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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關靜]白馬王子買新娘[全書終]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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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8-22 07:23:40 |倒序瀏覽
白馬王子買新娘 作者: 關靜

誰說白馬王子都是善良的?
他其實是個戴著天使面具的大惡魔!
雖然她粉感謝他把她從小小的孤兒院中「買」出來,
給她吃好的、穿好的,讓她過得像個小公主,
不過,如果他能不要這麼惡劣,不要以陷害、折磨她為樂的話,
她真的會感激他「一世人」!
說不定還會不小心偷偷愛上他這個眾人眼中風度翩翩的白馬王子呢!
只是,這個她每年必許的願望一直沒有實現過,
如今,她最最最大的願望就是有朝一日能脫離他的毒手,
不必再看他的臉色過日子,更不必再當他的「玩具」,
然而,她既是他花錢「買」的,他會這麼容易就拋棄她、放她單飛嗎?
況且,他還沒有玩膩這個從小就開始的「少女養成計畫」遊戲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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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8-22 07:27:10
第一章

  命運齒輪

  已然過去的,

  就不會再回頭,

  等待再等待,

  不如順著天命往前走,

  或許會,柳暗花明的奇跡出現。

  蔣擇言幾乎是第一眼就看上了她!那個躲在角落、躲在別人背後,努力想把自己隱藏起來的小女孩。

  他看不見她的表情,但從她低垂著頭,縮著兩肩的模樣看來,這個小女生個性應該是怯懦、害羞,是個很好控制的玩偶,而他要的正是這樣的玩具!蔣擇言揚起了嘴角微笑。那笑笑得有心機、有算計,不像是—個七歲小男生會有的笑。

  「我要她。」蔣擇言指頭一比,決定了小女孩未來的人生。

  蔣家老太爺贖著孫子的手望過去,觸目所及是一個美麗的小女孩,有張開朗的臉,以及愛笑的眼——很適合雙親剛過世的孫子。

  蔣老太爺使了個眼色,底下人就知道該怎麼做了。

  一直是蔣老太爺身邊的得力助手之一,蔣擇言管他叫做「陳叔叔」的男人走上前,牽著那個漂亮得像是洋娃娃的女孩子走過來。

  但蔣擇言卻皺著眉頭說:「不是她!我要的是最後面那個小女生,矮矮的、小小的,故意躲在別人的後頭。」她以為她這樣別人就看不到她嗎?卻不曉得她急欲躲開一切的鴕鳥態度反倒引起他的注意。        

  「她!」老太爺聽著孫子的描述,努力梭巡那個小女生。

  尚恩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只曉得一直很安靜的環境突然變得鬧烘烘,她甚至聽到旁邊的小姊姊在抽氣,說什麼「怎麼會這樣」?

  發生了什麼事嗎?為什麼大家會如此驚訝?!

  尚恩怯怯的抬起頭。

  她只看一眼,看看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就好,接下來,她就會繼續安安靜靜的躲在一旁,不敢打擾院長今天早上發佈的事。

  院長說,今天有大人物要來領養小孩。

  她聽不懂什麼叫做「大人物」,只知道院長很重視這個人,所以她更要小心行事,不能壞了院裡的規炬;可是,她又常常出糗,因此,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當大家都努力的裝扮自己,站在最前面,希望讓「大人物」選上之際,她卻把自己藏在最角落,希望自己不會出意外。

  但是,當她一抬頭——

  為什麼大家都在看她?

  老太爺看到孫子要的那個小女孩了!

  —那是一個瘦瘦、小小,看起來極不起眼的小女孩,她像是營養不良似的,全身上下加起來沒幾兩肉,如果真要從她身上硬找出優點來,那麼,就屬她的大眼睛還算靈活、漂亮、有神吧!

  「那個女孩不適合你。」蔣老太爺直覺不喜歡尚恩。這孩子太陰沉了,一點都不活潑、可愛。

  「可我就是要她。」蔣擇言不顧爺爺的反對,執意要尚恩當他的玩具。他知道爺爺會肯的,因為在家中,一向是他說了算!

  這倒不是因為爺爺有多疼他,而是他剛死了父母。

  他爸媽是私奔結婚的,最後客死他鄉,爺爺見到訃聞後,才將他接回蔣家:或許是為了彌補對他父親的虧欠,也或許他是爺爺目前唯一的繼承人,總之,不管理由是什麼,現在他在蔣家儼然是個小霸王,凡事他說了就算。

  蔣擇言走上前。

  尚恩看著他一步步走向自己,兩個手掌緊張的捏緊成兩個小拳頭,直到他站定在她面前。

  他長得好高喔!高到她必須仰著臉才能看清楚他的臉。

  這個小哥哥長得好漂亮,但是,表情卻很凶。

  她做錯了什麼嗎?要不然小哥哥為什麼要瞪她?

  尚恩怕怕的,雖然仰著臉,目光卻迴避開來,不敢看蔣擇言。

  「抬起頭來看著我。」蔣擇言年紀雖小,但聲音卻極有威嚴。不為什麼,只因他有個極其嚴格的爺爺。

  尚恩把臉擺正,目光怯怯的迎向他。

  「叫什麼名字?」

  「尚恩。」她聲音小小的,像蚊子似的。雖然很害怕,但她記得院長有多在乎這些人。

  她一直告訴自己不能把事情搞砸,所以,她很努力、很努力的想討好這個臉色不太好看的小哥哥。

  她竭盡所能的擠出笑來,告訴小哥哥說:「我叫尚恩,院長說我是上天給的恩賜,唔——但也有修女叫我羊咩咩,因為我是羊年出生的——」尚恩努力的把自己心中所想的話說完。

  她努力地想表達自己的善意——雖然她知道那很難,但她真的盡力了,但蔣擇言卻不領情。

  他討厭她的笑!

  她明明一無所有,而且是個孤兒,憑什麼能擁有這麼天真、燦爛的笑容?

  什麼上天給恩賜!什麼羊年出生的!啐!

  「你是個孤兒,根本沒有爸爸媽媽,又哪來的生日?」蔣擇言臉上掠過一抹殘忍的笑意。他直覺想撕毀尚恩天真無邪的神情。

  「我有爸爸媽媽!」尚恩小小聲的反駁。她有的、有的!

  「在哪裡?」他挑眉問她。「你說你有爸爸媽媽,那我問你,你爸爸媽媽在哪裡?他們為什麼不接你回家?為什麼要把你一個人丟在孤兒院裡?」

  尚恩抬起臉來看小哥哥。

  剛剛她還很高興小哥哥笑了,現在她卻一點也不喜歡,因為她討厭小哥哥口口聲聲提起她爸爸媽媽的事。

  「你才不是上天給的恩賜,你是你爸爸媽媽不要的孩子!所以,他們才會把你丟在孤兒院門口,你現在才會站在這裡等著人家認養:你根本不是羊年出生的小孩,你是在那一年被撿到的,所以,你不是羊咩咩,也不叫尚恩——」

  「夠了!」

  一個修女再也聽下下去,她衝出去把尚恩抱在懷裡,不敢置信的看著跟前這個七歲小男孩。

  她實在很難相信,剛剛那席殘忍的話是由一個年紀尚小的孩子嘴巴裡說出來的!

  他們蔣家根本不是來收養小孩,而是來羞辱人的。

  「我們這裡沒有你們要的孩子。」修女抱著尚恩,將她緊緊地護在她懷裡。她絕對不會把她們院裡的任何一個小孩交給這樣的家庭,他們實在是太仗勢欺人了。

  「我爺爺會給你們五百萬。」蔣擇言不疾不徐的開口。

  他的模樣、表情跟口氣,狂傲得不像是一個七歲男孩子會有的。

  修女不可思議的瞪著他。

  他又開價了。「七百萬。」

  他見修女沒說話,逕自說:「還嫌少?好吧!湊個整數,一千萬。」

  「夠了!」修女再也受不了了。「我們院長不會賣的。」他一次次的開價,像是在買小孩似的。

  他們蔣家要買孩子可以,但請去別的地方,別來她們這兒。她們這兒做的是慈善事業,沒有販買人口的交易。

  「不管你們出多少價,我們院長都不會把小孩子賣給你們的。」

  「是嗎?」

  聽到這樣的答案,蔣擇言倒是不急。雖然他只有七歲,卻深諳「有錢能使鬼推磨」的道理。而如此教育他的,不是別人,正是他在世的唯一親人——他的爺爺。

  爺爺讓他明白,在這個世上,有錢雖不是萬能,但沒錢卻萬萬不能!而他們蔣家或許沒有仁義道德,卻有的是錢。

  「你知道我爺爺名下有多少財產嗎?」

  「我沒興趣知道。」

  「我爺爺的錢可以買下像你們這樣的育幼院好幾百間、好幾千間。」

  「那你們就用你們的黑心錢去買吧!」不管他們要買一千間,還是一百間,都不關她的事。

  修女從心裡討厭這個目空一切的男孩子,在他心中,好像有錢就是萬能,好像有錢就能買到一切。

  她狠狠的瞪著他,但他卻笑了。

  修女愣住了。他笑什麼?

  蔣擇言說:「我爺爺又不打算沽名釣譽,幹嘛買一百間、一千間孤兒院?我們要買的只有一間。」他的眼神漸漸變得陰沉,笑容裡沒有絲毫溫度。

  「知道我爺爺買下你們的育幼院要幹什麼嗎?」他側著頭問。那模樣有些天真、有些無辜,但修女的背脊卻泛起冷意。

  他的意思不言自明——她們不給他尚恩,他就要毀了院裡的所有小孩。天哪!這小孩的人格到底偏差到什麼地步?為什麼他會如此咄咄逼人?像是他的生命不曾有過一絲暖度般。

  「文修女,把尚恩給他。」一直沒出聲的院長終於站出來了,她不能為了一個尚恩毀了她多年的基業。「把尚恩給他。」

  「不——」修女將尚恩抱得緊緊的,嘴裡喃喃的說著,「不——〕

  她不能把尚恩交給這個壞心的小男孩。

  文修女語氣堅決,但不管她多麼不想交出尚恩,她都阻止不了有關尚恩命運的齒輪已經開始轉變的天數。

  這一天,「慈恩育幼院」讓蔣家帶走尚恩。

  這一年,尚恩才五歲。

    

  尚恩雖然只有五歲,卻十分清楚蔣擇言有多討厭她。而她不明白,他既然不喜歡她,為什麼又要帶走她?

  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尚恩到了蔣家。

  蔣家——那是個尚恩從沒接觸過的世界。它漂亮得像是童話書裡的城堡,有一座美麗的花園,後面還有一個游泳池,這真是漂亮啊——

  尚恩像進了大觀園的劉姥姥似的,對蔣家的一切她只能用「目瞪口呆」四個字來形容。

  「你傻了啊!還愣在那邊做什麼?」蔣擇言看她杵在原地不動,雖然不耐,卻還是折回去拉著她走,讓尚恩不至於像是個小呆瓜一樣。

  他帶她上了二樓,打開其中一個房間。

  「進去。」

  「啊?」尚恩愣在原地,因為裡面的房間美得像是公主住的地方。她怎麼能進去那種地方?!

  「叫你進去就進去,你啊什麼啊?」蔣擇言不耐煩的推了尚恩一把。

  尚恩踉艙的跌了進去,她的鞋印子一腳印、一腳印的印在地毯上。

  「啊——髒了!」她趕緊蹲下去拍一拍。

  糟了,拍不掉怎麼辦?尚恩都快急哭了。

  蔣擇言一把將她從地上拉起來。「你別管那個,來看這些。」他把衣櫃一個個拉開,一一的跟她介紹。〔這是你的衣服、這是你的玩具,這是你的書——怎麼樣,你喜不喜歡?」

  〔喜歡、喜歡。」尚恩睜大眼猛點頭。

  櫃子裡的衣服好漂亮,連那些玩具都是嶄新的,還有書——尚恩怯怯的伸出手,從書架上抽出一本童話故事。

  她還不識字,但裡面的圖畫畫得好漂亮。尚恩小小的指頭觸摸著彩色書頁,這些——這些都是她的嗎?

  她仰起臉,不確定的問:〔這些——你全都要給我?〕

  〔嗯!〕蔣擇言像在施捨恩惠似的,不可一世地點著頭。是的,這些全是他買來施捨給她的。

  對於養寵物,他有一套規則,有時候要對它好,這樣它對主人才會死心場地,所以,他縱使想撕毀尚恩的人生,也得先拋出一些誘餌才行,而這屋子裡的一切,就是誘人的餌。

  「怎麼樣,開心嗎?」

  「開心、開心。」尚恩一直點頭,但蔣擇言卻對她感激的表情嗤之以鼻。他就知道,只要給她一點點小恩惠,她就會感動得痛哭流涕,瞧!果不其然……

  「以後這就是你的房間了,而我就住在隔壁。」他打開兩間房中央隔著的那扇門。

  她的房間本來預定是他的書房,聽以才有這樣的隔局,但他卻刻意為他的新玩具讓出自己的書房,不為別的,就只為了能就近看照她。

  「唔!」尚恩隨便的點個頭,不怎麼認真地回答他的問題,因為現在她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童話故事書上。她雖然看不懂字,可她看得懂圖。

  尚恩心急的踢掉髒鞋子,盤起兩腿就坐在地上,目不轉睛地盯著童話故事書看。

  「你看得懂字?」蔣擇言坐在她旁邊,實在不懂她幹嘛對故事書的興趣這麼大。

  「不懂。」尚恩搖搖頭。

  「不懂你還看!」

  「我從來沒看過這麼漂亮的書。」育幼院裡的書都是別人捐的,大都破破爛爛的,她不是嫌棄那些書不好,只是,他買給她的書實在是太漂亮、太乾淨了,讓她愛不釋手。

  蔣擇言看了書名一眼,像是不經意的隨口說了一句,「我演過這個故事,在幼稚園的時候。〕那時候他演王子。

  為什麼?

  這還用問,因為他是孩子王,把原來那個丑王子拉到廁所去海扁了一頓,王子的位置自然落到他的頭上羅!

  「真的!」尚恩不知其中緣由,還對他亂崇拜一把的。〔這是個什麼樣的故事?你演過,所以一定知道的,是不是?」她的眼睛泛著亮光。因為——王子耶!那不是好神氣、好神氣嗎?

  「當然。」

  「那你說給我聽吧!」她好想聽故事喔!不過,蔣擇言卻只想叫她去吃屎。

  她是什麼東西啊!竟然敢叫他說故事給她聽!他才不甩她哩——唔!他是很想啦!但他卻拗不過她那雙期待的目光,最後只好心不甘、情不願的說故事給她聽。

  「這小美人魚的故事就是說一條美人魚愛上了一個王子,王子又不愛她,最後她就變成了泡沫。好了,完了。」

  蔣擇言三言兩語便解決了一個故事。

  「什麼?!這樣就完了啊!」尚恩不敢置信,她一直翻著漂亮的書頁,一頁一頁的問,「那這裡呢?這裡寫什麼?」

  這裡呢?這裡又是在說什麼?

  她一直問、一直問,問得他都快煩死了。最後沒辦法,蔣擇言只好將尚恩手中的故事書給搶過來,逐字逐句的念給她聽。

    

  那一夜,尚恩為了小美人魚變成泡沫的故事整整哭了一個晚上,蔣擇言好不容易哄睡她,三更半夜的,他又被她給吵醒了。

  尚恩悄悄的從隔壁跑到他的房間,小小的身子站在床邊,只露出她巴掌大的小臉。

  「你在幹嘛?』他惡聲惡氣的吼她。不想提他被她嚇了一跳的事,剛剛他還以為自己遇鬼了哩!

  嗚嗚嗚~~尚恩扁著嘴巴,小小聲的哭泣著。「我要喝茶。」她口好渴、好渴喔!

  「那你就去暍啊!」蔣擇言沒好氣的回答。

  「可是、可是——我怕、怕——」

  「你怕什麼?」

  「怕——怕鬼。」尚恩手拉著他的被單,說得小小聲的,很怕被鬼聽到。「小哥哥,你陪我一起去倒水喝好不好?」尚恩扁著嘴巴,哭著求他。

  「不好。」

  「嗚嗚嗚~~」又哭了幾聲,抽了抽氣,「為、為什麼?」她哭得都快喘不過氣來了。

  「因為我想睡覺,行不行?」蔣擇言拉起被子,把自己的頭給蒙了起來,打算來個眼不見為淨。沒想到她竟然比他更厲害、比他更行!

  見狀,她只好一直哭、一直哭。

  「嗚嗚嗚~~我好渴。」

  「嗚嗚嗚~~我好想喝水。」

  「嗚嗚嗚~~小哥哥都不理我。」

  「嗚嗚嗚~~」

  天哪!他都快被她給煩死了。蔣擇言掀開被子坐了起來,狠狠地瞪著她看。但,她就是有這樣的好本領,能對他的怒氣視而不見,依舊哭得很賣力。

  蔣擇言投降了。

  算他怕了她行不行啊?

  「你別哭了,我帶你去喝水。〕下了床,他牽著她的走去廚房。沒想到她喝完了水,換說她肚子餓,於是,他又從冰箱裡拿了塊小蛋糕給她。吃完蛋糕後,她又說她要尿尿,他只好帶她去洗手間。

  誰知,進了洗手間,她又不尿了!

  「你到底想幹什麼?」她得搞清楚耶!現在是半夜一點,她要什麼脾氣啊?「你要尿就快尿,不尿就回房睡覺了。」

  「我、我想尿啊!」小哥哥好凶喔!說著說著,尚恩兩個大大的眼睛叉泛起淚光,叉想哭了。

  「想尿就快尿啊!」他沒好氣的說。

  「可是我怕……鬼。」那個鬼字一樣說得小小聲的,還是很怕被鬼聽見。

  蔣擇言沒轍了,翻了翻白眼。他被她打敗了!  

  「你怕鬼,那就不要關門啊!」

  「可是,修女說上廁所要關門。」

  「那你就關啊!」

  「可是,我怕鬼。」

  唉~~又兜回原點,蔣擇言沒力了。「那你到底要怎樣?」

  「你不可以走喔!」尚恩提出要求。只要小哥哥不走,那麼,她就有勇氣上廁所了。

  「我不會走。」蔣擇言無力的許下承諾,心裡卻大叫:救郎喔!他幹嘛去招惹這個小麻煩啊!

  她真的真的真的很煩耶!

  「你到底上不上?」蔣擇言粗聲粗氣的問她。

  看他一臉凶樣,尚恩這才乖乖的把門關了,脫下褲子尿尿。但……門外都沒聲音,她好害怕喔!小哥哥要是一聲不響的一個人偷偷跑掉,只留下她一個人,那她、她怎麼辦?

  「小哥哥,你還在嗎?」尚恩不敢坐上馬桶,卻很快的抽了幾張面紙,因為她很怕馬桶裡躲著的那個鬼會很雞婆的拿衛生紙給她。

  尚恩把面紙緊捏在手裡。

  蔣擇言沒好氣的回她一聲。「在。」他一直都在可以了吧!

  「你不可以走喲!」她緊張的提醒。

  「知道了啦,我不會走啦!」

  「那你要一直講話,這樣我才知道你人就在外面,我才不會怕。」

  〔一直講話?!」蔣擇言覺得煩死了。他沒事幹嘛一直講話啊!而且,他也不知道要講什麼。「我不知道要講什麼啦!」

  「隨便啊!你講什麼都可以,總之,就是讓我知道你人還在外面就可以了。」真希望小哥哥能快一點說好,因為她很急、很急了。

  尚恩夾著屁股求蔣擇言,但蔣擇言還是那一副酷酷的模樣,說他不會講「隨便的話」。

  沒個主題,沒個重心的,要他無病呻吟,嗟!那很難的耶!

  「那你、那你把腳伸出來,我看著你的腳,就知道你沒走。」尚恩想了好久這才想到這個好主意。

  「哦~~你怎麼這麼煩哪!」

  「快啦!」尚恩的聲音叉哽咽了。

  他再不照做,她就要哭了,因為她很想「思思」了……「快點啦!」

  蔣擇言只好趕緊把門開了一個縫,將腳伸進去給她看。莫約過了二十秒鐘,蔣擇言愈想愈不對勁,因為他怎麼聞到臭臭的味道?

  「蔣尚恩!」

  「你『恩恩』對不對?〕

  「嗯!」她又小小聲的應了一句,而且還點頭。

  蔣擇言真想把她給殺了!

