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橘花散里]公主凶猛[全篇終]

第210章 禽獸爭執

　  熟悉的狐狸氣息撲面而來，米若妲急忙收起媚態，拍拍翅膀，用獸語高聲尖叫：「白癡狐狸！不要出來，我和那個禍害森林的人類在這裡！」

　  九尾聽見她的喊話，知道不妙，轉身收步，卻晚了一步。

　  恩萊皇子看見兩條毛絨絨的紅色狐狸尾巴在簾幕後一閃而過，疑惑又加深了幾層，表面卻不動聲色地周旋，並為在藍星上對公主的失禮行為表示歉意，希望能得到更多陪在她身邊補償的機會。

　  汐洛替公主周旋，給對方留了一線希望，卻什麼也沒有承諾，各種客套話消磨了一段時間後，吩咐準備晚宴。

　  晚宴雖豐富，但參與者各懷鬼胎，恩萊皇子滿口甜言mi語，秦細沉默寡言，米若妲則不停盯著殿後九尾蹲的地方，大家吃得都不太開懷。

　  宴後，恩萊皇子忽然開口笑道：「我這只魔寵長相美貌，據說以前有只銀色九尾魔狐情人，長得和公主的魔寵很是相似，真是有緣，不知可否讓他們相見，說不準可成就一對佳偶。」

　  秦細鬱悶了，那金翅魔鳥長得和自己如此相似，還認識九尾，莫非兩獸以前有舊情未了？上演替身什麼的狗血劇？於是她狠狠剮了在幕後急得轉圈圈的九尾一眼，滿肚子疑惑無法發洩，冷冷答道：「我的魔狐是紅色的。」

　  米若妲心裡百般掙扎，覺得是個打倒九尾奪寵的大好機會，又怕撒謊事後被秦細怨恨，想解釋卻沒機會，最後只得對恩萊皇子撒嬌道：「魔狐專門講什麼一生一世一對，完全不懂得博愛的美妙，上次那隻銀色狐狸被甩時，還尋死尋活了大半個月，真是討厭至極。我再也不要這個種族做伴侶了，都是麻煩貨。」

　  九尾在後頭不停解釋：「那只賤鳥在撒謊，我對你是一心一意的，從來沒看上過金翅魔鳥這放蕩無恥的種族！」

　  米若妲繼續裝傻討便宜：「我喜歡公主，她長得和我很像，是超級美人！恩萊主人，不如讓公主和我做佳偶吧！」

　  「不要說傻話！」恩萊皇子敲了一下她的頭，向眾人道歉，「此獸雖會人言，卻智商低下，不懂尊卑，總是胡言亂語，看在天性浪漫，毫無惡意的份上，請公主恕罪。」

　  「沒關係。」秦細見米若妲笑得燦爛，靈魂契約重新啟動，覺得似曾相識，便不再計較，只和她不停對視，看得九尾醋海翻波，恨不得一爪子將那頭風騷鳥拍死。

　  汐洛走近，仔細端詳了一下米若妲，讚道：「金翅魔鳥族素來能學人言，可是這只能變人形，具備智商，卻是我首次見到，不知恩萊皇子如何得到？」

　  恩萊皇子覺得要挾魔獸，設下圈套並不十分光彩，只避重就輕的略微說了一二，心知就算梵宮有詐，也無法套出底細，於是不再試探，對秦細公主行了吻手禮後告辭而去，入住梵宮外島駐地的東宮，一邊等待公主正式登基，一邊召來魔獸森林之戰的幕僚們探討此事。

　  九條尾巴的魔狐極其罕見，而且沒聽說魔狐會變色，想必不是同一隻，而且被梵宮重重保護的秦細公主怎可能出現在倫多哥內？太不可思議了！

　  難道是和自己當年擅自前往地球，不小心將公主害死之事有關？當時他回來後受到皇室私下的強烈譴責與懲罰，甚至因此失勢與二皇子休，天天擔心害怕，唯恐公主復活受到影響，被梵宮上門算賬，可是最高神官一直都沒對此事發表任何消息，所以他以為公主沒事，漸漸放下心去，又忙於和休皇子爭鬥，所以無暇理會……倒是聽說泰坦族那個傻瓜蒼木登門賠罪去了，隨後的日子裡他被逐出皇室，四處流浪。

　  作為泰坦族軍神，一個有繼承權的重要皇子，如果公主安然無事，這樣的懲罰實在太重了吧？

　  梵宮安全守備大部分由泰坦族負責，莫非公主在那時已流落在外，皇室探出消息，派蒼木皇子去私下尋訪，要將她早日攬入手中？

　  恩萊皇子越發覺得自己是撿了芝麻漏了西瓜，連帶看著旁邊撒嬌的米若妲也有了幾分懷疑，如果細細.胡就是秦細公主，他這只廢材魔獸很可能是公主派來隱瞞自己的幌子。

　  這件事一定要調查清楚！

　  「該給神殿選送新的神使了吧？讓他們在貴族世家裡認真挑選，不可怠慢。」恩萊皇子捲起衣袖，切了塊烤迅兔肉，親自餵給米若妲，溫柔笑道，「多吃些，你要什麼，我便給你什麼。」

　  米若妲低頭，見銀刀如鏡，倒影出他冰冷笑容，不由打了個寒顫。

　  秦細拆下髮髻，卸了妝容，重新梳洗完畢後躺床上聽九尾講那過去的故事。九尾素不撒謊，可描述問題時喜歡憑自己喜惡加入主觀看法，先將所有人先貶下三分，再將自己抬上三分，說起老婆時更是誇得如九天仙女般毫無瑕疵，完全不顧旁邊聽眾快吐的感受。所以秦細對他的話要進行去偽存真的分析，才能得到正確結果。
　
  「那只叫米若妲的鳥，性格下流、無恥、卑鄙、邪惡，長得五顏六色，醜惡至極，當年憑著花言巧語哄騙你收做靈魂契約獸，以此作威作福，害得我不能和你簽訂靈魂契約，倒是便宜了那個該死的面癱混蛋……」九尾想起平生恨事，就想將米若妲抓過來拔毛下水紅燒。
　
　  秦細自動省略了所有形容詞：「靈魂契約獸如何聯繫？」

　  「用心去感應，叫她的名字，不過你感應那只賤鳥也沒什麼好的，看她被好吃好喝的餵養，整個都胖了一圈，對人族那個狗屁皇子更是恩恩愛愛，簡直就是通敵叛族啊！而且她以前還做過很多壞事，最愛撒謊，你千萬別再上當了……」九尾說著說著，腦子裡忽然有信息傳來，停下話語。

　  秦細閉眼上，嘗試用靈魂去連接和魔獸間的契約，很快就聽見那把帶著魅惑的聲音從腦海中響起，半撒嬌半賭氣地說：「細細你都回梵宮了，那頭蠢狐狸怎麼還跟在你身邊？他腦子不好使，做事笨手笨腳，成事不足敗事有餘，老是說我壞話……還是讓我回去跟在你旁邊吧，梵宮我是呆慣的，絕對比他能幹一百倍，還會唱歌跳舞給你解悶！」

第211章 你不是魔狐

　  他們之間的互相詆毀，已是根深蒂固的習慣，秦細縱使失憶也能憑直覺將其無視。

　 米若妲嚷了半天銩銚銠鉻，對屢屣嶂知道沒多大效果，終於將話題從指責九尾掉毛開始轉向人族動態甄畽疑疐，漎漕漒潳說恩萊皇子今天晚上回去後喂的食物特別豐盛，對自己的無理取鬧也溫柔安慰塺墁境墇，萉菧菗蒯總覺得有點怪怪的。

　  一直沉默的九尾忽然開口：「人族可能會有動作。」

　  秦細抬起頭來，對他的正經發言很愕然嫞嫛嫟嫡，嗹嘐嘛嘝九尾停了一會，又補充道：「不是我說的，是汐洛叫你去問米若妲回去有沒發生什麼事？當然，我不覺得那只懂吃喝玩樂的鳥會注意什麼細節！」

　  米若妲反駁：「我早就發現恩萊那傢伙有壞心了！不用你提醒！」

  　九尾再問：「什麼壞心？」

　  米若妲：「這個……這個問題你的智商不足以理解！我最討厭你，不和你說了！細細~九尾老欺負我！」

　 她是真的沒留意吧，秦細滿臉黑線。

　 夕陽緩緩落在海平線上，漸變的彩霞紅得像天空著了火，浪花拍打巖岸的樂聲忽急忽緩，帶著鹹水腥氣的微風吹過懸崖岸邊的涼亭，將少女身上紗裙輕輕捲起，lou出白皙的小腿和閃著珍珠色光澤的十個小巧腳指甲，踩在豐澤光滑的火紅色狐狸皮毛上，顯得格外可愛。

