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寶兒]遲到的我愛你[全文完]

第十章 公爵？夫人！

血族王的城堡，奢華的宴會大廳，成群的俊男靚女。   

子媞挽著德西的手臂，小心翼翼地邁著步子，不時還有人跟德西公爵打招呼，她就隨他一同回禮。現在她很感謝加納，要不是他嚴苛的教導，就單說她原來的走路姿勢，也是一定要丟臉的。   

大廳的燈光緩緩變暗，最後一束燈光打亮了全場的中心。一個年輕的男人，身著一身華服，左擁右抱，出現在大家的視野裡。全場的男人頃刻間全部欠身，他們的女伴則都拉起長裙的側擺低頭致意。   

「起來吧。」男人的視線環視了一圈，最後停在德西身邊的子媞身上。「今天，例行元老會的決議，舉行每半年一次的宴會，大家要玩得盡興。」   

德西附在子媞耳邊小聲說：「這個人就是血族王。」   

宴會正式開始了，德西果然是政治中心人物，很快就被元老院那幫老傢伙們挖角了。子媞一個人坐在一邊的椅子上靜靜等德西回來，德西大人的「敢死隊」分散在人群裡，不時可以感受到他們緊張的目光。她的前方，各種人虎視眈眈。德西沒有掩飾她人類的身份，因為按照血族正常的理解，被貴族男人盯上並且能帶來宴會的人類女人，通常是那個人認定的要為他延續後代的女人，而這個女人最後會成為那男人最好的食物。   

一個年輕的黑影子在人群中閃過，迅速來到子媞面前。子媞見狀，急忙起身見禮，加納說過，單獨見到王時也要見禮以表尊敬。   

王的臉上露出邪惡的笑容，他貼近子媞的耳邊，「你就是那個能左右梵卓公爵的女人嗎……你放心，我會派我最得力的內線來收拾你，真想看看到時候他那張死魚臉上的表情。」   

「王說笑了，我……奴家哪有那樣的本事，只不過公爵大人現在比較喜歡奴家陪他而已。」這個，加納教的，血族女人的地位要完全仰仗她的男人，所以都不會自稱「我」，哎，這是封建殘餘啊！所以說，表面上看起來十分發達的民族也未必什麼都發達。   

「是這樣嗎，可是我聽說他好像對你很迷戀呢。我們不如試一下。」王依舊保持著他那殲邪的招牌笑容，彎下身，伸出手，做出了邀請的姿勢。   

時間彷彿僵住了，子媞面對突如其來的血族王，有點不知所措。雖然曾經設想過王會來難為她，因此做了一點小小的準備，但卻沒想到這麼快。   

元老院的老傢伙們中間，有一束凜冽的目光直直地向這邊射來，對上子媞的目光，那一刻在外人眼裡是那樣親暱。   

「你準備讓本王等多長時間呢，漂亮的小姐？」   

子媞回過神來，她無奈地搭上王的手。王順勢一拉，就把她拉進懷裡。一陣無法抑制的白蘭香，嗯，不僅味道好，手感也不錯，王暗自想。他帶著她混進起舞的人群。   

「看來你的舞步還不太熟練啊。」王的腳同樣難逃「魔掌」。   

「那又不能怪我！」子媞剛說完，就恨不得咬下自己的舌頭，糟了，加納強調了多少遍，和王說話要柔聲細語。   

「看來你對我好像有成見。」王露出危險的笑，這種笑只能讓人感覺到可怕，「不過你這樣說話我很喜歡。」他把摟在她腰上的手緊了緊，讓她離自己更近，更濃烈的白蘭香迎面而來。   

「王，您……」感覺到王的手開始不規矩地向下摸，子媞想要制止。加納說過，王很好色，他每天都要寵幸五六個血族女人，所以在他後宮裡的女人真的可以說是成百上千了，而且還大小通吃。   

德西仍被困在一群熱衷於血族改革與發展的老頭中，雖然他想結束話題到子媞身邊，但這群老不死的就是不給他這個機會。有的時候，女人想指望男人是指不上的，所以，子曾經曰過，女人要學會靠自己。   

儘管德西的目光一直纏繞著她，她還是下決心做了這個驚人的動作——踮腳，親吻王的嘴唇。   

王也對她的動作感到很驚訝，但瞬間，他的驚訝轉為喜悅，沒想到這個女人竟這樣熱情。   

「很好，不如來做我的女人吧，我可以……」王說到一半，戛然而止。   

「王，您感覺到不舒服嗎？」子媞故意裝作很關心，不過她嘴角處得意的笑容已經證明她在享受這場惡作劇。   

「你……」王的眼神由氣憤變為恐懼，的確，血族的人怕銀器，可是居然有女人敢在口紅中摻入銀粉，以此來拒絕他的盛情，這究竟是個怎樣的女人！鬆開摟住子媞的手臂，迅速地消失在子媞面前，如果再不處理，他的下半張臉很可能潰爛。   

王離開後，加納來到她身邊，「你對他做了什麼？」   

「沒什麼，只是學以致用罷了。」   

很快，禮官宣佈王身體不適，先行離去，大家各自安排。   

回程的路上，確切說，是回程的天上，子媞被裹在德西寬大的黑袍子裡。王城比較隱蔽，不像公爵伯爵什麼的把房子建在城郊的山頂上，所以只能用飛的。德西一句話也不說，氣氛有點古怪。   

「……德西……你是……在生氣嗎？」子媞小心翼翼地問，她知道，要是惹毛了這隻鬼，她就沒好日子過了。難道他是在吃醋？不，怎麼可能！不會，不會。    「沒有。」像是很吝惜文字一樣硬是擠出兩個字。   

就這樣，到了德西的城堡。加納等人告別了他們。子媞回到了自己的屋子，德西也是，好像什麼都沒有發生一樣。   

夜深了，子媞洗洗睡了，儘管有一種怪怪的感覺難說出口，但是不值得跟自己過不去，是吧。   

德西就不一樣了，他又拚命拚命工作，拚命拚命找事做，可是最後，他還是不受理智控制地來到子媞的門前，敲響了門。   

子媞並沒有睡得像死豬一樣，她揉揉眼睛，走到房門前。   

「誰啊？」   

沒有聲音。奇怪，大晚上的，難道有人要送快遞？打開門，沒見到人，繼續揉揉眼睛，想看清楚一點，走到走廊上——真的沒有人嘛！轉身，走回屋子。   

在她剛進屋子的一瞬間，門鬼使神差地關上了，她被整個人按在門上。   

「啊！鬼啊——唔……」子媞的尖叫。   

「是我。」德西摀住了她的嘴。   

睜開眼睛，適應了一會兒光線，終於看清眼前人的樣子。   

「你不能用正常的方式進來嗎？嚇死我了！」   

「我想過了。」德西擺出了一副嚴肅的神態，「我有必要強調一下你的歸屬問題。」   

「啊？」子媞一時沒有弄明白他的意思。   

「……我看見你給了他一個吻……」   

子媞點頭，這是事實嘛。   

「……我也要！」老實說，長著一張俊臉的他並不適合說這句話。   

黑線啊，這活像一個小朋友看見另一個小朋友吃棉花糖，然後他也想要的場面。子媞差點笑噴。   

「不要，憑什麼要給你啊？」   

德西的臉色沉下來。不好！他要爆發了！   
子媞急忙覆上自己的唇以示安撫。   

他果然像個孩子一樣，滿意地品嚐著她的滋味。可當子媞想要離開他的唇時，德西卻霸道起來。沿著子媞的脖頸一路向下，引得她一陣嬌~喘，她慌亂地想要推開他，可是人類的力量確實太小了。德西很快退去了她的衣服，一把將她抱起，來到床邊。然後……   

子媞醒來時已經是第三天的中午，她呈「大」字型躺在床~上，感覺全身像是被拆了一樣，尤其是兩腿間傳來的疼痛感更讓她不想起床。不知道德西是什麼時候離開的，哎，人生好淒涼啊，莫名其妙地就淪陷在這個吸血鬼的手裡了，要是思思知道……   

「鈴……」為防止子媞憂鬱，德西特意命人在她房裡安了固定電話。   

「喂……」有氣無力地穿上睡衣，有氣無力地走到電話旁，有氣無力地應聲。   

「喂，子媞？還在加勒比海嗎？」汗，上次子媞跟思思打電話說她到加勒比海了……呵呵……說曹操曹操就到。   

「沒有，換地方了。」子媞無奈地繼續編，她根本沒法告訴她她栽在一個吸血鬼手裡，更要命的是她漸漸發現自己不可救藥地愛上了他。   

「哎，什麼時候回來讓我也見見你有錢的男朋友吧，他就這樣把你從我身邊拐走這麼長時間，害得人家好想你……」思思在電話的另一端開始了唐僧式訓話。    ……   

撂下電話，費力地挪動，回到床~上。   

敲門聲。   

「進來……」   

「夫人，這是主人吩咐廚師給您做的。」一個女僕推著小餐車走進來。   

「哦。什麼！夫人？」反射弧一向很長的子媞頭一次做出如此迅速的反應。   

「是的。」女僕說，「主人今早從您房間出來後就冊封了您，這是主人其他的床伴從沒得到過的殊榮，所以，恭喜您，您現在是公爵夫人。」   

「……是嗎……」   

我是……公爵、夫人？！

第十一章 四面楚歌

話說子媞從「子媞小姐」變成「子媞夫人」之後，她的日子反而沒有以前過的舒服。   

首先說德西吧。他終於如願以償地讓子媞住進了他對面的屋子。事情是這樣的：一天，子媞照樣一大早就開始在她的花園忙活，秋天的花園不好收拾，嗯，相信你懂的，那葉子飄的啊……所以，好不容易工作完了，好不容易沒有發揮路癡的聰明才智走錯房間，她卻驚訝地發現自己的房間裡一無所有了——難道是傳說中的秋風大人？有人說：「對待敵人要像秋風掃落葉一樣無情。」可是，也不用這樣對待她親愛的屋子吧！裡面真是什麼都沒有，連塵土都沒有！正當她哀歎東西易逝的時候，德西卻從她身後像拎小貓一樣地把她拎到自己房間的對面，還下令說她以後只能住這兒，不許反抗。哎，人在屋簷下，哪能不低頭！罷了，反正除了一出門就看見他的比率增大外還算沒什麼損失，將就吧。   

