,「如果合約書上頭的內容沒錯,從今天開始——離婚事務所的新主人就是我了。」

  「什麼?!」同樣驚異的叫聲出自闕氏兩姊妹唇間。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心不甘情不願的將瘟神迎進會客室,闕迎月端著一杯小妹「加料」過的熱咖啡進門,刻不容緩的問出梅天良不久前投下的問號炸彈。

  梅天良不疾不徐的端起熱咖啡啜了口,接著又慢條斯理的將長腿交疊在一塊,然後將背部往後面的沙發靠躺——

  「嗯……你這個沙發該換了,完全沒讓人感受到一點舒適感。」

  闕迎月笑笑的在他對座坐下,絲毫不理會他轉移的話題,「梅先生,現在我把你請進門,也讓你喝了咖啡了,我可以知道,為什麼你會成為我們事務所的新主人嗎?我沒記錯的話,事務所是屬於我們三姊妹的,我們根本沒簽過任何的讓渡合約書。」

  「我知道你們沒簽過。」

  「重點!」為什麼每次遇上他,他總是可以把她搞得焦躁不已?

  「重點就是——」梅天良心情極好的露齒一笑,「現在你所站的地方,是屬於我的土地,這棟房子也是我的。這樣夠清楚了嗎?」

  「怎麼可能!」

  「我有合約書為憑。」梅天良再度拿出合約書,笑容滿面的攤在桌上,「現在你可以好好看個清楚,證明我所言不假。對了,剛剛那位來去匆匆的男人叫趟涅,是這附近土地的擁有人,就在剛剛,我跟他買下這塊土地還有這棟樓,所以——」

  「這就是你說的產權轉移?」

  闕迎月突然明白過年前收到那束紅玫瑰花束的意義了,那根本是宣告著惡運即將到來的前兆!

  梅天良……他果然是瘟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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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8-14 23:48:40
第八章

  「你想怎麼樣?」

  打從開工那天瘟神降臨後,幾乎天天可見瘟神上門報到,讓闕迎月一見就煩心,再見就歎氣,卻也拿他無可奈何。

  最後,她只好拋下手邊工作,跑到一派悠哉的梅天良面前,直截了當劈頭就問。

  「我想怎麼樣?」梅天良環視了下會客室周邊,撫著下巴想了一會兒,「對了,我看就再來一杯咖啡好了。」

  闕迎月睨了眼桌面上的三個咖啡空杯,相信他遲早有一天會因為咖啡因中毒致死。

  她撇撇嘴沒好氣的說:「我們這裡又不是咖啡廳。」

  「我當然知道這裡不是咖啡廳。」

  「知道你還每天上門來報到?」這男人是整天閒著沒事幹是吧?

  「咖啡是吧?」闕圓月諂媚的嬌柔嗓音插入他們的爭執之中,她端著一杯剛泡好的熱咖啡,慇勤送到梅天良的桌前,「梅先生,我已經幫您泡好一杯了,多虧您不嫌棄我們事務所的即溶咖啡,您想喝多少都可以。」

  「圓月,你這是在幹什麼啊?」她對小妹的行為很是不解。

  請神容易送神難,何況梅天良還是一尊不請自來的瘟神!

  「大姊……」闕圓月掛著笑臉將她拉至一旁小聲說話:「你可別忘了現在是他佔優勢,我們毫無勝算可言。」

  「他哪裡佔優勢了?他根本就是每天來事務所白吃白暍,兼嚴重影響我們工作士氣的瘟神!」

  「你要這麼說也行……」她從沒見過大姊對一個人失去耐心,就某方面來說,她還挺佩服梅天良的。「不過你似乎忘了他現在是我們的房東先生,租約到期後要不要續約全掌控在他手中,你要是惹火了他,那我們不就只有搬家的份了?先前你也說過搬家有多麼麻煩跟不便,所以——」

  經小妹這麼一提醒,闕迎月才猛然想起梅天良不同以往的身份。

  是的,現在梅天良的身份不是客戶,而是掌握事務所居住權的「房東大人」!

  「你說的沒錯……」所以她才一再縱容他自由進出事務所不是嗎?

  「所以大姊,未達目的之前……我們忍!」

  「你說的對!」陶淵明可以不為五斗米折腰,但她只是一介平凡人,不折腰就沒得玩了,「但是他每天都來事務所,你不覺得看他都看煩了嗎?」

  「我看你一點也不煩啊!」不敢大膽將話吐出聲來,闕圓月小聲嘟嚷著。

  雖說大姊老表示出一臉的厭煩樣,但她可沒忽略每當梅天良出現時,她瞳底一閃而逝的欣喜光芒,好似在等待著久違的戀人……這種曖昧情緒,恐怕連她自己也沒發現吧!