　 今天難得沒有安排接見那群比蒼蠅還蜂擁的使團，留下一個清淨的傍晚，侍女和神使們畏懼九尾的暴躁脾氣，沒事不敢輕易上前招惹這會吃人的魔獸，遠遠的略微勸了幾次後，便對公主的失態舉止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只派人報給汐落shen官教導。

  　秦細用腳丫撩過九尾耳朵絨毛，癢得他微微抖了一下，嗔惱地轉頭盤成團，繼續閉目養神。秦細便不客氣地將腿伸入他暖和的絨毛腹部，壓實蓋緊，又撈了兩條尾巴做坐墊，舒舒服服地kao著欄桿，繼續翻閱手中的宗教典籍。

　 任何神學經典裡面都少不了大量華麗的修飾讚美詞，外加思想品德教育和神跡讚美，詩歌般的文筆極其優美，可惜秦細應試教育出身，平日只看快餐小說和八卦雜誌，對藝術鑒賞能力極其低下，所以看得昏昏欲睡，偏偏這種事情又是她在梵宮的職責，必須背下來，真是苦不堪言。

　 晚風清涼，周公召喚，她用眼角偷偷瞄了瞄遠處的神使，趁她們沒留神，便背過身，將書本放在九尾身上，用他擋著自己的臉，再不停點頭晃腦，裝出認真讀書的模樣。直到汐洛走近，在背後「咳」了一聲，她才一頭栽倒在狐狸背上，將九尾驚醒，開始齜牙咧嘴地罵人：「死面癱，讓細細讀什麼書？日也讀，夜也讀，這破玩意能當飯吃，能讀出狐狸崽子嗎？都快把她讀傻了，晚上不肯和老子交配。」

  　秦細對他的口無遮攔尷尬極了，一把抓住狐狸嘴，氣急敗壞地辯解道：「我才不傻，學習還是很重要的，只是我比較擅長數學和物理……」她又很悲哀地想起自己數學成績只比語文高十分，趕緊改口，「最擅長的是書法和體育。」

  　汐洛：「我是來請公主去用晚餐的……」

  　秦細更尷尬了，連連應了幾聲，頭也不回就跑了。

  　九尾正想跟著去，身後傳來一陣劇痛，他氣憤地轉過頭，見汐洛正用長袍下的腳狠狠踩著自己尾巴，用力蹂躪，他抽回尾巴，氣憤地問：「幹什麼？想打架嗎？」

  　汐洛彎腰，狠狠抓住他耳朵，一個字一個字地說：「交配？你這沒腦子的蠢貨還在想這事？搞清楚現在是什麼時候、什麼地方沒有？！如果給人發現不對勁，小心我將你抓去閹割以正宮闈！」

  　「嚴格？」九尾對這個少見的詞彙很懵懂。

  　汐洛將目光滑向他下身，做了個切割手勢，憤怒地拂袖而去，讓他自己參悟。

　  九尾呆呆地在原地思考了五分鐘，發出驚天慘叫：「你們人類真他媽的不是東西！殘忍！惡毒！無恥！比臭鼬還噁心……」

　 秦細聽見他叫聲，急忙轉身問汐洛：「他怎麼了？」

　 汐洛微笑回答：「沒事，他在研究新的罵人詞彙。」

　 當天晚上，九尾老實本分，吃了會豆腐就停下了安祿山之爪，沒有深入陣地，只委委屈屈地縮在床腳，堅決不肯翻肚皮睡覺，說怕半夜被偷襲。秦細很欣慰，雖然不知汐洛使了什麼手段制止那慾求不滿的傢伙，可是在梵宮禁地求歡，既不敢放肆又有被發現的危險，而且還要清理床單，不能留下破綻給收拾的侍女，實在很不方便。她爬過去，親了一下九尾的眼睛笑著問：「究竟汐洛和你說什麼了？居然那麼聽話？」
　
  　「他是惡魔！」九尾嚷道，死也不肯解釋原由。

　 秦細見他不高興，繼續哄道：「別鬱悶，現在確實不能亂來，等自由以後，我來撲倒你。」

　 狐狸轉過身，留下九條尾巴給她，

　 秦細又推推他：「又不是我惹你，生我的氣做什麼？不要生氣了。」

　  九尾爪子遮眼。

　 兩人拉扯了好一會，秦細鬱悶了，覺得這大爺超難伺候，腦子裡完全不知在想什麼，明明身處險境，還不顧及大局，而且這事情又不是她的錯！就算泥人兒也有幾分火氣，秦細便自顧自地重重倒枕頭上，不再理他。

　 若是往日，細細看見自己裝不高興，總會耐心地千方百計哄回轉去，如今這麼冷淡，莫非真是失去記憶也失去了對自己的感情？九尾越想越惶恐，原本埋在心裡的不安開始越發擴散，在人類社會裡見到的各種離婚、分手、吵架等案例統統浮上眼前，最後他抖抖毛，爬到枕頭邊，低聲說：「你不是魔狐……」

　  「是啊！我本來就不是魔狐！種族不同，習慣不同！腦子不同！現在連記憶都是空白的，壓根兒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和你結婚的！盡無理取鬧！」秦細覺得他的口氣是在責備自己，狠狠用枕頭砸過去。

  　九尾不躲不避，魔獸的臉上看不清表情，只有眼睛在暗夜裡閃爍，最終他沒有辯解，站起身，將枕頭叼回給她，然後緩緩爬下床去，睡在地毯上，道了聲「晚安」。

第212章 你爸爸呢？

　  九尾不躲不避鉺銦銗銖，需靘靼靺魔獸的臉上看不清表情，只有眼睛在暗夜裡閃爍菿萉菧菗，誡誘誧誣最終他沒有辯解，站起身境墇墑墔，鬾魟魡魠將枕頭叼回給她，然後緩緩爬下床去蜨蜤蜺蜲，摋撇搿撤睡在地毯上，道了聲「晚安」。

　 秦細一肚子的氣全憋喉頭還沒說完綠綜綺緊，蒜菞菈蒛見他不理自己只好重新躺下，咬著被角，眼淚在眼眶裡直打轉。男人也好，男獸也好，思維就像火星和地球，她根本不理解對方在想什麼，在這個莫名其妙的世界，戀愛都沒經歷就忽然被告之邁入婚姻，還跨種族，她真的不知如何和對方相處，也不知未來會怎麼樣。

　 她三個多月前還不過是個普普通通的初中畢業生，在父母的保護裡，擔心中考的成績，掛念沒有結局的動畫片，連載中的小說，現在一下子就什麼都沒有了，才出虎穴，又入狼窟。身邊恐怖的後宮「美男」，被囚禁的生活，死亡的陰影如三座大山籠罩在頭上。

　 海風輕輕吹過紗簾，有淡淡定神的檀香。這個世界連空氣的味道都不相同。

  　她不想哭，不想害怕，可她真的想回家。

  　次日清晨，秦細沒有像往常一樣笑著和大家打招呼，她的神情是冷漠的，不管是學習還是接見使者，禮儀姿態如標準教材，舉手投足一絲不苟，就連在舌頭上結結巴巴的話語，都流暢起來。就如同堅硬的松果，用結實的外殼武裝起自己，不流lou出任何軟弱。

  　九尾就像一個忠實的衛士般跟在秦細身邊，不在乎周圍的評價，只執行應該做的任務，牢牢守護要守護的東西，盡量不帶多餘的感情，就連吃飯的時候也自覺坐去侍女給安排的寵物專用席，沒有讓秦細喂，也沒有偷搶她的飯菜。

  　翡羽對他們的表現都很滿意，認為秦細終於有了公主的風範，順便也表揚了九尾：「總算有點寵物樣子，老實不鬧騰了。」

  　秦細聽著「寵物」兩個字有點酸，很快又忍住了。汐洛看著他們，無奈地搖了搖頭。

　 精靈族美男彈起美妙的七絃琴，包含對女神傾慕之情的歌曲迴盪在樹梢間，他們完美的面容、優雅的舉止皆無可挑剔，隨便拍個照片放地球都是偶像巨星。矮人族帥哥擅長各種話題，無論是潮流時尚還是幽默搞笑，他們會無所不用其極地捧著你，讓你覺得自己是天底下最珍貴的寶貝。泰坦族男人有最強壯的體魄，一雙鐵掌可以撕裂巨熊，彷彿整個人都散發著陽剛的氣息，獸人族天生擅長使用身體語言，眉眼裡儘是誘惑……