  她故意放〔臭臭〕給他聞!她、她……她不要命了她!他、他……他究竟是招誰惹誰了呀他!竟然沒事買回了這麼一個麻煩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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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8-22 07:27:27
第二章

  小麻煩

  我不是故意的,

  故意在你生命中,

  留下清晰的痕跡,

  喜怒哀樂……

  點點滴滴,

  都是你我相愛的證據。

  很快的,十一年的時光過去了,而這十一年來,蔣擇言與尚恩的戰爭幾乎沒有斷過。

  剛開始的時候,尚恩年紀還小,不知道蔣擇言總是有意無意的欺負她,她只知道,她的小哥哥有時候臉色會變得很難看,而他講的話總是冷冷的,像帶著刺,雖然她聽不懂當她難過的時候小哥哥究竟說了什麼,但她曉得,那一定不是什麼好話,因為小哥哥的聲音很冷,像是、像是——

  像是在笑她一樣。

  對!就是那種嘲笑她的感覺,讓尚恩隱隱約約覺得不對勁,她想,或許小哥哥真的很討厭她。

  可是,為什麼他討厭她,有時候卻又對她好呢?這就是尚恩一直想不通的。不過,基於小哥哥總會給她玩具,又會陪她玩,而他又是這大屋子裡唯一跟她年齡相近的小孩,所以,才五歲的小尚恩總是很努力的去討好蔣擇言,因為他不僅是她的親人,更是她唯一的玩伴——尚恩一直都這麼認為。

  直到她十歲那年,她漸漸的懂事,也直到那一次,蔣擇言又提起了她的身世,說她是沒人要的小孩,她才很生氣的跟他大打了一架。

  那時候她才十歲,而且對像又是一個大她兩歲的男孩子,她當然打不過羅!不過,為了她的父母,也為了她小小的自尊,她還是很努力的在蔣擇言身上留下兩個齒痕。

  她把他咬流血了,但他也抓傷了她的手,而且還剪壞了她留了好久的長頭髮,那參差不齊的樣子好難看。

  尚恩為此哭了兩天,可最教她傷心的不是這個,而是一個禮拜後,爺爺從英國回來,得知他們兩個打架的事。

  那天,她被爺爺叫進書房,爺爺沒問清楚事情真相,就叫她跪下。

  她當然不服,當然不跪羅!

  對,她打架是不對,但打架的又不只她一個,為什麼她必須受罰,而蔣擇言就不必?

  為什麼?她問爺爺,而爺爺給她答案了——他說,她是蔣擇言的玩具!

  玩具!

  小小的她雖不明白爺爺口中「玩具」的真義是什麼,但她心裡認為的玩具,不就是像洋娃娃之類的東西嗎?那——那為什麼她會是玩具?

  爺爺說,蔣擇言在他很小的時候,爸爸媽媽就死掉了,沒人陪他玩,所以他必須找個蔣擇言喜歡的、愛的,想要的,來當他的玩具。

  而她,蔣尚恩,是蔣擇言親自選的,所以,以後不管蔣擇言要怎麼欺負她,她都不可以有一絲一毫的怨言,更別說是反抗了。

  才十歲的尚恩當然聽不懂爺爺那篇訓詞,但從爺爺嚴厲的表情上看來,尚恩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她在這個家中的地位遠不如蔣擇言!所以,只要蔣擇言看她不順眼,她這輩子就別想有好日子過,因為正義永遠不會站在她這一方。

  這是她十歲就認清的事,而從那天起,尚恩就懂得要保護自己。

  她不再去討好蔣擇言,以為他們可以做朋友,也不再為了蔣擇言一個施捨的動作而感動萬分,因為她知道那只是他一時興起所致,其實他從未想過要真心真意的對她好。

  尚恩與蔣擇言保持著一定的距離,一個既能保護自己,又能不讓蔣擇言來找她麻煩的安全距離。

  如果蔣擇言真的存心找她麻煩,而她又躲不過,那時候,尚恩就會忍氣吞聲,硬是讓蔣擇言欺負個夠。

  但她這不是懦弱喔!她只是學會了怎麼保護自己。其實,尚恩心裡有一個秘密,一個大家都不知道的想法……

  她想要逃離這個家!只是現在她還小,時機不成熟,所以她只能一直在忍耐:不過,等她長大了,有能力了,她相信自己一定可以逃離這個地方的!

  「尚恩、尚恩——」朋友推推她。「你在想什麼?想得都出神了,我叫你好半天了呢!你都不應我一聲。」

  隔壁班的文翠進來尚恩她們班上,就像在走自家廚房一樣,且她一進來,就隨手拉了把椅子坐在尚恩的前面,興高采烈的邀尚恩下午一起去唱卡拉0k。

  「我不去。」尚恩說。

  「為什麼不去引模擬考才考完,難得放鬆一下,走啦、走啦!去啦~~你再不出門,我看你都快變成自閉症了。」

  文翠是個熱心的女孩,在班上的人緣一向不錯,尚恩跟她小五時同班了兩年,升上國中後,兩人雖在同一所國中,卻不同班;雖然如此,還是阻止不了文翠跟她的友誼。

  文翠三不五時就會跑來她們班上找她,次數之頻繁的,讓尚恩幾乎要懷疑文翠是不是在暗戀他們班上的哪一個男生。

  「我真的不去,我——家裡有事。」

  「你每次都說家裡有事!你家是幹什麼的呀!怎麼每天都有事?」文翠受不了地翻了個白眼。

  她跟尚恩認識四年了,卻對尚恩的家庭狀況不是很瞭解,而且,好像每年的母姊會、家長會什麼的,從沒見過尚恩的家長來過一次。

  愈想,文翠就愈覺得尚恩好神秘喔!

  對喔~~她跟尚恩當了這麼久的朋友,她竟然沒去過尚恩她們家耶!

  「尚恩,要不……我去你家吧?」      

  「去我家?!」街恩驚了一跳。「為什麼?」

  「哪有為什麼啊!好朋友去好朋友家逛逛,很正常啊!」暍!竟然還問她為什麼!

  「不好啦!」

  「為什麼?喝!莫非你不當我是朋友?」

  「怎麼會!」尚恩趕緊澄清。

  「要不我為什麼不能去你家?」

  拗不過文翠,尚恩只好點頭答應帶文翠去她家,只是,她哪敢把文翠帶進那個人間地獄啊!她根本無法想像,當蔣擇言看到她帶朋友回去時,會在文翠面前怎麼樣的羞辱她,所以,她就直接把文翠帶回育幼院——那是她心目中一直認定的家!

  雖然蔣家的人很不喜歡她回那裡,可這十一年來,尚恩偷偷溜回去看了院長、修女好幾次,而這是多年來,她第一次帶朋友回去。

  院長看到她帶朋友回去,顯然很高興,直拉著她話家常,問得不外乎是她在蔣家過得好不好之類的事。

  而她日子過得再怎麼不愉快,也不敢跟院長多說一句,就是怕院長會擔心。她還記得,當初她是被蔣家硬從育幼院裡帶走的。

  這麼多年了,她在院長面前一直佯裝得很好,總說她在蔣家過得很好、很快樂。

  她跟文翠一直待到下午三點才離開,而文翠直到今天,才知道原來街恩是個孤兒。

  尚恩是被領養的孩子,一直過著寄人籬下的生活——

  難怪尚恩每天總有忙不完的事,也難怪尚恩總是不能跟她們出去玩!只不過,這個認知讓文翠有點鼻酸,她從來不知尚恩有這樣的過去,還老是一廂情願的邀尚恩跟她們一起瘋。

  「對不起。」她不瞭解尚恩,卻總自以為是的訓她,說她不合群、說她自閉,殊不知,尚恩是有困難。

  「文翠,你別這麼說,是我一直沒把我的狀況告訴你,不是你的錯,真的。」尚恩一直要文翠寬心。

  其實,她心裡很清楚,文翠之所以這麼急著將她拉入人群,都是為了她好。

  「尚恩,你老實告訴我,領養你的那個家,是不是對你不好?」文翠背著沉重的書包,問出她心裡一直想問的問題。

  「你別想太多了,他們沒有對我不好。」但也沒有很好就是了。

  蔣家待她,就像是在家裡多養了一條狗,給她吃、給她住、給她穿,還讓她受教育,唯一不同的是,他們對她不曾付出一點點、一絲絲的關心。

  在蔣家,她唯一要做的就是取悅蔣擇言。

  他不開心的時候,她就當他的出氣筒,而這是她唯一的功用,只是,這種情況直到蔣擇言升上高中之後,就好多了。

  蔣擇言是蔣家第三代唯一的子孫,理所當然是蔣氏企業的唯一繼承人。上了高中後,蔣擇言每天都忙得焦頭爛額,下了課之後還得去公司實習:有一度,爺爺還想把蔣擇言送到國外去,但蔣擇言拒絕了。

  那時候,她還以為蔣擇言之所以想留在台灣,都是為了要繼續找她麻煩,可沒想到這兩年來,他倒是安分多了。

  或許是工作、課業佔去了他太多的時間,他才暫時放過她一馬吧!不過,不管真正的理由是什麼,蔣擇言較少來找她的麻煩了倒是事實。

  這樣的日子沒有所講的好與不好,只是變得比較輕鬆罷了。

  「真的嗎?」尚恩她真的過得好嗎?文翠還是不信。她真的很想很想幫尚恩分擔一些痛苦。「如果你真有什麼難處,一定要告訴我,知不知道?我會當你一輩子的好朋友。」說著說著,文翠甚至紅了眼眶。

  好一個一輩子的好朋友!

  尚恩也很慶車自己擁有文翠這樣的好朋友,只是——

  一輩子真的很長呢!誰知未來會有什麼變化哩!

    

  與文翠分手後,尚恩飛快地騎著單車回蔣家。

  她並非急著回那裡,而是她今年即將國中畢業,眼看就快到畢業季了,高中聯招是她唯一能離開蔣家的機會。

  她一定要考一所離台北最遠最遠的學校,就去——去外島好了!金門、馬祖、澎湖都行,總之,只要能離蔣擇言遠遠的,她什麼學校都可以……

  哦不!不行,凡是外島都有機場,台北飛外島差不到一個鐘頭就到了;那她還是去考屏東好了,像蔣擇言這種都市小孩最討厭去那種鄉下地方了。

  哇~~真棒!

  尚恩人還沒到屏東,就忍不住開始作夢了。不知道屏東有什麼好學校?她想破了頭還是想不出來,總之,還是先把書讀好要緊。

  回到了蔣家,把單車停放在停車棚裡,尚恩從後門進去。

  她一向不喜歡走前門,因為爺爺是個大企業主,家裡三不五時便有達官貴人來家裡坐坐。

  每次她撞見那種情形,總有誤入大觀園的感覺。那些上流社會的人物、那些名嬡淑女們的一舉一動,都讓她覺得好拘束,常不自在的不知道手腳要往哪裡擺。久而久之,她便不從前門進出了。

  走後門多自在啊!都沒人管她,即使用跑的上樓都可以。

  尚恩「砰砰砰」一口氣衝到樓上,雖然氣喘吁吁,但是好爽,有一種偷做壞事沒被人逮到的快感。

  尚恩在樓梯口偷偷的笑開來,但接下來的這段路,她可不能再造次,因為要回她的房間,首先必須經過蔣擇言的。

  雖然不知道他回來了沒,但那小子老神出鬼沒得像個鬼,她還是小心為上。

  尚恩踮著腳尖,像個小偷似的走過那長長的走廊。經過蔣擇言的房間的時候,她甚至屏住氣息,不敢呼吸。

  走一步算一步、走一步算一步,就快到了——

  尚恩看著她的房門,眼看就要脫離險境了……

  咦!蔣擇言的房間怎麼有怪聲音?

  尚恩退回來兩步,他的房門開了一個縫——是他自己不小心沒把房門關好的喲!可不是她存心要偷看的。

  拗不過自己旺盛的好奇心,尚恩鼓足了勇氣把頭湊到那道縫中偷看蔣擇言在做什麼。

  她先看到兩條腿——好細、好白的兩條腿。

  哎喲!蔣擇言好噁心喔!他怎麼會有那麼細、那麼像女孩子的腿?而且還掛得那麼高——

  咦,等等!蔣擇言把自己腳提得那麼高做什麼?又不是在練瑜伽。

  尚恩定睛再仔細一看。

  不得了了!那不是蔣擇言的腿,而是一個女孩子的,只是那女孩子被蔣擇言壓在身下。雖然看不見那女孩子的臉,卻聽到她不斷的在哭泣——

  她是在哭嗎?

  尚恩也不是很確定,但她好像聽見她在叫〔嗚——嗚——不要了、不要了——」,而蔣擇言則是不斷的挺進——用他「那裡」。

  她瞪大眼,差點尖叫出來。幸好她夠機靈,及時用手摀住嘴巴才沒驚聲尖叫。

  尚恩慌慌張張的跑回自己的房間,這會兒,她也顧不得自己的腳步聲大不大了,因為她早被剛剛那一幕給嚇得魂都飛了。

  蔣擇言在人前——尤其是在爺爺面前——雖冷酷,但總維持一副乖寶寶形象,縱使要欺負她,也是在人後。他從不在人前給人認清他邪惡真面目的機會,那他怎麼敢……怎麼敢把女人帶回家裡!

  他才十八歲耶!怎麼就在做那種事哩?更何況,他還是個資優生呢!

  尚恩躲回自己的房裡,想把那一幕趕出腦海,但不管她再怎麼甩頭,就是甩不掉那令人作嘔的一幕,她甚至……甚至看到蔣擇言的「那裡」了。

  她從來沒見過男人的「那裡」,唯一有過的經驗,就是課本裡的圖,但圖畫也沒有蔣擇言的那麼、那麼、那麼恐怖啊!

  唉~~她實在找不出別的形容詞了,因為當她看到蔣擇言的「那裡」不斷地挺進那女人的身體時,她就覺得那像是一種武器,是男人征服女人的武器,好可怕!

  不行!她不能再待在這裡,再待下去,她會繼續胡思亂想下去。

  她、她得出去!

  尚恩隨便抓起包包和單車鑰匙就衝出房門,像只驚弓之鳥般往前衝,卻沒想到竟一頭撞進了別人的懷裡。

  她抬頭一看,氣息驟然從她的身體裡被抽光。

  尚恩從沒像現在這刻般害怕看到蔣擇言,她陡地跳離他的懷抱,表情像看到惡鬼一樣。

  〔你冒冒失失的在搞什麼鬼啊?」蔣擇言的口氣也頗為惡劣,還沒看到她的臉,就先數落了一頓。但當他看清尚恩慘白的臉龐時,冒頭立刻皺得跟兩座小山似時。〔你不要緊吧?〕她的臉色看起來很差勁,像是身體不舒服,讓他不由得放柔了口氣問。

  天哪!只要一看見他的臉,她就會想到他做的「好事」,害她……奸想吐喔!尚恩用手捂著嘴,強忍住那股作嘔的感覺。

  不行,她不能把對他的敵意表示得這麼明顯,要不然,他一定會發現的!而只要他曉得她識破了他的偽裝與真面目,日後還不知道他要怎麼折磨她呢!

  「我沒事。」尚恩強作鎮定。

  但她的偽裝實在是太差勁了,看起來一點都不像是沒事的樣子。

  「會不會是快聯考了,壓力太大才造成不舒服?」一個女人的聲音出現。

  她應該就是剛剛跟蔣擇言在床上打得火熱的女孩子吧!尚恩驟然回神,瞄了那女孩一眼。

  突然,尚恩覺得頭都暈了,因為那不是個女孩,她應該算是個女人了,而且,她還是蔣擇言的家庭教師,一個資優的研究所學生,今年二十三歲。

  在今天之前,尚恩都還滿喜歡她的,因為她就像是個鄰家大姊姊,總是很和氣的對待蔣家的每一個人,只是沒想到,她竟然……竟然跟蔣擇言上床了!  

  那麼清純的一個大姊姊、總是對她好的大姊姊……

  尚恩無法承受這種打擊,她腳步踉蹌的退了幾步。

  〔尚恩——」女孩驚叫,以為尚恩就要倒下去了。

  蔣擇言則比較冶靜,他眼明手快的抱住尚恩。

  她在發抖,在他的懷裡發抖!蔣擇言發現了這個事實,眼眸直盯著尚恩慘白的臉看,想從她的表情中看出個答案來。      

  〔可憐的尚恩,她真的累壞了。」女孩走了過來,不動聲色的從蔣擇言手中接過尚恩。

  他們兩個人太過接近的畫面,看了讓她覺得很討厭。

  蔣擇言倒不堅持,隨即鬆開手,讓女孩扶著虛弱的尚恩。

  怎麼會這樣?他記得尚恩從小到大,一直是個健康寶寶啊!蔣擇言冷漠的看著尚恩不斷地藉著深呼吸好調整她的氣息。

  終於,她慢慢的冷靜下來,臉色也慢慢的恢復正常。

  「我沒事。」尚恩拒絕女孩善意的援手,強顏歡笑說:「看,我現在不就站得好好的。」她說,但眼睛卻不敢看蔣擇言。

  從小到大,他輕易便能識破她的謊言,她想,應該是她的眼睛背叛了她,所以,只要不跟蔣擇言對視,他應該就不會發現她的心虛吧!

  他一直冷冷的站在一旁,像個旁觀者,可卻氣勢強硬讓人無法忽略他的存在。

  尚恩腳都快軟了,幸好那女孩及時開口救了她。「我看你是壓力太大了。是功課上有什麼難題嗎?你要不要也請個家教——」

  家教!

  她嗎?

  尚恩驚惶的眼對上女孩的,她想說不,她不要!她才不要當他們兩人暗通款曲的棋子,平白增加他們兩個偷偷交往的機會。

  她討厭自己被人利用,所以,這女的別想當她的家教!

  尚恩想拒絕,但女孩卻繼續說道:「我有個學弟,成績還不錯,現在急需用錢,你不妨考慮看看,要的話,我現在就打電話給他,請他來一趣,你看看滿不滿意。」

  「不用。」

  尚恩都還沒開口拒絕,一直冷眼旁觀的蔣擇言卻替她回絕了家教的好意。「她不需要家教。」

  是嗎?他怎麼知道?尚恩不悅的在心裡反駁。

  他像是早料到了她的想法,兩個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她瞧,還說:「她的成績好到足以考上北一女。〕

  尚恩聽他這麼說,差點忘了要呼吸。

  她驚惶的眼對上他的。他怎麼知道她的成績?

  「我看過你的每一張成績單。」他主動解答她的疑惑。

  他一直在注意她!這個想法讓尚恩覺得好可怕。

  「所以,她不需要請家教。」蔣擇言再一次打斷女孩的念頭。

  尚恩是不知道他為什麼要對她請家教的事反應這麼強烈啦!但——無所謂,反正她也不想再領受他們蔣家的恩惠。

  尚恩有禮貌的跟女孩說了聲謝謝。「我真的不需要家教。我人不舒服只是一時偶發的狀況,請不要放在心上。」

  瞧!這就是蔣家的家教。而她只不過說了兩句,就覺得自己快被這虛假的應酬話給嗆到了。

  不行,她真的不能再待下去了!

  「我先走了,我跟朋友還有約。」尚恩鞠了個躬後,便飛快的跑走——頭回也不回的。她逃離了那裡,只是她下知道,蔣擇言的目光卻一直尾隨著她飛快逃離的身影。

  他一直在看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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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8-22 07:31:15
第三章

  逃離

  受傷的羽翼,

  禁不起再次的摧折,

  舔舐傷口,

  再度展翅翱翔。

  離開了蔣家,尚恩的腦袋亂烘烘的,完全不知道要怎麼消化剛剛她所看到的事。那個家,她無論如何都待不下去了。

  要是再跟那麼變態、那麼壞的一個男孩子……住一起,她鐵定會瘋掉!

  不行!她怎麼能讓蔣擇言就這樣毀了她的人生。

  她要逃,逃離那個家,而要逃離那裡,首先她的經濟必須獨立;而要經濟獨立,就必須工作、必須賺錢!

  就是這樣的強烈念頭,讓尚恩一個電話把文翠給約出來。她請文翠幫忙,看看有什麼工作可以讓她工讀的。

  文翠一聽,想都沒想便覺得不妥。「都這個時候了,你還要打工!你知不知道我們就只剩下兩個多月就要畢業了?」

  「我有我的難題。」

  「什麼難題?」文翠問。

  尚恩說不出口,她總不能跟文翠說,稍早她撞見什麼畫面吧!這事要真讓文翠知道,只怕文翠會要她今天就搬離蔣家。

  她也想搬啊!但得等到她能獨立自主的時候,她不想再依附任何人過生活了。

  文翠見她欲言又止的,馬上想到尚恩的身世問題。「是不是領養你的人刁難你,不給你生活費?〕

  〔不是,你想哪去了,他們不會對我那麼苛刻的。我只是想存錢,想早點獨立。」

  「要獨立也沒差這兩個月啊!」文翠說,而尚恩依舊是有口難言:頓時,文翠明白尚恩是有事隱瞞她,不想告訴她事情的真相。

  家家有本難念的經,或許說得正是這樣的事吧!

  「算了,你不想講,我就不勉強你了。工作的事我會幫你留意,你放心交給我吧!」

  「謝啦!」

  見文翠點頭答應,尚恩這才展開笑顏。

    

  其實,他們當學生的還能找什麼工作呢?更何況尚恩還是個國中生,所以,文翠只好把尚恩的難題告訴家人,要大家一起幫尚恩找工作。

  最後,還是她大哥神通廣大,找了一戶好人家,尚恩的工作有點類似於保母跟家教,將那戶人家的那兩個甫讀幼稚園大班的小毛頭給帶好。一個小時的鐘點費一百五,算不錯的價碼了,只不過,尚恩接了工作後,才知道要帶那兩個小毛頭實在不是件簡單的事。

  兩個小毛頭是雙胞胎,雖然才上幼稚園大班,但她既要教注音,又得教英文,幸好她的功課一向還過得去,又在蔣家那種環境長大,英文程度算下錯,教這兩個小毛頭不是什麼難事,但是,這兩個小鬼頭既活潑又調皮,上課的時總有問不完的問題。

  看到天,他們就問她,老師,為什麼天會下雨?

  看到水,他們會問,哪裡是水的盡頭?