  「你說什麼?」沒將小妹的話聽清楚,闕迎月開口追問。

  「沒什麼。」闕圓月俏皮吐吐舌,將真實心聲給吞下肚去,「我是說煩也沒辦法啊!租約的事一天沒確定,我們都得提心吊膽過日子,所以——」她輕輕拍了闕迎月的肩胛,「後續問題就交給你搞定了。」

  他們一個性格溫吞和善,一個態度狂妄張揚,搞不好其實他們相當合得來也說不定。

  「為什麼要交給我搞定?!」闕迎月睜大圓瞳,低聲抗議。

  「因為……」闕圓月賊兮兮的瞧了梅天良一眼後,又朝她曖昧的眨眨眼,「我覺得他對你印象不錯,如果你能善用美人計,我們的租約要續期應該就沒問題了。」

  「美……美人計?!」小妹的提議讓闕迎月不由得結巴起來。

  她哪來的美色可以利用?還有……她怎麼都不覺得梅天良對她有好印象?沒看見他們兩個一見面就爭執個不停嗎?小妹眼睛肯定是有問題。

  沒將她觀察所得說破,闕圓月笑嘻嘻的給予鼓勵,「大姊你好好加油,我們事務所就靠你了。」

  交託完重責大任後,她掛著一臉笑迅速退場,留下闕迎月與梅天良繼續大眼瞪小眼。

  「看來你妹妹都比你識趣。」喝著闕圓月剛泡好的熱咖啡,梅天良如是說。

  「她是比我識趣。」只不過他喝的咖啡又不知道給小妹加了多少「好料」,如果被他知道真相,只怕他又會氣得火冒三丈吧!

  「所以現在你是不是該好好表現了?」

  「表現什麼?」

  她那副無知樣讓梅天良橫眉豎眼起來,輕緩將咖啡杯放下,「闕迎月,你懂不懂什麼叫人情世故?你知不知道現在是你有求於我?」

  「所以呢?」眨眨眼,她完全不懂話題怎麼會扯到人情上頭。

  「所以——你是不是該有所表示?」

  「什麼意思?」瞧他那副倔傲自大又露出奸笑的樣勢,闕迎月有百分百的壞預感。

  她的憨直無知讓梅天良真想掐住她脖子,朝她大聲咆哮,「你再問一句什麼意思,可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看著他額上青筋隱現,很明顯壞脾氣又開始發作了,闕迎月輕歎口氣,實在不知該拿他如何是好。

  「你不用對我不客氣,我知道你想要什麼。」

  大費周章的把土地產權弄到手,說穿了遺不是為了報復她的「不識好歹」、「有眼無珠」。

  「你就直接開出條件吧!要怎麼樣你才會繼續跟我們續租期?」

  聽她這麼一說,梅天良才得意的揚起唇角,「這就得看你的誠意嘍!」

  闕迎月深吸口氣,又悄悄歎了一聲,一點也不意外聽到這樣的答案,「好吧!請問梅先生希望我展現什麼樣的誠意,才不會把房子收回去,繼續跟我們續約?」

  「這個嘛……」梅天良彎唇勾出一抹不懷好意的邪笑,「我得好好想想……」

  「那請慢想吧!」她可沒時間一直陪他廝混,「等你想好之後再叫我一聲。」

  「你這是什麼態度!」她那副可有可無的漠視口吻讓梅天良心生不快,「這是你表現誠意應有的態度嗎?」

  「不然我該要怎麼做呢?我剛剛有請問過你要我表現出什麼樣的誠意,是你說要好好想想的。」

  梅天良撇撇嘴,一副不甘願的樣勢,「現在我想好了。」

  闕迎月旋即換上親切笑容,省得又被脾氣大的梅天良給挑剔,「那麼,請說。」

  「你給我聽好——」梅天良又恢復一派囂張狂妄的姿態,「第一、你必須說:『梅先生,是我有眼無珠不識泰山,一切都是我的錯。』」

  聽到第一個條件,闕迎月皺皺鼻頭,小聲低喃反駁:「我又沒做錯什麼……」

  「第二、接下我的case!」梅天良翹著二郎腿,一副勝券在握的得意模樣。

  聽完他開出的條件,闕迎月小拳微微緊握,臉上笑容漸漸消褪,「梅先生,你要我為之前的無禮道歉,我願意!但是……我不能因為急著獲得一張續約合約,而破壞梅小姐的幸福。」

  「跟著窮酸畫家會有哪門子的幸福!」提起梅天心的私奔蠢事,梅天良臉色一板,固執脾氣也冒出。

  「會不會有幸福我不知道,但是我們的離婚事務所,不是為了拆散情侶而設立的!」她們旨在幫助他人解決問題,不是製造問題。

  梅天良激動站起身,「拆散他們就是解決問題!」

  「梅先生,那是你的偏見,而我並沒有理由接下你的case,將一對璧人拆散。」

  「閉嘴!」她氣定神閒的解釋態度反讓梅天良情緒更加失控,同時也更加堅決,「你到底有沒有把我開的條件聽進耳去?少跟我辯論道德不道德,一句話,你答不答應我的條件?」

  「我……」闕迎月看著他被怒火染紅的眼,看得出來此刻的他非常、非常生氣,也知道如果說出他不愛聽的答案,只會惹來更多的麻煩及禍端,但是—— 

  她偏偏不是眼裡只有利益,沒有道德良知的生意人,她不能違背自己的良心,接下一樁拆散好姻緣的case。

  「梅先生,我可以跟你道歉,但是……」她咬咬下唇,意念相當堅定,「我不能答應接下你的case,我……我不可以讓令妹的幸福笑容消失,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你能夠摒棄門戶之見,好好瞭解令妹究竟是幸福還是不幸福吧!」

  「要你多管閒事!」對於她的好心建言,梅天良根本不予接受,「我鄭重告訴你,現在你只有兩個選擇,一是點頭答應,二是拒絕我!」

  「好吧!」面對他的狂妄暴怒,闕迎月也只能無奈的垮下雙肩,「那麼我只好拒絕你的條件了。」

  她淡然的反應讓梅天良狂炙的火氣稍稍降溫,挑眉質疑她哪來的膽子跟他作對。

  「你不怕我逼事務所搬家嗎?」這女人……一再的拒絕他,到底是太有勇氣還是不見棺材不掉淚?