  　被這樣一群英俊的男人眾星拱月地捧著，幾乎是所有女孩子的夢想，秦細依舊是不喜歡，就算沒有梵宮公主的包月制度，她也寧可單身過活，不想要其中任何一人做自己的丈夫。

  　人族公爵「情不自禁」地想親吻秦細，終於讓她忍不住一巴掌甩了過去，毫不留情地斥道其「放肆」，然後接過侍女的手絹，將手擦了幾次，丟下一屋子人轉身離去。

  　雨鈴急急帶著人追來為人族請罪，並詢問動怒緣由，以降處罰。秦細停住腳步，冷笑道：「梵卡女神不喜輕浮，再有動手動腳者一律滾出去。」

  　雨鈴為難，小聲道：「這……公爵大人也只是一時忘情……」
　
  　秦細步步緊逼：「梵宮公主是這個世界溝通眾神，降下福音的載體，你身為神使竟放任凡人冒犯我？還是想說我不是公主，沒有處罰他們的權利？」

　 身為神使不奉神諭為大不敬，雨鈴就算懷疑也不敢多嘴，趕緊退下處理人族外交事宜，派人將公爵驅逐出島。秦細高舉女神的大旗，又用神諭做擋箭牌，軟硬兼施，推了好些不想做的事情，只可惜梵宮公主不能離開梵島是幾萬年前立下的鐵則，她鑽不到空子，也沒想好出去後的躲藏線路，暫時不能輕舉妄動。

  　米若妲自告奮勇要跟隨恩萊皇子的使者團混入梵宮，裝成公主模樣，助她逃跑，秦細在腦中描繪出梵宮地圖，研究各使者團在宮中的時間和線路，覺得在無人接應的前提下，米若妲混進來容易，她混出去難。

　 梵宮連運送生活物資都要五個人一組押運，經檢查才能開啟暴風魔法陣出入，根本沒漏洞可鑽，連接外島的傳送魔法陣只有最高神官可以用。秦細並不想將所有的希望寄托在和梵宮有關係的人身上，而且她覺得汐洛對上任公主的迷戀幾近執著……雖然九尾說自己是華笙的轉世，但現代教育和古代教育怎能相同？汐洛筆下畫像的女子那種恬靜溫柔的古典姿態，她是無論如何也做不出來的。

　  可是九尾喜歡的又是真正的自己嗎？失憶前的自己和現在的自己究竟有多大區別？

　 秦細很倔強地不願去想。

  　荷塘蓮花謝了不少，有幾個侍女正撐著船，在摘蓮蓬剝蓮子，笑語聲不斷傳來，岸邊打掃落葉的女孩一手遮擋猛烈的陽光偷懶，一手掏出手帕擦拭額上汗珠，抬頭卻見梵宮公主帶著狐狸從橋上走來，頓時愣住了，繼而拚命揮著手，開心地喊道：「細細？細細你怎麼會在這裡？」

  　光線真晃眼，秦細半瞇著眼看了會聲音傳來的方向，卻見是個沒見過的女孩，穿著象徵低級侍女的素白色長裙，裙角偷偷繡了幾朵粉色小花，紫色頭髮梳成兩個包包頭，臉圓圓，笑瞇瞇，揮手姿勢熟絡無比，片刻便衝到自己眼前，拉著腰帶，連珠炮似地說：「細細，沒想到在這裡見到你，你是怎麼進來的？我是哥哥在戰場上立了功，休皇子找人給開了後門，送來這裡鍍金的，將來會去好找親事……你的衣服怎麼和我不同？看起來漂亮許多！難道你已經是高級侍女了嗎？不對啊，高級侍女是穿白色帶金腰帶服裝，神使穿藍色帶銀邊的，神官穿黑色。嗯……細細你是跟人族使團來的吧？你爸爸呢？?」

第213章 溫度相依

　 秦細認真將她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確認不識此人，便不動聲色地將自己腰帶從她手裡抽回銬銀銡銅，誑誓誡誘問道：「你是新來的吧？」

　 女孩興奮地點頭：「是啊，前兩天才進來的睿睡碬碠，綮綯綻網翡羽姐姐讓我來打掃荷塘。」

　 處在敏感環境，就算失憶前認識熁熙熐熂，幔廕廎廗此時也要裝不認識，秦細綻開一個練習了無數次的溫柔微笑臺與舕舔，僕僎僦僣安撫性地摸摸女孩的頭髮，柔聲道：「你認錯人了。」

　 朋友看自己的眼神就像在看陌生人，女孩愣了一下，匆忙道：「我是朵拉。」

　 「名字不錯，希望你在這裡可以聆聽教誨，學會慈愛與美德，願女神與你同在。」秦細覺得自己做作得噁心。

　 朵拉傻眼了，伸手去拉，剛碰到秦細的頭髮，九尾發出低低的咆嚎聲，她迅速縮手。跟在秦細身後十米遠的侍女和神使們已經衝上來，怒斥朵拉對公主無禮，連聲說要將這沒學會規矩就亂來的丫頭趕出島去，嚇得她瑟瑟發抖，拚命道歉。

  　「好好教就是，誰都是從新人慢慢做起的，她年齡還小，別嚇壞了。」秦細覺得頭皮有點痛，可能是那女孩給九尾嚇壞了，抓到頭髮時不小心拉斷了幾根。

　 朵拉像個做錯事的孩子，低頭站在原地等他們走過，眼角餘光還在不停打量秦細，總覺得這公主和自己好友極其相似，旁邊的同期入島的小侍女們則狠狠嘲笑她：「你也不看清形式便衝上去認親戚了，安娜姐姐白教了那麼多天，你除了服侍打扮什麼都弄不清，還把公主當使者？也不量量自己臉皮有幾尺厚，知不知羞！」

　 朵拉紅著臉道歉：「我以前有個朋友長得和公主有些相似，我一時眼花看錯人，真是丟臉……」

  　「不是貴族出生的就是喜歡大呼小叫，咋咋呼呼的沒見過世面，算了，你以後要勤快點，別將尼斯軍長的一世威名統統丟光。」

  　「真不明白，那麼聰明的尼斯軍長，為什麼會有那麼笨的妹妹。」

  　「不要罵她了，人家年齡還小，而且公主也沒生氣，朵拉妹妹啊，將來回去介紹我和你哥哥認識一下好不好？」

　 朵拉笑著一一應下，拳頭卻悄悄握緊，捲起了掌心三根光澤明亮的棕色長髮，

  　晚上回到寢宮，秦細換好睡衣後，以睡眠不良為由再次將陪伴的神使們安排去寢宮外殿，幾天沒開口說話的九尾忽然打破了冷戰局面：「那個女孩在倫多哥的時候，你認識。」

　 秦細盤起腿坐床上，無奈道：「我記不起了。」

　 九尾又沉默了，他低下頭，眸光閃動，似乎在苦苦忍耐什麼。

  　秦細翻了好久的身，還是忍不住爬起來問道：「我們種族差那麼遠，當初是我發花癡追你的，還是你追我的？」

  　九尾毫不猶豫答道：「我問你可否做我的伴侶，你同意了。」

　 秦細又問：「我那時候的生活習慣很接近魔狐族嗎？」

　 「不……我們不相似，生活習慣差很遠。」

  　「我的脾氣和現在差很遠？」

　  「不……沒太大變，還是急性子。」

  　「我以前不和你吵架？事事順著你？」

　 「你總是教訓我，還動手……」

  　「我不和你交配？踹你下床？」

　  「經常……」

  　「那和現在有什麼區別？」秦細無力扶額，她還以為自己失憶前是三從四德，賢良淑德的好女人，所以九尾受不了自己失憶後的落差，認為性格大變，天天抑鬱寡歡。

  　「不！區別大得很！」嘶啞的獸語從黑夜裡傳來，有點猶豫，有些懷念，「那時候，你說你愛我。」

  　秦細坐在床邊，一下子不知道說什麼了。九尾的搭上她的手腕，毛絨絨的獸爪忽然幻化成修長的指頭，緊緊握住她小巧而柔軟的手，怎麼也不肯鬆開。

  　秦細覺得很痛，不由往回抽了一下。

　  九尾差點把她的骨頭握斷，急促地重複：「你忘了你說過要永遠愛我，所以不同。」

  　人族會丟掉寵愛的小貓小狗，拋棄山盟海誓的伴侶，每當想到這點，他就徹骨的恐懼，擔心被再次丟在森林裡，孤單一人。好不容易失而復得，只恨不得含在嘴裡，捧在心上，死死盯著，不再讓她離開半步。