其次是星宇和其他僕人。原本，子媞和他們、她們都快成朋友了，可是自從有了「夫人」的稱號，她走到哪都能聽到「子媞夫人好」的「親切」問候，然後看到的是一個個對她敬而遠之，像見了瘟神一樣；原本，子媞服飾相當流行了，可是現在誰也不敢穿這位血族公爵夫人做的衣服，這更讓子媞的自信心受到了嚴重的打擊。也對，血族人的等級觀念相當強，想讓他們一下子做出超越等級的行為，恐怕比登天還難。   

其實，這些還都不是最讓她煩惱的。   

子曰：「天下唯女人與小人難養也。」當女人變成了小人，那就更難養了。原本，生活在城堡地下的那些德西的床伴都以為子媞是她們親愛的公爵大人挑選的食物，所以誰也沒放在心上，但是，如今，這只食物居然騎在她們頭上，成了夫人，這讓她們的老臉往哪放！她們這些年不都白混了！原本各自為政的姐妹們一商量都覺得嚥不下這口氣，有的就聯合起來，準備聲討子媞這個恬不知恥的低賤人類。   

所以，這幾天，子媞總覺得背後涼涼的，一股小陰風總是吹。   

其實，子媞搬來德西的對面對於她這個路癡來說還是有好處的。說實話，她並不記得自己原來屋子的確切位置，不，應該說，全城堡她只記得德西的屋子該怎樣走，因為要防止自己「羊入虎口」，才特意記了一下。所以搬完之後，她再也不會找不到自己的屋子了，這總算是件好事。   

這幾天，德西要去南美辦點事，吩咐星宇留在城堡照顧子媞夫人。沒有了德西羽翼庇護的子媞頓時成為女人們的眾矢之的。她們猖狂地把子媞拖到地下骯髒的環境裡，開始了「批鬥」。    ……   

「穆、子、媞，」一個衣著不整的女人在一字一頓地念她的名字，「聽聽，多麼好笑，倒過來就是水果的名字！」   

一陣附和地笑聲。   

「不許你嘲笑神父給我取的名字！」子媞哪是那麼容易認輸的人，至少只有德西一個人能讓她偶爾認輸一下。   

「不許？哼哼，就憑你！」女人趾高氣昂地翻了一個白眼。   

「憑我是公爵夫人，你憑什麼，你有什麼資格在這跟我叫板！」不得不承認，在吸血鬼的世界，身份地位壓死人的情況並不亞於人類社會。   

「憑……」女人遲疑了一下，「我曾經是公爵大人最寵愛的一個！」   

「曾經？」子媞腦海中浮現出德西與眼前這個女人纏~綿的圖像，胃裡泛上來一股陳醋味。   

「沒錯，在你沒出現時我是最受寵的！」女人直了直腰，明顯是在炫耀。   

「你說什麼？明明是我最受寵！」另一個血族姐姐不樂意了。      

看吧，女人們就是這樣吵起來的。所以，還是一夫一妻制好，要是一屋子女人為了你寵誰的問題大吵大鬧，你說你煩不煩！嗯，突然想到一個問題，如果是一妻多夫制呢，不知道男人們會不會打起來，哈哈~嗯，跑題了跑題了，鏡頭拉回到德西公爵城堡混亂的地下——   

「你們都別妄想了。」一個特別特殊的聲音，出自於一個一直在旁觀的血族姐姐，她看上去很淡定，「儘管公爵大人寵幸我們，但卻從來不會把我們放在心裡，他的心裡只有那幅畫裡當年的那個女孩。」   

真是不鳴則已，一鳴驚人，鴉雀無聲似乎也來得太突然了。   

「畫裡的……女孩……」子媞頭一次聽說。   

「現在的首要任務是除掉這個騎在我們頭上的低賤人類，我覺得張口罵她已經沒什麼用了，所以我建議採用武力解決。」   

什麼！武力解決！媽媽咪呀，子媞驚出一身冷汗。要是光拼嘴上功夫，她大概還可以應付，要是打架，大概只有兩種結果，第一種，她們把她打殘，第二種，她被她們打殘。這種情況下，溜為上計。   

不料，腳底抹油了，頭髮卻沒抹，這不，被抓住了。清代的男人怕被抓辮子，什麼時代的女人都怕被抓頭髮。   

接著，便是一群怨婦的狂轟亂炸，德西啊，你個蠢驢，你知不知道你的「夫人」正在遭受折磨啊！子媞憤憤地罵著。話說此時正在南美洲開會的某男打了一記響亮的噴嚏。   

「住手！」   

是誰，這個時候出現真是太感人了！子媞望向來人。   

「是你？你最好認清自己的立場。」一個姐姐說。   

「就是，你一個小管家——」這個姐姐不太走運，話還沒說完就被迅速移動到她面前的星宇掐住了脖子。   

「阻礙我的人，我會毫不猶豫地抹殺。」他的嘴角露出殲邪的笑，很冷很冷，冷到陌生。好可怕！   

「你……到底……是……」那個腦袋將要被星宇扭下來的姐姐斷斷續續地說著——   

鋒利的牙齒深深地刺入脖頸，很快，剛剛還活生生在挑釁的姐姐成了一具乾巴巴的死屍。其她人驚呼逃走，只有子媞還坐在原地。   

她不是因為勇敢才不逃，而是因為第一次看到這麼殘忍的場面，嚇傻了，再加身上的傷……   

星宇緩緩向她走來，眼神中流露出的分明是對美食的渴望。   

「……星宇……哥哥……你……」她看著他暗紅色的雙眼，這還是她第一次看見雙瞳變紅的星宇，太可怕了，甚至不亞於德西那血紅色的雙瞳，這個人真的是星宇嗎？騙人！   

「……」星宇的動作停了一下，瞳色慢慢恢復，他環視了一周後走到子媞身邊，露出以往的那種溫和的微笑，撫摸她的頭。   

「……對不起，讓您到這麼危險的地方……」   

「星宇哥哥，我好怕……」發現星宇變回了原來的樣子，她撲在他懷裡，身體還在顫抖。   

星宇抱起她回到她的屋子。   

「那些無聊女人的事我會處理，夫人。」他微微欠身，「請您不要擔心，那麼，晚安了。」   

其實我是擔心你，星宇哥哥，你看上去好像有點奇怪。子媞心想。

第十二章 畫中仙

德西從阿根廷布宜諾斯艾利斯火速趕回了城堡。當他從星宇那聽說他的小可愛遭到一群瘋女人的攻擊後，就再也無法安心開會了。該死的，這個笨女人就沒有一刻能讓我放心的！德西憤憤地想。   

可是，當推開子媞的房門看見床上憔悴的人兒時，他的怒氣就全消了。他輕撫子媞的額頭，她睜開眼，視線中出現一張寫滿了溫柔與憐惜的俊臉。   

「……德西……」   

「對不起，子媞……」這大概是我們公爵大人對別人說的第一句對不起。   

「……怎麼了……」子媞伸手去撫摸德西的臉。   

「……沒什麼。」他把她擁進懷裡。   

夜晚，德西安靜地摟著子媞。我們可愛到有時犯傻的子媞正呈現出一種自然呆的狀態。   

「傻笑什麼啊？」德西露出一個笑容。   

「開心。」子媞回答，其實她想說「有你在身邊很開心。」   

「已經很晚了，怎麼不睡？」   

「不想睡。」子媞將頭向他的胸膛靠了靠，「親愛的德西大人，能問你一個問題嗎？」   

「親愛的公爵夫人，你又對什麼產生好奇心了？」   

「嘿嘿，」子媞一陣媚笑，「她們說，你喜歡畫裡面的女孩子。」   

「她們？」   

「就是你的那些女人啊。」故作鎮定的子媞，早就把醋罈子打翻了。   

德西一陣沉默，用力把子媞摟得更緊，像是要把她融入自己的身體，「現在只有你是我的女人，不許提她們。」很強勢，很霸道的命令，他心裡其實早已做好打算，明天就讓她們全部消失。   

「……那畫裡的……」子媞試探著問。   

「你真的想知道？」柔和的聲音。   

「嗯。」   

「去我房間吧。」德西抱起子媞，走向對面。   

他從書櫃中拿出了卷軸，那是一幅油畫，畫中的世界是水洗過般的純淨與聖潔。嫩綠的草地，一棵巨大的蘋果樹，垂下的鞦韆，坐在鞦韆上的長著一對潔白、柔軟而嬌小翅膀的女孩，最讓人陶醉的還是她天真爛漫的笑容，遠處，薰衣草的海洋隨風擺動。   

「她是代表希望與光明的小天使，」德西說，「你應該知道，我們血族是最恨神靈的，因為神靈的詛咒，我們永遠不能正視陽光。小的時候，就有人告訴我，我們是被神拋棄的孩子，所以我們只能屬於黑暗，殺戮與仇恨將相伴我們一生。」他回憶著。   

「怎麼會這麼想呢？我倒是覺得只有我們自己才有能力決定自己是屬於黑暗還是屬於光明。就算是處在光潔中的天使，如果背叛了靈魂，也難以在光明中自保，如果靈魂嚮往光明，那麼即使身處黑暗，也是黑暗中的一束光亮。」子媞抒發這麼一大段感情的時候沒有注意到德西驚訝的表情，很久以前，也有一個大天使曾這樣引導他。   

「怎麼了？」反射弧超常的子媞終於反應過來自己似乎是說多了。   

「沒什麼。」德西笑笑。   

「……繼續講啊。那個女孩怎麼了……」   

「這是一位大天使家的莊園，我也只是在他家做客時偶然看到了那個小天使。她很可愛，很親切，但也一塵不染，有著天然的高貴。她的身上有太多我想要的東西，比如說幸福的笑容。」看著在一邊聽得入神的子媞，德西覺得她好像在欣賞與她完全沒有關係的故事，拜託，怎麼說這也是關於她老公的愛情故事，好吧，還沒結婚，怎麼說也是她男人的故事，她怎麼可以這麼淡定！   