  闕迎月誠實的點了點頭,「怕啊。」

  新年才過就要忙著找房子,簡直是在替自己找麻煩。

  她的回答又讓梅天良糾緊眉心,「既然怕為什麼還敢拒絕我?」

  「因為——」闕迎月一臉正色的拍拍自己的胸膛,「做人要有良心,恰巧我還有那麼一丁點兒良知,所以我只能拒絕你。」

  「闕迎月,你是白癡還是笨蛋!」這女人——真是可以把他氣到跺腳。

  闕迎月皺皺鼻頭,對於他的質問很不以為然,「都不是。」

  「既然不是白癡也不是笨蛋,為什麼你偏偏就是敢拒絕我?!」

  「為什麼?」她歪側著頭,想了想,「我倒是想知道為什麼你不能讓人拒絕?」

  據她所知,像這種不食人間煙火的富家少爺,一旦踢到鐵板,自尊心便會完全崩潰,精神方面甚至會受到無可挽救的打擊,唯有他——

  他也算是奇葩,一再被她打擊回拒,非但沒有半點失意,自尊心反而越築越高,非要她低頭認錯不可。

  說實話,她還是不覺得自己有錯,何況——他還沒經過她允許就擅自視她為未婚妻,還……還硬吻了她……

  冷靜心情因腦海突然浮現的親吻畫面而頓生波潮,闕迎月臉兒又開始無可自抑的發燙,心跳聲清晰的在耳膜邊強力鼓動,小臉不由得緩緩垂下,視線因為心慌意亂而失去迎視他的勇氣。

  又……又來了,闕迎月實在受不了自己的腦袋瓜子,為什麼動不動就想起不該想的事?

  明明都決定要當作被狗啃了一口,徹底忘掉的,為什麼每每一想起被他強吻的情況,腦子跟全身細胞就不對勁起來?

  為什麼最近她老是這樣無法控制自己?為什麼偏偏又想起不該想的那一天?!

  「為什麼我不容人拒絕?」梅天良半瞇起眼,驕傲的挺起胸膛,中氣十足的宣告:「理由很簡單,我從沒被人拒絕過。」

  高傲自尊抬頭的瞬間,他沒忽略她垂下的臉蛋及微微發紅的雙耳,目光就這麼定凝於她發紅的雙耳,不自覺地瞧傻了眼——

  他的回答掠過闕迎月耳畔,當領悟過來時,她的心跳速度莫名加遽,頰邊的滾燙度又升高好幾度,內心竟有了一種奇異的興奮與期待。

  「這麼說來……我是第一個膽敢拒絕你的人嘍?」掩藏不住內心蠢動的興奮感,她忍不住抬首望他,不料與他的眸光撞個正著。

  頓時,兩人四目相交,視線在半空中交纏一塊,誰都不願先調開目光。

  「不怕死的就只有你一個!」凝看著她唇邊微揚的笑意,他沒來由的心情跟著飛揚起來。

  「那——」闕迎月彎唇綻放出美麗的笑,任由他緊抿唇線的冷肅面容映在眼底,「真是我的榮幸,那就讓這個紀錄保持下去吧!」

  過度愉悅的飛揚心情讓她喉問一陣騷癢,忍不住想要逸出笑聲,又唯恐惹來他一陣跳腳,於是飛快轉過身去,拚命憋住笑聲。

  梅天良愣了半晌,才發現自己競在不知不覺中被她頑皮捉弄了,霎時滿腔的春情柔意咻地消散,不甘及憤懣竄上心頭。

  「闕迎月!」

  可惡!真是可惡至極!

  闕迎月看起來明明就是一副膽怯柔弱,超好對付的那種小女人,哪裡知道她的外表跟內在毫不相符。

  這是嚴重的詐欺行為!

  「好,敢拒絕我是吧?從明天開始,我會讓你後悔拒絕我開出的條件!」

  「我等著看你要讓我怎麼後悔。」將笑意嚥下肚,闕迎月回眸朝他倩然一笑。

  乍然對上她那回眸一笑,梅天良呆了呆。一道不知從哪邊蹦出來的暖流,瞬間瀰漫了整片胸膛,一顆心也跟著撲通撲通急促跳動,有種說不出的感覺卡在喉問。

  原來……這就是古人所說的「回眸一笑百媚生」——

  只不過……他何以像個呆子愣在原地?何以突然間覺得她的笑好清雅、好可愛、好美麗,教他看傻了眼……

  又來了又來了!一對上她的眼,見著她的笑,他向來自傲的沉穩及理智就會消失無蹤!

