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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月凌情]【我愛壞男人之三負心三少 】[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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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8-24 23:22:01 |倒序瀏覽





     他是世人眼中完美無缺的雷家三少,
  他掌控傲世全球的雷法航空,更掌控週遭的一切,
  他自視甚高,決不容許有任何事情超出他的掌控,
  但,生命中有整整一年,他的記憶卻是一片空白!
  就算他明知在那一年有著很重要的什麼存在,
  卻怎麼也不願去面對生命中這一塊殘缺……

  她撿到了一個會迷路的男人──
  他什麼都好,就是不認得路,
  所以,她一次次引導他回家的路,
  卻也一步步將他引導進入自己心間……
  但,在兩人即將結婚的前夕,
  他又迷路了,這次她卻遍尋不著他的蹤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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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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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8-24 23:22:51
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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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台北市區一單身套房。

  一聲又一聲的淫蕩喘息,清晰迴盪在瀰漫濃郁香水味的紅色套房裡。

  床上交纏的軀體,一再做著極為狂野的衝刺頂撞。

  只是,滿足了身下的女人,男人隨即像失去性致般,突然翻身坐起。

  「法祈?」女人—臉訝異,拉起一旁被單遮住自己的裸露跟著坐起身。

  「沒事。」抹過一臉僵硬表情,雷法祈朝女人隨意揮了手,轉身跨下床。

  拾起散落一地的衣物,他走向角落浴室。沒事?女人嘴角一撇。她如果相信,那她這幾年時間就白混了。

  原以為隔了一年時間,再回頭找她的法祈是真心喜歡她。

  但想著他長久以來一再強抑壓下的情慾,女人深知自己得到的僅是他的人……不,她連他的人也沒真的得到。

  因為跟了他多年時問,她從不覺得自己在他心底佔有多少份量。

  衝過澡,雷法祈一身整齊,面無表情出現在她面前。

  抬手隨意耙梳過微濕的發,幾許黑髮斜落他額前,半遮掩去他濃密的眉。

  他五官輪廓深邃迷人,只是他深沉的黑眸卻似藏有秘密的,予人一種距離感,始終抿成一線的薄唇,也給人一種無情警示。

  依照往例,雷法祈自西服外套口袋內,拿出早巳預備好的支票遞給她。

  「如果不夠,再打電話給我。」

  接過他手中支票,女人看一眼上面數字。

  「我知道、」這已是一種公式化的對答。但,她從未越矩再向他開口過,因為太貪心的女人,就會像他前幾任女人一樣,讓他那親愛的妹妹雷法伶無情掃地出門。

  想想,她今天能擊退其它女人,佔上他現任女伴的位置,還真多虧了雷法祈一向對事不對人的處事方法。

  而只要能多留在他身邊一天,那她銀行帳戶存款就會像他一樣——富有迷人。

  「法祈,你妹妹喜歡什麼?」女人想買些小禮物送她,藉以傳達對她的感激。

  才走到門口,雷法祈回頭看她一眼。

  「不要想賄賂她。」丟下一句,他轉開門把,拉開門走出紅色套厲。

  正坐在大廳VCD的隨行助理徐至安,一見他走出房門,即刻關上電視站起身。

  「三少。」

  「走吧。」

  「是。」徐至安走上前,為他打開套房大門。

  不像一般的助理總跟在上司身後,徐至安打從離開女人住所,至搭乘電梯下樓來到停車場期間,一直都與雷法祈並肩齊行。

  來到嶄新黑亮的林肯房車旁,他為雷法祈拉開後座車門。

  坐進車裡,雷法祈才自一旁煙盒裡拿出一根煙,徐至安就已經掏出身上打火機為他點燃。

  「謝謝。」他淺吸一口,也淡吐出一口白霧。「回家吧。」

  「是。」至安應聲辟上車門,繞過車身坐進駕駛座。

  他原是以開計程車為生,但在一年多前的某天,他因一件意外事件,受聘為雷家三少雷法祈的私人隨行助理。

  他的工作有些像是專任司機,但卻又比司機還要貼近上司,因為不需負責辦公室任何業務的他,主要的工作就是緊跟在主子雷法祈身邊。

  也就是除睡覺休息時間外,他一直都在雷法祈身邊。就算主子是與女人上床,他也一定就在房門的另一邊。

  從後視鏡裡,徐至安看見自己的主子又出現那種熟悉的沉思神情。

  抽著煙,輕煙白霧,雷法祈若有所思的凝望白霧裡太過模糊的影像。

  都一年多了,他依然找不到任何與那模糊影像相關的人事物、他遺失生命中的一小段,但卻像丟了心般,再也無法回到從前的生活;唉……輕歎了聲,他轉望窗外陸續倒退而過的街景。

  房車行經台北東區,雷法祈明顯感覺到車速減慢、斂下眼眸,他唇角淡揚,知道他總不明所以的注視窗外熱鬧街景,至安總在房車行經熱鬧街道時,體貼的減慢車速,希望他能看見自己想看、想找的人事物。

  只是,他不知道自己想找什麼,他只是一再望向窗外,看向人多的地方,在茫茫人海中搜尋著未知的人、事、物。

  將煙灰彈進煙灰缸裡,才抬頭,雷法祈就看見熟悉的「鍾愛一生」婚紗門市。

  這一年多來,他總不由自主的注意這問婚紗門市,還有那個定期出現的身影。

  又看見她了。

  透過暗色車窗,雷法祈凝眼望向佇立在「鍾愛—生」櫥窗前的一名女子。

  「王安,靠邊停一下,」

  [是。]徐至安熟練轉動方向盤,將房車停靠路邊。

  [今天星期六,是嗎?]他靜看著窗外的她。

  今天的她身背黑色小背包,身穿黑外套,頭戴黑色毛線帽,一對漆黑眼瞳,就嵌在她因寒冷而略顯蒼白的臉頰上。

  「是。」同雷法祈一樣,徐至安也早發現她的存在。

  近距離的注視,雷法祈發現到她秀挺鼻樑凍紅了。

  「天氣這麼冷,她……」微蹙眉,他抿緊唇。

  寒風中,她幾許黑柔髮絲掙脫毛帽束縛,飛揚拂過她白皙的容顏。

  「三少……」看著後視鏡裡正專注窗外身影的主子,徐聖安忍不住開口。

  「嗯?」黑沈眼眸映有她纖弱的身影。

  「如果對她有好感,為什麼不去認識她?」

  「認識她?」雷法祈愣了下。

  回過頭,他看向徐至安,「你認為我該去認識她?」

  「如果那位小姐給你的感覺不錯,那做個朋友不是挺好的嗎?」

  至安的建議,讓雷法祈有些詫異。因為,他從沒有想過與她成為朋友。

  打從發現她獨自一人站在婚紗門市前起,他的心境由一開始的無意,到後來習慣性要王安在星期六,開車走這條易塞車路段回家,也從沒有這樣的念頭出現過。因為他從不想與她只是朋友關係,也因為她是在等人,更因為她指上戴有一隻白金環戒。再次調移視線,他凝看著她。

  她那一雙大眼總不時的注視著過往行人,雖然她唇角淡抿愁緒,但她那清亮大眼裡,卻隱藏著希冀與期待。那,絕對是一種正等著情人出現的熱切眼神。他不想拆散有情人,所以就算他再喜歡她,也不想奪人所愛。

  那,既然當不成情人,他就什麼也不要。他只要這樣看著她就行了。

  「三少要下車嗎?」徐至安探問。

  「不。」回過神,他捺熄煙蒂,面無表情,「該回家了。」

  總是這樣,他總是在她還沒等到人之前,就讓至安開車離開。

  因為他從不想看見她投入他人懷裡的快樂模樣。

  「是。」見他俊顏淡漠,徐至安不再多話,再次將房車駛入車陣中。

  再看窗外的她一眼,雷法祈回過頭,坐正身子不再望向窗外。

  但閉起了眼,他見到早已深烙他腦海的美麗紅顏。

  像她這樣的女子,一點也不適合等待情人;只是,她還是等了。

  不管是炎熱夏天,還是寒冷冬天,在這段日子以來,她總無視氣候變化,就站在那瑞安靜的等著,懷抱美麗期待的心情甘心等候。

  張開眼眸,雷法祈回過首,再望一眼那單薄而已然渺小的身影。

  他希望她等的那個人,真的值得她這樣不畏寒冷的等待。

  他希望她每一次的等待,都是她最美的回憶,都能讓她快樂度過每一天,他希望,他真的這樣為她希望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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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8-24 23:23:29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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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台灣的海邊,冬天早晨清冷而寂靜。

  沒有柔和晨曦,沒有鳥叫蟲鳴,有的就只是一片冷藍汪海,和陣陣刺骨海風。

  圍上紅圍巾,穿上白色外套,戴上白色毛帽還有手套,沈語禾拿起一旁櫃上的背包背上,推開油漆斑剝的大門,迎向撲面而來的寒冷。

  站立大門前,她單薄的身子微微顫了下。微闔眼睫,她閉眼承受突來的冷風。

  抬手撩過隨風亂揚的發,她白皙容顏乍現於晨光之下。她黑瞳清幽深邃,柔唇淺薄而微抿。她神情木然:心緒飄離。

  習慣性地,她巡望門外一切。驀地,絲絲失落緩緩進駐她的眼。

  呼吸清冷空氣,一道無聲輕歎逸出她的唇。微仰容顏,她靜凝遠方淡藍天際,任由迎面冷風再次揚起她齊肩黑髮。

  今天,可以等到他吧?淡淡地,柔潤紅唇微微揚起。

  她相信會的,她一定可以等到他回來。他是那樣在乎她,那樣疼她,那他怎會不回來呢?

  她相信他一定會回家來的,只要他愛她,他一定就會回來、像是要為自己打氣加油,也給自己信心,沈語禾匆地緊閉雙眸,深深吸進一口冰冷空氣。

  黑瞳一張,她纖長十指在胸前緊握成拳。一如往常,她緊抿紅唇,再一次為自己注入滿懷的信心。

  誰都可以不相信他,但,就她下能,因為她將是他的妻,她有他親口承諾的婚約誓言。那,她怎能不相信他呢?

  甚至,她還有……還有他親手為她戴上的訂情戒。輕觸指上白金環戒,沈語禾斂下眼睫,唇角淡揚。

  不管多久,她相信總有一天,她一定可以等到他,只要她有信心,只要她不放棄,只要他就在這世界某一角落,她就會有找回他的一天。

  就算他又迷路了,她也會想辦法找回他,不會任他一人在外流浪的,縱然以往曾對他讚不絕口的鄰居,如今都已改口告訴她,會迷路的男人不足以托付終身;沒辦法做粗活的男人,不能負起家庭重擔:太過內斂的男人心機過深,是不適合生活單純的她。他們甚至還告訴她,會在婚禮前消失的男人,絕不是真心待她。但,她知道他們都錯怪他了。

  因為她知道他從不願意迷路,也因為當他又意外迷路,在她找到他的那一刻,他總會激動緊抱著她;然而激動過後,他總也是漲紅著臉,總是一臉的羞愧難當。

  她也知道他是做不慣粗活,因為他從不需要出賣勞力賺錢,他只要待在家裡看電視、看報紙,再打通電話,她的證券帳戶裡就會多了好多錢。她還知道他雖然看起來心思深沉,但他總對她笑得開心,會溫柔待她、疼她寵她、會跟哈里玩,還會陪她爸爸下棋。

  她更知道他會在婚禮前消失,並不是他的錯,而是……她的錯。

  因為,是她遺失了他。

  凝望前方海天一線,她的心思漸漸遠離。

  是她糊塗而大意的遺失了自己的愛人、自己的心、自己的情,還有自己的……[語禾。」身後一聲蒼老呼喚,喚回她的注意力。

  沈語禾轉過身。

  「爸,早。」

  「你又要去台北?」

  她不語,低垂下頭。

  「唉,你……」沈父搖下頭。「都已經那麼久了,要回來他早回來了,不會等到現在的。」

  「他會回來的。」凝看著地板,她說著。

  「語禾,都這麼久了,為什麼你到現在還不死心?還不肯面對現實——!」

  她無反應,神情寧謐。

  「你這樣每星期都去台北,就真能找到他嗎?他如果想躲你,你還找得到他人嗎?」

  躲她?沈語禾怔然抬頭。

  「爸,他不會躲我的,他也沒有必要躲我。」

  「不會嗎?那為什麼他連通電話也沒打回來過?會迷路,總下會連家裡的電話也忘掉吧?你之前不就是為了避免他再迷路,買了方便聯絡的手機嗎。」

  忽略心底微微痛意,沈語禾眨了眨眼,唇角輕揚笑意。

  「一定是我們這裡收訊不好,所以我才會沒收到,我相信他一定有打。」她笑著重複長久以來的回答。

  「有打?語禾,你到底還想欺騙自己到什麼時候」沈父已然動氣。

  「我……」她顏容頓僵。但,隨即地,她失聲笑道:「爸,我怎會騙自己?我才不會呢。」

  「我天天都在家裡,就是沒接到他—通電話,就算你和我都沒接到,那你特地為他裝的答錄機裡,怎麼也從來沒有他的留言?」他不想再讓語禾自欺下去了。

  沈語禾愣了下,但那也只是瞬間。

  她笑著,語調顯得輕快而自然:「我想那是因為他不習慣對著機器講話,所以才沒留言,一定是這樣的。」

  「你不要再騙自己了!」

  「沒有,我沒有騙自己。」她語氣堅定。「我沒有!」

  「你就當他死了吧,這樣也許你就可以——」

  「不!」她斷然扼止沈父未完的話。

  那「死」字像足一把利刃劃痛了她的心。緊咬下唇,她十指緊握成拳,關節泛白。

  她不是沒想過這個可能,但那陣子她跑遍台北所有大小醫院,都沒有查到他掛號跟住院資料。

  「我知道他一定還在這世上,我知道他現在還活得好好的,真的,我真的知道,因為我有一種強烈感覺,而且我知道他就快要回來了!爸,請你相信我!」她緊握雙拳:心在滴血。

  「語禾!」

  「我知道他就快回來了,真的,我知道他不會丟下我,他不會的,」握準的手微微地抖著。

  「陽禾,你——」見她唇角微顫,雙拳顫抖,沈父頓然住了口。

  「爸,請……」深吸一口氣,她想穩下差點激動的情緒。「請你下要生他的氣,他只是不小心迷了路,我知道他不是故意的。」

  「你……唉……」歎了口氣,沈父搖了頭。

  「我知道他一定也很想回來,爸,他就只是迷路而已,真的,他真的就只是迷路而已。」

  即使沒人相信,即使無法說服他人,沈語禾清幽黑瞳依然閃耀著希望的光芒。

  對他,她有著絕對的自信與信心。頓地,她笑瞇了眼。

  「爸,他真的好丟臉喔,都這麼大了,居然還會迷路。」

  「對了,爸———她邊笑邊提醒——我們只能在他背後偷偷笑喔,千萬不能讓他知道,要不然呀,他又會把自己關在房裡生悶氣了。」她笑,笑得淚光閃爍。

  沈父愣望她綻笑容顏。他知道語禾是在笑,但,卻笑得救他心酸。

  看著她眼角隱隱閃動的水光,看著她笑瞇眼裡的淒與悲,沈父雙肩無力垂下「好,他是迷路。」他知道自己無法親手扼殺女兒僅存的希望,只能再一次附和她的選擇。

  「嗯。」知道自己再次說服了父親,沈語禾笑的開心極了。

  移步上前,她緊緊擁著父親,感受他懷抱的溫暖,也感受著他對她的慈愛。

  只是——唉……輕拍著她的背,沈父無奈歎息。

  輕竄入耳的長聲歎息,頓然褪去她眼底原有笑意。

  沒了笑的容顏,神情空洞而迷離。

  側轉過頭,她遙望門外那一片越加清朗的藍天,還有那一片冷藍大海——

  「我相信……相信他真的只是迷路而已,就只是迷了……路……而已……」

  近兩年來,她總在休假日來到台北「鍾愛一生」婚紗門口,孤單的站著。

  頭戴白色毛帽,身穿白色毛外套的沈語禾張大幽亮眼瞳,梭巡著陸續經過她眼前的行人。

  雖有冬陽微微烘暖四周,但時而吹來的冷風仍教她身子微微顫抖。

  感受冬天的寒冷,她瑟縮身子站在一角,一雙漆黑大眼,仍不停在四周人群裡梭巡著。

  沈語禾拉高紅圍巾擋去些微冷風,再伸手將帽沿拉下覆蓋住額頭。

  只是想了想,她又推高帽沿。因為她擔心帽沿太低蓋住了臉,他會認下出她。

  眨若清亮眼眸,沈語禾懷著希望一次又一次的梭巡著經過眼前的男人。

  她找著,找著那已消失近兩年的熟悉身影。

  雖然去年沒找到,但今年她會找到的。

  雖然上個月沒找到,那她相信這個月她就會找到;就算昨天還是沒找到,那今天——今天她一定可以等到!