  　可是……細細忘了他，忘得一乾二淨。

  　「我很不安……我害怕你再次將我丟在魔獸森林，過孤獨的生活。」九尾搖搖頭，掙扎著說，「我以為自己可以像面癱那樣，默默地在身後守護你，只要你高興，便不去在乎你和誰一起。可我大概是真的很笨，或者是獸族情緒不好控制，總是動手比動腦快，每天接見使者團時，我看見你和想勾引你交配的男人談話說笑，就想把那些傢伙統統滅族。」

  　秦細急忙解釋：「我責任心沒那麼爛，我養的小狗從不拋棄，我選的男人也絕不會放棄，會努力恢復記憶的。」

  　「在倫多哥，他們和我說，愛一個人便要抱著她，肌膚相貼，溫度相依，這樣才是擁有，我以為這是指交配……」九尾張開雙臂，將秦細攬入懷中，從頸窩一直吻至耳垂，輕輕地祈求：「是不是都無所謂，就這樣讓我抱著你，好不好？」

  　秦細反手緊緊抱著他，沒有動情的舉止，只偎依在彼此胸口，聽著心聲入夢。

  　獸族的體溫很高，有他陪伴，總是暖的。

  ……

  　沒事的時候，秦細會站在懸崖涼亭處一邊看書一邊翹首以待，當蒼木皇子的鐵甲艦打著的巨龍旗幟飄舞在海平線上時已是三天後的事，她立刻讓翡羽推了下午的禮儀與聲樂課，安排接見。翡羽忍不住含蓄地試探了幾次為什麼對泰坦族巨人如此感興趣，秦細說羅馬稱他為第一戰神，心裡好奇。翡羽便不再多話，只是看著羅馬的眼神怨念了幾分。

　  這些號稱公平的神使們，個個出身皇宮貴族，都有偏私自己種族的嫌疑，公主沒醒前已小衝突不斷，如今表現更盛。負責外務的雨鈴總是將會見人族安排在最好時段，號稱公平的翡羽也會時不時暗示精靈做事細緻溫柔，泰坦族的護衛們被結成聯盟的精靈與人族排擠，和公主接觸的時間少之又少，卻還是抽空讚美了本族幾大才俊。

  　其實秦細根本記不住她們說了誰……

  　梵宮正殿，通報神使清脆聲音傳來：「泰坦波圖斯十四世王蒼木陛下到。」

第214章 安全送上床

  　秦細有點困惑，翡羽更是皺眉，忙低聲命身邊神使前去詢問是否通報錯誤。

　  雨鈴給了肯定的答覆：「蒼木皇子已經風暴城神官祝福，在三日前登基加冕為泰坦波圖斯十四世王。」

　  高大巨人們重重踏上台階，每一步都像鐵球砸落地面上，他們裸著上身，讓棕色皮膚、結實肌肉在陽光下閃爍著金屬的光澤，眼睛是近似無色的銀，脖子、胸部、手臂、手腕上都纏繞著極具粗獷風格的首飾。腰下穿著是看不出質料的粗布與獸皮混合製作的長褲，全部佩著黃金鑲寶的腰帶，掛著巨斧或大劍，站在地上恍若一座座鐵塔。

　  站在最前方的波圖斯十四世，猶如地球的拿破侖，他一百九十多公分的身高在男人平均海拔有兩米三以上的泰坦族，實在是三等殘廢，可是他神色中那份從戰場千百次廝殺出來的統帥氣勢和自信，足以讓所有人忘記他的缺陷，高高仰望這個勇敢的國王。就連歧視外界種族的九尾都不得不承認此人實力不容忽視。

　  秦細輕移裙底下的腳，偷偷踩了一下那只亢奮過度的狐狸，讓他見到恢復記憶的解藥前來，也別表現出一幅要將人拖去後台生吞活剝的面孔，太嚇人了。

　  蒼木命人抬上一座大師鑄造的巨大黃金女神像，眼珠子用絕頂的藍寶石鑲嵌，身上有無數鑽石、琥珀、珍珠、瑪瑙等稀世珍寶做的首飾，他還帶來了高原特產的布匹與蟬紗，卻沒有泰坦族引以為傲的各類魔獸皮革與骨製品，讓期待給公主做皮毛大衣的梵宮裁縫們很是失望。他又感謝了一番梵卡女神對他繼承王位的祝福，然後單刀直入，要求和公主單獨見面，溝通感情。

　  秦細被汐洛交過底，只恨不得立刻撲上去，將他拖入後院，好好研究消失的記憶之謎，偏偏貴族禮儀極度虛偽，明明想得要死，還得裝作神聖清高的拒絕，表示自己很尊貴。旁邊九尾急得站起坐下好幾次，大尾巴搖得比扇子還快，雙眼可憐巴巴地看看秦細，又看看汐洛，恨不得能口吐人言替他們回答，害得旁邊神使還以為此狐要去廁所……

　  國王請求，公主拒絕，國王再請求，公主再拒絕，國王再再請求，公主再再再拒絕……你來我往拉鋸三回合後，總算禮成了，秦細大大地鬆了口氣。

　  說是單獨會面，在走廊上散步的時候，你會感到四面八方的視線，接受時不時斟茶遞水的騷擾，一言一行都被看在眼裡，根本不能將戒指拿出。眼看時間如流沙逝去，秦細心急如焚，蒼木倒是優哉游哉，時不時說一下後花園哪種花可以做止血草藥，哪種食物美味，又讚美九尾的紅毛長得耀眼好看，就是太好動，不夠安分，需加強訓練。

　  第一縷晚霞出現在天際，夜繁花緩緩展開小巧蓓蕾放出沁人清香，秦細還沒找到機會進入正題，蒼木即將告退，並表示：「梵卡女神在上，願公主庇佑泰坦族，降下恩賜。」

　  九尾又開始撓土了，秦細只好不管不顧地抓住蒼木的手，衝動地說：「擇日不如撞日，今天吧。」看著他似笑非笑的神情，秦細覺得自己像色鬼……

　  最先從侍女口中得到消息的翡羽氣得吐血，差點攪碎了手中錦帕，怎麼也想不明白為什麼公主做出棄精靈美男要泰坦矮子的荒唐決定，直到泰坦侍衛們滿臉喜色地推了她好幾把，才踉蹌著讓人通報在離走廊不遠處樓閣上坐著的最高神官，並召集眾人開會商討對策。

　  汐洛待人齊後，才放下書卷緩緩道：「安排波圖斯十四世留宿吧。」

　  雨鈴快嘴，搶先說：「離正式選婿還有兩個月零十八天，如果泰坦族得到優先特權，我們如何與其他種族皇室交代？尤其是剛和泰坦交戰的精靈、矮人和人族三大聯盟，會引起他們強烈的不滿。」

　  羅馬冷笑：「這是公主的決定，你憑什麼阻撓，難道天下都是你們族的，不用顧及泰坦族與東獸人族的不滿嗎？」

　  汐洛道：「《神典》第七十四章中說，無論公主選擇何種族降下恩賜都是梵卡女神的安排，我們不能改變天意，只能順應，如果恩賜真的屬於泰坦族，是泰坦族之幸，若恩賜不屬於泰坦族，無論公主接不接受他都不會改變任何結果，安排留宿吧。」

　  反對的神使啞口無言，她們都知道這是借口，梵宮自古以來就由人類、精靈、泰坦這三個大陸上軍事最強盛的種族主管要務，矮人與獸人兩族也佔有不少重要地位，而人少式微的巨魔、魚人等種族幾乎沒機會踏入梵宮內部，僅有一兩個無權的神官擱在外島做表面功夫。當公主醒來後，大家就會對她進行潛移默化的熏陶，在安排留宿時，弱小種族縱使能得到一兩次機會，也是最糟糕的時間段，中獎幾率比買彩票還低，所以近幾千年來的公主都屬於五大種族私下暗戰的勝利者，可是誰也不能將這些話挑明來反駁不屬於任何一方勢力的最高神官。

　  羅馬果斷轉身離開，安排護衛隊今夜加強巡邏，以免某些不長眼的傢伙意圖破壞波圖斯王的良宵，並親自帶著點心和水果前往兩大總管住處，找出萬般理由，「徹夜」在一起交流感情，研究梵宮防禦系統漏洞，不留下任何空隙。

　  送不出信息的雨鈴和探聽不到寢宮動靜的翡羽，一邊陪著笑臉讚美波圖斯王的魅力，一邊恨得咬碎銀牙，只惜身體強橫的泰坦族女戰士對陸地近戰有完全壓制的能力，精靈族是防禦型的遠程攻擊手，而人族部隊駐紮在外島和艦隊上，所以無法反抗。