  他到底哪裡出了問題?眼睛?心臟?還是神經系統?

  腦子一片亂糟糟,所有疑問也得不到一個解答,唯一浮在心頭的意念是——就這樣輕易放過她,他就不叫梅天良!

             

  要比堅忍耐力,他可是一點也不輸給意志堅定的闕迎月!

  他天天都來到離婚事務所報到,今天也不知是第幾天了,梅天良只知道不讓闕迎月對他俯首稱臣,這場男與女的戰爭就沒有落幕的一天。

  拉了把椅子坐在闕迎月的後方,看著她制式化的輸入文字內容,梅天良不知是第幾次張嘴打哈欠。

  「啊——哈。」

  那些文字看來看去就是那幾種意思,偏偏只有這個笨女人還有那份耐心一份又一份的輸入進去。

  調整了一下坐姿後,伸出長腿踢了踢闕迎月的椅背,    「喂,我想喝咖啡。」

  「想喝就自己去泡。」她才沒空去張羅他的吃喝。

  梅天良又踹了兩下椅背,以顯他的不滿,「我是尊貴的大少爺,泡咖啡這種事會弄髒我的手,快去泡一杯給我!」

  被他連踢兩次椅背,闕迎月專注的工作情緒也隨之被打散,氣惱的轉過身,「梅先生,請你不要打擾我工作,也請你不要一天到晚都來事務所報到。我說過不接你的case就是不接,請你死了這條心吧!」

  「闕迎月,我不過要你泡杯咖啡給我,你跟我囉嗦這麼多做什麼。」掏掏耳朵,梅天良不以為意的挑高眉角,「快點,一杯咖啡。」

  「你——」真是養尊處優的大少爺,連泡個咖啡都不假自己之手,現在她終於明白,小妹喜歡在討人厭客人飲料中加料的原因了。

  「好!」闕迎月倏地起身,朝他微微一笑,「咖啡馬上來!」

  她絕對會泡一杯香濃可口的「加料再加料」咖啡,好好滿足他的胃,最好是讓他因為鬧腸胃炎而到醫院掛急診!

  看著她夾帶著滿心的不甘願走進小廚房,梅天良反樂開懷的咧唇一笑,繼續翹著二郎腿,等著他的咖啡自動遞送到面前來。

  小廚房內的闕迎月俐落的打開即溶咖啡罐,挖了三匙咖啡粉,倒進微燙熱水後,拿著小湯匙緩緩攪拌起來。

  「怪了,我幹嘛這麼聽話幫他泡咖啡?」動作陡地停止,闕迎月開始對自己的柔順聽話產生莫大質疑,「我又不是領他薪水做事,還浪費我寶貴的時間,這個人到底想怎麼樣啦!」

  滿滿怨氣從心底迅速竄升至心頭,引發出她極度的不悅情緒,她索性學著小妹,用髒抹布擰了幾滴污水在剛泡好的熱咖啡內,然後拿著小湯匙繼續攪拌咖啡。

  「嘿嘿嘿……」看著污汁跟咖啡融為一體,她不禁發出快意賊笑。

  她終於明白小妹為什麼總是喜歡做這樣的小小報復,因為這種小人舉動還真的會讓人產生小小快感呢!

  端起「加料咖啡」,闕迎月受到干擾的心情也瞬間轉好。

  「梅先生,你的咖啡好了。」帶著微笑,她將咖啡輕放於梅天良手側旁的桌面上。

  她的滿面笑容反讓梅天良唇邊的笑意倏地消失,「你笑得這麼愉快做什麼?」

  他想看到的不是她快樂的一面,而是受他苦苦糾纏,卻又拿他無可奈何的苦瓜臉。

  坐回電腦面前,乍聞他的問話,闕迎月眼皮陡地一跳,生怕給他瞧出個什麼端倪來。

  「我就是喜歡笑,不行嗎?」

  「我不喜歡。」端起咖啡喝了口,梅天良口氣維持一貫的狂妄。

  闕迎月翻了個白眼,懶得理會他那副凡事都得順他心意走的自大樣。

  「你怎麼不說話?」

  「我想專注工作。」她不是可以一心二用的人,一次只能做一件事。

  「做那種輸入工作會帶給你成就感嗎?」以他看來,那根本是枯燥無聊的工作。

  闕迎月沒有回答,但從她十指在鍵盤上飛快打出的噠噠聲,可看出她已進入工作狀態。受到她漠視的梅天良為此感到不是滋味。

  「喂。」放下咖啡杯,他伸出腿踹了踹她的椅背,「說話啊!」

  受到他騷擾的闕迎月往後方睨了一眼,目光又轉回電腦螢幕,決定不予理會。

  「喂!」梅天良這下踢的力道又加大了些,「說話啊!」

  闕迎月的反應是把電腦椅往前拉,遠離他的長腿勢力範圍。

  梅天良見招拆招,跟著把椅子往前挪栘,仍舊伸出長腿踢了踢她的椅背,「闕迎月,你啞巴啊!」

  「啊——」忍無可忍,闕迎月的好脾氣被他的惡意進逼給磨光了,惱火的爆出一記尖叫,然後轉過身子怒瞪著他,從齒間進出努力維持的有禮語氣,「梅天良先生,我要工作賺錢養活自己,請你不要再千擾我,ok?」