  凍紅的臉龐,紅唇緊抿,黑瞳閃爍希望光芒,「小姐……」一個男聲在她耳畔響起。

  她愣了下,但才回過頭,看他一眼,她即又將視線移往前方人潮:「小姐,我可以請你喝懷咖啡嗎?」

  又是想搭訕的男人。面對陌生男人的邀請,她的回應足再次拉高圍巾,乾脆遮住自己的臉孔。

  「小姐,我常在這裡看到你喔,今天這麼冷,你站在這裡會感冒的,我們可以到前面咖啡館坐一下。」

  「我男朋友等一下就來了。」一句淡得聽不出情緒的話,自她口中吐出。

  「嗯?對……對不起。」男人頓時漲紅臉,倉皇離去。

  轉過頭,語禾調移視線望向男人匆促離去的方向。

  假日的台北東區總湧進一波又一波的人潮,經過她身邊的人也總是絡繹不絕,但她始終沒看到「他」的出現,卻一再受擾於陌生男人的搭訕。

  輕歎了口氣她再次抿緊紅唇,也再次打起精神,回過頭,想再繼續尋他。

  突然,前方一個映人眼底的身影,教沈語禾全身猛地一顫。

  即使墨鏡遮去他大半容顏,但那冷酷輪廓,經常抿成一線的唇型,一直定她記憶中的樣子。

  是……是他……就是他!

  幽亮黑眸倏然瞠大,飛閃出一道耀眼光芒,難以言喻的狂喜心情染亮她的眼。

  他終於出現了,他終於知道迷了路,就要回到原來走散的地方等她。

  他知道了,他終於知道要回來了……瞬間,奪眶而出的滾燙淚水順頰滑落,濕了她凍紅的臉頰。

  她就知道他一定是迷路,找不到路回家!

  緊抿微顫的唇角,沈語禾佇立街頭,對著那不時迴盪腦海,而此時正穿過馬路的真實身影一再落淚。

  苦等七百多個日子的心酸,在這一刻全數湧上了她心頭。

  止不住淚水,她只能任由斗大淚珠滑然滑落。伸出手,她哽著聲——

  「我……在這裡……我在這裡……」

  這時婚紗店裡一名女子注意到她的異樣,趕忙走出店門,快步來到她身邊,強拉住她。

  [語禾?」錢寶兒關心的看著她。語禾本來是她的客戶,但誰知道那個新郎卻在拍婚照前不見人影了。

  「我看到他了,我真的看到他了!」急抹去淚,沈語禾想追上前。

  她不能再讓他迷路,她一定要帶他回家。

  「真的假的?」錢寶兒是一臉的不信。

  那個爛男人都離開那麼久,要出現早出現了,哪有可能到今天才出現?騙誰耶!精心描繪的媚眼,送了沈語禾一記白眼。

  管不了錢寶兒的反應,沈語禾只因男人越定越遠的身影而心慌焦急。

  她想推開錢寶兒,追上前去,但錢寶兒兩手卻緊抓著她不放;「你真找到那個負心人了門」看她心急模樣,錢寶兒瞠大了眼。

  「快讓我去找他,你讓我去找他!」沈語禾焦急的直想撥開寶兒的手。

  「那就快去找他呀,你怎還笨笨的站在這……嗯……」錢寶兒發現自己手裡不知抓了什麼東西,低頭一看,頓時笑得一臉尷尬,趕忙鬆手放開語禾-「對不起、對不起,你快去吧。」壞人姻緣是會短命的。—見語禾朝前方直奔而去,錢寶兒即只手擦腰,對著櫥窗掹擺POSE,自戀瞧著自己天使般的臉蛋,魔鬼般的身材。

  像她這麼漂亮、這麼優質,說臉蛋是臉蛋、說身材是身材的人,萬一就此香消玉殞,那絕對會是全台灣俊男帥哥的重大損失。

  抬手隨意撥弄直髮,錢寶兒驕傲而滿意的看著玻璃櫥窗上的自己。只是……

  「哎!語禾,等等我!」她差點忘了要幫語禾出氣的事。

  她一定要見見那個死不要臉的爛男人,然後記下他死不要臉的爛模樣,再來個錢娘教子,好好教訓他那死不要臉的爛行為,好為語禾這兩年的等待出幾口怨氣。

  「語禾等等我,我來幫你!」錢寶兒快步想追上前方的她;撥開一個又一個擋住視線的行人,沈語禾急抬手抹去一再蒙上眼的淚水。

  她不要讓淚水朦朧了雙眼,她不要讓淚水遮住他的身影,她更下要淚水模糊了她的視線,讓她看不清楚他。

  只是淚依然滑落她的頰,依然模糊了她的眼,也依然快要遮去他高大身影:可不可以不要哭了?抿咬著唇,沈語禾張大淚眼,無視路人的驚訝,一邊抹著淚,一邊不斷撥開擋在她與他之間的人群,一再奔向就近在前方的男人。

  她想好好的看清楚他,想奸好的把他看個夠。

  快兩年了,她已經快有兩年時問沒看到他了!

  天!您可知我有多麼的想他?想他想得心都痛了。

  像是感受到她心底的痛與悲,天,落雨了。那自淡藍天空斜飄而落的雨絲,像是她的淚一再沾上她的發、她的臉,也沾上她的眼……

  不想再次失去他,沈語禾不顧一切奔跑著。奔跑的身子帶動冰冷寒風,刮掠過她的發,也吹痛她淚濕的頰。

  在風中,在雨中,她噙淚水瞳一再追尋著那熟悉的身影。然而那生伯再次遺失愛人的驚恐,教她前奔的步子踉艙不穩,一再拉遠兩人距離。

  為什麼他不是往她的方向來?為什麼他要一直往前走?

  看著越走越遠的背影……她……

  「等我!請等等我!」她泣聲吶喊:「別走,別再走了,我就在這裡啊!」

  呼——呼——陣陣狂風呼嘯疾掠,捲起地上塵埃,也吹落枝上黃葉。

  風,一再跟隨著她,一再帶起落葉塵沙,也一再地在她身邊形成寒冷氣流,似想將她那淒然呼喊——

  等我,請等等我,別定,別再走了,我就在這裡啊……輕輕傳送進那讓她痛了心的男人心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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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8-24 23:24:13
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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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一年夏天,基隆海邊——

  「請問……請問這是哪裡?」他嗓音低沉而富磁性,但他嚇到她了。

  沈語禾—臉驚嚇,往旁邊移一步。

  習慣在早晨來這看朝陽的她,才回過頭,就看見身後不知何時,多了一個陌生、衣衫髒污黏皺而又狼狽的男人。

  他看起像是在海裡游了一大圈,神情有些疲累。

  雜亂含沙的發遮住他寬高的額,他鼻樑高挺的臉龐俊酷有型,一雙黑沉眼眸似滿載心事而顯陰鬱,但卻也如海洋般的深邃迷人。

  「基隆。」她沒想到一早就有陌生人闖進這隱密的一角。

  她看他,他也看她。她是以好奇的心情看他,但他卻在提防著她應該是她防他,才對吧?沈語禾一臉莫名的看著他。

  「你打哪來的?怎麼一身……」狼狽。她止住了口。

  在這裡生活二十二年時間,她知道這海邊鮮少會有遊客來玩,所以他出現在這裡顯然不合常理。

  「……」男人擰眉,猶豫該怎麼回應,他該直接告訴她實情,再向她尋求協助,但一種像是與身俱來的防備心,與此時面對週遭的不安全感,卻教他選擇隱瞞一切。

  「我和朋友走散了。」在他無法確定「自己」之前,他什麼也不能多說。

  「你迷路了?」

  「這——」他臉色泛紅,點了頭。

  驀地,她輕笑出一聲。雖然她看得出他眼底的難堪,但她真的沒什麼惡意。注意到他雙手空空,沒帶什麼隨身物品,她有些好奇。

  「你……」她指著他空空的兩手。「就這樣嗎?」

  沈語禾越看他越覺得像是居無定所的流浪漢——沒行李,—身邋遢,人又倦又累,對她還一副防備模樣,不是流浪漢是什麼?

  她想他可能是遇到人生事業挫折或感情失意,所以才會選擇這樣的自我放逐;「這樣?」他不懂的看著自己雙手,想開口問清楚她的意思,但……他餓了、一聽到他肚子咕嚕嚕的叫聲,沈語禾低下頭輕笑出聲。

  只是笑得再小聲,他也聽到了。漲紅臉,男人轉身就走:「喂,我煮了粥,你要不要吃?」她急出聲喊住他。

  男人腳步頓住了,似在猶豫。

  自醒來後,他就沒有正常進食,而現在,他真的很餓很餓、「你叫什麼名字?」走到他面前,她側看著他意外凝重的酷顏,她有問什麼很私密的事嗎?她不過就問他的名字而已。

  「我叫沈語禾,三點沈,言五口語,稻去舀邊禾,你呢?」她再問。

  「我……」

  他不僅猶豫,還神情不定;而且,他的眼神還透露著些許不安。

  不安?她不懂。

  [岩石。」他看見一旁的岩石。「嗯?什麼?」

  「言石,言語言,石塊石。」他指著岩石,這樣的告訴她。

  「嗯,那走吧。」知道了他的名字,語禾在前帶路,想帶他回家吃早餐。

  如果爸爸看到她帶流浪漢回家吃飯,一定會念她的,但……沈語禾轉頭看他,想著他眼底的不安,想著他一身狼狽,兩手空空的出現在這裡,讓她有些於心不忍。只是一頓飯,應該沒關係吧。

  「這樣方便嗎?你家人會不會……」跟著她瘧了幾步,他忽然停下腳步。

  她笑揚眼。他這人還不錯,會設身處地為她著想。

  「你是壞人嗎?只要不是壞人就沒關係。」語禾笑著問他。

  言石蹙眉認真思考她的問題。只是他不能確定,因為他不知道自己以前……

  「我的天,這問題你還要想?」見他真的思考起問題,沈語禾失聲笑道。

  「我……」他神色有些驚慌與窘困。

  「你如果想當壞人,恐怕還得再訓練訓練,快走吧。」她笑著加快步子。

  雖然說知人知面不知心,但他看起來真的沒有壞人的樣子,倒像是只迷了路的小羔羊。

  「吃過飯,你可以先打電話聯絡朋友還是家人,讓他們知道你很平安。—

  入耳的建議教原已跟上她腳步的言石,突然放慢了行走速度。

  看著一再走在他前方的纖細背影,他神情僵凝。

  「快點。」發現他又遠遠落後,沈語禾乾脆轉身拉起他就往家門快步跑。

  「快走吧,不然你的肚子又要叫餓了。」她等一下還得上班,可沒時間和他慢慢走。

  他才走進院子,即刻引來沈家左鄰右舍的圍觀。

  她看得出言石面對眾人眼光顯得相當不自在。

  「大家只是好奇而已,沒什麼惡意。」語禾一邊安撫他的情緒,一邊幫他添了碗粥。「快吃吧。」

  她以為吃過飯後,言石會急著打電話聯絡朋友或家人。但他卻問她附近有沒有房子出租,有沒有工作能做。

  他說他喜歡這裡的環境,所以想先暫住在這裡一陣子。

  問他不回家可以嗎?他說沒關係,因為他家裡就他一人而已,至於朋友,他會再找時問聯絡。他的回答印證了語禾心底對他流浪漢身份的猜測。

  沈父看他一人隻身在外,於是借了衣眼給他。

  沒想到見他梳洗前後判若兩人,沈父看他氣宇不凡、丰采優雅也蠻有規炬禮貌的,就答應將家裡一問空房租給他。

  只是對於粗重工作,言石卻顯得相當陌生與下在行,適應力好像有些差。

  而他似乎也對週身一切都不怎麼在意——除了報紙外。

  因為他每天一早醒來,就急著翻看當天報紙所有版面,但這習慣也只維持近兩個月時問而已,之後他便只看財經版的新聞。

  直到一天,言石發現自己對股市的研究有事實驗證後,便要求語禾找時間到證券公司開戶。

  「為什麼你不用自己的名字開戶?」她不懂。

  「這……」他眼神閃了一下。「我沒錢。」

  「我可以借你。」她這樣提議,但他說不用這麼麻煩。

  這樣會麻煩嗎?

  「可是——」她心底有奸多疑問,但卻總問不出口。

  因為言石總是打斷她的疑問,不讓她問太多的事,一再地想辦法避開她對他的疑問。

  「就當這些錢是我先跟你借的,以後我一定會還你。」

  他要立借據給她,但看他一臉的真誠,她卻不好意思收下,而只以口頭約定。

  而一切就像他說的,他很快就以買賣股票的獲利金,還了向她借的錢。

  自此以後,他投入股市的錢全是他賺來的;那麼,對他,她是不該再有太多疑問。

  只不過,這樣會賺錢的他,卻有個令人發噱的地方——不會認路的他,有習慣性的迷路問題。

  即使是已經走了幾個月的路,即使出了家門馬路就那麼一條,言石依然有本事可以把自己弄丟。只不過,他一直掩飾的很好,直到一天——過了晚飯時間,還不見言石人影,語禾有些焦急。

  「爸,言石有說要去哪裡嗎?」她站在門口,直向外邊張望著。

  「沒有,不過他好像下午就出去了。」沈父搖頭。

  「下午?」沈語禾擰了眉。「他會不會迷路了?。」

  「不會吧,都那麼大的人了,哪有可能迷路?」

  「可是……」她也覺得不會,但言石到現在還沒回來也是事實。

  記起第一次兩人見面時他迷路的事,沈語禾感覺有些不對勁。

  「爸,我出去買個東西。」她找借口。

  沈父才點頭,沈語禾已經心急快步跑出家門。

  循著大街夜市方向,她一步步走,也一再注意四周擦身而過的路人。

  來到街上最熱鬧的地方,她繞過一條又一條的巷子,走過一攤又一攤的小吃。

  只是她越找心越慌,如果言石是去找朋友就奸了,但他在這裡根本就沒有那種可以聊到這麼晚的朋友。

  眼看時間已經越來越晚,沈語禾就越焦急。她擔心言石今夜真得在外面過夜,突然,前面一個熟悉身影抓住她的視線。

  沈語禾定眼一看,發現是他。頓地,她笑開顏。

  言石就站在前面公用電話前,一臉酷冷,死命瞪著藍色話筒。

  「言石!」她笑著大聲喊。他二正沒帶錢出門,才會這樣瞪著公用電話出氣。

  聞聲,言石掹轉過頭,急急搜尋著聲音的主人。

  「語禾?」他喊得不甚確定。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又出現幻聽了。

  打從確定自己又迷路的那一刻開始,他已經聽見語禾近一百次的呼喚。

  只是,每次一轉頭,他就發現他又讓自己給騙了。

  「我在這裡!」隔著逛街人潮,沈語禾開心的朝他猛揮雙廠。

  「真的是你!」遠遠地,他看到她小小的身子。

  言石情緒頓時激動的朝她快步奔近。推開擋路的旁人,言石情緒亢奮地一把就將她緊緊抱在懷裡。

  環抱住她的雙臂有些顫抖。語禾總會在他需要幫助的時候,出現在他眼前,總可以為他帶來溫暖與感動,還有安心。

  他無法想像數月前在海邊的那一天,他若沒遇到她,他現在究竟會在哪裡?

  她像是他生命裡的奇跡,能遇見她,他再也別無所求。

  「言石——」

  他的激動擁抱,教語禾臉頰徘紅,再見四周人群一再向兩人行注目禮,沈語禾連忙出手想推開他。

  但是言石卻說什麼也不肯放開她。他緊緊地抱著她,感受著她的真實。

  「我……我身上沒帶錢,又沒看到認識的人。」他抵著她的發,說了幾句。

  「沒關係。」

  「有關係,當然有關係!」他激動道出心底秘密:「因為我又迷路了!」

  迷路?沈語禾愣了一下。他還真的迷路了。

  「你怎不說話?」他終於鬆開手。

  「我……沒關係,只是迷路而已,又不是什麼大事。」她連忙出聲道。

  「可是!—」其實他已經有過幾次迷路紀錄,只是之前幾次他都可以碰到熟識鄰居,只要他緊跟著他們走,就可以順利回家。

  但今天沈家所有鄰居,好像都躲了起來一樣,一個也沒看到。

  「下次注意點就好了。」感覺到他心情的激動,語禾輕聲安撫著他。

  入耳的柔聲安慰,漸漸平息言石激動情緒。———只是激動情緒才褪,他又漲紅了臉,一臉羞愧。他以為可以永遠瞞住自己迷路的事,但剛才他什麼都說了。

  萬一其它鄰居也知道,那他豈不丟臉丟大了?