　  三個不同種族的神使擔任三個最重要的職位，她們才華不算最出眾，而且各有私心，造成長期面合心離，互相抵制的關係，讓汐洛被外界批評用人不當的同時，得到許多可以鑽的漏洞，為行動提供便利。就如同蒼木要求放下隔音簾幕，撤除寢宮外殿的留守侍女這些不太合規矩的要求，都被控制局面的泰坦女戰士們迅速完成，並打著「安全護送公主上床」的旗號，裡三層外三層，持刀拿劍將寢宮圍了個水洩不通，任何人不得出入。

第215章 你還記得嗎？

  　「尊貴的公主殿下賒赫趖趕，酵酳鉶鉼我為在地球上的唐突行為進行道歉，當時泰坦族的藍星學家們只能確定公主的靈魂屬於東方大陸踉輔輐輒，摻摞摿摡所以我在出發前對藍星的華夏文明進行了一番研究，也換上了相應的傳統打扮碥碭碧碫，疐瘦瘓瘌只是不明為何您當時會如此驚嚇？可否解惑？」蒼木對當年的失敗始終無法釋懷，他回來研究過好幾次資料稱稦稫種，熉熗熅爾覺得除了時間有些偏差外，都沒有出錯。

　 秦細想起他上半身幾乎沒穿衣服廗廘廖廔，蜡蜛製褔下半身圍著幾塊布，還帶了串碩大木頭珠鏈的打扮，死活沒想出和華夏文明的服飾有任何共同之處，只好問：「你們該不會研究到埃及或波斯去了吧？」

　  「四大文明古國的資料比較多，亞洲和非洲的區別我們還分得清，只是寬袍大袖和泰坦族身材不適，只好從中挑選了一個武者的服飾來穿著。」蒼木覺得本國的學術受到質疑，臉上無光，立刻從身上拿出早有準備的證據，交給秦細過目。
　
　 秦細滿臉困惑地接過畫像，然後死死地按住嘴，緊咬牙關，五官抽搐，風中亂抖。

　  九尾也湊過腦袋瞄瞄，不明就裡地陪笑兩聲：「藍星什麼怪物都有，若是迪亞看見，肯定暴走。」

　  圖上滿臉殺氣的羅漢，帶著念珠，正光膀子降龍伏魔呢。

  　蒼木：「喂……」

  　秦細趕緊把畫遞回去，忍了又忍，忍得臉都紅了，好不容易順過氣來，抬頭看見蒼木難看的臉色，想起他那天打扮成和尚來求愛，差點又噴了，憋笑真不是個容易活。

　  蒼木用粗大的指關節敲擊著床板，耐心即將耗盡，原本就僵硬帶著殺氣的臉上，威脅感更重。秦細揉揉臉，將表情調整過來，開始和這群地球小白們講解什麼是和尚。

　 九尾：「魔狐族幾近絕跡，老子找不到老婆還是拚命找！為什麼地球雌性那麼多，還會有雄性選擇終生不交配不繁殖的生活？太可怕了！難道他們就不怕種族滅絕？」
　
　  秦細不予置否，她也不理解為什麼梵卡大陸的人對女神的信仰那麼狂熱呢……

　  九尾還想發表更彪悍的種族歧視論，蒼木忽然問：「公主，你今晚真的要我伺寢嗎？」

　  秦細立刻將歪了的樓扭回來，端正態度，拿出裝碎掉寶石戒指的藍絲絨盒子，恭恭敬敬的遞到蒼木面前。

　  蒼木沒有多說廢話，直接打開盒蓋，取出碎得亂七八糟的戒指，用一種很特殊的膠水慢慢拼湊起來，他指頭粗，寶石碎，做這些細瑣工作很辛苦，最終還是交給秦細來進行，直到夜半三更才勉強拼完，卻發現中間還是少了一小塊，怎麼找也找不到。

　  「被破壞掉的東西，無論如何修補也不能和原來一模一樣，」蒼木將不再美麗的戒指套回秦細指上，「縱使容器完整，失去的記憶也不能完全找回，而且這玩意幾千年沒人使用，效果如何不敢保證，你要有心理準備，而且裡面剩下的有可能是最痛苦的部分，會很清晰地不停重現。據書上記載，五千年前有位泰坦族皇妃好奇探究前世後想恢復今生，結果腦海裡只剩下她兒時被傷害的日子，如噩夢般反反覆覆折騰到她自殺為止。」

　  做任何決定，先要面對最壞的結果，就如簽署手術同意書。

　  蒼木再次勸告：「重新開始也是不錯的選擇。」

　  失憶的人對自己的過去都有莫名的恐懼，秦細緊張地抓了一把旁邊的九尾，想從他身上得到支撐和力量，沒想到九尾渾身肌肉已經放鬆，緊張情緒消失不見，他高興地說：「放心了，我們在一起的日子裡，只有快樂！」

　  聽著九尾自信的話語，秦細不再猶豫，她要找回幸福的記憶，想起所有的承諾。

　  蒼木見她心意已決，從懷裡拿出一朵金屬做的玫瑰花蓓，質地與驚夢環相同，似乎是上面拆下來的部件，介紹道：「驚夢環的原意是做驚醒前世今生的夢，環是主體，花是副體，環可進入前世夢境，花則驚醒夢境，兩者相輔相成，幸好魔族只盜走了一部分。」


　  花落掌心，緩緩綻開，lou出中間一顆閃耀著月亮光芒的寶石，柔柔的，淡淡的，一點點從手心蔓延到肘部，然後到肩膀、心臟，最後將整個人包裹其中，秦細看著身上光芒，覺得整個人好像浮在太空，各種雜音漸漸湧來，她暈乎乎地說：「我好像聽見有人在唱歌……」

　  「放鬆，不要抵抗回憶。」蒼木吩咐。

　  模糊的視線裡只有深深淺淺的綠色，花香和草香在空氣中混雜，百鳥爭鳴，群獸咆嚎，遠處還傳來一把沙啞的歌聲。

　  「睡吧，睡吧，親愛的寶貝。窗外樹枝輕輕搖，月兒明亮鳥兒靜。睡吧睡吧，親愛的寶貝，魔獸都已入睡，狐狸陪在你身邊，伴著你靜靜入睡……」

　  是誰在唱搖籃曲？唱得真難聽……

　  秦細再也撐不住眼皮，軟綿綿地倒在枕頭上，進入夢鄉。

　  記憶的碎片像拼圖般，一點一滴匯聚，醒來的時候已快天明，秦細xian開身上的尾巴被子，長長地伸了個懶腰，轉頭一看，又驚又駭，顫抖伸出手指指著狐狸說：「你……你怎麼……」

　  九尾擔心得一宿未睡，好不容易等老婆醒來，換來的卻是奇怪眼神，他以為記憶找尋失敗，興奮的心情瞬間黯然，垂頭喪氣，再說不出話來。

　  少頃，秦細的驚叫聲劃破清晨寧靜：「你這笨狐狸怎麼變紅毛了？！為什麼泰坦大塊頭在這裡？這裡是哪裡？！」

　  九尾：「……」

　  蒼木：「……」


　  沒等她繼續問下去，一隻狐狸爪子加一隻粗壯的大手同時堵住了她的嘴，門外傳來侍女緊張的問候：「公主殿下，出什麼事了？」

　  「沒事，」蒼木很沉穩地回答，「那隻狐狸忽然跳上床，嚇了公主一跳。」

　  「嗚……嗚……啥公主？沒事！沒事！」秦細差點給捂窒息，好不容易掙拖開來，附和應了兩聲，環顧四周華貴傢俬，怎麼看也不像自己和九尾的破窩，腦子裡一激靈，終於清醒過來，緊張地小聲問，「這裡是梵宮？我的頭為何那麼痛？」

　  九尾激動得語無倫次：「細細，你還記得我是你老婆嗎？！」

第216章 「侍寢」完畢

  　秦細用看白癡的眼神看著他，摸摸腦袋：「乖，有外人在靻鞂鞁韍，蓆蒼蓄蒐別說蠢話。你們怎麼把我弄這裡來了？葉落他們呢？」

  　蒼木沉默了一會，問：「公主殿下，你記憶有沒有想不清楚的地方，或印象特別深刻的東西？迷失大陸的事你還記得嗎？」

　  「除了背魔法咒語與課本外，別懷疑我的記憶，」在兩人強烈堅持下覡覝覟觨，嘜嗶嘖嘕秦細被迫莫名其妙地回憶了一會，忽然臉紅了，再次強調，「我絕對沒印象深刻的東西！」

　  九尾小心求證：「我們初夜你還記得嗎？」

　  秦細的臉更紅了，狠狠一腳踹過去，勒令解釋現狀。

　  九尾立刻雜七雜八講述起來，聽得秦細一頭霧水，怎麼也不相信自己曾失憶過，更不相信自己在魔族把九尾給忘光光，直到蒼木看不下眼，在旁邊用開軍事會議的簡短語言重新將事情分一二三重組報告，再將日曆和碎掉的寶石戒指拿出，才讓她明白發生了什麼事。