  「不ok。」她的請求沒得到他的首肯,「如果你懂得資源分配及利用,就不用工作得半死。」

  「真抱歉,我是個笨蛋。」她額上青筋突起,嘴角微微抽搐,「不過就算你是富家少爺,也有該做的工作吧!請不要把寶貴時間耗在我這個平凡人物的身上,以免耽誤了你賺大錢的商機。」

  「我有在工作。」一個挑眉,梅天良聽出她將他視為無所事事的富家子弟,「看來你還不夠瞭解我……如果你有費一點工夫調查的話,你就會知道梅家是炒地皮起家,早年有先見之明,在政府開始兩岸交流之初,就在對岸購入大量上地,而今隨著對岸科技起飛,地皮也跟著水漲船高……」

  「意思是你不用工作就是了。」不是每個人都像他一樣,出生就銜著金湯匙耶!

  「誰說不用工作?」梅天良給了她一記沒常識的眼神,「只是我比你聰明,懂得利用資源及人力分配,如果再有幾個推心置腹的幹部,你就可以像我一樣悠哉了。」

  言下之意就是——她是笨蛋。

  當下,闕迎月決定將他視為不存在的隱形人,轉身繼續專心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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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8-14 23:49:15
第九章

  她那相應不理的態度,讓梅天良橫眉豎目的瞪著她的背部,他絕不容許她視他為無物!

  「喂!」他正要發作,塞在西套內袋的手機不湊巧響起,惹得他不甘心的嘖了一聲,從內袋中拿出小巧手機。

  「喂,我不是說過沒事少打電話來煩我嗎?」一出口,梅天良就充分展露出狂傲性格,「政府批文有問題?有問題找我幹嘛?你每個月拿那麼高的薪水是拿假的嗎!這點小事自己搞定,不用浪費時間跟我報告!」

  闕迎月在內心默默為電話那一頭的不知名人士悼念三秒鐘,有這種老闆真是此生最大不幸!

  「這種事情還需要我裁決嗎?我把你們幾個訓練出來是代替我解決問題,而不是把問題丟給我!」梅天良暗歎口氣,「如果到時真的搞不定,你該知道錢能夠使鬼推磨,到時該怎麼做你應該知道。」

  這年頭人情義理根本是個屁,只有金錢最實在,而且這東西用在對岸的種種關節上特別有用,想要前進對岸做生意,資本還得特別雄厚才行。

  幸好梅家什麼不多,就是錢最多,祖先留下來的貧瘠土地因為政府的開發而身價高漲,以土地起家的梅家人,理所當然又把賺來的錢投入土地上頭。

  先前因為房地產業的低迷,上地價格一落千丈,導致父親將大半生意轉移到對岸,原先只是孤注一擲,沒想到近二十年來對岸社會開化,反讓土地價格翻了好幾翻。

  趁著這幾年房地市場活絡,他邊挑選合作廠商的同時,也開始慢慢收購一些不起眼的土地,因為誰能料想得到在十年、二十年過後,那些土地的身價會不會跟著時代及社會變遷變得價值非凡呢?

  現在每天都有建商捧著大把鈔票上門請求合作,甚至連政府機關都想大撈一筆而找上門,擾得他直接把手邊權力下放給幾個心腹助理,而他則是悠哉的居於幕後,過得閒散日子。

  他不把工作當成生活及人生重心,既然可以讓自己輕鬆度日,那當然要善盡身邊一切人力資源,讓各種人才發揮其力,才不用什麼事都往身上攬,把自己累得像條牛似的。

  做生意不外乎是拿錢跟未來賭,賭贏了,就能賺進大把鈔票;賭輸了,也只能暗暗把苦悶吞進肚裡,不過在他梅天良的字典裡,可沒有「輸」這個字眼!

  結束通話後,梅天良把手機塞回外套內袋,一抬眼就跟闕迎月探測的眸光撞個正著。

  他咧出邪氣一笑,「你這樣看著我……該不會是愛上我了吧?」

  他戲謔的取笑讓闕迎月心一慌,小臉一紅,飛快別開眼,扯著嗓子結巴否認:「當然……不是,我只是……覺得……」

  見鬼了,剛剛那一瞬間,她競覺得寒著臉吩咐屬下辦事的梅天良散發出一股王者魅力,就連平常那副囂張樣都充滿了獨特光采,讓她像個傻子一樣栘不開視線。

  她……她一定是眼睛出了問題,才會把平時跋扈作風的壞蛋看成耀眼眩目的帥哥,沒天良的梅天良哪有可能那麼帥氣非凡啊!