  「語禾,你……你會不會告訴別人,我今天迷……」他神態窘困。

  見他一臉尷尬難堪,沈語禾笑著搖頭。

  「放心,我不會的。」她給子保證。

  言石鬆了口氣。

  「在外面這麼久時間,你一定餓壞了,我先買水煎包讓你填填肚子。」

  沈語禾從口袋裡掏出一些零錢。

  「不要,我習慣吃你煮的,我們快回家。」他搖搖頭。

  拉起她的手,言石就想往回家方向走。

  「嗯。」語禾紅著臉,直低頭瞧著自己教他給緊牽握住的手……

  跟著言石走了一大段路,她才拾起頭,就發現他們走的不是回家的路。

  「我們要去哪裡?」她一臉納悶。

  「回家。」他繼續拉著她快步往前走。有語禾在,他不用再擔心會迷路。

  「回家?可是……」她轉身想指後面方向。

  走到小十字路口處,言石停下腳步。他左看右看,一樣分辨不出沈家方向。

  他早想學著自己認路,但他什麼都可以記住,就是有關路名的一切,不管他再怎麼記也記不住。

  他也問過人,但是對方說的和他走過的,往往差了一大截:他還想記住一些較特殊的目標建物,但這裡的房子建築差不多都長得一個樣。

  言石一臉挫敗,瞪著二芳的黃燈號志。

  「哦:男生牽女生,羞羞臉。」

  聽到戲笑聲,言石轉過頭,一看是住沈家隔鄰的小男孩就狠眼瞪去。

  早不出現,晚不出現,他都迷路這麼久了才出現,還笑他羞羞!?

  「要你管!」他咬牙道。

  「哇!言哥哥臉紅生氣了。」小男孩一點也不怕他,還嘻皮笑臉的。

  見他似乎真有些動氣,沈語禾趕忙笑著打發小男孩。

  「我們快回家吧。」一看他還怒眼瞪看早巳跑遠的小男孩,沈語禾笑搖了頭。

  「嗯,那……」他點著頭,但卻一下看看前面紅綠燈,一F看向天上星星。

  「言石?」她輕扯他的手。

  「我們要往哪個方向走?」他臉紅了。

  就算沈語禾沒有四處宣揚他常會迷路的事,但近來一心想盡快學會認路,而時常外出的言石,卻也在無意中暴露了自己的秘密。

  而沈語禾也漸漸由一開始的擔心獨自四處找人,到後來鄰居只要發現他是單獨一人在外閒逛,就會好心而主動的把他送回沈家。

  從此以後只要他忘記帶錢就獨自出門,沈家大門前就經常可以聽到——

  「語禾,我找到那塊笨石頭了。」沈父在離家五百公尺處的小竹林裡發現他。

  「小禾,失物招領羅。」隔鄰大嬸笑嘻嘻的朝沈家大門喊。

  「語禾姊姊,你的限時包裹。」沒隔多久,鄰居讀高三的女兒也揀到人了。

  「阿禾,送夫娘娘來了。」街上有名的媒人婆,笑扯著讓她半路碰到的言石。

  「沈語禾小姐,收貨羅。」開貨運行的老李露著金牙,呵呵直笑,「沈姊姊,外送人肉大披薩。」披薩店的工讀生小陳,把言石當披薩送到家。

  每聽到街坊鄰居這樣喊,沈語禾總是想笑,但卻又不敢笑出來。

  她一直都知道言石對自己的習慣性迷路感到困窘,但,他就是認不來。

  因為他走路時,常會不自覺的繞著圈圈走,就像鬼撞牆一樣,再怎麼走也總走不出一條路。最後,他就只能停下腳步,待在原地,等待熟人出現再跟。

  這一天,語禾一下班回家沒看見言石人影,隨便想也知道言石九成九又迷路了c匆忙走出房間,她想上街找人。

  「沈姊姊、沈姊姊!」一聲稚嫩的叫聲,傳進沈家大廳。

  「華華,姊姊有急事要出……」她愣看大門前小女孩與大男人的拉扯。

  念小一的華華雙手緊緊抓著言石,說不放就不放。她是打跑班上一群臭男生才搶到他的,怎麼可以讓他這樣就跑了呢?他至少也要讓沈姊看到,她才要放人。

  小女孩抬起烏青臉孔,惡狠瞪著一再想擺脫她的大男人。

  「還動?你再不乖,下次我就把你跟小烏龜一塊丟到海裡放生!」她出言恐嚇。

  「呃?」語禾張大眼。放生?

  語禾……」看到語禾出現,言石顏面無光,眼底有著難堪。

  「沈姊姊,今天是我把言哥哥帶回家的喔。」小女孩一臉驕傲,而得意洋洋的向沈語禾邀功。哼哼,從今以後,看誰還敢說她家沒人揀過言哥哥。

  「我知道、我知道,真謝謝你。」看著臉色難看的言石,沈語禾趕緊轉身拿來桌上一盒餅乾遞給小女孩。「華華,姊姊請你吃餅乾,但要回家才能吃喔。」

  一好,謝謝沈姊姊。」小女孩毫不客氣收下。

  臨走前,小女孩拾起頭瞟一眼言石,又看向沈語禾。「沈姊姊,為什麼你家的哈里都不會走丟,言哥哥都這麼大的人了,還一直走丟呀?」

  「你知道嗎?我們班上同學幾乎都揀過他了耶!一一這……真的嗎?」雖然是實情,但她也不敢笑的太明顯。

  「沈姊姊,你要不要也買一條鏈子給言哥哥?就像綁哈里那條一樣。一言石聞言色變。

  然而,小女孩並沒發現有什麼不對,她繼續說著一勞永逸的辦法——

  [逗樣以後你和沈伯伯出門不在家時,就可以把言哥哥栓在柱子上跟哈里一塊作伴,這樣他就不會再四處跑、四處丟了。」小女孩認真建議著。

  言石狠眼死瞪一臉天真的她。

  突然,小女孩一抬頭,就看見言石一副想把她吊起來毒打的模樣。

  言哥哥!你怎麼可以這樣瞪我!?今天是我帶你回家的耶,你如果再瞪我,下次你要是迷路了,我就不理你,讓你一個人在外面哭。」小女孩大聲威脅恐嚇:沈語禾趕忙拉進言石,一邊陪著笑瞼。

  [言哥哥怎麼會瞪你呢?他不會的。」

  「真的嗎?」小女孩不怎麼相信的瞪看著臉色陰沉的言石。

  「真的真的,你快回去吧,不然你媽媽會擔心的。」

  「好,那我回家了,沈姊姊再見。」說完話,小女孩轉身跑開。

  看著遠去的小小背影,沈語禾鬆了好大一口氣。

  只是,轉身沒看見言石,她知道言石一定又生悶氣了。

  其實他什麼都好,就只是不太會認路而已,而對他這樣一個下算缺點的缺點,左鄰右舍也大都習以為常,早已見怪不怪。

  但對自己一再迷路的事,她知道言石始終是介意的。

  讓人一再發現他的無助,他自尊心嚴重受損。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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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8-24 23:24:55
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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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變得沉默不語,也不再出門。就算語禾找他一塊上街,他也拒絕,他將自己的活動範圍限制在沈家。

  「別這樣,只是迷路而已,又不是什麼大事,你就不要再想了。」

  這天,語禾一下班回家,還來不及放下身上背包,就將他強拉出大門到海邊;[言石,別這樣嘛。」踢著沙,她時而側過頭看他無笑的俊顏。

  對他,她說了好多好多的話,但他依然低頭不語,沉默的與她並肩漫步沙灘。

  [言石?]她想逗他開心,但是他心情真的很沉重。

  「他們也是好意,大家都很熱心,沒什麼其它意思……」

  她不知道自己還要說多少話,才能讓他有所回應。

  「看你這樣子,我好擔心。」停下步子,她看著跨出步子的他。

  回過身,他凝眼望進她的眼。

  「對不起。」帶有歉意,他走向她,將她輕擁入懷。「真的對不起。」

  聽到他開口說話,沈語禾終於放下懸於心口的重石。

  「沒關係,只要你沒事就好。」她笑開顏,也記起自己拉他出來的目的。

  沈語禾快速卸下身後背包,打開暗扣,拿出她在午休時間趕到通訊行拿回來的訂購手機。

  「送你。」綻著笑顏,她雙手捧著盒子。

  「這是……」言石驚訝看著盒上的手機圖示。他記得這款銀色手機價值高昂。

  「上次你看電視時,不是說這款手機很不錯嗎?所以隔天我就找街上的通訊行老闆幫我調貨,不過這款手機很搶手,一直到今天他才幫我拿到。」

  「你……」他沒想到她競這樣在意著他當時隨口的一句話。這隻手機是真的很不錯,但現在的他根本用不著。

  「我也給自己買了一支。」她拿出一支款式較為普通的手機。

  「為什麼不買同款的?」

  「因為我比較喜歡這款。」她早料到他會這樣問,答得十分順口,但同住一個屋簷下這麼久時間,言石怎有可能不知道她的習性,而讓她隨口一句矇混過去?

  [是嗎?不是捨不得為自己花錢?」長久以來,她總是把好的東西留給他,還有她爸爸。

  「我又沒什麼人要聯絡,有手機也只是方便而已,能打能聽就可以了。」

  「那我呢?為什麼要買這麼好的手機送我?」他靜凝著她。

  海風拂揚起她的發,掠過她的眼。

  「你那麼會賺錢,用好一點、有價值一點的手機也是應該的。」她笑著。

  她的笑總是如此簡單,也如此單純,但卻也那樣的真,那樣的美。

  他拾起手為她撩過長髮。

  「有了這支手機,以後只要你人在外面,我就可以聯絡到你。」她想了一下,又繼續說:「萬一有誰想帶你回家,你也可以告訴他們說你是在等我。這樣不管你人在哪裡,我都可以自己去找你,你也不用再擔心以後出門會迷路。」她笑亮眼眸。

  其實她早想到這個辦法,但她一直以為他可以慢慢試著認路回家。不過現在,都這麼長一段時間了,事實告訴她,言石就像這海邊岩石一樣,只能定在原地等人發現他的存在,而難以自行移動。

  想起他的迷路,沈語禾禁不住地笑出聲。

  「我是不是讓你很頭痛?」她總是為他設想周到,總是教他無法忽略她的奸。

  她愣了一下,繼而搖頭。

  「不會,只是找不到你,我會很慌。」她苦笑著。

  看她一眼,言石輕摟著她的肩,與她一同漫步前行:「唉……」一聲長歎自他口中歎出。

  「為什麼歎氣?」她側過容顏。

  「有件事,我一直——」

  「怎不說了?」她等著他再次開口。

  「沒、沒什麼,我只是想,如果你沒有看日出的習慣,還是那天你沒來海邊,不知道我們還會不會相遇。」

  「這……這我也不知道。」她笑著緊挽住他的手臂。「但我就是有看日出的習慣,那天我也到海邊,也遇見了你。」

  「嗯。」擁著她,他淡淡一笑。

  仰望他俊酷臉龐,語禾強烈感覺到他略顯陰鬱的黑眸裡,藏有許多她不知道的秘密。

  「言石,你……」

  「嗯?」他低頭俯視她清澄眼眸。

  「去年夏天,你怎會到這裡?你跟朋友是怎麼來這裡的?」

  記起以往不曾在意的問題,語禾脫口就問。她想多知道一點他的事。

  「這裡的海邊不是風景區,一向很少會有遊客出現,那你怎麼會在這裡?」

  「這……」他沒辦法回答她的問題。

  「就快一年了,我奸像從來都沒看過有朋友來找你,你那些朋友呢?」

  「太久沒聯絡,都散了,沒什麼特別交情的就是這樣。」他眸光閃爍。

  「散了呀?」語禾喃喃念著,忽然她又抬起頭,一臉的好奇:「那當時你們是打算要去哪裡?」這幾年來一直很流行環島旅行,不知道他們是不是;她眉眼噙笑,等著言石的回答。

  但,怔視她的眼,言石心底卻沒有任何的答案。因為若沒遇上她,他也不知道自己現在究竟是會在哪裡。

  直視她清亮含笑的眼,言石匆地抬手輕撫她粉嫩臉龐。

  她該算是他人生中的一個意外,一個將他即時導入正軌的美麗意外。

  也或許他在這裡出現,甚至遇上她,全都是天意。而既是天意,那,他又何必在意過去的事?

  天意?他淺薄雙唇微揚起一絲笑意。能遇上她,他確定自己樂於遵從這天意。

  「就有你的這裡。」勾抬起她的下頷,他抿唇一笑,「嗯?」沈語禾直望著言石低俯而下的俊顏。

  「我就是來這裡認識你……」他笑吻上她因驚訝而微張的柔潤紅唇。

  「你——」那觸上唇的親暱,教沈語禾愣張大眼。

  雖然言石常會有摟她的動作出現,而她也偶爾會有緊挽著他臂膀的親密,但,這吻……驀地,她臉頰羞紅。

  雖只是輕輕一吻,可,輕觸著他溫柔的唇,她好像也觸到了他的心……她知道言石已經習慣這裡的生活,也將一切生活重心都放到她身上。

  至於她,也在不知不覺中將心擺放到他身上。

  那天進一步的接觸,讓兩人感情逐漸加溫加熱。而鄰家大嬸只梢用眼角一瞄,就知道兩人感情有明顯進展,沒幾天時間,大街小巷都傳著兩人就要結婚的消息。

  「語禾,什麼時候請吃喜餅呀?」上街買菜碰到她,王媽媽趕緊卜前問。

  「這……」第一次被問到,她紅著臉,不知該如何回答。

  「小禾呀,啊你那個他呢?」鄰家大嬸掩嘴直笑。

  「他……他……」再被問到,她臉又紅了。

  「阿禾,這個媒人一定要給我做呦。」一天下班回家,媒人婆笑著堵住她。

  「語禾姊姊,你男朋友呢?怎沒看到人?」

  「語禾,明天我兒子請喝喜酒,你別忘了找那塊石頭一塊來沾沾喜氣喔。」

  「喂!石頭,聽說你把到人家沈小姐啦?」送完貨正要同家的老李,遠遠看到散步的兩人,踩下煞車扯開喉嚨就大聲問。

  「言哥哥,你跟沈姊姊什麼時候結婚?」小陳看到兩人進店買披薩就趁機問。連續幾天聽到類似的詢問,沈語禾已經快招架不住。

  「哎!沒有啦,你們不要隨便亂說。」她紅著臉叫道。

  她看向掏錢付帳的言石,希望他能出個聲梢梢解釋一下。

  但見她羞紅臉龐,言石倒像事不關己一樣,就只是笑而不答腔,「真的沒有嗎?」小陳一臉不信,再加注一句:「你們都住———那麼久了」

  「我們哪有住一起,我……他……哎!小陳,你別鬧了,」她漲紅臉。

  說沒住在一起,言石卻是他們家的房客,但說只是房客,雨人的感情又已晉陞到男女朋友關係。一時之間,沈語禾真的不知道該怎麼對小陳解釋。

  「都是你啦!」瞪向一旁看似得意的言石,她腳一跺,轉身就走入披薩店。

  「哎!別走啊你!」接過披薩,言石急忙追出去。

  才出披薩店,他就看到語禾停在十公尺外,氣鼓雙頰,死命瞪看著他,「真的生氣了?」帶著笑意,他走向她。

  「也沒有啦。」瞬間,她像洩了氣的皮球。「只是他們一直這樣說,我……」

  「嫁給我不好嗎?」他突然問。

  沈語禾愣了一下,隨即發現他閃於眼底的捉弄。

  「我怎麼會知道?我又沒嫁過。」她故意道。

  「想想嘛。」

  「還想?撇清都來不及了,我哪還敢想?我們又沒有要結婚,現在我被說成這樣,以後誰還肯娶我?」她唇角噙笑,偷瞄著他。

  「你還想嫁別人?」他一愣。

  「你說呢?」她丟給他三個字。

  「我不准!」似宣告所有權,言石一把就將她扯進懷裡,當街吻上她的唇。

  「你!」她瞪大眼。

  「看現在還有誰會打你的主意。」他笑的得意。

  他相信再過不久,他當街吻了語禾的事,一定會傳進沈家鄰居耳裡,最好遺傳到語禾上班的公司。這樣他就不用擔心,會有不識相的情敵半路殺出。

  「哎!你真是……」沈語禾又氣又羞的。

  注意到四周人群對言石與她的注意,她臉色紼紅急急低下頭。

  「別生氣了。」看她又一臉窘困,言石笑摟著她一路往前走,發現她一直低垂著頭,他失笑出聲。

  「你真的要這樣跟著我走嗎?萬一我又迷路了,那……」

  聽他一說,沈語禾急忙抬頭望向四周,確定他走的路是正確的。

  「你對我還真是有信心。」他故作生氣狀,空出手,敲了她的頭一下。

  「對不起,我……」她擔心他又生悶氣,急忙想道歉。

  但,語禾發現他眼底有著笑意。

  「我還以為你生氣了。」知道他只是裝裝樣子嚇她,沈語禾笑眼一瞪。

  「對你,我永遠不可能生氣。」低俯下身,他俊顏噙笑,在她耳邊輕聲低語,「你……」微仰徘紅臉龐,她凝笑望進他黑亮眼眸,「嗯。」

  映著落日柔和霞光,她黑柔髮絲迎風漫天飛揚。細看她清亮有神的大眼、噙笑的唇,他心微微悸動。

  他希望自己能與這樣的她永遠在一起,但……

  「語禾——」

  「嗯?」她笑顏不變。

  「如果有天我又迷路了,沒法回家……」牽握著她的手,他漫踩霞光道路。

  「你放心,我一定會找到你。」她直接說道。

  「要是找不到呢?」

  「找不到?」她笑著直搖頭:「哪有可能?我們有電話又有手機可以聯絡,而且這地方又沒多大,當然一定找得到。」

  「那你會找我多久?」靜凝泛染霞光的天空,他的心似也飄得好遠。

  他希望她可以找他一輩子,但這樣,他會不會太自私了?

