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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季纓]嘗歡掠愛[全書終]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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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8-20 21:53:23 |倒序瀏覽
嘗歡掠愛 作者:季纓

她最喜歡裝扮成男子,去逗弄那些姑娘家,
調皮的沒人治得了,
偏偏一個不小心,掉進了他的地盤。
他們一個是純真的天之嬌女,
一個是江湖中人人聲討的奪命惡魔,
卻如冰與火的相遇,
激蕩出最迷炫的火花……
直到她替他接下那致命的一劍,
他才恍然大悟,她曾說過願意用生命去愛他,
可是,人總是在來不及的時候才知道後悔……
就算他願意放棄天闕宮主的寶座,
然而,一切都在她吃下那株忘情草之後,
再也來不及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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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8-20 21:54:05


  哇哈哈哈……

  哇哈哈哈……

  哇哈哈哈……

  各位親愛的朋友們,看到這三行字了沒!

  告訴各位,這可不是在混字數唷……

  小纓看起來像是那樣的人嗎?

  不——若是點頭的,就大傷小纓的心了,小纓其的不是那樣的!這只是在「充行數」而已,不是在混字數。

  其是的,我想還是被大家發現了吧?其實我自己也知道啦……

  不過,沒關係,小纓不會介意這件事被大家發現的,哇哈哈哈……

  其實呢?小纓最近是有點給他小忙。

  忙!?忙什麼?

  說了,大家還是沒辦法瞭解小纓內心的悲苦。唉……唉……唉……連三聲的歎氣還是形容不出那種感覺,大家就放小纓自生自滅好了。

  原本小纓是打算繼續這麼自甘墮落下去的。就讓偉大的陳姐放小纓自生自滅算了,只要拗過十五號,也許一切又會歸於平靜也說不定,也許第二偉大的玉加編編也會忘了小纓這隻小米蟲。

  沒想到小纓正慶幸十五號這個「黑色」的日子過了,也歡欣的手舞足蹈了幾天,結果還是被人給逮著了。

  唷……小纓怎麼這麼的悲情呢?

  怎麼會沒有地方可以躲呢?

  小纓記得玉加編編是說——她現在正和小美人在講電話的啊,怎麼小美人還是會面臨被人給臭罵一頓的命運呢?

  難不成小纓的一生就像「金包銀」的歌詞一樣嗎?

  想到「金包銀」這首歌,小纓好久沒有唱了,也許小纓該再來練練歌喉了……

  「別人啊ㄟ性命是阿金擱包銀……阮ㄟ性命嘹達錢……」

  啊……正在自我陶醉中的小纓發出了尖叫聲,小纓被人給k了——

  大家同情我嗎?同情我就請……始我錢!?不下不……是給我張面紙,讓小纓擦擦晶瑩剔透的眼淚吧!

  嗚嗚嗚……只是唱個歌也不行嗎?現在是民主時代呢!

  好吧!要是大家不要聽小纓如天籟般的嗓音的話,那就算了!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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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8-20 21:54:45
第一章

  「老爺,求求你不要娶妾好嗎?」章繡娘哭的泣不成聲,她跪在地上苦苦哀求著,臉上淨是悲傷的淚水。

  「既無德又無容,何不休矣!」黎邑霸嫌惡的看著章繡娘,她那張平凡的臉,他看了就討厭。

  其實黎邑霸根本就不想娶章繡娘,要不是媒妁之言的話,他又怎麼可能會拿喜秤掀了她的喜帕呢?

  無德又無容,何不休矣……

  聽到黎邑霸無情的話語,章繡娘幾乎要昏厥過去。

  是啊,她是無容、無德,更犯了「七出」裡的妒,她的良人沒休了她,她應該要謝天謝地了,怎還能要求他不要納妾……

  「老爺……」

  「我命人另外築一棟樓閣,以後你就住在那裡,我一輩子都不想再見到你!」

  另築樓閣!?

  聞言,章繡娘更加泣不成聲,這不是形同將她打入「冷宮」嗎?就如同失寵的宮娥一般,只能在偏僻的樓閣孤獨終老。

  章繡娘也知道黎邑霸厭惡她,打從見到她的第一眼,他就毫不避諱的露出厭惡的眼光。

  是啊!他是一個富甲一方的商人,也是中原屬一屬二的「黎湘山莊」的主人,而她只是一個不識字的小小村姑,根本配不上他啊……

  「老爺,你不要這麼狠心啊……」

  「來人啊!把她給我拉下去,別讓我再見到她!」黎邑霸轉開了臉,無情的說道。

  任憑章繡娘如何的哭求,仍無法改變那多舛的命運……

  一晃眼,七年便過了,黎邑霸陸續娶入了兩個妾。二娘為何瓊花、三娘為李嬌秀,兩人皆是風姿綽約的女子,雖無才德,但是容貌、身段過人,可羨煞了城裡的每個富家大爺。

  二娘幫黎邑霸生了兩個兒子——允文、允武,分別為六歲、五歲。

  三娘則生了一個兒子——理商也同樣是五歲,但小允武幾個月。

  黎允文、黎允武、黎理商三子的命名,顯示著黎邑霸的企圖心,他希望自己的三個兒子將來能成人中之龍,並幫他治理黎湘山莊,擴展他的版圖。

  三個兒子才幾歲而已,卻可看出以後都一定不是「泛泛之輩」,這令他很驕傲。

  但人就是很奇怪,有了兒子就想要有女兒,他也一直告訴自己的兩個愛妾,他想要一個女娃兒,卻始終沒有下文,這令他很喪氣。

  「老爺、老爺,外頭有位清風道長求見。」總管徐叔走入了大廳裡頭,對著坐在首位上的黎邑霸稟報道。

  「清風道長?」黎邑霸不解地破起了眉。

  對於清風道長的鐵口直斷他素有耳聞,據說要求得清風道長一卦,簡直是難如登天,而清風道長的個性又十分古怪,不喜與人往來,就算有萬兩黃金,也未必可以請到他。

  對於這個能不請自來的貴客,黎邑霸連忙站起身,「快迎道長入內。」

  「是。」

  沒多久,一個頭戴方帽、滿頭白髮、一身道袍的老人緩緩走了進來。

  黎邑霸注意到他雖然步伐緩慢,但卻足不點地,可見其武功修為之高。

  「不知清風道長來到寒舍,黎某有失遠迎……」黎邑霸恭敬地迎向他。

  「黎莊主,老夫打擾了。」

  「道長請坐。」黎邑霸看著一旁的女婢吩附著,「還不快奉茶!」

  「是的。」女婢連忙倒了杯茶,放在案桌上。

  「道長,請問今日來訪……」黎邑霸恭謹的問。

  「呵呵……」清風道長撫著白鬚輕笑。

  他雖然年邁,雙目卻炯炯有神,連雄霸一方的黎邑霸都感到有些懼意。

  「老夫這趟是特地來賀喜黎莊主,昨夜老夫觀測天象,知悉北方星像有所異象,而那正是……」說到此,清風道長端起杯子,輕啜了口。

  「正是什麼?」黎邑霸焦急的問道。

  鐵口直斷的氏清風通曉古今,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無所不通,而現在他會這麼告訴他,一定是有關黎湘山莊之事,否則他怎麼可能會不遠千里的來到此地呢?

  「福星轉世。」

  「福星轉世?」黎邑霸愣住了,「是在我們莊裡頭嗎?」

  但是他的兩位妾目前都沒有身孕啊……難不成是……他搖著頭,不願去想被他逐出主屋的妻子。

  「是的,古有云:盛極必衰,這是亙古不變的道理。黃帝、唐、虞、夏、商、周……乃至現在,不都如此?」

  「道長的意思是……」是代表他們黎湘山莊即將衰敗了嗎?黎邑霸不安的問。

  怎麼可能?他們黎湘山莊正值富強的時候,怎麼可能會……

  「但是,小犬允文、允武、理商,個個才華兼備……」

  「黎莊主,話不是這麼講,若是莊主不信老夫所言,那老夫就只有告退了。」

  「等等……道長請留步,黎某不是這個意思,只是想向道長多多請教,為何我們山莊會衰敗?」

  聽到黎邑霸的話,氏清風止住了步伐。

  「其實說那顆是福星也不盡然,它或許也會是災星,因為若未善待它的話,黎湘山莊在二十年內定敗必亡,反之,則是基業昌隆,百年不墜!」

  氏清風的話讓黎邑霸全身一震。

  「怎麼可能?」他們黎湘山莊的聲勢正如日中天,怎麼會在二十年之內敗亡?

  「請問道長,這要如何化解?」

  「我剛才不是說過了嗎?你們得善待她。」

  「善待……」

  「此人手臂上有一月形胎記,該怎麼做就看你們了。老夫還有要事,得先行離去了。」說完,氏清風便離開了。

  黎邑霸坐在首位上冥想著。

  「莊主、莊主,夫人生了……」家丁在氏清風走後沒多久,便急忙地衝入了大廳,告訴黎邑霸這個消息。

  「生了!?」

  黎邑霸的臉上沒有任何笑容,他惡狠狠的看著家丁,對於自己九個多月前所做的事感到氣憤不已。

  他記得那夜他喝了一點酒,一個人散步至後院時,看到章繡娘身穿白色羅裙,坐在涼亭裡抬頭望著遠方的一輪明月,臉上還沾了些許淚珠,彷彿是在為他的冷落、他的無情而悲泣……

  那夜的她看起來楚楚可憐,竟勾起他想憐惜她的念頭,就這樣他上前將她給抱住,並至她所住的閣樓裡一度春宵。

  但,清醒後的他,在看到章繡娘嬌羞的偎在他懷裡時,只是憤怒的推開她,舉步離去。

  他就因此更厭惡章繡娘了!

  「是的。」

  「兒子還是女兒?命人送些補品過去……」最起碼她幫他生下了孩子,送一些補品過去也是應該的。

  除此之外,她什麼都別想要!

  「回莊主的話,聽說是名女娃兒,長的清秀可愛極了。」家丁恭敬的對黎邑霸說道。

  「女娃兒?」黎邑霸不經意的眼望向家丁,低喃,「真的是女娃兒嗎?」

  原本不想理會章繡娘的事,但一聽到是女娃兒,他迅速的從首位上站起身走出了主屋,沿著蜿蜒的迴廊,走到後院,來到了章繡娘所住的地方——「章繡閣」。

  產婆一見到黎邑霸走近,便抱著女娃兒笑嘻嘻的走向他。

  「恭喜莊主、賀喜莊主,我幫人接生過這麼多的女娃兒,卻從來沒看過這麼可愛、得人疼的女娃兒,莊主要不要抱抱她?」

  「嗯……」黎邑霸點點頭,他從產婆的手中接過了用棉襖裹住的女娃兒,仔細看著。

  產婆說的沒錯,她真的是個漂亮的女娃兒。

  眉清目秀的,一點都不像章繡娘那張平凡無奇的臉龐。

  紅通通的臉頰,可愛的睡容讓黎邑霸不自覺地露出了笑容,「她很可愛。」

  「是啊,更特別的是,小姐的手臂上有個像月亮一樣的胎記呢,」

  聽到產婆的話,氏清風剛才所說的話,清晰地從他腦中流竄而過——

  其實說那顆是福星也不盡然,它或許也會是災星,因為若未善待它的話,黎湘山莊在二十年內必定敗亡,反之,則是基業昌隆,百年不墜……

  此人手臂上有一月形胎記,該怎麼做就看你們了……

  連忙掀開棉襖,黎邑霸看著她的手臂,果然看到了一個弦月形的胎記。

  難道他們黎湘山莊的禍福,全都掌握在他這個小女兒的手中?

  黎邑霸不可置信的看著她那張熟睡的小臉,她那惹人疼愛的模樣,就算氏清風沒有這麼告訴他,他也會善待她,因為她是他企盼了許久的女娃兒啊……

  而且還是個主宰著黎湘山莊未來命運的女娃兒啊!

  而在確定了這件事、確定了黎芷兒的身份後,黎邑霸立即下達命令,要整個黎湘山莊的老老少少皆善待章繡娘母女倆,不得有誤!

  

  原本是一條毫無人煙的山徑,此時有一名穿著紅色羅裙,步履輕盈的姑娘正疾行著。

  走過了金、木永、火、土五行八卦陣法之後,眼前原本是茂密的草叢,倏地出現了一條寬闊的大道,與原先的險峻山徑一比,根本就是天壤之別。

  幾名身穿黑袍的守衛一見到她,紛紛排成一列,恭敬的行禮。

  「歡迎左護法歸來。」

  「左護法辛苦了。」

  「嗯……」她冷冷的看了眾人一眼之後,點點頭,「宮主呢?」

  「回左護法的話,宮主已經在聖殿等候多時了,左護法晚到了半個時辰。」守衛提醒著她。

  「我知道,有事情耽擱了。」順著寬廣的朱雀大道,她走入了一間宛如宮殿的建築裡,此為天闕宮,那狂囂的宮名令人不禁膽寒。

  闕,君王的住所,代表著天闕宮主人的傲慢。

  傳聞天闕宮的主人覃韜是個神秘至極的人物,他的喜怒陰晴不定,個性也令人無法捉摸,惟一可知的是,凡見過他的人全會被他陰柔、邪氣的外表所震懾住。

  天闕宮是近年來在江湖上新崛起的勢力,共分為三門十二舵。

  三門分別為:天門、地門、人門。

  天門所掌管的是天闕宮裡頭的大小事務。

  地門則是約束著分佈在中原各地的分舵,以及掌握各方消息來源。

  人們則是鼾有關於「人」的事務,說簡單一點,要是得罪了天闕宮,人們裡武功高強的殺手,便會在三日之內達成上頭下達的命令。

  而十二舵則是分佈在中原的十個據點,他們利用這些據點來吸收門徒,擴張天闕宮的勢力。

  走入了天闕宮大門,就看到一名男子上半身赤裸,趴在臥榻上,長髮不羈的披散在身後,黝黑且異常俊美的臉令人感到陰邪。

  幾名貌美的姑娘圍繞在他身旁幫他槌著背,並且不時遞上新鮮的水果,而他的身後則站了一名自袍男子,此時正一臉笑容的看著走入聖殿的她。

  「左護法,辛苦了!」右護法祈聖笑著說道。「你來晚了,有事情耽擱了,是嗎?」

  「嗯。」她美艷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只是對祈聖點了點頭,目光隨即緊盯著趴臥在榻上的男子,「宮主,我回來了。」

  狂傲的男子比了個手勢,要一干姑娘全都退下。

  他狹長的眼迸射出銳利的光芒,看似不經意的掃向跪在面前的左護法。

  「起來!」他揮了揮手。

  「謝宮主。」左護法站起身。

  「事情辦的如何了?」覃韜問道。

  「目前為止仍然沒有進展,只約略得知黎湘山莊在武林上頗有勢力,加上黎湘山莊的莊主黎邑霸十年前曾是武林盟主,所以才會與『天下第一莊』齊名,據稱黎邑霸有意角逐下一屆武林盟主!」

  「這樣嗎?」覃韜的野心全寫在臉上,原本他並沒有打算要逐鹿中原,但是中原的名門正派因忌憚他的勢力,而有意聯合圍剿他,此舉讓覃韜心生不悅。

  在這個原因的驅使下,覃韜打算讓中原所有的名門正派、甚至旁門左道,全都臣服在他這個自關外來的蠻族腳下。

  不是他有意要掀起武林上的風暴、血腥及殺戮,只是平淡的日子過膩了,剛好各派又想玩一些把戲,那他絕對會奉陪到底。

  一根筷子好折,十根筷子難斷!

  為了不損耗天闕宮的元氣,所以他打算各個擊破。

  他首先選中的便是天下第一莊及黎湘山莊。

  而這個遊戲可要等他玩膩了才能喊停……他覃韜做事向來如此!

  「是的,宮主。」

  「第一名妓蘇詩看來也真的是太無能了……」他用著低沉的嗓音說道,「也許左護法該換人了才是!若是這麼無能的話,那你倒是告訴我,我到底留你何用?」

  廢物!

  他覃韜身旁向來不需要廢物。

  「宮主……」蘇詩驚懼的看著他。

  她知道天闕宮裡頭,都是有能力的人,而覃韜會對她說這些話,就代表對她的辦事能力感到不滿。

  下了臥榻,他黝黑精瘦的胸膛赤裸的在蘇詩面前呈現,他的手扣住了她的手臂,嘴角則是露出了一個冰冷的笑容。

  蘇詩雖疼,卻不敢有任何疼痛的表情,「請宮主息怒,屬下一定會將功折罪。」

  「息怒?我不要一個沒用的左護法,你知道吧?要是事情依舊沒進展的話……辦事不力的下場你是知道的。」

  「屬下知道。」

  「知道就退下。」覃韜揮了手,轉過身看也沒看她一眼。

  「宮主我有事想私下談……」蘇詩大膽的要求著。

  打從一入天闕宮起,她便被宮主俊美邪氣的外表給深深地吸引,因此她在各方面都一直力求表現,希望覃韜可以注意到她,而覃韜是注意到她了沒錯,她也連升至左護法之職,但除此之外,他沒有正眼看過她。

  她的美是天下男子公認的,但覃韜卻看不進眼底。

  「關於天下第一莊的事嗎?」

  「不……」蘇詩搖著頭。

  「不是就退下!」

  「是。」

  

  「小姐、小姐,你走慢一些嘛!等一下莊主看到的話,又要念你一頓了。」黎芷兒的貼身丫環喜鵲拚命的在她後頭跟著,但是卻怎麼也跟不上她輕快的步伐。

  喜鵲在芷兒的身旁服侍有八個年頭了,原本她是被買來安置到灶房裡頭幫忙的。還記得那時個子小小的她在灶房裡頭忙的不可開交之際——

  「你在做什麼啊?」一個小小的身子走到她身旁稚聲的問。

  喜鵲從沒見過這麼粉雕玉琢的女娃兒,她一身粉紅色的宮裝羅裙,精緻的五官,紅撲撲的臉蛋,讓她當場看傻了眼。

  「我……」她支吾了老半天。

  「你在做什麼啊!」她再問了一遍。「你怎麼不回答我的話呢?快說嘛……你再不回答我的話你就完了,我告訴你唷,我爹爹可是這個莊的莊主,我是這個莊裡頭的小姐唷。」她昂起了小臉,得意的說道。

  「小姐。」得知她是黎湘山莊裡頭的小小姐,她連忙開口喚道。

  當初,張大娘在買她進山莊時,就曾特別交代過,誰都可以得罪,就是對小姐不能有任何的疏失,而這句話她也一直謹記在心。

  「對啊……我是小姐呢!」她嘟著紅唇,得意的笑著。「看你這傻不隆咚的蠢樣子,一定做什麼事情都會出錯的,說不定端菜打破碟子、泡茶讓人燙了嘴,我看你以後就來我的身旁伺候我吧!」

  她的一句話,讓喜鵲此後變成黎芷兒的貼身女婢。

  黎芷兒極好相處,在黎湘山莊裡頭的人緣也極好,每個人都將她當成寶一般呵護著,但是有件事喜鵲始終不懂,為何主子一直堅持要住在章繡閣,也就是奴僕私下在說的「冷宮」。

  住在冷宮裡的寶?真的是很奇怪,而更奇怪的是,莊主對每個人都可能會板起臉、嚴厲的訓話,但獨獨對於黎芷兒不會,反而將她捧在手心,像是珍寶般細細呵護。

  「是你自個兒腳短!」黎芷兒不悅的停下了腳步,轉過頭瞪著身後的喜鵲。

  「可是小姐,我比你高。」

  「你給我閉嘴,我說你腳短就是腳短,再多說一句,我就要人剁掉你的腳。」她威脅道。

  真是太無法無天了,小姐說的話,婢女還敢頂嘴?

  真是不要命了!