  「覺得我很帥是吧?」見她支吾其詞,梅天良興起捉弄她的念頭,緩緩將身子往椅後靠躺,「那是當然的,我梅天良說人品有人口叩,當然也有讓人欣羨的生意頭腦及手段嘍!」

  他的自吹自擂讓闕迎月瞬間產生的迷戀稍稍降溫下來,不禁賞了記白眼給他,「是——嗎?」

  「那是當然的!我們梅家血統優良,沒有什麼事辦不到的,而我一向閒散慣了,根本不喜歡汲汲忙碌的生活,既然有錢就要把金錢做最有效的規畫,權力也不該老握在自己手掌心,到頭來只會累死自己。」

  「你……」他這一番話說的輕描淡寫,但卻讓闕迎月對他大大改觀,「不怕培養出來的心腹趁機作亂,奪走你的一切嗎?」

  膽敢把權力下放,這種事闕迎月還是第一次聽見,通常權力握在手裡越久,就越捨不得放開,漸漸的就被它給腐蝕心靈了。

  「你以為我是呆子嗎?這種事當然也要有所防範,讓幹部彼此監視對方是其一,再者每個月都有徵信社會將調查報告寄送給我,如此一來,我不就可以時時刻刻掌握住幹部們的舉動了?」

  好可怕……一陣寒氣沒來由的襲身,讓她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冷顫。

  她沒想到在梅天良看似幼稚的行徑下,竟藏著一顆細膩的心及令人意外的縝密思維——

  梅天良……他到底是個怎麼樣的男人?外在明明像個討不到糖吃就哭鬧的孩子,內在卻又狡猞得如狐狸……不可否認,這樣兩極化的他引起她莫大興趣,更讓她有種想要好好挖掘、采究他的強烈念頭。

  「你又盯著我看了……」捕捉到闕迎月偷瞄他的視線,梅天良又忍不住想要捉弄她一番,「我看你是真的愛上我了對不對?」

  「才沒有!」她強力否認。

  臉頰不受控制的漲紅起來,他那帶著戲譫的眼似乎有股吸引力,不斷勾動著她的心……

  「你別再煩我了,我要專心工作。」不看他一眼,闕迎月又猛地轉過身子,將精神全投注在電腦螢幕前。

  她那看似不屑一顧的態度,讓梅天良眼底的笑意緩緩消失,凝看著她纖細背影,梅天良百思不得其解,這個女人何來的勇氣拒絕他?明知道他不好對付,也知道他小心眼,但面對他提出的條件,她卻依舊堅決說不!

  這樣的女人,他第一次遇見,而她那偶爾顯露出的羞澀更是像毒藥一樣入侵他的心,讓他每每撞上她的眸子,心就不規則的失速一次,接著腦子一空,就像個傻子只想盯著她不放——

  她到底有何魔力,讓他一下子像個神經病,一下子又像個傻瓜一樣?