「可是，她還是有一點小迷糊。從鞦韆上下來的時候，她和大地來了一次親密接觸。」德西繼續說。   

「那你有沒有去扶她？」   

「沒有。」   

「你怎麼可以這樣！一點同情心都沒有！」子媞嗔怪道。   

「因為當時有另一個人去扶她。」   

「這麼說，你沒趕上，哈哈……」她像是在嘲笑。   

「我沒趕上，你這麼開心嗎？」一張俊臉帶著危險的笑容貼近子媞，子媞立刻息聲。   

見她乖了，他繼續說，「她當時肯定不願意我去扶她，因為她的眼裡沒有我，只有那個扶她的大天使。」   

「你是說，她心裡已經有人了？你怎麼知道——啊，對，」子媞拍了一下腦門，「你會讀心。」   

德西在回憶的時候，沒有發現自己的嘴角是微微上揚的。可是這種小動作子媞卻注意到了，她知道，他的心裡永遠有一個地方會屬於那個天使，而現在的她根本無法撼動那個天使的地位。想到這，女人的敏感終於打敗好奇心佔據了頂峰。   

「別擔心，她已經不在了。」德西像是在安慰，「我只見過她一面而已。」   

只見過一面，卻已經無法忘記，只見過一面，卻已經無法代替。德西不知道他的話傷到了子媞，子媞有一種想哭的衝動，但是她不想讓他覺得她是一個小氣沒度量的女人，所以眼淚什麼的就只好先攢著。

第十三章 思思遇襲

「嗯，我也好想吃生日蛋糕。」子媞拿著電話，呈星星眼狀。   

「你有了男朋友就忘了姐們，重色輕友，都快一年了，不用說今年生日肯定沒我份兒了。」思思在電話另一旁感歎自己地位的下降。   

「不會的不會的，思思永遠是我的好朋友，真的，一等一的好朋友，說實話，好想回到你身邊。」   

「他對你不好？」   

「也不是，就是好久沒回去了，很想你……也很想回教堂看看……」   

「那就回去了。」德西依靠在門框上。   

「德西？你什麼時候來的？」   

「有一會兒了。」   

幸虧沒說他的壞話，子媞心想。   

「怎麼了，子媞？」思思的聲音從電話裡傳來。   

「……我好像……可以回去了……」   

「什麼？真的嗎！太好了！」又是河東獅吼。   

子媞的生日，「管妻嚴」的德西大人破天荒同意陪她上街，德西知道，生日這種血族人快要忘記的東西，人類還是很重視的，何況他想讓子媞心情好一些，因為這幾天她一直拒絕他，這讓他快要發瘋了。   

早晨，當德西載著子媞到百貨公司門口時，另一個女生已經在那裡等她了。當然，除了思思不會是別人。   

「在這兒等我一下。」德西原本以為這會是他和子媞兩個人的約會，可當他見到思思後便也只好無奈地轉動方向盤，向停車場開去。   

他離開後，思思才釋放出自己的驚訝：「子媞！你男朋友簡直是太……太……太……」   

「太帥了。」子媞冷靜地補充道。   

「是帥斃了！」   

一陣冷笑，子媞早就想到思思的反應，確切說，正常人應該都是這個反應。   

「你說他是Dr.D的員工？」   

「是董事長。」很平靜地回答。   

「什麼！」大吼。   

「噓……」子媞忙把食指放在唇邊。她知道，以德西的身份，她們絕對不該引起更多人的注意。   

就這樣，在今天的商場裡，出現了一個美妙的景象：兩個女人走在前面看衣服、試鞋子，有說有笑；後面跟了一個帶著墨鏡看起來身材一級棒的男人，手裡拎著各種各樣的帶子、盒子，臉上寫滿了無奈。不知情的人們一定會認為這是哪家的大小姐們逛街，後面跟了個盡職盡責的管家。哎，我們曾經不可一世的血族公爵德西大人，您如今怎麼就敗在了一個女人的手裡！   

原本的他們，算是商場裡的焦點吧，可是，隨著一個女生的尖叫，人們就像受到磁力一樣向一個方向湧去。   

子媞也是一個好事兒的人，她拉著思思以「迷你迅雷」之勢擠到了人群的前面，把德西遺忘在十萬八千里外。   

人群中不時發出驚歎之聲，現在的粉絲們啊，有的時候可真要命！但是，更要命的還在後面！   

那個焦點人物居然朝子媞走過來。   

「喂喂，子媞，」思思搥了搥她，「他朝你過來了，你什麼時候認識他了？」子媞這才意識到自己不應該出現在這裡，她向後退，卻已經來不及了。   

「子媞夫人，在這兒遇到您，真是稀奇。」他說。   

在一旁的思思，此時已經無法自控地呈現出星星眼狀。   

「呃……加納伯……」話還沒說完，就被瞬間來到她身邊的德西打斷了。   

「你怎麼也在這？」德西對加納說。   

加納見到拎著各種包包的公爵大人，差點笑出聲來。出於禮節，他微微低頭，「我來這裡拍廣告。真想不到能在這種地方遇見您。」   

德西當然知道加納此刻正在心裡嘲笑他，其實他自己都想給自己一拳清醒一下，讓自己別再受子媞的影響，做回真正的公爵大人。   

加納的目光隨後便落在和子媞手拉手的思思身上。   

「親愛的小姐，能否請你和我共進一次晚餐？」   

子媞一聽到晚餐這個詞，第一個反應就是思思被當成食物，所以她張開雙臂擋在思思面前。   

見到子媞異樣的反應，加納連忙解釋說，「您誤會了，夫人。」   

「我才不會讓你帶走思思！」態度依然堅決，給旁人一種「想帶走她就得從我屍體上踩過」的感覺。   

加納無奈地望向德西，德西好像明白了什麼似的點點頭。加納歎了一口氣，轉向思思，「那麼，思思小姐，請您今晚小心。」   

「是！」思思答道。是不是在做夢啊，自己最崇拜的明星居然就在眼前，而且他還在跟我說話！思思的理智明顯已經休眠了。   

當幻彩霓虹代替燦爛的陽光，當媚影歌舞代替紛亂的車鳴，一個現代都市的夜晚唱著高調出場了。   

德西載著子媞和思思，還有一車的衣服鞋子回到仿照大本鍾建造的公寓。上電梯時，子媞仍和思思孜孜不倦地說著，她們好像有永遠都說不完的話題，直到到了20層，思思才依依不捨地離去。   

這裡是頂層，穆神父給子媞留下的房子。都已經來到門前，子媞才意識到她沒有鑰匙——上次離開時走的是窗戶嘛，哈哈，怎麼能把這茬忘了，她很抱歉地望著德西，可這種抱歉在瞬間轉化成了驚喜——德西手裡居然拿著她家的鑰匙。其實，我們偉大的德西大人在今天一早就派人過來整理了屋子，當然，順便把鑰匙拿出來，好可以像個正常人一樣從正門走進去。   

子媞的屋子，帶給人的永遠是甜美風，溫暖可人，充斥著各種各樣的可愛元素。子媞逛了一天，已經很累了，她迫不及待地衝進浴缸泡一個澡。嗯，還是自家的浴缸最舒服，子媞深吸一口氣，慵懶地躺著，閉上眼睛緩解疲倦。   

德西放下了一大堆東西，逕自坐在沙發上，打開了電視機。   

「根據以往D十字事件發生的規律來看，警方特別提醒市民今晚注意關窗鎖門，注意室內安全。」播音員面色凝重地播報。   

D十字是嗎，這件事看來今天一定會有結果了。德西知道，這一定是王派手下人做的，意圖是毀壞梵卓‧德古拉家族在血族中的聲譽，降低其影響力，說白了，就是為了對付他的。而且，這種持續性的殺人事件確實已經在動搖德西支持者們的態度。當然，德西決不會允許有人藉著自己的家族名義橫行霸道，殺人放火，所以他也一直有派人追蹤，只是一直沒有結果。   

樓頂上的鐘聲敲響了九下，坐在沙發上的德西實在等不及了，子媞這個女人到底在幹什麼，從她進浴室開始至少有一個小時了。   

輕輕打開浴室的門，悄悄地向裡看——堆滿泡泡的浴缸，一個臉紅撲撲的女人正在很沒有形象地睡著。德西的臉上浮現出邪惡的笑容。而後，他迅速脫~下衣服,大大方方地走進浴室。   

子媞感覺到原本寬敞的浴缸突然很擠，好像有什麼重物突然壓在她身上。她無奈地睜開眼睛，恍惚中看到了一個人影。   

「——啊！」   

「這麼敏感，很好。」得意的笑著。   

「德西……」子媞的臉變得更紅，她的心跳此刻正在不斷加速，「不要……」   

「冷了我這麼多天，今天我要一次性討回。」德西的一隻手加重了力度，另一隻手則不斷向下移動。   

「……嗯……德西……在這兒不行……啊……」   

「怎麼不行？」   

「沒有……準備……我還……沒有……准——唔——」德西霸道的吻封住了她的唇。   

……浴室在升溫……   

「啊——」子媞的尖叫。雖然已經和德西幸福了很多次，但還是無法完全適應他的力道，可即便是這樣，子媞知道，每次過後，她都會覺得更愛他，更依賴他，更沒有辦法離開他，她也想過，或許對可以活上千年而且沒有愛情和婚姻觀念的血族公爵德西而言，她只是一個過客，但是她仍堅信，他會因為她的愛而改變，不知道為什麼會這麼執著，有的時候她的心底會有一個聲音告訴她，她要選擇一個像德西這樣的男人。   

夜深了，公寓的二十四層，一個男人溫柔擁抱著昏睡在他懷裡的女人，縈繞在他們周圍的是濃濃的暖意。   

午夜，鐘聲敲響了十二下，德西猛然驚醒，他的雙瞳變成血一樣的通紅，一股濃郁的血香像是一種信號通知他要開始今晚的工作了。他輕輕為子媞蓋好被子，然後悄悄從窗口出去，展開了他黑色的羽翼。   