  聽到黎芷兒的話,喜鵲縮了縮脖子,「是的,小姐。」

  「那就好,走吧……」

  「走?小姐我們要走到哪裡去啊?」喜鵲不解的看著黎芷兒那甜美的臉蛋問道。

  「出莊外玩玩。」

  「不行、不行的……要是莊主知道的話,那就不得了了。」喜鵲連忙說道,要是黎芷兒有什麼閃失,那她就算有十條命也不夠賠。

  「我說可以就可以,你怎麼這麼 嗦啊……你再這樣不聽話,我就罰你去洗馬房。」她不悅的說道。

  真是個笨丫頭,如果只是笨那還好,但她是又笨又不會變通,這才麻煩。

  「洗馬房?」喜鵲的臉色在瞬間青一陣、白一陣的求饒著二小姐,千萬不要啊……」

  「不要就乖點、識相些,你要就跟我走,不要就待在這裡等我回來。」

  「那……那我……我跟小姐一起去好了。」喜鵲縮了縮脖子,點點頭。

  「好,那就不要這麼多話了,走吧!」

  

  偷偷換上了三哥黎理商的衣服,黎芷兒看起來就像是個翩翩公子一樣俊美瀟灑,跟在身旁的喜鵲看起來則像個小書僮般。

  黎芷兒平日沒什麼嗜好,就喜歡穿成這樣四處走走、看看。

  「公子、公子……我們要不要回去了啊?」喜鵲擔心的說道。

  「才剛剛來就急著要回去,你是不是有問題啊?」黎芷兒不悅的指著喜鵲的鼻子說道。

  「但是……」

  「再給我但是,我就將你賣到青樓去。」她恐嚇著。

  「不要啊……公子……」

  「哼!」黎芷兒小心的踩著步伐,三哥的衣裳讓她穿起來還是太大了一些。過幾天她得要兄長們幫她做幾套男子的長衫,這樣出門在外也方便些。

  說來也奇怪,在黎湘山莊裡頭,不管是不是因為黎邑霸的命令,她幾個兄長真的都對她很好,就連二娘及三娘也是一樣。

  她是黎湘山莊的小寶貝,沒有人會罵她、也沒有人會對她說話大聲一些,大家都很疼愛她。

  當在外頭玩耍的時候,她就會自稱自己是黎湘山莊的四公子——黎止,因此大家都以為黎湘山莊有四個公子一個小姐。

  她在外頭胡亂來的事,黎邑霸及幾個兄長又怎麼可能會不知道呢?但是大家都對她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只要她沒有捅什麼大簍子,倒也無所謂。

  若是真出了什麼問題,黎邑霸的三個兒子也會出面替她解決,真解決不了,黎邑霸本人就會出面,但這種情形是極少的,畢竟衝著黎湘山莊的威名,眾人也會賣點面子給他。

  「姑娘,你真是漂亮極了,讓我當娘子好嗎?」見著了一旁婢女隨侍在側的美麗千金,黎芷兒總會頑皮的想調戲。

  「公……公子……」看到她這個樣子,喜鵲的頭都疼了。

  她這個小姐人好、個性好,但就是有些愛捉弄人,平常在莊裡頭也還好,可只要一出莊就不得了了。

  整條街上的姑娘,幾乎每個都被她調戲過,但幸好她也只是在言語上說個幾句,從來沒有對人動手動腳,不然就真的完了。

  而這件事其實也有傳回黎湘山莊,但是黎邑霸覺得無所謂,也就沒有插手處理。

  所以江湖上傳言,黎湘山莊的公子們個個溫文儒雅,就只有四公子是個愛調戲姑娘家的敗類。

  男裝打扮的她,俊俏極了!雖然有點矮,但被她調戲的姑娘還是忍不住的紅了臉。

  「公子……」

  「你給我閉嘴,沒看到我現在正和佳人在談天嗎?」她看著羞紅了雙頰的千金小姐,「在下黎湘山莊四公子黎止。請問是否有榮幸與姑娘你一同聊幾句呢?」

  喜鵲覺得丟臉極了,要是地上有個洞,她一定會馬上鑽進去的。

  富家千金紅著臉跑開了,黎芷兒則是大笑了幾聲。

  「走吧,聽說最近有一艘畫舫開到這兒來,我們去瞧瞧。」

  「可不可以不要啊……」誰不知那艘畫舫就是名妓蘇詩的畫舫,據聞今夜會在這裡靠岸,聽說城裡頭的富家公子幾乎都已經在岸邊等著了。

  「不行。」黎芷兒搖搖頭,「我說不行就不行,喜鵲,你覺得我長的如何?」她與喜鵲邊走邊聊。

  「啊?公子怎麼突然問喜鵲這個問題啊?喜鵲不知道要如何回答小……公子的話。」喜鵲坦白的說道。

  「笨吶,我就是要問你……你覺得我長的如何?」

  「公子是喜鵲見過最美……」發現一旁的百姓正在看她們,喜鵲連忙改變了說法,「最俊美的公子了。」

  「我想也是!」黎芷兒點點頭,「所以我就要看看那個蘇姑娘到底長的如何,真的有勝過我嗎?」對於她的容貌,她真的很有自信。

  但,她有自信不等於她自傲,昨日她偷聽到她三哥理商和另兩位兄長說要去見見第一名妓蘇詩,她就真的很好奇,也想見見這個號稱全天下最美的姑娘,究竟是美到什麼地步,所以她今日才會找喜鵲一同出遊。

  不過喜鵲似乎是興致缺缺,她若是這麼不想去的話,還是讓她自個兒先回去好了,免得掃了她的興。

  「公子,這樣不好吧?」一個大姑娘上畫舫,這要是傳出去的話,那還得了!喜鵲的臉就像是被人給狠狠的揍了一拳一樣,難看到了極點。

  「有什麼不好的!」黎芷兒狠狠的拍了拍喜鵲的肩膀,「你不去的話,那就我自己去吧!」

  「公子啊,不要為難喜鵲啊!」喜鵲哭喪著臉說道。

  她們家小姐是沒有什麼缺點,惟一的缺點就是太貪玩了,且還每次害她背了黑鍋、挨了罵,讓她可憐極了。

  「我為難你了嗎?我沒有給你吃好的穿好的嗎?看看你說那是什麼話!」黎芷兒死命的瞪著她。

  真是個不知死活的丫頭,她哪裡虧待她了?

  沒有嘛!還敢對她大小聲的抱怨!

  敢情她黎芷兒是對她喜鵲太好了,所以她才敢爬到她頭頂上亂踩一通嗎?若真是這樣的話,那她會好好教訓她的。

  「我當然不是這個意思了……」

  「我看你還是回去好了,免得壞了我的好事!」她搖搖頭,「別再跟來了,知道嗎?」她朝她揮了揮手。

  「但是,若是莊主追問起來呢?」

  「就將所有的責任全都推到我身上,我爹不會罵我的啦!」說完這句話之後,黎芷兒便揮揮手大步的離開了。

  喜鵲則是無奈的打道回府,準備面對即將到來的可憐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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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8-20 21:55:20
第二章

  「好華麗的畫舫啊……」看到張燈結綵的大紅畫舫停在河畔時,黎芷兒有些傻眼了。

  在打發喜鵲之後,她一個人就這麼慢慢的走著、看著,一遇到什麼新奇的東西就停下來把玩一番,等走到畫舫之時,太陽都已經下山了。

  夜色暗了,若不是在這裡等待的人有人提著燈籠的話,根本就看不清前方的路。

  「好多人唷……」黎芷兒興奮的說道,再瞧瞧一旁穿著錦衣玉袍的幾個男子,一看就知道是富家公子,想必是特地來一睹名妓蘇詩傾國容顏的。

  「小哥,你是第一次來嗎?」站在離她最近的一名男子問道。

  「是啊……據聞天下第一名妓蘇詩長的傾城傾國,我就是來看看她到底美到什麼地步,有沒有比我家裡頭的那幾個妾還漂亮。」黎芷兒隨口胡謅著。

  她哪有什麼妾啊,她所指的是她二娘、三娘。

  由於她娘貌不驚人,所以她爹爹再娶的二娘、三娘都是當今數一、數二的大美人,二十年過去,雖然是老了,但還是風韻猶存。

  「這位小哥,原來你娶妾了啊?娶了幾個啊?」一旁的幾個男子好奇的問道。

  「不多啦……」黎芷兒低下頭來數著,「二十幾個而已。」她將黎湘山莊裡頭上上下下的丫環全都加起來,差不多就是這個數目了。一聽到黎芷兒說她有二十幾個妾,所有人一片嘩然。

  沒想到他長的瘦瘦小小的,但是卻「能力過人」。

  「小哥,你這樣行嗎?」有人曖昧的問道。

  「行?」不懂對方在問什麼,她直覺的反應就是用力的點頭,「當然行了,有什麼是我做不到的呢?」

  「可是二十幾個妾要如何擺平呢?小哥你這樣身體不會太過虛弱嗎?」對方竊笑著。

  「笑話!」黎芷兒板起了臉,「讓我娶來了,就得乖乖的聽本大爺的話,若太過驕縱,本大爺就將她給休了,哪來這麼多話可以讓她說。」

  她的臉昂得半天高,雖然對這種論調她不是很能接受,但是,現在她是處於一堆男子的包圍中,當然得說幾句中聽的話了。

  她這個人什麼都不會,就是這張嘴巳厲害,說話最甜了。

  「真的嗎?」眾男子羨慕的問道,「這個小哥你還真的是很有福氣,那蘇姑娘就讓給我們好了。」

  「不成、不成。」黎芷兒拿著扇子拍了拍手,搖頭拒絕,「我大老遠的跑來這裡,就是要見蘇姑娘一面,怎麼能無功而返呢?好歹也要讓本大爺親她一個,這樣本大爺才甘心啊!哈哈……」說到這裡她還故意露出一副色狼的臉。

  「這……也對啦!呵呵……」

  「不過,這艘畫舫雖大,但我們有這麼多人,這樣誰先誰後啊?」黎芷兒看了眾人一眼問道。

  「這我們也不曉得,聽說蘇姑娘不是每個人想見就可以見到的,還要蘇姑娘看的順眼才行。」

  「這樣啊……」也不過是個青樓女子,這麼大的排場啊!「那各位大哥若是無緣見到蘇姑娘的話,這可怎麼著?」

  「所以了,見不到蘇姑娘這朵名花,也可與畫舫內的姑娘同歡啊,據說裡頭的每個姑娘都美如天仙……」其中一名男子答道,邊說還邊搓著自己的雙手,口水就像要滴下來一般。

  「這位大哥你等不及了是嗎?」黎芷兒取笑道。

  「是啊!誰不想早一點見到蘇姑娘呢?」

  就在這個時候,有人發出了聲音,「別吵了、別吵了,畫舫裡有人出來放橋了。」

  「放橋?」好奇怪,那是什麼鬼東東啊……不過,她今夜要是沒有見到蘇詩的話,她黎芷兒三個字就倒過來寫,她發誓。

  「黎芷兒一變「兒芷黎」?天……難聽死了,為了不想讓自己的名字真的倒過來寫,她更加堅定了自己一定要見到蘇詩姑娘本人的決心。

  「小哥,你到底是不是『性情中人』啊,怎麼可能連這個都不曉得?流連在花叢間的每個人都知道,蘇姑娘有一個習慣,就是畫舫停在河畔後,時間1到,她就會命人放橋,讓眾人可以踩著紅橋而過,而蘇姑娘同時也在裡頭看著,看哪位公子是她所屬意的,這樣就有機會可以看到她了。」

  好麻煩啊……聽到對方的話,她的小臉皺了起來,怎麼這麼多規矩啊……

  更奇怪的是,這麼多的規矩,這一大票的人竟然還每個都乖乖遵守!

  好吧,既然是這樣的話,那她也照做好了,免得被人圍毆。

  「真是對不住了,這位大哥!在下一時沒想起這些。」

  「原來是這樣啊,我就說嘛!想見到蘇姑娘一定得將所有的規矩全都搞懂,不然可是會被踹下畫舫的。」

  「踹下畫舫?」這可有趣了,不守規矩的人還得被踹下畫舫喝幾口水?真是有趣極了,她對蘇詩越來越感興趣了。

  「是啊,先前就有人因為想強行見到蘇姑娘,而被一旁的人給踹了下去。」一旁的人立刻接話。

  可是,青樓的姑娘一旁有武功高強的護衛不是很奇怪嗎?

  嘿……她真的得弄懂這些,才不要讓這些人這麼裝神弄鬼下去呢,

  「原來是這樣。不過這樣一來才刺激啊,令大夥兒更想見到蘇姑娘不是嗎?」

  黎芷兒說的這句話可真是說到了大夥兒的心坎裡頭去了,眾人皆是一陣竊笑。

  「小哥,這種事大家就心照不宣了……」

  「是啊,那大家得互相勉勵,看看誰能見到那位名滿天下的蘇姑娘了。」

  「小哥你說的是……」

  

  登上了畫舫,黎芷兒才發現這艘畫舫上頭的姑娘都極美,雖然還未能比得上她,但是卻也勝過一般的姑娘三分。

  突地,一名姑娘出現在她的身旁。

  「姑娘有事嗎?」黎芷兒不解的看著她拿著一隻金釵交給了她。

  「公子,請收下,這是我們蘇姑娘送公子的。」

  「這樣啊……」她發現眾人全都用欣羨的目光看著她,「那我收下好了。」

  奇怪,她都已經收下了,怎麼這位小姑娘還不走呢?

  「公子請隨我來,我們蘇姑娘想見你。」

  原來不是對方奇怪啊,是自己雀屏中選了還不知道,

  黎芷兒骨碌碌的雙眼轉了一圈,然後跟著送金釵的小姑娘,一起走入了一個廂房裡頭。

  「蘇姑娘就在裡頭。」

  「好。」她跨入了廂房裡,看到一名姑娘正低著頭撫琴,「這位應該就是名滿天下的蘇詩蘇姑娘了是嗎?」她笑咪咪的說道。

  對於能見到第一名妓,她心裡頭可是樂呆了,她打算回到黎湘山莊之後,再同二哥炫耀這件事。

  「是的,公子請坐。」蘇詩微微的欠身,並且掀開了自己的面紗。

  當一張傾城傾國的臉在黎芷兒眼前展現時,她也不禁看呆了。

  真的好美,而且美的好艷,同為姑娘家的她都會被她的容貌所迷住,更何況是一般的富家公子。

  難怪有人會為了她一擲千金,因為她真的是值得。

  「蘇姑娘果然是貌若牡丹、猶賽天仙啊!」她坐著說道。

  「公子過獎了。」蘇詩幫黎芷兒倒了杯酒,「公子請用。」

  「謝謝,我自己來就行了。」完了、完了,是酒耶……這可怎麼辦才好!

  黎芷兒從小就不碰酒,因為只要沾上一丁點,她就會昏昏沉沉的睡去。

  「奴家為公子彈一首曲子可好?」

  「好。」

  蘇詩聽到黎芷兒說好,便一邊彈起了古箏,一邊用輕柔的嗓音唱著小曲。

  曲畢,只見到黎芷兒不停的拍著手,「好歌藝,真是好歌藝。」

  「謝謝公子的誇獎,還未請教公子的大名?」蘇詩嬌柔的笑道,會選上他,她自己也感到奇怪,只隱約的感覺他應該不像一般來尋歡作樂的男子而已。

  「我姓黎。」

  黎?一聽到姓黎,蘇詩的腦海中倏地閃過了黎湘山莊的黎邑霸,有可能是他的兒子嗎?

  「是啊……」黎芷兒笑咪咪的,「黎湘山莊的黎邑霸是我爹,我是黎湘山莊的四少爺,黎止。」

  一聽到黎湘山莊的四少爺,蘇詩立刻警戒了起來,她露出了微笑,「原來是黎湘山莊的四少爺。」

  「是啊,今日耳聞蘇姑娘的畫舫將在此地停留,便想來見蘇姑娘一面,在下能見到蘇姑娘真是感到萬分榮幸。」

  「黎公子你言重了,要是奴家知道在岸邊等待的人是黎公子,又豈會讓黎公子在外頭等候?」她端起了酒杯,「奴家敬你一杯。」

  「這……」黎芷兒看著案桌上的酒杯,眉頭深鎖著,「在下不勝酒力。」

  「既然黎公子不勝酒力,那奴家也就不勉強了,但就一杯好嗎?當給奴家一個面子。」

  「這個樣子啊……」既然她都這麼說了,不將這杯酒喝下去,似乎真的是很不給面子。

  她勉為其難的點點頭,端起酒杯輕啜了口,烈酒即刻讓她感到有些熱辣,熱流在腦中作祟。

  「公子,你沒事吧?」見著了黎芷兒滿臉通紅,蘇詩問道。

  「沒事、沒事,我只要一沾到酒就是這樣,不打緊的。」她搖了搖手。

  「那就好,奴家就放心了。」

  豈料這句「沒事」才一說完,黎芷兒便趴在案桌上沉沉睡去。

  看到這個情形蘇詩感到訝異極了,原本她還在想要如何將他帶回天闕宮,但現在看來應該是沒有什麼問題了。

  她得為自己先前的辦事不力將功折罪才行,否則難保宮主在震怒之下,不會將她貶為舵主。

  輕拍了手,幾個大漢由暗門走出來,「小心的將他帶回天闕宮,他是黎湘山莊的四公子黎止。」

  「是的,左護法。」他們拿了個麻袋,將黎芷兒小小的身軀裝入裡頭,輕易的扛起。「屬下先告辭了。」

  「嗯。」蘇詩點了點頭。

  扛著麻袋的男子,趁著眾人皆沉迷於聲色當中,悄聲離去。

  

  聖殿

  覃韜坐在臥榻上,看著手下扛著麻袋走了進來,「這是什麼?」

  「回宮主的話,這是左護法所拿下的黎湘山莊四公子。」

  「黎湘山莊四公子?」覃韜眼睛瞇了起來,「蘇詩將黎邑霸的四子給綁來給我?」有趣,他也知道蘇詩極力的在討好他,深怕觸怒了他。

  但是她的作為卻是他不屑做的。

  他覃韜有必要去綁一個黎湘山莊的四公子嗎?真是笑話!

  「是的。」

  「退下!」

  當聖殿裡只剩他與右護法祈聖之時,他要祈聖動手解開麻布袋。

  沒想到黎芷兒的髮髻散了,霎時,一張清麗無比的嬌顏呈現在兩人面前。

  「好美……嘖嘖……」祈聖在見到黎芷兒絕美的臉蛋時,忍不住讚歎出聲。

  縱使黎芷兒現在處於熟睡的狀態,但以她甜美的睡容,任誰也猜得到,她張開雙眼之後,擁有的會是如何靈動的一雙眸子。

  聽到祈聖的話,覃韜緩緩的轉過頭。

  黎芷兒那張無邪的睡顏立時觸動了覃韜冰冷的心,他注視了她良久,才緩緩地移開了臉。

  「宮主覺得是左護法美,還是這位黎湘山莊的四公子美?」祈聖蹲下身,手按住了黎芷兒的下顎,「原本只聽說黎湘山莊的四公子黎止俊美無儔,沒想到竟會美到這種程度,若是宋玉在世,也許可以比比看到底誰才是真正的男長女相。」

  「男長女相嗎?哼!」

  「怎麼?宮主我說錯了嗎?」祈聖不以為自己的話有任何的錯。

  「不只錯,還錯的離譜。」覃韜嗤道,「將她抱起來。」

  她一看就知道是個姑娘家,怎麼可能是什麼黎湘山莊的四公子?

  真是可笑,難道他們以為這樣就可以騙得過他?

  祈聖依言將黎芷兒抱了起來,她柔若無骨的輕盈身子及身上那股淡淡的芬芳,讓祈聖不得不佩服自己的主子。

  只須瞧上這麼一眼就能辨出男女,真是厲害。

  就連左護法都不能辨識出黎止是個姑娘家,而他們主子竟然辦到了。

  要是蘇詩知道她帶給宮主的根本不是什麼黎湘山莊的四公子,而是個千金,豈不嘔死!