　  「我記得那天我背了兩條光明魔法咒語，汐洛給我將戒指施展了密鎖術，然後早早睡了，醒來就在這裡，中間空白幾個月的時間統統消失了？」秦細開始絞盡腦汁尋找自己記憶中丟失的部分。

　  蒼木：「你記得我們在地球上的會面嗎？」

　  秦細迷惘：「我們見過？」


　  九尾友情提示：「和尚！蚯蚓龍！」

　  秦細想了一會，搖頭：「地球上的事情好像也記得模模糊糊，我家貓叫什麼名字？我以前長什麼樣？嗚……想不起了，這是驚夢環的副作用嗎？」

　  九尾：「你養的是狗……」

　  蒼木鬆了口氣，安慰：「會遺忘部分記憶的，重要的還在就好。」

　  「地球也很重要的，」秦細有些不甘心，她猛地一拍大腿，驚呼，「糟糕，上次背過的十二條光明魔法咒語，現在只記得兩條了……也是副作用嗎？」

　  蒼木面無表情地鄙視：「是你記性差。」

　  在床上滴了兩滴血，蒼木「侍寢」完畢，揉亂床鋪，重整服飾，對秦細嚴肅地說：「是最高神官在幕後支持我重奪軍權，登上泰坦族皇位，我才同意用驚夢環恢復你的記憶，並放棄梵卡女神的恩賜，但決不允許你與其他種族交合，將梵卡女神帶來的能力給予我們的敵人，否則我與最高神官的協議將自動撕毀」

　  九尾嗤鼻：「什麼破協議？魔狐才不稀罕這些。」

　  「最高神官的瀆職證據都掌握在我手上，隨時可以聯合獸人族，煽動梵宮長老與武裝力量策反，將神官判處逆神極刑，殺死一切反抗者，重新換人監管，我相信公主殿下不會希望看見這種情況出現，」蒼木沒有感情的眼睛看向滿臉不屑的九尾，「獸王與最高神官能力確實超群，但巨象死於蟻群，你們還不足以與整個世界對抗。所以請謹慎言行，若你在十八歲正式登基，則優先讓泰坦族人留宿，將能力賜予我族，切記。」

　  說完後，他大步離開，命人撤掉外圍隔音魔法陣，宣侍女們入殿給公主梳洗。

　  秦細知道他所言屬實，決心再去找汐洛問個明白，若相信泰坦族會遵守協議，將翻盤的證據放在別人手上，實在太危險了。可是梵宮的路怎麼走，秦細全忘了，幸好她要去哪裡都有前呼後擁的人跟隨，再加上九尾在旁邊提醒，倒也錯不到哪裡去。

　  汐洛在神殿帶領眾神官進行每月一次的大型祈禱儀式，秦細坐在最上頭，扮演活體雕塑，九尾遭到歧視，被侍衛用鏈子拴在門口大樹下蹲著，不准入內，他氣得獸語大罵：「細細是我的老婆，女神聖潔要玷污早玷污完了！還做什麼表面功夫！」


　  這傢伙居然當眾嚷嚷閨房秘事，雖在場只有一個人聽懂他在說什麼，秦細還是挺尷尬的，不停眨眼打暗示讓他安靜，九尾只以為老婆的臉抽筋了。

　  這狐狸太凶了，侍衛們建議將他再關遠點，以免影響大家祈禱的氣氛。

　  「獸類戀主，應動之以情，誘之以利，而非殘忍對待。」汐洛拖著長袍，步下神台，走到極度憤怒的九尾面前，輕撫他的頸毛，關懷道，「你是只聰明的狐狸，在這裡安安靜靜別添亂，呆會我親手做飯餵你吃如何？」

　  在一片「神官好溫柔」「神官好善良」「真羨慕那魔獸能品嚐神官大人親手做的飯菜」「它太幸運了！」等讚美聲中，九尾渾身寒毛倒立，立刻噤聲，老實趴地，表示一定會乖乖顧全大局的決心。
  想起自己平時被這隻狐狸折騰的情形，秦細不由暗歎，真是天生一物克一物。她又疑惑，無所不能的神官大人，做的飯真有那麼難吃嗎？

　  秦細直覺做人不要太好奇……

　  祈禱儀式完畢，汐洛主動叫住秦細，請入地下寶庫觀賞梵宮收藏的各類珍品女神像和前任公主們留下的歷史資料，接受熏陶教育。秦細知道他有事要和自己說，欣然前往。

　  「蒼木果斷、剛強具備仁愛之心，他會成為泰坦族偉大的國王。」以藏品安全為由遣開神使與侍女後，汐洛站在象牙和瑪瑙雕刻的女神像前，伸出手輕柔拂過雕像永不合攏的雙眼，他發誓要終身侍奉的神靈正看著他為私心一步步背棄諾言，墮落深淵。

　  「他確實是個好人，但過於在乎自己的種族，將證據交給別人始終是個不定時炸彈。」秦細覺得周圍都是神像的眼睛都在直勾勾看著自己，肅穆得不太舒服。
　
　  汐洛：「我和他簽訂的是最高等級血誓，如果他違背諾言將證據公諸於世，便是生命終結之時。」

　  秦細：「那個男人骨頭很硬，如覺得泰坦族危險，他會選擇為國犧牲來將你拉下水的。」

　  「那我應該選擇犧牲你的記憶？」汐洛低頭笑著問。

　  秦細羞愧地回答：「你的性命總比回憶重要些，回憶未來還可以再創。」

　  「誰受得了那頭狐狸上串下跳，天天擺怨婦臉？」汐洛開起了玩笑，「再給他這樣折騰下去，用不著蒼木動手，我早已煩死了。」

　  「對不起……我們倆給你添麻煩了。」秦細更羞愧地為自家的蠢男人道歉，決心回去再好好把九尾回爐教育，最少不要耀武揚威地往人家傷口上撒鹽！

第217章 驚天陰謀

　 「你們不欠我什麼，我是為了自己而做。」汐洛抬起手，蓮花古銀鐲在腕間依舊，光澤更為亮眼，他每次看到活潑的秦細，總不自覺想將她和自己曾深深愛過，卻無力保護的女孩影像重疊，可是兩個人的性格卻怎麼也疊加不上，只餘深深失落。

　  他偶爾會想起那一天，自己告訴九尾：女兒是父親前世不能在一起的情人，這輩子要還她所有的寵愛。

　  離開後才發現，這句話說得是自己。

　  他從開始就知道華笙是華笙，秦細是秦細，哪怕是克隆出來的小羊也有不一樣的性格，縱使自己傾盡天下，也不能找回那埋於紅蓮碧葉中的小公主。他只能通過不斷的補償，無望的追尋，找回內心的平靜。

　  看著公主的軀體誕與天地間，一點點長大，為她灌入靈魂，打點行裝，再送去森林，推入別人懷裡。是他早已選擇了放手，所以放任九尾和秦細愛上彼此，讓那隻狐狸牽著她走完所有的路，留下的是自己不甘又無奈的身影。

　  抬頭迎上秦細擔心的目光，汐洛將心神從遠方收回，安慰道：「縱使外界種族知道了我的所作所為，他們也無法將我定罪處刑，放心吧。」

　  秦細半信半疑：「蒼木有那麼值得信賴？其他種族有那麼好心會放過你？」

　  「是的，」汐洛不容置疑地回答，「他們動不了我。」

　  秦細見他說得那麼斬釘截鐵，也只好信了。華笙公主之事依舊讓兩人關係尷尬，可是和九尾的親密關係已擺在眼前，既然他不追問，也不抱怨，那麼就裝什麼都沒發生過，不要撕破眼前關係。

　  如今的她看著神官俊美的側臉，也覺得心裡曾有過的悸動不見了，取而代之是對用鎖鏈栓外面的九尾的擔憂——太傷自尊心了，太虐待寵物了，萬一變暴走狐狸怎麼辦？

　  秦細想到此關節，急匆匆離開密室，往樹下跑去。

　  打著轉的九尾急沖沖地問：「細細……你沒被吃豆腐吧？沒被親親tiantian抱抱吧？都呆幾個小時了。」

　  「我才下去了十五分鐘不到，你以為人家和你一樣是小狗啊？」秦細扶額，這狐狸的醋缸沒藥救了。

　  =======

　  朵拉最近壓力很重，她的尼斯哥哥在停戰後平安歸來，還買來大蛋糕，並送了全套高級水晶首飾給她做十四歲生日禮物。跟著哥哥一起來為她慶祝的還有微服的休皇子，照得她家簡陋的三室一廳蓬蓽生輝，父母高興得說話都結巴了，只會一個勁地叫人喝茶。

