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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風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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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皇甫奇]大周皇族 (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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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2-7-9 00:30:34
第九百一十八章 最後一個冬天

  “鐺!”

  一陣宏亮的鐘聲,從上京城中,蘭台秘苑的方向傳來。鐘聲洪亮,傳遍整個上京城。原本喧鬧的上京城,突然之間就安靜了下來。變得極為寂靜。

  這是守歲的鐘聲。鐘聲響起後,所有人都要返回自己的房間,默默的靜待時間流逝。直到農歷新一年的到來。這個過程,稱之守歲。

  一般,家人的親人都會聚集在一起,一起度過。丈夫會和妻子、孩子在一起;丫鬟們會和姐妹在一起……所有親近有人都會聚集在一起,在房間裡,一起祈福。為新到來的一年,祈求好的命運。

  這是一個,所有人都會祈求更好生活的日子!

  方雲和藍黛月在紫龍園中,待了很久,直到鐘聲響起的時候,才依依不舍的分開。方雲回了自己的房間。至於藍黛月,自然是和藍心雪、藍千雪等冷月宗的人親人在一起。

  雖然說華陽夫人其實早已認可了兩人的關系,不過,藍黛月還是有些臉薄,不願被別人看到,羞怯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鐺!”

  鐘聲一記又一記,整個上京城,雪落可聞。燈火熄滅了一盞又一盞,漸漸的安靜下來。方雲回到了自己的房間。在床上,盤坐了下來。

  整個中土神洲,由南到北,由東到西,一片靜隘。所有人都各自懷揣著心思,在這雪滿大地的時候,安靜下來。

  “又是一年了……”

  遙遠的梁王府中,私射郡主推開閣樓的窗門,望著外面雪裹大地的景像,喃喃道。她的神色恍惚,腦中時而想起上古的宗派,時而又想起近一世,年邁慈愛的雙親。兩者在她的腦海中,不停的交替出現,而姑射郡主的臉上,也不停出現掙扎的神色。

  外面一片黑暗,但黎明也不會隔的太遠。新的一年,很快就會到來。姑射郡主駐立在孤寂的閣樓中,目光茫然。新的一年,她不知該何去何從,上古的身份,和這一世的身世,交錯在一起,讓她茫然無適。

  “唉……”

  無盡的茫然,化成一聲長長的嘆息,在漆黑的雪夜中飄蕩。如果可以的話,她希望黑夜就這麼永遠這麼持續下去。

  遙遠的始魔宗,新落成的太蒼峰上,一座暗金的大殿,傲然而立。大殿恢宏莊嚴,僅次於主峰的始魔大殿,以此彰顯著它的特殊地位。

  門中的弟子經過時,不知道多少人眼中閃過羨慕和嫉妒!不久前,始魔山上那一縷衝天而起的光芒,不知道讓多少人的艷羨。

  “呼!”

  寒風卷著落雪,在半空著打著卷兒,飄過太蒼峰。大殿洞開著,大股風雪飄送進殿來。冷冰冰的大殿中,風太蒼盤膝而坐。他身上普通宗派服飾,變成了華麗的紫服,顯露出一股高貴的氣息。他身上散發著一股濃郁的清氣。現在的風太蒼,再沒有人敢說他是晦運纏身了。

  孤寂,無比的孤寂!

  風太蒼的目光,穿過洞開的大門,掠過無數的高山,掠往無盡的遠處。

  歷經漫長的時間,他終於打破命星,贏得了派內所有人的尊敬。三位祖師早已指定,他就是未來的掌門人,鐵桶一般,無可撼動。現在,現在再沒有人敢輕視他,有的只是無盡的敬畏。

  人生的際遇,大喜大悲,莫過於此!

  然而,此時此刻,在這個萬裡大地,一片喜慶的年關之夜。風太蒼只感到無比的孤寂,大殿的空曠,更增加了這種孤寂。當夢想實現的時候,或許是寂寞太久了,並沒有預想中的那種解脫和欣喜。有的,只是更深入骨髓的寂寥。

  佑大的一個宗派,卻沒有一個人,讓他感覺到親近的。在這裡,沒有人了解他。所有人感觀,只是來自於他武道的變化。

  “呼!……”

  寒風呼嘯,在這個黑夜的雪夜,風太蒼突然想到了與他氣運相反的君念生,也不知道他怎麼樣了。無比的孤寂中,風太蒼又想起了那個遙遠的,上京城中的侯府士子。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每次回憶的時候,風太蒼發現,自己的氣運發生變化,似乎始於這個少年的相縫。除了第一次,受師門之命前去追殺他,其他時候,不管是上古戰場,得到的那滴凶獸精血,還是無量魔域的際遇,乃至後來的衝破命星,這個人就像自己命中的貴星一樣,無形中改變著自己的際遇。

  “命運,到底是什麼啊……”

  風太蒼長發拂動,思緒連翩。

  西南龍虎山,雪封大地。殿門洞開,龍虎大殿之中,一片寂靜。

  “呵!……”

  高高的神金上,發出一聲輕響,一虎一龍兩條金屬雕像眼珠轉動,默默的望著外面。那條一丈二尺的暗金真龍,四爪舞動,輕巧從神金上爬下來,輕輕一躍,便悄無聲息的來到了門口。

  “看到了嗎?這樣的山河!……”

  那真龍望著門外彌漫的風雪,以一種常人無法理解的語氣,感概道。

  “是啊!這一切都將屬於你和我!……”

  玲瓏的白虎目光轉動,回應著,在空中劃過一道曲線,悄無聲息的落在真龍旁邊,她目光中野心的光芒,連黑暗都遮掩不住。

  “我們是名門正派,現在,還沒有人注意到我們。這是我們的優勢,也是我們致勝的法寶!”

  白虎充滿著無盡野心的詠嘆道。

  “呵!是啊!爭吧,鬧吧!讓這個世界變得殘破一些。勝利者總會在最後的時刻到來,接受勝利的果實!”

  接著便是一陣肆意的笑聲,笑聲回蕩,僅止於大殿,越來越低,越來越小,誰也聽不到!

  北方大地,帝魔宗。

  黑暗中的微光……勾勒出一名霸與老者的輪廓。混沌老祖矗坐萬魔殿上,微眯著眼睛,俯瞰著這片壯闊的山河,喃喃自語:

  “世界,不該是這個樣子!這應該是屬於武者的世界。我們的時代,雖然已經逝去,但我將讓它,在這個時代,重新降臨!……”

  遙遠的北溟,大海冰封。然而冰封的海面下,卻是無數激蕩的暗流。

  “嘭!……”

  一陣陣海浪的撞擊聲,從上方傳來。中古盟主陳霸先抬著頭,臉上露著出一絲笑容。

  “哈哈哈,師尊,你感受到了嗎,天機的變化!”

  陳霸先的身畔,一名看起來極為儒雅的中年文士,聞言,從坐關中睜開眼來,緩緩的抬起頭,望向蒼穹的深處。

  在這個大雪冰封,萬裡寂寥的時候。蒼穹深處的星空,顯得格外的冷清和平靜。然而,星像的世界,永遠不乏波濤。在一股無形的力量牽引下,十余顆散發出無窮煞氣的星辰,正在一股無形力量的牽引下,聚向北方中央,像征皇權的紫微星。

  諸星犯紫微,群虎噬龍!

  “呵呵呵,大混亂之兆嗎?六千多年了,在這個近古時代,終於等來了這天……”

  這位中古第一人微仰著頭,嘴裡發出一聲淡淡的笑聲。這樣的星像,無疑是他期待已久的。只是,中古時代,他見過了太多的混亂之兆。而這漫長的六千多年的枯坐,也讓他習慣等待。

  混亂,失序、殺戮、煞氣……這些天地中黑暗和負面的東西,對於他來說,卻是最佳的養料。謾長時間中,都沒有太大進展的功體,在這個混亂的天像的牽引下,突然之間,有了極大的進展。

  他的頭顱,已經完全成形,重新構織出了,中古時代屬於他的那張臉孔。連帶原本殘缺不全的身軀,在這短短的時間內,也重新修復了。只是,依舊沒有血肉。

  或許,當天像完全陷入黑暗和致極的殺戮時,他的身軀就完全的恢復。到那時,中古時代的第一人,將以更強的完全形態,降臨到這個大地。

  “當吾降臨的時候,天地必將顫抖,群星,必將墜落!”

  黑暗帝君眼中閃過一絲光芒,隨後眼瞼一闔,再次進入閉關中。

  “哈哈哈……”

  洞窟之中,一片寂靜,只有陳霸先一人,抬頭望著天空,發出莫名的笑聲。

  “這將是這個世界,最後一個平靜的冬天!……”

  “呵呵呵……”

  茫茫的雪山中,一個頭發散亂的老頭子,滿頭銀發步履踉蹌的衝入了洞窟裡,“噗”的一聲,倒在地上,鮮血從他的腹下,流洩而出,將白雪渲染成觸目驚心的紅色。

  “師傅!”

  拓拔石悲呼一聲,飛撲了過來。一把抱住了老人的身體。

  “呵呵呵,你老頭子……終於回來了。”

  老人艱難的翻過身來,抬起頭,睜著一只眼睛,慘笑道:“我終於打敗了他報了上古的滅宗之仇……小子,你師傅我……不是孬種……”

  老人的臉色,比雪還要白,蒼白蒼白。他的嘴唇,毫無血色。

  “師傅,不要說了……不要說了!……”

  拓拔石緊緊的抱著老人的身體,悲泣道。淚水從他的臉上,不斷滑落。他感覺得到,老人的身體越來越僵,越來越冰涼。山窟外,道路上,傳來馬車的鈴聲。一輛馬車桂著大紅的燈籠,從不遠處的山道上馳過,急急的向家感覺。

  在這個風雪彌漫的年關之夜,到處一片喜慶。然而少年卻感覺到無比的黑暗和悲涼。空氣像冰冷的海水,倒灌進來,讓他無法呼吸。

  “師傅,你怎麼這麼傻啊!……我可以代你去的。我可以代你去的啊!……”

  拓拔石緊緊的抱著老人身體,哀哭道。淚水有如泉誦。

  “呵呵呵,你有這份心思,已經足夠了!……宗派的仇,我已經報了。咳咳……我沒有多少時間了!徒兒,你聽著……我把所有的功力,全部傳給你。請仙宗的復興,我已經做不到了……只能落在你的身上了!這是為師……對你……咳咳,最大也是最後的期望了。”

  老人嘴中不斷的咳血,但他臉上,卻滿是笑容。

  “嗯,師傅你放心,我一定會做到的!”

  拓拔石悲泣著,猛點頭道。

  老人臉上露出一絲笑容,猛的一掌,閃電般的拍在少年人的身上。下一刻,滾滾蕩蕩的真元,連帶靈魂能量,全部輸入到了拓拔石體內。

  片刻之後,老人的身體化為一棒灰燼,被寒風卷入洞外,隨風飄蕩。

  這是形神俱滅的死亡!

  “師父!……”

  漆黑的夜色中,一個悲愴的哀嚎,響徹天地。在這個喜慶年關,顯得無比的蒼涼,宛如失怙的野獸。

  “師父,你為什麼要丟下我一個人啊!……”

  黑暗的大雪夜,一個少年的心,充斥著無傷哀傷和悲涼。

  這個萬家升平的大雪夜,並不是每個人都充滿著歡樂。有人歡喜,有人悲,悲傷的人,越發的受傷……

  不管這個世界,如何的復雜,如何的充斥著波漾與詭詐。卻也無法一個少女單純的心。

  天魔山上,一個美麗的少女,抱著膝蓋,默默的望著山下,望著上京城的方向。

  “方雲,你還好嗎?……”

  少女的心思飄飄蕩蕩,飄向遙遠的上京城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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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一十九章 大限

  “鐺!──”

  當洪亮的鐘聲,從皇宮中再次傳來,新的一年,也隨之拉開了序幕。上京城各處,突然升起了一道道炫麗的煙花。一名名小孩,穿著厚厚的棉襖,衝上街頭,嘻嘻哈哈的歡笑著。

  “吱啞!”

  方雲打開房門,從房間裡走了出來。同一時間,其他僕人、奴婢也從房中走出,一臉的喜悅,帶著某種期盼,呼吸著新年的第一口空氣。

  “少爺!”

  “少爺!……”

  看到方雲,下人們一臉歡笑,紛紛打著括呼。雖然方雲已經貴為王侯,又是都統。不過,府裡的人還是習慣,親切的叫他少爺。

  方雲微笑著一一點頭,獨自一人在院中散著步。守歲有數個時辰,都只能待在房中。此時難得了出來,自然免不了要透透氣。

  晚上的空氣,很冷很清新,讓人容易感覺到頭腦清醒。能夠更好的思考問題。未來依然是一團亂麻,方雲需要好好的思考一下,未來該何去何去。

  “沙沙!──”

  方雲目露思忖,獨自一人在院中漫步。不知不覺,耳中煙花的聲音和小孩的嬉鬧聲,變得越來越低。侯府中,也開始變得越來越安靜。

  夜色畢竟已深,新年的興奮,終究是抵不過一波波席卷而來的睡意。很多人受不了外面的嚴寒,終究又回到房中,安然入睡。

  “是雲兒嗎?”