  一想到這個情形,祈聖就不禁感到有些莞爾,嘴角也不禁勾起了個笑容。

  「笑什麼?」覃韜冷冷的問道。

  「只是在想,左護法要是知道她送了個姑娘給宮主,會有什麼表情而已。」

  「你希望見到她有什麼表情?」覃韜走到了一旁,拆下了一旁的蘭花,「你以為她在我的面前能有什麼表情?」他冷笑。

  就算是他視之如左右手的左護法,只要她蹄越了該守的分際,下場就如這朵蘭花一般,他的眼會連眨也不眨一下的便折下它。

  在他覃韜眼中,人命就如同螻蟻一般,他要他生、他就生,反正,他若是看不順眼,一指即可送他升天。

  「宮主,這一點我當然知道,只是人總會好奇。」

  「好奇?」覃韜走近了黎芷兒的身旁,端詳著她的容貌,「嘖……傾城傾國。」

  這一句話雖是覃韜隨口所說,可祈聖跟在他身旁這麼久,雖然他的個性不易捉摸,但是祈聖多少還可以抓住其中所透露出來的訊息。

  宮主的意思是說,對黎家的千金有意思嗎?那可真是有趣極了!

  而且,又是在他們宮主有意思想將中原武林的勢力各個擊破、一一瓦解之際。

  以他那殘忍、嗜血、做事只依自己喜好的個性來說,他真的很好奇,宮主會怎麼做?

  「是長的傾城傾國,只是不知有沒有賽過當年的昭君……」

  聽到祈聖的話,覃韜大笑,「呵……昭君是客死異鄉,你認為她的命運也會同王牆一般嗎?」

  「這……屬下不知。」

  「不知?」覃韜揚眉。「有什麼事情是你這個軍師不知的?」

  「像這種問題我就不知道了,而且會不會同昭君一般的命運,不是由我來決定的,而是……」祈聖說到這裡便停了下來。

  「而是什麼?」知道祈聖會說什麼,覃韜輕聲問道。

  越仔細端詳她的五官,他愈加覺得她清麗不可方物。

  蘇詩是艷,而她不同。

  比起蘇詩,她更加的吸引他!

  「取決在宮主的手上。」

  「說得好!我一向就喜愛將人命玩弄在手中,我要她是王嬙,她就會是王嬙;要她是我的愛妾,她的命運就會勝過王嬸。跟著我的女人毋須再去取悅別的男人,就算是我死了也是一樣。」話語一落,他伸手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撕下了她的衣袖。

  衣袖一撕開,露出了她白皙的臂膀,而令人感覺到醒目的是她手臂上那如豆子般大小的嫣紅。

  守宮砂!

  看到這顆守宮砂之時,他嘴角的笑意漸漸加深,但眼底卻仍是覆著一層冰霜。

  「宮主……」

  「找間廂房讓她休息。」

  「是!」

  

  黎芷兒感覺到全身酸疼,迷迷糊糊的睜開了眼。

  映入眼底的,卻是自己陌生的一切,她揉了揉雙眼,然後緩緩坐起。

  該死的,怎麼會這樣!

  她看著這間廂房裡頭的佈置,確定這不是自己所熟悉的地方,而是個完全陌生的環境。

  她皺著眉頭,回想之前所發生的一切……

  她記得……她一杯黃湯下肚後,就什麼都不記得了!

  其實黎芷兒知道她的酒量不算是差,她只是很少喝酒而已,若是」杯黃湯下肚,就什麼都不記得了的話,那就代表酒有問題。

  被人下藥了嗎?黎芷兒心裡頭起了個疑問。

  該死的!她怎麼會忘了注意這麼一層呢?她有些懊惱的想著。

  仔細回想著人畫舫的一切,似乎是從她無意間透露出她是黎湘山莊的四公子後,才會被人給下藥的。

  她真的是太不小心了。

  坐起身,她下了床榻,發現這廂房裡頭的佈置精緻極了,幾乎所有的一切全都是用水晶製成的,而一旁的一個大花瓶則是前朝的古董。

  這間房子的主人一定大有來頭,黎芷兒跨出了內室,走出了花廳,看到蜿蜒的迴廊及美麗的人工造景,當下就喜歡上這個地方了。

  花木扶疏、小橋流水,一旁還種植了幾株柳樹,就算是他們黎湘山莊恐怕也沒有這麼大手筆。

  走到了湖畔,她蹲下身子看著湖裡頭逍遙自在游著的魚,她的視線開始左右的轉動著。

  「好!沒人!」一發現沒人,她美麗的唇辦揚起了一抹笑容。

  姑已不論她在哪裡,有道是「既來之、則安之」,她決定在這裡玩上一段時間,順便等擁有這裡的主人自動現身。

  她去找了一根樹枝,然後找到了線,纏綁後即坐在湖畔釣起魚來了。

  說也奇怪,不曉得是她的運氣好還是怎麼樣,她坐沒多久,幾條魚就這麼接連讓她給釣上了,讓她忍不住在心裡頭罵這些魚笨,要不是她沒有要將它們給烤來吃的打算,現在她早準備要升火了……

  突然間,一陣極為輕緩的腳步聲由她身後傳來。

  雖然黎芷兒的武功造詣不怎麼樣,但好歹也練過,知道是有人來了,她沒有轉過頭,僅是仔細的用耳朵聽著,判斷對方至少還離她有二十尺的距離吧!

  就在她這麼想之際,對方出聲了。

  「這裡好玩嗎?」

  他的聲音著實嚇著了黎芷兒,她怎麼想也沒想到,對方竟然只在她的身後而已。

  黎芷兒告訴自己要鎮定,她緩緩的轉過了身,注視著對方。

  當一張俊美、陰邪的臉映入她的眼簾時,她被深深震懾住了。

  他……好俊美,俊美的不似一般人,而且渾身散發出陰柔邪氣,只消看一眼心魂就會被攝去。

  忍不住的,她伸出手想摸摸看對方是不是真人,但才一出手便被對方給格開了。

  從她一走出廂房,覃韜就知道了。

  他一直站在離這裡幾十尺的地方,將自己隱身於樹叢後注視著她,觀看她打算在他的天闕宮裡頭做些什麼事情,而他沒想到……她竟找了根樹枝釣魚……

  她的舉動,讓他思索了許久,終於忍不住的走到了她的身後。

  「好疼……」沒料到他會有這種舉動,黎芷兒可憐兮兮的用左手握住被他的手一揮而發紅的右手腕,「你怎麼這樣啊,我又沒有做什麼事!」

  「沒有?」覃韜冷眼的看著她,「哼……若是沒有,你伸出手要做什麼?」不就是打算趁他不備暗算他嗎?

  「我只是想摸摸你而已。」她哀怨的說道。

  她只是對於他那張俊美的不似真人的臉龐感到好奇而已,加上他的穿著也令她感覺到有些奇異,所以才會忍不住想碰碰他,沒想到換來的竟然是手腕上的劇痛,他這個人真是太狠了。

  「想摸我?」覃韜瞇起了眼。

  哼……沒有任何女人可以這麼做,就算是她也不例外。

  「是啊,借我摸一下可以嗎?」雖然她的右手腕已經受了重傷,她還是忍不住的想摸摸看。

  「可以。」

  「真的嗎?」黎芷兒興奮的張大了眼,「那我要摸了唷……」

  正當她打算再次伸出手之時,覃韜接下來的話讓她的手頓時停在半空中。

  「代價是你的一雙玉手。」覃韜的眼眨也不眨地,說出了令人毛骨悚然的話。

  「要我的手?」黎芷兒愣了下。

  她只是摸一下他的臉而已,這樣就要她的一雙手,他這個人也太嗜血了吧?

  要是她就這麼失去了她的一雙手,那代價也真的是太大了點!

  「是。」

  覃韜不經意的眼光掃過了她。

  果然如他所料的,這雙眼睜開後,是多麼的晶燦動人,就像充滿了過人的熱力一般,與他是全然不同的。

  她與他,就像是光與黑一般,她的明亮明顯的區分出他們兩人的差異。

  「可不可以不要我的手?」黎芷兒咬緊下唇,眼神還是忍不住朝他那張俊美無儔的臉龐望去。

  也不是她愛這麼亂摸、亂碰的,她還是第一次有這個衝動,想去摸一個男子的臉。

  雖然她在黎湘山莊一直以來都十分的隨意、十分的自在,也沒有人會管她,但是基於自小的教導,她也知道一個大姑娘家對一個男子有這種舉動是逾矩了,可她就是忍不住嘛。

  他那一頭黑髮不羈的散亂在身後,俊美的臉帶著邪氣,而一雙單鳳眼將他的臉襯托得更加出色,直挺的鼻樑及細薄的唇,是那麼的完美。

  而他身上穿了一件黑色滾金邊的袍子,敞開的襟口及上頭用金線所繡出的蛟龍,讓他更加顯得落拓不羈,就算是看過各路美男子的黎芷兒也會忍不住呆滯。

  「那你拿什麼來換?」

  「拿什麼啊……」他的話讓黎芷兒開始努力的思考著。

  她可以拿什麼來換呢?

  手換手指頭?這不成吧!還不是一樣會見血!

  不然這樣好了……嘿嘿,她真的是想到方法了。

  「想到了沒?」

  她多變的表情既活潑又逗趣,讓覃韜就這麼緊緊的將視線定在她身上,無法移開…

  她很美,不似蘇詩那冶艷的美,也不是那種看起來弱不禁風的美,而是渾身散發著活力、生氣的美,而在他擁有的無數美人裡,沒有一個像她這樣的。

  「想到了。」黎芷兒點點頭。

  「拿什麼來換?」他好奇她到底會拿出什麼。

  「這個……」只見黎芷兒從身上東摸摸、西找找,一下子就找到了一個玉珮。

  那個玉珮呈圓形狀,中間有個方形的洞,正面刻了「吉祥如意」四個大字,背面則是刻了「天祐芷兒」。

  毫不考慮的,她將手中的玉珮遞給了覃韜。

  「喀……就是這個了,你別看這麼小小一塊,它可是值不少銀兩的,當然了!我會交給你就是要給你了,不過我還是希望你不要將這個拿去當鋪當掉。」

  這塊玉珮是她十歲時,清風道長過門拜訪時送給她的,對她來說是非常重要的東西。

  覃韜伸手接過了玉珮,晶瑩剔透的玉石一看就知道是塊上好的玉,而仔細一瞧,便可發現這塊玉珮在夜晚還會隱隱透出亮光。

  當他將玉珮翻過來看到背面的字時,他便知道她的閨名了。

  「你叫芷兒?」

  「是啊!」黎芷兒點點頭,雖然不認識覃韜,但直覺的,就將他當成好人。

  「我是黎湘山莊的千金,黎芷兒。」說到這裡她還對他露出了一個大大甜甜的笑容。

  「黎芷兒?我知道了。」

  「對!」她更加用力的點點頭,注視著他,看起來就像是在巳望什麼一般。

  「看什麼?」

  「你還沒有告訴我你的名字啊!我既然告訴你我的名字,你就應該禮尚往來的也告訴我你的名字才對,因為我們已經是朋友了。」「朋友?」覃韜啐了聲,「我不需要那種東西。」

  笑話,在天闕宮裡頭,多的是見到他得下跪叩首的人。

  更何況他做事向來只憑自己的喜好,要不是名門正派先犯到他,要不是他在等時機成熟準備擊破各大幫派,他是不會與他們有什麼瓜葛的。

  覃韜自小就被教導要做沒有任何的「七情六慾」的人,一切只以血腥殺戮為主,根本就不需要任何朋友,那對他來說是多餘的。

  所以黎芷兒的話只讓他覺得「可笑」而已!

  「你不需要朋友?哈哈哈……」黎芷兒就像是聽到什麼好笑的笑話一般,大笑出聲,「怎麼可能?每個人都需要朋友的,像我啊,我就最喜歡交朋友了,就連我的婢女喜鵲都是我的好朋友呢!」

  是啊,沒有朋友的人太孤單了!

  「那是你,不要將每個人都和你混為一談。」覃韜冷言道。

  「不要這樣嘛,反正你也沒有朋友,不然這樣好了,我當你的第一個朋友,好不好?你覺得怎麼樣?」黎芷兒興奮的說道。

  「不需要。」

  「你別說不需要,你一定會需要的,只是你還沒有察覺到而已。」黎芷兒仍舊不死心的勸說,要她死、竹簡直比登天還難。

  看到黎芷兒這種觸怒他的舉動,覃韜大可一根手指就將黎芷兒的小命結束掉,但他卻沒有這麼做。

  個性陰柔、殘暴的他,向來是不允許有人在他面前放肆的,但是今日卻讓黎芷兒在他面前持虎鬚,他對她似乎是太過於寬容了。

  才第二次見面,他甚至還讓她在他面前說這些話,他自己也感到十分不解。

  「你給我住嘴!」

  「為什麼?我為什麼不能說話呢?」黎芷兒毫不畏懼地往前走近一步,小臉在覃韜的面前搖晃著。

  「每個人都可以說話的啊,為什麼我不行?」

  笑話!她怎麼可能不能說話呢?她可是黎湘山莊裡頭的寶貝呢!她不僅要說,還要說的比覃韜大聲。

  「注意你的行為!」

  「為什麼?」

  「沒有為什麼,若是你還想留下一條小命的話。」覃韜的眼神瞇了起來。

  「我的小命當然要留下來啊,對了,你還沒有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黎芷兒又將話題拉回。

  她還是很「堅持」的想知道他到底叫什麼名字,畢竟他可以算得上是在這個地方第一個與她說話的人。

  若是在這裡沒有什麼人可以與她聊聊的話,她真的會覺得很乏味、無趣,根本就沒有辦法再待在這個地方。

  「覃韜。」

  「叫覃韜啊。」不錯耶,他有進步了!竟然願意告訴她他的本名。

  「嗯。」覃韜點點頭。

  「那我要叫你什麼比較好呢?叫阿韜好,還是覃大哥好?」

  為了這一點,她又有些煩惱了。

  基本上,看他的樣子最少也比她大上七、八歲,那這樣的話,叫阿韜似乎是有些不禮貌,也許叫覃大哥還合適一些。

  「這樣好了,我就叫你覃大哥,你覺得如何?」好不容易心裡頭有了決定,黎芷兒覺得高興極了。

  「隨便你。」

  「你不要這麼說嘛,好像一副很委屈的樣子呢!」

  叫覃大哥不是很親切嗎?他怎麼一副似乎是很委屈的樣子呢?黎芷兒左瞧瞧、右看看,她還是覺得沒有什麼可以讓覃韜好委屈的啊!

  「你說夠了沒?」

  「還沒。」黎芷兒一派認真的搖頭,「我還有很多事情沒有問你。對了!你是這間山莊的什麼人?你們是請我來作客的嗎?咦……也不對,我應該是被下藥然後帶過來的,所以應該不是來作客而是被綁來的啊!」

  「我是這間山莊的什麼人?」哼,江湖上鼎鼎有名的天闕宮被她說得像名不見經傳的小山莊一樣,讓覃韜心裡頭有些不悅。

  「對啊,你是這裡的守衛嗎?」黎芷兒的小頭顱又忍不住開始左右張望著。

  「我怎麼在這裡都沒有看到半個人呢?怎麼好像空空的……」

  是啊,她好歹也清醒了一、兩個時辰了,竟然連半個人影都沒有看到,頂多也只看到覃韜一個人而已,除此之外,就再也沒有人經過這個地方了。

  「守衛?我看起來像嗎?」覃韜對黎芷兒的話感覺到有些嗤之以鼻。

  「是不像啦!」黎芷兒仔細的思考著,「以你的外表、長相、穿著來看,你是沒有半點像守衛的樣子,但是我怎麼知道你到底是不是這裡的守衛呢?說不定你們這裡的守衛就穿這樣子呢!」

  是啊,她說的也沒錯啊,她是第一次來這個地方耶,人生地不熟的,她怎麼會知道那麼多啊……

  不過,說真的!他的樣子真的不像是守衛,因為他渾身散發出的那種氣勢,倒蠻有王者之風的。

  「我不是這裡的守衛,你需要有守衛在這裡嗎?」

  「我不是這個意思,只不過有人在這裡的話,感覺就不會這麼奇怪了。」

  是啊……感覺就不會像現在這樣冷冰冰的,像來到了千年冰窖一般。

  「你要女婢服侍嗎?」

  哼,她難道不知道自己是階下囚嗎?竟然還這麼的大膽!也許她是打算分散他的注意力;也許黎湘山莊早就知道蘇詩化身為第一名妓刺探情報的事情,所以故意讓黎芷兒中計,再將計就計的讓黎芷兒「直搗龍穴」?

  哼……若是這樣的話,那他覃韜也只能說他們的如意算盤打的真是太好了。

  要在他的身旁玩花樣、耍把戲,最好一次就成功,否則他可是會將他們身上的肉一片片削下來配酒的。

  「女婢?」不錯耶,來這裡還有女婢服侍她,似乎也很好。

  「是。」

  「你要派幾個女婢給我?」

  「你要很多嗎?」他反問。

  「不用吧,其實我也很少在使喚婢女,我只想找一、兩個人陪我聊聊天而已。」說到這裡,她的聲音止住了,認真的看著覃韜,「你們這裡是誰管事的?」

  「有什麼事情?」不知道她又在玩什麼把戲,覃韜一雙黝黑的眸子黯了下來。

  「我想直接找你們管事的談。」

  「和我說就行。」

  看他那個樣子是真的有點像下決策的人,「好吧,既然你都這麼說了,那可以請問一下,我還要在這個地方待多久?喜鵲還在等我耶!」

  是啊,要是不趕快回去的話,喜鵲身上的皮就會被剝掉一層,由喜鵲變成烤小鳥了。

  「你想走!?」他的地方怎麼可能,任人就這麼隨隨便便說來就來、說走就走?

  「不是想走,只是想知道要在這裡待多久而已,至少也要讓我知道我在這裡會住多久吧!」

  「是嗎?」

  「不是嗎?快告訴我,我得在這裡住多久吧!」

  她真的是急著想知道答案!

  「到我高興為止。」是的,這裡的一草一木都得聽他的命令行事。

  「到你高興為止?這是什麼意思?」黎芷兒真的不解,為何覃韜會說這種話。

  「我就是這裡的主人,覃韜。」覃韜緩緩的說出了自己的真正身份。

  聞言,黎芷兒只是愕然的直盯著他,說不出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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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8-20 21:56:23
第三章

  「黎姑娘,我叫兒,是來這裡伺候你的。」

  一名年約十二、三歲的小姑娘,身著粉紅色的羅裙出現在黎芷兒的廂房裡頭,而正專心玩著蛐蛐兒的黎芷兒一見到有個小姑娘到來,連忙站起身。

  「你叫兒嗎?」黎芷兒興奮的說。

  原本以為她是得絕望了!

  因為自從那日見到覃韜後,也三、四天過去了,這幾天覃韜沒有再來看過她,除了晚上沐浴更衣時,會有僕婦扛著浴桶出現之外,根本沒有半個人會理她。

  不……正確的說法應該是——她還是見不到半個人影。

  「呃……是、是的!」兒連忙的點點頭,見到有人這麼親切,兒有些嚇到了。

  在天闕宮裡頭,每個人幾乎都是戰戰兢兢的。

  他們只須管好自己的事,其他的就全都不用管,免得一不小心把自己的小命給送掉了。

  「怎麼了?你不要這麼害怕啊……還是我嚇著你了呢?」

  一見到這個服侍自己的小姑娘這麼誠惶誠恐的,黎芷兒也跟著不安起來了。

  「你不要這麼的緊張嘛,放輕鬆一點……」

  「我……黎姑娘我……」

  黎芷兒走到了兒的身旁,牽著她的手走坐到了案桌前,「坐啊!」

  「是、是的。」

  「你說你叫兒是不是?」黎芷兒再次問道,「我們聊聊可以嗎?」

  「可……可以,可是我不知道要和黎姑娘聊些什麼?」

  她們在天闕宮,一向只須做事就行了,不需要太多話,若是太多話,就得小心自己的人頭落地。

  「聊些什麼?」對啊,這可考倒她了,她要和這個小姑娘聊些什麼呢?「不然這樣好了,就聊聊這個地方。你告訴我這裡是哪裡,我們先從這裡聊起。」也好,這是她最需要知道的一點,她總得知道這裡是哪裡吧!