  「這……」她微蹙柳眉。

  「兩年吧,如果你有心,那就找我兩年吧。」他突然轉身看她。

  「兩年?」她愣住,卻也及時發現言石眼底閃掠而過的一絲黯然。

  「我也給自己雨年時間,如果這兩年裡……」他深邃眼眸緊疑吾她,開口說著一句句讓她難以理解的話語。

  「言石你……」看著眼前一張一闔的薄唇,聽著傳人耳的話語,沈語禾只是睜大眼眸愣望著他。

  言石到底在說什麼?為什麼她一句也聽不懂?

  什麼選擇遺忘?什麼重新開始?什麼回不來?又什麼陌生人的?她下懂,她不懂言行為什麼要說這些莫名其妙的話。

  只是每聽他說一句,看著他略微凝重的臉龐,語禾就覺得.自己的心又往下沉了一些。

  「如果我在兩年裡都回不到這裡,只怕一切事情都已經有了變化,而我也可能不再是我;那,就算幾年後,你等到我的人,恐伯也等不到我的心……」

  等不到他的心!?沈語禾驀瞠黑瞳。

  「什麼意思?你這話是什麼意思!?」緊抓住他的手,她內心惶懼不安。

  發現她眼底的驚懼與恐慌,言石這才意識到自己說了些什麼。

  「那是指如果有一天我又迷路了,還笨得回不到這裡。」他黑眼一瞇,出手就痛擰她高挺鼻尖,「沈語禾小姐,你對我還真是有信心呀!」

  「哎!你!?」

  看見他眼底笑意,她頓時安心不少。

  「快放手啦。」她笑叫著,想拍開他的手。

  「不准對我這麼沒信心,聽到沒有。」鬆手之前,他又故意揪擰了她一下。

  「誰讓你要那樣嚇我。」她笑眼瞪道。

  「只是順口說說而已,瞧你嚇成這樣。」他俯下身,笑吻著被自己擰紅的鼻尖。

  「誰讓你沒事說這些的,以後不准你再說了。」

  「好,不說就不說。」他笑著空出手,為她梳順額上的劉海。

  「嗯。」得到滿意的回復,語禾再次綻開笑顏。

  只是,他真的只是順口說說而已嗎?一切真的都沒事嗎?那,為什麼看著他似隱藏多重秘密的容顏,她的心……會慌?

  那天所談的話,真的就像是言石順口說說的而已。

  他沒再提,而她也下再開口問,兩人同時選擇遺忘「兩年之說」的敏感話題。

  時間一天一天的,兩人的感情也甜蜜得數人羨慕。

  每天早晨他總陪著她到海邊看朝陽升起,吃完早餐,他會送她到公司上班,而為預防迷路情形發生,她總也要看著他搭上計程車回家才安心。

  而一到下班時間,言石又會自動出現在公司門口——

  「小禾,你先生來接你了!」坐在最外面的總務,朝裡邊生管課大聲喊。

  「謝謝。」言石笑著點頭。

  「嘻,別客氣啦。」真是養眼。多看帥哥幾眼,總務小姐吃吃笑。

  沒多久,言石看見語禾匆忙走出辦公室,又羞又急的拉著他就快步跑。

  「你怎又讓她這樣隨便喊,我都快變成公司同事的笑柄了:」轉過一個彎,她終於停下腳步,回身瞪他。

  「有什麼關係?這樣其它男同事,才不會打你主意。——他說得理直氣壯。

  「你!」真的拿他沒辦法。笑搖著頭,她挽著他的臂膀,唇角輕揚與他同踩夕陽散步回家。

  仰望天上雲彩,她看著頂上一片落日餘暉。自從他出現之後,她總覺得自己的世界被改變了。

  雖然一樣是朝陽升起,夕陽沉落,冬去春來,但有他的日子,她週身一切部變得極為美好而甜蜜。

  除了上班時間外,她與他總是膩在一塊。

  他喜歡與她一塊到海邊散步,喜歡撫著她的臉龐告訴她,能遇見她是奇跡,他會珍惜一切有她的日子。

  而她喜歡聽他說話,喜歡聽他以低沉磁性的嗓音說著兩人的未來;也喜歡他緊擁著她的感覺,那種感覺就好像她是他生命中的唯一。

  那一刻,她的心真的就是這樣認為——她是他的唯一。

  雖然言石從沒說過喜歡她或愛她,但從他的言行舉卜裡,她深刻感受到他對她的在意與珍惜。

  即使她總感覺某些地方下對勁,但看著鄰人口中出色的他,石著一再將所有心思放到她身上的他,看著已適應週遭一切環境的他,她不知道到底有哪裡不對勁。因為對她而言,言石絕對是個完美的男人。

  「在想什麼?」他發現語禾竟望著他出神。

  「想……」她紅著臉,坦言說道。「想你是我心中完美的男人。」

  「而你是我人生旅途中,一個完美的意外。」他腳步頓停,凝看她的眼。

  完美的意外?」她不解。

  「不只是個完美的意外,而且還是一個美麗奇跡。」輕撫她的頰,他笑著。

  他希望,也極想永遠留住這個完美意外,及美麗奇跡……

  情人節那夜,在美麗月光下,他為她套上一隻白金環戒,也要地為他套上一隻同款式的男戒,甚至——

  「這輩子,你是別想甩開我了。」朝她亮著指上對戒,他眼含笑的警告著她。

  泛染心頭的甜蜜,教沈語禾既羞又感動。

  「是你自己要把我揀回家,活該你要讓我纏一輩子。」

  「不公平,我要上訴。」

  「對不起,抗辯無效,上訴駁回。」他笑吻她的唇。

  「不行,我要找林叔叔申冤。」她提到在律師事務所上班的鄰居。

  「來不及了,我已經和他老婆說好,幫她賺進五萬,她就讓他先生免費當我的法律顧問。」他一臉的得意。

  穩紮穩打的股市投資策略,讓他獲利不少,也讓沈家一些鄰居賺到小錢。

  一你連他太太都收買了?。」

  林太太是有名的勢利難纏,而林叔叔則是街坊間有名的愛妻俱樂部會長。

  「收買?我只想收買你—人。」一轉身,他出其不意地將她壓靠上一旁岩石。

  岩石遮去淡柔的月光,她怔眼望著他分外沉亮的黑眼。

  「言石……」她心跳加速,臉頰泛紅。

  他低下頭舔吻她的唇,溫暖手掌在她窈窕曲線上輕觸游移。

  吻著她細嫩耳垂,啃咬著她白皙頸項,他的手採至她身後往下滑移,捧握住她的臀,將她緊緊壓靠向自己。「言石,你……」她神情慌亂,手足無措。

  「別害怕,我不會傷害你。」

  不似以往的輕吻,他加注了激情與渴望,吮吻著她的唇,還有她的舌。

  「我會等到結婚那天,但現在就讓我這樣感覺你,嗯……」

  「結婚!?」她張大黑瞳。清亮的眼眸,如夜空星子光芒閃耀。

  「嗯,嫁給我,好不好?」

  「我——」她的心跳得好快。

  「你不喜歡我,不愛我?」

  「不、當然不是!」她急搖頭。

  「我知道。」他黑眸帶笑,輕舔她的唇。「嗯,你好甜……」

  蹭著她的身子,他一再探舌深入她口中索取甘甜蜜汁。

  「語禾……」他輕聲問:「你會不會在意過去的我?」

  「過去的你?」

  「每個人都有過去,而我……」他有事情想告訴她,但卻又及時止住。

  她看得出他眼底的掙扎。

  「沒關係,如果你下想談過去,那我們就不要談,反正我要嫁的是現在的你。」

  她笑著這樣對他說。

  「不是不想談,只是我……」緊擁著她,他話聲又止住了,他想告訴她那件讓他始終深埋在心底的秘密,但是,自心底強烈升起的那股莫名不安,卻教他害怕自己會因此而失去她。

  他是該把心底的秘密告訴她,但不是現在。當下言石心底有了決定。

  在一切尚未成定局之前,在他尚未完全除去心匠的不安全感之前,他什麼都還不能說。

  「言石?」

  沒、沒什麼,我們回去吧。」他可以在婚後再告訴她。

  就這樣,他向她求了婚,一回到家,也立刻向沈父提起兩人結婚的事。

  只是當沈父希望能由他家里長輩出面時,他——

  「不!」他斷然的拒絕,教沈父及語禾同感驚訝。

  「言石——」就連他自己也訝異這樣直接的回復,但他現在真的做不到沈父的要求。

  「對不起,我的意思是……是……」他情緒似有些不穩。

  「你是不是擔心他們會反對?」沈父終於開口問。

  「不是,只是我……」

  看著語禾眼底的關心與不安,言石不知道該如何說出自己一直存在的問題。

  緊閉雙眸,他平緩心底有些激躁的情緒,「只是怎樣?」語禾焦急看他;「也沒什麼,只是我和那些遠親一點都不親近,也沒什麼往來,所以……」

  輕撫她的臉龐,他想安撫她,也想褪去她眼底的不安。

  「原來是這樣。」

  從言石對語禾的憐惜裡,沈父看出他對語禾的在意與真心;而他會不想找長輩十面商談兩人婚事,也許是因為他家庭背景讓他難以啟齒。

  畢竟打從以前到現在,他就從沒見過言石與朋友或親戚聯絡過。

  「如果很為難,那就算了,只要你是真心待語禾,那一切就隨你們了。」

  沈父的轉變,讓言石明顯放下心中一塊大石。

  「謝謝沈叔叔,我是真心對語禾的,你放心,我絕不會負她?」他許下承諾。

  看著女兒的甜美笑顏,沈父笑了笑,不再有其它意見。

  「嗯,那你們聊吧,我先回房間了。」

  一樁婚事就這樣談定。而有關婚禮的一切,舉凡下聘、訂喜餅、訂婚筵席、拍婚紗照等,言石都自己一手包辦,就連婚期他也決定在三個月之後。

  雖然三個月是有些久,但沈語禾一點也不在意。

  因為自有了言石的求婚與承諾後,其它一切,她都已經無所謂,她知道,只要言石是真心對她,她什麼都不在乎,因為他的承諾早已成功消弭了她心底一切不安情緒;也因為他的求婚,讓她對兩人的未來釘了更美好的期待。

  每天夜裡,她總帶著笑意入睡,甜蜜的等著幸福日子的到來,但是——

  她從沒想到,自己最後等到的,競是他的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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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8-24 23:25:38
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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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已經找了他七百多個日子,她再也不要再失去他!「言石,等我!」

  那一聲發自內心深處的悲痛泣喊,引人駐足四處尋望。「他」也是其中之一。

  凌亂的腳步,教沈語禾一路跌撞狂奔。

  「別走!你別再走了!」一奔到男人身後,她激動抓住男人的手。

  「你……」突然被扯住,男人轉過了身。

  透過墨鏡,雷法言一臉莫名看著身前的落淚紅顏。

  因奔跑心跳加速而張口呼吸的沈語禾,為四周寒冷低溫呼出一口口白霧。

  但,看著就近在眼前的俊酷顏容,她纖瘦雙肩頓然一震。

  她幽深眼瞳淚意再起,唇齒微顫。

  「你——」不解她淚水所為何來,雷法言擰眉望她。

  「喂!你還是不是男人呀?居然這樣欺負她!你……」才跑到兩人旁邊,還來不及喘口氣,錢寶兒一看語禾淚水直落,不問理由開口就罵。

  「我欺負她?」拿下墨鏡,雷法言一臉好笑的看向錢寶兒,錢寶兒雙眼頓然瞠大,猛退一步。哇!好帥。

  如刀刻般的顏容上,他一雙眼眸黑亮映人,兩道濃眉及淺薄雙唇,組合起來豈是一個俊字就形容得了?錢寶兒看得猛嚥口水。

  真是要命!長得俊、長得帥的男人,果然不能當正餐,只能當當點心下午茶。

  記取自己多次經驗與語禾的親身經歷,錢寶兒在猛瞧眼前帥哥之際,不忘在心底警告自己。

  「小姐,你還沒說我是怎麼欺負她的。」他淺薄的唇角斜揚勾起。

  回過神,發現自己正對著他流口水,錢寶兒頓時惱羞成怒。

  她右手一抬,怒指雷法言高挺鼻子,就大聲叫罵——

  「你一走就兩年時間,不是欺負她是什麼!?:爛男人!看你長得一副人模人樣,沒想到心地這麼壞,就光會欺負女人!」

  「我!?:,雷法言瞠大眼。

  「不是你,難道還是我啊?」想到語禾這兩年來,總在固定時問出現,就為等這個偽裝出一臉無辜樣的爛男人,錢寶兒是越想越氣。

  她怒焰高漲,高抬下巴,左手擦腰,右手食指一再地朝他寬厚胸膛猛戳猛點,不顧形象的擺出潑婦罵街架式,衝口再罵—;「怎麼著?長得好看就了不起呀?就可以吃干抹淨後拍拍屁股走人呀?爛男人,爛就是爛!」錢寶兒大聲護罵。

  尖銳的叫罵聲,一再引來過往行人的注視。

  「寶兒……不……不要……」沈語禾淚眼汪汪想阻止她。

  「為什麼不要!?」見語禾這時候還想為爛男人說話,錢寶兒就越說越氣。

  「你不要再護著他,也不要再為他說話,這種男人爛就是爛!像他這種爛人,不給他一點教訓,還以為我們女人全都是弱者好欺負!」

  「不足。」沈語禾抿緊唇,搖著頭。

  罵得正順口的錢寶兒,哪聽得進沈語禾的話。

  「爛人!我告訴你,碰上我,你就要倒大楣了!」錢寶兒怒抬下巴。

  雷法言因認同她的話而點頭——遇上瘋女人是真的很倒霉,「看吧,連他都覺得自己夠爛。』看他承認的這麼乾脆,錢寶兒就覺得只有自己一個人罵他,根本就不過癮,要就多點人幫忙助陣。

  頭一轉,她看見也跑來湊熱鬧的門市小姐。

  「小玲你來評評理,像他這種狼心狗肺的爛男人,足不是就欠人罵、欠人打?」

  「對對對!」小玲猛點頭,順著錢寶兒的話繼續往下罵。「現在長得好看的男人,還真的是一個比一個爛。經理,像他這種爛男人就是欠人扁啦!」

  「就是說嘛,看你長得一副國際巨星樣的,沒想到居然這麼爛,欺騙人家女孩子的感情,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呦。」跟來看熱鬧的女顧客,也順口罵了幾句。

  旁人路見不平,紛紛出口相助——

  「真是可惜了那張臉!」

  「就是嘛,看你穿著打扮這麼有品味,居然這麼沒責任心!」路人出聲指責。

  「嘿咩,少年耶,你們台北男人是不是部像你這麼壞呀?這樣我那個在台北工作的女兒也很危險耶。」剛從南部上來看女兒的歐巴桑一臉的憂心。

  錢寶兒站穩三七步得意的雙手環胸,一臉幸災樂禍看著被眾人唾棄的爛男人。

  只是剛才……語禾說什麼不是?錢寶兒不解看著噙淚靜凝眼前男人的沈語禾。

  「語禾,你剛才說什麼不是?不是什麼?」

  「他……」看著熟悉的臉龐,看著俊美的容顏,她唇角微顫。

  相仿的五宮,相仿的臉龐,但他五官酷俊而狂放,他的眼眸狂野不羈。

  他不是「他」,不是她的言石。

  看著不是言石的他,她漆黑大眼再次蒙上清清淚水。

  一眨眼,她又落了淚。

  「語禾!」那一再泛出的淚水,嚇到了錢寶兒。

  她的淚在流,她的唇在抖,就連她的心……也在痛。

  「他……不是言石。」簡短几字,再一次傷了她自己的心;到底,她還要等多久,才等得到言石歸來?

  都兩年了,為什麼她還等不到他、找不到他?為什麼他到現在還不回家?

  難道,言石真的忘了她?含淚望著神似的臉龐,語禾緊抿微顫的唇。

  「呃?」錢寶兒猛轉過頭,瞪向已被眾人唾棄的倒霉鬼。

  要死了!她剛才罵了那麼多,這下……

  「你不是言石?真的不是?」錢寶兒心虛的直想鑽地躲藏,「小姐,給你二十秒時間向我道歉,否則,我就請律師跟你談。」

  聞言知是弄錯對象,圍觀路人臉色一變,一邊忙著趕緊閃人,一邊不忘凶狠賞給錢寶兒一記惡瞪。

  「先生,別生氣嘛,是誤會、誤會而已,解釋清楚就沒事了,哈——」

  眼看沒人可以幫自己,錢寶兒頓時笑得尷尬。

  尤其當她發現這個男人還越看越眼熟,好像在哪見過似的,她心裡就更毛了。

  萬一他是店裡的客戶,還是客戶的什麼人,那她很有寸能就會把財神爺給推出門,這樣她會很心疼的——心疼推出門的鈔票,「你還有十秒鐘。」雷法言當真計算起時間。「九秒鐘,八秒鐘……」

  道歉?向來能伸能屈的錢寶兒頓時笑得一臉燦爛。

  道歉不就是那三字真言嗎?