他輕盈地落在二十層的窗口，裡面，一個男人正在貪婪地吞噬女孩的血液。   

「今天終於被我撞見了，真正的兇手。」德西說。   

那個人聽到德西的聲音，立即停止了動作，緩緩轉過身——在他完全轉過身的一瞬間，德西的精神卻恍惚了，他不敢相信眼前這張行兇作惡的臉居然是——    那個人身手相當矯捷，趁著德西吃驚的一瞬間，一躍從窗口逃走。德西只好從後面追。   

在一座高樓的樓頂上，兩個人終於交戰了。女人的戰鬥是口水戰、心理戰、就算會有流血也不會很嚴重，打一個不太合適的比方，就像是兩隻鬥雞的打架，贏了的一方暫時可以趾高氣昂，而鬥敗了的一方則暫時洩氣一陣。男人的戰鬥跟女人的相比，要恐怖的多。男人打起來一般要一方倒下才會休止，再打個比方，就像是兩隻雄獅在打架，他們要的是震懾，要的是勝利。所以男人打架，尤其是血族男人打架，受傷之類的是必然，不死則是萬幸。   

早上，子媞醒來的時候，德西並不在。她琢磨著他可能先回城堡了，所以也就沒有多想。洗漱過後，下樓去找思思，可是卻正好見到思思的媽媽拎著餐盒出門。   

「阿姨，早晨好！您這是去哪啊？」子媞問。   

「是子媞吧，真是太感謝你的男朋友了，幸虧有他，我家思思才沒像別人一樣，真是太感謝了！」   

子媞被這一陣突如其來的感謝弄暈了，德西怎麼了，思思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   

「阿姨，思思她……」   

「你想去看看她嗎，那正好，跟我一起去醫院吧。」

第十四章　活下去，星宇

到了樓下，思思的父親正在車裡等著她的媽媽。待她們上車之後，他深踩油門，車子立刻以「光速」飛了出去。   

就這樣，到了醫院。   

病房門口，子媞見到了德西，還有——化裝成女人的加納。哎，電影明星真是不容易啊，出個門兒還得各種「變形」，以防粉絲們的蜂擁。   

德西見到子媞和思思的雙親，便迎了上去。   

思思的母親匆匆和德西打了個招呼就進病房看她的寶貝女兒。   

「真是太感謝您了，德西先生。」思思的父親說。   

「您客氣了，思思是子媞的好朋友，何況今天換上任何一個人都不可能見死不救。」德西說，「伯父您不用擔心，醫生說思思的狀況不會危及生命，只是需要輸血。」   

「對啊，伯父，您放心吧。」子媞加了一句。   

「這是我家的專職看護，」德西把加納拉了過來，「她會在您和伯母有事時負責照顧思思。」   

「這……這怎麼好意思呢……」思思的父親連忙推辭，他和思思母親的工作確實是比較忙的那種，而且請假很不方便，但是怎麼好意思用人家的看護，就是請看護也是自己家請。   

德西的眼睛變了顏色，然後在他的注視下，思思的父親終於同意讓加納這個「看護」留下。   

子媞從病房中出來，臉色難看極了。   

「怎麼了，親愛的？」德西關切地問。   

「你說，是不是你又偷偷跑進去襲擊思思？」   

「你懷疑是我嗎？」   

子媞認真地點點頭。   

「我為什麼放著身邊的美味不吸，反而跑到外面去偷香？」說完，他托起子媞的下巴。   

子媞的大眼珠轉了轉，嗯，好像是有道理。哎，不是德西干的，她就放心了，不過加納又是怎麼回事？   

「加納其實是血族的預言師，昨天白天加納是不是提醒過思思要注意安全？」   

子媞點點頭，確實有，啊——當時她還以為加納要傷害思思。   

「我讓加納化裝成看護潛伏在思思身邊，以防兇手再來偷襲。」   

「……那……你知道兇手是誰嗎？我記得思思說兇手每次行兇完好像都要畫上……畫上……」思思看著德西的眼睛，遲疑著不知道是不是該說這話。   

「畫上我的家徽，是嗎？」   

點頭，有點失落。   

「我早就說過，那個兇手不是我……如果你想知道，等到有一天，我會把關於我的一切都告訴你，只不過現在還不是時候。」   

他摟過子媞，輕撫她的頭。   

「你不是說還想去教堂嗎？」   

「其實是墓園。」   

「是去看望穆神父吧。」   

「嗯。」   

天下起了雨，夏季的雨，就像是一場折子戲。   

墓園裡沒有多少人。   

子媞捧著的鮮花早已被雨水打落。她站在神父的墓碑前，德西在她身後為她撐著傘。   

「神父大人，子媞來看您了。」子媞說著，「其實，我很想念您……」   

德西並沒有專注於子媞對穆的深情獨白，而是片刻將眼神停留在墓碑的照片上。   

此時，天上烏雲翻滾，雷聲乍響，一切像極了二十幾年前的那個暴風雨夜。德西將子媞擁在懷裡，好讓雨不淋到她，子媞藏在德西的懷裡，其實，她的命運還是不錯的，上天讓她在失去穆之後又找到了另一個溫暖的依靠。   

夜晚，德西公爵的城堡，子媞睡得很香。   

「啪——」   

什麼聲音，她從睡夢中驚醒。   

「你讓我太失望了。」是……德西的聲音。   

子媞從床上爬起，悄悄打開門，走了幾步，扒著德西的門縫往裡看。   

「月宇的事我真的不知道，主人，我清楚，這樣的我一定沒辦法再跟在您身邊了。」是……星宇哥哥。   

透過門縫，子媞看見星宇在低頭歎氣，還有德西的下一個驚人的動作——他居然拿起了銀質軍刀。   

「不要！」破門而入。   

「子媞？」   

「夫人？」   

「星宇哥哥犯了什麼錯，你要處死他？」   

「子媞，你下去。」德西冷冷地說。   

「我不要，我下去你就會殺了他！」她大膽地走進來，試圖把星宇擋在身後。   

「子媞，你讓開。」冰冷的命令。   

「我不——」   

「夫人，夠了，是我犯了錯，主人是對的。」星宇把子媞拉到一旁。   

子媞看到德西在她離開星宇的那一刻抬起了手臂，然後……   

「不要……」鮮紅色的血從手臂上留下，滴落在地毯上。   

德西拋開粘著鮮血的刀，用雙臂支撐著子媞越來越沉的身體。「你這個傻女人，為了一個跟你毫不相干的血族男人，你都可以這麼輕易放棄生命嗎？」   

「請……不要殺……星宇……」   

「夫人……」此刻的星宇，在震驚之後湧上心頭的是無法用語言表達的感動和遺憾。   

「好好好，你支撐住。」德西心疼地說，「來人，把星宇先關到地牢。」   

星宇很自覺地跟著兩個男僕離開了。   

德西把子媞抱到床上，他剛想幫她舔舐傷口止血，卻被她拒絕了。   

「我是……銀器……傷的……你……不要……」傷口沒有癒合的趨勢，但子媞仍堅持著，「去找……醫……」她的聲音越來越小，德西知道，找醫生恐怕來不及了，情急之下，他咬破了自己的手腕，吸一大口自己的血，喂子媞喝了下去。血族男人一般不會自己吸出太多自己的血，因為這樣會元氣大傷，所以如果哪一天你碰到一個肯把自己的血給你喝的血族男人，那就意味著你對他有非常重要的意義。   

德西比較慶幸的是今晚自己沒有吸子媞的血，不然就會完成初擁，他還不確定子媞是否願意變成血族人，真是無法想像這個小女人得知在自己不知情的狀況下被初擁了會有什麼反應。德西靜靜地守在子媞身旁。子媞的善良總是無止境的氾濫，她一定不知道星宇做了什麼，要是知道……德西想著，哎，要是知道說不定還是會這樣，他敗給她了，完完全全地敗給了她的執著與天真。她無論什麼時候，都會對未來充滿希望，什麼骯髒也污染不了她的世界，就像她說的，只要心向光明，任何黑暗都無法把你吞噬，所以你眼中的世界就永遠是美好的。在她身邊一直守著的德西，終於抵擋不住倦意，安然地睡了。   

這裡是地牢，臭氣沖天、陰暗潮濕。子媞在一個男僕的帶領下終於到了這裡。她醒來之後，發現德西睡得很沉，就悄悄溜了。   

「星宇哥哥……星宇哥哥……」子媞呼喚著。   

星宇聞聲抬起頭，他的雙臂被粗粗的鐵鏈拴著，「夫人？夫人您不應該到這來。」   

「別夫人夫人的了，還是像以前一樣叫我子媞吧。」   

「子媞……小姐……你的傷……」   

「已經好了。」子媞活動了一下手臂，「你到底怎麼了，為什麼德西那麼生氣？」   

「我……」星宇看著子媞水靈靈的大眼睛，他真的不知道應該怎樣告訴這麼善良的她，他做出了背叛公爵的事，「……您的朋友傷勢怎麼樣，會不會很嚴重？」   

「我的朋友？哦，你說的是思思吧，她已經恢復神智了，大概還需要調理一陣子——你怎麼關心起她來了？」   

「傷害她的人叫月宇。」星宇的表情略顯痛苦，「那晚月宇行兇時被主人撞見……主人與他打鬥時用銀質武器劃傷了他的背，但是最後，他還是跑了。」   

「這個月宇……」子媞說，「就是殺了很多人，每次行兇後都會留下D十字的標記，警察們一直在找的那個人嗎？」   

「沒錯，他就是兇手，是血族王為了嫁禍主人而安排的內線。」星宇解釋說，「而且……我就是……」   

「什麼意思，星宇哥哥，你說什麼，你是什麼？」   

「我就是兇手，我就是月宇，月宇就是我。」   

「怎麼可能？」   

「我背上的傷就是最好的證明，我就是王安插在主人身邊的內線。」星宇的表情更痛苦，「我一直以為月宇是我的同胞弟弟，可我也是到今天才知道我們是同體的雙胞胎，所以，他就是我，我就是他。」   