  就連她把他們關在房間涅,哪裡都不讓他們去,教他們兩個只能兩兩相望,他們還是有辦法問她,老師,為什麼我們的眼睛能看得見東西……

  這樣的小孩,說實在的,一個就能把屋頂蓋給掀了,更何況是雙胞胎。也難怪他們的爸爸、媽媽寧願每天花個四、五百塊請人來看管他們。

  幸好,他們家還住著一個大哥哥,是那兩個小魔頭的小舅舅:而聽說這個小舅舅還只是高中生,因為考上台北的學校,所以住到姊姊、姊夫家,孰料,這兩個小魔頭天不怕、地不怕,就怕他們的小舅舅。

  為什麼怕舅舅?她曾問過那兩個小魔頭。

  小魔頭連這個都要爭先恐後的發表意見——

  「因為舅舅好酷。」

  「舅舅什麼都會喲!」

  「舅舅會打球。」

  「會溜冰。」

  「會翻觔斗。」

  「會打怪獸。」

  小魔頭不勝枚舉的說了一大堆,總之,在他們眼中,小舅舅是個十項全能的長才。聽起來,他們似乎對這小舅舅十分崇拜,而小舅舅也十分疼愛他們,既是這樣,他們為什麼又會怕小舅舅哩?

  「因為,小舅舅要是生氣了,就會拒絕陪我們玩。」

  「小舅舅說不能欺負你。」

  「哦!原來你們也知道你們總是在欺負我啊!」這兩個小魔頭倒是頗有自知之明。

  不過,她倒是很高興他們的小舅舅幫她制服這兩個總是愛鬥嘴、愛互相找對方麻煩的小毛頭——她還記得剛來他們家的時候,一個不注意,他們就打了起來,連拉都拉不住。

  現在他們願意乖乖的坐在一起讀書、寫字,她實在是太感激了!或許,她該找個時間跟小舅舅說聲:謝謝。

    

  真是選日不如撞日。

  尚恩才想到要跟人家道謝呢!一出房門,就撞見小舅舅從廚房拿著一瓶礦泉水,一邊暍、一邊走出來。

  他穿著一件nba無袖汗衫、一件短褲,另一隻手抱著一顆籃球,顯然是剛打完球回來。

  兩人四目相對,尚恩先頷首跟他打個招呼,但該說的謝意卻忘了說,倒是他有禮貌的表示要送她一程。

  「不用麻煩了。」

  「沒關係。」他放下籃球和礦泉水就跟著她往外走,兩個小鬼頭吵著要跟,只見小舅舅回頭看了他們一眼,那蹦蹦跳跳的小身子便像被下了咒似的,頓時安靜下來。

  尚恩忍不住想笑,因為她從沒見過這麼神奇的事。

  「他們兩個很皮吧?」他問。

  「還好。」她說。走出大門外的兩個人,就這麼肩並著肩走在一塊兒。

  夏天的夜晚悶悶的,而他剛運動完的身子不斷冒著熱氣,跟他走在一塊,兩人間雖然有些距離,但自他身上冒出的熱氣卻傳染給尚恩,讓她也覺得天氣熱得讓人受不了。

  「很臭吧?」

  「嗯?」她抬頭,聽不懂他在說什麼。

  他拉起自己的汗衫嗅了嗅,又自言自語的說:「我應該沖完澡再送你的。」

  尚恩這才明白他剛剛那句〔很臭吧〕是什麼意思。她笑著搖頭說:〔不臭,你的汗有一種陽光的味道。」她仰起頭告訴他,尚恩這才發現小舅舅長得很高。雖是高中生,但身高差不多是一般大人的高度了。

  他長得高高壯壯,皮膚黑黑的,給人一種很陽光的感覺;而一樣是高中生,蔣擇言就顯得很不一樣。

  蔣擇言縱使在家裡,也穿得像個貴公子,她從來沒見過他穿汗衫、短褲的模樣,更別說是汗流浹背的樣子了。

  小舅舅刻意的與尚恩保持一些距離——雖然尚恩已經明白的表示過他的汗不臭,但哪有人的汗不臭的呢?他可是很有自知之明的。

  「聽說你今年才國中三年級?」

  「嗯!」街恩點頭。

  「功課壓力很大吧?」

  「嗯!」

  「還能應付嗎?」

  「嗯!」

  他們有一搭沒一搭的閒聊著,不是太熟的兩個人走在一起,的確有些尷尬。其實,尚恩心裡很想快點回家。

  如果他真的擔心她應付不來功課的問題,那他就不該佔去她回家用功讀書的時間,淨是在這兒跟她聊這些有的沒的。

  「如果你有什麼功課上的問題,可以拿來問我。」小舅舅狀似不經心的提起。

  問他!

  尚恩愣了愣。

  「你別瞧我這個樣子,其實我的功課還算不錯。」他笑說。

  尚恩依舊沒說話。

  〔你不信?〕他停下腳步。

  尚恩趕緊搖頭。「我不是不信。」她只是看懂了他的心意,知道他的言下之意。

  他喜歡她是嗎?

  尚恩隱約的明白了這個男孩對她的好感,只是——她還是個國中生,她現在一心只想好好的讀書,然後賺足錢離開蔣家,她沒有時間談情說愛的。

  而小舅舅看懂了她的欲言又止,他只是喜歡她乖巧的模樣、喜歡她清秀的樣貌,所以,他關心她、對她好,但他從沒有意思要強逼她現在就接受他的心意。

  或許,他該再放慢些腳步,因為他不想逼走她,讓她以後再也下敢來他家。

  「那我就送你到這裡。」小舅舅揮了揮手說:「明天見。」

  「明天見。」街恩也揮手。

  其實,她十分感激他沒有再進一步的表示,要不然,她鐵定會連工作都不要的離開;而她現在十分缺錢,少了這個工作,她還真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辦才好。

  唉~~為什麼會這樣哩?她只是單純的想有一份好工作,為什麼最後卻惹來這種麻煩?

  回到蔣家,尚恩心煩得不知要如何是好,就連跟文翠提起那事的勇氣都沒有。

  文翠的性子她是知道的,要是文翠曉得這件事,鐵定想都不想的就要她跟小舅舅交往看看,因為文翠自己就有一個同年齡的男朋友,兩人如膠似漆的,甜蜜得不得了。

  所以,文翠根本巴不得她也有一個很要好的男朋友,說什麼青春才不會留白。

  拜託喔!她現在連讀書、休息的時間都沒有了,這樣的青春哪會留什麼白啊!

  尚恩煩得倒在床上,一點讀書的情緒都沒有。

  「叩叩!」

  有人敲門。

  她很直覺的以為是文嫂,說了聲〔進來〕後,才發現進來的人是蔣擇言。

  尚恩連忙從床上坐起來,正襟危坐的模樣如臨大敵,因為蔣擇言近幾年來已鮮少來她的房間。

  「爺爺叫你。」他說,臉上面無表情,尚恩很直覺的拿他跟小舅舅比較。他們兩個一樣都是高中生,看起來卻截然不同。

  這麼一比較,尚恩突然覺得,身為大企業家接班人的蔣擇言其實也滿可憐的,她與他從小一起長大,卻從沒見他享受過所謂的快樂童年。

  蔣擇言從小就有做不完的功課與訓練——似乎,除了欺負她外,他像真的沒別的娛樂了。

  莫怪乎領養她的時候,甚至是她跟蔣擇言大打出手的那一次,爺爺會說她是蔣擇言的玩具,說這是她唯一的存在價值。

  現在回想起來,蔣擇言這十八年來過的日子,似乎比她所想像的還來得不快樂。

  尚恩第一次觸及到蔣擇言的另一面,感覺她……似乎不那麼討厭他了。

  「你究竟在想什麼?」他身子斜靠在們邊,不懂她的表情忽晴忽陰的究竟是為了什麼。

  「爺爺不是一個太有耐性的人,你要發呆可以,但我建議你別讓他等太久。」蔣擇言閒閒的提醒尚恩,她若真想讓爺爺等,那她最好有被處罰的心理準備。

  經他一提點,尚恩立刻像火燒屁股似的從床上跳起來,又像個火車頭般往外衝。

  蔣擇言涼涼的跟在她後頭,臉上淨是一副看好戲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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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蔣家爺爺在尚恩心自中一直是個極有威嚴妁老人家,讓她覺得又懼又怕,站在爺爺面前,她似乎只有低頭看著自己腳趾頭的份。

  爺爺到底叫她來做什麼?為什麼她來好半天了,爺爺卻什麼話都不說?

  尚恩有些沉不住氣了,一雙腳丫子上的十個腳趾頭不停地在拖鞋裡動來動去。

  蔣擇言隨著她低垂的頭往下看,看見她拖鞋的前端一鼓一鼓的,明白她在幹什麼之際,有趣的笑意也同時染上他的眼。

  他在笑!

  尚恩聽到了。

  這個小人竟然在她最痛苦的時候幸災樂禍,虧她剛剛還同情他,覺得他這個惡魔很可憐呢!真是浪費了她的同情心。

  尚恩在心裡偷偷把蔣擇言唾棄到天涯海角去,正當她想開始詛咒蔣擇言,打算讓他以後的十八輩子都不好過時,一直沉默著的爺爺終於開口了。

  「我看到你的成績單了。」

  「哦!」那又怎樣?想歸想,尚恩不敢這麼說。

  其實,爺爺會看她的成績單、會關心她,這才讓她覺得奇怪呢!因為她太瞭解她在蔣家的地位了。

  她是被買來給蔣擇言當玩具的,所以,蔣家供她吃、供她穿,卻不在乎她爭不爭氣。她成績是好是壞,一向與蔣家無關,不是嗎?那為什麼現在要提起她成績的問題?尚恩不懂。

  「想過要申請哪裡的學校了嗎?」

  想過!

  但街恩卻不想坦白回答,在還不瞭解爺爺到底打什麼主意之前,她才不要先亮底牌。

  「沒有。」她搖頭。

  「覺得『群益』高中怎麼樣?有考慮過這所學校嗎?」

  沒有,她想都沒想過!

  尚恩想這麼回答,因為那是蔣擇書目前就讀的學校,而且爺爺還是那所私立高中的董事。

  她又不是不要命了說,敢當著蔣家大小兩霸王的面前詆毀群益,大言不慚的說她連考慮都沒考慮過那所明星高中。

  「我只知道那是個貴族學校,學費高得驚人。」聽說一學期就要一百萬,一年級的新生還不只這個數。

  尚恩重點式的說出她對群益的感覺,目的是在提醒爺爺,對她這個被買來服侍別人的孤兒,實在不用多費心思,甚至是金錢,讓她去讀那麼好的學校。

  況且,她一點不要,也不想進群益!尚恩只差沒坦白的告訴爺爺這番話。

  不過,爺爺似乎聽不懂她的言下之意,且令她意外的,爺爺竟然要她去讀群益!

  「為什麼?」尚恩脫口而出,她的口氣、表情,明擺著她不喜歡這樣的安排。

  蔣老太爺覺得尚恩實在是太不知好歹了。「我讓你去讀群益,你不懂得感激,還氣急敗壞的問我為什麼!讓你讀書,要你上進,難道還要有理由嗎?」真是氣死他了!

  他根本不想管尚恩的事,這丫頭是他買來陪蔣擇言的,她存在的意義有點像洋娃娃:本來他還打算,等這丫頭一上高中,就把她送到遠遠的地方去,從此跟蔣家不相來往,他怎麼也沒想到蔣擇言竟然有意把這丫頭送到群益去。

  為什麼?

  他也想問,想問問蔣擇言心裡究竟是怎麼想的。但這孩子卻陰沉得什麼話都不說,像是心裡正算計著某件事。

  他猜不出來,也問不出什麼,只好順著蔣擇言的意思去辦。所以,他都已經夠委屈的了,沒想到這丫頭還這麼不知好歹,瞧她那個樣子,分明是不想進群益嘛!

  群益有什麼不好?

  它是所有名的高中,升學率百分之百,每年寒、暑假還能到國外遊學,別人想進去都還得靠人關說呢!而這丫頭竟然敢嫌東嫌西的,還問他為什麼?

  「總之,你國中一畢業,就直接上群益,沒有為什麼,因為這是我的安排、我的指示。怎麼樣,這話說得夠清楚、夠明白了吧?」

    

  不清楚、不明白!因為尚恩怎麼都想不透為什麼爺爺的態度會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突然關心起她的生活來。

  這事太奇怪了,其中一定有什麼陰謀……

  雖這麼想,但尚恩卻不敢開口問,因為她怕爺爺不怒而威的表情,且她知道爺爺之所以會這樣安排,一定是蔣擇言出的主意!所以,這事除非蔣擇言打消念頭,否則,她別想逃到外地去讀書了。

  太可惡了,蔣擇言怎麼能這樣!

  尚恩愈想愈不對,她覺得自己有必要跟蔣擇言好好的談談,搞不好她能說服他,讓他打消要她進群益的念頭。

  她鼓足了勇氣跑去找蔣擇言談,才一敲門,他的房門便自動打開來,像是料準了她會來找他似的。

  尚恩愣在原地,不想進去他的私人領域、不想回憶起那天她看到的那一幕。

  「我可以跟你聊聊嗎?」

  「可以。」

  他坐到書桌前,一副君臨天下的模樣。

  或許是與生俱來,也或許是後天刻意培養的吧!總之,尚恩必須承認,蔣擇言很有氣勢,光是那麼坐著,她便能想像日後他帶領蔣氏企業縱橫商場的威風漠樣;

  一個高中生應該像小舅舅那樣,皮膚黝黑、汗流浹背、充滿活力,而不是像他這樣,被逼著長大,提早過大人的生活。

  他這樣快樂嗎?

  她想這麼問他,但像他那麼驕傲的人,縱使不快樂,也不會告訴她吧!況且,不只如此,她若提起他的痛處,想必他會惡劣的將自己所有的痛苦加諸在她身上,也讓她不好過。她可不想自找麻煩,因此,她選擇漠視他的痛苦。

  「你可不可以出來?我有話跟你說。」

  「有什麼事不能在這兒談?」蔣擇言不動如泰山,似乎根本沒有讓他的屁股離開椅子的打算。

  算是被他打敗了!她訕訕的走了進去。

  他的房間是她的兩倍大,床在他書桌的另一頭,她雖然不想跟他面對面,卻更不願坐在他床上,所以,她只好被迫選擇站在他面前——但她站得很遠就是了,與他保持相當的距離是她的習慣。

  「不坐?」他瞄了一眼她身側的椅子。

  「我站著就好。」她拒絕了他的好意,雖然她知道如果能坐著,有個依靠,她會更有勇氣;但霉不想仰著頭聽他講話,那顯得她比較弱勢,且她不想讓自己看起來像是孤立無援。

  「我不想讀群益。」她終於鼓足了勇氣開口。這是她進蔣家以來,第一次說出自己的想法。

  以前,她總是任由蔣家安排她的人生,不曾有任何異議;但這次不一樣,她不想進群益,不想繼續在蔣家的羽翼下過生活。

  她好想叫他放了他吧!她想要自由,不想跟他一樣活在這個不自由的大牢籠裡。

  蔣擇言終於抬起頭來正視她的存在,但尚恩怎麼也無法從他的眼神裡看出他的想法。他莫測高深的模樣,總讓她心頭一緊,卻不懂那究竟是害怕的感覺,還是心酸。

  「那麼你想讀哪裡?」他問。

  尚恩沒料到他會有此一問。

  她能說嗎?能告訴他她讀哪裡都無所謂,只想離他遠遠的嗎?她的目光迴避著他凌厲的眼神,有些話她沒有勇氣現在說出來。

  她對他的懼意是那麼明顯,而她怕他的表情,倏地點燃蔣擇言的怒火。哼!她以為他不知道她在想什麼嗎?

  她以為他不曉得她想逃開的是誰嗎?

  他沒她想得那麼笨,所以,如果她曾以為她能逃開他的羽翼,那他只能笑她太天真了。

  「你沒有說不的權利,記得嗎?」

  他推開椅子站起來,朝她走過來,尚恩被迫讓他巨大的身影給籠罩住。

  她強迫自己要抬頭看他,她沒什麼好怕的,他不過是虛長她兩歲的一個普通男孩子罷了——

  只是,她發現她錯了,因為站在她面前的不是一個普通男孩子,一個普通男孩子不會有他這樣盛氣凌人的氣勢;一個普通男孩子應該要像小舅舅那樣,充滿陽光,不會像他這樣只有陰鬱的表情。

  她下意識的想退開兩步,離他遠一點,他卻伸出手來抓住她的皓腕,用力一扯,讓她跌進他的懷裡。

  將她禁錮在他跟書桌之間動彈不得,他用那冰得凍人的聲音提醒她的身份,告訴她,「你必須讀群益。」

  「為什麼?」

  為什麼他遺忘了地快兩年,現在又突然想起要把她納入他約管轄地帶?她需要一個理由。

  〔沒有理由。〕他做事向來只憑感覺,而現在,他只想在她快要飛走的時候,撒下天羅地網等著逮她回來。

  他禁錮她是禁錮得如此理所當然!尚恩後悔了,她不該那麼早就同情蔣擇言的,不管他是陰鬱,或是沒有一個快樂的童年,那都不關她的事!

  在她小時候,她就明白了一件事——他總為了一個不知名的理由,想著要怎麼樣才能撕毀她的人生!

  她不知道蔣擇言為什麼要這麼討厭她,她只知道,每次蔣擇言對她好的背後,總隱藏著更大陰謀。

  還記得她剛到蔣家的時候,他曾幫她佈置了一問像是童話故事中公主才能住的房間。

  那時候,她傻傻的以為他這樣是對她好、傻傻的以為她真能擁有一個家、一個哥哥,可事後她才發現,原來他只是想用這個法子讓她明白——一個孤女該過的生活,跟上流社會是有多麼大的差距。

  他讓她在小小年紀時,便懂得什麼叫做「相形見絀」的真義。

  而他現在要她進群益就讀,難道又是想再提醒她她的身份,以及確定他高高在上的地位嗎?

  尚恩無力去猜測,也懶得去猜測了。

  進群益是嗎?

  如果她有能力,她早就逃了,可問題是,她沒有,所以她必須事事忍耐,而目前最重要的課題,是她該不該進群益?

  是不是只要她進群益,她就能得到短暫的安寧,不再被他騷擾?

  如果真的非得那樣,那——好吧!

  「我答應。〕

  她決定進群益,暫時按兵不動,省得打草驚蛇,惹毛了蔣擇言,那可是她不樂見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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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8-22 07:31:35
第四章

  白馬王子

  等了許久,

  等不到你說聲愛我,

  難道,

  必須等到海枯石爛,

  你才會正視,

  我的存在嗎?

  畢業後,尚恩因為不需要面對可怕的聯考,所以在朋友與打工中過了一個還算輕鬆的暑假。

  暑假期間,她打工——為錢,也是為了要逃避蔣擇言;總之,不管理由是什麼,同住在一個屋簷下的她跟蔣家兩爺孫兩個月下來見不到三次面。

  很快的,暑假過去,尚恩換上制服,終於成了群益這一屆的新生之一。

  三年沒跟蔣擇言讀同一所學校了,現在同處一個校園中,她才知道原來蔣擇言在群益算是有名的風雲人物,不是因為蔣家財大勢大,而是他優秀的表現跟迷人的外表。

  蔣擇言迷人嗎?

  老實說,從小跟他一起長大的尚恩只覺得蔣擇言莫測高深,從小就懂得要與他保持距離,至於蔣擇言迷不迷人——說句老實話,她真的不清楚。只不過,她班上的女同學才入學不到一個禮拜,便對蔣擇言崇拜有加。

  這情形實在有點詭異,因為蔣擇言再怎麼魅力無邊,也不可能在短短的一個禮拜內,就收服她們班上女生二十一顆芳心——除了她之外,那些女生每天、每節下課,總是圍在一起聊蔣擇言。

  據她觀察——其實是她不動聲色地,每天拉長了耳朵偷聽班上女同學聊天,她才知道上流社會世界之小的。

  原來蔣擇言之所以名氣大,之所以不到一個禮拜就虜獲少女芳心,原因不在於他神通廣大,事實上,他的名氣早在社交界傳開來,而她們班上的女生大都是慕蔣擇言之名而來讀群益的。

  哇~~得知此事,尚恩這才知道蔣家那塊金字招牌多有魅力啊!蔣擇言今年才剛升上高三呢!竟然已經有這麼多新娘人選等著他垂涎了。

  尚恩突然想到那天撞見的畫面……

  如果這些人知道蔣擇言年紀輕輕行為就如此放浪,她們還會視他為白馬王子、如意郎君嗎?