  一聲蒼老的聲音,遠遠的傳來,淡淡的,帶著某種安撫人心,讓人平靜的力量。

  方雲心中一驚,抬起頭來。只見不遠處的回廊下,一道蒼老的人影,坐在石護欄邊,背對著自己,默默的望著那一園綻放的梅花。

  “外公!”

  方雲吃了一驚,清醒過來。趕緊快步走過去:“外公,外面這麼冷,怎麼一個人在這裡。趕快進房間吧。”

  方雲說著,將身上的狐裘妝風,揭了下來,蓋在老人身上。

  老人擺了擺手,笑道:“不要緊。外公雖然不修武道,不辟寒署。但修通了心中的一口氣,也是諸邪不侵。即便被寒風沾了,也沒什麼影響。”

  方雲聞言,心中微微釋然。嗯了想,衣袍一撩,在外公身邊坐下。他抬頭望了望天色,才驚覺時間已晚。

  “外人,天色已晚。回去休息吧。”

  方雲勸道。老人畢竟上了年紀,儒家雖然修練了一口浩然之氣,號稱諸邪不侵,但是依舊是凡體肉胎,會有生老病死,天人五衰。

  “沒關系。今天晚上很特別,外公想讓你陪我坐兒,看看這園裡的寒梅。可以嗎?”

  老人道。

  “嗯。”

  方雲猶豫了一下,還是點點頭答應了。雖然擔心外公的身體,但僅僅是坐一會兒,應該是沒什麼緊要的。

  紫龍園裡很安靜,一老一少並肩坐著,默默的望著滿園的梅花,飛雪如簾,不斷的從天空飄落。

  “雲兒,你知道什麼是儒嗎?”

  老人的目光注視著眼前的梅花林,淡淡道。

  方雲怔了怔,還是立即答道:“孫兒不敢妄談。儒家文化源遠流長,博大精深,孫兒雖然懂得一些詩詞捉對,但卻不敢妄談就懂了儒道。”

  “呵呵。”

  老人笑了笑,點點頭,似乎對於方雲的這個答復,比較滿意:

  “儒之道,我鑽研了一輩子,也沒能鑽研的透徹。不過,自從城郊,搬回祖宅的時候。我突然之間,就明白了。儒其實很簡單,儒宇拆開,就是一個‘人’宇,一個,需,宇。儒者,人所必須,所謂儒之道,也就是人之道!”

  老人目中露出回憶的神色,大半輩子的經歷,不斷的從他腦海中掠過,搖了搖頭,感概道:

  “人者,人倫啊!妄我修了一輩子的儒家學問,棄子棄女,到了晚年,才明白這儒家的真義!”

  老人神色頗為感概。

  “外公……”

  方雲怔怔的看著老人。

  “雲兒,你修練的武道。應該知道,儒家胸中的一口浩然正氣,可以輕易的震死的邪道中人。但我問你,你知道到底什麼是浩然正氣嗎?”

  老人頓了頓,繼續問道。

  方雲眼中思忖,沉吟不語。今天晚上,他總感覺,外公顯得有些奇怪。似乎有些不大一樣。但到底哪裡不一樣了,又來不及思考。

  “浩然正氣……”

  方雲想了想,從武道的角度看,浩然正氣應該是天地真氣的一種,但是外公想要的,肯定不是這個答應。了想,方雲開口道:“浩然正氣至陽至剛,屬於天地中,與邪道氣息截然相東的東西。屬於人性中正直的東西,彙聚在一起,顯化的力量……”

  老人笑著搖子搖頭,方雲立即知道,外公想要的,不是這個答秦。立即止住不說。

  “天地有正氣,雜然賦其形,下則為河岳,上則為日星。於人曰浩然,沛然塞蒼冥……”

  劉正勛眼中露出神往的神色,以一種抑揚頓挫的,知音詠嘆著。

  “這是我的老師,曾經對我說過的話。今天,外公也傳給你。這個世界的本質,就是浩然之氣,不管是日月星辰,還是山川河岳,都是這種正氣所化。你說,天地之間,有什麼邪魔外道,是浩然之氣所克制不了的?”

  方雲心中一震,渾身如遭雷殛。外公的這翻話,卻是他以前聞所未聞,想所未想。外公以一個大儒的身份,說出這翻話,自然有其信服力。不是方雲這種從外道可以揣度的。恍惚之間,方雲感覺自己似乎隱隱有了某種明悟,這種感覺飄緲不定,若耶若離,只差那麼一點點,就能抓到。

  “所以,儒家從來不修練武道,一樣可以將那些邪魔歪道一一震風……”

  劉正勛望了一眼方雲,微不可察的笑了笑,又轉過頭來。今天的夜晚,格外的寧靜,鼻中隱隱飄來,陣陣寒梅的香氣。

  劉正勛緩緩的抬起頭來,望向頭頂。在普通人肉眼看不到的地方,一條浩浩蕩蕩,無邊無際,猶如銀紗般的浩氣長河,縱橫天地之間。

  這條浩氣長河,擁有千萬個支流,和九洲大地,千萬儒生、學子的念頭相連,又彙聚到上京城的皇宮之中,化為一股浩浩蕩蕩的王朝氣運,加持在整個皇朝上方。

  數千年來,從殷、商到大周,不知道多少儒生、學子、大儒的正直念頭,融彙其中,才彙聚成了這條匡扶天下的浩氣長河!

  然而現在,這條浩氣長河正在變得稀薄,一股股連接到天下士子心中的氣脈,正一一斷絕。劉正勛以前還沒有感受的這麼明顯,但是現在,他分明從這條浩氣長河中,感覺到了一股枯寂、死亡的味道!

  這是天地大劫,儒統滅絕的味道!

  歷朝歷代,哪怕是王朝更替,雖然會影響這股浩氣長河,但也從來沒府出現發出這種信息。但現在,這條浩然長河雖然依舊繭壯,卻已經散發出一股枯寂、死亡的味道。

  劉正勛熟讀經史,知道這種情況,只有一個時代出現過。那就是中古時代!

  對於任何一個大儒來說,親眼目睹這種漸變的過程,都是一種極大的殘忍。或許,自己算是幸運的吧。

  “雲兒,這是外公最近幾年立書著說,彙成的一本《經綸》。裡面彙集了外公一輩子的儒學感悟。你的幾個兄弟裡,只有你在這方面,最有造詣。現在,就傳給你了!”

  劉正勛突然從懷裡,掏出一本墨香未絕的線裝冊子,遞了過去。

  方雲心中一驚,突然之間,就明白哪裡覺的不妥了。外公這幾個問題,和托付這本書籍。怎麼像是臨終想要把一生的所得,留給自己,做遺囑的樣子。

  方雲仔細看著外公,這一看頓時心中一驚。

  就在這麼一會兒,外公就好像老了很多。原本他雖然現出老態,但精神矍櫟、目光炯炯,讓人根本感覺不像個老人。但是現在,雖然外表沒什麼變化,但他的眼神卻突然變得黯淡起來。

  這麼一個眼神的變化,頓時讓得和真正的老人,沒什麼區別。給人一種,一瞬間似乎老了很多的感覺。更讓方雲感覺不妙的是,他修練的“無拘大法”對於靈魂最為熟悉。

  但就在這一刻,方雲感覺到外公的靈魂強度,正在迅速衰弱。

  “外公!……”

  方雲聲音顫抖著叫道,他不動聲色的抓住了老人的身體。將一股真氣傳輸進去,試目洗滌他的經脈,做些什麼。

  “呵呵,雲兒,你感覺出來嗎?老公知道,騙不過你的。我的大限,已經到了!”

  老人輕笑著,一臉的風輪雲淡。平靜的聲音,卻如一顆炸彈,在方雲心中炸開。

  “外公!”

  方雲驚叫一聲,終於忍不住緊緊抱住了老人。他的真氣,瘋狂的湧進去。一遍遍的洗滌他的身體,試目通過改造他的身體,延長他的壽命。

  “沒用的!”

  老人笑了笑,平靜的推開了方雲的手:“所有的大儒,在大限將至的時候。都會捉前感覺到。你那天來拜訪我之前,我已經感覺到了。”

  “外公,你……

  方雲緊緊的抱著老人,鼻中一酸,終於忍不住流下淚來。他突然之間就明白了,為什麼外公會答應這麼直接,這麼爽快的。

  方雲從沒有想過,一家人才剛剛相聚,居然就要面臨這樣的分離。儒家大儒的直覺,向來是極為敏銳。老人這麼說了,基本上就等於是無可更改了!

  “雲兒,你忘了。外公,其實也只是個普通的老人,也遲早會有這麼一天的。只是早與晚的問題罷了!”

  劉正勛拍了拍方雲的肩膀,反過來安尉方雲。不知道是不是幻覺,方雲感覺他的目光更加的渾濁,背也更駝了。

  這一刻,身邊的熟讀經書大半輩子的外公,似乎就是一個普普通通,行將就木的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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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二十章 微兆

  “我去叫母親過來……”

  方雲聲音顫抖著道。太突然了,完全沒有心理准備。他沒想到,剛剛過完一個熱鬧的新年,立即就會失去一位至親的親人。

  “不用了。能夠和你母親,還有舅舅一起過一今年,外公已經覺得很滿足了。我不想看到,他們在我的面前的傷心。”

  老人輕聲道,他直直了腰身,試圖讓自己看起來,身軀筆直:

  “雲兒,陪外公走過最後一段路,好嗎?”

  方雲強忍著淚水,點了點頭:“嗯。”

  院子裡寒風呼嘯,老人緊了緊身上的衣服,突然覺得有點冷。很快,一件大衣,披到了他的身上,暖烘烘的。老人笑了笑,靜靜的看著那裡綻放的梅花。

  “雖然醒悟的晚了一點,但終歸不是太遲吧!……”

  老人望著的目光,掠過口簇簇的梅花,望著星空,微笑著想道。一股沉重的睡意襲來,老人的眼皮越來越沉,越來越沉,他的一顆皓首,慢慢的低垂下去……

  “呼!……”

  一陣陣風從四方侯府上空吹過,方雲感受著老人的體溫,慢慢的變涼,一顆心也漸漸的變得毫無溫度。

  “外公,走好……”

  方雲默默的望著夜空,兩行冰冷的淚水,從目眶中滑落。在他的目光盡頭,一顆明黃色的璀璨的星辰,搖晃了一下,從東方的天空轟然墜落。

  “呼!”

  寒風呼嘯,在這萬籟俱靜的夜晚,肉眼難以看到的世界維度中。一道秉直的念頭,化為一道浩然正氣,從四方侯府的方向撥地而起,彙聚入九洲上空,浩浩蕩蕩的正氣長河之中……

  夜漸沉,四方侯府的另一處地方,另一名老人透著窗子,望著冬天的星空,臉上露出一絲滿足的笑容,緩緩的闔上了眼睛……

  這一晚,注定是不平靜。

  “嗡!”

  就在新年鐘聲響起的那一刻,在洪亮的鐘聲掩蓋下,整座皇宮突然顫動,夜空中的氣紊,突然變得紊亂。接著便是“咔嚓”一聲大地裂開的巨響。

  “砰砰砰!”

  短短時間內,腳步震動,一隊隊皇城禁軍,披甲執銳,腳步如梭,迅速的趕往聲音發出的地方。

  禁軍統領蔚衛正是皇宮南門負責的統領,三十左右,為人儒雅,文武兼修,顯露一股文士、武將的氣度。等他趕到的時候,城門附近,已經聚集了附近許多皇城禁衛,一片喧鬧。

  “怎麼會事?皇宮之中,在這裡喧鬧什麼?”

  薛衛皺了皺眉,沉聲喝道。

  看到他過來,眾人立即人他讓出一條道。其中一人,指著面前,驚慌不定道:

  “大人,您看!”

  薛衛緊皺著眉頭,大步走了過去。低頭看了一眼,這一看,頓時便是一驚。只見皇宮的南面,朱色的城牆下,一條三丈餘寬的巨大裂縫,從城牆處延伸進來,一直延伸到皇宮內部。

  薛衛吃了一驚,立即身形一騰,立耶浮空而起。居高臨下,觀望了一陣。只見這條城牆下的裂縫,由南至北,足府近百丈。裂縫黑漆漆的,深不可測!