  國語就「對不起」,台語就[今西累」,英語就是:」AMSORRY」嘛。這有什麼難的?簡單得要命嘛!

  「哎呦,先生——」道歉對她來說一點都不難。錢寶兒掩嘴直笑著。

  「對不起,今西累,」AMSORRYV啦。」反正從事服務業,她禮貌周到一點也是應該的。

  「就這樣?」雷法言挑眉看她。

  就這樣?什麼意思?收起笑顏,錢寶兒瞇眼瞧他。

  「不就這樣,不然你是想怎樣?是你自己說道歉就可以的。怎麼著?。你現在是想說話不算話,是不是?」

  「你以為——」雷法言想出言教訓她,但,一旁的輕顫言語卻是教他住了口。

  「對……對不起,這一切都是我的錯,請你原諒。」

  佇立冷風中,在神似言石的男人面前,她僵直著身子彎下廠腰,淚水也在瞬間滴落了地。

  「你……」

  見她滴落地卻濺上他黑亮鞋面的淚,雷法言擰眉不語。

  久久之後,他開口問——

  「你在找人?。」

  聽著入耳的詢問,看著直墜落地的淚,她心顫痛。

  「我問你是不是在找人?」他再問。

  緩緩地,她挺直腰身,噙淚凝進他的眼。

  「嗯,他迷路了。」她哽著聲。

  「迷路了?」雷法言微蹙眉。

  「先生,你姓言嗎?」也許言石與他……即使心痛,她仍懷抱著希望;「不,我姓雷。」

  雷?她的眼又是一陣酸澀,黑瞳再次數淚水染亮。

  「雷先……雷先生,那你認識言石嗎?言語的言,石……石沉大海的行。」

  是石沉大海吧?這兩年的日子,他就像石沉大海般的毫無音訊。

  她早該知道石沉大海後,就再也浮不起來;她早該知道自已是再也找不著他,而他再也不會回家;但她總是……盈滿清淚的眼瞳,同時也盈滿絕望與悲慼。

  她是不能再騙自己,她的夢到此也……也該醒了。都兩年了……

  緊閉雙眸,她任由淚水直直落。

  言石會迷路,但不會忘記家裡的電話,他可以不喜歡她為他安裝的電話答錄機,可若真迷了路,他還是可以打手機聯絡她……但他沒有。

  手機裡沒有他留下的求助留言與簡訊,答錄機裡也沒有他緊張的求助電話。

  她……始終等不到他的訊息,也找不到他的人。

  七百多個日子,她日日盼望,夜夜等待,但盼到的是一次次的絕望,等到的是一回又一回的心痛。

  言石不是岩石,言石是一陣風,來得無聲無息,去得也無影無蹤,但卻在吹過、掠過的剎那問,填滿她心底每一角落。

  「言石?對不起,我不認識。」雷法言的回答,教她淚如雨下。

  不,她不想再聽到這樣的回應,她不想,她一點也不想!

  「雷先生,請你再仔細想想好嗎?」她絕望地央求著:「你和言石不只五官神似,就連身高體形也差不多,言石和你看起來真的就像親兄弟一樣。」

  雷法言一臉怪異的看她。如果她說的男人不姓言,那他會認為她口中的人,很有可能就是他的兄弟,但她找的人是姓言……

  「雷先生,也許言石是你遠房的親戚,言石曾說過他跟親戚都不親近,我想,他說不定就是你許久未見面的……」她眼底有希望的光芒在閃耀:但——

  「不。」他一個不字,再次滅了她心底僅存的希望火花。

  「對不起,我們雷家沒有姓言的親戚,就連朋友也沒有。」雷法言肯定道。

  眨了眨眼,語禾凝淚望著與言石相似的容顏,喃喃念著:「沒有……」

  「有登報尋人嗎?」雷法言想到,像是被問痛了心,也像是被踩痛了傷處,沈語禾雙肩一顫,「明……明天是最後一次了。」

  兩年了,她整整登報尋他兩年時間,卻依然找不到他的人:「最後一次?為什麼?」他以為她會一直找著那個名叫言石的男人。

  「因為……」看著他的眼,淚顏緩緩綻出一抹淒美笑意:「因為言石說,如果他迷路回不了家,那我最久就只能找他兩年時間。」

  「為什麼?」

  淚光閃爍的眼,有著絲絲痛意。

  「因……因為如果兩年內他回不了家,找不到我,那他會忘了我,再重新過日子,就算再見面他也只能當我是陌生人,他說他會選擇遺忘……遺忘一切……」

  雷法言緊皺了眉。他不懂。

  「若有深厚感情,哪是說忘就能忘的?除非他不在意你,否則……一他的猜測教沈語禾唇角顫動。

  「不,我知道言石是愛我的。」她緊握雙拳,緊抿唇。

  雖然言石從未開口說過愛她,但他都向她求婚了,怎有可能不愛她?她柏信言石是愛她的,言石只是不懂的說那些甜言蜜語而已。他是愛她的!

  「言石是因為擔心我,才不得不這麼說。他說如果能回來,他一定就會回來,絕不會丟下我一人,任我在這傷心難過,他還說……」

  「語禾,不要再說了。」錢寶兒出聲阻斷她的話。

  因為她不希望語禾再因回想過去的事而傷心難過,也因為眼前這個帥哥姓雷,更因為她已經認出他就是店裡打算爭取的未來客戶之一——雷家四少雷法言。

  自從前些年裡,意外接到雷大少和二少的婚紗攝影合約後,她店的名氣就直線上升。所以如果日後她也能接到三少、四少甚至是雷小姐的,那以後……

  呵呵……她這個經理就可以每天在店裡蹺腳數鈔票,再也不必擔心業績差了。

  「先跟我回店裡休息吧,等會你還得趕火車回去。」錢寶兒拖著語禾就想往一旁巷子走。她可不想讓雷法言發現她是—鍾愛一生」的人,「讓她說。」雷法言出手阻上鏝寶兒,對沈語禾點頭:;他還說了什麼?!一「他還說……如果這兩年時間,他部沒辦法回來,就表示一切事情都有了變化,就算幾年後,我等到他的人,也……」

  驀地,她話聲乍停。一道沁人心底的寒意,數她全身冰冷而僵直。

  她身子一震,唇齒直顫、閃進腦海的話語與其中含義,教她難以承受。

  猛眨著眼,她臉色蒼白。

  「語禾,你怎麼了?」她的顫抖教錢寶兒又驚又急。

  「寶兒,他……言石他早在兩年多前就……」她臉色頓時慘白+「就怎樣?你倒是快說呀!—

  「他……他說就算幾年後我等到他的人,也等不到他的心。」漆黑水瞳再也流不出淚。「寶兒,他說我會等不到他的心……」

  「他——」雷法言與錢寶兒皆緊擰著眉,因為他們都明白那句話的含義。

  兩人的凝重神情,教沈語禾頓然笑出一聲淒然。

  只聽一次而已,他們就能明白言石話裡的暗示,而她卻直到現在才明白意會。

  「我……呵……」她想笑,但僵硬的唇角、僵冷的臉頰,卻扯不出一絲笑意。

  原來言石早在兩年多前、早在迷路之前,就預言了他與她的分離。

  仰起讓淚沾濕的容顏,她水亮眼瞳似失了神的仰望頂上一片淡藍天空。

  在他那樣的預言告知後,她,再也沒借口說他迷路了。

  這七百多個日子,她……白等了。緊閉雙眸,她抿緊顫抖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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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8-24 23:26:25
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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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基隆海邊清冷早晨,淡冷晨曦泛染海天邊際。

  身穿白色無袖衫裙,沈語禾佇立海邊,任海風吹過她的身,拂過她的發。

  凝望遠處天際,她白皙容顏似一片沉寂死海,掀不起一絲情緒波浪。

  兩個月了,她已經有兩個月沒上台北。

  以為自己可以就此忘了他,但看著映染冷冷晨曦的深藍大海,她一樣想起了他。

  如果……如果那天他們沒到台北拍婚紗照,那也許她等到的就不是他的離去。

  也或許,一到台北他們就直接進婚紗公司拍照,沒有四處遊逛採購婚禮用品,那,她就不會遺失他,而就算遺失了,只要尋人啟事上能加附上他的照片,她相信一定就會有好心人聯絡她,或是幫她帶他回來。

  但,沒有,她沒有他任何的照片。

  他在拍照前,離開了她的視線,而她也在拍照前失去了他……就這樣,她就這樣失去他了。

  她是在那一年夏天,在這裡遇見他;而那年的夏天,就像昨天一樣清晰鮮明;凝望前方藍海,沈語禾沉默佇立,漆黑眼瞳,幽深渺然,從清晨到黃昏,她靜望旭日東昇,也看著一彎明月升起,但,依然等不到他的歸來。

  多希望他再像那天一樣,再出現在她眼前……多希望一切能重新再來過。

  但,她知道那已經是不可能的事。

  他走了,他真的走了。

  他讓她空等了七百多個日子,他讓她滿懷希望地苦等著他。但他卻也早在兩年多前就預告了兩人的分離。

  凝望眼前一片汪洋大海,她神情幽深。這寬闊無際的藍海,就像是她心匠流也流不盡的淚。斂下眼底幽怨悲情,她唇角淒然淡揚。

  「語禾……」

  看著佇立海邊的女兒背影,沈父歎了口氣,慢慢走上前。

  「海風大,天也黑了,該回家了。」走到她身邊,沈父抬手環上她的肩。

  「爸……」她回過神。「如果那天我和言石沒有去台北,那今天這一切就不會發生了,對不對?」

  這——」沈父無法回答。

  還是會發生的,是不是?」蒙上水意的黑瞳,因淡笑而顯淒然。

  「就像你那天說的,只要他真有心回來,他就會打電話回來,但兩年多了,他從沒有一絲音訊傳回來。」揚起頭,她仰望上方深沉夜空。

  輕觸著指上銀光閃爍的白金環戒,她漆黑眼瞳淒怨而飄匆;緩旋過身,背向大海,她凝望前方一片幽暗渺茫——

  「我想,他是真的忘了我了……」

  台北雷法航空執行長辦公室。

  推開沉重實心木門,雷法伶身穿黑色套裝,長髮高挽,神情門信而冷傲的瘧至大辦公桌前。

  「執行長,法國航空代表來了。」

  為什麼這幾個月都沒看到她出現?身倚牆柱,雷法祈雙手環胸,擰眉俯視窗外地面一切景物。

  「執行長?」

  她跟她等的那個人,是不是換地方了?但,為什麼要換地方呢?。

  約在「鍾愛一生]前等,不是很好嗎?

  「雷三少?」

  沒注意到雷法伶的出現,雷法祈蹙眉繼續想著心中事。

  「鍾愛一生」自三、四年前,接下他們雷家兩次婚紗設計合約後,名氣就變得更為響亮,隨便問十個人就會有八個知道門市所在,那他們為什麼要換地方?

  還是她並沒有換地方,只是……他錯過她出現的時間?

  「哥?」雷法伶神情略顯不耐。

  「錯過應該是不可能,會不會是生病了?」他神情凝重。

  「錯過?生病?誰生病了?」

  「就之前一直站在氣鍾愛一生』門市前的那個女孩子。」

  女孩子?雷法伶神情訝異:「長得怎樣?漂亮嗎?」

  「她眼睛大大的,鼻子挺挺的,皮膚還蠻白的,好像下常曬太陽的樣子,身高應該有一百六十五吧,真的長得很不錯,而且看起來很有氣質,」他笑著。

  「什麼時候認識的?怎都沒聽你提過?」

  「跟她也不算認識,我想她到現在很可能還不知道我的存在。」

  聽出其中問題點,雷法伶柳眉高揚。

  「你喜歡她?』「應該是吧,看了她這麼久時問都還不膩,不是喜歡是什麼?」

  想起記憶中的美麗容顏,他唇角勾起一抹溫柔。

  「只是我已經有好一陣子沒看見她了。」他俯視地面一輛輛疾駛而過的車輛。

  雷法伶沒好氣地撇著艷紅柔唇。

  早知道他心裡已經有喜歡的人,那她也不必直到現在還擔負若為他挑選女人的重責大任,直接將他放牛吃單就奸了。

  「當初我真該聽至安的建議去認識她才對,就算當不了情人,也可以跟她做個朋友,那我現在也不會在這裡胡思亂想。」他懊惱的說著。

  「你現在是不是很後悔沒跟她要地址電話?」

  「當然。」

  「活該。」雷法伶冷不防送他兩個字。

  活該!?聽到行人斥責他活該,雷法祈惱羞成怒,疾旋過身:「你好大的膽子!居然敢……」驀地,他話聲頓止。

  看著不知何時進人辦公室的法伶,雷法祈瞠大雙眼。

  「親愛的哥哥,終於回過神啦?」她笑看著他。

  「你聽到多少?」雷法祈漲紅臉。

  「你說出口的我都聽到了,而且——」她故意道:「還一字不漏。」

  雷法祈一臉不自在,拉過旋轉椅坐下。

  「哥,你這幾年的女人都是我幫你篩選的,現在好不容易你有自己喜歡的對象,為什麼不去爭取?」她希望自己可以不再管他的私人生活,「因為她在等人。」他緊擰眉。

  「等人?什麼意思?」

  「她一直出現在同樣的地方,我想她應該是在等人。」

  「那是你以為的,不是嗎?就算她真的在等人,等的說不定只是朋友、哥哥或同事……」

  「不。』「不?」她不懂法祈為什麼能這麼肯定。

  「她的眼底有著一種熱切的期待。」他憶起她漆黑卻明亮的眼瞳,也想起戴於她長指上的礙眼環戒。

  雷法伶擰了眉。

  從以前到現在,她從來就沒聽他主動說起哪個女人,現在好不容易有這麼一個女人出現,她當然希望那個女人也能為他們雷家找回他的往日笑顏。

  因為這兩年多來,他已經變得不像是她認識的三哥,他讓她覺得陌生。

  而兩年多的時間,也夠他憑弔失去的日子:今天,她不想再沉默。

  「你想這樣就放棄?」

  雷法祈不語,靜看著她。

  「哥,你以前不是這樣子的,你以前做事一向很積極,為什麼現在卻變得這麼消極?」她提起雷家這兩年來的禁忌話題。「不要說了。」他全身一僵。

  「哥,你到底還要多久時間,才肯面對現實?」她不想再避間敏感話題,「法伶!」他怒聲喝斥。

  「你就是少了那一年的所有記憶而已,為什麼你就是不肯面對現實?」

  「住口!」啪地一聲,雷法祈怒得拍桌站起。

  「因為沒有那一年時間記憶的人,不是你!」

  頭—次,他頭一次與雷法伶怒目相向。

  在雷家誰都知道他一向疼她,也跟她走的近;但,為了那—年的記憶,他控制不住激動的情緒。

  「是!沒錯,少了一年記憶的人不是我!」傲揚下頷,她眼底閃著怒焰火花。

  她為自己、為家人感到忿忿不平!她不平他為失去的那一年記憶而忽略他們一家人,也不平她最為親近的三哥競這樣怒責她,更不平她一向敬愛的三哥,在回來後競變得落寞、消極,變得凡事都不在乎!

  「但是你知道那段時間,我們一家人是怎麼度過的嗎?你知道那一年找不到你,我們有多著急、有多難過嗎門:」

  她不知道他為什麼從不願意與他們談那段時間的事,為什麼從下放開心懷接受既定的事實。

  她不懂,她不懂他為什麼非得讓自己的日子,過得這樣公式化而平淡。

  上班、下班、回家之後,隔天醒來他依然還是上班、下班、回家。

  這樣的他,絕不是她所敬愛的三哥,也不是外人眼中行事高傲的雷三少。

  她希望他能再像以前那樣傲然,那樣的不可一世。這樣,至少他還是他,而不是像現在,奸像對身邊一切都失去興趣,對生活失去期待。

  現在的他,就像是失了心的生命體;現在的他,就像只為度日子而過活。

  「你知道你失蹤那天爸媽有多震驚、多傷心嗎?那天你也只是跟以往一樣開遊艇出海,但,誰想得到你會突然失去蹤影?我們沒人相信你會就此消失……」

  一再入耳的闡述情況,教雷法祈情緒激動而緊握雙拳。

  「夠了!」他不願再去想過去的事。

  雷法伶以為他可以冷靜聽她說話,但現在的他——

  「不夠!」雷法伶憤聲道。

  其它人都可以任他繼續下去,但是她不願意,她一定要他面對眼前的一切。

  她已經給他兩年時間調整心態,現在,她絕不再退讓!