「才不是！」子媞漸漸回憶起那天她被那群瘋女人圍攻時出現的那個星宇，不，那是月宇，殘忍、凶狠、無情、野蠻，和溫柔忠誠的星宇完全不同，「星宇就是星宇，只是你自己！」   

星宇微微抬起頭，他在注視著此時此刻的子媞，也許子媞沒有發現她自己閃耀著柔和的光芒，如果配上一對潔白的翅膀，那星宇一定會以為自己在下地獄前遇到了大天使。   

「星宇哥哥，不要放棄，一定不要輕言放棄，你要對未來充滿信心，你要敗給他嗎，要敗給月宇嗎？你要把身體讓給他，讓他用你的身體到處行兇作案嗎？你要活下去，星宇哥哥，因為你是好人，德西需要你，他並不是對星宇失望，而是對把身體讓給月宇的星宇失望，我知道，血族王一直在試圖除掉德西，這種時候，你怎麼可以離開？」   

星宇不得不承認，有的時候，子媞確實不太像她這個年紀的女孩子，她的話總能在人失落的時候給人安慰，給人力量。雖然這只是脆弱的人類賜予的力量，但它絕對擁有任何種族都無法小視的強大。   

「你還信任我嗎，子媞小姐？」   

「我認識的星宇，一直都是溫柔的，所以我一直都相信。」   

「謝謝你……」   

「我會去求德西放過你，雖然不知道我的話他能不能聽進去，但我相信他的心裡也一定不想殺你，因為這麼長時間以來，只有你一直在他的身邊支持他，照顧他，你雖然叫他主人，但在他心裡，他已經把你當成家人了，所以你一定要堅定，你是星宇，不是月宇，一定要以星宇的身份活下去。」   

「……家人……嗎……」星宇的嘴角露出幸福的微笑。

第十五章　讓我成為你的力量

作為一個偉大的路癡，迷路就像家常便飯一樣。所以有人說，對於一個路癡而言，最重要的不是RMB，而是GPS。我們的高級路癡穆子媞小姐現在正在城堡裡像一個幽靈般徘徊著，哎，這個地牢好大啊，怎麼走都走不出去。   

「子媞。」   

子媞聽見有人叫她的名字，就回過頭去。她看到的是一張略顯蒼老的臉，雖然蒼老，但依稀可以讓人感受到他眉宇之間的英氣。   

「你是……」子媞跑到他身邊左看看、右看看，「你是德西的父親嗎？長的可真像他！」   

聽見這話的男人嘴角抽搐了一下，「我現在有那麼難看嗎？」   

「沒說你難看，」子媞突然又想起幼兒園的老師告誡小朋友們見到老年人要用敬稱，所以立即改口，「您……您的樣子很好……」   

「笨女人，咳……」他咳了幾聲，臉色更蒼白了。   

「您……您感冒了嗎？」   

「我是……」男人剛想說什麼，可眼珠轉了轉，嘴角露出邪惡的笑容，「人老了，身體不好。我家德西把你帶來城堡，他一定很喜歡你。」   

「可能吧。」子媞也沒辦法下結論說德西是喜歡她的，或許只是覺得她比較有趣，或者覺得她比較美味才留在身邊，他畢竟沒有對她說過什麼承諾。   

「那你對他呢？」   

「我對他……應該是很依賴吧……」子媞想了想，「我喜歡他。」   

男人的嘴角微微上揚。   

「但是……」子媞接著說，「他的世界好複雜。他有他的事業，有他的抱負，我根本沒有辦法跟隨他的思路，甚至還會成為絆腳石……」   

「他從來就沒有覺得你是絆腳石啊？」   

「不，我是。我有我的思想，我沒有辦法接受他的有些做法，有些決定，雖然我有時是個小女人，但我決不是那種丈夫說什麼就是什麼的好好夫人。所以，我會跟他爭吵，會反駁他，忤逆他的意思。他一定希望我是一個對他言聽計從的女人吧，只可惜，我不是。比如說這次，我真的覺得星宇是無辜的，呃……星宇是管家，您一定認識他吧……犯錯的是月宇，為什麼星宇要受懲罰？」   

「不可否認，星宇確實是一個稱職的好管家……我……不，我是說德西，他可能也……他的下屬們沒人敢忤逆他的決定，也許他正好需要一個懂得反駁他的女人。」   

「可是，這種感覺，會讓人覺得很不舒服，不是嗎？」子媞說著說著，眼睛裡擠滿了眼淚，不知道為什麼，一想到德西有一天會拋棄她，她就難過得要死，「哦，對不起，讓您聽到了很多亂七八糟的東西。您為什麼會在這兒？」   

「我……」他語塞了，「哦，對，我迷路了。」   

「您也迷路了？真巧！」子媞像碰到了知己一樣，原本要流出的眼淚全部沒了蹤影。   

「我們得走出去。咳……」   

「我來攙著您吧。」子媞說著，挽起了他的手臂，雖說現在還沒有舉行婚禮，但憑她「夫人」的稱號，眼前的這個老爺爺，呃……好像也沒那麼老……大叔吧，眼前的這位大叔也應該是她的公公，她當然得表現得好一點。   

在「大叔」的指引下，他們終於走出了地牢，回到了地面上。見到光亮的子媞欣喜若狂，可當她想要拉著「大叔」一起慶祝時，「大叔」卻不見了。   

子媞躡手躡腳地回到自己的房間，進門之前，她特意扒著德西的門縫往裡看看——德西不在，太好了，呵呵，逃過一劫。她轉身推開自己的房門。   

「你回來了？」   

子媞聞聲轉過頭去——德西正坐在沙發上，茶几上已經擺了幾個空「酒」瓶子。   

「我剛剛去……」   

「坐過來。」聲音異常的溫柔，按照正常情況，德西應該用那種很氣憤的命令語氣說話，可是現在卻像兩個人之間什麼也沒有發生過一樣，嗯，小心有詐。   

子媞聽話地坐到他身邊。他看起來有點虛弱，如果說這是他喝過幾瓶人造血之後的樣子，那麼可想而知，在喝它們補充體力之前的他是什麼樣子。   

「你不是有話要對我說嗎？」繼續他溫柔的聲音。   

「我……」子媞看著虛弱的他，或許此時真的不該說這些。雖然並不知道他為什麼會變成這樣，但她知道她的傷居然在幾天之內就奇跡般的痊癒了。   

「想聽我的故事嗎？」他看著她的眼睛。   

「……嗯。」   

德西放下酒杯，在子媞的腿上找到一個比較舒服的位置躺了下來。   

「……梵卓‧德古拉家族是血族最大的十三個氏族之一，自古以來一直掌管軍隊。小的時候，也就是我的父親承襲爵位的時候，上一代血族王非常信任我們，我的家族在那時迅速壯大，當然，軍隊的數量也得到了擴充，我們順理成章地擁有了與神抗衡的力量。」德西閉上眼睛，一股白蘭的香氣圍繞在他周圍，「因為母親的關係，父親一心想要向神界復仇。」   

「你的母親？」   

「我的母親，」德西笑笑，「我沒有見過她，但父親說她是世界上最美的天使。」   

「她是天使？」   

「對，是大天使。母親因為與父親相愛被眾神懲罰，日夜承受烈火焚身的極刑，終於有一天難以忍受，承認自己對父親的愛是錯的，可是，眾神並沒有因此放了她，反而無情地將她處死。」   

「太殘忍了。」   

「所以，父親一直對神界充滿仇恨，可是迫於王的阻止，一直無法動手。這種情況直到王唯一的兒子即位才得到轉變。」   

「是現在的王吧。」   

「嗯。他支持父親去挑戰神界。可是父親卻被王出賣了。值得慶幸的是他臨死前遇到了當年唯一反對處死母親的大天使，父親請求他來改變我，讓我別再走他的路。」德西停了停。   

「你說……你父親已經……」子媞不禁一陣冷汗，那她在地牢遇到的那個人……。   

「笨女人，血族人也是會衰老的，尤其是在身體虛弱的時候。」他撫摸她的眉頭，「如果哪一天我變老了，不能再變回年輕的樣子，我一定會因為你不認識我而難過的。」   

「你的意思是……地牢裡……」   

「傻瓜，除了我還有誰會去那裡帶你回來。」   

「那我說的……」那我說的喜歡你……她的臉一下紅了，「……繼續講你的故事吧……」岔開話題。   

德西笑了笑，他最喜歡看子媞臉紅的樣子，「那個大天使，」他說，「他確實改變了我。父親離開後，我繼承了爵位，當然也接掌了兵權。現在的王喜歡挑戰，而我在大天使的引導下提出了尊重異族生命的主張，所以王認為我在挑戰他的權威。其實我只是不想再走父親走過的路而已，血族雖然等級觀念很強，但是畢竟沒有什麼理由為了自己讓那麼多的同伴們犧牲。近幾百年，人類的社會急速發展，血族人在這樣的環境下存活，逐漸也認識到和平的重要，所以支持我的人越來越多了。」   

子媞為德西到了一杯「酒」，德西接過杯子，飲了一口。   

「王天性驕縱，血族人又懼怕傳說中屬於王的黑色力量，所以元老院也拿王沒辦法，所有的力量也就只能達到勸說這一層，誰也不能改變他的決定。這樣的他固然無法容忍我的勢力膨脹，所以隨便找了個理由奪走了幾千年一直屬於梵卓家族的兵權。隨後就是小打小鬧，搞搞破壞，派點殺手什麼的。」   

「那月宇的事……」   

「月宇應該是王在星宇身上動了手腳。」   

「怎麼說？」   

「我認識星宇，是在兩百年前，他只比我大了幾十歲，所以很談得來。」德西回憶著，「他也是梵卓‧德古拉家族的一員，只不過離嫡系的血緣很遠，那個時候，他告訴我他有一個雙胞胎弟弟，但是從未見過面。星宇原本應該就只是星宇，我猜測大概月宇被王抽出了靈魂，然後注入了星宇的體內，這樣王就順利地在我身邊安插了一個內線。星宇其實是無辜的。」   