　  更讓人興奮的是休皇子說朵拉魔法天賦很好，委託布倫城神官，讓朵拉cha後門去接受梵宮神使募集考試，通過初級測試後，還寫了一封品德保證書給負責梵宮外務的雨鈴主管，讓她成為比進高等貴族學院鍍金還高級的內宮侍女。

　  父母興奮得差點瘋了，說是克羅家為國盡忠的祖宗十八代集體保佑，才讓一雙兒女統統成才。他們往日重男輕女的念頭也放下不少，不再天天只誇哥哥罵自己，改口在親戚面前炫耀女兒聰明漂亮，有出息，將來絕對能嫁貴族。

　  朵拉覺得自己的好日子來了，在女友嫉妒的眼神裡，體重隨胃口大開增了兩斤。可是在出發前幾天的晚上，休皇子和哥哥秘密將朵拉召入郊外的別墅，神色凝重地交代：秦細公主可能是倫多哥星夜學院的細細.胡，讓她暗中調查。
　
　  朵拉覺得哥哥簡直瘋了，細細是她的好友，頭腦單純，性格爽快，舉止粗魯，而且還救過自己性命，怎可能和梵宮裡那優雅高貴的公主掛得上鉤？而且她一個小小侍女，怎敢隨便調查公主的身份，如果觸犯神靈？說不定梵卡女神降罪下來，讓她一輩子做大胖子怎麼辦？

　  休皇子不依不饒，並擺出了許多證據，說公主長得和細細很相似，而且細細在倫多哥時許多行為也頗為怪異，如果秦細公主真的不是細細.胡，那是皆大歡喜。可是萬一秦細公主是細細.胡，他們就必須找出梵宮內部出了什麼問題，為梵卡女神掃除叛徒。所以這不是對神靈的冒犯，而是赤膽忠心的表現。

　  他們還說了很多很多大道理，聽得朵拉滿腦子糨糊，最後糊糊塗塗就答應去親眼確認一下，再偷偷弄兩根公主的頭髮給休皇子去做鑒定。

　  尼斯等休皇子走後，悄悄拉過朵拉，擔心地說：「實在做不成也別勉強，你只要走近確認一下對方身份，頭髮自有別人去偷，性命第一，哥哥很擔心你笨手笨腳出事，如果有問題會有持紅薔薇逆十字徽章的人會送你離宮，若不是實在找不出更適合的人選，我怎會捨得……」

　  「你們究竟在打什麼鬼主意，我愛惜性命得很，才不和你們瞎攪合。」朵拉白了他一眼，忽然驚訝道，「逆十字？那是叛神的東西，你和這玩意有牽扯？哥哥你究竟在做什麼事？」

　  尼斯摸摸她紫色卷髮，凝重地說：「別問了，知道的越多越不好，發現不對勁就趕快離開梵宮。」

　  朵拉覺得哥哥去做官後，越來越喜歡杞人憂天，疑神疑鬼了，實在可笑，她並沒有太大熱情去履行任務。而且大侍女們見她年齡幼小，給她安排的都是掃掃落葉，擦擦地板等輕鬆活，干半天玩半天，也沒機會接近公主身邊。直到休皇子又派人來催了一次，她才不情不願地找了打掃藕榭的累活兒，試圖在公主每日必經路上，遠遠看上一眼，可是這一看，就讓她震驚了。

　  那張臉縱使換了髮型，打扮華麗，也是她過去的好友啊！還有公主輕盈的步伐，撩頭髮時不經意偏頭的小細節，兩人在一起呆了那麼些年，幾乎每個週末都出去玩，怎能認錯？

　  朵拉忍不住驚叫起來，見眾人望向自己，趕緊衝過去。秦細的眼神極其陌生，她冒險拔下兩根頭髮，悄悄藏起，雙腿卻哆嗦個不停。

　  難道梵宮真的有叛徒？

　  哥哥，我發現了驚天大陰謀啊！

第218章 爭儲

  朵拉當晚就病了，她抱著裝公主頭髮的小布包，躺床上不停發抖。倫多哥城裡的一幕幕如浮光掠影，她想起總是陪著自己到處玩，替她出頭打架的細細，細細家英俊美貌卻不太理人的獸人父親，兩個人總是笑嘻嘻的，怎麼看也不像是被囚禁傷害的樣子。

  哥哥，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朵拉想再找機會kao近秦細公主試探倫多哥的事，可是由於上次失禮的舉止，被大侍女們牢牢盯住，禁止接近內殿。她想將頭發送出宮外給休皇子鑒定，又怕出宮事件是細細自己策劃的活動，如果去暗中告密，她就是背叛女神背叛好友的雙重罪人，會牽扯到很多人沒命。

  哥哥，你說做人要對得起天地良心，細細可是我的救命恩人，現在她好端端的沒事，就讓我再打聽一下吧。

  「好飽……」天色微微翻出魚肚白，同期進宮的另一名侍女翻了個身，說起夢話，嚇得朵拉小心肝狂跳，趕緊將布包塞入枕頭裡，溜下床更衣梳洗，拿著掃把往門外跑去。

  那侍女見她出門走遠，猛地翻身坐起，搜出小布包，從自己頭上拔下兩根顏色相似的棕髮換了進去。

  深夜，梵島外島的宮殿燈火輝煌，空氣中洋溢著美酒氣息，幾點爆炸和物品破碎的聲音偶爾響起，不知又是哪些有宿怨的種族在私下衝突。人族的住所在東宮，環境優雅，被同盟精靈和魚人包圍，離好鬥的泰坦與獸人、巨魔等都有段距離，所以格外安靜，只有豎琴彈奏的《月光下的情人》在風中悠揚迴盪。

  「這琴聲比起她彈的，始終少了幾分韻味。」恩萊皇子無所事事地讓米若妲坐在自己大腿上，剝瓜子有一下沒一下地撩撥著她，再用無數的讚美詞不停誇耀金翅魔鳥美麗的羽毛和優雅姿態，引得她咯咯直笑，然後鑽入懷裡撒嬌。

  「殿下，您要的禮物送來了。」使者的聲音如同天籟，打斷了沉悶的遊戲。

  恩萊皇子飛快躍起，丟下食盤，往寢室而去。被推開的米若妲覺得自己魅力受到挑戰，很是不滿，她挑起雪白的雙腿，伴隨著腳鏈上的黃金鈴響，用靈巧的腳趾勾住他的衣襟，嘟著嘴說：「是什麼珍貴的禮物？比我還重要？」

  恩萊皇子抓過她的腳丫搖了兩下，然後輕撓掌心，癢得她立刻縮了回去，才笑著說：「寶貝鳥兒，我去讓他們重新打兩條長長的黃金鏈，鑲上你最喜歡的紅火晶做腰帶。再拿幾隻肥嫩迅兔用奶油烤了，撒上炒好的瓜仁給你做宵夜，加上一碟油酥白魚乾和mi草汁，還有什麼想要的嗎？」

  「隔壁的矮人似乎很好吃，弄個來油炸吧。」米若妲將嬌小的身軀埋入一堆柔軟的枕頭裡，垂涎道。

  「這個不行。」恩萊皇子黑著臉拒絕她的請求。

  「開玩笑而已，忙你的去吧。」米若妲弓起身，伸了個懶腰，等他身影消失在視線範圍內，懶洋洋的眼神變得銳利起來。作為天生的撒謊專家，她早就辨別出恩萊皇子最近對自己的恩寵和以往不同，而剛剛的狂喜情緒和甜言mi語，更像是在掩飾什麼。「散步消化去！食物放桌子上，你們不准偷吃。」她隨便找了個借口，輕巧地翻身跳下躺椅，無視後面侍者的驚叫，展開翅膀往天空飛去，幻化出和夜色般的黑色偽裝，悄悄停在恩萊皇子寢宮上方，側耳靜聽。

  寢宮靜悄悄，什麼聲音也沒有。

  米若妲用爪子扒拉一下屋頂，可惜因預防宮斗而特意加強過的石板，沒辦法安靜地戳出個洞來，等了好久，才聽見裡面有風騷的歌曲，隨後而來的是陣陣男女歡愛聲。

  皇子是在偷偷練習交配技巧嗎？細細好像說過在人族這些事情屬於私密，不能給外人看見。米若坦歪著頭想了許久，終於得出合理理由，又覺得恩萊有眼不識泰山，明明全世界交配技巧最厲害的魔獸在他面前，居然還去找那些沒用的師父，這簡直是對她的侮辱，太可恨了。