  嚇!她怎麼又想到那天的事了!尚恩驀然心驚。她還以為自己早忘了呢!她連忙甩甩頭,想揮去那可怕的一幕。

  「蔣尚恩。」

  有人喚她。

  尚恩收回心神,抬起頭來。叫她的是她們班上的一個男生,長得白白淨淨、秀秀氣氣的,像個白面書生。

  她對他禮貌性的頷首一笑。

  在群益這種貴族學校就是這一點麻煩,不能動不動的就問人家:幹嘛,好像「幹嘛」兩字多粗鄙似的。

  總有一天,她一定會被這種虛偽的環境給逼得透不過氣來,唉~~她果真還是無法適應這裡的環境。

  尚恩悄悄地歎了口氣。

  「你新生舞會時有男伴了嗎?」白面書生型的男同學暗示著他想邀尚恩的意圖。

  但問題是,尚恩根本就不想參加什麼迎新舞會。一來她沒錢、沒禮服;二來她沒時間,那天她要打工賺coco,所以,她想都不想的就回答人家:「有啊!〕聲音既活潑又輕快,明顯的告訴那個男同學,她早已名花有主,請他以後不要再來煩她了。

  她來群益是逼不得已的,更何況,在群益待了將近一個禮拜,她總算是看清群益是一所什麼樣的學校。

  沒錯,它的升學率是超前的,但進群益來的每一個人——除了她之外,全是有錢人家的孩子。

  群益對全校的女同學而言,是所新娘學校,她們在這裡,除了普通高中學業外,還得學習相夫教子的本領。她們最奢侈的打算是,在群益三年就能順便找到個如意郎君,一來順了她們的少女夢,一來圓了家裡交予她們的神聖任務——完成政商聯姻。

  今年新生中十個有九個把目標鎖定在蔣擇言身上,所以,像她這種明顯對蔣擇言沒興趣的女孩,很快便會被別的男孩相中,成為他們理想對像中的一員。

  唉~~很可惜的是,這個白面書生顯然沒把功課做好,不知她是誤入天鵝群中的一隻醜小鴨。

  她沒有顯赫的家世,之所以能進群益,全拜蔣擇言一時興之所致,因此,如果他是要找對象的話,可就找錯人、表錯情了。

  尚恩很有技巧的趕走一隻蒼蠅。

  她根本就不想參加今晚的迎新晚會。但是——

    

  但是,尚恩回到家之後,照例從後門閃身進去。在廚房,尚恩遇見一直對她不錯的文嫂。

  文嫂是個四、五十歲的婦人,在蔣家幫傭,負責煮三餐,跟司機文叔是一對夫妻,他們的兒子在蔣氏企業工作,等於是—家三口全賣給蔣家了。

  文嫂在她進蔣家的時候已經在這兒了,文嫂等於是看著她長大的,就像她的媽媽一樣。這一天,文嫂看到尚恩回來,便神秘兮兮的朝著尚恩招手要她過去,她跟她講悄悄話。

  「什麼事?」尚恩湊了過去。

  文嫂拉著尚恩的手,要她跟她走。

  文嫂把尚恩帶到她的房間,從衣櫥裡拿出一個大包裹遞給尚恩。

  〔這是什麼?」

  〔今天寄來的包裹,我不敢讓老爺看見,所以把它藏在我屋裡,快打開看看。」她也很好奇呢!

  文嫂慫恿尚恩把包裹打開。

  尚恩拿把剪刀將瓦楞紙對中裁開,打開紙箱,裡頭靜靜地躺著一件小禮服。

  「哇~~這麼漂亮的晚禮服,是誰送的?」文嫂驚呼。

  尚恩在紙箱裡裡外外全找過了,就是沒一張字條,連她都不知道這衣服是誰送的。

  「會不會是有人惡作劇?」

  〔花這麼大的手筆來惡作劇!」文嫂咋舌。〔這人鐵定是有錢到沒處揮霍。」

  「會是誰呢?」尚恩還是想不出誰會送她晚禮服,但那人好像知道她今天有迎斬舞會似的。「究竟是誰送來的?」

  「快遞公司的人。」

  「住址呢?」尚恩在瓦楞紙上翻找。「怎麼沒見到對方的地址?」

  「是喲~~真奇怪。」瓦楞紙上面只有一張蓋著快遞公司的印章,以及寫了蔣家地址的紙張。這下好了吧!收了個來歷不明的東西。尚恩臉上找不到一絲一毫收到禮物的喜悅。

  「哎呀!別想了,東西收了就收了,總之,能解決你今天的問題就是件好禮物。〕文嫂興奮的說。

  「解決我什麼問題?」

  「你今天不是有個迎新papty嗎?而且,你不是正愁沒件正式一點的衣服穿,這件衣服你試試看,如果不合穿,我立刻幫你改還來得及。」文嫂熱心過頭了,一點都不覺得收下這件來歷不明的衣服有什麼不對,反而覺得這對尚恩來說,是個大好的契機。「快換下吧!」文嫂動手就要幫尚恩扒衣服。

  尚恩緊緊地護住自己的衣裳,反抗著。「可是我沒打算去參加迎新派對。」

  「為什麼不去?」文嫂停下粗魯的動作,瞪著尚恩,責怪她自閉。「你年紀輕輕的,一天到晚躲在家裡做什麼?難得的機會為什麼不出去外面多看看、多交些朋友?〕文嫂不由分說地便幫尚恩把衣服給換了。

  神奇的是,那件禮服就好像是為尚恩量身訂做的一樣,合適得很。

  「看來,你也有一個長腿叔叔,而且,你的長腿叔叔還對你瞭解得不得了,幫你買的衣服竟如此合身。」文嫂打量著穿著禮服的尚恩,臉上的神情有一抹〔吾家有女初長成」的喜悅。

  倒是穿著合身禮服的尚恩彆扭得不得了,動手就想把身上的禮服給脫下來。

  「不要脫!為什麼要脫?」文嫂像個老母雞似的對尚恩管東管西的,尚恩之於文嫂而言,就像是她另一個孩子。

  尚恩一向不太願意忤逆文嫂的意思,因為不管文嫂做什麼,都是出於好心的為她著想。

  但是——唯有這件事下行,她不能答應!「群益是一問貴族學校,進那所學校的每一個人都是天之驕子——」

  「你也是。」文嫂不喜歡尚恩妄自菲薄的語氣。

  「文嫂,你知道我下是,我只是蔣家收養的一個孤兒,縱使打扮得再怎麼像那群人,骨子裡、實際上還是個一無所有的人!沒錯,我是收到一件禮服了,但我沒辦法把南瓜變成禮車,你要我穿這個樣子走路去參加舞會嗎?〕        「你是在擔心交通工具的問題?」文嫂誤會尚恩的意思了。

  尚恩真正想表達的是,她根本不想踏進那個與她格格不入的大環境,但文嫂卻一廂情願的替尚恩排憂解難。

  「你這孩子就是這麼魯直,你忘了你文叔是在蔣家做什麼工作的啦?要一部車子還不簡單。」

  蔣家的車於在車庫裡一宇排開,光是b字開頭的就有七輛,更別說是那些收藏用的骨董車,他們家老頭就是愛要派頭。

  「我讓你文叔偷偷的開一輛送你去參加派對不就什麼問題都解決了?」文嫂豪氣的要尚恩安啦、安啦!於是,尚恩在文嫂的半強迫下,參加了她本來就不打算參加的迎新派對。

    

  「少爺。」一直隨侍在蔣擇言身邊的文政廉是文嫂、文叔唯一的兒子,虛長蔣擇言十歲。表面上他雖像是賣給蔣家的家奴,但暗地裡,蔣老太爺對他的栽培方法卻不輸給一般企業培養繼承人的模式。

  文政廉從小就接受蔣老爺的恩惠,十二歲那年,就被蔣老太爺送去英國讀書,一直待到兩年多前,蔣擇言不願赴英就讀,文政廉才回來待在蔣擇言身邊當他的左右手。

  文政廉雖跟著蔣擇言的時間不長,但對蔣擇言的忠誠度卻無人可比,這都跟他從小所受的教育有關。

  在他赴英那年,他就明白,他之所以能接受良好的教育,都是靠蔣擇言的庇蔭。蔣老太爺當年就曾不諱言的告訴他,他會幫他安排這一切,都是為了蔣擇言;老太爺要他當蔣擇言的臂膀、要他當蔣擇言的兄弟,甚至是當蔣擇言的奴才:總之,只要蔣擇言要他扮演什麼角色,他都必須全力以赴:縱使今天蔣擇言是個扶不起的阿斗,不足以領導蔣氏企業,那麼,文政廉都必須力挺蔣擇言到底,幫他撐起他無力撐起的世界。

  而事實證明,是老太爺憂心了,因為以文政廉跟著蔣擇言這兩年多來的時間,他發現對於商界,蔣擇言有極大的天分,很多事他幾乎是一接觸就立刻能進入狀況,於是,他對這個自己必須誓死效忠的主子就更加佩服了。

  就是這份忠心,讓文政廉比蔣家的任何人都要來得貼近蔣擇言。因為蔣擇言信任他,當他是自己的哥哥——雖然文政廉覺得有點承受不起。

  「時候不早了。」文政廉提醒他。

  蔣擇言看了看時間。

  快八點了!他的表情變得有些複雜。

  「你把東西送到她手上了?〕

  「要真是由屬下送去,只怕小姐不會收。我是請快遞公司送到家裡去的,而且是我媽簽收的。」

  「文嫂知道東西是我送的?〕

  「不知道,我沒透露。」文政廉的保證往往只需一句話就很有說服力,因為他做事一向比任何人都仔細。  

  蔣擇言放寬心了。

  他不想讓任何人知道他對尚恩的感覺,尤其是在尚恩還一心想逃離他之際!

  「她會去嗎?」

  「依屬下對小姐的瞭解,小姐絕對不會想去參加那種場合。〕

  他想也是。蔣擇言點頭。所以,他衣服是白送了。

  〔但依我媽的個性,鐵定會強迫小姐參加。〕

  「你很篤定?」

  「少爺似乎沒見識過我媽的纏功。如果別人不依照她的意思去做,那人鐵定會被她念到焦頭爛額。」

  「尚恩很聽文嫂的話?」

  「小姐拿我媽當親人看待,所以鮮少拒絕我媽的要求。」

  「嗯!」蔣擇言點了個頭,又陷入靜默的思考。

  文政廉不敢打擾他,因為他知道蔣擇言現在正跟自己拔河。其實,相對於尚恩不適應歡樂的場合,對蔣擇言來說,他則是不喜歡,甚至是深惡痛絕。

  他一向討厭被人拱在天上的那種感覺,那令他覺得虛假:偏偏他的身份往往會招來一些不識相的人硬要介入他的生活,這令他覺得不舒服;而現在,他卻要為了一個人改變,去參加他最討厭的派對。

  蔣擇言告訴自己,他與尚恩就同住在一個屋簷下,想見面隨時都能見得到!不過,這是理論啦!因為他們絕大部分的時間都各忙各的,平常根本見不到面:更何況,他很想看看她長大的模樣!所以,最後蔣擇言決定了——

  他去!

    

  蔣擇言的出現引起現場所有人的一陣嘩然,因為在群益兩年多了,蔣擇言不曾出席過校內所舉辦的任何派對。

  兩年多前,他連自己的迎新party都沒參加,今天卻意外的出席了,怎能不令在場所有的人驚奇呢?

  蔣擇言幾乎是一到會場,就被人給團團圍住,很多女生等著蔣擇言這個白馬王子的邀舞,可沒想到蔣擇言卻選擇坐冷板凳,一個人冷冷的坐在沙發上,目光四處搜尋尚恩的身影。

  她究竟在哪?

  在會場中央,也就是舞池的地方,根本就找不到尚恩的人,蔣擇言只好站起來四處走動尋找。

  最後,他在自助餐吧檯那邊找到尚恩的人。她穿著他送的小禮服,氣質狀似高雅——只是狀似,因為她的吃相非常豪邁,像是八輩子沒吃飽飯似的。

  他走到她身後邀請她,「我可以請你跳舞嗎?」他伸出手來。

  聽到又有一隻蒼蠅開口,尚恩心中再怎麼不爽,仍是得放下手中的食盤,回那人一個最燦爛的笑容,同時說她不要。

  然而,她才回頭、才開口,迎眼撞上的竟是一張她再熟悉不過的臉。

  蔣擇言!

  他怎麼會來這裡?!

  咳咳!尚恩被食物給嗆到了,猛然咳了兩下,等恢復鎮定後,這才抬眼迎視蔣擇言。

  他剛剛說什麼了?

  他邀她跳舞!

  不要,她才不要哩!除卻私人恩怨,她如果現在跟蔣擇言一起跳舞,可不知道要讓他那一大堆的愛慕者怎麼猜測他們之間的關係了。

  她不想出這種風頭,更不想因為他而招人怨,所以,他最好是離她遠一點。

  尚恩正要搖頭拒絕,她的手卻早已被蔣擇言給拉住,兩人滑向舞池。

  果不其然,街恩因為舞伴是蔣擇言而備受注目,她注意到很多人正背對著他們指指點點的。

  這下好了吧!她真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尚恩無奈地歎口氣。

  「為什麼歎氣?」蔣擇言第一次離尚恩這麼近,卻發現他們兩人雖近在咫尺,卻彷如隔著天涯。

  他不懂她的心思,正如她不懂他的。

  「為什麼你老是要找我麻煩?」

  「怎麼說?」

  「你明知道你風頭健,一出現就光芒萬丈——」

  「原來我在你心目中如此耀眼。」

  「你別顧左右而言他。」她說這些根本就不是在誇獎他好不好,他可不可以別那麼自得意滿啊!

  「你明知道在場有很多女生心儀你,而你卻偏偏邀我跳舞,這是為什麼?」尚恩一面問他,一面離他離得遠遠的,這雖然有點難,因為他們兩個正在跳舞,但她還是盡量跟蔣擇言保持一定的距離。

  為了不讓蔣擇言靠她太近,她還連連出糗,一直踩到蔣擇言的腳;但他活該,誰教他邀她跳舞的,活該被她踩!

  尚恩一點都不覺得內疚,而蔣擇言雖然被踩了,卻沒有露出絲毫的氣憤,他只是直覺認為她的舞步退步太多了。

  「為什麼不回答我的問題?」

  「因為你心中彷彿早已經有答案了,我說得再多,你也不信,不是嗎?」

  「你倒是挺有自知之明的。」知道她討厭他、知道不管他說什麼她都不會信。哼!既然他這麼懂她,那他怎麼會看不出來她要他離她離得遠遠的意圖?

  不,他應該就是知道,所以才故意來招惹她,為的就是要她生氣。

  哼!她才不跟他生氣呢!跟他生氣只是白白浪費自己的精力罷了,她不做這種曰費氣力的事。

  「說說你最近在忙什麼吧!」

  「忙?我哪有忙啊!」很忙的人是他好不好,一上完課就往公司跑。幸好他這麼忙,所以她跟他才會難得見上一面,真是蒼天有眼。

  〔你最近幾乎每天都很晚才回家。〕

  〔你又知道了!」他每天都比她晚回家,怎麼會知道她晚歸的事,莫非有人跟他打小報告?

  若真是這樣,那那人也太無聊了吧!連這種芝麻蒜皮的小事都要去跟蔣擇言說,嘖!

  「你去哪了?」

  「只是去朋友家。」尚恩隨口唬弄。

  「男的?女的?」

  「女的。幹嘛,身家調查啊?」她沒奸氣的瞪他一眼。不喜歡他的口氣,好像她歸他管似的,她幹嘛把自己的一舉一動全都跟他報告啊!「你該不會最近日子過得太無聊,所以又想找我麻煩了吧?」

  「我沒你那麼無聊。」

  「最好如此,要不然,我也會把你的把柄公諸於事。」所以,他不要以為他可以對她為所欲為,必要的時候,她也是會反擊的。

  「我有什麼把柄?」

  「你自己做了什麼好事你自己清楚。」哼哼!她用鼻子冶哼兩聲,以示警告。

  一曲舞畢,尚恩要回去原位再去覓食,蔣擇言卻又把她拉回來。

  「幹嘛啦?」她拿眼瞪他。

  「再陪我跳一首曲子。」

  「不要,我腳很痛了耶!」她穿不習慣高跟鞋,現在連走路都覺得難受,更何況是跳舞。

  「再一首。」

  「不要。」她斷然拒絕。

  「再一首。」他的態度比地還強硬。

  他就是這樣,所以才讓她討厭他。為什麼每一次他堅持,她就必須屈就,必須讓著他?「你早已不是小孩子了,不要做這種意事用事的事。我說過我很累了,而且,你想讓我成為全校女生公敵的目的也達到了,所以,你就行行好,放我一馬吧!我腳起水泡了。」

  她說,而他眼中卻閃爍著不信。

  「要不要我把鞋子脫下來給你看?」尚恩看著蔣擇言。他臉上的表情明寫著「他不信她會那麼做」。

  唉~~原來他是這麼不懂她。蔣擇言不明白,只要能讓他離她離得遠遠的,要她做什麼她都肯。

  尚恩二話不說,真的把高跟鞋給脫了,而且還把腳提得高高的。「給你看,是不是起水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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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8-22 07:32:02
第五章

  高跟鞋

  不合腳的高跟鞋。

  就想一個悲傷的戀人,

  磨人也傷己,

  最後依舊淪落到——

  被丟棄的命運!

  尚恩在迎新舞會的第二天就紅了。全校師生都知道這一屆新生中有個粗魯不文的女生,因為她極其不雅的把她的腳舉得高高的,讓他們群益的白馬王子看!

  哇~~真是不要臉!

  嘩~~真是勁爆!

  尚恩的行為引起兩個截然不同的反應。有好有壞,但對尚恩而言,都不是什麼好事,因為自那天起,她就沒過過一天安寧的好日子。

  來找她閒話家常的人變多了,不過,她們大多是衝著蔣擇言來的。這些日子,尚恩被諸如此類的問題問得都快煩死了。

  她們一直盯著她問:她跟蔣擇言是什麼關係?蔣擇言為什麼會邀她跳舞?

  奇怪了哩!她們幹嘛不直接去問蔣擇言,反而要來問她?

  她跟她們說,他們什麼關係都沒有,而且還自貶身價表示,蔣擇言之所以邀她跳舞,純粹是看她可憐,沒人邀舞,所以才請她跳舞的。而那些花癡女竟然信以為真!這真是太神奇了。

  有時候尚恩不禁的要佩服自己說謊的本領。

  她原以為她這麼說,事後就能風平浪靜,她會像以前那樣過著太平日子,沒想到不知道哪個女生,竟然神通廣大的查到她跟蔣擇言同住一個屋簷下。

  這下可好了,一波才平、—波又起。接下來,她又被她們一堆為什麼給淹沒,她們之中甚至有人傳說她跟蔣擇言同居呢!

  是啦、是啦!她跟蔣擇言是同居沒錯,但根本不是她們所想的那種關係。逼不得已,尚恩只好又說謊,跟大家解釋。

  「其實,我是蔣家領養的孤兒。」這是事實。「我之所以會住在蔣家,純粹是蔣家人好心善良,除了賞給我一碗飯吃外,他們還給我穿、給我住,甚至連姓氏都是他們蔣家給我的。」

  〔這樣啊!」花癡女們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難怪蔣尚恩跟蔣擇言同姓,甚至是同住在一個屋簷下。

  〔這麼說,你是蔣擇言的奴才羅?」

  這些女人的嘴巴還真毒啊!

  「唉~~可以這麼說。」尚恩硬著頭皮點頭。其實,她們這話說得也沒錯,因為她從小就生活在蔣擇言的淫威下,任他呼來喚去,對於蔣擇言而言,她簡直比遙控器還好用,因為她是聲控的。

  「那你每天都可以看到蔣擇言羅?」

  「你是不是跟他一同吃、一同住?〕

  「哦~~好棒喔!」

  說著說著,那些花癡女就自個兒陶醉了起來。

  棒,那有什麼棒的?她小時候就備受欺凌,日子過得比地獄還痛苦,這樣的日子怎麼能叫做「棒」!

  「尚恩——」

  「蔣尚恩——」

  突然,一大堆噁心巴拉的聲音此起彼落。現在是發生什麼事了?為什麼大夥全用一種惡狼撲羊的表情看著她?

  「你們想、想幹嘛?〕

  〔我們想跟你做朋友。〕

  「你再多跟我們說一些有關蔣擇言的事吧!」

  班上的女同學全圍了過來,各個眼巴巴地望著她,那模樣——唔,有點像哈巴狗。

    

  從那天起,尚恩就莫名其妙的變得極有人緣,不只她們班上的女生爭相前來巴結她,就連別班,甚至是不同年級的學姊們也不遑多讓,每天都有人貢獻好吃的食物來給她,讓她連三餐的錢都省了。

  尚恩沒想到原來蔣擇言也有帶給她好處的一天啊!她小時候所受的痛苦總算是沒白挨。

  為此,尚恩這才對蔣擇言有一點點的感恩之情。

  「尚恩,你跟蔣擇言學長朝夕相處,想必有學長的照片是吧?」一個自詔為蔣擇言頭號迷妹的女同學坐到尚恩面前,緊挨著她,小小聲的問。

  「照片?」尚恩不明所以地看了女同學一眼。「你問這個做什麼?」

  「你賣給我吧!」女孩透出可憐的眼神,她哈蔣學長好久了。「打從我進群益以來,就一直想盡辦法想要接近蔣學長,但蔣學長好酷喔!他理都不理我。」

  哦~~拜託!這哪叫酷啊!蔣擇言他根本就是懶得理人好不好。依尚恩看來,她們班這個女同學肯定有被虐待狂,所以才會把蔣擇言的冶情當作是酷。

  「我想盡辦法要得到蔣學長的一張照片,但我直系學姊勸我別妄想了。」

  「你直系學姊真是英明。」想必那人跟她一樣,也唾棄蔣擇言。「我好想認識她喲!你介紹我跟她認識吧!」

  「好啊!但今天不行,因為我學姊去幫蔣學長買便當。」

  「買、買便當!為什麼蔣擇言的便當得由你學姊去買?蔣擇言沒腳嗎?你告訴我,蔣擇言是不是因為你學姊沒拜倒在他的西裝褲下,所以就欺負她?〕是這樣,那他就太可惡了。

  尚恩把衣袖挽一挽——

  只是……她這是在幹什麼?她又不敢真的去找蔣擇言打架,因為他身邊有兩個貼身保鑣——那是因為他小時候被綁架過。唉!有錢人家的孩子就是這點可憐,三不五時的就得讓歹徒覬覦一下,而礙於那兩個保鑣,說句實在話,她衣袖挽得再高又能怎樣?