「……你的意思是……」   

「你不是一直不讓我殺他嗎？」德西撫~摸著她的臉，「我要把月宇從星宇的身體裡趕出來。」   

「難道說你一直……」都沒想過要殺他……對不起……我錯怪你了。   

德西溫柔地微笑著，那笑容，很暖很暖。   

子媞耳畔又出現那個聲音：「……選一個有資格當王的男人……」   

「德西，你有沒有想過當血族的王？」   

「你覺得我該這麼想嗎？」   

「我認識的德西，外表就是一座冰山，可當我冷的時候，他會把我圈在懷裡給我取暖，說最動聽的話來溫暖我的心。我相信，他的內心其實很溫柔，他關心別人有的時候比關心自己還要多，一個心裡有大家的人才配當王。」   

「這話從你嘴裡說出來，真令我驚訝。」   

「我是說真的呢！」子媞倔強地撅起小嘴。   

「其實我早就在準備，有一天，我一定要成為血族王，真希望那時候你還陪著我。」   

「你一定要當血族王！不知道我能不能活到那個時候……對了！」子媞突然停下，雙手合十，閉上眼睛。   

「你在祈禱？」   

「嗯。」   

「神是不會理睬關於血族的祈禱的。」德西拍拍她的頭。   

「噓！心誠則靈。」子媞在心中默默祈禱著，她要成為推進他成為王的力量。   

「子媞。」德西把她摟在懷裡，「你願意變成血族人，和我共度漫長的歲月嗎？」   

「你這算是求婚嗎？」   

「你先回答我。」   

「……我……不願意。」   

「為什麼？我真的不想看著你老去，甚至有一天死去，當我看著這樣的你卻無力回天時，我一定會崩潰。」   

「我寧願用我短暫的一生換取你一輩子對我的記憶，就像那個畫裡的女孩一樣，我要在你心裡留下永遠永遠的位置。」   

「可是如果你變成血族人我們就可以永遠在一起了，你照樣可以在我心裡留下永遠永遠的位置。」   

「德西……你可以愛我嗎……」子媞很認真地注視他的眼睛。   

「我……」他遲疑了。現在的他，有能力愛她嗎？可以保護她嗎？能給她想要的幸福嗎？他的身份，確實沒辦法像正常的男人一樣給她穩定的生活。   

子媞微微抬頭，吻上德西緊擰的眉頭，「德西……我愛你……」我希望永遠和你在一起，更奢望你的生命中只有我一個女人，甚至有一天，我們可以一起相擁長眠地下，可是我知道，你有你的世界，我不會阻礙你成為王者，我會成為你的力量，直到你不再孤獨的那一天，直到你不再需要我的那一天，直到那一天，我會悄悄離開你的視線，為什麼我不想奢求什麼呢，因為我一直覺得，遇到你已經是我最大的幸福 。

第十六章　鬼化的德西

天氣預報說，今天是陰天，這意味著什麼呢？這就意味著子媞可以在德西的陪伴下出城堡去玩了。   

城堡外是光鮮燦爛的人類世界，城堡內是與眾不同的和諧。德西前些天找到了血族最強的召靈師，清除了星宇體內的另一個靈魂，所以星宇這幾天就一直在休息，不過他休息的並不安生，我們偉大的子媞夫人一直在負責他的護理工作。   

這不，今天說是出去玩，其實是去醫院學習。她從來沒有照料過病人，所以覺得人生還蠻有缺憾的。   

上午九點，醫院。   

「思思，你要不要吃蘋果，我來給你削！」子媞右手托著蘋果，左手拿著水果刀，堆了一臉的笑容。   

「呃……子媞，你小——」   

「啊，劃到了！」子媞驚呼。   

在一旁已經「恢復成男人」的加納見狀，立即捂著嘴走了出去。子媞看看德西，伸出手指，「舔舔！」然後朝他做了一個鬼臉。   

德西很聽話地把子媞的手指放進嘴裡。   

這個動作在子媞和德西看來都相當正常，但病床上的思思卻覺得子媞的那句「舔舔」像是在逗寵物開心。   

「子媞，你把德西當成狗狗了嗎？」   

「沒有沒有，我可不敢！」   

「她當然不敢，」德西舔了一下嘴邊，順便把手臂搭在子媞的肩上，「她可是我最可愛的寵物呢！」   

子媞一聽這話不樂意了，頓時撅起小嘴向德西表示不滿。她可愛的動作引來了思思和德西的笑聲。   

「……」加納衝進來，「……德西大人……」   

「怎麼了，加納？」   

「有幾個大天使朝這邊來了，恐怕來者不善……」   

「大天使？確定是朝我們來的？」   

「嗯，十分確定。」   

過一會兒，果然，三位大天使出現在病房裡。子媞和思思第一次見到傳說中的天使，眼睛都瞪直了。   

「真是好久不見，瑪薩大人。」德西出於禮貌象徵性地打了聲招呼，他雙手握拳，顯然已經做好的進攻的準備。   

「好久不見，梵卓公爵。」其中長得比女人還美的一位微笑著應聲說，「我們這次來無意驚動您，只是奉天使長之命來確定一件事。」   

「既然這樣，那就請你們出去了，這裡的病人還需要休息。」   

「您還是一樣地關心人類呢，如果血族王可以像你這樣……」另一個天使還沒說完，就看見瑪薩大人的斜視，立即息了聲。   

「哦，看來我有必要告訴您，我們必須帶走您身邊的女孩。」瑪薩說著，仍舊保持著他的微笑。   

「我？」子媞順著瑪薩眼神的方向，終於發現自己又不幸中了頭彩。   

「是的，就是你。」瑪薩點點頭。   

「真是抱歉，天使大人，子媞是我的女人，您應該是知道的，我不會容許你們再奪走我的任何東西。」   

「雖然那個背棄神道的下~賤女人至死都沒能見到你，」瑪薩以一種高傲的神態說著，「但是沒想到你對她還是蠻有感情的，真是——」   

「啪——」一記清脆的耳光突如其來地扇到了瑪薩的臉上。   

「你！」瑪薩捂著自己的臉，驚呼。   

「雖然我很崇敬你是一個天使，可是天下每一個母親都是值得尊重的，連這個道理都不懂，你根本就沒有資格當天使！」   

瑪薩被眼前這個伶牙俐齒的小丫頭莫名其妙地訓了一通，而且，這句話是那麼熟悉，好像很久以前，有個男人也曾說過同樣的話。   

德西對於子媞的動作，也是一驚，而後很快又鎮靜了，他的子媞，一直都是這樣不按套路出牌，這也正是她的可愛之處。他把子媞拉到身後，因為他從瑪薩的眼神裡看到了殺氣。   

「本來只是來確認一下，呵呵，看來是多此一舉了。」瑪薩的微笑頓時消失，換上了一副像極了惡魔的樣子，「你以為就憑你那受了傷的身體能嬴得了我們嗎，德西？」   

德西的身體確實還沒有完全恢復，他本來想在子媞的面前極力隱藏，可最終還是引起了我們反射弧超長的子媞的注意。   

「德西，你的傷還沒好嗎？」她拽著他的手臂，這一刻，她是多麼責備自己一直在照顧星宇而忽略了對她最重要的人。   

「這點傷不礙事，瑪薩你還真是囉嗦。」德西露出了不屑的笑容，而後是非常認真的表情，他把子媞推向一旁的加納，「帶她們離遠一點。」   

「你們難道是在拍電影？加納，是拍電影吧？」思思被眼前的場景嚇倒了，她看到德西的三對巨大羽翼緩緩展開，上下兩對兒是極致的黑色，中間那一對兒是如天使一般的純白。加納也張開自己的一對黑色羽翼抱起思思和子媞。   

「愚蠢的人類，難道你現在還不知道他們的真面目嗎？」瑪薩說著，「哼哼，也好，我就讓你清清楚楚地看到！」   

旋風乍起，轉瞬間病房已沒了原有的規整。說不上誰的勢力更大一些。   

「我們到沒有人的地方去吧，這裡是醫院，你覺得呢，天使大人。」德西的雙眸發出耀眼的血紅，幾個人在狂風的漩渦中從醫院消失了。   

曠野上，遍佈的是凌亂的樹樁，那是人類為了建造房屋而毀掉的大片樹林，就在兩天之前，這裡還風吹樹擺，綠柳成蔭，而現在剛好成為「天使」與「惡魔」的戰場。   

黑與白的糾纏，黑即是白，白亦是黑，孰是孰非。   

德西的身體在接受三位大天使的挑戰。梵卓家族歷來是善戰的，但是受了傷的將軍單槍匹馬終歸無法戰勝強敵。加納見狀，也加入戰局。   

子媞和思思兩個人在地面上仰望。突然想起有一篇作文題叫「為什麼人總在仰望」，現在，我想說的是，人不是總在仰望，而是只能仰望。

從沒有見過真正打鬥場面的思思聚精會神地看著，身邊的子媞攥著手默默為德西和加納祈禱。   

也不知道是不是看錯了，恍惚之間，思思居然看見天使瑪薩大人在對她微笑，然後——   

「——思思，你……」子媞捂著自己的胸口，那裡，鮮血如絲綢般傾瀉。   

她身後的思思這才意識到自己做了多麼可怕的事——她的手臂仿若一把利劍深深插在子媞的胸口，而面前子媞痛苦的表情撕痛著她的心。   

「子媞……對不起……怎麼會這樣……」   

與天使戰鬥的德西得知瑪薩利用思思傷害了子媞，變得異常憤怒。天使究竟是誰？天使就可以安然地在蒼天之上俯視眾生嗎？   

因為子媞的關係，德西分心了，天使們卻趁此時斬去了他的一支白色羽翼。   

撕裂的怒吼，流血的斷翅。   

天空立即翻滾起無數的陰雲，風向激變。德西的眼睛變得更加恐怖，他的獠牙迅速變長，那種猙獰的模樣以前誰都沒有見過，與其說他是血族人，倒不如說是一隻猛獸。    所有人注視著眼前發生的變化，子媞在思思的攙扶下硬撐著望向天空。   

接著，是瘋狂的殺戮，空氣立刻被鮮血染紅，到處飄著令人作嘔的腥味。德西揮動著他巨大的羽翼，好像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他的嘴角掛著張狂的邪笑，舌頭舔舐著濺在臉上的血滴。   