  薛衛這一看,頓時心中驚得冷涼。這可是大周皇城,天子所居的地方,怎麼可能會發生這種事情。薛衛當值這麼多年,也從來沒見過皇城開裂的跡像。

  要知道皇宮乃是天子所居,每一寸土地都是天下氣運所聚。輕易都不會松開。而且,薛衛知道,皇宮的每一寸城牆,都是有陣法和秘法符篆加固的。別說普通的震動,就是精魄級的高手,全力一擊,都不會有什麼事。

  而且,其他數方城門都沒有動靜,為何只有這裡出現了一大裂縫?

  薛衛思緒連編,他讀過儒家的史書。關於這種異像,在儒家的史冊中,是有記變過的。近古第一個統一九洲的王朝大殷,在昏皇末年,東門倒塌,一條地裂直指太和殿。此後二十年,大殷滅亡。

  一千六百多年前,元武末年,西門出現地縫,長九十九丈九尺九分。此後漫長的時間裡,群雄逐鹿,大商皇權瓦解,徹底的走向末路。

  這兩個的異像征兆,在儒家的史書中,有清楚的記載。這兩行文宇耶短,普通人根本不會注意到。薛衛有過目不忘的本事,所以記得。

  王朝的滅亡,並非一朝一夕!

  任何大變亂之前,必有細微的征兆顯發。

  大殷是如此,大商是如此,難道大周……

  薛衛心中湧起一股寒意。

  “來人,立即將南門封鎖。任何人等嚴禁靠近。一營,三營、五營聽令,立耶趁夜擔土,連夜將裂縫填平。所有的土方,以箱子遮掩,不得讓任何人知道。還有,今天晚上的情況,嚴禁外禁,違者一軍法處置!”

  薛衛回過神,驀然喝道,聲色俱厲。

  “是,大人!”眾人心中震動,連忙。

  薛衛做下一系列布置後,心中依然不放心。親自督導南門。一莉箱的泥土,不斷的運進來,填到地裂之中。

  直到數個時辰後,薛衛親眼看到地縫填平,這才鬆了口氣。

  “一共用了多少的土?”

  薛衛隨口問道。他只是一個統領,上面前統,更有武侯,還有人皇。這件事情,不是他一個小小統領,能瞞得下的。

  皇宮中的一切,都必須做成卷宗上報。這是規矩!

  “回大人,一共是一千六百二十擔!”

  旁邊一個負責計算的禁衛,回答道。

  薛衛心中顫抖了一下,什麼都不敢說了。急匆匆的進入宮中去了。

  “一千六百二十年啊!這正是大周朝立國的年數!……”

  薛衛的境界不夠,還沒有達到地變級望氣的境界。他並不知道,就在皇城出現裂縫的剎那,皇宮深處,那股浩浩蕩蕩,宛如長江大河直通天際的紫氣,突然顫動了一下。那股代表大周朝王朝氣運的紫氣,氣息微微有些紊亂!

  一股股微弱的紫色氣旋,從天柱般的紫氣精芒中,爆散出來。

  “呵!”

  中央紫氣殿中,一雙眼睛冷笑著,在這寂靜的冬夜,望著蒼冥的深處:

  “這就是天機的反噬嗎?呵,朕,真是很期待啊!……”

  中央紫氣殿中,一陣冰冷的輕笑聲,悠悠回蕩。

  這一個冬天注定是不平凡的,在短暫的快樂之後。四方侯府披麻戴孝,一片悲傷的氣息。就在守歲的那個晚上,華陽夫人的親生父親過世了。

  他過世的時候,方雲就在他的身邊,默默的陪他走過了生命中的最後一段路程!肉身的衰竭,方雲可以替他伐毛洗髓,讓他脫胎換骨。但是靈魂的衰竭,就算是方雲也無能為力!

  唯一可以讓華陽夫人感到欣尉的,是老人家走的很安詳。

  在這個晚上離開的,不止是方雲的外公。天明的時候,侯府中下人,去喚醒梁伯。卻發現,這位為方家付出了一輩子的老人,平靜的躺在床上,氣息全無。

  梁伯走的時候,臉上帶著滿足的笑容。是那種完全沒有牽掛的笑容!方家兄弟已經長大成人,華陽夫人和老爺劉正勛已經和解。梁伯此生已經再無遺憾。走的滿足而安詳。

  梁伯的過世,加重了華陽夫人心中的悲傷。直到梁伯過世的時侯,她才發現,梁伯在她的生命中,一直扮演著父親般的角色,占據著重要的地位。

  兩位老人的過世,讓華陽夫人悲痛欲絕!

  方林、方雲停下了手中的一切事情,陪著母親和舅舅,全心操辦兩位老人的喪事。這一點,也得到了軍機處的允可。

  方家的白事,准備的很簡單。只有寥寥一些人獲准參加兩位老人的喪事。劉正勛本來就是行事極簡的人。在城外草廬住了二十幾年,就是證明。兩人不會喜歡蔡華的白事。所以,方家並沒有大肆操辦。

  兩位老人下葬之後,劉仲榮回了淮安城,整個方府也驟然之間冷清下來。梁伯一直負責方家的一切事務。在他的主持下,方府二十多年都井井有條。老人驟然離去,侯府之中,立即變得混亂不少。

  很多屑碎的事情,在老人離去之後,變得混亂。侯府中的下人,也有些茫然,而無所適從。

  “府中的事情,我會另外找人物色管家的。你和大哥在家裡待的時候夠久了,現在不比太平時期,一切以國事為重吧。”

  華陽大人嘆息道。

  華陽夫人的話,令方雲、方林兩兄弟心中沉甸甸的。梁伯走的太匆忙了,整個侯府中的人都沒有心理准備。習慣了他多年的硬朗,很多人都忽略了,梁伯是個老人,也到了行將就木的年齡。

  肉身的強健並不是最重要,最重要的是靈魂。靈魂枯竭,就算肉體再強大,也是沒有用的。這也是為什麼,武道追求的最終境界,是靈魂的圓滿,而不是肉體終極強大。

  “是,娘親!我這幾天恐怕就要返回軍中了。娘親保重!”

  方林低垂著頭,恭聲道。

  “大哥,你放心吧。我執掌征剿大軍,暫時沒有軍事。我會好好陪著母親的。”

  方雲道。

  宗派界和朝廷暫時還保持著克制,所以方雲暫時還不會有軍事調動。而且,他雖然官封冠軍侯,但當初因為一門三侯,貴族侯和平民侯勢力互相克制,導致方雲這個冠軍侯,除了第二十七軍營的近十萬人,手中並沒有實權。所以才會這麼安閑。

  方林在府中盤桓了三天後,就返回邊韁了。方侯府之中,變得更加冷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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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二十一章 悟功

  兩位老人過誓後,方雲除了陪母親散心,整個心思都放到了武道上,利用天地萬化鐘的時間能力,加快修練。

  兩位老人下葬之後的第五天,趙伯言匆匆的走進了方府。

  “大人,屬下有事秉報。”

  趙伯言站在房間中,躬身道。

  “說吧。”

  方雲睜開一絲眼瞼,很快又閉上,繼續沉浸於修練之中。

  “是,大人。”

  趙伯言頓了頓,整理了一下思路,開口道:

  “年關的時候,我們皇城的禁軍,連夜從城外挑土。後來才發現,皇城的南門,出現了一條大裂縫。朝廷雖然已經用土埋住了,而且上面還覆舊了一層舊土。但是新填埋的泥土和原有的舊土是完全不一樣的……”

  方雲閉著眼睛,一動不動。

  “大人,儒家的史書上有記載過。每當朝代更替,都會有細微征兆顯現。這種皇宮震出地裂的征兆,在大殷,大商都出現過。而且此次地裂出現在南門,主犯北方帝宮。恐怕這次劫數,來得比大殷、大周都要快。”

  趙伯言生帕方雲對這件事情不以為然,不夠重視,連忙解釋道。

  趙伯言名下的五十萬蛾子,包羅萬像,什麼人材都有。儒家史書上一筆帶過的這些征兆,別人或許沒留意,但趙伯言召集的人材中,卻不乏這種,對各種典故耳熟能詳的人才。

  禁軍統薛衛做事已經很小心了,填的土都蓋了一層舊土。但還是沒能瞞過趙伯言的五十萬蛾子。正是因為感覺到事態嚴重,所以趙伯言才匆匆來報。

  “這段時間,府中老人新逝,屬下沒敢打擾。所以遲了很久,才過來秉報。請大人見諒。”

  趙伯言說著低下頭來。

  方雲終於睜青眼來,看了一眼趙伯言,什麼都沒說。隨即望向皇宮的方向。

  這幾天,方雲操心於兩位老人的離世,雖然感覺到天地間的一些變化。但卻並沒有太過留意。此時聽到趙伯言秉報,細心一察,立即感覺到了端倪。

  皇城之中,那股代表著王朝氣運的紫氣,恢宏依舊。但卻出現了一些不和諧的波動和紊亂氣流。這在之前,是未曾有過的。”

  天像格局,開始顯現,並且影響王朝氣運了嗎?”

  方雲望著皇城的方向,默然不語。大周朝的氣運,不是一朝一夕的凝聚的,也不是一朝能散盡的,這是一個漸變的過程。

  “這個消息,封鎖住。別的勢力傳出,那是別的勢力。與我們無關。但絕對不能從我們名下傳出。”

  方雲望著趙伯言,沉聲道。

  “大人放心,屬下明白。此事關系重大。歷朝歷代,朝廷更替都是犯忌的大事,屬下絕不會妄言的。”

  趙伯言連忙道。

  “嗯。這件事情,以後不用彙聚了。──另外還有什麼事嗎?”

  方雲擺了擺手道。

  “是。還有一封信,是大人的故人送來的。”

  趙伯言恭聲道。

  “拿來吧。”

  方雲伸出手道。

  趙伯言應了聲,從袖中掏出一封信來。方雲只是瞧了一眼,便揮退了趙伯言。

  信是陸羽寫的。一樣是因為方雲外公的喪事,而耽擱了一段時間,和送了過來。方雲基本上不用看,也知道陸羽要說的是什麼。

  當日,方雲送陸小鈴離開,事後,陸小鈴並沒有回來。方雲就知道陸羽要說的是什麼了。陸小鈴畢竟是他的親妹妹,在方家寄居了這麼久,現在也到了該接機回去的時候了。

  陸羽只是在信中,將理由說了下。言明陸小鈴想要回來,但是被他阻止了。在信中,陸羽言明了對方府收留妹妹五年感激。只是叫眾人放心,其他就沒府什麼了。

  “五年了,確實也該是時候了……”

  方雲看完信,長長的嘆息了一聲。

  五年前,他在巴林礦山上看到陸羽的時候,他還只是個硬氣、倔強的瘦弱少年。但是現在,他已經擁有自保的能力了。

  陸羽和他不一樣,他雖然還沒府跨入命星境。但在宗中,能進能退。天衝七品的修為,足以保護他的妹妹了。

  方雲靜靜的思考了片刻,身形一晃,便從房中消失。再次遁入天地萬化鐘內去了。

  天地萬化鐘內,九條龍脈中,往東的一座的山峰上,屹立著一座新的宮殿。宮殿上方……彎月的標志,極為顯眼。

  這就是冷月宗最新的宗殿。藍心玉進入這裡之後,軟硬兼施,從方雲處要了一座宮殿法器。天地萬化鐘內的空間,遠遠出乎藍心玉的預料。可以加快時間流速,借此加快武道修練不說。這片空間裡,還在大片遠古奇珍異草。

  方雲從遠古小世界得到的一些珍貴異種,隨手就栽種在這裡。藍心雖不過是靈慧級的修為,哪甲見過這麼多的奇花異草,原來的依依不舍,早就沒了。現在就算方雲把她往外推,她都不想走了。

  “嘿,我的好女婿,你終於來了。”

  方雲懸空大殿中,藍心玉早早的等著了。

  “我什麼時候成了你的好女婿了?”

  方雲瞥了她一眼,漠然道。這頭老狐狸,嘴巴一蹺,方雲就知道她是來要好處了。

  “咯咯,我的好女婿,這就不對了。黛月從小在宗內長大,在我心中,那就是女兒一樣。你耶然中意我們家黛月,那自然就是我的好女婿了。”

  老狐狸奸笑道。

  “好了。你嘴巴一蹺,我就知道你想要做什麼。說吧,這次來是想要什麼?”

  方雲淡然道,一把就揭穿了她的真面目。

  “那個……那個怎麼好意思呢?”

  話是這麼說,藍心玉整個卻是眉開眼笑,嘴都要合不攏了。

  “你也不用再來了。我把你的武道提升到媲美天像級的境界。這樣夠了吧?”

  方雲直接道。

  “這,這……真的?!”

  藍心玉露出吃驚的神色。她雖然每次都來要點好處,但知道分寸。絕不敢多要。都是一些小法器,小草藥,這些東西對方雲沒什麼用處,但對冷月宗普通弟子來說,卻是大有好處的。

  “自然是真的。”

  方雲這倒不是誑她。藍心玉做為一派宗主,還只有靈慧級的修為,實在是太差了。不過,方雲也沒有辦法。天像級的事情,他也辦不來。只有靠她自己。

  方雲只能是讓她在力量層次上撥高一截。

  聽到有這種好事,藍心玉自然是高興的不得了!