  「尚恩,你別誤會了,不是蔣學長要我學姊去的啦!是今天排班輪到我學姊去買便當。」

  「輪?」這個字眼很刺眼,頓時讓尚恩的眼睛半瞇成兩條線。〔這是什麼意思?」

  「我學姊加入蔣學長的後援會,要幫學長買便當還得用輪的。唉~~本來我也想加入,但入會費實在是太高了,只有像我學姊那種家裡非常有錢、非常有錢的千金大小姐才有辦法加入。」

  什麼!要幫蔣擇言買便當還得入會,而且還是那種要繳入會金的那種?!這、這有沒有搞錯啊?

  而且,她們班上的拜金女還棄械投降,說入會費太高,不是她所能負擔的!尚恩舉手發言。「我可以請問一下,那個人會金是多少錢嗎?」

  「一個月五十萬。」

  〔一個月五十萬?!」尚恩失聲尖叫。「就為了輪著幫蔣擇言買便當,你們一個月就得繳交五十萬元!」

  「不是只有買便當啦!」女同學趕緊澄清。「有時候是買飲料。〕

  有時候是買飲料!很好、很好,果然是這些敗家女會做的蠢事。

  〔……如果學長上體育課的時候,還能輪著遞毛巾、遞茶水。」女同學補述道。

  總之,她們做的一些事就跟個菲律賓女傭沒兩樣,只不過,人家菲傭是領薪水的,而她們這些蠢女人幫蔣擇言做牛做馬還得付費。

  哦~~好神喔!她真想給這些花癡女一人一個拳頭,叫她們醒一醒吧!但,等一等……

  有件事得讓她先釐清一下。

  「剛剛你不是說你學姊勸你別對蔣擇言太妄想嗎?為什麼你學姊看起來比你還瘋狂?」

  「因為我學姊也是蔣學長迷啊!」

  「什麼!她也是?那她幹嘛勸你?」

  「哎呀!我學姊勸我是為我好咩!因為她追了蔣學長兩年多,還不是一張照片也沒偷照到。」

  為此,她學姊才會要她放棄。尚恩這下才真正弄懂女同學的意思。

  「可是現在不一樣了,我有你啊!」女同學的手勾搭著尚恩的,一副跟她相親相愛的模樣。

  「你有我!」這話多曖昧啊!尚恩很努力、很努力的把自己的手給搶回來。

  〔這話是什麼意思?」

  「我可以利用你啊!你不是在蔣家幫傭嗎?不是蔣學長的奴才嗎——」

  奴才!她講話非得這麼難聽嗎?尚恩皺著眉頭,那白目女還不知道她已經非常不爽了,淨是在那口沫橫飛的說著。「你可以幫我偷到學長的照片啊!」

  「我才不要。〕她嘴巴那麼壞,她幹嘛幫她啊!

  嘖!尚恩翻了個白眼。那女的還不知道尚恩為什麼生氣,還巴著尚恩問:「為什麼?我會付你錢耶!」

  「錢!」聽到這個字,尚恩才稍稍有點生氣。「你是說,只要我幫你拿到蔣擇言的照片,你就會付我錢?〕

  「對啊!」

  「多少?」她得先衡量看看,她付的代價足不足以讓她冒著生命危險去輕捋蔣擇言那只凶老虎的鬍鬚。  

  「一張一千。」

  「什麼!一張一千?」尚恩驚呼。

  「太少了是不是?那、那一張兩千好了。」敗金女馬上又自動加碼。

  尚恩都快暈了。一張照片兩千塊,這種價碼也就只有這種不知人間疾苦的敗金女出得起,而她為了錢——好吧!她賣了。

  「成交。」尚恩爽快的答應。

  她當然要爽快,要不然,等這敗金女稱一清醒,知道自己做了什麼蠢事,想打退堂鼓,那她白花花的銀子豈不是飛了嗎?

  「那蔣擇言小時候的照片可不可以?」街恩突然想到。

  「什麼?你還有蔣學長小時候的照片?!」女同學眼中露出垂涎的目光。她好想要、好想要喔!

  「你一張要賣多少?我三千跟你買。」

  「我四千。」

  「我五千。」

  尚恩跟女同學的對話被旁人聽到了,大家紛紛加入競標的行列。她們都很想看蔣學長小時候的模樣咩!

    

  「呼呼——」

  嚇死人了,尚恩從沒想到蔣擇言的照片竟會這麼搶手!剛剛她才擺平—班女同學,要大家別搶著要。

  她很怕照那情況競標下去的話,他照片的價碼會一路狂飆到令她心跳加速的地步。

  其實,剛剛已經有人喊價喊到一萬了,這種價碼早已讓她覺得呼吸困難。是啦,沒錯啦!這種價碼的確是很令人心動,但她總覺得這樣好像是在賺黑心錢,哪有人一張照片叫價到一萬的!

  尚恩勸她們冷靜——其實,最需要冷靜的人是她,因為她苦哈哈的去打工,一個小時一百五,她就已經高興得快要斃掉了,卻沒想到這世上真有人揮金如土。唉~~她跟這些人果真不是同一個世界上的人啊!

  她告訴那些敗金女——哦!不,是她的金主們說,她有很多蔣擇言的照片,要大家別搶,她回去整理、整理之後,馬上就開賣。

  她們聽她說她有很多,而且每個人都有機會,這才決定放她一馬。

  尚恩好不容易等到五點放學鐘響,立刻以十萬火急之姿,趕緊把她唯一的好朋友文翠找出來,然後將事情的經過跟文翠說了一遍。

  文翠也覺得她們班上的女同學都瘋了。

  嗚嗚嗚……尚恩好感動喲!她覺得文翠真是她這世上的唯一知己。跟文翠在一起,她才覺得自己不是異類。

  「但是,我覺得她們的錢不賺白不賺。」

  「我也這麼覺得。」尚恩馬上點頭附和。「但她們開的價碼實在是太高了,害我賺得有些心虛。」

  有時候,尚恩也覺得自己太有良心了一點,這世上像她這樣的好人已經不多了。

  「如果真是這樣,那你可以擬訂一個計畫,比如說擬個契約。」

  「契約!幹嘛用的?」

  〔你好出價賣出,但不准他們拿去翻拍,也不准轉賣他人,這樣可以保障你的權益,二來你的照片可以賣給很多人,如此這般,一張一千塊,你賣給十個人同一張照片一樣是賣一萬塊,這樣你既不會覺得自己虧了,也不會覺得自己賺的是黑心錢。」

  啊!文翠實在是太聰明了。尚恩決定把文翠當成偶像來膜拜。談起賺錢,文翠實在比她高竿許多。

  「那我現在就回去整理照片跟契約。」

  「我跟你回去。」文翠也跟著收拾自己的東西打算走人。

  「為什麼你要跟我一起回去?」

  「因為我想看看你們學校女生哈得要死的蔣擇言到底長成什麼模樣,怎麼會有人如此瘋狂的崇拜他咩!」

  「唔——」尚恩考慮了一下。

  「怎麼,很為難嗎?」

  「不是啦!只是——蔣家是個規矩很多的家庭,我怕你去了會不習慣。」

  「不會啦!我適應力很好的。」文翠拍拍胸脯,直說「呆就不」。尚恩只好硬著頭皮把文翠偷渡回蔣家。

  當然啦!她們一樣是走後門。

    

  看到蔣家這派頭,文翠目瞪口呆得合不攏嘴,現在她才知道,尚恩是被什麼了不得的人家給收養。

  蔣家富麗堂皇得像是一座城堡,瞧瞧那花園、瞧瞧後面那一大片林子、瞧瞧……

  「別東張西望的,待會兒要是讓我爺爺發現我帶個外人回來,鐵定會被叫去訓話。〕

  因為蔣擇言小時候被綁架過,所以爺爺對生人可是過敏得很。於是,尚恩帶著文翠從後門溜進去,並直奔二樓。

  她要文翠在她房裡等著。「我去蔣擇言的房間偷照片。」

  尚恩先試了試她跟蔣擇言隔間的那塊門板……很好,沒鎖!「我去去就來。」

  她躡手躡腳的潛了進去,而且還很冷靜的依常理去推敲蔣擇言會把相簿放在哪裡。

  書桌、書架,這是最常見的地方,尚恩一找就找到了。她把相簿偷渡到她房裡,再把房門給鎖了,然後跟文翠兩個像兩隻小老鼠似的坐在地上翻看照片。而這一看……乖乖不得了,真是要死了!

  「為什麼都是你的照片?你幹嘛偷自己的照片啊!」

  文翠的問題可問傻了尚恩,她也不曉得自己費盡心思偷來的相簿,竟然全是自己的照片,而且,她連自己什麼時候有照這種照片都不曉得。

  唔——怎麼會這樣呢?

  兩個小女生陷入沉思中。文翠比較早熟,隱約覺得這事不單純,而尚恩則滿腦子都是$$,所以也就不願深究這個問題。

  她還是覺得賺錢要緊!

  「我再去偷。」尚恩把原先那本相簿丟在自己的房間。

  文翠覺得這樣不妥。「你不怕把這相簿放這兒,等蔣擇言回來了找不到,準會猜到是你拿的。」

  「是喔!」她倒是沒想到這一層。

  於是,尚恩又把相簿偷渡回去,再偷一本回來。這一次她有檢查過,的的確確是蔣擇言的相簿。其餘不是的,她全留在原處沒帶回來。不過,真的很奇怪,蔣擇言的獨照只有七歲之前的,七歲之後,他的照片全是跟她一起照——當然啦!那些也就算了,竟然還拍照留念。

  像他這種惡人,活該讓她拿來賣。但是——

  〔這些照片能拿來賣嗎?」文翠發出疑問,「照片上的他,表情很顯然不是很愉快,像這種棺材般似的臉,會有人願意花一千塊買嗎?」

  尚恩要文翠安啦、安啦。「那群敗家女把蔣擇言當成了偶像在崇拜,不管蔣擇言是什麼臉,她們都會照買不誤。」

  果不其然,第二天尚恩把相簿帶去學校讓大家登記時,蔣擇言臭著臉的照片果真一樣賣到翻過去,連不是她們班的同學,甚至是學姊們都聞風趕來。

  她們幾乎是每張都訂,尚恩數一數,發現每張照片竟然都可以賣出五十張左右耶!

  哦~~五十張乘以她帶來的十張,再乘以每張一千塊,那她就等於賣出五十萬元,再扣掉成本價,她最少也賺個四十九萬。

  沒想到蔣擇言的照片會這麼好賣,看來,離她獨立的日子是指日可待了。ㄟ……不知道她們要不要買蔣擇言欺負她的照片啊?

  多加一個她不加價喲——尚恩這麼說,然後她就被罵是神經病。

  「我們幹嘛買蔣學長跟個傭人在一起的照片啊!」

  「嘿咩、嘿咩。」有人點頭如搗蒜。

  這群三八女,也不想想她們之所以能擁有蔣擇言的照片,全是她的功勞耶!哼。

  「蔣尚恩。」有人叫她。

  「幹嘛啦?」尚恩沒好氣的應著。

  〔這些照片裡頭怎麼都沒有蔣學長長大後的?」

  「嘿咩、嘿咩,怎麼全都是小時候的?」

  〔我們要長大的。〕

  「蔣擇言長大之後就不拍照了,我有什麼辦法。」尚恩露了個無可奈何的臉,代表著她沒法度啦!

  「咦,怎麼可以這樣!」

  「那我們要抗議。」

  眾女們異論紛紛。

  「你們抗議也沒用,因為蔣擇言才不會為了你們的抗議,就去拍張獨照讓你們對著他的照片流口水呢!」所以,她們的抗議無效。

  「那——那我們這些照片全不買了。」

  「對,我也不買。」

  「我也不買。」

  一下子要求退貨的人多如潮水,這可怎麼得了,難道她要眼睜睜的看著到嘴的肥肉就這麼飛了嗎?

  尚恩當然不可能這麼做羅!她趕緊要大家回來,說事情也不是沒辦法解決的啦!「你們忘了我跟蔣擇言同住一個屋簷下嗎?」

  「那又怎麼樣?你也不過是個幫傭的而已。」一想到尚恩沒什麼利用價值,那群敗家女的勢利嘴臉馬上就表現出來了。

  「我可以偷拍到蔣擇言的居家照,搞不好嘿嘿嘿——」尚恩露出邪惡的笑靨。

  「搞不好什麼?」為什麼尚恩笑得那麼邪氣?敗家女們立刻前嫌盡棄,各個拉長了耳朵要聽尚恩滿肚子裝的究竟是什麼樣的壞水。

  「我如果夠好運的話,搞不好還可以拍到蔣擇言的裸照。」咭咭咭咭……尚恩笑得亂三八的。

  裸照耶!蔣學長的裸照耶……

  〔我要、我要、我要——」

  一時之間,〔我要〕之聲轟隆隆地響起。

  「等一下、等一下,要的人請在這兒排隊,先登記之後,再把自己剛剛訂的那些照片預交一成的定金。」尚恩很怕這群惡質的女人像剛剛那樣臨時反悔,如果她照片加洗好了,她們又不買,那她豈不是「了錢」了嗎?所以,還是先收定金,這樣比較保險。

  而五十萬的一成就是五萬耶!

  啊哈!那還是很爽的ㄉ一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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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8-22 07:47:28
第六章

  待價而估

  賣衣服,

  賣房子,

  就是怎麼也不賣——

  你迷人的笑靨,

  和對我的深情。

  尚恩一下課就跑回家,不再像以前那樣,縱使沒有家教課也在外頭閒晃,今天她可是有比閒晃還重要的事待辦,那就是偷拍蔣擇言的照片!

  尚恩已經備好相機,準備不時的偷拍蔣擇言,但她機關算盡,就是忘了算蔣擇言一下課就會往公司跑,他根本不在家。

  唉~~怎麼辦呢?她很想趕快把那筆五十萬賺到手ㄋㄟ!

  唔!要不她去公司找蔣擇言,騙他說……騙他說……就說她們美術課要畫素描,她想要他當m0del。不知道蔣擇言會不會上當?抑或者是拿喬?

  總之,不管怎麼樣,先把蔣擇言的照片a到手再說,她很想趕快賺到那一筆錢。

  於是,尚恩跑到蔣氏企業所在的那棟大樓。

  哦!好累喔!她騎腳踏車騎了將近一個小時,而且還是在大台北地區,不管汽車,還是摩托車,全是一副橫衝直撞樣,真是嚇死人了。

  尚恩丟下腳踏車,拿著相機一口氣衝到最頂樓,累死她了。她站在樓梯口氣喘吁吁的,這才見到有人搭電梯上來。尚恩這才恍然大悟,對喔!可以搭電梯嘛!她怎麼忘了,真是蠢呆了。

  「你在這兒幹什麼?」從電梯出來的人正是蔣擇言,還有他的左右手文政廉。

  蔣擇言一瞼狐疑的望著街恩,瞧見她手裡還拿著相機,

  「拍照?來蔣氏大樓?」

  〔對咩、對咩!」她頻頻點頭。「我是來拍你的,我們美術課要畫素描,我想拿你當model。」尚恩一口氣把她要說的全說了。接下來,他要笑就笑,要揶揄她就揶揄她吧!她會忍耐的,為了她大好的「錢途」。

  然而,蔣擇言沒笑她,只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看著尚恩。

  他不明白這些年來總是迴避他的尚恩怎麼會突然想拿他當題材去做畫,但這是這幾年來尚恩第一回主動接近他,所以,蔣擇言也就大方的答應了。

  〔那你站在這裡……你拿著公事包……喂!你要笑啊——」尚恩手忙腳亂的幫蔣擇言擺姿勢。

  這個蔣擇言竟然連笑都不會笑!

  才照一張相,尚恩就累死了,她覺得蔣擇言的笑太僵,一點都不職業,還有,那套西裝穿在他身上看起來是很帥沒錯啦!但一點都不像個高中生會有的打扮。

  尚恩對蔣擇言挑三揀四的。

  「那你到底要我怎麼樣?」

  呃——既然他都提出來了,那她就大膽的說出來吧!尚恩硬著頭皮說:「你可不可以穿得活潑一點?你這樣不像個高中生,倒像死氣沉沉的上班族,威風是很威風啦!但一點都不像你這個年紀該有的形象。」

  啊!他臉垮了下來!她會不會太得寸進尺了一點?尚恩連忙揮揮手說:〔當然,你不想改也可以啦!我只是隨便說說、隨便說說罷了,呵呵呵——」還尷尬的笑了幾聲。其實,她因為緊張而流的冷汗多到可以拿來洗臉了。

  唉~~這錢還真不如她想像中的好賺呀!尚恩哀聲歎氣的,腦子裡想的都是該怎麼跟他說bye-bye,她要回家了。

  「你吃飯了嗎?」蔣擇言突然有此一問。

  〔沒。〕她回答得挺順的。

  「那就陪我吃飯吧!」

  「粗——粗飯!」因為太過驚訝,所以尚恩連講話都變成了台灣國語。

  蔣擇言則是直接一把拉著魂不守舍的尚恩坐電梯下樓。

  文政廉追了上去。「那,少爺,老太爺交代的工作呢?」

  「你幫我處理吧!」政廉做事,他放心,而今天就讓他偷個懶,他想享受一下所謂的高中生生活。

    

  吃飯前,蔣擇言帶街恩去百貨公司,要尚恩幫他挑幾件所謂高中生會穿的衣服。而尚恩覺得蔣擇言真是可憐,竟然連高中生該穿什麼衣服都不知道,瞧!他明明想改變,可是卻又帶她來精品店。

  像這種精品店賣的都是高檔貨,哪個普通高中生會像他一樣,有事沒事就穿著西裝到處亂晃。

  高中生嘛!就是要穿運動衫,才顯得健康有活力。既然蔣擇言都說了,一切由她做主,所以,她就把蔣擇言帶離開紳士專櫃,拉他去體育用品店,讓他試穿了幾套汗衫跟運動褲——長的,短的都有。

  蔣擇言換好衣服走出來,哇~~帥帥帥!街恩立刻拿著相機猛拍。

  蔣擇言不懂尚恩拍那麼多照要幹嘛,她不是只是要素描用的嗎?

  尚恩要他別管。接著,她又帶他去試了幾家成衣專賣店,直到這會兒,他才有點高中生的模樣了。

  選好衣服,他們去餐廳吃飯。

  蔣擇言說要去飯店吃,尚恩卻選擇吃路邊攤。他問她為什麼,她則反問他,「你吃家裡煮的東西還吃不膩啊?」

  蔣家請的廚子是五星級大飯店的主廚,每天的菜色就像是飯店的迎賓餐,蔣擇言竟然吃不怕,真是服了他了!

  「你難得在外頭吃東西,當然要吃台灣小吃羅!你吃過蚵仔煎沒有?吃過大腸麵線嗎?」

  沒有,沒有!他的回答清一色全是否定的答案。而且不只如此,蔣擇言還覺得有一件事很可疑。

  尚恩明明在五歲那年就來蔣家,每天吃的東西跟他一樣,怎麼她會吃過這麼多他沒吃過的東西?

  他的眼睛明寫著疑問,而尚恩一眼就看出來了,她回答他一句,「這就是有人緣跟沒人緣的差別。」她很多平民化的生活娛樂都是文翠帶著她去經歷的。

  「走吧!我帶你去看看別人是怎麼過生活的。」

  於是,尚恩帶蔣擇言去夜市吃蚵仔煎。

  「怎麼樣,好不好吃?」

  「不錯。」蔣擇言點點頭,不敢跟尚恩說,他覺得在路邊吃東西很不衛生。後來,他們兩個還相偕逛夜市。

  尚恩像個孩子似的,不管看到什麼攤位,總要湊過去瞧上好一會兒才甘心。像撈魚、撈烏龜的攤子,她一看就看很久。

  蔣擇言問她,「要玩嗎?」

  她又搖頭,反問他,「怎麼,你想玩啊?」

  「嗯!」他看了這麼久,也想試一試身手,所以就跟老闆買了十支魚撈。

  十支耶!有沒有搞錯啊!「你買這麼多幹嘛?」

  「既然要玩,就要玩得盡興啊!」蔣擇言把絕大部分的魚撈遞給尚恩,他知道她眼裡閃著的光芒,意味著她想玩。

  真是個敗家子!

  十支耶!那就要兩百塊了呢!尚恩覺得,有錢人家的孩子的世界真是讓人難以理解,不過,蔣擇言既然都已經買了,那她就玩吧!