  「一接到消息,大哥、二哥還有四哥一再加派人手出海搜救,就算過了黃金救援時間,我們也沒人放棄找回你的希望,我們都堅信一定可以找到你,你也一定會平安回來。」

  他希望法伶可以不要再說了,他真的這麼希望,因為她說的他都知道。

  早在他張開雙眼那刻,就已經從爸媽斷續的抽泣哽咽聲裡,由兄弟們泛紅的眼眶裡知道他們都為他擔心了。

  但他以為自己是因洶湧巨浪翻船而出了意外,因為當時他們什麼部沒說,只是遠比以往更要來得注意他的一切。

  他總覺得他們有事情瞞著他,也覺得自己好像有些不對勁,但他從不在意。因為他認為只要出了院,一切就會沒事。

  但休息廠好一陣子的他,總覺得四週一切奸像都變了。他覺得自己常會莫各的心慌,總覺得自己好像少了些什麼。

  直到一天,他靜下了心,才發現自己不僅發生船難,還出了車禍,甚至還失去了近一年的記憶。

  他的記憶出現斷層。他可以很清楚憶起兄弟間的少年往事,但卻忘了住院前那—年的記憶。

  「哥,你少的只是你一個人的記憶,但我們呢?當時我們每一個人都失去你一年的時間。」雷法伶嗓音微顫。「爸媽、嫂子、大哥、二哥、四哥還有我,我……

  我們每一個人都失去你一年的時間。」

  「你在意著那一年的記憶,但是你那一年的記憶裡有我們嗎?為什麼你要為那種不該存在的記憶,讓爸媽一直擔心到現在?」

  「你知道那一年,我們找你找得有多辛苦嗎?我們想登報找你,但爸媽擔心這樣做會害你陷入危險,又擔心商場對手會藉機設計雷法航空和雷集團:最後,我們:(能選擇隱瞞你出事的消息,讓四哥暫時接下你的位置。」

  「作卜這樣的決定,我們一家人心情都很不好過,但我們想找回你的心卻從沒有變過。只是當搜救範圍一再往外海擴展,卻撈起你遊艇殘骸時,你知道嗎?爸媽都哭了,而我們的心也都碎了……」她眨去眼中淚水。

  他緊握的拳微微地顫著。

  「要不是那場意外車禍,讓路過的至安見義勇為,也剛好把你送到二哥的醫院,你知道嗎?我們很有可能永遠再也找不到你了!」

  「你們……」他斂下濕潤的眼眸。

  「哥,你知道嗎?那天假日,二哥打電話回家說你人就在醫院,他的聲音是顫抖的,而爸媽一聽到消息高興的放聲大哭,就連一向強硬的大哥也紅了眼。」

  「我……」他不知道,但是他體會得到。

  「哥——」走到他面前,雷法伶仰顏靜凝著失而復得的哥哥;「你知道當我聽到你失蹤消息時,我有多難過,多想哭嗎?但是,我不能哭,因為我知道你一定會平安歸來。」

  「你……我知道你最堅強了。」雷法祈張開手臂擁住她,心疼拍著她的背。

  「哥,你趕快回復以前的樣子,好不好?」

  「我——」

  「雖然當時你什麼也沒說,但是爸媽和哥哥他們都知道,每次只要一提起那年的事,你整個人就會變得不對勁,你變得敏感,變得落寞,也變得頹喪。」

  「可是你有時又會變得暴躁不安,就好像丟了什麼似的,看你那樣,我們都好難過。到最後,那一年的所有事情,全成了家裡的禁忌話題。」

  他知道這兩年來,家人對他的包容與關心——因為他感受的到。

  「對不起,我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變成這樣。」他抬手抹去臉上的無奈。

  聽到他的道歉,雷法伶知道他已能平靜的和她談那一年的事。

  「哥,你是真的不知道,還是不想對我說?」

  「真的不知道。」他記起這兩年的日子。「我只覺得自己像是被分成了雨半,一半在這,:另一半卻不知道遺落在哪裡。」

  他轉頭正視著她。

  「我好像……好像真的少了什麼似的。」

  「少了什麼?」她不知道他到底少了什麼,但她希望他能自己去找回來。

  「哥,以前的你會積極的去找出答案,現在的你還是可以試著去找,下管結果如何,你總是做了,不是嗎?」

  :這……」

  「就像當初你不見了,我們一家人也都沒有放棄找你,那你也該學學我們當時的那股勁的,是不是?」

  說開了一切,法伶覺得自己又有好心情,可以繼續之前的話題,她希望他可以主動去爭取那個教他記在心底的女孩子。

  「真有喜歡的女孩子,就去把她追上手,如果她也愛你,那就快把她娶回家,不要再猶豫下去了,萬一她真讓人給追跑了,你是不是又要坐在這後悔?」

  她轉身整理起他桌上的文件。

  還是你已經變軟弱了?這樣可一點也不像是我心目中的三哥:」雷法伶故意道。「我記得你行事一向果斷明確,也精明幹練,哪像現在這樣……」

  「法伶——」看著她的背影,雷法祈擰緊了眉。

  「嗯?」雷法伶止住話,轉過頭看他。

  「你何時變得這麼沒大沒小了,居然連我都敢罵?」他微瞇起雙眸。

  雖然他一向對她疼愛有加,但她總也不能對他這樣沒禮貌。居然說他軟弱?真是欠缺教導。

  「哥,你——」警覺他眼神有異,雷法伶猛向旁移一步。

  雖然雷法祈在眾人面前一向很護她,但她可也沒忘記,從小到大只要一讓法祈認定她出言不遜,他定會動手揍她。

  而現在她都已經是個二十多歲的成熟女人了,要再讓他抓起來打,那……

  微擰柳眉,雷法伶身一轉,就想快步離開這危險地方。但,來不及了。

  啪!雷法祈一抬手就往她後腦門一掌巴下去。

  「啊!好痛!」她痛搗後腦門。

  「你最好給我記清楚點,所有哥哥裡誰最罩你,誰最挺你?下次要再讓我聽到你話中有話,還是拐彎抹角的罵我,當心我真的揍你。」他作勢威脅的拐起手肘,「哥!」

  (我都還沒動於,你就叫?」雷法祈再出手就揪擰住她高挺的鼻樑。—會痛啦!」雷法伶氣急敗壞地拍開他的手。

  如果他這樣對她都算是最罩她,最挺她的,那可想而知其它幾個哥哥對她有多麼不仁不義。

  想她雷法伶在許多男人眼中也是難以高攀的對象,在職場上也是有點名氣的女人,在集團裡更是出了名的晚娘臉孔。但出身在雷家遇到這幾個哥哥,她實在是該為自己的尊嚴好好哀悼一番。

  「痛?誰讓你嘴巴這麼利,居然連我都敢損?你怎沒學學人家溫柔可愛點,這樣那些男人也才不會一個個都讓你嚇跑,我也才會再多疼你一點;」

  雷法祈瞟眼瞧她,身一轉就慢慢踱回座位坐下。

  都二十好幾的女孩子了,還整天擺個臉色給人看,難怪到現在還沒有敢死隊,敢上他們雷家下聘娶人。

  「誰?她是誰?」家裡兩個嫂嫂她都沒時間學了,哪還有時間去跟外人學。

  「就——」

  雷法祈頓然愣住,因為他不知道他究竟是要法伶去學誰,但卻將時常迴盪在腦海的模糊臉龐,與「鍾愛一生」的那個女孩合而為一……

  沒得到答案,卻發現他出了神,雷法伶頓是不滿。

  「哥!」啪地一聲,她往辦公桌重拍而下。

  雷法祈臉色乍變,倏身站起。

  「你做什麼!?」

  見他臉色難看,雷法伶立刻有所警覺地拉開兩人距離。她剛才那一拍,鐵定的不是時候。

  「沒什麼,我只是想問問誰溫柔可愛而已。」

  「要你管!」雷法祈頓時氣聲吼道:滾!再不滾我就—;」

  威脅!聞言,雷法伶臉色驚變,身一轉,即朝大門快步走」;不過,才推開執行長室大門,她臉上表情已然恢復平時模樣。

  踩著自信的步廣,她神情冷淡,轉向二芳位置上的陳秘書道:「快去通知執行長,法國航空代表來了。」她可沒忘記剛才進去的目的,「咦?」陳秘書張大眼看她。她剛才不就是為這事進去找執行長的嗎?

  「怎麼,我說的不夠清楚嗎?思?」她眼一冷,柳眉高挑。

  「不!不!很清楚、很清楚。」乍見晚娘臉孔,陳秘書嚇得掹自座位站起。

  這雷家小姐果然夠晚娘,從不給人好臉色看。

  據說連執行長的女人,都對她必恭必敬,讓她「壓落底」了,那現在自己要是不精明點,眼睛不睜亮點,說不定哪天就要被她轟出雷法航空大門。

  「那你還站在這兒做什麼?還不快進去。」雷法伶冷道。

  陳秘書急忙繞出辦公桌,也不管腳下踩的是兩寸細跟高跟鞋,拚了命的就往執行長室衝去。

  是!是!我這就進去通知執行長,我這就進去!」

  看著陳秘書飛也似的背影,雷法伶身倚辦公桌,撇著艷麗紅唇,冷顏道——

  「小心點,別跌倒了。」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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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8-24 23:27:18
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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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為了腦海裡突然合而為一的影像,雷法祈已經連續兩個星期在下班時間,便讓徐至安將房車停在「鍾愛一生」的門市前,一直到九點左右才離開。

  他在等她,因為那天法伶對他說的話真的起了作用。

  抽著煙,雷法祈隔著暗色車窗注視前方。

  雖然明知她如果會出現,早在他下班經過時就會出現,他不需在這空等待;但,他還是等了,不明所以的等著。

  「三少,要不要我進去問問?。」房車才在路邊停下,徐至安已開口徵詢。

  找人的方法有很多,而守株待兔這招應該可以排到最後再用才對。

  既然那個女孩子已經在這裡出現兩年時間,他相信那婚紗店的人,對她多少也會有點瞭解才是。

  「這……」雷法祈明顯的猶豫。

  他不足沒想過要向「鍾愛一生」詢問她的消息,只是,心裡的期待讓他也有著相等程度的擔心。

  因為「朋友」關係從來就不是他對她的選擇,他始終希望有機會能與她進一步的交往。所以他擔心著,萬一她已名花有主,那到時他該如何應對。

  是爭取?還是放手?而面對他的介人,她又會怎麼看待?

  雖然未曾相識,但對她的想法與一切,他始終是在意的,他希望她能自然而然的接受他。然而,也就是因為這樣的心情,教他變得患得患失;他不想太早知道答案,也不想太早作下決定。

  所以,他選擇等。

  他想藉著等待的時間,為自己建立起鞏固城堡,然後再迎向他在意的她。

  但,他已經等廠兩個星期了。

  「三少?」至安再問。

  「我自己來吧。」捺熄已快燃盡的煙,他終於出了聲。

  如果想放手,他早在猜測她名花有主的那刻就該放手;如果是以前的他,他行事積極而堅持,不到最後一刻絕不輕言放棄。

  那現在,他還等什麼?手一抬,雷法祈推開車門。

  才跨下車,絲絲細雨已飄染他身上風衣,點下深色印澤-高揚俊美臉龐,他神色凝重,舉步邁向「鍾愛一生」。

  發現已經死賴在店門口兩個禮拜的房車有了動靜,錢寶兒睜大了眼。

  要不是看他是名牌房車,擺在她店門口看起來還蠻相襯的,她早拿掃把趕車了。

  叮噹當……垂掛在自動門上的風鈐響了起來。

  「歡迎光臨。」看見俊男,錢寶兒眼睛乍亮。

  但隨即地,她發現對方看起來,還十分眼熟——

  「三少——歡迎歡迎!」一認出人,錢寶兒頓時笑得花枝亂顫。

  雷家生意又上門了,呵呵呵……只是,耶?怎只他一人,沒看見斬娘子?

  錢寶兒止住笑,張大眼,直往他身後掹瞧。

  怕是他高大身材擋住了嬌小的新娘子,錢寶兒連忙繞到他身後,但是,真的就他和旁邊那個跟班而已。

  「三少,女朋友呢?」她一臉的疑問。

  「女朋友?」雷法祈愣了一下。

  「來我店裡一定就是要結婚的嘛,沒女朋友你怎麼結婚?你總下會要我變一個女人送你吧?」錢寶兒怪異的看他幾眼。

  「對不起,我只是想向你打聽一個人。」

  「打聽一個人?」錢寶兒轉了轉腦子,隨即又笑了。

  「沒問題、沒問題,看三少你想打聽誰,只要是我錢寶兒認識的,不要說一個啦,十個百個千萬個我也讓你打聽。」然後讓你欠我人情。

  頓時,嬌媚雙眼盈滿計算。這下子,這雷家三少是跑不了羅,呵呵呵……

  只要可以接到他這筆生意,要她錢寶兒出賣祖宗十八代世沒問題。

  何況,人家三少也只是想打聽語禾的消息而已,這實在是人簡單了;她相信一定是那個雷法言把語禾在這等人的事說出去,聽以這個雷法祈才會好奇的想看看語禾。

  只要把語禾找來,就可以交換他日後婚紗攝影的合約,這對她來說簡直是划算到了極點,呵呵呵……她就快可以躺著數鈔票了。

  一通電話,寶兒就聯絡到剛下班回家的沈語禾,大約說了情況,錢寶兒直催促著她。

  「對對對!你現在就快來,我們等你。」她相信語禾一定樂意幫她這個忙的。

  「這樣好嗎?」她也想幫寶兒接到這筆大生意,但是……

  「有什麼不好的?他都指名想認識你,你就給對方一個機會嘛:」

  「你不幫我喔?」錢寶兒頓時苦著臉:「只是見一面,又下是要你嫁給他。」

  「可是,我……」

  「你還要可是喔?。人家剛才都已經答應他了……」錢寶兒可憐兮兮的說著-她已經得到雷三少的口頭承諾,萬一語禾真不幫她這個忙,那她就要到手的合約,不就……嗚……想著就快要被擋在門外的新台幣,她奸想哭:「這次你就幫幫我嘛,下次我一定不會再找你麻煩,真的,我發誓。」

  「寶兒你別這樣說,我也很想幫你,只是這陣子我……」

  「語禾別這樣嘛,就幫我這次,以後我一定……咦……」發現電話被搶,錢寶兒氣得對雷法祈直瞪眼。「喂!你幹嘛搶我電話!?」

  他不知道她現正在為他的好奇,也為她即將入袋的新台幣做努力嗎?

  「快還我電話啦!」錢寶兒出手想搶。

  雷法祈一抬手就隔開她,也深吸一口氣。

  「寶兒,怎麼了?」電話彼端傳來沈語禾的疑問。

  「沈小姐,請你給我一次機會。」低沉磁性的嗓音,一宇一句棲人她的耳。

  「你!?」—字之後,電話似斷了線。

  剎那問,世界像是沉人一片死寂。

  「語禾?』沒聽到她的回應,法祈心情直往下墜落。

  「你不……不要定!」再次傳來的嗓音在顫抖。

  「你現在就要過來!?」他驚喜問。

  「不要走,你……你就在那裡等,我馬上就過去!」

  「好,我等你。無論多晚我都會在這裡等你,慢慢來沒關係,別急,」得到想要的答案,他唇角有了笑。她也想見他。

  「我很快就會到台北,你別走!」沈語禾急聲叮囑。

  「你不在台北?」雷法祈看向門外的房車,「那告訴我地址,我去找你。」

  「不!你只要在『鍾愛一生』就好,你不要離開那裡,不然你又會迷路,我又會找不到你了,我不要這樣……我不要再失去你了。」她聲音哽啊。

  「你……」她為什麼知道他會迷路?她是不是把他錯認成誰了?

  只是,忽略心底的一絲奇異感覺,他語調依然輕快——

  一好,我就在這裡等你。」

  還得等多久?。

  抽著煙,雷法祈站在她一向固定站立的位置,再一次低頭看向腕表上的時問。

  一雷先生,你就進來坐著等嘛,何必在外面吹風呢。」錢寶兒笑著一張臉;雖然不知道語禾為什麼會改變主意想趕來,但有她幫忙,雷法祈這筆生生意是接定了,錢寶兒是越想越開心。—不用了。」他看她一眼,繼續搜尋著四周。

  一三少——」她笑得一臉嬌媚:「你可別忘了剛才答應我的事喔。一「不會。」再看她一眼,他又繼續在人群中搜尋菩熟悉的身影;週末的東區讓閃爍的霓虹燈,點綴的萬分耀眼而熱鬧,「而站在婚紗櫥窗前的他,似乎也成了路過行人的注目焦點。

  只是他眼底,始終沒有他們的存在。

  「為什麼不告訴我,她住在哪裡?」

  「這……我也很想告訴你呀,但我就只有她的電話,真是不好意思;」

  錢寶兒暗瞟他一眼。現代人有電話可以聯絡就好了,幹嘛追要地址?給他地址寫信,會比她打電話還快找到人嗎?嗟!莫名其妙。

  雷法祈眉頭深鎖。如果有地址,他可以立刻過去找她,而不必在這擔心她會不會半途變掛不來了。

  丟下才抽了幾口的煙,他拾腳旋熄星星紅火,不自覺地他又看向表上時間。

  突然,一種莫名的感覺教雷法祈頓然一震。

  一在台北火車站下車,轉搭捷運到東區,沈語禾一直是快步奔跑若;因為她害怕只要錯失一秒,她就會再度失去他。

  終於,「鍾愛一生」就在前方,而他……乍見熟悉背影,它猛地止住前奔的步步子才停,因她奔跑而揚於後的長髮也乍然垂落。眨著—雙大眼,她看著就站在寶兒身邊的高大背影。

  這次會不會又認錯人了?會不會又只是一場夢?想起雨午來的尋尋覓覓,沈語禾不知道自己是否還能再承受一次絕望。

  這兩年來,她已經嘗過太多次痛徹心扉的絕望。

  而這一次會不會又只是上天開的一次玩笑?她好怕……她真的好怕這次又會像前次一樣,又是一次的絕望。

  望著雷法祈高大背影,沈語禾身側雙手匆地緊握成拳。

  她需要更多的力量,幫她度過這次的絕望。

  因為這個與言石有著相似背影的人,根本就不可能是言石!