  這些日子以來,越待在她身邊觀察她,越覺得她真是個超級守規炬的乖女孩,這樣的女孩在現代根本就是奇葩一朵。

  姑且不論他與闕迎月尚未解決的恩怨,他倒是很喜歡待在她身邊的恬適感覺,這種清雅淡然的氛圍令他不自覺戀上——

  「啊——」

  闕迎月突如其來的尖叫聲將寧靜氣氛一舉打破,也讓陷入短暫思維的梅天良猛地驚悟過來。

  「拜託!」他臭著一張臉,滿是不悅之色,「你是見鬼啦!」

  闕迎月看著電腦螢幕,苦著臉一副欲哭無淚樣,「我的資料……圓月——救命啊!」

  「你妹妹從昨天開始就去花東玩了。」

  他的提醒讓闕迎月一愣,轉頭蹙眉提問:「我家的情況你怎麼知道得比我還清楚?」

  「如果你有把人家說的話放在心上,一樣會很清楚。」她這個人一旦專注在一件事上頭,根本無心去理會身旁的雜務。

  他還記得闕圓月出發前還拖著行李箱來到事務所跟她道別,當時她頭也不抬的在閱讀徵信社送來的調查報告,隨意應聲了事。

  「那怎麼辦?」看著一片漆黑的電腦螢幕,闕迎月手足無措的猛扯發,「圓月一向是我們事務所的電腦小公主,故障維修全都由她包辦,現在她不在……怎麼辦啦!」

  梅天良悶不吭聲的起身走到她身側,看了眼停止運算動作的電腦主機跟螢幕,「剛剛發生什麼樣的情形?有重開機過嗎?」

  「還沒重開機。」

  梅天良二話不說,直接按下power鈕,盯看著電腦開機程序,出現windows畫面後,手握滑鼠檢查著軟體及硬體說明。

  「你懂電腦?」他一副專業樣勢,讓闕迎月微微吃驚。

  「瞭解基本構造後,其他的就不是太難。」

  「真的嗎?」闕迎月雙瞳溢射出期盼光采,「那可以幫我把剛剛的資料救回來嗎?」

  「你用的word是2003版的嗎?」

  闕迎月眨眨眼,雙眼透出茫然,「什麼2003版?word不就是word,還有版本分別嗎?」

  「你……」光聽這種無知問話,梅天良百分百確定她根本是電腦白癡一個,「算了,我自己來還比較快。」

  沒一會兒工夫,梅天良開啟word,幸好是新的office版本,word已自動修復剛剛遺失的文件檔。

  「拿磁片來,趕快把檔案存一存。」

  「好。」

  梅天良一個口令,闕迎月一個動作,乖乖照辦。

  檔案才剛存好,電腦主機突然咻的一聲罷工,闕迎月驚得倉皇不已,猛抓著梅天良的手臂追問:「你看,又來了。電腦是不是要壞了?剛剛的檔案有沒有存好?」

  梅天良偏頭看向她,見她一臉慌措無助的神情,有股澎湃熱潮從心底湧上,令他不由得伸手拍著她的手背,給她撫慰。

  「放心吧!剛剛已經把檔案存好了,不用這麼擔心。」

  「真的?」小臉旋即換上開懷歡顏,「那……電腦到底怎麼了?」

  「這種自動關機的情形多久了?」

  「我……」她側頭用力想,「好幾次了,不過不清楚是什麼時候開始的……」

  「搞不好是主機板的問題……」撫著下巴想到可能性問題後,梅天良接著又問:「你知道主機板的型號嗎?」

  「呃——」闕迎月羞愧的低下頭,「那個梅先生……既然都到這地步了,我就老實跟你說了,我對電腦……」

  「完全沒轍。」一問三不知,他還看不出就是瞎子了,「算了,給我螺絲起子吧!我直接拆電腦查看看,如果不是主機板的問題,就是電源供應器電源不穩的問題了。」

  「那要怎麼才能知道是哪個問題?」身為電腦白癡,她還是有好奇的權利。

  「測試。」

  「要怎麼測?」她又問。

  「就是直接把電源供應器拆下,裝到另一台桌上型電腦上測試。」

  「我們這邊只有一台桌上型電腦,那麼要怎麼測試?」

  梅天良頓時無語,視線飛快在室內梭巡一遍,果然不見第二台桌上型電腦,想要測試也根本無從測起。

  「怎麼辦?」闕迎月雙瞳盈滿求救光點,凝望著梅天良,「沒有這台電腦我就無法工作,該怎麼辦才好?梅先生,你可以幫我想想辦法嗎?」

  被她那雙充斥著懇求的晶亮雙瞳一睇,梅天良突覺一陣暈眩,雙眼再也移不開——

  「我可以幫你想辦法,不過……」喉間一緊,親近她的念頭在剎那間轉為衝動,「你得付出一些代價。」

  「什麼代價?」傻傻的闕迎月沒發現他變得炙烈的目光,天真率直的問道。

  梅天良猛地伸出手,纏上她的腰,一個用力便將她攬進懷中,唇緊接著降下,貼覆住她因吃驚而微張的小嘴。

  闕迎月感覺後腦彷彿給人狠狠敲了一記,暈頭轉向得無法思考,腦子也跟著熱烘烘一片,只有膠合雙唇傳遞過來的麻酥感流竄於四肢百骸,胸口間也竄燒出一把火熱,燒得她人渾身發燙,情不自禁的將身子靠向他。

  她不經意的依偎動作,讓梅天良更進一步的大膽探出舌尖,濡濕著她的唇。

  「嗯……」闕迎月不禁逸出一抹歎息。

  梅天良火熱的舌尖趁勢探進她溫暖的口裡,強勢佔據、吸吮著她的軟膩小舌,不知不覺中傾注了深深的繾綣情意——

  「嗯……」他的熱情讓她渾身一陣癱軟,刺激的舌吻讓她不禁頻頻逸出無力呻吟。

  驀然間,事務所的電話鈴聲大作,驚醒了投入其中的闕迎月,意識到她竟不自覺的回吻梅天良,一股羞恥心衝上腦際,讓她伸臂一把推開他。

  她微微喘息,無法置信向來堅定的意志,竟然輕易的就被他給摧毀,甚至他還迷惑了她的心志,令她沉醉於這個熱吻之中——

  天!這是不對的,她怎麼可以——這般放縱自己?但是她又不得不承認,依在梅天良胸膛的感覺是那樣美好,他的吻又是那樣的溫柔纏綿,令人不禁沉醉深陷——

  刺耳的電話鈴持續響著,梅天良惱怒的瞪了電話機一眼,怨懟這通電話來的不是時候,讓他意猶末盡。

  「接電話……我接電話。」為自己找了個借口,闕迎月垂著眼快步走到電話機旁,快手接起,順便讓自己一顆怦動不已的心冷靜、冷靜,「喂?對,我是闕迎月……什麼?!」

  電話那頭傳來的訊息讓闕迎月腦子一片空白,接著眼前一黑,人跟著倒在地上,而話筒那邊仍不斷透出訊息——

  「闕小姐,闕望月小姐因為腹部被刺,嚴重出血,您可以馬上趕來醫院一趟進行輸血嗎?喂?闕小姐,你有聽見我說的話了嗎?」

  梅天良見她倒在地上,快步上前將她扶起,邊拿起發出聲音的話筒接聽,口吻冷沉的追問:「發生什麼事了?」

  

  靜。

  一種無法言喻的靜寂透進闕迎月的腦子,讓她漸漸感覺到週遭環境的過度寧靜,也讓她的雙耳更加靈敏。她可以清楚聽見輕盈的腳步聲來來去去,然而這種詭異的靜悄聲,反為她心頭更添一抹不安。

  朦朧睜開眼,印入眼底的是一片未曾見過的白色天花板,背部所感受的是不甚舒服的床鋪,一個呼吸就嗅到飄散在空氣中的濃濃消毒味。

  大腦迅速與感官神經接繫上,闕迎月立刻意識到此刻的所在地——醫院!