轉瞬之間，三個大天使只剩下瑪薩一個，那兩個已經被德西撕成了碎片。瑪薩見大勢已去，轉身想要逃走，雖然這對一個天使來說或許真的是一種恥辱，但是什麼東西比生命重要呢，眼前的德西公爵就像一個嗜血的惡魔，他翅膀上的羽毛若隱若現，彷彿在某個瞬間就會徹底變為骨翅，也許這就是傳說中血族人的鬼化吧，還真是大開眼界啊。事實上，情況不容樂觀，我們敬愛的天使大人還沒來得及挪動腳步，就已經被德西貫穿了心臟，繼而他也像他的同伴一樣「幻化」成紅色的碎片撒下。   

德西落回到地面上，收回翅膀，一步步朝子媞和思思靠近。   

「子媞，思思，快跑！」是加納的聲音，「他已經鬼化了，根本不是原來的公爵！快離開！」   

一瞬間，加納擋在子媞和思思的身前。下一秒，德西拉起加納的衣領，輕鬆地舉起，然後甩向一旁。加納的身體重重地撞在圍牆上，而後是一陣圍牆坍塌的聲音。   

子媞的傷很重，思思拖著她緩慢地移動。   

德西怒吼了一聲，迅速到了她們跟前。他掐著思思的脖頸，獠牙猙獰地露出，狂風暴雨中，雷聲轟鳴，閃電彷彿成為連接天與地的一條折線。   

「德西，放開她。」一旁的子媞拉扯著他的手臂，痛苦地望著他的血眸。   

德西也將視線移到子媞的身上，不過不是眼睛，而是胸前巨大的傷口處。他像甩開加納一樣把思思也甩出很遠，然後抓住子媞的頭，粗魯地扭向一側，張開血盆大口，無情地刺入她細嫩的皮膚。   

子媞聽得到自己的血被他吞噬的聲音，她甚至一剎那想到了死亡，如果就這樣被自己深愛的男人致死，她覺得反倒是一種歸宿，畢竟她與他的愛情永遠不會得到祝福。可是，為什麼，在她的腦海中，他是那麼紳士，儘管霸道甚至無情，但那種種的冷漠下掩藏的卻是一顆溫柔的心，為什麼，現在會變成這副模樣？    「不——」子媞用盡自己的力氣開始反抗，她不想，不想這樣莫名其妙地被一個陌生的吸血鬼吃掉，「德西——德西！」子媞的吶喊聲響徹這片荒涼的土地。    原本以她這麼孱弱的身體，是絕對不可能反抗得了任何一個男人的；原本以她那小小的力氣，是絕對不可能推開一隻發了狂的雄性吸血鬼的。可是，在另一種力量的支撐下，她卻做到了。   

她一隻手捂著自己的胸口，另一隻手捂著德西賜予的傷口，怒視著眼前這只無藥可救的鬼。   

兩米外，德西的臉上寫著複雜的表情。他捂著自己的頭，彷彿有什麼在裡面穿梭著。張開巨大的翅膀，他將自己包裹起來。   

風漸漸平息，雨卻沒有要停的趨勢。   

當黑色翅膀再次展開的時候，子媞看見滿身傷痕的德西深情地望著自己，兩眼中流出紅色的血淚。   

「……德西……」子媞的表情也因為他的改變而變得柔和，她吃力地挪動身體，甚至每走一步她都覺得自己的世界在劇烈地晃動。   

「別靠近我！」是命令，但卻讓人感到另一種撕心裂肺。   

「……德西……」繼續挪動著，她的世界在疾速地變暗，耳畔漸漸聽不到聲音，眼前也開始模糊，此刻，她只知道，面前有一個人，有一個她無論如何也捨不得拋棄的男人。   

「……子媞……」他看著她一點點挪向他，那樣執拗，一股暖~流在心裡徘徊，可是這種溫暖燒得他好痛。   

她終於撲在他的懷裡，雙臂環抱，「終於……找到了……」   

「……子媞……我很怕……」他泣不成聲，身體因為哭泣微微地顫抖。   

「……我說過……以後……要永遠纏著你……就算死也要……」   

她的聲音被他的吻吞噬。雨中，戀人的擁吻，在血色蒼涼的背景下，是不是更能引起人們情感上的共鳴呢？   

他從來不去奢望，會有一個女人在見過血族鬼化的殘酷後還敢生死相隨。鬼化，他也只是聽長輩們說過而已，卻從沒想過這種傳說中的事情真的會發生在自己身上，直到發生了，他才真正體會到那種恐怖，自己的意識彷彿被另一個人操控，面對殘忍的殺戮卻也終究無力阻止。當他的唇離開她時，他發現她已經在他的懷裡昏睡過去，在他眼裡，此刻的她就像人魚公主一樣，需要他認真的感情，需要他精心呵護，可是，這樣的他……

第十七章  對峙，大天使長

陰雲壓在城堡的樓頂上，整個城堡遺忘了呼吸。   

德西和子媞分別躺在自己的床~上，靜養生息。   

城堡裡的氣氛從沒有這樣死寂，彷彿失去了生氣。   

狂風像一個熱衷於街舞的小伙子，調皮。   

夜晚，德西勉強支撐起身體，來到辦公桌前處理Dr.D的生意。他應該慶幸自己聘用了很多優秀的人才，才能讓他這位董事長如此清閒。   

這幾天，他只是遠遠地看著重傷的子媞，一直不敢走近。他害怕自己又會像那天一樣傷害她。他怕下一次鬼化時無意識地殺掉自己最珍愛的女人，如果真的是那樣，他倒是情願一輩子都別再清醒過來，徹徹底底地成為一隻鬼。   

一道白光閃過，德西立刻站起身來，推開子媞的房門——果然，一個身著白衣的大天使正坐在子媞的床邊撫摸著她的側臉。   

「把你的手拿開。」德西冷峻的命令。   

「喲，好凶哦。」那個大天使站起身，「梵卓公爵，初次見面，真沒想到你已經長這麼大了。」   

「如果沒記錯，我以前應該見過你一次。」德西冷靜地說。   

「哦？你見過我？」大天使擺出和善的笑容。   

「在大天使穆的莊園。」   

「你說……穆啊……」他彷彿陷入了沉思，好像那是一個很久很久以前的故事。   

「穆大人曾經告訴我，您是他無話不談的好友，也是他最棒的競爭對手。」   

「好友？哼，算是吧。」依舊平淡的笑容。   

「可是，您最終還是選擇當他的對手了，是吧，天使長大人？」德西的笑容很冷，甚至是一種嘲諷。   

「看來你已經調查清楚穆的事了，我怎麼忘了他還跟蘇娜的兒子有交情。」他的嘴角不屑地上揚，「也難怪，當年只有他反對處死蘇娜，虧我還好心地勸過他……」   

「我們可以進入主題了嗎，薩迦大人？」德西打斷大天使的回憶，「您今天來的目的，是那三位天使嗎？如果是，那我很遺憾地通告您，他們已經魂飛魄散了。」   

「他們？」薩迦冷笑，「他們不過是我的一兩枚棋子，被你殺了，也沒什麼可惜。」   

「您還真是捨得啊，虧他們還對您忠心耿耿。」德西邊說邊為瑪薩和那兩位感到不值和惋惜。   

「我今天來是想看看我的天使，真可惜，她被穆隱藏了這麼多年還是被我找到了，哈哈哈哈……」   

「你說子媞是你的……天使？」   

「沒錯，曾經是。不過，現在是背叛我的天使。」   

「這麼說……」一直珍藏在他畫中的小天使，已經悄無聲息地來到了他的身邊嗎……命運這東西還真是……他望向子媞，她仍然沉睡著，嘴角掛著幸福的微笑，對啊，我怎麼會忽視這麼重要的相似點，德西想著，子媞和那個小天使一樣，無論經受過什麼，她的世界都不會被污染，都會永遠永遠的澄澈。    「我想我要告訴你一個好消息，」薩迦說，「很快你們血族王就會把兵權還給你。」   

「為什麼？」   

「拜你所賜，我終於找到理由去消滅整個血族了。」   

「想消滅血族，沒那麼容易！」   

「而且還會得到我的小天使。」他邪笑起來，樣子有點恐怖。   

「勸你還是少打子媞的主意。」   

「哈哈……梵卓公爵，我們賭一次如何？」   

「賭什麼？」   

「賭子媞會離開你。」他自信地說著，「怎麼，不信？」   

德西怒視著他。   

「好吧，我們走著瞧。」   

又是一陣白色的風，薩迦離開了。   

德西走到子媞的身邊，靜靜地坐下來。   

子媞，如果薩迦的話是真的，究竟是什麼會讓你離開我？德西把他的大手覆在她的小手上，她彷彿知道似的立即拉住了他的手。我是永遠都不會放手的，子媞，除非你已經厭倦了和我在一起的生活，到那時，我會放你自由

第十八章　兵戈

我知道這世界沒有永久的和平，也知道每一次戰爭的背後都有無法言說的理由，可是，為什麼，我們會一邊痛恨著征戰，一邊又兵戈相向……   

一切來的太快。就像天使長薩迦事先說過的那樣，天使們代表著正義舉起了覆滅血族的大旗；血族人為了自保紛紛投軍抗敵。第二次神族與血族的戰爭終究沒能避免。   

這一天，德西被血族王召見。   

血族王依舊坐在高高的寶座上，他看起來一點也不急，反而有一點幸災樂禍，別人要是不知道肯定會覺得他是奸細，可是，如果連統治者都成了奸細，這個民族就真沒救了。   

「德西‧梵卓‧德古拉公爵，」王在發號施令，「本王承元老院決議，暫恢復你的掌兵權，命你帶領軍隊，即刻啟程去保衛我族聖地。」   

「是，請族人放心，我一定不辱使命。」德西微微欠身。   

德西的城堡外，子媞正擁抱著他。她不想讓他離開，他也不想離開她。她知道自己有傷在身，如果跟他走會拖他後腿；他知道自己尚未痊癒，如果帶她去也無力保護。他們，在這一刻，只能相擁在一起，用行動訴說著自己的不捨。   