  「這裡啊……」兒有些害怕的左右張望著。

  「怎麼了?你的樣子怎麼好像在擔心什麼似的,有什麼事嗎?你不用這麼擔心的。」黎芷兒連忙安撫著兒。

  「黎姑娘,其實在這裡是不能亂說話的。」兒小心翼翼的回道,她的聲音壓得很小聲,就怕被其他人給聽兒了。

  「為什麼?」黎芷兒不解的問道。

  「黎姑娘你有聽過『天闕宮』嗎?」

  「天闕宮?」黎芷兒聽到了兒的話,整個眉頭都皺了起來,「我如果沒有聽錯,兒你是在告訴我這裡是天闕宮嗎?」

  關於天闕宮的事情,她也曾經聽她幾個兄長及爹爹提起,但是他們所提及的,不外乎天闕宮是多麼十惡不赦的邪魔歪道,是一個神秘極了的邪教組織。

  她二哥黎允武甚至還告訴她,天闕宮的主人覃韜是個嗜血之人!

  據說他喜歡吃生肉、喝人血,若是一個不留意得罪了他,他會拿刀子活生生的將對方身上的肉一片片的刨下來,然後在對方的身上挖個孔、插上一根細竹筒引血到桶裡頭飲用……

  她那時聽到這些話還覺得十分恐懼,但是現在一知道這裡是天闕宮,而她見到的覃韜即是天闕宮的主人時,她就不再駭怕,也覺得應該不是這麼回事。

  雖然她和覃韜不熟,他看起來也很邪氣沒錯,但是她直覺的就是相信他,她不信他真的會吃人肉、喝人血。

  「是的。」兒點點頭。

  「可是若這裡是天闕宮,那我怎麼會在這裡呢?天闕宮不是武林中最神秘的一個組織嗎?」

  而且上次江湖豪傑到他們黎湘山莊開武林大會時,她走到大廳裡去,還聽到各大名門正派有意要聯合起來剿平天闕宮。

  「是這樣沒錯,小的知道的也不多,只知道姑娘你是被左護法給帶回來的。」兒誠惶誠恐的回道。

  「左護法?那又是誰啊?」這裡的一切都給她好混亂的感覺。

  「就是第一名妓蘇姑娘啊!」

  「啊?」聽到蘇詩是天闕宮的左護法,其實黎芷兒並沒有太過訝異,只是愣了一下,「蘇詩是天闕宮的左護法?」

  「嗯,小的知道的也只有這麼多了。」

  她在天闕宮待十二年了,打從出生就在天闕宮裡頭,但是對於天闕宮這複雜又精密的組織,她還是不怎麼瞭解。

  而且她在天闕宮的地位就像是下等人一般,有什麼事情他們這些奴僕根本就不會知道,他們一向只要做好自己的事情就夠了。

  「謝謝。」

  從兒的眼神當中,黎芷兒可以知道兒並沒有騙她,要是兒有意要騙她,根本就沒有必要和她說這麼多。

  「不客氣。」

  「你們宮主真的會吃人肉、喝人血嗎?」雖然她不太信二哥的話,但她還是忍不住想問一下。

  「吃人肉、喝人血!?」兒愣了下,「黎姑娘你為何這麼說呢?我們宮主是有點殘忍沒錯,但他不會做這種事的。」

  「這就好。」那她就放心了,最起碼若是真的不小心葬身在這裡的話,也不用讓人將身上的肉一片片的刮下來。

  「怎麼了?是不是黎姑娘你聽到外頭的人說我們天闕宮什麼了?那些全都是騙人的。」兒連忙說道,「像右護法人就很好,常常教我唸書、習字什麼的,他告訴我們天闕宮才不是如外傳的那樣呢!」

  「我現在相信了。」

  「真的嗎?」

  「是啊。」黎芷兒笑著點點頭,「要是真如外傳的,是個這麼恐怖的地方,那怎麼可能會有像你這麼可愛的姑娘?呵呵……」

  最起碼兒給她的感覺就很善良,真正活在殘暴的地方的人,是不可能擁有這種個性的。

  聽到黎芷兒的話,兒露出了一個靦腆笑容。

  「謝謝黎姑娘,黎姑娘你餓了嗎?我去幫你準備晚膳,」

  兒從案桌前起身,正準備走出黎芷兒所住的廂房之際,卻被她給握住了手。

  「我還不餓,如果你不是很忙的話,就陪我去院子裡頭抓幾隻蛐蛐兒來逗逗吧!我今天抓的這兩隻都挺大的,不過似乎怎麼逗都逗不太起來的樣子,我想再找幾隻來逗。」

  是啊,她每日都是這麼的無聊,無聊到只能關在廂房裡頭逗蛐蛐兒,差一點要瘋了。

  「呃……什麼叫逗蛐蛐兒?」兒不解的問道。

  「喏,你看好!就是這樣。」黎芷兒拿了根蘆草然後逗弄著兩隻蛐蛐兒,「這樣你懂了嗎?」

  「懂。」她點點頭。

  「那你來玩玩看,學學怎麼逗蛐蛐兒吧!」黎芷兒將蘆草遞給了兒。

  「真的可以嗎?」

  「為什麼不可以!喏,拿著吧……」

  

  四、五天沒見到黎芷兒了,覃韜對於黎芷兒在天闕宮裡頭的一切事情,全都是由右護法祈聖口裡聽來的。

  他得知黎芷兒在兒一到她身旁後,便整日在宮裡頭玩耍,兒甚至還找了許多婢女與她們一同玩耍,是以在黎芷兒所住的院落裡,每日都是歡笑聲不斷。

  「宮主,這是各地的探子所打聽到的情報。」祈聖遞上了一封密函給覃韜。

  覃韜隨意的看了那封密函幾眼後,便叫祈聖拆了它,「你念給我聽就行了!」

  他坐在躺椅上頭,前襟敞開,一旁坐了三、四名姑娘服侍著。

  「是的。」祈聖點點頭,取回了密函,拆了它。

  「宮主,據小的調查,黎湘山莊真的有位千金名喚黎芷兒,她在黎湘山莊不管事,莊裡頭大大小小皆非常疼愛她,現下黎姑娘已失蹤數日,黎湘山莊為此幾乎要人仰馬翻了,莊主黎邑霸甚至提出懸賞,只要知道黎姑娘下落的就賞金千兩……」

  「看來黎芷兒被我們請過來,似乎是意料之外的事吧?」覃韜冷笑著。

  「是的。」祈聖溫文的笑著,他點了點頭。「這樣的話,我們大可以放心黎姑娘不是混進天闕宮裡頭當奸細的。」

  「你以為我怕她混進來當奸細嗎?」

  覃韜漫不經心的表情,讓人看不清他隱身於這張陰邪臉龐之下的真正想法。

  「屬下當然不是這個意思。」祈聖急忙說道。

  「我當然知道你不是這個意思。」他對身旁的姑娘彈了彈手指,美艷的姑娘立即送上已經剝好皮的鮮美葡萄。

  突地,聖殿的外頭傳來了吵雜聲,讓覃韜的眼睛瞇了起來。

  見到覃韜不悅的臉色,祈聖連忙開口:「屬下去看看外頭發生了什麼事情!」

  「嗯。」

  就在祈聖還沒踏出聖殿之時,一顆用竹草編製而成的草球就這麼滾入了聖殿裡,還滾到了覃韜的身旁。

  覃韜彎下身,將那顆草球拿在一手把玩著,另一手則是朝幾名姑娘揮了下,眾姑娘看到他的手勢之後,躬身完便退下。

  「宮主……」

  祈聖想接過覃韜手中的草球,但是他卻沒有意思要將球給他,仍是拿在手中把玩著。

  「你覺得這會是誰的傑作?」覃韜的嘴角彎出了一個弧度問道。

  那拉開的薄唇,似笑非笑的,將他全身陰邪的氣質表露無遺。

  「相信宮主你也知道是誰的傑作,這種事為何還問小的呢?」祈聖也露出了個笑容。

  看覃韜的表情及舉動,他可以判斷他的心情還不惡。

  「說的好!那你覺得等會兒來撿這顆草球的人會是誰?」覃韜再次的明知故問。

  雖然幾天沒有見到黎芷兒了,但他的腦海裡偶爾會浮現她的身影。

  不想去見她是因為不願讓她干擾他的情緒,他自小接受的教導是不允許他做出這樣的事情。

  雖然是這樣,但她那甜甜的笑靨在他閉上眼的時刻,還是會清晰的呈現。

  「宮主,這你可真考倒我了,那容許祈聖問一句,你希望會是誰來撿這顆草球?」

  一句話,祈聖便道破了覃韜的心思,覃韜不怒反笑了。

  「你這是在問我話嗎?右護法?」

  「屬下不敢!」

  「不敢就莫再提,知道嗎?」覃韜的話語雖然輕柔,但是警告的意味卻十分的濃厚。

  「是!」祈聖點頭,退到一旁去。

  而就在這個時候一陣輕巧的足音由遠而近的傳入了眾人耳朵裡頭,沒多久一個小小的身影也映入了兩人的眼簾。

  一見到那個嬌小身影,覃韜坐起身,手中仍是握著那顆草球。

  

  「兒,你看這回怎麼辦啊,你將球踢到聖殿裡頭去了,若宮主怪罪下來的話,我們的小命都會不保的。」

  與黎芷兒及兒一同踢球的幾名宮女,一見到兒將球結踢入了聖殿,冷汗就開始由額際冒出來了。

  而將草球踢入聖殿的兒則是快要哭出來了,她小小的個子站在原地焦急的不停打轉著,眼眶則是蓄滿了淚水,顯然是真的驚嚇過度了。

  看到這個情形,黎芷兒有些不忍。

  「兒,只不過是球滾到聖殿裡頭而已,大不了就到聖殿裡頭將球給拿出來,這樣不就好了嗎?」她走到了兒的身旁安慰著她。

  「可是宮主的脾氣向來陰晴不定,誰將球給踢入聖殿誰就去撿,我們不敢去!」

  幾個宮女全都嚇死了,就怕覃韜一生起氣來,連她們幾個無辜的人都得人頭落地。

  「黎姑娘……」兒抱著黎芷兒不停的哭泣。

  「不過是一顆草球咩,你們不要將覃大哥的心眼想的這麼的小嘛,我去撿球可以了吧,別再這麼責罵兒了。」黎芷兒說道。

  為了一顆草球,就要人的一條命?

  那也真的是太恐怖了吧!

  「可是黎姑娘,我們宮主脾氣很……」

  宮女兒的話還沒有說完,便被黎芷兒給打斷了。

  「很如何?我之前就見過他了啊,他也沒有朝我發過什麼脾氣,有什麼好怕的。」

  黎芷兒可不像她們幾個小宮女一般,她根本不覺得有啥恐怖的,只要覃韜沒有吃人肉、喝人血的癖好,那她都不怕。

  反正,她現在頭頂著覃韜的天、腳踩著覃韜的地,她知道只要他看她不順眼,一隻手指頭就可以將她給捏死了,不過,他又沒說看她不順眼,所以她也就沒有什麼好怕的了。

  「可是我們宮主真的……」兒忍不住的還是開口提醒黎芷兒。

  「兒,我知道你現在是擔心我,但是你也不用將你們宮主想的就像是豺狼虎豹一般,還是你要代替我去將草球給撿回來?」知道兒自己也嚇的要死,黎芷兒故意說道。

  「不……黎姑娘,你就行行好,別嚇我們幾個了。」

  兒一聽到黎芷兒的話,臉色登時大變,說話也開始結巴了起來,那倉皇的神情就像是又受到更大的驚嚇般。

  「既然你都這麼說了,那你就別嚇我了好嗎?讓我心平氣和的去和覃大哥賠個不是,將球給要回來。」黎芷兒笑著說道。

  「那黎姑娘你千萬要小心,別和我們宮主起衝突,說話的態度要好一些,否則我們宮主會動怒的。」

  「知道、知道。」黎芷兒不停的點著頭,「從剛才被你們幾個這麼耳提面命下來,我怎麼可能會不記得你們宮主的脾氣很壞呢?就算他很好,我也會小心翼翼的注意自己說辭的。」她玩笑似的說道。

  「那就好!」聽到黎芷兒這種半開玩笑、半帶著保證的話,大家才都放下心來。

  「你們幾個就在這裡等我吧,從這裡到聖殿還不近呢!兒你的腿力真的是不錯,可以將草球給踢到這麼遠的地方去,你們就等我一刻鐘吧,若是一刻鐘之內我還沒有出來的話,那你們幾個別忘了快點拔腿就跑,因為我可能遭受到你們殘忍宮主的毒手了。」黎芷兒突然用認真的語氣說道。

  她那認真的話讓幾個人倏地全都安靜了下來,「黎姑娘……」

  「我開玩笑的……哈哈哈……」在發出了幾聲爆笑後,她踩著輕快的腳步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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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8-20 21:56:41
第四章

  「覃大哥,真的是對不住!你們在討論事情嗎?」黎芷兒一踏入聖殿,就看到覃韜坐在躺椅上頭,祈聖則站在覃韜身後,而她所要找的球就在覃韜手中。

  「我和宮主剛談完事情而已,黎姑娘,好久不見了!」祈聖對黎芷兒露出了一個瀟灑的笑容,「你還記得我嗎?」他問道。

  「你……」任憑黎芷兒絞盡腦汁,她還是記不得到底曾在哪裡見過祈聖。

  「記不起來嗎?」

  「很抱歉!我真的是記不起來曾在哪裡見過你,但是我若是見過你的話,我一定會有印象的。」她有些懊惱。

  黎芷兒一向認為自己認人的功夫還算不錯,雖然不是過目不忘,至少也會有印象,但是現在會對祈聖沒有任何印象,真的是讓她不解。

  「我想也是。」看到黎芷兒的表情,祈聖一點都不覺得訝異。

  「為什麼呢?」

  「因為我見到你的時候你是昏迷的,你對我沒有印象也是應該的。」祈聖緩緩的說道。

  當祈聖說出這句話的時候,黎芷兒差一點覺得自己要吐血了。

  她是這麼認真的想著中自己到底是在哪裡見過他,而他到最後竟然告訴她這樣的答案,這不是擺明在整她嗎?真是太惡劣了。

  「這位公子你太過分了,你怎麼可以耍我!」黎芷兒故意板了個臉說道。

  「叫公子就太客氣了,我姓祈,祈聖。」看到黎芷兒的臉色變得難看,祈聖也緊張了,「黎姑娘,你該不會生氣了吧?」

  「是啊,氣極了!」

  「祈聖,你先下去。」不想見到祈聖與黎芷兒這種打情罵俏的鬥嘴樣子,覃韜冷冷地開口說道。

  「是的,宮主。」祈聖點了點頭,對黎芷兒露出個笑容之後便離去了。

  「覃大哥,很抱歉!我們在踢球玩耍,結果不小心將球踢到聖殿裡頭了,請你將草球還給我。」黎芷兒的態度十分客氣,完全不同於與祈聖相處的樣子,這今覃韜看起來礙眼極了。

  其實以黎芷兒的個性來說,她根本很少會表現出很客氣的樣子,但是一堆宮女對她的交代,她又不能不放在心上,所以就變成這種尷尬的樣子。

  「為什麼我要將這個還給你?」覃韜問道。

  「覃大哥,這是我的草球,你怎麼可以將它給搶過去!」黎芷兒瞪著覃韜說道。

  「我沒搶,只是撿到而已。」

  「但那也還是我的東西,你撿到不代表是你的。」

  現在是要比誰比較會說話是嗎?好吧,反正她也很久沒有和人抬槓了,她就不信會講輪覃韜。

  「這裡是我的地盤,你該知道吧?」覃韜注視著她的面容,發現玩耍過後的她,雙頰紅潤,令她看起來更加的耀眼。

  「是沒錯。」她點頭。「但是你手中的東西卻還是我的啊……還是覃大哥你想與我們一起踢球?」

  一定是他想要和她們一起玩又不好意思說出口,所以才一直不將球還給她的,黎芷兒在心裡頭想道。

  「和你們一起玩?」笑話,他和她們幾個姑娘踢球玩耍?

  「是啊……反正大家一起玩嘛,又沒有什麼關係!我在黎湘山莊的時候也都是和家丁、婢女一起玩。我知道覃大哥你一定沒有和姑娘踢過球,所以有些難為情,不過日子久了,你就會習慣啦!」是啊,第一次總是比較困難的。

  「我不和你們一起玩,你過來這裡!」覃韜對黎芷兒招了招手。

  看到覃韜對她招手,黎芷兒有些不解,她皺著眉看他。「過去做什麼?」

  「你過來!」覃韜又說了一次。

  聽到他再說了這句話,黎芷兒心裡就有些害怕了。

  難不成他真的就如同婢女所說的那樣嗎?心裡雖有個小小的聲音告訴她,應該是不會吧,但她還是會感覺到懼怕。

  腳步不自覺地往後退了幾步,此刻她連草球也不想要了,那種東西再編就好了,若為了這個惹毛他,真的是太得不償失了。

  於是她一個利落的轉身,就想衝出聖殿,但是手卻被覃韜給扣住了。

  「你……」黎芷兒感到很驚訝,她怎麼才一轉身,他就在她的身旁了。

  覃韜霸氣的扣住了黎芷兒的手腕,「怎麼看了我就想跑?」他冷言的問道。

  「我沒有見到你就跑啊!」他的話對她來說真的是太重了一點,她只是看到時機不對,馬上腳底抹油而已,根本就不是看到覃韜就跑啊。

  「那你怎麼連草球都不要,就想離開了?」

  他是不想去見黎芷兒沒錯,但現在是她主動出現在他面前,這對他來說情形又不同了。

  是她自己要踏入他的地盤、他的領域的,與他無關。

  「呃……」黎芷兒訕笑了幾聲,「覃大哥,你要不要照照銅鏡看看你剛才是什麼表情,在這樣的表情之下,我若沒有跑的話,我才是笨蛋呢!」要是被他動手給殺了,那她不是太可憐了嗎?

  為了一顆球就葬身在天闕宮,要是被人知道,說不定會被人給笑死呢!

  「我是什麼表情?」

  「反正是比你原先的表情,還難看一點就是了。」

  站在聖殿裡頭,黎芷兒又忍不住的觀察起這聖殿的佈置了,四根銅柱上分別嵌有大如拳頭的夜明珠,顆顆價值連城,就算是夜晚整個聖殿還是十分明亮。

  而聖殿裡頭除了銅柱及夜明珠之外,還有許多稀奇的古玩,讓黎芷兒看的幾乎無法移開目光,但是雖然如此,她還是覺得少了些什麼,那種感覺就像是她的廂房一般,豪華卻少了生氣。

  生氣!?