  他們兩個就蹲在攤位前,一人拿著一支魚撈,努力的撈魚,而且尚恩玩得很瘋,從那一頭撈到這一頭。

  蔣擇言笑她,「你這根本不像是在撈魚,而是在趕魚。」他撈魚的方式就跟尚恩極不一樣,只見他氣定神閒地張著天羅地網,等著魚兒自動上勾。

  最後,他們以三比十八,蔣擇言獲勝。

  真是無趣啊!

  尚恩輸得極不甘願,她就不懂,怎麼蔣擇言不管做什麼事都是那一副老僧入定的模樣?

  「我覺得你真不像是個高中生。」這是尚恩第一百零八次對蔣擇言這麼說。

  蔣擇言終於忍不住問她,「怎麼樣才像是高中生?」

  「大聲的笑、大聲的哭啊!」尚恩一邊舔手中的霜淇淋一邊說:「我猜你一定很少出來玩。」

  「你不也一樣。」

  「我們兩個哪有一樣啊!我是沒錢,你則是沒閒。真不知道你一個高中生怎麼會把自己的日子弄得這麼慘淡。」他明明是個有錢人家的孩子,日於卻過得比一般人還暗淡。

  「如果我今天身在你那個位置,我才不要像你一樣,正值青春年華,卻把自己所有的時間都賣給了公司。」

  「要是你的話,你會怎麼做?」

  「我會天南地北的到處去玩……我會……我會好好的談一場戀愛,我要恣意的享受青春。」不像現在這樣一天到晚想賺錢,就為了逃離蔣家這個大豐籠。

  「那我們去玩吧!」蔣擇言突發奇想的說。

  尚恩還以為她聽錯了。「什麼?」

  「我說,我們就去玩吧!你想去哪?」

  「你是說真的?」

  「嗯!只要你說得出口,我便做得到。」其實,蔣擇言不是沒玩的機會,他從七歲被爺爺帶回來的那一年開始,每年都出國兩次以上,不過,爺爺不懂小孩子的心,帶他出國去玩時,不是去看親戚,就是去掃墓,而更多時候,爺爺是帶著他出國考察分公司,所以,他每次出國總是壓力很大。

  漸漸長大之後,他就更少有出去玩的機會了。而現在,既然尚恩提起,那麼他們就一起去玩吧!

  「你想去哪裡?」他問。

  尚恩還處在驚駭中,人根本沒清醒過來。

  如果群益的女同學知道蔣擇言邀她出去玩——雖然這提議,只是蔣擇言一時興起隨口說說的,但她還是能想像蔣擇言的那群迷姊、迷妹們要是知道這件事,她不被她們口誅筆伐到死才怪!

  「唔——」她還想考慮。

  「走吧!」他硬是拖著她走。

  最後,他們去了遊樂場。這一天,是尚恩長這麼大以來,玩得最開心的一次,她不用等排隊、不用付帳,因為蔣擇言竟然神通廣大的把整個遊樂場給包了下來,他們愛玩什麼就玩什麼,真是爽呆了,而且不只如此,那天尚恩還拍了一大堆的照片,全是蔣擇言平時看不到的模樣跟表情。

  尚恩心想,這些照片應該可以賣到一個好價錢吧!

  那天晚上,尚恩連作夢的時候都會笑。只是臨睡前,尚恩還真想不透一件事,那就是——

  蔣擇言今天怎麼突然變得那麼好講話?

  今天一整個晚上他都對她好好喔!沒有不耐煩的神情,更沒有口出惡言的損她,也沒找機會整她——

  這是怎麼一回事哩?

  唔——尚恩想了好久,還是想不出個所以然來,最後只好放棄不想了。總之,明天能拿照片去學校交差了事就行了。至於蔣擇言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可就不關她的事了。

    

  尚恩利用蔣擇言賺了一大筆錢,沒想到才進群益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她的存款簿裡竟然多了將近七十萬塊。

  七十萬塊耶,這對她而言是多麼大的一筆數目呀!尚恩看著存款玻裡的那一大堆零,忍不住笑得花枝亂顫。

  她離開蔣家的日子已經到了,可是——尚恩冷靜的再想一想,如果離開了群益,她要上哪去找這麼好的差事?

  而且,外頭的世界多險惡啊!她現在才高中一年級,如果一個不小心被人拐跑了怎麼辦?

  唔!這事不得不小心、不得不防。或許——她該繼續留在蔣家一陣子,等到她把錢賺足了再說;更何況,她雖摸不清楚蔣擇言到底在打什麼主意,但蔣擇言這陣子不常找她麻煩,倒是讓她日子過得輕鬆自在多了。

  於是,尚恩決定了,她要繼續賴在蔣家,繼續留在群益這個有錢人的世界大賺一筆意外之財。

  收好存摺,尚恩騎著單車,神情愉快的回去蔣家。

  到了家門口,她意外的發現今天家裡特別熱鬧,裡裡外外全是人,〔這是怎麼一回事?為什麼庭院裡準備那麼多吃的東西?〕有各國料理的自助吧、有雞尾酒,還有一大堆侍者穿梭在大宅跟庭院間,像是忙著籌辦宴會似的。

  尚恩跑去問文嫂,小手順便a了一塊餅乾,抹了鵝肝醬後大口吃掉。

  「是少爺的生日。」

  「蔣擇言的生日!」尚恩翻了個白眼,撇著嘴想了一會兒。好像真是蔣擇言的生日ㄉ一ㄡ,因為每年幾乎到了十月份,蔣家就忙翻了。

  真是光輝的十月啊!不過,尚恩對蔣擇言的生日沒多大興趣,因為她從小到大從未受邀參加過類似的宴會,今年當然也不會有例外羅!因此,她不會對這事有太多約期待。

  不過,蔣擇言的生日倒是也有個好處啦!那就是今天她能吃到各國的料理!剛剛她從後門溜進來的時候,好像看到後院裡擺著四、五個巨大的水族箱,裡頭放養著幾尾大魚,應該就是準備要做生魚片的吧!

  哦,好好喔,生魚片耶!

  尚恩把她買回來的麵包收進書包裡,決定拿它當明天的早餐,今天晚上……嘿嘿!她要吃大餐羅!

  「文嫂,我來幫忙。」尚恩難得乖巧的主動說要幫忙做家務。

  她心裡在想什麼,文嫂會不知道嗎?

  「好吧!你就去廚房幫忙。」文嫂給尚恩一個牌子,讓她掛在胸前,那是廚房的通行證。尚恩名義上是監廚,事實上她只想進廚房先嘗為快。

  她興奮的偷溜進廚房,完全下知道她的命運即將跟著蔣擇言的生日一起轉變。

    

  其實,今天的宴會不單單是為了蔣擇言十八歲生日所舉辦的,它之所以如此盛況空前,還有另一個目的——幫蔣擇言選妻!為此,今天與會的人全是政商界的名人。

  「少爺,你真的決定那麼做嗎?」文政廉不是質疑蔣擇言的決定,只是他覺得蔣擇言要是真敢忤逆老太爺,一味的任性而為,他怕老太爺會老羞成怒,或是做出什麼不利於少爺的裁決。

  而這些,其實蔣擇言也考慮過。他做事不是那麼不負責任的人,當然知道一旦挑起他爺爺的怒火,他必須承擔什麼後果,而他覺得自己已經有能力去承擔那些了。「你不用替我擔心了。」蔣擇言要他寬心。「倒是你得先幫我找出我的女主角在哪。〕他可不希望在最關鍵的時刻找不到尚恩的人。

  「嗯!我知道,我會注意小姐的動向。」按照文政廉的觀察跟瞭解,他想,尚恩今天一整個晚上應該都會留在廚房裡才對。

  「我先去叫小姐準備一下。」他可不希望少爺邀尚恩小姐開舞的時候,尚恩小姐還穿著t恤、牛仔褲。

    

  「要我去換衣服!為什麼?」尚恩特地空著肚子來廚房巡視,名義上是來監工,看廚子們準備得周不周全,實際上卻是來獵食的,而她才嘗了一、兩樣菜而已耶!文大哥就來找她,還要她換衣服,隨時準備到前頭去。

  她去前頭幹嘛啊!

  她才不要咧!她躲在這裡多好,既輕鬆,又不受拘束,而且還有得吃呢!

  「少爺在找你。」

  「他找我幹嘛?」

  「總之就是有事。」唉!小姐幹嘛問這麼多啊!他就是不能說,所以才支支吾吾的嘛!

  雖然不明白蔣擇言找地究竟要幹嘛,但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最後她還是決定去了。

  她轉身走出去。

  文政廉以為尚恩真聽他的話,願意去換衣服了,沒想到尚恩去大廳時,還是那一身輕便的衣服。

  一件t恤、一件牛仔褲,而且還赤著腳呢!

  文政廉看了差點暈倒,他想把尚恩給拉回來,卻已經來不及了。

  音樂響起,眼看少爺就要開舞了,這可怎麼辦才好?文政廉杵在原處,急得要跳腳。

  尚恩左顧右盼的找蔣擇言的人,但最後還是蔣擇言先找到她。當他朝著她走來時,她終於看見他了。

  今天蔣擇言穿著雙排扣鐵灰色西裝,看起來人五人六的,真像是個事業有成的大人。

  尚恩走上前去問他,「聽說你找我?」

  「嗯!」他看了她一眼,問:「你就穿這樣?」

  「對啊!有什麼不對嗎?」尚恩低頭看看自己。她穿的跟平常沒什麼雨樣,他幹嘛這麼驚訝。

  「沒什麼。」木已成舟,他現在想彌補也來不及了。「來吧!」他朝她伸出手來。

  「幹嘛啊?」他幹嘛拉著她?

  「跳舞。」

  「跳舞!這、這、這怎麼可以?」她穿這個樣子跳舞豈不是要讓人笑死了。

  「你別這樣,有很多人在看我們。」他要邀她跳舞,什麼時候都可以,總之就是不要現在。

  「沒關係,你不要緊張,做你自己就好。」

  〔可是——〕尚恩無力的歎口氣,她可以想像,爺爺看到她穿成這樣在大庭廣眾下出現時臉上的表情。

  爺爺他一定覺得她讓他丟人現眼了。

  「你總是愛找我麻煩,看我出糗真的讓你這麼開心嗎?」尚恩洩氣地開口,她雖沮喪,但腳步卻輕盈地跟上蔣擇言。

  她不想穿得這麼糟,舞姿也依舊難以登上檯面,但她至少能抬頭挺胸的面對別人的議論紛紛,才不會讓人看不起。

  尚恩光著兩個腳丫子做了個旋舞的動作,所有賓客全看見她的腳底板了。

  「你是故意的。」故意帶她跳這一段,存心讓她出糗是不是?

  「是你自己調皮沒穿鞋,怎麼怪起我來了!」

  「哼。」他總有理由!尚恩懶得跟他抬槓。「你到底找我出來幹嘛?」

  「跳舞。」

  「就跳舞?」

  「嗯!」他點頭。

  她忍不住罵了他一句,「無聊。」

  一曲舞畢,尚恩馬上甩開蔣擇言的手,急忙跑走,她才不想繼續留在那裡出醜呢!而這一次,蔣擇言沒追過去,因為他要的效果已經達到了。

  想必爺爺應該看到他選擇的人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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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8-22 07:47:45
第七章

  選擇

  對峙的愛情,

  有悲歡的陪襯,

  讓平凡的生活,

  平添一些刺激與色彩。

  是的,沒錯,蔣老太爺的確是看到他選的人了,只是蔣老太爺萬萬沒想到,蔣擇言選的新娘人選竟然是尚恩那丫頭!

  「你到底在想什麼?竟然拿婚姻當兒戲在看待!」蔣老太爺怒不可抑。沒等客人離開,就先把蔣擇言叫進書房,將一屋子的客人留給文政廉去招待。「你倒是說說看,你到底在想什麼?」

  「我要娶尚恩,事情就這麼簡單。」他淡淡的說。

  「你存心想氣死我是不是?」他竟然要娶尚恩那丫頭。「我若要你娶尚恩那丫頭,今天還需要辦這個宴會嗎?」今天他請來的客人都是有頭有臉的大人物,他們的女兒、孫女也各個都是人中龍鳳,誰知擇言這孩子竟然誰都看不上眼,反而選了家裡的尚恩當老婆人選。

  〔這事你策畫很久了?你等的就是這一天是不是?」

  擇言這孩子知道當年就是因為他反對他父親娶他母親,所以才會把家裡的獨子給趕出門,使得他們蔣家唯一的香火客死異鄉,所以,今天他故意使出這一招,為的就是想氣死他是不是?

  「你想太多了,爺爺,我是真心真意喜歡尚恩,我真的想娶尚恩,除此之外,沒別的意圖。」

  「如果我不答應呢?」蔣老太爺開口威脅。

  他明知道沒用的!蔣擇言探口氣說:「我已經成年,有能力替自己的未來做主。〕

  「但你沒有錢。」

  「所以爺爺你打算以此為要脅?」

  「沒錯。」如果有必要的話,他的確是打算凍結擇言的戶頭,等擇言手頭一拮据,就必定會乖乖的就範,但沒想到擇言會不受威脅。

  「爺爺想怎麼做就怎麼做吧!」蔣擇言十分有自信,因為他知道,縱使他離開了蔣家,他還是不會餓死的,而這多虧了他爺爺對他的栽培,讓他以十八歲的年紀,就擁有領導一間大企業的本領。

  而且,爺爺老了,除非爺爺能捨棄他多年的基業,把實權讓出來給外人,否則爺爺絕對離不開他,而他賭的就是這個。

  爺爺錯就錯在不該以為當年他威脅不了他父親,現在就有辦法威脅得了他,爺爺可能忘了他跟他爸爸到底有多像。

  蔣擇言雙目炯炯有神地看著蔣老太爺。

  蔣老太爺這才看清楚自己的孫子。原來他已如此高大,已頂天立地的像個大人了!蔣老太爺頓時像是蒼老了十幾歲般。

    

  「什麼!要我當蔣擇言的老婆?」

  當尚恩跟蔣擇言跳完舞,打算躲回廚房吃東西之際,沒想到卻一路上遇到人,還一路上接受別人的恭喜。

  起初她根本聽不懂他們在恭喜她什麼,細問之下,她才知道原來大家之所以跟她道喜,是因為蔣擇言欽點了她當他的新娘。

  這是什麼時候發生的事,她怎麼不知道?

  文嫂好心的告訴她。〔就是你們跳舞的時候。〕

  「那時候!」尚恩仔細想想。「沒有啊!那時候我們專心在講話,我沒看到蔣擇言跟別人說話呀!」

  「那是個規矩,大家都知道,少爺跟哪個人開舞,那個人就是少爺選定的老婆人選。」

  「什麼!居然有這種我不知道的規矩!」而可惡的蔣擇言還騙她說什麼只是跳舞,原來他是想娶她當老婆。

  哼哼!真是可惡又可恨哪!他心裡到底在想什麼?為什麼搞出這場戲,讓所有的人都以為他要娶她當老婆。這樣對他而言又有什麼好處?

  尚思想破了腦袋也想不出蔣擇言之所以如此做的理由,所以,她決定去問蔣擇言。但,這有用嗎?

  才走了一步的尚恩倏然止步。蔣擇言那麼悶,又那麼陰沉,他做的事她從來沒弄懂過,而且,縱使她真去問了,對於他不想說的事,打死他他也不會跟她說,所以,她去找他鐵定沒有用。

  可惡啊!難道她真要嫁給蔣擇言那個變態當老婆嗎?尚恩回想起以前蔣擇言是怎麼待她的,新愁舊恨頓時湧上心頭。

  他總是隨他高不高興來決定要不要對她好,像他這種人啊!她才不想嫁咧!

  啊,對了!她還有存款嘛!尚恩突然想到她的救命錢,她可以利用那筆錢逃走,雖然沒辦法逃到天涯海角,至少——至少她可以逃到台灣最南邊,只要離蔣擇言遠遠的就行了。

  哈,她真是太聰明了。

    

  當天晚上,尚恩就將包袱款款,趁著月黑風高的晚上想從蔣家逃走,只是,她怎麼也沒想到蔣擇言居然神通廣大的守在門口等著逮她。

  她拎著行李好不容易溜到大門口時,只見他氣定神閒的站在大門處,閒閒涼涼的問她一句,「你要去哪裡?」

  尚恩故意將頭撇開,不想看他,也不想跟他說話。

  他倒是臉皮夠厚,竟然還有臉問她說:「要我開車送你嗎?」

  「你白癡啊!難道你看不出來我要離家出走嗎?」她忍不住開口罵他。

  也不想想今天她是為了什麼才落得現在這種地步的,而他沒有好好反省自己的所做所為,反倒有臉來看她的笑話,他到底還是不是人啊他!

  「你為什麼跟爺爺說你要娶我?」尚恩終於還是問出口了。「為什麼要做出這麼惡劣的事?你明知道爺爺一向不喜歡我,卻還要落井下石,讓他老人家更加討厭我:你讓我在蔣家沒有立足的餘地,我能不走嗎?」她拿眼睛瞪他,將所有的怒氣全發洩在他身上,罵他、數落他,要是可以的話,她還想打他咧!

  但是,蔣擇言長得那麼高大,好像用一根手指頭就可以捏死她,所以,尚恩才沒做出那種輕捋虎鬚的動作。

  而蔣擇言呢!他知道自己跟尚恩之間還有很多誤會,因為他小時候的行為,所以尚恩一直把他界定為一個惡劣、愛捉弄她的男生。但,他不是!

  他喜歡她,雖不知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但他的目光漸漸膠著在她身上,最後甚至嚴重到為了她,他不惜跟爺爺扯破臉,讓爺孫倆起了衝突。

  說愛她、告訴她他的心意……他當然也想這麼做啊!但尚恩的表情卻讓他退卻。

  他沒辦法掌握尚恩心裡的想法,不知道她究竟愛不愛他——

  他想,她不愛他的機率可能大些吧!所以,蔣擇言無法對她坦白說出自己的心意,只能告訴她他做了什麼事——

  「找凍結了你的戶頭。〕

  「什麼!」

  「所以,你無法動用你的存款。」他早就明白,當尚恩知道他的計畫後,她會跑、會逃,因此,他就事先做好了準備。

  蔣擇言真是有先見之明哪!

  尚恩震驚得無言以對。他怎麼這麼厲害,像是她肚子裡的蛔蟲,她想做什麼,他竟然可以算得一清二楚!

  「為什麼?」她問。

  「因為我不想讓你離開。」

  「該死的。」他白癡啊!「我問的不是這個,我問的是,你憑什麼可以凍結的我戶頭?」

  銀行的人全死了是不是?他蔣擇言是她蔣尚恩的什麼人啊!為什麼蔣擇言可以處置她的錢?

  「憑你還未成年,憑爺爺是你的監護人,憑我們蔣家有錢有勢,還有——」他看了她一眼。

  這是什麼意思?尚恩被蔣擇言瞧得毛毛的。「你有話就快說,幹嘛神秘兮兮的?」他想嚇唬誰啊!哼,她才不怕他呢!

  尚恩抬頭挺胸,以示她真的不怕。

  蔣擇言笑了出來,他本來就沒想要她怕他啊!「憑你存摺裡的錢全是靠賣我的照片得來的。」

  喝!他知道!尚恩頓時心虛得無話可說。

  是,她是利用他賺錢,這是她不對沒錯;但他也好不到哪裡去啊!一想到蔣擇言也不是什麼好人,尚恩頓時又覺得自己活得理直氣壯。

  她抬頭挺胸的告訴他,「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做了什麼好事。〕

  「我做了什麼好事?」他洗耳恭聽,願聞其詳。

  喝!瞧他一副道貌岸然的樣子,蔣擇言這種人真是噁心、討人厭。

  「我看到你跟林姊姊上床了。」她直言不諱,反正他也不怕別人揭他底,不是嗎?

  「你說你要娶我,那林姊姊呢?她算什麼?」尚恩咄咄逼人的問。

  蔣擇言一愣,他沒想到竟然會讓尚恩撞見那個畫面。

  林雅書算什麼?

  他的地下情人嗎?

  老實說,他真的不知道該如何界定林雅書之於他的意義。

  「爺爺在他這一生中幫我買了很多東西,而我只能說林雅書是其中一項,至於你要怎麼定位林雅書的身份,就憑你的腦子了。」她要把林雅書界定為他的情人、他的情婦,那都是她的事,他無權過問。

  蔣擇言將決定權交給尚恩,而尚恩聽到這種答案,則是震驚到說不出話來,她一點都沒想到原來這種事也能買賣的。

  原來林雅書跟她一樣都是爺爺買來送給蔣擇言的禮物,只不過,她當初被買來當蔣擇言的出氣筒,而林雅書則是被買來當蔣擇言的床伴。

  這答案讓人好心寒……尚恩忍不住打了個冷顫。「我想知道你們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從我懂得思春那一年。」他給了個模稜兩可的答案,不願把事情的真相說得太白。

  「你思春是哪一年?」尚恩卻執意要知道。

  「我十四歲那年。」蔣擇言最後還是說了。「林雅書是我那年的生日禮物。」爺爺在他還不懂得什麼叫做「愛情」的時候,就先讓他明白什麼叫「性」,爺爺讓他沉淪在肉體的快樂中,讓他以為女人就是這麼一回事,隨時可以用錢買得到。

  以前他不懂爺爺為什麼要這麼做,可以買一個女人來滿足他的慾望;後來,爺爺的企圖心愈加明顯,再加上他身邊多了個文大哥,讓他漸漸明白,爺爺之所以安排林雅書給他,就是為了日後好操控他的婚姻,就像今天這樣。只是,爺爺機關算盡,卻忘了他曾經把另一顆棋子放在他身邊,而那顆棋充滿了變數,也就是尚恩。

  他在不知不覺中被尚恩吸引,要不是她,他想,他今天真的會心甘情願地接受爺爺的安排,在宴會中選出一個他不愛,卻可以圖利蔣家的女孩子。

  「十四歲的生日!」尚恩仔細推敲時間,那不就是林姊姊第一次出現在蔣家的時候嗎?那時他就跟她發生關係了,在沒有任何感情之下!