「沒我在，你要小心，要學會保護自己，知道嗎？」德西在她耳邊叮嚀著。   

「你一定要回來……我在這裡等你，你如果敢不回來……我就一直等到死。」她嗚咽地說著，兩行眼淚默默地流。   

「傻瓜，你敢威脅我。」德西勉強擠出一個笑容。   

「就威脅你……」調皮地撅嘴。   

「好好好，我怕了，乖乖子媞，我會為你而戰。」   

「嗯。」   

「好了，別哭了，我走了。」德西騎上汗血馬，回頭看了一眼子媞，奔向隊伍前方。   

「記得你的承諾，記得回來，我等你，等你一輩子！」子媞喊道。   

血族的聖地，是該隱的陵園，也是被神永遠詛咒的地方。那裡，是一個異次元的世界，與當今的世界同步，卻又不同時。所以，一般的方式根本無法到達，只有汗血馬才能指引血族的後代到那裡。神族選定的戰場，當然會在這種地方，因為曾經有一位英武的血族將軍敗在這裡並被神族以火刑處死，那個人想必不提你也知道。今天，歷史仿若輪迴，過去的故事還會不會重演呢？   

混戰。你可以看見殘酷的畫面。以前，聽朋友說他去震後支援，看見了很多不曾想像的畫面：有的時候，掀起一層石板，下面就會出現斷臂、斷腿，真的是比看見死屍更讓人覺得難受。而戰爭，是所謂的踏著屍體前進，其恐怖程度不是語言文字所能描繪的，可以說，任何人，只有經歷過才懂得。   

德西是一位優秀的指揮將領，他體貼下屬，與他們同甘共苦，深得軍心。   

幾乎是在最後勝利的前夕，騷動終於出現了。   

這一天，與德西對峙的是熟人——天使長薩迦。他一對潔白的羽翼與德西的剛好形成鮮明的對比。   

「血族的人，你們聽好，」薩迦居高臨下，「你們的王早就跟我說過，德西‧梵卓‧德古拉公爵密謀造反，我這次的戰爭並不是針對你們全族，而是要幫助血族王清除亂黨，如果你們知趣的話，就趕快脫離他的陣營，不然，我會把你們一併當成清除對象。」   

「薩迦大人，」德西不甘示弱，「謝謝您解除了我心中的疑惑。我出征的時候就覺得王有問題，原來還真是跟您有交易。王為了除掉我真是煞費苦心啊。兄弟們，你們本就跟這個陰謀無關，不想被扯進來的就趕快離開陣營吧，看來今天他們要像對付我父親一樣將我置於死地。」   

「公爵大人真的願意讓我們離開？」一個士兵問。   

「我與王的恩怨與你們無關，我沒有權利要求你們為我留下來，所以……」   

「既然公爵大人如此為屬下們著想，我們又怎能背信棄義在這種時候離開您獨自逃命呢！」   

「對！我們支持您！」   

「我們跟著您！」   

「我們誓死追隨！」   

戰士們的呼聲一浪高過一浪。   

「哼，一群烏合之眾，既然這樣，那我就不客氣了。」薩迦說著，全身散發出太陽一般的強光。   

最後的戰役，一觸即發。

第十九章　王的邀約

話說德西帶領軍隊離開城堡後，整個公爵城堡裡就剩下子媞和一群僕人。星宇也隨軍去照料德西的起居了。   

子媞時常站在窗前，讓狂風吹亂自己的頭髮，一個人發呆。剛剛一天過去，她就已經非常想念德西了，而且，好像思念成病，飯也吃不好了。   

「夫人，您就吃點吧。」一個男僕懇求道，「要是公爵大人知道您什麼都不吃，他一定會擔心的。」   

「戴爾特，我真的一點也吃不下，一看見那些東西就反胃。」   

「慘了慘了，這可怎麼辦啊，星宇大人特別囑咐我要照顧好您，這下完了。」   

子媞看著他焦急的樣子，撲哧一下樂了，「唉，戴爾特。」   

「什麼事，您說！」   

「你能到農貿市場裡去給我買點東西嗎？」   

「農貿市場？」   

「我想吃楊梅，或者是檸檬之類的。」   

「好，您等一下，屬下這就去。」說著，戴爾特消失了。   

外面，起風了。陰雲再一次籠罩。戴爾特還沒有回來。   

車鳴聲，然後是關車門聲。   

難道是德西回來了？子媞興奮地跑了出去。   

「德西！」她喊著。   

可當看見那個人的正臉時，她向後瑟縮了幾步。   

「好久不見啊，子媞小姐！」那個男人走向她。   

「……您怎麼到這來了？德西……他很快就回來了……」子媞連忙拉出自己的擋箭牌——德西。   

「他不會回來了。」他的笑讓人覺得好冷。   

「您……什麼意思？」   

「我是特意來接你的。」他托起子媞的下巴，在她耳旁輕聲說，「給我下毒的女人，我又怎麼可能忘記呢！」   

「王，我……上次我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的，哈哈哈哈，你怕了？」   

「我……」    他的眼睛瞇成了一條線。   

他也把頭微微轉向子媞眼神的方向。   

——子媞見此法奏效，趁機拔腿就跑。   

只可惜，人類的步速太慢了，不，應該說與血族人的瞬間移動相比，就算是博爾特也不行啊！   

他抓住了她的頭髮，用力一拉，子媞又回到了他的懷裡。   

「死女人，又敢騙我！」   

他的獠牙這次迅速地刺進了她的脖子，沒有片刻的遲疑。   

「啊——放開……」子媞在掙扎。   

王鬆開嘴，他的嘴角流出了鮮紅的血。   

「這次，我一定要讓你成為我的女人！」他咬破自己的手腕，小小地嘬了一口，喂到子媞的嘴裡，妄圖完成她的初擁，因為人類女人一旦完成了初擁儀式，她就要永遠依附於給她初擁的這個男人，一輩子也逃不開。   

子媞覺得嘴裡的味道又腥又臭，就跟這幾天她吃的肉肉一個味兒，所以又沒有形象地大吐起來。   

王從沒有見過初擁時會吐的女人，十足驚訝了一會兒。   

「喂，我的血有這麼難喝嗎？」   

子媞沒空搭理他，她幾乎要把胃裡的所有東西都吐出來了。   

王無奈地歎了一口氣，遞給她一條手巾，讓她擦淨嘴巴。   

「謝謝啊。」子媞用手捂著嘴。   

「跟我走。」   

「啊？」   

「我說，跟我走，我要你成為我的女人！」   

「不要，我要在這裡等德西。」   

「你最好乖乖聽我的話，不然……」   

「什麼意思？」   

「如果你聽我的，我還可以讓你見他最後一面，如果你不聽我的，那你可能永遠都不會再見到他了，因為他會像他父親一樣。」   

「你又出賣了他！」   

「看來德西告訴你他父親的事了啊。沒錯，」王邪笑起來，「我是出賣了他，現在我有人質在手，所以，你最好聽我的。」   

子媞注視著王的眼睛，她不知道那是危險的無底洞，一旦陷入，就會被吞噬。   

這裡是血族王的城堡。   

子媞被關在一個特別大的寢殿裡。子曾經曰過：「身為路癡，在陌生的地方一定不要亂走。」現在的狀況是這樣的：穆子媞童鞋完全在寢殿裡迷失了，她找不到來時的路，更找不到出口，媽媽咪呀，這兒到底是哪啊？   

當走了好久，終於看見遠處有一個人影時，她樂壞了。她以為終於走出迷宮到了有人的地方。   

「士兵大哥！」她朝那個人喊道。   

那個人聞聲轉身，子媞朝他揮了揮手。   

身邊瞬間閃過一個黑影子，子媞覺得身後多了個東西，咦？是什麼東西呢，頭腦清晰的小盆友一定可以猜到。   

「我真應該把你拴起來，省得你到處亂跑。」危險的聲音從身後環抱。   

「啊！鬼啊！」子媞大聲叫。   

「沒錯，我現在是色鬼。」他戲謔道。   

「你是……王？」子媞終於反應過來。   

王現在卸下了他平時的一身行頭，而且把褐色的頭髮散開來。撇開別的不說，他的樣子可以稱得上嫵媚，甚至是陰柔，而且眼神迷離，有一種獨屬於男人的性感。遇見這般帥哥，我們的花癡子媞當然要流流口水。   

「怎麼樣，我的身材很好吧。」他說。   

「嗯。」子媞點點頭，當她的良知後知後覺，又用力地搖了搖頭。搞什麼，我是德西的女人，子媞想著，再次用力點點頭。   

王被她逗樂了，他從沒有見過這樣可愛的女人，如果先遇到她的不是德西，而是他，他也一定會毫不猶豫地把她留在身邊。就算是現在，她心裡有了別人，他也不在乎，他一定要征服她。   

「喂，王，你可不可以別這樣看著我，我很不舒服。」她用食指戳他的胸膛。   

王被這句話拽過神來，「正巧本王今晚還沒有傳召哪個女人，不如你來陪我吧。」他把子媞橫抱起來，走向寢殿的正中心。他心裡十分清楚，他想要得到這個女人，儘管和大天使長薩迦有約在先，他把穆子媞交給薩迦，薩迦幫他除掉德西，但他還是無法克制對她的欲望。   

「不要！你放開我！」子媞用盡全身力氣，可王還是死死地壓在她身上。   

「我說過了，乖乖聽我的話！」他的手壓在她的手上，他的吻落下一朵朵紫紅色的小花。   

「不要，我……」   

「我愛你，子媞……做我的女人！」他更加用力了。   

子媞痛苦地搖頭，她的眼淚不斷順著髮絲流淌。   

「……求你……不要……德西……救命……」   

「忘了他！」王的命令，震懾力絲毫不輸給德西，「可能在你心裡，我是一個純粹的壞人，我承認我獨裁、我霸道、我荒淫，那是因為我一直很孤獨，都沒有一個人可以懂得我真正需要什麼。」   

「不要……痛……」子媞已經沒有力氣了。   

「我可以為了你放棄整個血族，德西他絕對做不到！」王托起她的下巴，強迫子媞注視他的眼睛，他想讓她知道他此刻是認真的。   

「……我……愛德西……」雖然已經是微聲細語，但還是讓王聽到了。   

「不然，我們就試試，如果他能有命回來，我倒是要看看你在他心裡有多重要！」      

夜，微涼。

（全集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