  現在,她不想讓這個聖殿給她那種討厭的冰冷感覺,所以她要在這上頭花點工夫。

  「是嗎?還是你比較習慣與祈聖交談?」覃韜問話的聲音雖然輕柔,但是卻摻雜了一些連他自己也沒有察覺的妒意。

  「覃大哥你為什麼這麼說?」

  「我說錯了嗎?」

  「當然錯了啊……」

  是咩,不只是錯還錯到底了,她今日是第一次見到祈聖,怎麼會說她比較習慣與祈聖交談呢?不過要是祈聖願意帶一些新奇的東西給她的話,那就另當別論了。

  「為什麼?」

  「沒有為什麼。」看著覃韜手中的草球,她再次問道:「覃大哥,你要不要將草球還給我啊,兒及珠兒她們都還在等我,要是不還的話,那我也得快點回去告訴她們。」

  她可沒有忘了自己向兒她們開玩笑的話,說一刻鐘要是還沒有自這裡出去,就是自己已經遭到不測了。

  「你有想過要回去黎湘山莊嗎?」覃韜將球扔到了一旁,拉著黎芷兒的手臂就這麼坐到一旁的躺椅上,並且半強迫性的讓她坐在他的腿上。

  「可以回去嗎?」說到黎湘山莊,黎芷兒的雙眼都亮了起來。

  來到這兒這麼久沒回去,她也挺想念家人的,也許她應該回去看看才是。

  「你這麼想回去嗎?」黎芷兒一聽到黎湘山莊時,眼神散發的雀躍光芒是他不願意看見的,他希望她可以留在天闕宮,永遠不要回去。

  「是啊……因為這裡也沒有什麼好玩的,我待在這裡已經十來天了,能玩的也都玩遍了,而且我這麼久沒有回去,我爹娘一定會很擔心我的安危……」黎芷兒低下頭說道。

  「是因為沒有什麼好玩的才想回去?」覃韜輕聲的問道,手撫著她的長髮。

  「嗯。」

  「那你在這裡玩過什麼了?我有空可以帶你四處去玩。」覃韜這句話一脫口,連他自己都嚇了一跳。

  他竟然用寵愛的語氣和黎芷兒說要帶她四處去玩!

  這已經是第二次了!

  第一次是在湖畔時,而第二次是現在。

  他竟然一而再的對她用這種寵愛的語氣說話,難道她在他的心裡頭真的是特別的嗎?

  特別!?

  當這個想法竄入他的腦海時,他並未感到厭惡。

  也許,這麼寵著她的感覺也不錯吧,覃韜在心裡想著。

  「真的嗎?」

  「是的,那你是不是比較不會那麼想家了?」

  「對!」黎芷兒用力的點點頭。

  「好吧,有空的時候我就帶你去。」

  「真的嗎?」黎芷兒興奮的在他的腿上挪動著,「真的可以嗎?覃大哥你不忙嗎?」

  「可以。」

  「謝謝你,車大哥你根本就不如外傳的那樣,其實你這個人只是冷漠了一些而已,不然人還挺好的。」

  真的很好呢,還願意帶她出去玩!

  哪像她那些兄長,都要她吵鬧才要帶她出去。

  「你覺得我是個好人?」

  第一次有人對他說這種話,雖然整日都處在天闕宮裡,但是天闕宮分佈的據點及探子這麼多,覃韜多少也知道江湖上是怎麼傳他的,不過他也不怎麼在意就是了。

  「是的。」要不是個好人的話,以他的身份地位根本不用與她在這裡瞎耗,大可以隨隨便便找個什麼人打發她就好了。

  「為什麼這麼肯定?你不怕我是為了利用你,將你當成手中的一顆棋子嗎?」他輕聲的說道。

  覃韜知道黎芷兒不笨,她只是太天真而已,才會這麼簡簡單單就相信一個人,雖然被她完全信賴的感覺很好,但不是每個人都像他這樣,不屑去利用一個姑娘家的。

  「覃大哥,你會嗎?」聽到覃韜的話,黎芷兒抬起頭來認真的看著他。

  「你覺得我會嗎?」

  「不會!」

  「為什麼?」

  「第一、整個武林現在不是我爹爹在作主,我爹爹在江湖上雖然有」定的影響力,但還不是武林盟主。第二、我爹爹一直有當武林盟主的打算,就算我再怎麼受寵、他再怎麼疼愛我、視我為掌上明珠,但畢竟他的野心太大了,若是利益發生衝突的話,兩者取其重,我應該是會被犧牲的那一方。」

  她承認爹是真的很疼愛她,而她娘也母憑女貴的在黎湘山莊有了地位,但是和爹相處十幾年了,她怎麼可能不瞭解他的個性呢?

  「你是這麼看待你爹的?」覃韜根本就不曾與人這麼坐下來談過事情,現在他發覺這種感覺還挺不錯的。

  「是的,而且……」說到這裡她的話停頓了下來,那種樣子看起來就像是在猶豫著,該不該將心裡的事告訴覃韜。

  「說!不要將事情藏在心裡。」直覺的,覃韜不喜歡黎芷兒有心事瞞著他。

  「好吧……覃大哥你有聽過清風道長嗎?」她問道。

  「鐵口直斷的清風嗎?」這個人他多少有點耳聞,據傳要見他一面是難如登天,就算是散盡家財,也可能沒有任何希望,不過那些話他都只是聽聽而已。

  「是的,在我出生的那一日他到過黎湘山莊說了幾句話,我想也是因為他的話,所以造就了我在黎湘山莊那種至高無上的地位吧!」在黎湘山莊裡頭,就達她幾個兄長都得讓她幾分,甚至連他爹也是。

  覃韜沒有出聲,手仍是把玩著她烏黑如瀑的髮絲,等著她繼續說下去。

  「清風道長說我是福星轉世,還要爹爹善待我,否則黎湘山莊在二十年內必亡,反之……」黎芷兒將清風道長的話悉數說給覃韜聽。

  「而你的手臂剛好有個月牙形的標誌,所以你就是黎湘山莊的福星了?」笑話,只是個裝神弄鬼的道長說的話,他覃韜根本就不信這些。

  「是的。」霍地,黎芷兒覺得有一點很奇怪,「覃大哥你怎麼知道我有月牙形的胎記?」

  「你那日昏迷,我撕碎你的衣袖見到的。」

  「你——」黎芷兒登時臉上紅成一片。

  他……他竟然撕碎了她的衣袖,那除了這個,他還看見了什麼嗎?她在心裡頭羞赧地想著。

  黎芷兒的心事全都寫在臉上,她不說覃韜也知道她要問什麼,而且他一向是很敏銳的人,這些細微的小動作全都逃不過他的眼,「放心,我什麼都沒看。」

  「咦……」黎芷兒愣了下,「覃大哥……」

  「所以你的意思是指,雖然你是氏清風口中黎湘山莊的福星,可若是在利益衝突之下,你還是會被黎邑霸犧牲掉?」他淡淡的問。

  嘖嘖……人說虎毒不食子,看來名門正派可是比他們殘忍多了。

  「嗯。」

  「既然這樣,你就不要回去了,待在這裡就行了。」他也不希望她回去。「你喜歡這裡嗎?」

  「喜歡!」黎芷兒點頭。

  「別回去了,我可以讓你修書一封,要人快馬加鞭的送到黎湘山莊裡頭。」

  「好。」待在這裡的感覺很好,她喜歡這樣。

  雖然黎湘山莊上上下下都待她很好,但她總覺得那種好有些太刻意、太不真切了,好到甚至要讓她起疑,而且待在這裡也不錯,她真的喜歡這裡呢!

  

  「宮主……」當祈聖一跨入聖殿,赫然發覺聖殿裡的佈置變了,裡頭多了許多大大小小插滿各種顏色花朵的花瓶,看起來真的是讓聖殿多了些生氣。

  原本覃韜都是待在聖殿裡頭,但是他這次卻沒有在聖殿裡看到他,他不禁感到有些納悶,於是便走出了聖殿尋找,看到一名守衛便問,「宮主呢?」

  「宮主和黎姑娘出去了。」守衛恭敬的回答道。

  「和黎姑娘出去?」祈聖皺起了眉。

  他發現這幾次來找宮主,他幾乎每次都不在,似乎都和黎芷兒出去了,而他們兩人的感情似乎也不錯,若是這樣發展下去,他倒也樂見其成。

  「宮主有沒有說什麼時候會回來?」

  「沒有!宮主只是交代右護法若有事找他,明日再來。」守衛說道。

  「我瞭解了。」祈聖點頭後離去了。

  

  「覃大哥,你說你這次要帶我來看什麼?」

  由覃韜帶著她在聖殿裡頭逛就是不一樣,因為她每個地方都可以去,原本讓兒及珠兒帶著,結果遇到很多天闕宮的禁地都沒有辦法進去。

  現在就不一樣了,而且和覃韜一同走著與她們帶著她走的感覺差很多,她喜歡這樣。

  「看前面。」覃韜摟著黎芷兒,手指著前方不遠處,那邊是個天然的瀑布,而在瀑布下方有一道彩虹,「這裡是我們天闕宮淨身的地方。」

  「好美……」當她的視線順著覃韜的手指往上看之時,她幾乎都快要說不出話來了。

  那湍急的水流沖洩而下,形成了一道瀑布,而瀑布四周的巖壁似乎又與一般的石頭不同,會閃著亮光。

  黎芷兒蹲下了身子,手探了探水溫,冰冷的很,登時讓她打了個冷顫。「好冷!」

  「嗯……」覃韜點點頭,「是很冷沒錯,我們稱這裡叫冰泉,一年當中都會有特定的日子要過來這裡浸泡冰泉。」他解釋道。

  「原來是這樣子啊!」黎芷兒站起了身,轉頭看著覃韜,發現他似乎在專注的看著她,「覃大哥,你在看什麼?」她不解的問道。

  「你喜歡天闕宮嗎?」他將她小小的身軀給摟入了懷裡,低聲的問道。

  「喜歡啊……怎麼了?覃大哥你怎麼突然問我這個問題呢?」

  「那你喜歡我嗎?」要是不見到黎芷兒、不與她相處的話,他感覺還不會這麼的強烈,但是一與她有所交集後,所有的事情似乎就全都不同了。

  他的目光常緊鎖著她的身影,根本就沒有辦法移開,希望她可以隨時在他的身旁。

  「喜歡啊……」當她這麼一回答,黎芷兒便發覺自己的雙頰紅了起來,整個小臉就像是火在燒一般,「我喜歡覃大哥……」那種喜歡她也不會分辨,似乎是比喜歡喜鵲、兒她們更加的喜歡。

  「真的?」聽到她這麼回答,覃韜高興極了,他緊緊的摟著她。

  黎芷兒感覺到自己全身的骨頭都像快要被他給揉進身體裡了。

  「覃大哥、車大哥……我快要喘不過氣來了……」她困難地說道。

  「嗯!」覃韜聞言放開了她,看著一池的冰泉,「你想不想下去浸泡看看?」

  「可以嗎?」

  「可以。」

  雖然覃韜說她可以下去浸泡冰泉她十分高興,但是一想到得在覃韜的面前解下外衣,她實在是做不到。

  「可是我……」

  「你怎麼了?」覃韜看到她低下頭,將視線移到她身上所穿的衣服,他就知道她在顧忌些什麼了,「你是不想在我面前解開衣裳嗎?」「嗯……」她羞赧的點點頭。

  「這裡就只有我和你而已,你不是說你喜歡我嗎?」他的大手撫過了她的小臉,看著她美麗的臉龐忍不住的低下了頭,印上了她嫣紅的唇瓣。

  他的舌竄入了她的唇與她的小舌相互交纏,手也在她的身上不停的撫摸著。

  黎芷兒感覺到自己全身熱了起來,一股又一股莫名的熱力催化著她所有的感官神經,「嗯……覃大哥……」

  「叫我韜!」覃韜霸氣的說道,手繞到她的後腦勺輕壓住她,避免她避開。

  「嗯……韜……」當他的唇舌離開她的之際,她不停的喘著氣。

  「喜歡這樣嗎?」覃韜的唇舌移到了她的小耳垂不停的舔弄、吸吮著。

  「啊……嗯……嗯……」黎芷兒的口中發出了無意識的呻吟聲,他的舉動讓她的耳根一陣發麻,甚至還覺得有些發熱。

  那種又熱又麻的感覺,她從來就沒有過,幾乎要讓她站不住,要不是覃韜扶著她的話,她相信自己此刻已跌坐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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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蘇詩依往例每個月回天闕宮一趟,但是她才剛踏入天闕宮,那如銀鈐般的笑聲便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她站在聖殿外頭,看著離她半里處正與宮女玩耍的那個鵝黃色身影,越看眉鎖得越緊,她不知道,天闕宮何時可以任由一堆宮女這麼胡作非為了,宮主一定不能忍受這種事情。

  無意驚動覃韜,蘇詩想自己出面斥責那幾個宮女,於是往前走去。

  正當她離黎芷兒還有一段距離之時,便被兩個守衛給攔了下來。

  「放肆,誰准你們這樣對我的?」蘇詩嬌斥著,「你們不知道我是左護法嗎?」

  還是她太久沒有回來,所以在天闕宮的地位已經開始動搖了呢?

  不可能的……天闕宮向來最重視層級之分,就算她一個月只回天闕宮一次,但是地位也應該不會受到任何影響才對,她在心裡想道。

  「屬下知道你是左護法。」守衛恭敬的說道。

  「既然知道,還不快讓我過去!」蘇詩命令說道。「滾!」

  「左護法,恕小的難以從命,我們是奉宮主之命,在這裡保護黎姑娘的安全的。」

  「黎姑娘?」蘇詩不解的看著守衛,才短短的一個多月,天闕宮怎麼會冒出一個黎姑娘的,她怎麼不知道。

  「她是誰?」她戒慎的問道。

  「左護法,你忘了嗎?黎姑娘就是你一個多月前,綁回來的黎湘山莊四公子黎止啊!」

  一聽到這個消息,蘇詩像是受了很大的打擊般,當下愕愣住。

  怎麼可能?他明明是個公子啊……

  「他應該是黎湘山莊的四公子才是。」蘇詩不敢相信這個事實,她喃喃的道。

  「左護法,黎湘山莊根本就沒有四公子。要是左護法你沒什麼事的話,就請快些離開吧!」

  「為什麼?」

  「宮主嚴禁任何人進入這個地方,因為黎姑娘在和兒她們玩踢球。」

  蘇詩聽到守衛的話,感覺到刺耳極了,但是她還是識相的轉過身,正想往聖殿走去,卻看到覃韜及祈聖剛好向她迎面走來。

  「宮主……」

  「辛苦你了。」覃韜看到蘇詩,只是對她點點頭,旋而直直的走過她身旁。

  「宮主,小的有要事稟告。」蘇詩很著急的說道。

  「有什麼事情以後再說吧!退下。」覃韜揮了揮手,顯得有些不耐煩,接著便走向黎芷兒他們。

  「右護法……」蘇詩不敢相信的看著祈聖,「那位姑娘是……」

  「你不知道她是誰嗎?她就是黎湘山莊的千金小姐。」祈聖笑著說道,然後不意外地看到蘇詩滿臉的挫敗。其實她對宮主的企圖,明眼人都可以看得出來,「黎姑娘來了之後,整個天闕宮就多了很多笑聲,左護法你說是不是?」

  蘇詩沒有回話,只將注意力全都放在覃韜身上,在見到黎芷兒撲向覃韜,而覃韜也緊摟著她的畫面,她便怒火中燒……

  難道是她弄巧成拙,所以才會有這種事情發生?

  「左護法,你看我們宮主和黎姑娘是不是郎才女貌,相配得很?」祈聖知道他這番話在在刺激著蘇詩,但他仍是繼續說著,「宮主可是十分的疼愛黎芷兒,說不定假以時日,黎姑娘會變成我們天闕宮的宮主夫人呢!」

  「你住口。」蘇詩低斥著,她不願在這裡看著黎芷兒與覃韜卿卿我我的樣子,倏地轉了個身,離開這裡。

  

  「今日好玩嗎?」覃韜與黎芷兒一同回房裡,將她給摟在自己的懷裡說道。

  自從那日在冰泉發生的事之後,覃韜便要人將黎芷兒帶到他所住的院落裡頭,要求她與他同床共枕,一解他的相思之苦。

  黎芷兒每夜與覃韜同床,覃韜皆是不停的逗弄她,直惹得她嬌喘連連才肯放開她,不過一直沒有真正的要了她。

  「好玩啊……我今日與兒她們玩躲迷藏,好玩極了。」黎芷兒笑道,「不過我見著覃大哥來了,要你陪我玩你又不要,就與祈聖站在那兒,不是很無聊嗎?」黎芷兒說道。

  要是要她站在原地看人玩的話,她一定會覺得無聊死了,所以據她猜想,覃韜應該也是這樣才是。

  「我看你玩就行了。」他張開了唇在她的耳垂上不停的吸吮著。

  黎芷兒不停的閃躲,「覃大哥……」她的身子不斷的扭動著。

  「怎麼樣?」他的手移到了她的胸前,在她柔軟的胸脯上不停的揉弄。

  「啊……嗯……不……不……」她直往他的懷裡縮去。

  「我要你,就是今夜!」他已經不願意再等下去了,他每夜這樣忍受自己下腹的疼痛,他真的是受夠了。

  覃韜還是第一次這麼忍耐!

  為了不想嚇著她、為了讓她習慣他,他才會這麼一步步的進行,要是換成其他姑娘,他根本就不會考慮這麼多。

  黎芷兒看著覃韜一眼之後嬌羞的點了點頭。

  「嗯。」

  黎芷兒無力的躺在床榻上,而覃韜則是翻了個身,將她擁入懷裡。

  「還痛嗎?」覃韜溫柔的問道。

  「有一點。」

  「要不要我喚人進來幫你倒熱水,讓你舒服一些?」覃韜問道。

  「不。」她搖頭,「我好累,我想睡覺。」

  她現在累的只想睡覺,什麼都不想做。

  「好,那你先睡吧。」他在她的額頭上親吻了下,見她熟睡後,大手一撈,套上了一件外衣,眼睛瞇了起來,眨眼間拿了根銀針,往一旁的窗欞射去,而後緩緩的下了床榻。

  不想驚動黎芷兒,他放輕了腳步,走出內室、經過花廳開了門。

  果然,就見到一個姑娘瑟縮在窗欞旁不停的喘息著。

  「我什麼時候准你接近我的寢宮了?」他冷言的說道。

  雖然天色很黑了,但是他一見到她的背影,就知道她是誰了。

  「宮主……我……」蘇詩強忍著椎心的疼痛轉過身來看著覃韜。

  「我什麼時候要你在我的寢宮外守著了?我怎麼都不知道?」他雖然是帶著笑容,但是眼神看起來卻十分的冰冷,「蘇詩,你好大的膽子!你向天借膽了是嗎?」

  覃韜盛怒的樣子讓蘇詩不停的打著冷顫,「宮主……請宮主饒過屬下一命!」

  三日斷魂針要是不在兩個時辰之內服下解藥的話,任憑大羅神仙也難以醫治。

  「饒過你?蘇詩,我想你真的是越來越大膽了,也許讓你嘗嘗三日斷魂針的痛苦,對你可能會有一些幫助。」他嗤笑道。

  「宮主饒命!」蘇詩害怕的全身顫抖。

  原先她只是想知道黎芷兒是住在哪兒而已,要是住在好下手的地方,那她打算除去黎芷兒,眼不見為淨。

  但是萬萬沒想到,她遍尋不著的人竟然是在覃韜的寢宮裡頭,與她心愛的男人相擁而眠,甚至還在床榻上恣意的繾綣歡愛。

  這些看在她眼中真的是刺眼極了。

  「你也知道三日斷魂針是怎麼回事,你現在全身應該就像是被萬支毒針給刺人一般難受,我告訴你,若是再有下次,我可不會這麼簡單就放過你!」說完,他自懷中掏出了一顆黑色的藥丸子彈向了蘇詩。

  藥丸子筆直的打中了蘇詩的肩頭讓她痛呼了聲。

  雖然那顆藥丸子像小指頭這麼小,但是覃韜的內力深厚,僅只這麼一彈,蘇詩的肩頭便多了一處瘀傷。

  強忍著疼痛,她彎下身子撿起掉落在地上的藥丸。

  她真的不懂,為何她這麼為他一買命,他還是對她這麼的殘忍?