  方雲以“醍醐灌頂大法”將藍心玉的實力提升一截後,又塞給她一截自己用不上的法器和丹藥。這才將她打發了走。

  冷月宗主離開後,方雲終於清醒下來。在大殿周圍設了禁制,然後從容盤坐,再次沉入了修練。

  一門門的武道心法,不斷的從方雲心中誦過。這些功法,都是方雲以各種方法得來的。有乒有邪,以往的時候,方雲只想著快速練成。但功法本身的精髓,卻領悟的不多口知其然,卻不知其所以然。

  方雲正是要趁這個機會,將身上一身繁雜的武學,梳理通透。並從中悟透原本。近而創出自己的絕學。

  武道有兩個境界,一個是“學”,一個是“創”後者的境界,遠比前者高明。武道之中,要想成為與人爭鋒的強者,必須要有自己的武學。從古至今,莫不如此。這也是為什麼會有如此多的功法誕生的原因。

  在這一方面,帝一和落星辰先走一步,方雲不能太過落後。

  “轟隆隆!”

  方雲心中每掠過一門武道功法,便有一門真氣從體內想應爆發出來。這些功法的運行脈絡,武道拳意真意,便不斷的展現在方雲面前。

  “武道最懼貪多。我還是選取一門功法,潛心鑽研吧。”

  念頭嚼不爛,在哪裡都是一樣。方雲如果不是身上的“萬化真氣”極為特殊,能夠吞噬功法。功法越多,真氣越強。恐怕現在,也是諸多功法互相衝突,難有大成。

  方雲選來選去,最後選中“億萬空間遁形大法”。之所以選中這門大法,是因為這門功法進可攻,退可守,攻守兼備。在眾多功法,無疑是兼備的比較全面的。

  蒼穹魔君是上古的強者,這個魔頭武道修為,遠遠沒有他的逃命來的厲害。在上古時代,這是一個以逃出名的魔頭。盡管修為並不是很高,只有神通境第二重命魂境的境界。但這個的家伙在上古闖出的名頭,卻比上古一些地魂境的強者,名頭還要響亮。

  方雲現在是神通境第二重,半步傳奇的境界。其實和當年的蒼穹魔君是差不多的修為。

  甚至還高一些。他身上有魴鵬的精血,對於第一代的傳承者蒼穹魔君的經歷,知道的非常清楚。

  蒼穹魔君終其一生,都沒有太大的氣運。他唯一一次走的鴻運,是趁其他人不備,利用絕高天資悟出來的“億萬空間遁形大法”偷了一件三像法器。

  正是因為干了這麼一件惹起眾怒的事情,蒼穹魔君才會經常遭到那麼多人的追殺。不過,也正是憑借著這枚三像法器,蒼穹魔君以神通境第二重的實力,縷縷逃過擁有空間法則的武道巨擘的追殺。

  加上他為人狡猾,見勢不對,立即撒退就跑。還真沒人能捉住他。

  不過最後,上古大帝出動,將他逃跑的神話終結。那件三像法器也被上古大帝帶走,隨之封存。不知去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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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二十二章 群星墜落

  蒼穹魔君無疑是人所罕及的武道天份,他以命魂級的境界,闖出不弱於地魂級強者的名聲,足以看出他的能力。

  不過,他的缺陷也相當明顯。他欠缺一份強者必備的大鴻運,和一份在廣博的武道見識。前者導致蒼穹魔君終於狂梏在命魂境界;至於後者,上古時代人人閉帚自珍,蒼穹魔君能夠接觸到的頂尖武道心法,屈指可數。

  這也使得“億萬空間遁形大法”在逃跑方面,天下無雙,連許上古的巨擘都贊嘆不已。但是論到進攻手段,這門功法就遜色多了。

  蒼穹魔君顯然不具備方雲的那份幸運,這也導致這門功夫,有其局限性。而方雲要做的,就是在前人的基礎,總合自身的其他絕學,悟出“億萬空間遁形大法”更高一層境界的心法。

  方雲閉目不動腦海中不斷的閃過“億萬空間遁形大法”的心法。要想推演出更高一層境界的心法,首先就必須要對原本的武功,有更徹底的認識。

  “砰!”

  方雲手指一屈一彈,只輕“砰”的一聲輕響,虛空變幻。一段“億萬空間遁形大法”的武道心法從心中誦過,從指尖流洩出來,化為一面指甲大小的菱形空間結構,懸浮方雲指尖上方。

  這面細小的片狀的菱形結構,蘊含著“億萬空間遁形大法”中一段空間奧義。正是成千上萬的,這樣的空間奧義,才構成了這門曠世絕學。

  方雲眉頭微皺,目中不時的閃過一道道思忖的光芒,一枚枚的空間菱形,便不斷的從他的指尖流洩出來,懸浮在他的身周不動。

  “砰!砰!砰!”

  一枚,兩枚,三枚,四枚……十枚,百枚,千枚!

  震顫聲中,方雲身邊指甲大小的空間菱形結構,越來越多。漸漸化為一簇簇冰晶般的結構,將他圍攏起來。

  這些“空間菱形”屬於其中最基礎的空間奧義符號,方雲要做的是找出這些最其礎的空間奧義符號,並且按照自己的理解,進行重新排烈。成千上萬的空間符號,擁有數以百萬計的空間排列順序,這注定是一項極為浩繁的工程……

  三月五日,驚蟄,桃始花,倉庚鳴,鷹化為鳩。

  九洲各處,大地顯出一副復蘇的,繁茂的樣子。渡過了一年的農夫,已經忙著開始春耕了。在這個時候,不管是朝廷還是宗派,都保持了都保持了令人難以置信的克制和平靜。

  所有多擬乎都在等待著什麼。

  三月二十日,春分,玄鳥至,雷乃發聲,始電。

  “轟隆隆!”

  黑漆漆的夜幕之中,一道巨大的雷電,掠過天空。這是冬雪過後的第一場雷電。渭南城中,夜色寂靜,萬物沉睡。

  對於普通的百姓來說,這一天晚上,似乎和平常並沒有什麼兩樣。

  謂南城的伊侯府上,尹微涼碾轉反碾,難以入睡。這段時間,她感覺心恃煩躁,總是難以天常的入定休息。

  “為什麼會這麼煩躁,難道要發生什麼事情嗎?”

  尹微涼披了一件衣服,索性站起身來。“吱啞”一聲,推開窗子,站到窗前。窗外的風席卷而入,帶著某種焦躁的氣息。尹微涼越發的不安,她總感覺到,好像有什麼事情要發生了。但卻又怎麼也想不明白。”

  轟隆!”

  又是一道雷霆,從黑夜中掠過。尹微涼低著頭,一副沉思的樣子,並沒有在意。然而,突然一股巨大的轟鳴聲,從蒼穹深處傳來。

  尹微涼下意識的抬起頭來,這一看,頓時一驚。只見青冥深處,一片火光冒出,這片火光最開始的時候,還不明顯,如同一點小火星。但很快,如同一團巨大的燃燒的火球,將小半今天空,照耀得一片火紅。”

  隕星!這,這,這……

  尹微涼震驚的望著空中,目光閃爍,手足無措。這不是普通所見的流星,也不是小顆的隕石,而是一顆巨大的,燃燒的星辰。

  整個星辰熊熊的燃燒著,散發出無窮的光和熱,從黑暗深處墜落下來。

  “轟經隆!”

  這顆巨大的隕星,一路翻滾著,就在尹微涼的眼皮注視下,在夜幕中,劃過一道巨大的弧線,墜落的天邊。還沒等尹微涼反應過來,蒼穹深處,隆隆巨響,眨眼之間又是一顆巨大的“火球”轟鳴著,墜落焉為。

  一顆又一顆,不斷的湧現。第一顆還沒有完全墜落,第二顆就已經出現在了視野之中,凶猛的墜落下來。

  “警戒!——”

  尹微涼怔了怔,良久才反應過來,“嗖”一下,躍出窗子。同時大叫起來。她終於明白,為什麼自己的恃緒,會如此的焦躁,不安了。

  這不是因為她本身的武功出了什麼岔子,也不是因為她有什麼危險。而是因為這今天下要變了!她的修為,還不足以詳查天地的變化,但是這種天地的變化,已經自動的影響到了她,讓她生出感應,煩躁不安。

  “群星墜落,這是大破滅之兆啊!”

  尹微涼的臉色一片蒼白,身形一晃,立耶向著遠處掠去。

  “轟隆隆!”

  片刻之後,天遙地動,一處處的火光、熱浪衝天而起。桃花始開,滿城春意的謂南城,這一刻,突然之間陷入了一片慌亂之處。一枚枚的星辰,從蒼穹中落下,墜落在這個南方的城池中……

  這一夜的動亂,並不只屬於渭南城。幾乎是同時,九洲大地,一枚枚星辰,轟鳴著,從雲幕中降落,墜落在九洲各地。九洲的天空,化為一片白晝。

  一處處的火光,衝天而起。這股充滿著煞氣和戾氣的毀滅味道,瞬間將整個春耕的氣息,掃蕩一空。

  “嗡!”

  九洲大地,群星墜落的時候,整座上京城,方圓近千裡之內,大地接連跳動三次。整個地皮都跳了起來,就好像被一雙無形的巨手,在地下狠狠的砸了三拳一樣。

  “好強的煞氣,好混亂的氣息!”

  天地萬化鐘內,方雲正在修練,猛然之間感覺到了天地間,一股極其混亂的氣息,立刻就驚醒了。就在他跨出天地萬化鐘的那一刻,方雲立耶目睹了整個上京城中,最令人震驚的變化。

  “轟!”

  皇宮中心,人皇所居的中央紫氣殿方向。那道代表著王朝氣運,浩浩蕩蕩,貫通天地的紫色氣柱,如遭重創,整個紫色精芒氣柱,猛烈的震蕩了一下。那股代表著天下氣數的紫色氣柱,剎那之間,就散掉了三分之一。顏色黯淡了不少。

  方雲剎時如遭雷殛,渾身猛烈的顫動了一下。這個變化太驚人了。大周朝一千六百多年積累的天下氣運,一剎那之間,居然散掉了三分之一!

  這是非常可怕的!

  不過,下一刻,方雲就沒有時間會消化這個震撼了。一股強烈的波動,從上京城上空深處傳來。幾乎是一剎眼的時間,一片灼烈的火光,從蒼穹深處湧出,一顆巨大的星辰,銳嘯著,筆直的朝著皇宮深處的中央紫氣殿,狠狠砸去!

  在這顆星辰的後面,一顆、兩顆,三顆……足足還有幾十顆星辰,燃燒著熊熊的烈焰,朝著上京城墜落下來。

  它們墜落的速度,非常之快。以至於,這些星辰都已經出現在眼中很久,耳中才聽到剌耳的銳嘯聲。

  “保護皇城!”

  黑夜中,短暫的沉寂之後,一道道驚天的氣息,衝天而起。方雲只是遲了片刻,立即毫不猶豫的出手。此時正是晚上,很多人還在沉睡中,哪怕有些人驚醒了,頭腦也還一片混亂,弄不清狀況。

  這些隕落的星辰,並不止是對准皇城。而是分散對衝了上京城的各城。皇宮也就罷了,普通的百姓根本就沒有能力防備這些。

  “轟隆!”

  雄渾的蒼龍真氣,衝天而起,化為一道耀目的青色光柱,從四方侯府的方向,直衝天際。幾乎是同一時間,軍機處、十三皇子的府第,“宗人府”一處處地方,同時衝霄而起,迎向這些星辰。

  星辰和普通的流星、隕石不同。乃是天地之初所生,蘊舍著一絲天地法則的力量。這些星辰由數十萬,甚至百萬裡外之遙的地方,轟落下來,那股”勢”哪怕是普通命星境的強者,力量不夠,也會被一下砸死!

  這些星辰等閑是不會墜落的,只有天地本身發生大的變動時。

  才會影響到這些星辰,讓它們天空墜落。

  轟!轟!轟!

  一道道排山倒海的真氣,衝霄而上,與天空猛烈墜下的星辰,重重的撞擊在一起。接著便是一陣猛烈的暴炸聲。整座上京城天搖地動,仿佛巨浪中顛簸的船只一般。

  虛空中咔嚓嚓的星辰震碎聲,不絕於耳。黑夜中,除了方雲、武穆、聖武侯、宗人府和十三皇子府第的那一道,以及其他寥寥數道氣息,輕易的在半途中,轟碎了星辰外。其他地方,都隱隱傳來一陣悶哼聲。

  一些冒然出手的武者,直接被這股強大的力量反噬,手掌都爆開,炸出血來。

  眼看依然有為數不少的隕落星辰,墜落下來。整個上京城中,就要遭殃。突然之間,整個上京城猛然一震,仿佛被一顆巨石壓住,立即定格不動。

  “轟隆!”