  魔獸的智商畢竟低等，就連偷窺也做得不地道。恩萊皇子遠遠看著在屋頂上發呆的米若妲，好笑地搖了搖頭，然後快速潛入假山，通過短距離簡易傳送陣，離開梵宮外島，回到人族軍事駐地，他手下的幕僚和將領們正圍著長長圓桌，面容凝重地等待著他的到來。

  「休皇子也有動作，他將克羅家的女孩派入梵宮，據說那孩子以前是細細.胡的同學。她見到秦細公主後表現很震驚，並悄悄竊取了公主的頭髮，估計要送往布倫城到休皇子手上。」皇家第三魔武軍團參謀長亞歷克薩將報告提交給在座所有人，「我們派出的人已將公主頭髮樣本換到手，並送往實驗室與細細.胡留下的毛髮樣本作對比，三日後便能拿到結果。而皇子您的寵物的第二次毛髮鑒定結果已經出來，和細細.胡的樣本不吻合。」

  「金翅魔鳥第一次給我們檢驗的毛髮樣本，八成是她從公主身上取來的，所以得出吻合的結果，將我們所有人都騙了過去。」恩萊皇子的聲音不復以往的溫柔，「波圖斯十四世在還是王子的時候，已經去過倫多哥城，市立醫院有人可以證明他在克羅家孩子住院期間，和細細.胡碰過面，並同時登上了遊艇出行。」

  「難怪公主會同意他留宿，原來是老相識。」有人抱怨，「波圖斯十四世提出休戰談判，說不準也是為了得到公主力量的緩兵之計，若是讓他成功，必定軍心大振，到時候大軍壓上，我們還有活路嗎？」

  亞歷克薩繼續匯報：「休皇子暗地派人調查梵宮的態度也很可疑，怕是想和恩萊皇子爭儲之心未息。」

  年輕的將領忍不住發笑：「哈，他長著那副刻薄寡恩之相，不善言談，根本不得民眾支持，又是第二繼承人，憑什麼和大皇子爭儲？」

第219章 神樹


     “如果我死了，或者被神殿剝奪祝福，皇位便是他的。”恩萊皇子淡淡地說，手中力道卻加大，捏得硬木長桌瑟瑟掉下粉屑。征討魔獸森林的手段和失敗，使他的支持率大幅度下跌，幸好馴服了罕見的金翅魔鳥，經常在公開場合讓她變身表演，才挽回了人心。而他曾間接提前害死梵宮公主又沒有上報的秘密，神殿和皇室內部已經得知，雖然沒有降罪，卻依舊是他這輩子最大的污點，若是被休皇子公諸于世……後果不堪設想。

    那頭該死的金翅魔鳥，如果主僕契約無法控制她聽從命令的話，只能宣布暴亡。

    如果休皇子有任何陰謀的話，他必須先下手為強。

    “如果最終鑒定出公主真的是細細.胡，一定和最高神官有關，他近年來頻繁巡游，行蹤極度詭異，”恩萊皇子看著猶豫的眾人，狠狠發出命令，“將所有的敬畏之心統統從你們腦海里抹去！聯系矮人族與精靈族，共同查清楚他究竟要做什麼？！如果他背叛了女神，背叛了我們的信仰，便將他送上斷頭台！然後救下公主，將她嚴密監管起來，不能落入泰坦族那群好戰分子手中。”

    恩萊皇子沉重地掩上資料，他是人族的皇子，背負著人族的命運，這一場關系到信仰和種族存亡的神聖戰爭，絕不容許失敗。

    一片干枯的黃玫瑰花瓣從縫隙間緩緩飄落，隨著風兒不知飛往何方。

    梵宮內，秦細伸出手，輕輕念動咒語，無數個耀眼的白色聖光球出現在掌心，慢慢懸浮在空中，聖光箭、治愈魔法、精神洗禮……所有光明系魔法仿佛一下子失去門的阻滯，暢通地流動在她每一寸身體內，可隨心所欲地指揮它們。

    魔法師！她終于成為哈利……不，是可愛的赫敏了！揮舞著價值連城的小魔杖，秦細有幾分興奮，她一會召喚出幾個六級的光明神女去跳甩蔥舞，一會強迫九尾在自己身體內施展精神控制魔法，再用淨化解除，練習得不亦樂乎。

    “咒語是利用吟唱時的集中力增幅魔法元素匯集，提高成功度的輔助手段，你身為梵宮公主，光明系魔法元素就如同你身體的一部分，根本不需要念咒語。這種事……你早就應該來問我的。”汐洛看了她的練習後，如是說。

    苦背咒語的秦細呆滯了半個小時，回憶起那段痛苦的日子，悔不當初，趁人不注意時狠狠咬了誤人子弟的九尾兩口。

    公主喜歡魔法的消息傳出，進貢的魔法器具與寶石大幅增加，被正在制作魔法陣的汐洛假公濟私挑走了一大堆。

    內有熟悉情況的汐洛和擅長精神操縱九尾，外有會飛的米若妲、迪亞接應，再加上葉落的易容術，這種強大的陣容想逃離梵宮是輕而易舉的事情，秦細信心滿滿，心態也平和了許多，只是在研究不驚動民眾的更好離開方法，覺得最好可以神不知鬼不覺地消失，從此狐狸在手，美人相伴，處處天涯行蹤，漂浮不定，隨便他們找去！

    各族來使越來越頻繁，雨鈴和翡羽聯手將她的時間表安排的比好萊塢巨星還滿，早上看精靈、下午看人類，晚上還要見矮人……獸人與泰坦族的來訪被故意安排得極少，引起了許多不滿，反倒是“拔得頭籌”的波圖斯王很快趕回國內繼續處理戰亂留下的政務，只將身邊的幾個英俊高大親衛留在後宮代替他進行宮斗。

    奈何秦細對那些帥哥視之不理，無論周圍人如何暗示，既不肯再接受留宿要求，也不再召見蒼木，于是波圖斯王動作太過粗魯，導致公主反感的謠言開始傳出，大家開始將某種方面技術特別優秀的帥哥引薦入宮，讓九尾心中警鈴大作，每天耳提面命自己的技術才是最好的，聽得秦細只想先砍死他，再一頭撞死牆上。

    回廊上腳步不斷，負責貼身服侍公主的各族美女們如花蝴蝶似的穿梭，各有各的好看，精靈冷艷、人族柔媚、矮人嬌俏、獸人可愛、泰坦帥氣……丟誰去地球都能參選世界小姐，估摸是給梵宮公主培養自卑情緒所用。

    幸好秦細平日被米若妲和九尾兩大冠軍級美人麻木了審美觀，所以每天看美女看得很歡樂，尤其是看她們紛紛向梵宮內唯一男人投以仰慕目光，言聽計從的時候，更加感嘆汐洛獨擁有三千佳麗，居然能坐懷不亂，一點緋聞也鬧不出……

    九尾聽她贊美情敵定力，立刻鄙視︰“有什麼了不起，就憑那些低等難看的種族！換我也坐懷不亂啊！”

    此狐的種族歧視沒救了，秦細無奈解釋︰“你是魔狐，是獸族，種族差距那麼遠，審美眼光不一樣。”

    九尾更鄙視︰“汐洛的種族差距比我還大！”

    汐洛不會變獸身，黑發黑眼人類長相，邏輯正常，審美正常，談吐也正常，除了味覺有點問題外，哪里差異大了？秦細覺得九尾說得很沒道理，滿臉“你又在吃醋亂詆毀人家，但是我很理解”的神情。

    九尾怒不可遏，立刻指天發誓︰“汐洛那家伙可以幾年不吃飯，只喝水的！如果撒謊就罰我斷尾巴！”

    “他闢谷成仙了嗎？”秦細大駭，抓住九尾詳細八卦，“他究竟是什麼種族？你好像一直沒提過。”

    “汐洛的種族很特殊，他是梵卡女神上古種下的神樹，世世代代為保護梵宮公主而生，所以他沒什麼個人感情，會愛上華笙公主簡直是件怪事！一棵樹怎麼能和公主繁殖出下一代呢？好歹公主也是……書上寫的什麼哺乳類吧？他們倆根本沒未來。”九尾提及情敵丑事，立刻知無不說言無不盡，還補充道，“因為是樹，所以汐洛沒有味覺，任何東西都吃不出好壞，做飯調味料亂倒，恐怖得能把死狐狸吃活，然後丟下我活受罪，自己在旁邊曬太陽喝泉水，真是可惡至極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