  要回來,他早回來了,絕不可能等到今夜。

  記起不久前才認清的事實,記起自己好下容易才想淡忘他的決心,沈語禾知道她絕不能再任由絕望啃噬自己的心。

  電話裡的熟悉嗓音,是她的錯覺跟幻聽,不可能是他,絕下叮能是他!

  絕不可能!再一次的,沈語禾強烈而堅定的告訴自己。驀地,她紅唇一抿,拳一握,旋即轉身就走。

  她不想再承受那種絕望、那種痛苦。

  她一點也不想!

  才轉過身,雷法祈就看見了她,他心口微微揪緊。雖然才那一秒的時間,但他好像已經將她烙人腦海了。

  隨風輕揚的發遮掩住她美麗的臉孔,她幽深眼瞳漆黑而晶亮,鼻樑高而挺,紅唇似沾了水般的柔潤誘人。

  一身淡藍裝扮的她,站在黑夜裡就像是一個發光體,吸引眾人的視線。

  看著她似因奔跑而微沁薄汗的鼻尖,他唇角輕揚。

  他想拿出身上白帕,為她拭去絲絲汗意。但——她卻頭世下回地快步走!?她想離開!?

  「語禾!別走!」他驚喊出聲。

  沈語禾身子一僵,步子乍停。

  是錯覺,一定是錯覺,不可能是他!緊閉雙眼,緊握雙拳,沈語禾一再的在心底提醒自己。

  「陽禾?」一看到她,錢寶兒快步走到她面前。

  「怎麼來了又要走呢?來來來,我幫你介紹,他就是上次那位雷先生的三哥雷法祈,也是雷法航空的執行長,他——」

  聽著錢寶兒的熱心介縉,語禾的心再度沉人廠谷底。

  又是一次的絕望。做了深呼吸,她張開雙眸。

  「我……我先回去了。」她早該習慣這樣的絕望的。

  「為什——喂!」才開口想問,錢寶兒就發現自己被雷法祈推開了。

  搞什麼飛機!?「三少!你怎這麼奇怪呀?不是搶我電話,就是不讓我說話,你……」她要抗議,她一定要抗議!「呃?嗯……」錢寶兒發現自己被封口子。

  「閉嘴!」嫌她太吵的徐王安搗住她嘴巴,就將她拖往一旁,惡聲恐嚇:「你要是再吵下去,壞了三少的好事,你就等著被抄店!」

  看他一臉凶樣,膽小怕惡人的錢寶兒猛點頭,又搖頭,就定不敢再開口說話。

  「為什麼?都來了,為什麼不給我一次機會?」看著她僵挺的背影,雷法祈神情黯然。

  錯覺!幻聽!緊抿唇,沈語禾再次選擇離去。

  她已經絕望太多次,這次,她絕不會再讓一時的錯覺和幻聽傷劍自己!

  她不會!

  「語禾!」見她再一次又想舉步離開,雷法祈急伸出手扯注她,一施勁就將她扯人自己懷裡。

  溫暖的胸膛,熟悉的感覺,軟及時站穩步子的沈語禾急仰起容顏;那教一旁商家明亮燈光映亮的俊美臉龐,教她紅唇微張。

  「不可能……這怎麼可能……」她神情怔愣而不信。

  那濃密劍眉下的陰鬱黑眼,那高而挺直的鼻樑,那薄而緊抿的唇,他……

  是他!真的定言石!頓地,她灼燙淚水如大雨般直落而下;「語禾?」為什麼流淚?她為什麼要看著他流淚?他不懂,但,他會心疼。

  拿出白色巾帕,他想為她拭去淚水,但那直落墜下的淚滴卻—再濕了他的手。

  見她淚流不止,他的眼眶也紅了。

  「別這樣,別哭……」

  再也承受不住心底的激動,再也無法偽裝堅強,沈語禾雙手緊緊環抱住他,痛哭失聲。

  「你……你回來了,你終於回來了!」

  似想發洩多年來等待的絕望與悲慟,她一再地對他失聲哭喊;「我找了你好久好久,我真的找了你好久好久,你到底知下知道!?」

  「別哭了……你別哭了,好不好?」輕拍著她的背,他想安慰她難過的心。

  看著她讓淚水染濕的臉頰,還有哭紅了的眼、哭紅了的鼻,法祈覺得自己的心也要讓她給哭碎了。

  雖然才幾句話,但,他已經知道她錯認他。也知道她等了兩年的那個男人,和他有著某程度的相似。

  更知道那個和他有著某程度相似的男人,讓她在這裡空等了兩年時間……

  自見到他的那一刻,她的哭泣就從未停歇過。

  她的淚好似二月冰冷的雨,一再滑落她的眼,浸濕她的瞼,也沾上他停駐於她頰上的溫暖手掌。

  抽取一旁的面紙,他為她再拭去不斷滑落的淚水。

  「快睡,別再哭了……」他帶她回到他位居名宮大廈的家,希望她能就此都在他看得到的地方。

  讓出自己的房間,雷法祈為床上的她蓋好被子後,就想走出房間,但——

  「別走!」語禾急出手扯住他的衣角。

  「你……」看著她驚惶而幽怨的眼眸,他知道她在害怕:害怕著她好不容易才等到的「他」,又再次離開。

  但他該離開的,他不是她的那個「他」,只是……看著她噙淚眼瞳,法祈知道自己無法丟下她——即使現在的他只是個替身。

  他希望有一天,她真正能忘去那個「他」,進而接受他。

  緩緩地,雷法斯彎下身子,輕吻著她的唇。他想知道現在的她能接受他多少,也希望她能因此而分辨出他與「他」的不同。

  但是,兩年的絕望等候與今日重逢的激動,教沈語禾再世無心多加思考。她緊緊攀住他的頸,將他拉向自己,也獻上自己唇。

  她的迎合教雷法祈一愣。但她柔軟的身子,與口中採取到的甜蜜,教他的身體有了明顯的生理反應。

  (你……你會後侮……」他想提醒她。

  「不!再失去你,我才會後悔、才會痛苦。」凝淚望進他的眼,她漆黑眼瞳大而清澄。

  「愛我!讓我知道你心裡一直有著我的存在,讓我感受爾的真實,讓我知道這不是夢,你是真的回來了!」

  「語禾,我不是——」他想告訴她,他不是她的「他」。

  然,看著她淒楚而嬌柔的臉龐,他到口的話卻止住了。

  他不是她以前的那個「他」,但是他可以是她從今以後的他,會的,他會是她從今以後的唯一,他也會盡一切辦法讓她忘卻過去的「他」。

  他不要有人和他分享她的感情。

  雷法祈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讓她的淚水弄得失了魂,也失去了理智:但,那來自心底對她的莫名感覺,就是讓他作了這樣衝動的決定。

  畢竟今夜的她,還有他,都不適合再單獨相處。

  她等了一個男人兩年多時間,而他也看了她兩年時問;除了交談與言語,她的回首凝眸,她漆黑大眼對「他」的熱切期待,似都已在他心底烙下印痕。

  「不是什麼?」她眨去眼中淚。

  「明天再告訴你,現在……」他低下頭吻上她淚濕的頰,吮吻著她的辱。(我要你。

  他想讓一切成為既定的事實,也想讓她與他有更進一步的關係存在,更想就這樣將她留在自己的世界裡。對她,他有著太多的熟悉、在意與心疼。

  褪去她身上的衣物,法祈也脫去自己身上的,以溫熱的裸身覆上她。

  他凝看身下倏染徘紅的羞怯臉頰。

  「別再為以前的事哭泣,看你哭……我的心會疼……」他啜吻她的唇。

  清清淚水,在她眼底微微閃動。張開雙手,她緊緊擁著身上的他,「不會了,再也不會了,找回你,我不會再哭了。」

  仰起臉龐,語禾噙淚主動吻上他的唇。

  這熟悉的唇、這熟悉的懷抱,是她失而復得的心哪。

  「真的不會了……」哽著聲,緊閉著眼,語禾激動的緊貼著他。

  「嗯。」她的親近,教他眼底有了笑意。

  他相信只要時問一久,語禾就會為他而忘記「他」的。

  啃咬她細嫩耳垂,他吻著她白皙頸項,不意卻碰上一絲冰冷,也聽見那來自她口中的呼喚——

  「言石……」

  褪去了眼底的笑,雷法祈緩抬起頭看著她酡紅臉頰,也看吾她頸上一條以白金環成為墜的項鏈。他拿起它——

  言石。環戒清晰的刻字,教他黑眼驀然一沉。原來那個「他」就叫言石。

  「不准再戴它!」他施力一扯,就將項鏈扯離她的肌膚,卻也將她白皙頸子拉劃出一道紅痕。鏘地一聲,環墜打上落地窗,掉落在地。

  「言石……」語禾愣住。

  「我不是言石!」他衝動的吼出聲。

  「言石,你!?」她驚愣大眼。

  入耳的驚慌語調,喚醒雷法祈差點就失控的情緒。緊擁著身下的她,他將自己埋首在她柔細黑髮裡,也緩緩平息心裡的護火與憤意。

  「別對我喊那個名字,別這樣對我。」

  「言石?」她不懂他話裡的意思。

  為什麼言石不讓她喊他的名字?為什麼言石要說自己不是言石?她不懂。

  法祈知道自己說太多了。在還沒完全得到她之前,他不該再說下去。

  他一再深深吸聞著屬於她的味道,也難以控制地說出心底話:「這兩年來,你無法瞭解我對你有多麼強烈的期盼與渴望,你不知道我有多想………」

  「不,我瞭解,我也知道。」因為他這兩年的心情,同樣也是她心情的寫照,「是嗎?」他搖了頭。他清楚語禾現在眼底看到的人不是他,而是那個拋棄她兩年的言石。

  但,無所謂了,他要她再也沒有退路走。

  他要她從今以後:心裡就只有他的存在。吮咬她的唇,吸吻她的舌,雷法祈不再開口說話,一再俯身埋首在她身上,想烙下自己專屬的印記;一直以為自己對女人向來就只有生理需要,但今夜他卻強烈感覺到自己對她的渴望與需求。一種極為專制與霸道:心理與生理的絕對渴望。

  她像是他在狂熱沙漠裡發現的綠洲。

  他的啃咬與吮吻,似一道電流在語禾體內激燃起陣陣愛慾火焰。

  「嗯!」緊閉雙眸,她紅唇微啟。———

  語禾感覺無助,想遠離這突如其來的陌生快感,但一再襲心而來的悸動卻教她無法撤離,而只能一再緊攀著他,要他平撫她心底莫名的激動。

  那抵靠著她私處的灼燙硬物,教她臉頰泛染紅暈。

  然,她的一切反應都讓法祈知道,她與他有著同樣的激情需要。

  「我要進去!」話聲才落,他灼熱硬物已衝進她過緊的深谷中。

  「痛!」黑瞳倏張,她咬唇喊痛。

  衝入瞬間的阻礙,與她逸出唇的痛喊,讓雷法祈張大愕然黑眸;「你!?」他難以置信看著身下喊痛的女人。

  她是那樣的期待言石出現,而看著他時,她眼底又有著教他無法漠視的深濃感情,他以為……他以為她早和言石有過親密關係。

  「怎會這樣?」雷法祈因意外而低喃自語。

  褪去了痛意,他那與她緊貼的激昂男性,教語禾分了心,受到陌生情慾的挑弄,她難以自持地朝他擺動身子。

  「嗯——」她呼吸急促,紅唇輕啟,逸出一聲又一聲的嬌媚呻吟。

  一再傳入耳的嬌吟聲,教雷法祈難以思考,也無法控制住自己。

  加注了對她的憐惜與熱情的愛慾情潮,教雷法祈一再嘗到極致的情慾快感。含吻著她紅潤的唇,他幽深眼底清晰映有她嬌艷紅顏。

  這輩子,她是別想離開他了。

  拭去額際沁出的薄汗,他凝望身下黑髮散亂,瞳眸緊閉的嬌艷紅顏。

  只要時間一久,她就會忘了言石,進而愛上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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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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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窗外泛染淡柔晨曦的天空,藍的好淡、好淡,就好似讓大雨滌淨了般。

  坐靠床頭櫃,光裸著上半身,雷法祈凝望緊偎著他趴身沉睡的語禾。

  他一夜無眠,就這樣靜看著她甜美睡顏。

  抬起手,他微側過身,取來一旁櫃上的煙盒與打火機。

  拿出一根煙,他輕點燃起。然而,他的輕微動作,像就要驚醒她了。

  「嗯……」微動了身子,沉睡中的沈語禾不自覺偎向溫暖之處。

  雷法祈蹙擰眉,暫停放回煙盒與打火機的動作,直到她再次沉人夢鄉。

  淡淡地,一抹笑揚上他的唇。雙眸闔閉的她,有著孩童般純淨的睡顏。

  輕順她光滑白皙的背脊,雷法祈轉過頭吸一口煙,輕吐出白色煙霧,望向窗外淡藍的天。

  一直以為性只是生理的需要,再怎樣的高潮他也嘗過,但昨夜的她卻推翻了他以往所有的感覺。

  她讓他感覺到自己以往與女人間的關係,純粹是一種精力發洩,而不是滿足自身的需要與渴望。

  這兩年多來他隨時可喊停的生理需要,不是因為他對女人身體的麻木,而足感覺不對。因為他早在不知不覺中,就莫名的將對女體的渴望,轉嫁到當時一星期僅見一次面的她身上。

  只是,為什麼會這樣』。雷法祈蹙著眉。

  為什麼僅是看著她,他就這樣讓自己迷失了?是因為那站在櫥窗前的她,眼底有著對戀人的熱切期待?還是她唇角始終淡抿的輕愁?

  只是如今不管是什麼原因,從今以後,他是不會讓她離開他的生活了。

  但他該如何才能明正言順留下她?吸著煙,雷法祈輕吐出一口白霧,望著漸轉模糊又緩轉清晰的清新晨光。

  現在無論是誰,即使曾經是她的那個「他」,也絕不能自他身邊帶走她。

  不管她以前是有多麼的愛「他」,他也一定要想盡辦法抹去她腦中對「他]的所有記憶。

  因為,她的心就只能屬於他一人!

  驀地,一抹愕然之情疾速進駐他的眼。雷法祈讓急竄上心頭的強烈佔有慾嚇到了』o這太奇怪,也太不合情理!

  轉身捺熄煙蒂,雷法祈狼狽地抬手抹過一臉的慌措之情。

  怎會這樣?為什麼他對語禾的感覺會這樣強烈?又為什麼,他對她會有這樣獨佔的心態?