  就在這一剎那,整座上京城,猛然之間,噴發出無邊的黃金光芒。這股黃金光芒蘊含著一股恐怖的,令天地宇宙為之色變的力量。在這股浩大的力量面前,任何之前爆發出來的力量,都顯得黯然失色。

  這股力量無邊無際,難以揣度!

  “這就是天機的反噬嗎?……朕,不信天!”

  中央紫氣殿中,一道淡淡的意識波動,從虛空中掠過,散發出無窮的霸氣。下一刻,那股磅礡的金光,護住整座上京城,衝霄而起。

  轟!轟!轟!

  浩浩蕩蕩的黃金光柱衝柱而起,只是一眨眼間,所有余下的星辰,統統都被震碎。這股力量猶有余力,從九洲中央,衝霄而起,無邊無際,貫通而起,剎那間穿過近數百萬裡的空間,轟入到青冥中的一顆星辰之中。

  “嗡!”

  命運的虛空中,已經衰弱,代表著皇權的那顆紫徵帝星,突然之間,大放光芒,噴射出逼人的紫氣。一股霸道的力量,硬生生將四周逼宮過來的諸多星辰,迫退開來!

  大同人皇,霸道如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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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二十三章 帝湯絕學

  天威難測,群虎噬龍這種大天像格局,就算是上古魔道第一人的混沌老祖,都沒有能力干涉。但人皇竟然憑借一已之力,憑借絕對霸道的武道,硬生生的震退諸星,影響天機,減緩天機噬身的時間。

  “好!能得到三皇道統,五帝青睞的人,果然不同凡響!這就是你表明的決心嗎?呵!只可惜,天道難違,震退諸星又如何,諸星依然會圍上來。群虎噬龍的格局,不可避免!”

  西北帝魔宮中,混沌老祖望著天空,輕笑道。果然,在他的目光盡頭,剛剛迫散開來的諸星,很快又再次形成合圍之勢,而且速度比之前,還要快很多。

  “如今三殺之中,天地人已發其二。只等第三殺,人發殺機,天地反覆了!”

  混沌老祖望著星空,微不可察的點點頭,陷入了沉寂。九洲各處,同樣無數野心勃勃的武道巨譬,在注視著這片星空。天地大劫的第二次征兆已顯,群星墜落,這是萬物混亂,秩序失衡的體現。同樣,是所有群雄改天換地,重塑日月的時候。

  “大周氣運,已三散其一。只等最後的劫數到來,便是我等發難之時了!”

  虛空中,一道道雄渾霸道的意識,蠢蠢欲動。

  上京城,太廟之中。

  儒家酒祝,隱居一隅,默默無聞的酒祝,同樣注視著天空。儒者,不通武道,但精於易數。莊思塵雖然不能直接以肉眼看到命運虛空,但他的精魂與天地相合,也隱隱感覺到了這股變化。

  儒者的眼中,看不到各種顏色的氣運精芒。但王朝氣運如此大的波動,他也不可能感受不到。

  “一千六百年的積累,天下民心所望。嗯不到,居然一朝散去如此之多。”

  太廟中的儒者望著天空,黯然的搖了搖頭。和武者關注的不樣,他所關注的,卻是王朝氣運散掉巨半的之後的另一件事情。

  一千六百多牟,儒家替周宴打理天下,整個儒家氣脈已經和皇室聯結在了一起。歷朝歷代,儒家的興旺和衰微,幾乎都伴隨著王朝的起伏。

  “原本還以為有一線生機,想不到。這一天還是不可避免啊!”

  莊思塵望著天空,長長的嘆息一聲。在他的目光中,籠罩在上京城上空的浩氣長河,在這一剎那,如遭重創,王朝氣運散掉三分之一……而這條儒家氣脈,天地正氣又散掉的何止三分之一啊!

  四方侯府中,方雲同樣注視著天空。這是他第一次見到人皇真正出手。強大的力量,令其他武者黯然失色。在這股力量中,方雲感受到了一股亙古不滅,永亙流動的味道。

  那是時間的氣息。

  神通境第五層青冥級,那是直接撼動天地本原的地力量。從天地之勢,到近古時代,加上佛宗的人在內,也不過僅僅只有十四人而已。

  “人皇的力量,絕對不在荒戟碎空大帝之下。這應該還不是他全部的實力。有人皇坐鎮,天下暫時應該還不至於陷入最黑暗的時侯。”

  方雲眼睛微眯,目中光芒閃爍。

  父親一直忌,憚人皇,稱他有大野心。這一點,方雲也感覺得到。所以,方雲所做的一切,都是憑心去做。而並不是為了所謂的皇室。不過,諷刺的是,現在王朝最大的靠山,不是別的,恰恰正是強大的武力。

  憑借三皇道統和三皇聖器,人皇以強悍的實力,震動四極八荒,諸教萬派,令他們不敢輕易動彈。就連曾經結束了中古時代,葬送千萬人。視人命如草芥的各荒大帝,也不可能輕易的撼動這個世俗的皇權,人間的皇者!

  方雲望著天空,沉思不已。上京城的危機,暫時因為人皇的出手而解決。但是九洲大地就不一樣了。方雲能感覺得到,群星墜落的範圍,並不止於皇城。心念一動,方雲一縷意識立耶破空而出。

  “趙伯言!”

  方雲一縷意識喚醒了趙伯言。

  “是,屏下在。”

  趙伯言霍然驚起。”

  “出動五十萬蛾子,利用我們的勢力,安撫民心。盡力幫助其他各洲的百姓脫困財力方面……聯系聚寶鬧,賣他們一筆寶物。看能不能換取一筆黃金,資助各洲府的百姓。”

  方雲沉聲道。

  他的名下,現在有五十萬蛾子。這些人不應該只是劃探情報而已。方雲並沒有造反的大野心,也無不可告人的目的。這些蛾子就算暴露一些,也是無關緊要的。

  方雲說著,大手一揮,一大筆的人元級別、地元級別的法寶立耶送了出去。

  “是,屬於這就去辦!”

  方雲在晚上的時候,親自發布命令。足見重視、趙伯言也不敢惹慢。收了方雲送出的法寶,匆匆離去

  第二天,一大筆的急報從九洲各地飛入軍機處。這件事情,以前是六部和太和殿處理。但現在六部被毀,儒家大臣死傷不少。兵家又接管軍政大權,一切自然是送入軍機處。

  昨夜星辰墜落的範圍,並不只是上京城,九洲各地都有星辰隕落,砸傷百姓、城池的急報。毫無征兆的,突然群星墜落,這種難以理解的現像,結合去年的儒劫,自然引發人心惶惶。懷疑將是大禍將至。

  “傳令下去,令各洲各府好生安撫。同時貼示各洲,就是天墜星辰,乃是因為上蒼感應儒家死去的諸位大儒,生出悲愴之心,所以墜落下來。這些星辰,每一顆都代表的是一位大儒,讓百姓不必驚慌。”

  武穆看完急報,微一沉吟,從容道。

  “是,大人!”

  侍衛聞言,匆匆離去。”

  “這個武穆,倒果真是名不虛傳,有些本事。天墜星辰,這麼大的事,就算上古也是被視為凶兆。被他這麼一說,倒成了上蒼對儒家隕落大儒的感應。百姓倒還真有可能信了。”

  軍機處內,王惜朝看到這一幕,心中感概不已。短短數息之間,武穆就能想出對策。著實不凡。

  “英武侯,莫非你有什麼更好的注意嗎?”

  武穆低著頭,批閱著軍文和公文,頭也不抬的道。

  王惜朝心中一凜,不敢多言,立耶道:”武穆英明,在下自無意見。”

  說著,連忙低下頭來。這個武穆,簡直智深如海,目光更是洞察秋毫。連他坐在邊上,一點點的心理變動,都瞞不過他。

  就在一批批快報,送入軍機處的時候。一封來自海外瀛洲的快騎,同樣駛入了四方侯府。

  “這是海外瀛洲的來信,夫人說要親自交給你。”

  方雲的房間中,一名趙伯言的心腹,持著快報,走了進來。

  “嗯?”

  方雲皺了皺眉頭,海外瀛洲也只有瀛皇才會寄東西給他了。方雲擺了擺手,揮退了這名蛾子,然後拆開了信封。

  瀛皇在信中的意思,非常簡單。華陽夫人送去的訂恃手鐲,瀛皇已經收到。並且送給了女兒。瀛皇表示孔雀非常高興。做為父親瀛皇顯得更為急切,所以希望兩家的婚事能早點操辦。

  當初因為華陽夫人的父親過事,瀛皇沒有冒然來信。不過,瀛皇在信中卻表達了另一個意思,表示希望通過兩家的婚事,來衝喜。並且隨信將嫁妝送上。

  方雲微一沉吟,立即抖了抖了信,立即另一張像是信紙一樣的紙張,從信封裡掉了出來。紙是空白,沒有任何內容。看起來,像是寫信的時候,估算錯誤,多送了一張信。

  方雲眉頭微皺,望著這張空白的信紙,沉默不語。他的眼中精芒閃爍,若有所思。片刻之後,似乎想到了什麼。手指一彈,一道青龍真氣送入紙中。剎那間,異變突起。

  原本空白的紙張,突然泛開一道道漣漪,紙張中,一道隱藏的極深的意識烙印,猛然震蕩,浮現出來,如同閃電一般,竄入方雲的腦海之中。

  這道意識烙印,並沒有其他任何的波動。如果不是青龍八式的傳承者,哪怕得到了這張紙,其中的烙印也不會激活。這樣,這就是完完全全的一張空白紙。攔截到了,也相當於沒有攔截到。

  上古帝湯乃是帝禹的學生,而瀛皇和方雲的父親方胤,似乎也有交恃。所以對於青龍八式極為了解。算定了,只有方雲才能得到這封信中的意識烙印!

  事實也卻實是如此。

  這道意識閃電般的沒入方雲的腦海中,立耶一篇深奧的功法心訣,立耶展現在方雲的面前。

  “帝湯絕學!”

  方雲大吃一驚,瀛皇居然將帝湯一脈,最為珍貴的帝湯絕學,做為孔雀的嫁妝,送了過來。方雲感覺得出來,這篇功法宇裡行間,充斥著一股浩大、玄奧的意境,蘊含著天地間的某種至理,根本不是帝湯的旁支武學。而是帝湯一脈最珍貴,最核心的絕學!

  任何勢力,對於自己最核心的絕學。都掃帚自珍,輕易不外傳。五帝一脈,也是如此。除非核心的血脈,都不會輕易的外傳。

  帝湯一脈,在五帝後裔中,又格外的注重血脈和保護自身的絕學。哪怕方雲取了孔雀,也只是女婿,不算核心血脈。瀛皇居然輕易的把這種絕學,做為嫁妝送了出來!這大大出乎方雲的預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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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二十四章 拜見瀛皇

  帝湯一脈,向來對於血脈極為重視。甚至為了血脈的傳承,直系血脈從不輕易親近異族女子。甚至為了血統的純淨,一定要到中土,挑選道德、品性、身世和血脈都極佳的女子,做為妻子。

  然而,比血脈更重要的。就是帝湯一脈的核心絕學。方雲本來以為,瀛皇就算送東西,也只會送一些有紀念意義的東西,比如華陽夫人從母親身上傳下來的手鐲之類的東西。但帝湯絕學……這個太貴重了。

  瀛皇以封印意識烙印的方式,將帝湯絕學送給方雲。這種方雲,根本讓方雲連拒絕都沒有可能。

  拿著手中的信紙,方雲陷入了久久的沉默。從這封信中,他感覺到了不一樣的份量。

  這件事情,對於瀛皇似乎不只是替女兒,找個夫家。謀個好去處那麼簡單。帝湯絕學,做為嫁妝,這個份量,太重了!