  她甚至清楚他話裡頭的涵義——要是再有下一次的話,她這條命就難保了。

  她一向不是這麼善妒的,她一直嚴守著自己的本分,她十分明白自己的身份及地位,雖然她也曾奢望、希冀覃韜會看上她,但是在希望落空之後,她並沒有絕望,她仍是那麼努力地想爭取他的愛啊……

  但他今夜的舉動,無疑是將她打入萬劫不復的深淵裡。

  他好殘忍啊……

  她知道覃韜是個很聰明的人,對於她的心思,他應該會瞭解才是,而不是非得讓她說破!

  而現在……覃韜撂下了狠話,同時也讓她絕望了!

  抱著寧磊玉碎不為瓦全的想法,倘若真要不到他,她寧可王石俱焚!

  她蘇詩得不到的,黎芷兒也別想得到。

  她不會這麼輕易的就放過他們的!

  「屬……屬下知道……」蘇詩點點頭,咳出了一口鮮血。

  「知道?」覃韜冷眼的看著她,「要是知道的話,就快吞下那顆藥丸子滾出我的視線!」

  「是的,宮主。」蘇詩吞下了藥丸之後,身上的疼痛才不這麼劇烈,此時她也才敢拔下三日斷魂針。

  三日斷魂針雖然是指三日後才會催命,但是只要針一掉,根本不用一個時辰,閻王就等著見人了。

  「蘇詩,你一直是我的得力手下,希望你好自為之,你知道我不會捨不得動手殺你的。」話落,覃韜即轉入他的寢宮。

  蘇詩呆愣在原地,她彷彿聽到空氣中一直飄蕩著覃韜警告的聲音,他的傳音讓一旁的花木都為之震動,甚至發出了沙沙的聲響。

  蘇詩吞了口口水,她知道覃韜警告的意味很濃,但她還是難掩心中的怒意,她還是吞不下這口氣!

  該死的黎芷兒,她蘇詩一定會與她同歸於盡的!

  

  畫舫上——

  黎允武接到了蘇詩的請帖來到了畫舫,才剛踏上就被邀請到廂房裡頭。

  在廂房裨,蘇詩早已備好了佳餚美酒,等著黎允武的到來。

  見到穿著透明薄紗,裡頭僅著一件紅色兜衣的蘇詩,黎允武幾乎被迷的什麼話卻說不出口,良久才好不容易開口說道:

  「敢問姑娘就是畫舫的主人,第一名妓蘇詩蘇姑娘嗎?」黎允武斯文的問道。

  「是的。」蘇詩對黎允武露出了一個萬般嬌羞的笑容。

  「傳言黎湘山莊的二公子黎允武英俊瀟灑、氣了不凡,今日小女子兒,猶勝傳言幾分啊……」

  蘇詩的櫻桃小口彷彿沾了蜜般,吐出的字句皆是褒獎黎允武的,而黎允武也被她的話給薰得茫茫然,已不知今夕是何夕。

  「蘇姑娘,好說、好說!」黎允武緩緩地坐到了蘇詩的身旁。

  平日要見到第一名妓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而他今日竟可以接到蘇詩的請帖,這也讓他的其他兩個兄弟不禁讚歎他的好運道。

  「今日邀請黎公子前來,是有點事要與你商量。」蘇詩嗜聲嗲氣的說道。

  「有什麼要與我商量的,就讓在下舒服過後再告訴我吧!」說完,黎允武的手便直往蘇詩的身上移去。

  蘇詩只有忍耐著不動氣。

  「可是這是有關於今妹黎芷兒的消息,據聞黎湘山莊派出了大批人馬尋找黎姑娘?」蘇詩假意的問道,「我好不容易透過管道,才取得令妹的下落。」

  「原來是關於芷兒的事情啊,不過聽你說話的口吻,芷兒應該是沒事,既然如此,那就可以放心了。」

  美色當前,黎允武才不管黎芷兒的下落,只要知道芷兒沒事就好了。

  「可是……」

  「有什麼好可是的呢?今日蘇姑娘邀在下到畫舫,不會只是想要談我們家芷兒的事情吧!」

  黎允武好女色的事情,江湖上人人皆知,這也是蘇詩為何會選中他的原因。

  「當然了,這是其次,最重要的還不就是想見見黎公子,看看名聞天下的美男子,到底是俊悄到什麼地步啊?今日一見,果真是風流倜儻,小女子真是榮上午。」蘇詩虛應的說道。

  「是嗎?既然蘇姑娘都這麼說了,就讓在下舒服、舒服吧!」黎允武話語一落,便將柔若無骨的蘇詩給打橫抱起,走入幃帳中,翻雲覆雨了起來……

  雲雨過後——

  蘇詩坐在床榻上穿戴好衣物,萬般嬌羞的依偎在黎允武的懷中。

  「沒想到第一名妓蘇詩竟然是個處子,在下真是有福呢!」黎允武放聲大笑起來。

  蘇詩將自己的清白給了黎允武,心裡雖是萬般不願,但她還是強忍著那股強烈的恨意,對他露出了一抹笑容。

  「小女子也是仰慕黎二公子的文才武略,才甘願獻出自己的啊!」

  「蘇姑娘,你真是太會說話了。」

  蘇詩從枕頭下方拿出了一封密函,交給了黎允武。

  「黎二公子,這是我在偶然的機會下巧遇令妹,而令妹央求我必定要將這封密函親自交給你們,並且要你們火速前往天闕宮救她。」

  一聽到天闕宮,黎允武的眼神登時暗了下來。

  「你的意思是指芷兒現在在天闕宮嗎?」

  「是的,」蘇詩點點頭。「黎二公子不妨將信件拆開一看吧!」

  「你看過信的內容了嗎?」黎允武懷疑的問道。

  「當然沒有,蘇詩哪有這個膽子?黎二公子你怎麼可以懷疑我呢?」她一臉委屈的靠在黎允武的懷裡低泣著。

  「這我當然相信你了!我的好詩詩你就別再哭了好嗎?」他安慰著說道。

  「嗯……」蘇詩這才止住了淚水,「黎二公子你就將信件拆開來吧,我也很好奇裡頭寫了些什麼呢!」

  「不。」黎允武搖搖頭,「你一個姑娘家就不要懂這麼多了,你只要知道如何撫慰男子就行了。」他極具挑逗的話語讓蘇詩紅著臉低下頭來。

  蘇詩的樣子看似嬌羞,其實不然,她對黎允武厭惡至極。

  「那黎二公子你要將這封密函帶回黎湘山莊嗎?」

  「是的。」

  「我真的不能知道內容嗎?」

  「不能,我想你現在還是再陪陪我吧!」

  黎允武拉下了蘇詩,兩人緩緩的躺上了床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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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覃韜帶著黎芷兒到宮裡一條守衛森嚴由水晶鋪成的密道裡頭,才剛踏入,黎芷兒便覺得這裡光采耀眼極了,就算是夜晚,這裡還是燈火通明。

  「這是哪裡啊?」黎芷兒問道。

  黎芷兒真的是愛極了這個地方了,自從到了這裡之後,覃韜幾乎一有空閒就帶著她到處逛,讓她每日都覺得很快樂。

  「這裡是天闕宮的密道,除了我和祈聖,沒有人知道。」因為信任黎芷兒,所以他讓黎芷兒知道這裡。

  「真的嗎?那我不就是第三個知道的?」黎芷兒一聽到覃韜的話感到很訝異又很興奮,「連你們左護法蘇詩都不知道嗎?」

  「是!」覃韜寵溺的看著她點點頭。

  對於黎芷兒他真的是愛戀極了。祈聖是從小與他一同長大的,所以他信任他,至於蘇詩雖然是爬到了左護法這個地位,但她太擅長耍手段、心思太過深沉,而且他發現蘇詩似乎有了貳心,根本不值得他再信任她。

  「這個密道除了可以通往關外之外,還藏著我們天闕宮的寶藏。」

  「是嗎?」黎芷兒眼睛睜得大大的,「有什麼寶藏呢?」

  她不是貪圖這些寶藏,只是十分好奇天闕宮到底還擁有什麼實力,竟然可以這麼有把握、有能力來逐鹿中原。

  畢竟和覃韜相處了一段時日,對於他的個性,她也瞭解了七、八成,他從來不避諱在她的面前談論天闕宮裡頭的三門十二舵,而這同時也讓她見識到天闕宮的實力。

  她甚至相信,只要是覃韜想要的話,取下武林盟主的地位對他來說,是輕而易舉的,只是他做事向來只看自己的心意,人不犯他、他就毋須犯人!

  只是她不解,為何這樣的天闕宮,武林各大派竟想圍剿它?

  當她將這疑慮告訴覃韜時,覃韜聽完只是似笑非笑的告訴她,天闕宮太強大了,名門正派怕無法控制天闕宮,所以才打算聯手圍剿它。

  「寶藏在這裡。」他牽著黎芷兒的手,走到了一旁,仔細叮嚀著,「你得跟著我踩步伐知道嗎?」他叮嚀的說道。

  「知道!」黎芷兒點點頭,她發覺覃韜帶著她踩過了幾個五行障法,那錯綜複雜的步伐要是只有她一個人肯定是踩不出來的。

  就在踏上了最後一步後——

  「低頭!」他的手快速地壓下了黎芷兒的頭部。

  黎芷兒低下頭,數十支染有劇毒的箭由她的頭頂上疾射而出,在水晶牆上留下了一些黑印子。

  「這……」黎芷兒嚇的說不出話來。

  「這是避免有叛徒闖入,才設下的機關。」他說道。

  「原來如此。」黎芷兒點點頭,果然沒多久,一面水晶門移動了,幾千箱的金銀珠寶在她眼前展現。

  「嘖嘖……天闕宮真的可以算是富可敵國!」她覺得自己壓根就沒有說錯。原本在天闕宮裡看到的稀奇古玩,在她們黎湘山莊都見不到了,更遑論是這裡的寶藏。

  「喜歡嗎?」

  「這……真是令人感到不可思議!」雖然是這樣,但是黎芷兒對這些金銀珠寶並沒有多大的興趣,「這裡除了這些就沒有其他了嗎?」她好奇的問道。

  「沒有。」覃韜搖著頭。

  「沒有的話,那我們回去吧!」說完,黎芷兒便想轉身離去。

  「你不拿嗎?」

  「我為什麼要拿?」這是屬於天闕宮的,不是她黎芷兒的,而且她對於這些也沒興趣。

  「要是喜歡,你可以拿走。」換成是一般的姑娘早就拿了不少了。

  「這不是我的啊!」

  「是嗎?」覃韜摟緊了黎芷兒,「真的不要?」他再次問道,眼神則是緊緊的盯著黎芷兒。

  「不要。」黎芷兒用著澄澈無偽的目光看著他。

  「嫁給我,和我一起留在天闕宮裡,為了你,我可以打消逐鹿中原的打算。」覃韜暗啞的說道,雙手緊扣著黎芷兒的手臂。「為了你,我什麼事情都做得出來!」

  「終生留在天闕宮裡?」聽到他的話,她的心裡頭是雀躍的,只是一想到無法再見到黎湘山莊的人,她就有些淡淡的失落感,但是喜悅的心情終究是沖淡了那種感覺。

  不過,有件事她真的很想知道,「你……覃大哥,你愛我嗎?」她結巴的問道。

  「你說呢?」他反問。

  「可是我——」黎芷兒的內心掙扎萬分。

  她父兄雖然利用她的成分居大,但是從小也是寵著她、愛著她的。

  在她心裡頭,她仍是很重視黎湘山莊的一切。

  但,現在她竟然愛上了天闕宮的主人,這個在她父兄眼中就像眼中釘一樣的人。

  她閉上眼,想點頭答應他的要求,但是又顧及到黎湘山莊……

  兩邊都是她所愛的,她難兩全啊!

  淚水在眼眶裡打轉,她真的好為難啊……

  但是,她想和覃韜在一起,她愛他,不願離開他的身旁,就算是會遭到父兄的斥罵,她也甘願啊……

  因為她真的在乎他!

  可,要是黎湘山莊真的率人來圍剿天闕宮的話,該怎麼辦?

  兩方人馬若真的起了衝突,到底要怎麼辦啊……

  她該怎麼做?

  沒多久,腦中浮現了答案……

  她寧可對不起黎湘山莊,也不能失去覃韜,她願選擇為他而死!

  「不准你拒絕!要是你敢離開天闕宮的話,哪怕是上窮碧落下黃泉我都要追到你!」

  覃韜雖然沒有正面回答黎芷兒的話,但是他霸道的宣誓也算是說明了一切。

  因瞭解覃韜的個性,黎芷兒霎時覺得胸中溢滿了感動,一向高高在上的他竟會對她說這些話,真的足夠了,也夠多了。

  「我願意此生留在你的身旁,誓死不離開天闕宮一步。」

  「我很高興聽到你說這些話。」覃韜激動的緊摟住黎芷兒。

  「我可以為你而死,相信我。」

  「芷兒,我知道這太委屈你了……」是啊,她這麼一個合該生活在陽光下的姑娘,要她與他這麼一輩子都待在天闕宮裡,真的是太委屈了。

  「不會,我一點也不覺得委屈,在這裡我很高興,而且也很快樂。」

  

  一個月後,天闕宮裡張燈結綵,所有人全為了覃韜及黎芷兒的親事在做準備。

  由於黎芷兒並沒有通知黎湘山莊的人來,所以她這方面全由宮裡的老僕婦為她打理,而兒及珠兒則是高興的看著黎芷兒即將要嫁給覃韜。

  「黎姑娘,之後我們都不能這麼喚你了,可要喚你宮主夫人了呢!」兒甜笑著。

  「貧嘴的丫頭!」黎芷兒嬌斥著,她頭上披著頭蓋,就等著喜娘由喜房將她迎出去。

  「宮主夫人,你別這麼取笑我們了。」

  沒多久,珠兒及喜娘走入了喜房。

  「夫人,喜娘來了。」兒連忙將黎芷兒給扶了起來,讓喜娘扶著她走出去。

  原本冷清的聖殿裡頭,四處都貼上了喜字,同時也擠滿了天闕宮的弟兄,及各個支點的副舵主。

  宮主成親這等大事原是需要十二舵的舵主同時到達天闕宮裡祝賀,但是為了安全起見,祈聖傳達各個支點派出副舵主,舵主則留守以防各大門派的偷襲。

  「新嫁娘出來了、新嫁娘出來了……」整個天闕宮全都沉浸在辦喜事的喜悅當中。

  見到黎芷兒穿著一身大紅嫁衣走了出來,覃韜的眼神瞬間放柔了。

  她……他一生中惟一摯愛的女子啊!

  覃韜牽著黎芷兒的手,他們正打算拜堂之時,一陣打鬥聲由朱雀大道傳入,接著大隊人馬由聖殿的大門湧入,令眾人措手不及。

  一聽到打鬥的聲音,覃韜立即將黎芷兒給護在身後,而祈聖則是拔出了劍。

  「你們——」覃韜震怒地瞇起了眼,而在聖殿裡頭的弟兄也全面戒備。

  「芷兒,是爹啊……」為首的人正是黎邑霸。

  聽到這個聲音,黎芷兒連忙扯下喜帕,看著在場的人,「你們……」

  「爹來救你了!你在這裡真是受委屈了。」黎邑霸虛情假意的說道。

  他在看到了黎允武交給他的密函之後,便決定犧牲黎芷兒拿下天闕宮,讓所有的名門正派全都臣服在他腳下。

  「爹,我沒事啊!你們回去吧!」看到這個情勢,黎芷兒也知道這些名門正派是要來圍剿天闕宮的,「女兒要留在這裡。」

  她堅定的視線掃過天闕宮裡頭的眾人。

  她早就決定要待在這裡直至老死了,她話已說出口,這一輩子絕是不會後悔的。

  「芷兒,你在說什麼渾話?爹爹已經接到你的密函了啊,要不是你將天闕宮的五行八卦陣畫的很清楚的話,我們又怎麼可能這麼簡單的就找到這個地方呢?」黎邑霸說道。

  「什麼五行八卦陣!?」

  不是覃韜不願相信黎芷兒,是這些事情真的是太巧合了。

  雖然他希望黎芷兒終生留在天闕宮裡,但是他曾帶她走過朱雀大道外圍的五行八卦陣,這令覃韜不得不懷疑黎芷兒了。

  「我不知道……」黎芷兒看著覃韜搖了搖頭。

  她不知道啊……她哪有達什麼密函給黎湘山莊,她一直以來都是在天闕宮裡頭。

  「你真的不知道嗎?」覃韜冷冷的說道。

  他冰冷的話語,幾乎將黎芷兒給打入萬劫不復的地獄中!

  「相信我!韜……」

  「黎老,這是怎麼回事啊,不是說你的千金幫你拿到天闕宮正確的位署圖嗎?你不是告訴我們,你宣稱黎姑娘失蹤只是個幌子而已,真正的內情是你安排她進入天闕宮裡當探子的。」一旁名門正派的掌門人對黎邑霸產生了質疑。

  「爹,我沒有,你為何要這麼說!?」看到這裡,黎芷兒真的心痛死了,黎邑霸竟然話了他自己的私利打算犧牲她!

  「女兒,你有啊,你忘了嗎?」黎邑霸轉而看向各路人馬斥喝了聲,「現在已經到天闕宮了,你們還傻愣愣的站在這裡做什麼?還不快取下覃韜的人頭!」

  黎邑霸一聲令下,各路人馬開始與天闕宮裡的人展開廝殺,那刀劍相交的聲音以及哀嚎聲,讓黎芷兒看傻眼了。

  「住手、住手啊——」

  雖然天闕宮裡頭的人個個武藝高強,但是各大門派的人數眾多,雙拳難敵四掌啊,雙方不停纏鬥的結果,天闕宮越來越屈居劣勢了。

  眼見一名又一名的天闕宮弟兄在她的面前倒下,黎芷兒只是睜大了雙眼,動彈不得。

  「兒、珠兒,帶著夫人先走!」祈聖眼見情勢危急,連忙的喚道。

  「是。」兒及珠兒立刻護著黎芷兒,打算送她離開,但在她們一轉身,便口吐鮮血,癱倒在地上。

  「兒、珠兒……」黎芷兒蹲下身子,卻看到她們兩人整個背部劃過了刀痕,讓她憤恨不已。

  這算什麼名門正派,竟然對手無縛雞之力的婦孺出手!