  換句話說,他已經跟林姊姊暗通款曲了四年之久,而這四年來,他們都在一塊兒,但他卻不知道要把林姊姊定位在什麼身份上!

  「你好可惡、好骯髒。你怎麼可以這樣對待一個把身體交給你的女孩子?」尚恩氣憤不平的數落著蔣擇言,覺得他真是個敗類,竟以他家的權勢玷污一個女孩子。

  「你認為我們蔣家用了什麼法子讓林雅書屈服?如果她不是有利可圖,你認為她會心甘情願的留在蔣家四年嗎?如果我們蔣家用的是不法手段,那她可以去報警,可以隨時中止這個關係。」

  蔣擇言說得頭頭是道,但街恩知道事情絕對不是這樣的。「或許……或許林姊姊有什麼難題;也或許……或許——對了,或許她愛你。」對,就是這樣才能說得通,這一切都是為了愛。

  「為了愛?」蔣擇言嗤之以鼻。

  現在他才曉得尚恩原來這麼天真。「她已經有男朋友了。」

  「嗄?!」他說什麼?街恩一時受驚過度,兩個眼睛睜得大大的,倒是蔣擇言不介意再說一次。

  「林雅書已經有個很要好的男朋友,而她男朋友就用林雅書每個月在蔣家領的薪餉游手好閒的過日子。」

  換言之,林雅書自己也在養小白臉也就是了。

  尚恩覺得頭好痛,因為蔣擇言、林雅書!還有林雅書的男朋友三個人,徹徹底底打碎了她對愛情的幻想。

  為什麼愛情的樣貌是這麼可恥?尚恩不懂,而她更不懂的是——

  「那我呢?買了我,對你而言,我算什麼?」她抬起頭來望著他看。她不懂蔣擇言為什麼要處心積慮的留住她的人,甚至不惜犧牲他一生的幸福。

  她算什麼?

  她算他內心裡最渴望的一處溫柔!蔣擇言想這麼告訴尚恩,但……他說不出口。尚恩的目光太冷,冷得讓他的驕傲無法低頭承認他對她的愛。

  「一個方便婚姻罷了,你是我擊敗爺爺最有用的利器。」他說出自己最不願意說的違心之論。

    

  尚恩覺得他那個答案實在是太可惡了!她竟然只是他利用來傷害爺爺的利器——雖是最有用的,但她還是覺得蔣擇言這種心態實在是太可恥、太卑劣了。爺爺對他那麼好,他竟然還無所不用其極的傷害他老人家,這樣的蔣擇言還有什麼人性可言!尚恩對他簡直是失望透了。

  基於這種討厭他的力量,使得尚恩在被蔣擇言逮回蔣家後,馬上就能恢復精神,努力的再想個逃走的方法。

  他凍結她的存款是嗎?

  他以為這樣她就束手無策了是嗎?

  哼哼!他也太小看她了,她是個不死金鋼,這世上沒有什麼難題可以打倒她。明天她就繼續拿蔣擇言的照片去學校賣,而這一次所得的錢,她不存銀行、不存郵局了,看他怎麼凍結她的錢。

  然後,等她賺足錢,她馬上就要逃走。這是尚恩打得如意算盤啦!但她沒想到,隔天一去學校,當她當出她的珍藏——本來這些相片她是不好意思賣的,因為裡頭的蔣擇言實在是太人性化了,跟平常的他不太一樣,簡直像是個普通高中生,真是可愛到了極點……這是她以前的認知啦!要她現在來說啊,蔣擇言可愛?嘖!說他可恨還差不多,他跟「可愛」這種字眼根本構不著邊。

  總之,不管如何,她現在是把良心擺旁邊,不願再講仁義道德了,她現在要賺錢、錢、錢!只有錢才是她目前最重要的考量。

  但是……好奇怪,當她說她有珍藏要賣時,竟然沒有一個人要買耶!

  「為什麼不買了?」尚恩覺得好震驚,畢竟這些人可是迷蔣擇言迷到暈頭轉向,不把錢當錢看耶!

  「你在蔣家幫傭,你還不知道嗎?蔣學長要娶老婆了——」

  嗄!尚恩嚇了一大跳。〔這事……很多人都知道了嗎?」

  「你覺得呢?」女同學反問尚恩。

  尚恩仔細再回想一下全校女同學的反應,是喲~~難怪今天早上她一進學校,所遇到的女同學全是一副無精打采的模樣。

  要死了,原來大家都知道了。

  「現在你該知道為什麼大家都提不起興致去買蔣學長的相片了吧!」人家都名草有主了,她們還買照片幹嘛。

  「倒是你——」女同學斜睨了街恩一眼。

  「我怎麼了?」尚恩被看得頂心虛的。

  「你在蔣家沒見到那個女人嗎?」

  「哪個女人啊?」

  「就是蔣學長的未婚妻啊!她是哪個大財主的千金?長得怎麼樣?漂下漂亮?蔣學長喜歡她嗎?」

  女同學拉著尚恩問了一大堆問題,而且一下子四周就圍了一大群旁聽的女生,她們也想知道蔣擇言的未婚妻是什麼樣的人,比她們還漂亮、還有氣質嗎?

  尚恩看到這個陣仗,嚇都嚇死了,如果讓這群人知道蔣擇言要娶的人正是她蔣尚恩,那這群女人還不把她給生剝活吞了嗎?

  不行,這事萬萬不能說!

  於是,尚恩只能搖搖頭,「不知道,我什麼都不知道。」

    

  那天下課,尚恩馬不停蹄的趕回家,像是多留在學校一秒鐘,就會被人識破她現在的身份,然後被那些女人當場給五馬分屍了。

  總之,她現在就是不太想多在學校逗留,才匆匆忙忙的趕回家,卻沒想到,家裡也有一場戰爭正等著她呢!

  她一回去就被人叫去換衣服。

  又是換衣服!對於換衣服一事,尚恩可說是罹患了被害恐懼症,因為每一次她只要一被人強迫換正式一點的衣服,總會有事發生,最早的一次發生在她五歲那年——她不幸被蔣家收養;而最近的一次在昨天,蔣擇言命令她換衣服,最後她雖然沒換,但還是不幸地成了蔣擇言的未婚妻。

  現在,他們又要她換衣服了!「又有什麼事了?」她全身無力的問。

  「你忘了嗎?街恩,今天是你跟少爺結婚的好日子。」文嫂樂呵呵地笑著一張臉,像是與有榮焉。

  什麼忘了,拜託,她根本就不記得有那一回事好不好?

  「是誰說我今天要跟蔣擇言結婚的?」為什麼這麼大條的一件事,她卻什麼都不知道。

  「少爺決定的!怎麼,少爺沒跟你說嗎?」

  「沒有。〕他什麼都沒跟她說,就擅自作了決定,他當她是什麼啊?尚恩氣得頭頂直冒煙。

  「蔣擇言在哪兒?〕她要去找他問個清楚。

  「少爺在他的房間裡啊!」文嫂回答。

  尚恩立刻像個火車頭望蔣擇言的房間橫衝直撞地一路衝去。

  她撞開他的門,而他像是早在等著她來一樣,氣定神閒地看著她,也不問她為什麼這麼莽撞。

  「為什麼今天就要舉行婚禮?為什麼要這麼倉促?」嗓恩衝到他面前氣呼呼的問。

  「我一直以為答案你很清楚。」

  「你沒跟我講,我怎麼會清楚!」他少捉弄人了。

  「你昨天不是想逃嗎?」

  「那又怎麼樣?」

  「為了避免夜長夢多,所以我決定把婚事提早。」他說得理所當然。

  〔什麼!」尚恩沒想到答案竟是如此的青天霹靂。原來是她自己做的孽,自找死路地把事情給弄砸了。

  「那、那如果我答應你,我不逃呢?」

  「你說的話沒有信用。」換句話說,他根本不相信她的人格。

  去他的!尚恩忍不住在心裡咒罵他。「那我不嫁總行了吧?」她不嫁,她倒想看看他能拿她怎麼樣。

  「就算用綁的,我也會把你綁進禮堂的,你放心吧!」蔣擇言不改他悠哉的態度。

  這個小人,他分明是吃定她逃不掉是不是?

  〔你太可惡了,你知不知道我們兩人的婚事一旦公開,我就不能在群益待下去了。那個地方四處都是你的親衛隊,如果讓她們知道你要娶的人是我,你教我如何跟她們和平相處?」

  「你擔心這個?」

  「廢話,要不然你以為我擔心什麼?」尚恩沒好氣的瞪他一眼。其實,她是在佯裝堅強,佯裝她不怕他的假象,她擔心的才不只那一樣,她還擔心,如果她真的跟蔣擇言結婚了,那多可怕啊!她根本不敢相像他們結婚後會變成什麼模樣。所以,現在只要能讓他把婚事延後,要她說什麼都可以。

  答應吧!答應她把婚事延後吧……尚恩眼中閃爍著這樣的光芒。但,蔣擇言比她所想的還要複雜,他心思縝密的程度根本是她料想不到的。

  他莫測高深的望了她一眼。

  他幹嘛這麼看她呀?尚恩皺起臉來。

  蔣擇言揚起嘴角一笑。「我可以做到不洩漏你的身份。」

  〔這話是什麼意思?」為什麼她會覺得聽起來毛毛的?

  「意思是婚禮照常舉行,只是我會行事低調,不讓外界知道你蔣街恩就是我老婆。〕

  去他的,他要她啊!她才不要這種結果呢!

  「我不要嫁給你。」尚恩終於控制不了自己的脾氣,把心裡的話說出來了。

  是的,她就是不想嫁給他,所以,剛剛那一大堆話只是她的推托之詞,怎麼樣!

  不怎麼樣!因為蔣擇言不會管她要不要,他在乎的向來都是他得不得的到。總之,尚恩注定了要當他老婆,而且這是在她五歲那年就決定好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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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8-22 07:49:20
第八章

  結婚典禮

  一夜之間,

  從所謂的新娘,

  變成某人的老婆,

  折舊得可真快啊!

  當尚恩真被蔣擇言拖著行結婚典禮時,她真的快被他給氣死了。為了彰顯她的怒氣與不甘願,這天,她故意穿著t恤,牛仔褲參加她這輩子最重要的日子,她以為這樣蔣擇言就會知道她的怒氣,但,沒錯,他是知道了,但那又怎麼樣?他根本不在意,所以,婚禮照常舉行,而她也照樣被他的態度給氣得半死,只是,她卻對蔣擇言一點辦法都沒有。

  她奈何不了他,就只能讓蔣擇言任意而為了嗎?

  尚恩愈想愈不甘願,但她除了不甘願,卻什麼都無法做。

  她悶悶的回到自己房裡,卻意外地發現兩人房中相隔的那扇門被打通了,這是什麼時候發生的事?為什麼才短短的一天,她的世界已人事全非?

  尚恩瞪著那面已經不存在的牆壁,瞠目結舌地說不出話來。

  蔣擇言尾隨著她進來。

  尚恩的狀況讓他很不放心,他怕她想太多,怕她叉要逃開他——雖然他已經做好了萬全的準備,但他就怕自己有百密一疏的時候:怕一個不小心,就讓尚恩給逃了。

  「你進來我房間幹什麼?」尚恩雖要自己鎮定,但她的聲音卻在抖,而且還不由自王的高了八度。

  她這樣像是他要強暴她一樣!

  蔣擇言沒好氣的走到另一邊去,那裡原先是他的房間,現在沒了牆的阻隔,他輕而易舉就能回到屬於他的天地。

  他留給她一個安全的距離,可尚恩還是覺得不夠。只要跟他待在同一個地方,她就沒有安全感!

  誰知道蔣擇言這個變態會不會利用她睡著的時候對她做一些下流的事啊!尚恩愈想愈覺得恐怖,她簡直把蔣擇言當成一個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壞蛋了。

  蔣擇言歎了口氣。他沒想到,他在尚恩心目中的印象竟然是這麼的差。「我不會動你的。」他保證。

  尚恩才不信他的保證哩!

  如果他不想動她,那他幹嘛娶她?她幾乎要脫口而出,問這個令人覺得匪夷所思的問題。

  但是,如果她真的問了這個問題的話,那不是顯得她很想讓他怎麼樣,所以才這麼迫不及待的想知道他為什麼不肯動她一根寒毛嗎?

  她才不要給他那種不切實際的幻想哩!

  尚恩終究沒把她心裡的疑惑問出來,兩人也就這樣,彷彿什麼事都沒發生地度過了他們的新婚之夜。

    

  真無聊!

  嫁給蔣擇言的日子,跟她以前一個人過生活的時候根本沒什麼兩樣嘛!只不過是他們兩個人原先隔著的那一道牆現在沒了,除此之外,她不覺得有什麼改變,而這樣相安無事的日子,竟然一晃眼就是七年過去。

  而這七年來,發生了很多很多事,其中包括她大學畢業進入職場、爺爺去世,而蔣擇言以二十五歲的年紀接管蔣氏企業所有的相關公司,成為一個最年輕的大企業家。

  爺爺去世後的這一、兩年來,尚恩從很多報章雜誌上看到外界對蔣擇言的評價,甚至有人把「黃金單身漢」這樣的桂冠加諸在他頭上。

  黃金單身漢?!拜託,蔣擇言不當「單身漢」已經很久了好不好。這則報導簡直讓她七年來的婚姻變成一樁最大的笑話。

  不過,說實在的,她跟蔣擇言的婚姻簡直像是假的一樣。七年前,她嫁給他,他則許下他不會動她一根寒毛的諾言,而神奇的是,他竟然真守著這個諾言長達七年之久,讓她不得不對他驚人的毅力產生懷疑。

  她懷疑蔣擇言當年之所以會娶她,完全是個障眼法、煙霧彈:但,他想騙的人是誰呢?這是尚恩怎麼也想不通的問題,所以,她索性不想了。

  她把手中的雜誌給丟到一旁去,蔣擇言正好洗完澡走出來。

  他還是一樣,一如七年來的習慣,洗好澡後,圍條浴巾就走出來,完全沒顧慮到這房裡還有她這個「外人」在。

  尚恩不耐煩的拿眼睛去瞪蔣擇言,這是她這麼多年來第一次正視蔣擇言的存在跟——身體——

  以前,她一見到他出來,就會馬上用被子把自己的頭跟臉給蒙住,對蔣擇言採取不看、不聽、不理睬的〔三不」手段。今天要不是因為那篇文章,她也不會好奇的想認清楚蔣擇言的模樣。

  她一直覺得很奇怪,蔣擇言到底有什麼魅力,可以讓那麼多的女人為他瘋狂?最重要的是,他竟然被評選為全台灣最想要跟他有一夜情的男人!

  台灣的女人腦袋全壞了嗎?她們不知道蔣擇言是個多麼壞、多麼惡劣的男人嗎?

  他、他……他怎麼樣呢?尚恩突然完全說不出話來了。

  因為,當她一看到蔣擇言光裸的身體,腦子就立刻變成漿糊,一片空白得想不出什麼惡劣的話來批評他,目光甚至被他身上的水珠給吸引住了。

  水珠順著蔣擇言結實的胸膛滑下,形成一副誘人的畫面……尚恩的心撲通撲通的加速中。

  現在,她終於知道蔣擇言為什麼會是那些女人性幻想的對象了,這七年來,他的確改變不少。

  七年的歲月讓他從一個身子單薄的男孩,變成一個高壯、結實的男人,很多事逼迫著他成長、逼著他改變,直到變成現在這樣,一個非常有魅力的男人,一個連她看了都會臉紅心跳的男人!難怪有那麼多女人想跟他有一夜情,因為連她都很想跟他有一腿呢!

  而蔣擇言他不想嗎……呃、她不是說跟她,而是說跟別的女人啦!

  他與她七年的婚姻關係中,兩人沒行過一次夫妻之實,那——他的需求呢?他找誰去發洩?尚恩忍不住思考起這個問題來。

  因為她知道,自從被她戳破他跟家教林雅書有一腿後的第二天,林雅書就沒在蔣家出現過,而這麼多年來,她也不曾看見別的女人出現在蔣家,那麼,蔣擇言到底是怎麼解決他的需求的?

  尚恩深深的疑惑著。

  「有什麼事嗎?」他問。

  尚恩兀自從冥想中清醒,不明所以的看著他。他為什麼要問她這個問題?多奇怪啊!

  「你一直盯著我看。」他說出他的發現。

  因為在今天之前,尚恩根本連眼角餘光都不願施捨給他,今天卻一反常態的直盯著他看,想必一定有什麼問題。

  「我哪有一直盯著你看啊!」他少不要臉了,她是、她是……尚恩找不出任何借口,慌亂之餘,她瞥見自己剛剛隨手一丟的雜誌。

  那裡頭除了寫他是台灣女人最想跟他有一腿的高民調之外,還寫了他跟一些女明星、女模特兒的風流史,精采程度比連續劇還有過之而無不及。

  想到他跟那些女人有一腿,以及全台灣有那麼多女人在覬覦他,尚恩心裡頭不禁翻騰起一股她說不出來的怒氣。

  他到底將婚姻看成什麼了?都已經結婚了,還四處去招惹別的女人,他當她是死人啊!

  蔣擇言順著她的目光也看到那本雜誌了。

  「你別信裡頭寫的,那全是子虛烏有的事。」蔣擇言邊擦乾頭髮邊對她解釋。

  那全是子虛烏有的事?嘖,她才不信呢!「人家說無風不起浪,所以,那裡頭應該有一、兩件是真的吧!是那個女明星嗎?她看起來還滿清秀的,應該是你會喜歡的那一型。」

  「你知道我喜歡哪一型的?」

  「當然知道,不就是林雅書那一型的。」尚恩始終記得蔣擇言生命中的第一個女人,而且,他們兩個做愛的樣子她一輩子也忘不掉。

  「她跟林雅書長得滿像的……呃、不!是比林雅書還好看,胸部也比較大,身材比林雅書瘦——」尚恩拿那個新生代女明星一一的跟林雅書比較。

  「你到底想說什麼?」他停下手上的動作,正眼看她。

  尚恩讓他盯得有些心虛,她迅速偽裝自己,努力掩飾心裡的那股慌亂。「我要說的是,如果你真有喜歡的人,我不會阻止你,你隨時可以中止我們的婚姻關係,去愛你想要愛的女人,只要你提出來,我就會答應,你不用偷偷摸摸的跟別人來往。」

  唔——為什麼說到這個,她心裡會有股酸酸的滋味,好像眼淚快要飆出來了……尚恩趕緊深吸了口氣。

  「你言下之意是要離婚?」蔣擇言的動作像是慢動作播放一樣,直直的瞅著她瞧,像是要望進她靈魂深處,看清楚她心裡真正的想法。

  「是的。」她想要離婚。「你不覺得你耽誤我的青春耽誤得夠多年了嗎?」

  她進蔣家十八年,這十八年來,她就像賣給了蔣家一樣,沒有自己的時間,最後還讓他用一隻婚約紙困住了自由;她已經二十三歲了,卻沒交過一個男朋友,沒談過一場戀愛,而他倒好,十四歲就有個專屬的床伴,這七年來還桃花不斷。

  「我想談戀愛!我想跟男朋友手牽著手一起看電影、一起逛街、一起吃飯。」總之,做什麼都好,她想要自由,想要有男朋友!

  尚恩大膽的說出自己的願意,對一個已經結婚的人而言,這種宣示無異是在跟她的男人、她的老公說:她想要出軌、她要有外遇!

  「你成全我吧!」放她走,讓她自由吧!她一輩子都會感激他的。

  尚恩看著蔣擇言,發現他真的很帥,就連他在皺眉頭的時候也一樣。

  蔣擇言一直沒說話。

  他不知道該說什麼,總之,他這七年來的努力都成了泡沫,尚恩不覺得自己被愛著,更不覺得自己在談戀愛……唉!這真是他的悲哀。

  「蔣擇言。」她叫他。

  「唔?」

  「你說說話呀!」他不說話,她怎麼知道他心裡在想什麼。

  蔣擇言想了好久才蹦出一句,「你要不要去洗澡?」

  該死的,他說這是什麼呀?

  「我要聽的不是這個!」他耳背了是嗎?沒聽到她剛剛在說什麼嗎?

  「我說我要離婚,你答不答應?」

  「不答應。」他簡潔的回拒她的問題。

  而很可笑的,尚恩在聽到他的回答後,竟然感到有一絲絲的竊喜。

  竊喜!為什麼?