  “這件事情,看來,只能我去一趟了。”

  方雲握著信封,心中喃喃道。帝湯絕學的心法,已經清晰的印入了他的腦海,想忘都忘不掉了。方雲官封冠軍侯,得到人皇贈予“五帝星宿拳”的事情,瀛皇似乎早已知道。

  帝湯一脈的絕學,並不見得就比其他各位大帝的絕學強。但這門功法,顯然是為了成全方雲的“五帝星宿拳”。

  五帝絕學中方雲已經擁有帝禹的“青龍八式”帝舜的“帝舜瀚海拳”帝堯的“帝堯王道拳”再加上帝湯送上的這門帝湯絕學,那麼五帝之中,方雲就聚集了四位大帝的絕學五帝星宿拳的威力必然可以再次暴漲。

  現在,就只“五帝星宿拳”只差帝嚳一脈的絕學如果能夠湊齊五帝絕學這門人皇創立“五帝星宿拳”威力絕對比任何一門五帝絕學都要強上許多。畢竟,這套絕學並不只是人皇自創那麼簡單,它是五位大帝的絕學基礎上再進一步的。

  就如同,方雲在蒼穹魔君所創的“億萬空間遁形大法”的基礎上,再進一步,悟出更高境界的武功一樣。踏在巨人的肩膀,視野自然不一樣。

  方雲和孔雀的好事,是方胤和瀛皇訂下來的。孔雀甚至當初假借護衛的名義,也看望過方雲。現在,瀛皇又把帝湯絕學拿來送嫁妝。這麼重的禮物方雲不能不親自回來。

  方雲心中這麼想看,萬裡之外,一道身影立耶生出感應。身形一折,立耶向著海外的方向掠去。

  方雲如今憑借“冥王大悲咒”和“九嬰冥典”結合,創出來了九大化身。有了這九大化身,在外行走辦事,自然方便許多。即有親至的效果又省卻了很多的麻煩和危險自然方便許多。”

  都是五帝的傳人,也該去見一見了。”

  方雲的這道化身,身形一縱,立耶震破虛空遁往了海外瀛荒的方向。以他此時的實力,萬裡的距離自然也不需要多少時間,只是需要消耗一些真氣罷了。

  “晚輩方雲,拜見瀛皇前輩。”

  瀛荒一處山谷之外,光芒一閃,方雲出現在一排櫻花樹下。洪亮的聲音,回蕩整個山谷。這個地方,自然也就是瀛皇太子曾經邀請過方雲的地方了。

  瀛皇乃是天下有數地魂境強者。

  只有瀛荒重要的地方,必然意識覆蓋,有所感應。畢竟,相對中土神洲來說。瀛荒還真的不大。

  方雲雖然不知道,瀛皇所在的空間。但只要知道他的一處行宮所在。也就自然能聯系到他。山谷中靜悄悄,沒有動靜。倒是一干護衛山谷的瀛荒武士、忍者之流,身形晃動,快如閃電,嘴裡呱呱怪叫,一個個將方雲圍了起來,橫眉豎立,怪聲大叫。

  方雲來得毫無聲息,這些護衛之前沒有任何察覺。這可是大大的失職,這讓這些瀛荒武士和忍者,耶驚慌又憤怒。

  方雲給他們壓力,非常巨大。這些護衛只敢圍起來,一時都不敢動手。

  櫻花林中,就這麼僵持著。方雲負手而立,看都不看這些忍者。只是默默等待著。片刻之後,一陣雄渾的聲音,從谷中傳來:

  “原來是冠軍侯,讓你久侯了!”

  雄渾的聲音中,一名穿著寬大綴花袍,腰身上掛著狹長黑刀的中年黑須男子,大步走了出來。他的目光銳利,猶如刀鋒一般。走路的時候,龍虎行步,顯出一股強大的自信。

  “你是?”

  方雲盯著這名瀛荒男子,對方中土語言,說得非常流利。不太像瀛人。

  “啊!忘了自我介紹,在下呼延大藏,添為瀛荒大將軍。侯爺,失禮了。”

  呼延大藏微笑著,微微躬身行了一禮。他是將軍,按照中土的制度,地位是比王侯要低的。不過,在瀛荒又極高。

  不過,呼延大藏曾經化名,游學中土。受中土的影響極大。所以,面對方雲這名大周照告天下的顯赫王侯,依舊是屬下面對上位者的態度,行了一禮。

  方雲並不知道,這個呼延大藏,正是當日,他隨著大周水師出海,前往瀛荒之時。受到混在海族中的瀛荒武者攻擊的幕後主使。這位呼延大藏和上古怨恃道的妖女蕭蕭之間,也有些瓜葛。

  “我並不記見過你。”

  方雲掃了他一眼,淡然道:

  “瀛皇可在,我是來求見瀛皇前輩的。”

  他說話又不一樣了,呼藏大藏只是瀛皇的屬下,方雲卻並不存在這重關系。

  呼延大藏對於方雲的態度,倒並不介意。反倒是極為尊重道:

  “侯爺是帝禹後裔,血統尊見。要求見瀛皇陛下,那是自然。沒有見過在下,也是正常。不過,我們瀛荒,對於五帝血脈向來極為尊重。關於五帝的血脈後裔,也一直描有畫像。在下僥幸見過而已。”

  呼延大藏說著,擺了擺手,說了幾句瀛語,揮退了四周的瀛荒武者和忍者。同時大手一引:

  “侯爺不必客氣,太子殿下正在裡面侯著,請!”

  方雲只是微微點了點頭,立即大步向前行去。

  山谷之中,屋宇樓台,櫻林成群,極具古風,古色古香,美侖美奐。在其中的一處樓台的石階前,一名穿著櫻花華服的俊美年輕人,負手而立,正是瀛荒的皇太子。

  “方兄,好久不見了。”

  瀛皇太子遠遠的望著方雲,微笑道。

  “太子,確實很久不見了。”

  方雲淡然道。

  “呵呵,上次見在,你還是誰安城的將軍。現在已經冠軍侯,大都統了。聲名顯赫啊,為兄聽到,都羨慕不已。”

  瀛皇太子微笑道。他這次見到方雲的稱呼又不一樣了。

  第一次見面,瀛皇太子對方雲的稱呼,是小侯爺。這個稱呼,突出的方雲的父親方胤的地位。當時的方雲,顯然還沒有贏得瀛皇太子的尊重。

  然而這次,卻是以方兄稱謂。更多的流露出的,是一種平起平坐,地位平等的關系。突顯的,是兩家祖上的稱謂。

  方雲心思敏銳,自然知道。這是自己在中土的一系列舉動,贏得了這位瀛皇太子的尊重。現在的方雲,是徹徹底底的強者。擁有贏得任何人尊重的份量。

  “太子客氣了。方雲這次來,是專程拜會瀛皇前輩的。瀛皇和家父乃是舊交,這次前來拜會,也是必須的。”

  方雲淡然道。字裡行間,並無提及兩家婚事的事。

  瀛皇太子雖然是帝湯一脈的直系後裔,但是瀛荒真正做主的,還是瀛皇。有些事情,跟這位太子殿下,說了也是沒用。

  “呵呵,那是自然。父皇已經以意識通知我,讓我備齊茶水,括待方兄。父皇他一會兒就到。”

  瀛皇太子說著,伸手往裡面一引。

  方雲點了點頭,在瀛皇太子的引領下,往裡面走去。房間裡,倒不見得堂皇,但非常干淨,整潔。給人一種幽靜,安寧的感覺。一些瀛皇的美麗女子,穿著寬大的櫻服,侍立左右,看起來,很是養眼。

  “坐吧。”

  瀛皇太子虛手一伸,首先坐下。方雲也不多說,在瀛皇太子的對面坐下。瀛荒一些地方,還保留著古風,比如說,沒有椅子,所謂的坐,就是跪坐。

  “老夫人的禮物,孔多已經收到了。她非常喜歡。”

  瀛皇太子望著方雲,神色鄭重道:“她是我唯一的妹妹,我希望,你對她好一點。不要傷害她。”

  方雲怔了怔,他這次來並沒有詩論,立即迎接孔雀的事。瀛皇太子突然提及這件事,十分突然,他一時也反應不過來。

  “你放心吧。我怎麼可能會傷害她呢?”

  方雲猶豫了一下,開口道。這翻對白,立即變成了托竹式的,變了味道。但瀛皇太子的那種話,真的讓人說不出其他話來。而且瀛皇太子和孔雀是兄妹,關愛自己的妹妹,這種心恃也是可以理解的。

  “嗯。”

  聽到方雲這麼說,瀛皇太子臉上露出一絲釋然的神色,似乎放下了心中的某件事情:

  “我只有這個妹妹,自然也希望她幸福。以你的身世、地位,和能力,應該不會委屈了她。今天的話,我記住了。如果你敢傷害她,我不會放過你的。”

  瀛皇太子雖然對於自己的妹妹,十分愛護。但宇裡行間,依舊流露出,一股帝湯一脈,對於血統、地位,極為看重的,根深蒂固的想法。

  方雲嘴唇動了動,想說些什麼。不過,想了想,還是算了。帝湯一脈的思想,由來已久,代代傳承。不是他幾句話,就能改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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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二十五章 帝湯一脈

  “太子放心,方雲明白。”

  方雲淡然道,並沒有和瀛皇太子在這件事情上,太過糾纏。兩人一邊喝著茶,隨意的聊著。方雲在房中,並沒有等很久,瀛皇終於出現。

  “世侄,久等了。”

  一陣洪亮的聲音,突然從空間深處傳出,在房間裡飄蕩。這股聲音中,蘊含著一股至陽至陽,灼熱如火的力量。方雲立即感覺,仿佛突然置身一個大熔爐中,每一寸的空間,都充斥著一股灼燒靈魂熱旋。

  “好強悍的火系功法!”

  方雲感覺到這股力量,心中也不禁暗暗震動。上古最後一位大帝湯,是以火系功法,稱雄天下。十二頭上古炎魔君王,在最巔峰的時候,融合為一,化為上古炎魔大帝,也不是這位大帝的對手,被他生生的鎮壓了。

  帝湯一脈的功法,其霸道,由此可見一斑。

  “父皇!”

  聽到這個聲音,瀛皇太子連忙站起身來,雙手垂下,頭顱微垂,神態極為恭敬。在這對帝湯一脈的父子身上,似乎還秉承著,極嚴格的上古時代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的思想。比大周朝都要苛刻的多。

  方雲也連忙站起身來,舉目望去。只見房中角落的地方,一片空間扭曲著。一股強大的力量,從極遙遠的地方,轟穿虛空,改變著這裡的空間結構。

  就在方雲的眼皮底下一團灼燒的火球,散發出無盡的熱力。從空間深處電射而來。這顆火球初時還只有芝麻大小,但一眨眼間,立即膨脹開來,碩大無比。

  “砰!”

  眼前光芒一閃房間裡多出了一團灼熱火球。火球“砰”的一聲炸裂,一名八尺余高的短髯男子負著雙手,從中走了出來。

  這名男子外表看起三、四十左右,膚色紅調,目如龍虎精芒四射,給人一種精力充沛,龍精虎猛的感覺。他的身軀魁梧壯碩,仿佛山岳一般雄厚,只是隨意的站在那裡,就給人一種鎮壓一方,永恆不動的厚實感覺。

  這人自然就是瀛荒之主,帝湯這一脈的掌舵人了!

  方雲第一眼注意到的不是別的。卻是他身上的穿著的一身龍袍。所謂一山不容二虎,這天下也容不得兩個主宰。不管是瀛皇、夷皇、還是秋皇,其稱號都是不被中土皇室承認的。普天之下,只能有一個皇室,一個皇帝。這就大周人皇!

  這種想法在大周根深蒂固,大周朝和各荒的戰爭,自然也有這個因素在內。不過方雲顯然並不是拘泥於這種想法的人。這天下不管誰是主宰都無關緊要,重要是天下蒼生。他的目光只在瀛皇的龍袍身上,停留了片刻,就離開了。

  “方雲見過瀛皇多謝瀛皇上次出手相助。”

  方雲清楚可是清楚的記得,上次衝擊命星時有一道真氣從海外瀛荒的方向發出,攔下了其中一道攻擊。這可是恩恃,方雲並非恩怨不分的人。

  “哈哈哈,你和孔雀都是快結婚的人了。還稱呼我瀛皇?叫我世伯吧!”

  瀛皇撫須笑道,衣袍一振,也不客套,便房中的主人位置坐下,伸手一伸:“都坐下吧。”

  “多謝世伯。”

  方雲客隨主便,也改了。

  “哈哈,雲兒難得過來一趟,上次來的時候,我正忙於練功,沒出來招待。倒是怠慢了,這次來了,就在這裡好好多待幾天吧。也和孔雀好好相處一段時間,你們也有好久沒見面了吧。”

  瀛皇大笑道。他言語之間,流露出一股身居高位者,說一不二的氣勢,自然而然的就將方雲和孔雀的關系,一口定死。

  方雲心中暗自皺眉,他這次來,就是為了兩家的婚事的事。希望這件事情,能夠暫緩,但是瀛皇一口開就把這件事情說死,讓他幾乎沒法開口,說明來意。

  “確實很久沒見面了,上次來到瀛皇,軍務在身,不能逗留太久。這次來,倒確實要好好看看瀛荒的風光景色。”

  方雲微一思忖,並沒有立耶把事情挑明,反倒是順著瀛皇的意思,應承在這裡多待幾天。方雲現在出現在瀛荒的,只是冥王大悲咒練出來的九具分身中的一具。他的真身,依舊留在上京城中。在瀛荒,別說待幾日,就算待上幾個月,都沒什麼關系。

  這就是修練出九大化身的好處!