  「兒……兒……」她的淚水撲簌簌的流了下來,「你們……」

  兒緩緩的睜開了眼,靠著最後一絲氣力,她握緊了黎芷兒的手。

  「夫人,我相信你沒有背叛我們……你快逃……」在說完這句話之後,兒的手無力的垂下。

  突地,不知道是哪來的大火,在天闕宮裡蔓延開來,熊熊的燃燒著,眼見天闕宮的弟兄一個個倒下,而覃韜身上也負了許多刀傷,黎芷兒十分的自責。

  她的視線緩緩地移到了覃韜身上,此時覃韜卻以嫌惡的眼神回視她。

  「你是我見過最虛偽的女人,而我竟然敗在你的手裡……哈哈哈……好一堆名門正派啊……」他壓下心痛、失望的情緒,放聲大笑。

  「不!我沒有,覃大哥你要相信我,我沒有……」覃韜的每句話都像是在凌遲她一般,她的心就如同針在扎、在刺,眼淚狂肆的奔流。

  「沒有?我們天闕宮就要毀在你手中了。」他恨恨的說。

  「你要相信我啊!」

  忽然,站在覃韜身後的黎允武拔出劍,打算暗殺覃韜。

  黎芷兒見著了,不顧一切的推開了他,然後以自己的身子擋住了黎允武的劍,她的手緊握住黎允武的手,不讓他將劍給拔出。

  看到這個情形,覃韜原本被憤怒沖昏的腦袋霎時清醒了。

  「芷兒……」他喃喃的喚著。

  「我用生命來……愛你……覃大哥相信我,我……沒有出賣天闕宮……你們快走……」黎芷兒不停的吐著氣,困難的說出每個字,而在她說話的同時,口中也不停的冒出鮮血。

  「芷兒……」

  她嘴角流下的鮮血染紅了他的視線,覃韜無法相信她就要在他的面前香消玉殞了,她是他一生中最鍾愛的人兒啊……

  看著她緊緊的抓住黎允武的手,他幾乎無法呼吸了。

  「祈大哥快帶覃大哥走,走啊!」她費盡全力地喊道。

  「我不走!」

  「夫人……」祈聖朝黎芷兒點點頭,丟下了幾顆煙霧彈,便拉著覃韜由密道逃出。

  

  黎芷兒睜開了眼,映入眼簾的是她所熟悉的一切,娘坐她的床榻旁,而喜鵲也如同往常一般的忙碌。

  「娘……」她吞了口口水說道。

  「芷兒……芷兒你終於醒了,我可憐的芷兒啊……」章繡娘摟著黎芷兒不停的哭泣。「你爹爹已經找大夫幫你醫治身上的傷了,你在天闕宮裡所發生的事,娘全都知道了。」章繡娘心疼的說道。

  一聽到天闕宮,黎芷兒立刻激動了起來。

  「那……天闕宮怎麼了?那裡到底怎麼了?」她問道。

  「娘也不曉得,只是剛才聽允武在說,才會知道這些事,不過允武似乎有說天闕宮已被他們給燒成廢墟了。」章繡娘將自己所知道的事,全都告訴黎芷兒。

  而黎芷兒聽到之後,身子不禁顫抖了起來。

  怎麼可能?天闕宮成了廢墟了……

  他會恨她嗎?想到覃韜有可能會恨她,她全身就不停的發抖。

  怎麼會這樣……那天闕宮上上下下的人呢?全都死了嗎?

  她的眼眶紅了,淚水也滴落了下來,悲痛過度的她已沒有力氣放聲大哭,僅是抽抽噎噎的哭泣著。

  他有事嗎?他應該會沒事才對啊……

  她努力的回想著她閉上眼前所見著的景象,她記得她拼了命、用盡氣力叫他們逃的,那他可真的逃走了嗎?

  要是他有個什麼萬一,她也不能獨活下去了……

  她寧可他一輩子恨她,也不願他發生什麼不幸吶……

  要她怎麼獨活!?失去他的她……要她怎麼活下去呢?

  她發了誓的,一輩子她不出天闕宮的,現在的她可否算是背棄了兩人的誓言呢?

  越想,她的心越疼,那種心疼的程度,就如同她身上的肉,被一片片的用利刃給剜下來一般。

  「小姐,你沒事吧?」一旁的喜鵲注意到黎芷兒已然清醒,遂拿了碗黑色的藥汁,走到了黎芷兒的身旁。

  可當這碗菜汁一交到黎芷兒的手中時,那又腥又嗯的味道讓黎芷兒差點吐了出來。

  「這是什麼?」黎芷兒看著喜鵲問道,可一看到她那不口口在的神情,她就知道這碗一定不是幫她調養生息的藥,「喜鵲……告訴我,你不要騙我,這是什麼!」她質問道。

  她的話語聲嚴厲極了,她從未對喜鵲大聲說過話,而現在情緒已瀕臨失控的她卻做了。

  「這……」喜鵲害怕的看著章繡娘,又看看黎芷兒,仍是支支吾吾的。

  「說!」

  「小姐……你不要逼喜鵲好嗎?」看到黎芷兒這樣,喜鵲雙膝一屈跪下了,「請你不要問這是什麼,將這碗藥給喝下去吧。」喜鵲哭泣著。

  一見到鍾愛的小姐變成這樣,她也心疼啊!在這個府裡頭,對她最好的,莫過于小姐了,她現在卻變成這樣……她想幫她卻無從幫起啊……

  「芷兒,你別再逼問喜鵲了,聽娘的話,乖乖的將這碗藥喝下去就沒事了。」雖然疼惜自己的女兒,但是丈夫說的話,她又怎麼可以抗拒呢?

  而且黎邑霸說的也沒錯,打掉了這個雜種,說不定芷兒還有嫁個好人家的希望,依照現在黎湘山莊在江湖上無可動搖的地位,多的是權貴甚至於江湖人士想娶芷兒,以求攀上一點關係,可不打了這個雜種的話,說不定她一輩子就別想嫁了。

  「不……」黎芷兒戒慎的看著兩人,「你們若不告訴我這是什麼藥,休想我會喝下去!」

  黎芷兒的態度也十分強硬,她冷眼看著自己的娘親,知道她會這麼懦弱,全都是因為被黎邑霸給忽略太久了,積極的想討好他所以才會這麼做。

  她不禁開始質懷她在她爹娘的心中到底算什麼!

  「好吧,若是芷兒你一定要知道,那我就告訴你吧……」章繡娘歎了口氣,緩緩說道。

  「這碗是什麼藥?」黎芷兒急切的想知道答案。

  「打胎藥!」章繡娘說道。

  「你只要忍著喝下它,就什麼事都沒有了,你爹依舊會好好的疼你,現在你爹可以算是將你給疼入骨子裡了,要不是你的話,他的聲勢怎麼可能如日中天,被各大門派給推選為下一任的武林盟主呢?所以他說了……要是你乖乖的喝下這藥的話,他會將你風風光光嫁出去的。」

  「不,我不要……」一聽到自己腹中有覃韜的骨肉,她誓死都要保有他。

  她的手撫著自己的腹部,身子不停的往後頭縮去,見著了一旁章繡娘用來削水果的刀子,她拿起了它。

  「娘……喜鵲,你們不要逼我,不然我就死給你們看!」誰要是敢傷害她肚子裡的孩子,那她寧可死。

  雙手拿著刀子的黎芷兒,眼神堅定的看著兩人,而此時黎芷兒廂房的門也被人給推開了——

  「怎麼了?事情處理好了沒?」黎邑霸看起來紅光滿面的,他一臉笑容的走入黎芷兒的廂房裡。

  他的樣子雖然看起來十分的和藹,但是黎芷兒現在看他已經不是這樣了。

  在她的心中,黎邑霸已經由一個疼愛她的爹爹,變成了一個劊子手!

  「你們現在是怎麼回事?」見到這種情形,黎邑霸很是震怒,「芷兒,放下你的刀子!」他低嘯著。

  「不……爹,我不會讓你打掉我腹中的孩子的,若是你執意這麼做,那我就死給你們看,我想你們現在應該不在乎我的死活了吧?因為我對你們再也沒有任何的利用價值了。」她冷笑,笑的淒涼而悲哀。

  她什麼都失去了,現在只剩肚子裡頭的孩子而已,她一定要保住!

  手中的刀子往自己的咽喉壓下,那白皙的頸項立即劃出了一道鮮紅的血痕。

  「芷兒,難道你當真愛上了天闕宮的那個覃韜了,是嗎?」黎邑霸憤怒的問道。

  「是,我愛他!」

  「你——你別不識好歹,只要你喝下這碗藥,我可以幫你找門更好的親事!」

  「我不要,我發過誓,一生只愛覃韜一個。」

  是啊!她發過誓的,一生只守著他一個啊!

  聽到黎芷兒的話,黎邑霸大笑出聲,「情愛算什麼?有利用價值才是最重要的,你懂不懂?」

  「爹……你真的太恐怖了,我心目中的爹爹不是像你這樣的……」

  「混帳!」他盛怒的對黎芷兒出手,迅速一揮,打掉黎芷兒手中的刀子,從喜鵲的手中接過了藥,扣住她的下顎,強迫她張開口。

  雖然黎芷兒一直要閉上嘴,但是黎邑霸還是強迫她開了口。

  一股溫熱又嗯心的汁液流人了她的口中,她的頭部不停的轉動、掙扎著。

  「不!不……」黎芷兒不停的搖著頭。

  任憑藥水由她的嘴角落下,他的手仍是握住她的下顎不放,強行將藥灌入了她的口中,直到裝著藥的碗空了,他才將碗摔到了地上。

  「芷兒,你真的是太讓我失望了!」他啐道。

  「爹你真的是對我失望嗎?還是我對你已經沒有任何的利用價值了!」黎芷兒的話說到這裡止住了,她在床榻上不停的翻動著身子,她的腹部就像火在燒一樣,疼的她什麼都說不出來了,「啊……」

  「利用價值嗎?」黎邑霸的眼倏地瞇了起來,「你要知道,若不是清風的話,我又怎麼可能把你當成寶?不過清風道長說的對,你可真是我們黎湘山莊的福星啊,要不是你,我又怎麼可能這麼輕而易舉的坐上武林盟主的位置?」

  聽到丈夫這麼說,章繡娘偏過頭,不想看見丈夫無情的臉龐。

  「哈……哈……」他每說一句話,都讓黎芷兒的腹痛更加劇烈,「人說虎毒不食子啊!要是……清風道長真的……說的對的話……那你……你們這麼利用我……是不是注定黎湘山莊合該要敗亡啊!」她見著了鋪著被子的床榻殷紅一片,她的笑滿是悲切。

  「你這個賤丫頭,說這什麼渾話!」黎邑霸動手猛力摑了黎芷兒一個耳光,打的她嘴角都沁出了血絲。

  「老爺……夠了,你不要這麼對芷兒。」章繡娘跪下求情著。

  「看你教出了什麼樣的好女兒!」他惱怒的說道。

  其實黎邑霸不單單只是憤怒而已,他還帶了一些恐懼,清風的話驗證一半了,要是清風真是那麼鐵口直斷,那他這麼對黎芷兒,就不算是善待她了。

  他們黎湘山莊真的會敗亡嗎?

  不……這是不可能的,他們黎湘山莊會永保百年基業、興盛不衰的!

  「老爺……」

  「我已經幫你相中了一門好親事,你準備準備,就等著嫁人吧!」

  「不,我不嫁!」黎芷兒用力的搖著頭,她的雙手按住了自己翻絞疼痛的腹部。

  「你不嫁也得嫁,免得丟我們黎湘山莊的臉。」他忿忿的說道。

  「我已經嫁給覃大哥了,我是覃大哥的人!」因為劇痛而昏迷之前,她清楚的聽見自己是這麼同她爹說的。

  「你非嫁不可,我看你能怎麼反抗!」黎邑霸早已經利慾薰心了,在他的眼中,黎芷兒就只是一顆棋而已,如今這顆棋已經完全沒有利用價值了,是該丟了。

  「你們給我看好她,千萬別出岔子!」他對著章繡娘及喜鵲說完之後,怒氣沖沖的拂袖而去。

  

  「爹……我聽說芷兒一直不願意披嫁裳是嗎?」黎理商對著黎邑霸問道。

  「 ……說到這個,芷兒還真是令我失望,果然!那個女人生的就同她那德性一般。」一說到黎芷兒,黎邑霸原本不錯的心情就全變糟了。

  今日喜鵲又來告訴他,黎芷兒整日不吃不喝的,讓他十分煩心。

  他不是煩心黎芷兒會因此餓死還是怎麼樣,他只是擔心黎湘山莊會因此引來災難。

  「爹,我這裡有朋友給我的藥草,名喚失憶草,據說只要服用一株,即可忘卻三個月來的事情,而服用超過三株的話,就會什麼都不記得,整日瘋瘋癲癲的了。」黎理商說道。

  「真的有這種東西?」黎邑霸不可思議的問道。

  「是的!傳言還十分好用……許多人有銀兩還不兒得可以拿到,而我可以拿到這失憶草,其實也是托爹的福,要不是你是下屆武林盟主的話,哪有人會賣這個面子給我呢?」黎理商笑道。

  他們原先也都看不起黎芷兒,但是在黎邑霸的殷殷告誡之下,才裝出一副很疼愛她的模樣,變成黎芷兒心目中的好兄長。

  但,現在不一樣了,現在他爹爹都這麼對芷兒了,他們這些兄弟自然也不用對她太好。

  「這要怎麼用?」黎邑霸好奇的問道。

  「將它搗成粉末,然後沖水就行了。」黎理商說道,「不過依芷兒那倔強的個性,她一定不會乖乖的喝下這碗藥的,所以我們就將失憶草的藥量下重一點,哪怕她只喝這麼一點,她也會將三個月內的事情全都忘光。」

  「好!做的好。」對於理商這種毒辣的手段,黎邑霸很是嘉許,畢竟無毒不丈夫,要成就大事就要會耍一些手段,「但要是藥劑下多了呢?那芷兒不就瘋癲了嗎?」黎邑霸問道。

  「瘋癲也總比現在好吧,大不了就是送她進道院,花一點銀兩讓道姑照顧她一生,我們黎湘山莊又不是出不起這點錢!」黎理商笑的得意。

  「對!你說的好極了,這事情就交給你去辦了。」對於他三個兒子他是完全的信任,他相信他們一定可以將他托付的事情辦得很好的。

  「是的,爹!我一定不會讓你失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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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8-20 21:59:03
第七章

  「宮主,屬下探查到黎姑娘在哪兒了!」祈聖疾行入天闕宮裡。經過半年的整治,原本焦黑一片的天闕宮現在就如同半年前一般這麼的金碧輝煌,甚至更加的壯觀。

  「在哪,快說!」覃韜的眼神瞇了起來,想起了半年前的那個夜晚,他就不禁緊握成拳,手指關節還發出了咯咯的聲響。

  火,幾乎燒燬了天闕宮的一切,所謂的名門正派聯合圍剿他這個「邪魔歪道」,讓天闕宮氣數幾乎盡了。

  而他竟然還懷疑這些全都是她的傑作,直到黎允武那把銳利的劍刺向他,而她推開了他,在他的眼前被利劍給刺穿過了身子……

  在她口吐鮮血昏厥過去的瞬間,她還開口要他快逃,他才知道錯怪了她。

  費盡了心思,他半年來一直找人追查她的下落,但是黎湘山莊似乎將黎芷兒給藏起來了,讓他連找都找不著,好不容易今日祈聖終於查到她的下落了。

  「可是……」

  「可是什麼?」

  「黎姑娘似乎不太記得屬下了。」祈聖的用字十分婉轉,在盛怒的覃韜面前,他根本什麼話都說不出口。

  「她會記得我的!」覃韜自信滿滿的回道。

  黎芷兒記不得祈聖,一定會記得他的,因為他是她用生命去愛的人,他記得她告訴過他,她會用自己的一切來愛他!

  「這……恐怕……」

  「恐怕什麼?」

  「宮主,屬下還是帶您去看吧!」

  

  「這裡嗎?」

  當覃韜的眼望進了這雜草叢生,似乎早已沒人居住的地方時,眉頭不禁皺了起來。

  她怎麼可能在這裡?這裡已荒蕪成一片了,而且只要有黎芷兒在的地方,就不應該是這樣的。

  他記得她常告訴她,他的寢宮太過於冰冷了,看起來壓根就沒什麼人氣……為此,她還親自到花園摘了許多花來幫他裝飾寢宮,因為她覺得這樣才有一些生氣。

  而現在……這裡的一切,在他眼中所看到的一切,不應該是這樣的。

  「是的!」

  「芷兒不會在這裡的。」

  「宮主,你錯了!黎姑娘就在這裡,當初黎邑霸就是將她送到這裡,還讓兩個道姑看守著她。」

  「是嗎?」覃韜注視著不遠處的小茅屋,「那芷兒是住在裡頭嗎?」

  「是。」

  覃韜邁開了腳步,緩緩的走到了茅屋旁。

  透過窗子,他見著了案桌上放著幾碟小菜,但味道卻難聞無比,他站在這都已嗅聞到了,一看便曉得那些飯菜早已經餿掉了,而他惦記的人兒則是捧著一個碗,一頭烏黑的長髮早已被剪的凌亂不堪,頭上還插著幾朵野花。

  「芷……」覃韜看到這個情形,心痛的就像是有人拿著利刃在剜割著一般,難受無比。

  砰的一聲,碗打破了,一旁穿著道袍的女尼一見到這個情形,便一巴掌摑向了她。

  頓時,她那張沒什麼血色的臉上浮起了一個鮮明的紅手印。

  「不……不要打我……不要……不要……」她小小的身子不停的往床榻裡頭縮,無神的大眼中淨是恐懼及無助。

  「哼!要不是收了你爹的銀兩,我們才不要來照顧你這個瘋子!」另一名道姑用腳大力地踹著黎芷兒。

  「是啊,誰不知道黎邑霸將女兒送來時,黎芷兒早就昏厥過去了!據說是失憶草的藥下太重了,而且他們還要人拿了她腹部的一塊肉……」

  「呵呵……是啊,這可是黎湘山莊的恥辱,黎莊主可是盡力要掩蓋住這個事實呢!」

  「反正我們也收了他的銀兩,只好幫他照顧這個失心瘋的女兒了。」道姑彎下腰,撿起了地上的破碗及發餿的飯,「給我吃下去!」

  「不……不要……」黎芷兒不停的搖著頭,恐懼的看著她們,「飯……臭臭,我……我不要……」

  「要照顧你這個瘋子我們已經很勉強了,你竟然還敢嫌我們的飯,我叫你吃,你就給我吃下去!」說完,道姑拿著餿飯便往黎芷兒的口中硬塞。

  「唔……不……唔……」黎芷兒不停的揮舞著小手、搖著頭,企圖揮開那兩個道姑。

  「小賤人,你竟然敢反抗!」

  她動手又給了黎芷兒一個耳光,打得黎芷兒的嘴角泛出了血絲。

  「宮主……」祈聖看到這個情形已經不忍心再看下去了,他望向站在他身旁一言不發的覃韜。「是不是要——」

  覃韜依舊一動也不動,只是靜靜地看著眼前的一幕幕,腦海中浮現道姑的話——

  是啊,誰不知道黎巴霸將女兒送來時,黎芷兒早就昏厥過去了!據說是失憶草的藥下太重了,而且他們還要人拿了她腹部的一塊肉……

  要照顧你這個瘋子我已經很勉強了,你竟然還敢嫌我們的飯,我叫你吃,你就給我吃下去!