  為了蔣擇言不離婚嗎?真是神經。尚恩啐了自己一句。

  突然,蔣擇言又開口了。「你去洗澡。」

  尚恩終於火大了。「我要不要洗澡關你什麼事?你這個神經病、瘋子,你管你自己乾不乾淨,管你自己有沒有洗澡就好了,我要哪時候洗澡是我的事,不用你管!」

  哦~~天哪!她快瘋了,因為她跟蔣擇言最親密的對話竟然是她要不要洗澡?!天可憐見,如果這就是所謂的婚姻生活,那她寧可一輩子當個老處女!尚恩板下臉來,衝著蔣擇言生氣。

  她想過,其實她並不是那麼討厭蔣擇言,而是他一直很莫測高深,讓她摸不透他心裡究竟在想什麼。

  愛與不愛對他們來說,似乎很困難界定,但——如果他再壞一點就好了,如果他再壞一點,她就可以討厭他討厭得理所當然,而不是只憑兒時的記憶去支撐對他的厭惡,這種厭惡的情緒很脆弱的,似乎一個不小心就會瓦解,而她就怕她對蔣擇言的厭惡會隨時瓦解掉,到時,她說不定會萬劫不復。

  如果她連厭惡他的情緒都沒有了,那麼,他們兩個之間還能剩下什麼?

  「你洗好澡,我們去看電影。」蔣擇言已經盡量在表現他溫柔體貼的一面,就為了尚恩剛剛講的那一句——她想要談戀愛,想像個平常人一樣跟男朋友手牽手,一起去看電影、逛街。

  這些對蔣擇言來講,或許真的很難——其實他是覺得有些蠢,因為……手牽手耶!那不是小孩子才會做的事嗎?為什麼跟男朋友在一起,就得做那麼幼稚的事?他不懂,但只要是尚恩想要的,他一定會努力配合,不管多蠢都一樣。

  然而,尚恩根本就忘了自己剛剛說過什麼,她現在只覺得蔣擇言很混蛋,她明明在跟他講很重要、很正經的事,他竟然一下子要她去洗澡、一下子說要帶她去看電影。他搞什麼呀他!

  懶得理他,尚恩窩進被子裡倒頭就睡,明天!她決定了,從明天開始,她要為自己而活!她要交男朋友、她要談戀愛、她要跟蔣擇言一樣每天風花雪月地過日子。

  心裡愈是如此篤定,尚恩就愈覺得自己蠢!

  七年來,她就真的守著這個虛假的婚姻,一個人過日子,而蔣擇言呢?他倒好,女朋友一個個換,她這樣算是哪門子的白癡啊!

  愈想,尚恩愈覺得自己真的好呆好呆呀!

    

  尚恩相中的第一個男朋友是她的好哥兒們姜豪,他算是她的頂頭上司,打她進「林立」開始,阿豪就一直罩著她。每次不管她遇到什麼困難,或是出了什麼錯,阿豪都替她頂罪名、背黑鍋。

  她曾經想過,阿豪為什麼要這麼挺她哩?抽絲剝繭到最後,只有一個可能了,那就是——阿豪偷偷愛著她!

  阿豪照顧她這麼多年,她一直在想辦法要回讀他,但他實在是太能幹了,什麼事都不需要人幫忙,因此,尚恩思前想後,最後覺得「以身相許」可能是不錯的法子。

  一來,她可以報恩,二來,她從未談過戀愛,根本不知道該怎麼談戀愛,所以,對像要是阿豪的話,縱使她做了不該做的事,想必阿豪也會體諒她,進而原諒她吧!

  於是,等她心意一確定,她便一派天真的跑去找阿豪,直截了當的告訴他,「我要當你的女朋友!」

  正在辦公的阿豪嚇都嚇死了!

  「什麼?你要當我的女朋友?!」她為什麼會有這種想法……喝!尚恩該不會是愛上他了吧!

  要死了,這怎麼可以!尚恩是大老闆的女人,他平常這麼照顧她,就算是她做錯事,他也會罩著她,不讓她受過;但他沒想到她卻因此而愛上他,這下該怎麼辦?大老闆有交代,不管她要求什麼,他都要盡量做到,但大老闆的交代包括當她的男朋友嗎?

  這事得再研究、研究才行。

  「你等一下、等一下喲!」阿豪叫尚恩等他,他先去請示老闆之後,再回來告訴她答案。

  唉~~真是要死了,沒想到現在時機不好,他還要兼做伴遊的工作。

    

  阿豪打電話去的時候,正好是蔣擇言的特別助理文政廉接的。

  既然大老闆在忙,阿豪就把他的難題告訴他的頂頭上司。他想,當初這工作既然是文特助交代下來的,想必文特助有權處理吧!

  而文政廉倒是覺得阿豪想太多了,他的權限哪有那麼大,可以決定老闆的老婆可不可以紅杏出牆,這事當然還是得請示老闆羅!

  文政廉把手機交給正在主持會議的蔣擇言。

  蔣擇言挑起眉,顯示他的疑惑。

  「是急事,非常急。」文政廉特別強調。

  於是,蔣擇言將接下來的議程交給文政廉主持,自己則走出會議廳接聽電話。

  電話中,阿豪又把尚恩的要求重複一遍。

  蔣擇言足足沉默不語了三分鐘,害阿豪都快心疼死了,因為他必須避著尚恩偷打電話,所以用的是自己的手機,而大老闆這會兒什麼話部不吭一聲,眼看著電話費一點一滴的浪費掉,他心好痛啊!

  嗚嗚嗚~~阿豪都快哭了。於是,他大著膽子請示大老闆,「您覺得怎麼樣?我該怎麼跟尚恩小姐說好呢?」

  尚恩不知道阿豪私底下對她可尊敬得很呢!

  蔣擇言又沉默了一會兒,才終於開口問:「她喜歡你?」

  「不不不——」阿豪急急忙忙的否認。要死了,如果大老闆的女人真喜歡上他,那他還有「錢途」嗎?

  雖然他也是這麼猜測啦!但為了不失業,所以,打死他他都不能承認尚恩極有可能已經愛上他了。

  「我想,尚恩小姐可能是需要人陪。」哦!這理由他掰得好辛苦喔!阿豪用手抹抹臉,瞧他才一下子就流了一臉的汗水,真是「口連」喔!

  「如果大老闆說不要,那我現在馬上就去跟尚恩小姐說不行,我會跟尚恩小姐說……說……說我一點都不喜歡她。」

  「你打算這麼講?」

  「呃——」阿豪愣住了,因為聽大老闆的聲音、口氣,大老闆好像不太能接受他這種講法。「要不,大老闆覺得屬下該怎麼說才好?」

  「你——」蔣擇言考慮了一下,最後仍是忍痛下了決定。「你答應她。」

  「什麼?!」阿豪驚呼。「答應她!」這、這、這真的可以嗎?尚恩小姐是大老闆喜歡的女人耶!他真的可以覬覦嗎?

  「然後再寫一份報告交代你們每次約會的過程。」

  「哦!」阿豪點頭,他記住了。

  「還有,你身邊有紙筆嗎?」

  「有。」阿豪趕緊把紙筆掏出來,「好了。」

  「你記住,尚恩她不喜歡吃青椒,不喜歡吃太辣、太油、太鹹的食物,喜歡吃義大利面跟日本料理,但沙西米除外。」

  「哦!」蔣擇言一一交代,阿豪一一寫下來。

  「如果你要帶她去看電影,記得千萬不要挑恐怖片,尚恩除了恐怖片外,什麼片子她都能看。」

  「卡通片呢?」如果他記得沒錯的話,現在有部院線片叫什麼星際寶貝的,好像不錯看。

  「她喜歡。但要人物漂亮,尚恩喜歡漂亮的東西。」

  「唔!」大老闆連這個都知道,可見大老闆真的很喜歡尚恩小姐,只是,尚恩小姐怎麼就不懂大老闆的愛呢?老闆著一張臉給大老闆瞧。要他是女孩子呀!有個男人像大老闆這樣體貼,他鐵定二話不說的馬上嫁給大老闆,而不願屈就像他這樣一個領死薪水的小老百姓。

  唉~~尚恩小姐的腦子不知道在想什麼。

  「都記住了嗎?」

  「唔!都記住了。」阿豪怕記錯,還復誦一逼給大老闆聽。

  蔣擇言很有耐心的一一確認了,這才點頭,還說:「我會交代會計室另給你一筆出差費,你帶尚恩出去的費用,可以報公帳,總之——」蔣擇言想了想,最後還是說了。「總之,只要能讓尚恩開心,錢的事你不用擔心。」

  「瞭解了。」阿豪收起簿子,對尚恩小姐的喜好有個大概的瞭解。現在他要去回覆尚恩小姐,告訴她,他可以當她的男朋友。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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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8-22 07:49:49
第九章

  遲來的新婚夜

  人家是,

  先上車後補票,

  他們卻是,

  先結婚後戀愛,

  不管順序如何,

  只要結局是幸福的就好。

  尚恩覺得阿豪真是個超體貼的男朋友,他不僅出手大方,還極為寵她,只要是她想要的,不管吃的、穿的、用的,總之,只要她看上眼,阿豪總是二話不說馬上就把那樣東西買下來送給她。

  她也不是一個貪小便宜、愛慕虛榮的人,但—個女孩子可以讓人這樣捧在手掌心疼著、哄著,實在是一件很美好、很溫馨的事。更何況,阿豪真的是萬般懂她,對她的喜好瞭如指掌,她覺得阿豪真是一個好情人!

  只是……阿豪他千般好、萬般優,就是有一件事非常的奇怪!

  她總覺得阿豪對她很尊重,不像一般男人尊重女人那樣,而是——怎麼說呢?一種止乎於禮的感覺,比如說,他們兩個交往都快兩個月了,阿豪竟然不曾牽過她的手。

  他們交往的速度就像小學生在談純純的戀愛一樣……呃、不,是比小學生還不如,現在的小學生才不會交往了將近兩個月,卻連小手都還沒牽過。

  這真的太奇怪了!讓尚恩忍不住要懷疑阿豪是不是有問題。

  相反的,阿豪才覺得他很委屈呢!他發現最近尚恩老是用看gay的目光看他,拜託!他才不是gay,他只是礙於大老闆,所以才不敢對街恩上下其手。要知道,現在景氣很差、工作很難找耶!要是他因一時衝動害自己丟了這個鐵飯碗,那他豈不是虧大了嗎?

  為此,阿豪才不敢動尚恩一根寒毛。

  只是,他不敢,不代表尚恩不敢!最近,尚恩愈來愈主動了,像昨天,她還企圖想要牽他的手呢!幸好他眼明手快,很快的閃開,就不知道尚恩起疑心了沒有?

  阿豪偷偷的看了尚恩一眼。

  尚恩蹙著眉頭不知道在想什麼,忽然,尚恩以右拳頭去擊她的左手掌。「我決定了。」

  她決定了什麼?阿豪瞪著尚恩,心裡納悶著。

  尚恩轉臉對他笑說:「我決定我們待會兒就去賓館。」尚恩心想,或許是阿豪個性太好、太溫柔,所以才不好意思主動說「他要」。        

  他不好意思,沒關係,那就換她主動吧!她決定對他獻出她的處女之身,因為……哼!她才不要讓蔣擇言將她看扁了呢!讓他有機會嘲笑她是個老處女!   

  他玩女人,她就跟別的男人亂來,看誰比較厲害!尚恩是抱持著這個心態想丟掉她那薄薄的一片,但阿豪卻不知道,他只曉得,如果他真的跟尚恩去汽車旅館,那他就等著被大老闆砍吧!

  但是,瞧尚恩這個樣子,她好像很堅持耶!那、那……那他該怎麼辦才好?

  他是很想把尚恩給吃了沒錯啦!可現在景氣差成這樣,工作也是很重要的ㄉ一ㄡ。

    

  阿豪被尚恩拉到汽車旅館後,就一個人躲在洗手間思前想後的,最後,阿豪還是覺得不妥。大老闆雖說要盡心盡力的討尚恩歡心,但是……嘿咻咻耶!

  哪個男人可以忍受自己被戴上綠帽子?而且,旅館費還要他付!阿豪愈想就愈覺得大老闆不可能傻到那個地步。於是,他偷偷打了通電話給大老闆,要他快來救他,要不然,他的清白要快被尚恩給玷污了。

  「老闆,怎麼辦?」阿豪坐在馬桶上,把難題丟給蔣擇言去傷腦筋。他想,全世界可能沒有一個人會像他一樣傻,有女人主動投懷送抱,最後卻這樣落得慘兮兮的。

  阿豪苦著臉,他想,大老闆應該可以拯救他,卻沒想到大老闆想了一會兒,最後竟然要他答應?!

  什麼!答應!大老闆的腦袋是不是秀逗了啊!

  「我的意思是,你表面上答應她。」

  「然後呢?」

  「然後你盡量拖延時間等我去。」

  「老闆要來啊?」

  「對,我去替你。」蔣擇言不知道尚恩究竟在想些什麼,但他再怎麼想順著她,也不可能眼睜睜看著別的男人玷污她的清白。不管怎麼樣,她都是他的人,他怎麼可能允許別人隨便亂碰。

  〔這樣啊!」原來大老闆是想自己來。可是,這樣對尚恩好像不是很公平耶!因為尚恩又不喜歡老闆,人家尚恩要以身相許的人是他、是他耶!老闆卻要趁黑扮成他的模樣把尚恩給吃了……喝!老闆這樣就跟那些下迷藥的歹人有什麼兩樣?

  阿豪心裡是這麼想啦!卻不敢反駁大老闆的提議,所以,他乖乖的收線,想著該怎麼混過這段時間,等大老闆來。

  但他辦法還沒想到,街恩就來敲門了。

  「姜大哥,你還在洗澡嗎?」

  「嗯,對啦!」

  「可是我怎麼沒聽到水聲?」

  要死了,尚恩怎麼這個時候就變得特別機靈!阿豪叫慘一聲,連忙打開蓮蓬頭,把浴缸弄濕,這才裝作一副神清氣爽的模樣走出去。

  「換你洗。」

  「我!我不用洗啦!」尚恩只想快點做一做,然後回家跟蔣擇言炫耀……唔!她雖然不會那麼三八,真的跟他說她找別的男人做愛,但這種報復的感覺應該還是滿爽的。

  尚恩想早一點嘗到報復的快感,幾乎可說是迫不及待了,但阿豪可不,他要拖延時間!

  「你還是進去洗澡吧!這樣我們兩個在做的時候,才不會感覺黏黏的不舒服。」阿豪理由說盡,最後還硬把尚恩給推進洗手間,逼她去洗澡。

  現在該怎麼辦?

  看來,他能做的就只有坐著等大老闆趕來替換他的位置,要不然,他就要被尚恩給霸王硬上弓了。

  阿彌陀佛,希望尚恩洗澡洗慢一點,而大老闆趕快來。阿豪開始祈禱,而佛祖好像真的聽到阿豪的想望,大老闆終於趕在最後一分鐘抵達。

  太好了!阿豪喜出望外。他趕緊跟大老闆交接換人,換大老闆坐在床邊等尚恩。他雖然不知道大老闆長得跟他如此不像,大老闆要怎麼矇混過去,但這些都不是他該煩惱的問題,他現在最重要的是閃人!

    

  尚恩脫光了衣服把自己洗得香噴噴的,就在她要穿上衣服之際,她還特別的看了自己的身體一眼。

  剛剛姜大哥進來洗澡的時候,她閒極無聊,所以打開電視不小心看到鎖碼頻道——那是她長這麼大以來,第一次看a片,而後她才知道,原來做愛就是那麼一回事啊!雖然以前在學校,或是在同儕間,或多或少聽過一些,但親眼看見那麼震撼的一幕還是第一次。

  雖然她曾打算勇敢的丟棄她的處女膜,但她沒想過兩人必須經過那麼親密的接觸,她真的可以忍受姜大哥對她那樣做嗎?

  尚恩禁不住開始重新思考她與姜大哥在一起的可能性。

  跟姜大哥在一起的時候,她是很快樂沒錯,但等到臨門一腳——她得面對自己內心最真的想法,那是她一直不願意承認的,但是……尚恩歎了口氣,因為她發現,她真正喜歡的人不是姜大哥。

  不是真正的喜歡也能做愛嗎?

  她想,這種事只有蔣擇言做得出來,而她,辦不到!所以,尚恩歎了口氣,又把衣服重新換上。

  這雖然對姜大哥來說有點抱歉,但她不能為了要報復蔣擇言的花心,而做出對不起自己的事。

  尚恩決定出去跟阿豪說清楚、講明白,她想,姜大哥應該會體諒她的「變心」才對吧!

  尚恩出去,卻沒想到外頭卻黑成一片。姜大哥怎麼把燈關了?

  這樣也好,尚恩心想,這樣她就不用去面對姜大哥的表情,這種有些令人難以啟口的話,關著燈,在暗裡,比較好說。

  「姜大哥,你聽我說,我真的不是故意的,而是剛剛在裡頭洗澡的時候,我認真的思考過我們兩個的關係:對我而言,你是個好人,一直關心我、照顧我、對我好,我很喜歡你,也很感激你,但這樣的感情不是愛——〕

  她終於說出口了,最難的一部分已經過去,她告訴自己要加油,要努力,她不能讓姜大哥討厭她,以為她這種三心二意的行為只是在戲弄他。

  「我要告訴你的是,其實我已經結婚了,你或許很驚訝,因為我年紀還這麼小,而且,當初應徵工作的時候,在我個人的履歷上,我也勾選未婚……〕

  接著,尚恩開始更加語無倫次,因為她竟然連不可外揚的家醜都說出口了,包括她跟蔣擇言那段沒有感情基礎的婚姻。

  「我一直以為我討厭我丈夫,不只因為他風流史不斷,還有他小時候對我很壞,總是欺負我:我以為我會一輩子討厭他的,但剛剛我在偷看a片的時候,我才知道,並不是每一個人,我都可以敞開我的身體接受。」

  她想,她目前唯一可以接受的人就只有蔣擇言,所以——

  「姜大哥,對不起。」尚恩向他鞠了個九十度大鞠躬禮,她希望姜大哥可以原諒她,但是,她等好久、好久,姜大哥都沒有回應耶!

  姜大哥他該不會是等太久,無聊的睡著了吧?

  暍!那她剛剛說的那番話豈不是白費了?

  尚恩趕緊把燈打開。

  當燈被打開的那一剎那,她還以為自己眼花了,因為她竟然看到蔣擇言!

  不會吧!她眨眨眼,用力的眨眨眼,而那個坐在床上,嘴角噙著笑意的人……

  該死的!竟然真的是蔣擇言。

  「你怎麼會來這裡?」要死了,那她剛剛說的話豈不是全被他聽見了嗎?尚恩覺得丟臉死了,於是拔腿就跑。

  蔣擇言快手快腳的追上去把她抓回來,用力抱在懷裡。

  「你放開我。」

  「我不能放,因為我還要跟你解釋我們之間的誤會。」

  「我們之間沒有誤會。」

  「你一直認為我跟別的女人亂來,這就是我們之間的誤會。」

  「那不是我以為,那是雜誌寫的。」

  「但,我沒有。」那是雜誌亂寫的。

  「才怪。」她才不信呢!她皺著小鼻子、小眼睛,不屑地嗤之以鼻。「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有多色。」在她十六歲那年,無意撞見他跟林雅書嘿咻咻的那一天,她就知道了。

  「可我戒了。」

  「戒了?」尚恩狐疑地瞪著他看,她才不相信這種事他能戒得掉。

  「真的。自從那天你跟我說你撞見我跟林雅書在一起的事,我就沒再跟林雅書見面了。」

  「可你還是跟別的女人見面。」

  「那是交際應酬,公務需要,只是逢場作戲,而且我發誓,我真的跟她們沒什麼。」他舉起手來信誓旦旦的開口保證。

  尚恩很想相信他,但這怎麼可能!「照你這麼說來,你已經有七年沒跟女人在一起了。」

  「思!」他點頭承認,雖然這有點丟臉。

  「那你都沒有需求嗎?你都不想要嗎?」尚恩問出這七年來她一直想問的問題。他的慾望……他究竟是怎麼解決的?如果他真如他所講的那樣,沒跟別的女人做的話。

  「你說呢?」他反問她。

  尚恩覺得他這回答很沒有誠意。他的事,她怎麼可能會知道啊!

  蔣擇言見街恩生氣了,只好舉起他的手給她看。

  「這是什麼意思?」她還是不明白。

  只見蔣擇言一臉糗樣,她真的要他講得那麼白嗎?

  見他一副尷尬表情,尚恩霍地明白了。他是用……用……

  她的眼睛直盯著他的手看。

  蔣擇言點點頭。

  哦!那他還用那隻手抱著她,還……還……尚恩這下才看清楚蔣擇言的另一隻手在幹嘛——他在脫她的衣服。

  「你在幹嘛?」

  「你不是想眼我談戀愛,而且只願意跟我做嗎?」

  「你聽誰講的?」哎呀,他不要亂來啦!尚恩手忙腳亂的拍掉蔣擇言不安分的大手。

  「你剛剛親口對我說的。」所以她別想賴!

  尚恩想要尖叫,事情不該是這麼發展的,不該是由她先告白,而他什麼都沒做、沒說,就想擁有她的人,不公平,這樣不公平啦!而更慘的是,最後她還是不知道,為什麼到了最後的緊要關頭,蔣擇言會突然出現哩?

  但,尚恩現在不那麼介意了,因為剛剛她好像聽見他說「他愛她」……

  他愛她!這就夠了。

  尚恩心滿意足的笑了,放開心胸度過他們遲來的新婚之夜……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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