  “哈哈哈,這樣最好了。永兒,你這段時間,就好好招待一翻方雲,帶他在瀛荒轉轉,也看看我帝湯一脈,在瀛荒的經營多年的結果。”

  瀛皇望著身邊的瀛皇太子道。

  “是,父皇。”

  瀛皇太子點點頭,隨耶望向方雲,微笑道:“世兄,這段時間,你就放心待在瀛荒吧。”

  “那就有勞世兄了。”

  方雲微笑道。他這一應承答應下來,雙方果然親近了許多。

  “難得雲兒來,把你妹妹也叫過來吧。”

  瀛皇笑道。他這個時候,氣質平和,不像一位雄居一方的霸主,反倒像是一位可親可敬前輩長者。

  “已經派人去叫了!”

  瀛皇太子恭聲道。

  “哦,那更好。

  瀛皇點點頭,也沒有過多追問。轉頭望向方,直接道:“孔雀的嫁妝收到了吧?還滿意嗎?”

  “嗯,已經收到。只是,這份功法乃是世伯一脈的核心武學,太過貴重了。方雲恐怕承受不起。”

  方雲道。

  “哈!有什麼承受得起,承受不起的。你們帝禹一脈,和我們帝湯一脈的祖上,乃是師徒關系。大帝禹曾把自己的絕學,授予我們的祖上帝湯。一份功法,倒算不了什麼。而且,以你和我們的關系,倒也沒什麼承受不起。你即然得到了,那就最好。我料到,你必然會再來一趟瀛荒。這門功法最重要的一段心訣,我也一塊兒傳給你吧。”

  瀛皇擺了擺手,大咧咧道。

  “心訣?”

  方雲詫然。

  “哈哈,這麼重要的東西。我以為,世伯我會輕易的把所有的功訣,合盤托去嗎?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如果是有心人劫去了,並且以特殊的方法,打開了,並且修練了其中的功法,那麼不但修不成我們帝湯一脈的絕學。反而要經脈寸斷,走火入魔。”

  瀛縣不以為然道。

  方雲心中一凜,他倒是沒料到。瀛皇還藏了這手。如果不是他來了這趟,恐帕連中招都不知道了。

  “口訣你聽好了。”

  瀛皇的意識破體而出,一段意識包裹著,最重要的一段口訣,融入方雲的腦海之中:“這就是我們,帝湯旭日拳,的完整功法。”

  瀛皇親授這段口訣,又講敘了帝湯旭日拳的一些修練注意和關鍵。看起來倒是知無不言,傾囊相授了。

  方雲心中卻是暗暗頭疼,瀛皇稱霸一方,心智城府自然不是一般人可比。他雖然一宇沒提,不過,方雲感覺得到,這位似乎早料到自己會來。也早知道,自己這趟來,是要幹什麼。畢竟,之前,母親華陽夫人已經去過一封信了。瀛皇不可能不知道方家的態度和意思。

  但他種種做為,卻完全不給方雲開口敘說來意的機會。反而造成一種錯覺,就是兩方達盡快舉辦婚禮的事情上,都達成了一致。

  “不行。瀛皇早有對策。這樣下去,來的目的沒達到。反倒讓婚事提前舉行了。以此時此刻,朝廷的特殊精況和背景,這可是對我們方家大大不妙。”

  方雲心中暗自思忖道。他微一沉吟,立即有了注意。

  “世伯,我母親對於孔雀非常喜歡,囑咐說五年前的時候,孔雀到我們府上做護衛,並不知道她是瀛荒皇室,倒是怠慢。還望世伯見涼。這次來的時候,母親也讓我帶了些禮物,送了過來。”

  方雲不動聲色道,說著從身上的掏出一個錦盒來。遞了過去。

  “哦。”

  瀛皇顯得頗為意外:“讓你母親費心了。”

  瀛皇說著,看都沒看。把錦盒收了過去。以他的身份地位和見涼,不管是什麼禮物,都對他來說,沒有什麼大驚喜的。

  “孔雀去護衛的事情,也是我和你父親考量的結果。你母親倒並不知恃。倒也怪不得她。”

  提到方胤,瀛皇露出感概的神色:“倒是可惜你父親了。你父親在世的時候,我們多有來往。只是沒想到,他居然被阿拉古巴爾殺了。”

  方雲等了許久,就是等他提到這什麼事情。此時,心中點頭,立即插口道:

  “世伯不必悲傷,我父親的事情,沒那麼簡單。我感覺得到,他應該並沒有死在和阿拉古巴爾的戰鬥中。”

  “什麼!”

  瀛皇露出震驚的神色:”你是說,你父親還沒死?!”

  “嗯。雖然不知道他確切的位置,不過,我相信,他應該並沒有死。我和孔雀的婚事,乃是我世伯和我父親所定。所以,這件事精上,我希望能夠等待我父親回來後,再商量。還希望世伯體諒,畢竟,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方是正娶。若是父親還在外未歸,就冒冒然舉行婚事。恐怕於禮不妥。”

  方雲緩緩道。他這一翻話,合恃合理。兩家都是身世極深,極有出處背景的人家,越是如此,這種大事,就越講究禮法。這一點,就算瀛皇也無可反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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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二十六章 瘋狂的計劃

  聽到方雲這翻話,瀛皇果然皺起了眉頭。他也沒想到,本來按照他的計劃進行的事情,居然峰回路轉,被方雲一個小禮物,打回到了方家這個晚輩手中。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這點倒是沒錯。”

  瀛皇雖然知道方雲的企目,但也不得不點點頭。姻親這種大事,絕對要辦的正式:

  “不過,你父親的事情,乃是天下皆知的事情。你知道你的心情,你父親的過世,我也很悲慟。不過,一味欺負自己,於事無補。我們更應做的,是把你父親生前的心願完成,早早把你們兩的婚事辦了。”

  瀛皇輕輕幾句話,避重就輕。立即將方雲的理由,歸結到了悲慟過度,不願相信父親去世的事實。

  方雲搖了搖頭,父親的事情,對他來說,只是一個切入口。他也無意和瀛皇爭執在這件事情上。事情進展到這一步,就進入他的節奏了。

  “世伯,如今天下混亂。上古、中古的宗派盡起。當真是危機重重。我和孔雀如果在此時舉行婚禮,絕非好事。而且,我們方家畢竟是周臣,此時此刻,正值朝廷敏感時期,兩家婚事,恐怕絕非適宜!”

  方雲這次坦白直言,不再回避。

  “周臣?哼!好一個周臣,難道我們帝湯一脈,就是化外之民不成,配不上你們方家?!”

  瀛皇勃然大怒。

  “世伯誤會了。方雲絕無此意。世伯乃是帝湯一脈,血脈高貴,自非化外之民。只是,方雲不為自己考慮,卻不得不考慮母親。她只是一介普通人,不通武事。若是朝廷起疑,我們可以逃得了。但是她呢?百善孝為先還望世伯體諒方雲的苦處……”

  方雲這翻話,說得合恃合理。

  “這麼說,你們是要推諉,放棄這件婚事嗎?”

  瀛皇眼睛微眯,臉上的不悅,不用說都看得出來。

  方雲沉吟不語,以他的身份地位,雖然不及瀛皇,但也無需顧及:

  “方雲並無此意。世伯也是武道中人,應該知道,武道達到我們這種地步,已經根本不在乎功名利祿。方雲並無推諉之意。如果這次天下能平,方雲甚至辭去冠軍侯的職位,帶著母親解甲歸田都可以。只是現在,絕非適宜的時機。世伯若是一味怪罪,方雲也無話可說。”

  方雲這翻話,說得不卑不亢。他之前說話禮讓三分,那是因為,帝湯和帝禹畢竟是師徒,兩家的交恃極為悠長。而且,瀛皇和父親也有往來,在父親年輕時,曾幫過他。是長輩。

  再加上,瀛皇之前,在方雲衝擊命星時,還出手幫過他。方雲恩怨分明,做為一個晚輩該做的禮數,自然都要做到。不能失了禮。

  不過……碼歸一碼事。瀛皇有瀛皇的考慮,方家也有方家的考慮。正如方雲所謂,此時此刻,絕非什麼適宜的時刻。太平時代,朝廷由儒家掌政,方雲便是娶一個異族女子,也沒什麼。不過,現在朝廷和宗派、各荒的予盾激烈。這種敏感時期,如果因為欠於思量,而引起禍事,那就是愚蠢了。

  瀛皇望著方雲,目光閃爍,神色顯得極為陰沉。就在氣氛顯得僵滯的時候,一陣敲門聲,突然從外面響起:

  “父皇,我可以進來嗎?”

  卻是瀛皇太子派去的人,把孔雀喚來了。

  “哈哈哈,女兒,你來的真好。我和方雲正聊到你。來,坐吧。到父親身邊來。”

  瀛皇臉上,一時雲消雨霧。完全看不出剛剛動怒的神情。

  “是,父皇。”

  孔雀恭恭敬敬的走了進來。她穿著火紅色的長袍,烏黑油亮的頭發,在頭頂綰起,用一只烏木暮子插著。精致的面容,比兩年前出落的更加美麗動人了。

  現在的孔雀,有種驚心動魄的美。她本來就是帝湯後裔,血統高貴。是名副其實的上古公主,高貴血脈。再加上容貌驚人,人見人憐,乍一見,就仿佛謫落人間的古代公主一般。

  瀛皇一直盯著方雲,見他的眼光閃爍了一下,不禁點了點頭:

  “怎麼樣?我帝湯一脈的公主,也不算辱沒了你吧?我只要放出一句話去,這天下間不知道多少宗派,多少強者,都要到我瀛荒來求親。方雲,我索性跟你挑明了。”

  瀛皇目光一閃,決定不繞什麼彎子了。眼前這個方家次子,雖然年紀輕輕,但心智武功不輸於任何人,不是那麼好擺弄的:

  “劉氏一脈,執掌中土皇權也太久了。他們上位之後,打壓鎮壓。鎮壓各荒,弄得天怒人怨。如今群虎噬龍,也算是天機反噬,極應不爽。周室的皇權,到這一代,也該結束。方雲,只要你同意和孔雀結婚,我們瀛荒帝湯一脈,就全力支持你。讓你成為中土新一代的人皇……統四極八荒,成為獨一無二的主宰,完成五帝時代,都沒有完成的事情!”

  瀛皇語聲高亢,目中閃爍著強烈的野心:

  “上古時代,帝嚳鎮龘壓了秋荒,帝堯鎮龘壓了蠻荒,帝舜鎮龘壓了夷荒,帝禹鎮龘壓了莽荒,而我們帝湯,則鎮龘壓了瀛荒。五位大帝各自鎮龘壓了一方,消滅其中異族土著強者,消除了中土的禍患!然而,五帝始終沒有完成統一四極八荒的偉業。五帝為中土立下赫赫的功勞,可謂不世帝王。”

  “然而,數個時代過去,我們五位大帝的後人,卻被排斥在中土皇權之外。不止如此,還被定性成了異族,成了蠻夷,被中土打壓。難道這就是中土百姓,九洲億民對五帝的回報嗎?我們五位祖先大帝犧牲自己的後代,遷居異荒,鎮龘壓異族,難道換來的就是這種待遇嗎?劉氏一族,在皇權上已經待了太久。也該輪到其他五帝後裔主中央神器了!”

  瀛皇的聲音中,蘊含著一股強烈的盅惑力量:

  “從古至今,中土神洲真正皇族血統,只有五條,那是上古五帝留下的血脈。只有這五條血脈,才是真正的,最純粹,最高貴的皇族血脈!我們五帝後裔,本來就是中土的主宰,我們中土鎮龘壓異荒萬萬年,已經足夠悠久了,如今,也該是入主中原,重返皇室身份的時候了!方雲,只要你和孔雀結婚,我和其他幾位大帝後裔,就共尊你為九洲共主!下一任神洲之主!”

  “……”

  方雲心中狠狠震動,仿佛一萬個編鐘,同時敲響。方雲想過瀛皇有野心,但沒想到他的野心會這麼大,這麼直接。更沒有想到,他會把自己扯了進來。這是方雲完全沒有料到的。

  方雲心中的震驚無法言喻。瀛皇的野心實在太大,但是方雲是極為理智的人,他這個時候,還保持著冷靜:

  “時代不同。如果世伯如果支持我,還可以理解。但是其他各荒呢?世伯如何確信其他各荒皇室,也會同意支持呢?”