  霍地——

  「你們兩個該死,黎湘山莊的人我也會讓他們一個都不留!」覃韜冷冷的開口說道。

  如鬼魅的冰冷音調驚動了兩個道姑,兩人將視線望向聲音來源,這才發覺離她們幾尺處,不知何時已經站了兩個陌生男子。

  「你……你們是什麼人?」兩個道姑見著了殺氣騰騰,俊美卻帶著七分邪氣的覃韜,全都說不出話來。

  他……她們剛才轉頭之時,他還在茅草屋外頭的,而現在竟然已經在她們兩人面前了。

  「要你們命的人,呵……敢這麼對待我的女人,你們兩個是死定了。」

  「你……你們要做什麼?」她們兩人瑟縮在一旁發著抖。「我們只是照顧她而已……」

  「有什麼話你們兩個就去和閻王說吧!」說完,眨眼間,覃韜已彈出了兩顆如紅豆大的小石子,分別印在兩人的眉心,「就當我好心,讓我送你們一程吧……」他冷笑著。

  兩人在被小石子擊中眉心之時,全身顫抖了下,隨後緩緩的倒下,嘴角淌出了鮮血。

  看到這種情形,黎芷兒似乎也受到了驚嚇,只見她放聲的大叫、大喊著。

  「啊……不要……不要過來……韜……韜……」她不停的叫著覃韜的名字,那樣子看起來就像是溺水之人想找到一塊浮木一般。

  「芷兒,我來接你了。」覃韜走到她的面前,卻發覺她越來越往床榻內縮去,「你不記得我了嗎?」他痛徹心肺的問道。

  「不……不要……」黎芷兒仍是不停的搖著頭,「韜……」

  覃韜沉痛的閉上了眼,手點了黎芷兒的穴道。

  「睡吧,等你醒來後,你就什麼事情都會忘了。」

  黎芷兒閉上了眼,覃韜抱著她走出了茅屋。

  

  火正在黎湘山莊裡頭熊熊的燃燒著,在一夕之間黎湘山莊的男子皆死在殘忍至極的刀法之下。

  黎邑霸一家全躺在黎湘山莊的大廳裡,一旁則是瑟縮著黎湘山莊的幾名女眷,沒有人敢對眼前這幾十個黑衣人說什麼,她們只是不停的發著抖。

  「誰是黎姑娘的娘親?」一名黑衣人突然問道,他的目光掃過了一群女眷,看到一個蒼老的身影站起了身子。

  經過半年了,章繡娘顯得蒼老了許多,她因為思念黎芷兒成疾,也因話內疚及自責,身子已經越來越差了。

  「我就是……」她有氣無力的說。

  「我是天闕宮的右護法祈聖。」祈聖拉下了覆面的布巾,一張俊逸的臉龐在眾人面前呈現出來。

  一聽到是天闕宮,喜鵲從最角落的地方爬了出來。

  「你們是天闕宮的人嗎?那你們知道小姐在哪裡嗎?我是喜鵲啊……從小與小姐一同長大的喜鵲,我好想見小姐啊……」她隱隱啜泣著。

  那日當黎理商要將失憶草的菜汁灌入黎芷兒的口中時,她曾在一旁奮力阻止,要求他們不要這麼做,但卻無用,且也因為這逾矩的舉動,讓她挨了二十大板,但是她不後悔啊……

  在挨了板子後,她從黎芷兒的廂房外爬進去,怎料只見著了瘋瘋癲癲的黎芷兒。

  她不知道莊主及少爺們究竟對小姐下了多重的毒手,她惟一能做的就是抱著黎芷兒痛哭。

  沒多久……她最鍾愛的小姐便被送到了道觀,至今她也有半年沒見到小姐了。

  「只要你們可以讓我見小姐一面,喜鵲就算死,也心甘情願啊……」說到這裡,她已淚流滿面了。

  「你是黎姑娘的女婢嗎?」

  「是的!」喜鵲不停的拭著淚水,並且猛點著頭。

  「將她帶過來。」祈聖向一旁的黑衣人命令道,「其餘的人將黎湘山莊所有的金銀財寶送給窮人,至於這些人,除了黎湘山莊的長工、僕婦外,凡與黎邑霸有關的全都送到青樓去!」

  「不!」幾名姨太太聽到祈聖的話後皆頻頻求饒,害怕的直搖著頭,「不要啊……」

  「這是你們對待我們夫人的代價,至於夫人的娘親,我們宮主準備了一座院落,讓你在那兒安養天年。」這些事全都是覃韜交代的,他只是照辦而已。

  「我……我可以知道……芷兒現在好嗎?」章繡娘一提及黎芷兒,眼眶忍不住泛出淚光。

  「夫人因為失憶草的藥量下得太重,瘋了!」

  

  「小姐、小姐,你怎麼了?為什麼往外頭跑,那裡沒有蝴蝶啊。」喜鵲連忙跟在黎芷兒的身後追著。

  跟著祈聖回到天闕宮後,喜鵲便開始了照顧黎芷兒的工作。

  她頭髮亂了就幫她梳理,臉髒了就幫她擦拭……看到她現在這個樣子,喜鵲感到心酸極了。

  「有啊……有啊……我有看到蝴蝶耶,蝴蝶飛飛飛……外頭有花……韜喜歡花……」黎芷兒的頭上插了幾朵花,長髮如同黑瀑般披散在她的身後。

  「可是宮主現在不在啊,還是我們等宮主回來之後,再摘花給宮主,這樣好嗎?」

  「韜嗎?」黎芷兒無神的雙眼看著喜鵲,「韜回來了嗎?」

  「宮主還沒有回……」喜鵲還沒有說完,就看到黎芷兒站起身,朝不遠處飛奔而去。「小姐小心啊!」喜鵲看到這種情形,連忙跟著站起身追上黎芷兒。

  「韜、韜你回來了……韜……」一見到覃韜,黎芷兒就撲進他懷裡。

  覃韜的眼底滿是溫柔,伸手摟住了她的腰,寵憐的問道:「你今日做了什麼了?」

  覃韜完全不因黎芷兒已經瘋癲而不理會她,反倒更加的疼愛她。

  「我……抓蝴蝶……和喜鵲抓蝴蝶……」說到這裡黎芷兒拿下了耳旁的那朵山茶花兒,「韜,給你!這樣很漂亮……」黎芷兒笑嘻嘻的說道。

  「是很漂亮。」覃韜點點頭。

  「抱抱,要抱抱……韜要抱。」黎芷兒伸出了手,而覃韜則是輕易的抱起了她。

  「這樣對嗎?」他的大手上下移動著,而黎芷兒就如同孩子般開心的笑咧了嘴。

  看到這個情形,喜鵲真的好心酸。

  為什麼」個好好的小姐,會被莊主及少爺給折磨成這個樣子……酸意在心頭不停的翻騰著,她的淚水終於忍不住流了下來。

  「宮主……」站在一旁的祈聖喚道,「屬下派人找到了會治夫人病症的人。」

  「讓他進來。」

  這兩個月裡頭,覃韜為了黎芷兒尋遍天下的名醫,可每次都失敗了,經過這麼多次的挫敗後,他也看開了,要是黎芷兒一輩子都這樣的話,那他就一輩子這樣陪著她。

  他與她有的是時間,他可以重新的教導她,讓她重新認識他!

  他相信這並不困難,而且,她也只需要記住他就行了。

  像他這兩個月來慢慢的教她,她不就已經記得了他就是她口中的韜嗎?

  當她開口喚他韜時,對他來說是多麼值得高興的事啊……她一點一滴的在進步了!

  「是的,宮主。」祈聖銜命退了出去。

  沒多久一個約莫五十的老翁進入了聖殿,一見到「天闕宮」這三個字,兩腿便開始發軟。

  據說黎湘山莊上上下下數百條人命,全都是天闕宮所殺,他一想到,就不禁頭冒冷汗。

  「覃宮主,老夫略懂一些有關失憶草的醫術,若是夫人被下的藥不重,那老夫還有六成的把握,可以治好她的病。」大夫小心翼翼的說道。

  「不……韜……不要大夫……芷兒不吃藥藥……」一見到大夫接近,黎芷兒的身子就猛往覃韜的懷裡縮去。「不吃藥藥……不吃……」

  她猛搖著頭,那恐懼的眼神讓覃韜感到一陣陣心疼。

  覃韜緊摟著黎芷兒,將她抱上了一旁的躺椅,柔聲的誘哄她,「好!不吃藥藥,只是讓大夫看看好嗎?」

  「真的嗎?」黎芷兒仍是恐懼的看著覃韜,「真的不吃藥藥嗎?」

  「芷兒不相信我嗎?」一早韜問道,「你相不相信我?」

  黎芷兒像是在思索什麼一樣,」會兒低頭、一會兒偏頭,最後終於笑著點點頭,「相信韜,芷兒最喜歡韜了!」

  「所以了,芷兒生病了,就應該要看大夫對嗎?」

  他對大夫招了招手,大夫立即畢恭畢敬的走到了黎芷兒的身旁。

  「你看看這病你能不能醫?」他淡淡的說。

  其實對於黎芷兒的失憶,覃韜已經不再抱太大的希望了。

  「是的。」大夫連忙點頭。

  在幫黎芷兒把脈之後,他又用拇指撐開了她的眼皮細瞧著,最後搖了搖頭,歎道:「夫人所中的失憶草的毒真是太深了,恕老夫無能為力,不過雖然我不會解,小足我知道有個人一定能解,就看他願不願意拿出那顆由千年靈芝所提煉出來的火紅丹藥了。只要有那顆丹藥的話,雖說夫人的毒可能無法被完全解開,但是最少可以恢復八成的記憶力。」

  「擁有那顆丹藥的人是誰?」聽到黎芷兒還是能治癒,覃韜又重新燃起了希望。「快告訴我,我去找。」

  「並不是老夫在戲耍宮主,只是你們可能也沒有辦法找到擁有丹藥的人。」大夫搖了搖頭。

  「為何?我不信天下有我覃韜做不到的事。」覃韜不可一世的說道。

  「覃宮主,話不是這麼說的,因為擁有那顆火紅丹藥的人經年雲遊四海,要找他真的是難如登天。」大夫邊說邊背起了藥箱。

  「那個人是誰?」草韜問道,「我一定會找出擁有那顆丹藥的人。」

  「宮主,因為那顆火紅丹藥可以治百病,而且世上可能就只有這麼一顆哪,就算現在丹藥在我的身上,我也狠不下心來割愛啊……」

  是啊,不是他這個大夫心狠,實在是這麼珍貴的藥材,就算在他身上,他也拿不出來啊……

  「許大夫,你就告訴我們擁有那顆丹藥的人是誰,這樣不就好了嗎?」祈聖笑著。

  「清風道長。現在應該用不著老夫了吧,那老夫先行一步了。」大夫說完之後便告辭了。

  「祈聖,送大夫出去。」沒有人帶的話,平常人根本無法在天闕宮走動的。

  在送大夫出聖殿之後,祈聖踅了回來,一進殿就看到覃韜的懷裡偎靠著黎芷兒,她彷彿玩累了在休息一般。

  「宮主,現在怎麼辦?真的要找清風道長嗎?據聞清風道長來無影去無蹤,十分的難尋……」

  「找,一定要找到他!」許大夫的話讓他重新燃起了希望,他一定要找到氏清風。

  

  小姐,你要到哪裡去啊?」喜鵲見到黎芷兒自己走出了天闕宮,也緊跟在她身後。

  說也奇怪,黎芷兒雖然中了失憶草的毒,但是她對天闕宮的五行八卦陣走法卻瞭若指掌,不管怎麼走都不會迷路,也不會被困在陣法當中,這一點是最令他們嘖嘖稱奇的。

  「花……有花……芷兒要去摘……」

  黎芷兒不停的往前走著,茫然無神的大眼掃過了一大片的森林,在她看到一個身穿道袍、手拿拂塵、蓄著一臉白鬍子的老道長時,她停下腳步。

  「小姐,你不要過去啊!」見著前方有個道士,怕黎芷兒會發生什麼危險,喜鵲的腳步也踩得更急了,「等一會兒啊……」

  「你……」黎芷兒愣愣的站在原地看著那名老道士,「你是誰?」她偏頭問道。

  老道士看了黎芷兒一眼,對她露出了一個和藹的笑容,「這裡是天闕宮嗎?」

  「天闕宮?」黎芷兒再度偏頭想了一會兒,「是……天闕宮……天闕宮……」她笑咪咪的說道。

  「小姑娘,可不可以麻煩你帶貧道入天闕宮一趟?」老道士說道。

  「要進天闕宮嗎?白鬍子公公要進去嗎?」黎芷兒指著天闕宮的方向問道。

  「是的。」老道士點點頭,「你可以帶我進去嗎?」

  此時,喜鵲也趕到了,「小姐不行,要是他是個歹人那怎麼辦,」她將黎芷兒護衛在身後,氣喘吁吁的說道。

  喜鵲仔仔細細的打量著老道士,雖說他長得一臉慈眉善目,一看就令人覺得他應該是個好人,但是喜鵲自從黎芷兒變成這個樣子之後,她可也是知道要防人了。

  在覃韜的視線之外,保護黎芷兒就變成了她喜鵲的責任了。

  「小姑娘,你此言差矣!」老道士看著喜鵲笑著搖頭,「非也、非也……」

  「我管你此言差不差,老道士我告訴你,你若敢對我們家小姐不利的話,天闕宮是不會放過你的!」喜鵲警告的說道。

  「嘖嘖……小姑娘,你的火氣毋須這麼大,貧道這次來是因為知道天闕宮在找貧道解失憶草的毒,所以貧道才會不遠千里的來到這個地方。」老道士對喜鵲解釋道。

  喜鵲聽了很是納悶,但是見到小姐竟不怕生的在老道士身旁轉來轉去,一點都不害怕,她不禁感到詫異極了。

  一般來說,黎芷兒很少願意親近外人,除了覃韜之外,她幾乎是看到每個人就躲,更遑論是個陌生人。

  「我們宮主現在是在找人,解我們家小姐所中的失憶草之毒沒錯。」

  喜鵲仔細的想了下,但是他們貼出佈告懸賞的人是……她這才恍然大悟,抬頭看著仍是笑容可掬的老道長。

  「難道你是清風道長?」

  他若真的是氏清風,那她不就太失禮了嗎?幸虧他沒有因為她的出言不遜就離開了。

  「是的,正是貧道。」清風道長撫著白鬍子笑道。

  一聽到是氏清風,喜鵲連忙跪下,鼻頭一酸,「清風道長,剛才喜鵲無禮,希望您大人不計小人過,請您救救我們家小姐吧!」她哭著說道。

  「小姑娘你別這麼哭哭啼啼的,有什麼事情先帶我進天闕宮再說吧,貧道已經在這林子裡頭走了一個多時辰,但是卻始終在原地打轉,你趕快扶著你們小姐,我們進去吧!」

  「是的。」

  

  一得知喜鵲找到了清風,覃韜及祈聖連忙趕回天闕宮裡頭。

  坐在首位上,覃韜仔細的打量著這個人稱鐵口直斷的老道長。

  「清風道長是嗎?」他問道。

  「正是貧道。」清風道長也看了下覃韜,打量這傳聞中殺人不眨眼的魔頭,「覃宮主,幸會。」清風道長朝覃韜點點頭。

  「道長請坐。」覃韜走下了首位,說道。

  「謝謝!」他在一旁的位置上坐了下來,「貧道知道你找我來,最主要是想解失憶草的毒,而貧道也可以告訴覃宮主,貧道確實有把握可以完全解開這個毒,不過……」

  「不過什麼?」覃韜激動的說道,只要可以解開失憶草的毒,他什麼都願意答應。

  「貧道看覃宮主氣宇不凡,乃人中之龍,但惟一的缺點就是……戾氣太重,貧道希望覃宮主可以戒殺戮,賑貧民。」

  「可以!」毫不猶豫的,覃韜點頭應允。「還有嗎?」他問道。

  「貧道要知道黎姑娘在你心目中是不是真的那麼重要,所以,貧道要你卸下天闕宮宮主的位置。」

  一聽到這個要求,覃韜沉默了。

  「宮主,萬萬不可,你要三思而後行啊……」祈聖著急的說道。

  「若是黎姑娘在你心中真有這麼重要的話,那為她捨棄名利,又算得了什麼?」清風道長完全不以為自己是給覃韜出了個難題,他仍是一臉笑意。

  「可以!」覃韜沉聲說道,「新一任的天闕宮宮主就由祈聖你接任!」

  天闕宮發生了這麼多的事,覃韜也倦了,現在他只想要和芷兒安靜的過一生。

  他看著祈聖,「天闕宮的一切往後就交給你了。」

  「宮主,這萬萬不可!」祈聖推拒著,「屬下能力不足……」

  「得我信任至此的你,又怎麼可能能力不足,我信得過你!祈聖,若你還喚我一聲宮主的話,就聽我的命令接下天闕宮的一切!」覃韜強勢的說道。

  「是。」雖然內心百般的不願、萬分的惶恐,但是聽到覃韜這麼說,祈聖也只能聽命接下新任宮主的職位。

  「十個月後在朱雀大道行交接之禮,三門十二舵的門主及舵主全都得在朱雀大道上出現,見證新任的天闕宮宮主。」覃韜看著清風道長,「還有嗎?」

  清風道長笑著搖頭,「無權無利,平淡的生活才是最可貴的,我欣賞覃宮主的非人,介貧道將丹藥送入黎姑娘的口中之後,還希望覃宮主幫一點忙,輸一些內力給黎姑娘,讓藥效快速的在她體內運行。」

  覃韜點了點頭,即領著清風道長,朝黎芷兒的廂房快步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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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8-20 21:59:19
尾聲

  離天闕宮很近的竹林裡頭有座小茅屋,茅屋被竹籬笆給圍了起來,外頭則種植了許多的葉菜,讓人看起來就會覺得這家子生活樸實極了。

  「覃大哥,都快要過冬了,這是我幫你縫製的新衣,你試看看能不能穿!」黎芷兒笑著說道。

  原本什麼女紅都不會的黎芷兒,在嫁給覃韜之後,滿足的過著平實的生活,偶爾刺刺繡、縫縫新衣服什麼的,日子過的倒也十分幸福。

  聞言,覃韜溫柔的看著黎芷兒,伸出了手讓她將衣服套到他的身上去。

  她應該算是幸運的吧!

  在幾年前服下失憶草的解藥,而他運功加快藥效在她的體內運行後,雖然讓她的病情幾乎痊癒了,但還是喪失了一小部分的記憶。

  清風道長的解釋是——因為這段記憶太悲傷了,所以她才不願回想起來。

  而這段記憶,就是由天闕宮回到黎湘山莊裡之後所發生的事。

  對覃韜來說,他並不覺得這樣有什麼不好,讓她忘掉那段最悲傷的記憶,快快樂樂的生活,這對她來說是一種幸福啊!

  所以他要喜鵲及祈聖都不能吐露出一點點事實,免得刺激了黎芷兒,他要芷兒這一輩子都這麼快樂無憂。

  「可以。」覃韜笑著說道,將黎芷兒摟到懷裡頭之後,便脫下了衣裳,「不過親愛的娘子,你有沒有發現你的衣袖做的一隻長、一隻短的?」

  一聽到覃韜的話,黎芷兒這才注意到她自己所犯的錯誤,登時窘紅了小臉,「這……這……」

  「沒關係,只是袖子而已,還是能穿。」他安慰道,手撫著黎芷兒的秀髮,「等會兒祈聖要我們到天闕宮一趟,說是要慶祝喜鵲為他生了個兒子。」

  「喜鵲生了嗎?」黎芷兒興奮的說道,在一年前喜鵲嫁給了祈聖,成為天闕宮的宮主夫人,「那我們是不是得準備些什麼東西帶過去?」她問道。

  「不用了。」覃韜搖搖頭,看著仍如同未出嫁姑娘家一般清純的黎芷兒,「你看連喜鵲都生了,你是不是也該努力、努力了啊?」

  覃韜露骨的話又讓黎芷兒的臉兒一紅。

  「覃大哥!」她嬌嗔的說道,突地,她認真的看著他,「你為我放棄天闕宮宮主的位置,你會不會後悔?」

  聽到黎芷兒的問話,覃韜揚了揚眉,「為什麼這麼問?」

  「我總覺得你不該過這樣儉樸的生活。」她只知道她似乎誤食了一種毒藥,而擁有這解藥的人,要求覃韜得放棄天闕宮宮主的位置才願意救她,為此,她一直感到很自責。

  「你真的想多了,我名也有了、利也有了,我還缺什麼?睥睨一切的我,現在只要有你在身旁就足夠了。」是啊,這就是他為何可以為了她不顧一切的卸下天闕宮宮主之位的原因了。

  「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覃韜點點頭,「相信我說的每一句話,好嗎?」他笑著問道。

  「好。」黎芷兒甜甜的點著頭。

  「進房裡去吧,可別讓祈聖一直關心你的肚皮有沒有一點消息,我們可不能輸喜鵲他們太多!」覃韜開玩笑的說道。

  「覃大哥,你怎麼這麼不正經啊……」黎芷兒嬌嗔的拍著覃韜的手臂。

  「正經的事留到我們到天闕宮作客的時候再談吧!」說完,覃韜打橫抱起了黎芷兒走入了廂房裡頭。

  茅屋外,養了幾隻雞及種了幾方的葉菜,林子裡偶爾吹過陣陣的涼風,也許平凡一些也是種幸福吧!

  —本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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