  下一秒,耳邊浮現那揪心的電話通知,她不假思索挺身坐起,驚喊一聲:「望月!」

  坐在床邊、淪為看護的梅天良,被她突來的喊叫嚇了一跳,「你發什麼神經啊!」

  闕迎月六神無主的視線瞟向他,暗暗訝異他的在場,「你……怎麼會在這裡?」

  「我不在這裡的話,會有誰送你到醫院來?」

  「謝……謝謝。」他的義舉讓闕迎月有些傻眼,但仍出聲道謝。

  忽而腦海閃過一些片段,讓她頓時緊張的趕緊下床。

  「喂,你想幹嘛?」見她蒼白臉色未恢復紅潤,梅天良心急的站起身,阻止她的莽撞行為,「你再多躺一下比較好吧!」

  「不行,我不能躺在這裡,我得去找望月,醫院打電話來,說她被刺傷了!怎麼會這樣……望月怎麼會被刺傷,不可能……這是不可能的事……」

  「喂!你冷靜一點。」

  梅天良扶握住她纖細的手肘,制止她慌亂無措的行動,奈何亂了心神,失去平日的溫婉及冷靜的闕迎月,根本沒將他的低暍聲聽進耳。

  「望月……我很快就來了,你等等我……」

  她推開梅天良,腳步不穩的隨意將腳套進鞋中,也不管套得穩不穩當,一個勁兒的就想要離開這裡。

  梅天良看不過眼的一把抓握住她的臂膀,用力搖晃她的身子,沉聲叫喚她的名:「闕迎月!」

  被搖晃一陣後,闕迎月被他的冷暍聲給喚回心神,渙散的目光逐漸凝聚焦點。

  「你冷靜下來了嗎?」他擰著眉,憂心忡忡的看著她,「如果你再不乖乖聽話冷靜下來,信不信我會吻你吻到讓你無法呼吸?」

  「你……」她的臉上交錯紅白之色,教她不知道該拿他如何是好,「現在是什麼時候,你還……這樣可惡!」

  「你乖乖聽話我就什麼都不做。」

  看著他向來盛著高傲的雙眸蒙上淡淡憂慮,闕迎月紛亂的心緒慢慢平息下來,輕輕點了下頭。

  「先坐下,我有話要跟你說。」

  闕迎月順從的欲要坐上床沿,一想起大妹的傷勢,又焦灼的站直身子,「不行,我得趕快去看望月,我想知道她現在怎麼樣了!」

  「她很好。」雙手抓著她的雙臂,梅天良雙眼灼灼的凝視著她,簡潔有力的撫慰她慌亂的心情,「手術已經順利完成,目前你大妹人在加護病房觀察中。」

  「加護病房——」闕迎月看著梅天良那嚴厲的雙眸,張口訥訥的追問:「你……怎麼會這麼清楚?你說的……都是真的?」

  「當然是真的!我梅天良向來不說假話,也不屑說善意的謊言誆人。」見她心神穩定下來,他也將雙手輕輕抽回,緩緩述說當時的緊急情況,「你昏倒後,電話由我接聽,知道你大妹生命垂危,我就十萬火急把你送來同一家醫院……」

  「小姐你醒啦?」

  他的話還沒說完,一名護士適巧推門而入,打斷了他們的談話。

  「男朋友可以放心了吧?」護士小姐帶著曖昧的眼神,看向臉色不自覺緊繃的梅天良,手裡拿著血壓計上前,「我先來幫你量個血壓,如果沒事就可以回家了。」

  闕迎月伸出手臂,柔順的讓護士量血壓。

  「小姐,你的男朋友真的很不錯,你可要好好把握他喔!」

  血壓測量中,護士突然沒頭沒腦的蹦出一句令她摸不著頭緒的話,當她視線掃向梅天良時,這才驚覺到他們之間的關係被誤解了。

  一股尷尬的紅雲襲上雙頰,闕迎月飛快的別開目光,不敢正視梅天良的雙眼。

  護上小姐邊量著血壓邊逕自往下說:「現在正是流行感冒肆虐的季節,醫院根本沒床位可以提供給你暫時休息,是你男朋友抱著你當場威嚇醫生,要是不弄張床位給你,他就把其他病患給趕走,到時看醫院怎麼營業……所以醫院才緊急空出一問單人房給你暫時休息。」

  闕迎月瞪直雙瞳,不敢置信的抬首迎視梅天良,「你……真的這樣做?!」

  「怎樣,不行嗎?」梅天良拾了抬下巴,一點也不以為有哪邊做錯了。

  她抿唇無語,完全想像得出當時那種緊張場面。

  梅天良的暴躁火氣無人敢擋,那不可一世的威迫力更給人一種沉重的壓力,使對方不敢不從。

  闕迎月想像著護士小姐所描述的場景,想像著他為她做的事,一團暖流倏然湧上心頭,將她的心包得好暖好暖,連帶著注視他的目光亦多了分款款柔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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