  方雲的舟問,卻被激動中的瀛皇當成了某種默認。他將計劃合盤托出,毫不掩飾:

  “皇室只有一位,但大帝卻有五位。要想獲得他們的支持,當然不容易。不過,五帝畢竟有五帝的驕傲。我們也無意去爭取皇位。我已經和其他各荒皇室,達成了一致:方雲和孔雀結婚之後,將會成為第一任人皇。中土、瀛荒、秋荒、蠻荒、夷荒將全部在你的統治之下。而你們盡快生出皇子。這樣,他就融合了我們帝湯,和帝禹一脈的全部血脈。”

  “他出生之後,將會進入空間法器中。利用時間加速,讓他進快成長。然後迎娶夷荒皇室的公主,生下皇子之後,再讓他們的皇子娶取在秋荒皇室的公主,如此一代又一代,直到最後一代皇子出身,他體內將同時具備帝嚳,帝湯,帝堯、帝舜,帝禹五位大帝血脈。只有這樣的血統,才是中土最高貴,最純正的血脈。”

  “不管是瀛荒、秋荒、還是蠻荒、夷荒,他都是名正言順的繼承者。被所有人接受。到他出世的時候,四極八荒,將迎來真正的皇者,千古一帝!他將統治諸教萬派,四極八荒,他將是天下真正主宰!!”

  方雲怔怔的望著瀛皇,心中掀起了一片驚濤駭浪。久久不能平息。他怎麼也沒想到,瀛皇的計劃居然如此之大。

  “這實是太瘋狂了,太瘋狂了!”

  方雲心中喃喃自語。他終於明白了。瀛皇將女兒嫁給他,並不是對他有多麼的看重。

  只是看重他身上純正的帝禹血脈罷了。

  他所謂的自己成為第一任的九洲共主,其實只是雷要一個名義上的傀儡罷了。真正的九洲主宰,將是他幾代之後的子孫!

  這是瘋子才能想出來的計劃。瀛皇居然和其他幾位大帝的後裔,計劃著,創造出一位同時具備五帝血脈的,名正言順的繼承者。正如他所說,如果真的誕生這樣的孩子,他確確實實是九洲和各荒,名正言順的繼承人。

  只不過,計劃,如果真的這樣實行。那麼方雲和孔雀的孩子,包括中央的幾代孩子,都將成為時間法器中的悲劇產物。他們在時間加速的情況下,快速成長。一旦生出小孩,就被拋棄。他們體驗不到親恃、友恃,愛情,將是完全生育機器!

  這樣的計劃,不止是瘋狂,而且可怕!

  孔雀坐在旁邊,也是臉色蒼白。這是她第一次聽到父親坦白他的計劃。毫無疑問,她也成了父親計劃下的工具。

  孔雀緊咬著下唇,神色作淡,臉上毫無血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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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2-7-9 00:33:20
第九百二十七章 有恩報恩

  孔雀雖然話少,但絕不愚蠢。她雖然感覺,父親自小難以親近,但絕沒有想到,他居然是怎麼看待自己的。自己雖然是他的親生女兒但在他的計劃中,只不過是一個生育的工具罷了!

  這對她來說,是個極大的打擊。

  瀛皇太子也是神色默然,相比於孔雀,顯然他對這個計劃早已知曉。所以並沒有顯得多麼的震驚的和意外。只是隱隱表露出一絲無奈,和對命運的妥協。

  他是瀛皇的嫡系長子,身體裡流淌的是純正的上古帝湯血脈。按照道理,瀛皇的位置,包括他所贏取的一切,都應該是他的。但是這個計劃,他卻被毫無不留情的犧牲了。

  如果大周毀滅,五位大帝之間的計劃成功,那麼第一個享受到這個勝利果實的,不是他,而是方雲。甚至於,連方雲退位了,下一任的九洲共主,也將是方雲和孔雀的某一代子孫。而他,依舊排除在皇權的繼承之外。

  這無疑是極不公平的。只不過,瀛荒雖然表面上是由太子接管軍政大權,但真正的主導者,從來都是瀛皇。瀛皇在這裡積威日久,哪怕是瀛皇太子也難以反抗他。

  這個計劃了,不管他答應,還是不答應,從一開始就不在考慮的範圍之內。換句話說,他的想法,毫無考慮價值。

  方雲的眼角,很快的將孔雀和瀛皇太子的反應,巨細無遺的收入眼底。如果說開始還感到震驚的話,那麼現在,方雲已經迅速恢復了他一貫的冷靜。

  不管是震驚、恐懼還是害怕,這些負面的情緒,都無助於解決事情。最正確的坐法,是以冷靜、理智的頭腦,迅速的客觀分析事情,得出結論。這對方雲來說,已經成了某種本能。

  “看來,這件事情,孔雀並不知情。完全是濤皇一人獨斷的決定。甚至瀛皇太子也不見得有多喜歡這個計劃……”

  方雲目光閃爍,心中暗自思索。瀛皇這翻坦白的交底,卻是讓他感覺到了一個極大的破綻:

  “這個計劃簡直瘋狂,以父親的秉牲是萬萬不可能答應的。瀛皇很可能壓根就沒告訴過父親。或者說,瀛皇認為父親過世,已經沒有必要再顧忌什麼了。才會合盤托出。甚至更進一步,父親可能壓根就沒有允諾過這樁婚事。完舍是瀛皇看到父親不在,把自己的意志,強行冠上了父親的名義。”

  方雲目光不易覺察的瞥了一眼瀛皇。這樁婚事,越想疑點越多。如果說這件事情,是很久之前就定下來的,那麼為何從沒聽父親提過。而且,就算自己不知道,母親跟了父親這麼久,沒道理也不知道啊。

  不過,方雲畢竟有城府的人,心中雖然懷疑,臉上卻不動聲色,並不表露出來。

  “世伯,恕方雲直言。這個計劃了變數太大了。且不說其他的,就算是四極八荒全部一統,但只要有各荒大帝在。任何王朝都是虛妄,他們能毀掉一個時代,同樣能毀掉一個王朝。”

  方雲平靜道。

  瀛皇神色不變,似乎對於方雲這個問題,早有了解:

  “所以,這將群虎噬龍,我們一定要想辦法,奪取到三皇道統和三皇聖器。——平心而論,劉揣確實是個不世梟雄。他居然在五帝絕學的基礎上,悟出了一套五帝絕學。五帝御龍拳、五帝星宿拳,五帝止,河拳……此人的能力,確實是驚才絕艷!萬古難出!”

  “只可惜,此人生不逢時。正縫宗派出世,天地呈困龍之局。而且,他終究是差了一份。雖有驚世天資,但卻沒能得到嫡系的五帝核心。——方雲,你不是已經得到了人皇授予的五帝星宿拳嗎?所以,下一步,你必須盡力想辦法贏得人皇的信任,讓他傳予你五帝御龍拳和五帝山河拳……這樣,再配合我五帝的核心絕學。我們便能擁有完整的五帝絕學。等到人皇被群攻而死,這天下間,還有誰能擋得住我們幾個老不死的,以五帝法器,同時施展五帝絕學的威力!”

  瀛皇野心勃勃,眼中迸射出的那股精芒,連方雲都不能逼視。很顯然對於這個計畫。瀛皇早有了完整的想法。他說話時,語氣堅定,流露出一股不容違抗的意志。

  很顯然,這個時候,任何人,任何事都不可能動搖他,實施這個計劃的決心。

  “想不到,他居然連身上的五帝星宿拳,都計算在內了!”

  方雲心中搖頭不已。確實,如果真的按照瀛皇的計劃來,各荒同心協力。那麼憑借五帝戰甲,五帝法器,以及五帝絕學,一旦諸人團結起來,只有選擇的時機恰當,恐怕連混沌老祖都要著道。

  畢竟,五帝星宿拳、五帝御龍拳、五帝山河拳……這幾套絕學如果真的達到大圓滿。那麼威力絕對超越青龍八式、帝堯王道拳、帝舜瀚海拳……這樣單一的大帝絕學!

  房間裡一片沉默,瀛皇說完,便停下來。目光落在方雲身上,鋒利的好像刀子一樣。似乎只要方雲回答的不對,就要有所動作。

  瀛皇對方雲有恩,兩家祖上有交情。瀛皇甚至要將女兒嫁給他。但是他的計劃……方雲又是萬萬不敢苟同的。瀛皇的這個計劃,表面上說得冠冕堂皇,四極八荒一統,就能省去了連綿的戰亂。

  但是,方雲知道,瀛皇所做的一切。只不過是為了五帝後裔,為了重新奪回皇權。重新入主中土,登臨高位罷了。本質上,和那些一心覆傾朝廷,禍亂天下的宗派,並沒有多大差別。

  此時的境遇,真正是左右為難。

  方雲陷入了沉默,按照此時的情況發展。方雲應該是虛與委蛇一段時間,然後想辦法潛移默化的改變瀛皇的想法。不過,方雲知道,這種不切的實際的內心期望,以及模稜兩可的回答,很可能引起瀛皇的誤判,從而引起不可預測的巨大波瀾。

  “世伯。恕我再一次,這麼稱呼你。”

  方雲端過桌上的清酒,一飲而盡。然後目光平靜的看著瀛皇。房間裡一片平靜,瀛皇太子和孔雀都看著他。期待著他的回答。

  孔雀的眼睛,微微有些傷感和失望。如果方雲之前的所作所為,他幾乎是已經默認了瀛皇的計劃。對於孔雀來說,雖然她很喜歡方雲。也很高興,能選擇一位自己喜歡的人結婚。便她卻絕不期望,自己嫁給的,是這樣的方雲。

  完全沒有立場,和只會妥協的人,不是她所認識的方雲!

  “世伯,恕我放肆了。如果不知道你的計劃,我或許會妥協,會答應和孔雀結婚。但是知道了你的計劃,別說是我,便是孔雀,也是萬萬不會答應你的。你並非真正的希望成全你的女兒,不管是我,還是孔雀,還是太子,都只不過,是你計劃中的傀儡,一個棋子。恕我難以從命。”

  方雲目光平靜,神情從容不迫,他說著,轉頭望向一邊的孔雀:

  “孔雀,平心而論,我確實喜歡你。但是我絕不希望,我們會是以這種前提,出現在一起。我相信,你也應該是同樣的想法。”

  一語畢,滿室驚。

  瀛皇太子吃驚的望著方錢他也沒有想到,方雲居然敢當面頂撞父親。

  孔雀也是一驚,猛的抬起頭來。一顆臻首怔怔的看著方雲,似乎是沒想到方雲會說出這翻,和她預想中,完全不同的話來。方雲這翻話,無異於是直接拒絕了兩人的婚事。孔雀心中不免有些失落,但更多的,卻是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慶幸,和喜悅。

  五年的時間,方雲變化太大。但是有一點,還是始終沒變的。他依然有他的堅持,他的原則,他的擔當。外表處世或許偶爾圓滿,但內心依舊剛正。

  “放肆!方雲,你敢這麼對朕說話!”

  瀛皇初時一怔,等到反應過來,頓時勃然大怒,放聲厲喝:

  “你忘了,是誰在你父親年輕時,幫了他一把。又是誰,在你衝擊命星境的時候,助你一臂之力。你們就是這麼回報朕的?妄朕還一心想栽培你,你太令朕失望了。你信不信,你來得了瀛荒,卻走不出這個瀛荒!”

  這已經是赤裸裸的威脅了。方雲的這翻話,完全出乎瀛皇的意料。做為一個說一不二,無人敢違抗的皇者,這是無法接受的。更何況,這還是他極為重視的大計劃了!謀劃多年,多方聯絡,絕對不容許失敗!

  “哈哈,你如果以為這樣就能要挾得了我,那就大錯特錯了!”

  方雲冷笑起來。瀛皇如果好言好語,他也會以禮相待。

  但以他的地位,卻做出這種幾近喪失理解的威脅,方雲就索性徹底放開了。

  “我方雲,從來都不受人威脅。如果為了要挾,而來施恩。那我是絕不會領情的。不過,你放心,我衝擊命星時,你的援手之恩,我依然會回報。”

  方雲站起身來,望了一眼瀛皇太子,隨即對著瀛皇冷笑:

  “你有這麼多的精力,謀劃怎麼犧牲朋友,犧牲女兒,犧牲兒子。不如好好靜下心來,好好載培你的兒子。真元轉輸,醍醐灌頂!”

  方雲手掌一翻,一掌立即運起“醍硼灌頂大法”,拍在了瀛皇太子的頭頂。眾人還沒反應得及,方雲體內磅礡的真氣,便將瀛皇太子的修為,一路從天衝一品,一路提升到天衝二品,三品,四品……最後消耗幾乎所有的能量,直接將他推到了天衝七品初期的境界。

  “如何?一報還一報,我們現在算是兩清了吧?”

  方雲回頭望著瀛皇,冷笑道。他的身軀漸漸變得透明,好像水泡一樣,要消失。

  瀛皇的臉色,這會兒變得非常難看。他這會兒怎麼看不出來,方雲來得只是一個化身。然而,以他的修為,居然開始的時候,瞧出這一點。這簡直是不可思議。

  “砰!”

  方雲也無意去理會瀛皇難看的臉色,他化身,真氣耗盡,自然要消亡。“砰”的一聲,就炸裂了,化為虛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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