  雷法祈無法再思考那教他煩躁的問題,因為偎著他沉睡的沈語禾已然清醒。

  才張開惺忪睡眸,沈語禾就因自己一身赤裸的趴睡姿態而愣住,再發現自己是緊靠著男人的身子,她驚得連忙向後退去。

  「小心。」法祈及時伸手攔住她差點摔下床的身子。

  語禾愕然仰顏望他。

  「你——」映人眼簾的俊顏似還沒傳達進她剛睡醒的腦子,而教她張眼怔望。

  已經認出他不是「他」了?雷法祈不語,靜等著她的下一個反應。

  突然,沈語禾出乎他意料的撲進他懷裡,激動的心情,教她全身微微顫抖。

  發亮的眼瞳,菜笑的容顏,皆是因他而有。見沈語禾醒來依然親密而自然的撲進他懷裡,雷法祈心底有著極大的驚喜與快樂。

  只是,他才揚上唇角的笑,卻在下秒鐘僵住了——

  「言石!你真的回來了,你真的回來了!」她記起昨夜的相見。

  她笑亮了雙眸,但卻笑沉了他的心。伸出手,他推開她,起身下床。

  「言石,你怎麼了?為什麼……」

  「把衣服穿上。」他面無表情。「言石,你……」

  「住口!」那來自心底的妒火,教他惡聲以對。「言石?」他不笑的冷俊顏容,教語禾心底隱約感覺不安。

  憤眼瞪她,雷法祈怒的以腳踢開昨夜丟落一地的衣服,帶若滿身怒火轉進一旁浴室。不明所以的沈語禾,愣望著他離去的方向。

  「進來!」

  許久之後,一聲命令自裡邊傳來。

  「這……我……」頓時,她手足無措。

  「我叫你進來!」

  「是。」想起昨夜的一切,沈語禾紅著臉,勉強以被單圈圍住自己的赤裸。

  她是不該如此出現在男人面前,但他是言石,不是別的男人;他早在兩年多前就已經向她求過婚,而她也答應了,若不是他突然失蹤,現在的他們早巳是夫妻。她相信再過不久,言石就會跟她談婚禮的事;強掩心底的羞怯,沈語禾紅著臉走進浴室。

  只是她前腳才踏進浴室,雷法祈已出手將圍在她身上的被單扯下,丟向一旁衣架,並把她帶入已放滿適溫熱水的寬大浴池。

  「咳!」高度略深的浴池,讓她頓失去重心而嗆到水。

  似要懲罰她的錯認,雷法祈冷眼張口含吻住她的唇,要她再多承受幾秒鐘難以呼吸的痛苦。他激狂吮吻,似想吸取她體內所有空氣。

  「嗯!不……不要!」沈語禾漲紅臉龐,難過的出手想推開他。

  但主導權在他身上。他強而有勁的雙臂,似鐵鏈般緊緊的束縛著她。

  沈語禾痛苦的掙扎著,卻也一再地讓他壓入池水中。

  「為……為什麼!?」在他換氣的當口,她抹去一臉的水意,驚聲喊問。

  「現在清醒了?完全清醒了?」

  「我——咳!咳!」一再失去重心的她,掙扎著想穩住自己飄浮的身子。

  雷法祈伸手一撈,就將她壓靠池邊,「現在清醒了?」他冷聲再問。

  「咳!咳!醒……醒了……咳!」她痛苦的嗆著。

  「很好,現在看著我。」黑眼眸緊盯著她嗆出淚的黑瞳。

  「嗯?」雖不解他的用意,但語禾依然順從他的話意看著他。

  「那看清楚我是誰了?也知道昨夜是和誰上床了?」

  「我……我當然知道你是誰。」她神情羞紅,想避開他的眼,「看著我!」

  「言石,我——啊!」被強行頂人的不適感,教沈語禾緊擰眉。

  她猛吸一口氣,想平息下那霎時的不適。

  「你……」才適應體內激躁難安硬物的存在,她喘了口氣。「言石,你……」

  「我不是言石!」

  不是言石?灌入耳的話,教沈語禾驚愣而不解。

  「可惡!」憤咬牙,雷法祈用勁再頂。

  「嗯!」她緊咬唇。

  她想問他為什麼要說自己不是言石,但是那一再朝她頂入的堅硬,卻教她無法集中思緒,也說不出話。

  「言石,你……」

  再次入耳的名字,教雷法祈再也無法抑下心底憤火護意,而激烈的朝她抽動胯間碩大的男性。他厭惡自己在她錯認人的情況下,還這樣的想要她!

  「看清楚!」他狠著聲,有著威嚇之意:「我要你看清楚找是誰!」

  然而,她出口的依然是——「言石……」

  身裹被單靜坐床沿,沈語禾微仰容顏張大黑瞳,愣眼望著已換上一身潔淨休閒服的言石,但……他說他不是言石,他說他是雷法祈,也是雷法航空執行長,是雷家老二,人稱三少的雷法祈。

  這,怎有可能?眨著眼,她搖著頭。

  他明明就是她的言石,為什麼他不承認?他的眼,他的鼻,他的唇明明都是她記憶中的樣子,為什麼他要否認?

  現在的他就只是頭髮比以往修短了些而已,其它的,根本部沒變。

  若真要挑出不一樣的地方,也就是他以往略顯陰鬱的眼眸,此時已讓絕對的自信與堅定所取代。

  「我……我想……一定是我們太久沒見面了,所以你才……」

  她想為他找借口,更想為他的否認找理由,但是借口理由再怎麼找都不對呀!

  他言語如此肯定,態度如此從容,而且他自稱的雷法祈不足一般人,而是雷家三少,是出身富豪之家,銜著金湯匙出生的權貴之子。

  「你!」好不容易才平息下的怒焰,似又要讓她出口的話重斬點燃,他不懂她為什麼執意要將他錯認成言石。他連身份證部已經拿給她看了!

  「你可以去問問那個錢寶兒!」他怒握雙拳。

  「寶兒?」她怔看著他的眼。

  怎麼來了又要走呢?來來來,我幫你介紹,他就是上次那位雷先生的三哥雷法祈,也是雷法航空的執行長,他……沈語禾清晰憶起寶兒昨晚的話。

  兩年來,寶兒一直很照顧她,她相信寶兒不會騙她的。但……

  「錢寶兒可以證明我的身份,若這樣你還不信,我還可以帶你到雷園,還是雷法航空去證明一切。」雷法祈從大廳拿來一張報紙。

  「還有,你看看那上面的照片。」

  那是他前天出席一場企業婚禮,主人與他握手寒暄的照片,但這照片實在不該出現在新聞媒體上。因近幾年來,他早已為隱私權問題而拒絕在媒體上曝光。

  報紙?沈語禾愣望著他遞過來的報紙。

  看著他與人交握的照片,看著照片旁的文字敘述,拿在她手中的薄薄紙張似有了千斤重。

  驟然垂下肩,她鬆了手,任油墨薄紙飄蕩落地。漆黑眼瞳瞬間失去了神采。

  她再也無法否認他所說的一切。因為他真的不是言石,他只是比雷法言更為肖似她的言石而已。

  仰起容顏,她靜看著挺身站立眼前的雷法祈。她早該知道他不是言石的,但她卻選擇讓狂喜的心蒙蔽事實。

  言石溫文而內斂,而眼前的他卻強勢的讓她無法忽視,甚至剛才他還因她的錯認而以激狂的性愛對她表達內心憤怒。

  雖然他仍有控制自己的力道而沒傷到她的身體,但,他傷到她的心了……

  因為她以為那是言石對她的愛,她以為那是言石因為想念她,進而對她表達強烈愛意的方式,但……

  他不是言石,她讓一個不是言石的男人,佔有了自己的身子。失了神采的幽暗眼瞳,顯得空洞而茫然。

  「你……你還好嗎?」她的異樣神情,教雷法祈緊蹙眉。

  斂下眼底一絲水光,沈語禾再一次無力垂下雙肩,愴然失笑。

  還好嗎?現在的她怎有可能好?

  失去了愛人,失去了往日的甜蜜,失去了一切希望,她怎有可能還會好?

  但,她又能不好到哪?她的快樂早在兩年前言石消失的那天,就跟著消失了。

  以為就算她不到台北等他,總有一天言石還是會自動回來;而昨夜她才失而復得的快樂,才實現的美夢,現在就讓他一手給搗得粉碎。

  她的快樂、她的美夢,在他不再是言石之後就……碎了。

  只是,為什麼她對他的感覺依然如此強烈?他真的不是言石嗎?急望著他,她希望言石只是開她玩笑。

  但,看著眼前男人黑沉無笑的眼眸,她知道那絕不是一時的玩笑。

  他真的不是言石。驀地,沈語禾深吸一口氣,微搖了頭。

  既然不是,那這裡就不是她該在的地方。沈語禾地站起身,拾起一旁屬於自己的衣物套上。

  在手握門把想拉開房門時,她記起自己原戴在頸上的環戒項鏈。

  才上前想阻止她離去的雷法祈,讓她突然的轉身撞到。

  「對不起。」她快步走向落地窗,一眼就看到閃爍著光芒的環戒。

  揀起它,沈語禾又快步走向房門。

  「不准再戴它!」見她揀起項鏈,雷法祈氣得強行搶走,憤而丟出。

  「你‥」看著被拋出的環戒項鏈,她覺得自己的心似也被拋棄了。

  「我會買一條更漂亮的——」他話沒說完,她的眼就濕了。

  「那……那已經是我僅剩下的紀念,你竟然……」強搗住鼻口,她睜大淚眼,不讓淚水再落下。

  昨夜的她就已經哭夠了,現在她再也不該為一個一去不回的男人流淚,再也不該為一個花了近一年時間玩弄她感情的騙子哭泣!

  一去不回?言石當然是一去不回,要不,他早就回來了。

  玩弄她感情的騙子?言石當然是玩弄她感情的騙子,而且還是花了好長一段時間在玩弄她。慶幸那一年她什麼也沒丟,丟的就只是……就只是她的心而已。

  就不知道他花這樣長的時問玩弄她的感情,對他有什麼好處』。她也不過足個普通而平凡的女孩子,這樣玩她,會讓他比較得意、有成就感嗎?

  一再地,沈語禾將負心與言石劃上等號,因為只有這樣,她才能不再去想他。

  再看一眼讓雷法祈丟棄在地的環戒項鏈,沈語禾身一轉,即再次朝房門走去;丟了就丟了,她,再也不需要了,她早該重回自己原有的單純生活。

  「去哪裡?」雷法祈攔在她前面。他不想讓她就這樣離去。

  「回家。」

  「我送你。」他拉開房門。

  「謝謝,但不必了。」

  才出房門,語禾就看見徐至安坐在前方小廳。她臉色一僵+頭也不回地,她快步通過走道轉進大廳。

  「三少。」至安走上前。

  「嗯。」推開他,雷法祈快步追她。

  一拉開大門,語禾就朝記憶中的電梯口走去。

  「語禾!」

  她一切舉動都讓雷法祈明白自己輸給了言石。

  「為什麼!?」他憤聲吼著。

  沈語禾腳步頓停。為什麼?她不懂他問的是什麼。眨了眼,她再度前行。

  「他都已經不要你了,為什麼你還要在乎他!?」他怒火中燒,失言了,她身子猛地僵住。

  他嘲笑她。痛了兩年的心,她都還來不及舔舐傷口,他一個外人就狽狠地在她傷門上灑鹽了。沈語禾雙拳緊握,雙肩輕顫。

  「那……那又怎樣?你不是搶著要嗎?」背對著他,她言語譏諷。

  「你——」

  「你現在的表現不就是代表著對我很感興趣嗎?你不是很想再上我嗎?那他不要我又怎樣?我根本一點也不吃虧!」強忍心口上的殘痛,沈語禾轉過身;她臉色蒼白,紅唇微顫。

  「因為他的不要,讓我這麼巧的遇上你,還有幸爬上你雷三少的床。說真的,我該感激他的,感激他的負心、感激他的君子、感激他玩弄我的感情,要下,我現在怎有機會遇上雷三少你呢?」微顫而執意揚起紅唇,笑得有些刺眼。

  「對不起,我……」不想再看她的強顏歡笑,他想道歉。

  一對不起?真是不敢當,三少肯再跟我說話,便是我的福氣,哪管得了你出口的話是讚美、嘲笑,還是會傷到我的心?一樣都是話嘛,你身份尊貴、出身高尚,哪要顧慮我這種人的心情感受,管我的心痛不痛。」她譏言諷笑。

  一三少,現在你要不要再多說點,還是再多罵點?這樣我回家後,也才會有更多的話題新聞,可以對我那些鄰居現寶。」

  望著她遭淚水劃亮的眼眸,雷法祈強烈感受到一股來自心底的莫名痛意,之前的她是那樣開心的以為找到兩年末見的戀人,但才過了一夜,她卻教他一句衝動言語傷得反唇相稽。

  但,他是無心的,他只是不想讓她就這樣離開他。

  凝望著她,雷法祈一步步朝她邁進。立在她跟前,他張開雙臂擁進她強作鎮靜的身子。她在抖。

  「你……」仰顏,她怔眼看著他滿足歉意的黑眸。

  「對不起,真的對不起。」輕拍著她的背,他輕聲說著。

  他的懷抱是這樣的熟悉,他的溫柔是這樣的相似,但……他卻不是「他」。

  再一次印人心底的事實,數她清清淚水潰堤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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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8-24 23:29:17
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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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近來,他的工作效率總是出奇的好。

  審閱簽完公文,開完業務會議、聽完高層主管簡報,雷法祈發現自己的時間又多出了許多。

  頓地,他有些坐立難安,一再站起又坐下。

  「陳秘書,還有沒有公文要批的?快送進來。」他按下內線催促。

  「呃……這……」內線傳來秘書的支吾聲。

  突然;:「你這老闆也真是奇怪,居然跟下屬要工作做?如果覺得太閒了,不會去找人約會嗎?還留在這裡做什麼?」內線傳來雷法伶的戲語。

  一要你管!」啪地一聲,雷法祈氣得切斷內線。

  怒站起身,他轉看窗外一切,俯瞰地面上來來去去的行人車輛。

  才三點而已,現在打電話給她會不會太……心中念頭才起,雷法祈已拿出身上手機,迅速按下一組手機號碼。

  「我想見你。」手機才接通,他的話已傳進對方耳裡。

  「……」

  「現在,好嗎?」

  「……」

  「陽禾?」

  「我還要上班。」

  「那,我去找你。」

  今天不是假日,你也要上班。」她笑出了聲。

  聽到她的輕笑聲,他的唇角不禁也揚起了。

  「沒關係,這裡就我最大,沒人敢攔我下班。」他不想給她拒絕的機會。

  「可是……」

  「不要拒絕我,我真的想見你。」

  聽到雷法祈一再坦言想見她,她心底有一種感動。

  「星期六好嗎?」

  「那還有三天時間……」他有些失望。

  「別這樣。」

  「星期六就星期六,但我要整天時問。」他忍住氣討價還價。

  「可是……」

  「就這樣說定了,我星期六早上一定要看到你,晚上我再打電話給你、」話一說完,雷法祈立即切斷通訊。

  想拒絕她?哼,那她說話也得比他快才行,吃定她的溫馴與柔順,雷法祈一臉得意的收起手機。

  她無法狠心拒絕他的邀約。望著已切斷通話的手機,沈語禾歎了口氣。

  雖然她可以很清楚的告訴自己,雷法祈不是言石,但相似的臉孔,卻總教她懷疑自己是不是把他當成言石,所以才會接受他一次又一次的邀約。

  她想肯定的告訴自己不是,但她無法否認,他那與言石相似的瞼孔,的確是她答應每次邀約的主囚。

  只是想起每一次相處,與他之間的談話,她卻又明顯察覺出他與言石的不同。

  因為言石總是少談自己的事,但卻喜歡聽她說自己的事。而法祈卻對她過去的事沒興趣,也不想聽她提起任何有關言石的事情,他就只是一再的對她說著有關他、還有雷家大大小小的事。就連他兩個嫂子一塊帶小孩環島旅行的事,他也告訴她。

  她感覺法祈就好像是想把他的一切生活,強行灌注她心底;想讓她融入他的生活之中,想讓她完完全全的認識他這個人一樣。

  而這麼一段時間下來,她對他的認識與瞭解,也真的已經遠超過言石。

  法祈就像是上天還給她的另一個言石、送她的另一件禮物,因為法祈與言石不僅容貌相似到了極點,就連以往言石從沒告訴過她的事,法祈全都毫無保留的告訴她了。

  只是這樣的感覺,教她有些茫然。因為她已經分不清楚,如今時常迴盪在她腦海的男人影像,是言石?還是雷法祈?

  但不管是誰,她知道自己如今能面對言石離雲的事實,能有這樣的心情轉變,法祈絕對是原因之一。

  因為他總是佔據了她所有空閒時間,也慢慢進駐她的生活……

  吃定她的心軟,雷法祈佔盡一切便宜。

  約到星期六,他連星期天也不放過。就算這禮拜已經讓他佔到了兩天時問,他依然強勢的預定她下個禮拜的星期六。

  「語禾,你最近是在忙什麼,怎麼常去台北?」看著又要出門的女兒,沈父終於忍不住開口問。原以為她又到台北找言石,但她眼底時常閃現的溫柔笑意,卻否決他的猜測。

  「爸,我……」她紅著臉。

  驀地,她明顯的臉紅反應教沈父頓然明瞭。

  「沒事沒事,你去吧。」他笑著直揮手,要她趕快出門。

  「我晚上就回來。」

  「嗯,有機會就把他帶回來給我看看。」在她臨出門前,沈父出聲交代。

  「爸,我們……我和他只是朋友而已,沒什麼的。」她愣了一下。

  「是嗎?」沈父根本不信。而且就算兩人真的只是朋友而已,能讓語禾再像以前那樣快樂,他說什麼還是得謝謝一下人家。

  一爸——」原有的輕快心情,似顯得有些沉重。

  「如果他不願意那就算了。」沈父這。

  「爸,他不是不願意,只是……」她不知該如何對父親解釋:「不是就好,你快去吧。」沈父笑道。

  「嗯,那我走了。」沈語禾暫鬆了一口氣。

  其實法祈一直想到家裡來拜訪,是她不希望他來。

  因為她擔心他出現,會引來鄰居的好奇,而到時萬一有人提起以前的事,那他又要生氣了。雖然他嘴裡從不說,但她十分清楚法祈不希望有人錯認他。

  搭上火車,她來到台北。

  才走出火車站,沈語禾就看見等在前方暫停車道上,背靠車身抽煙的他。

  他是眾人目光的聚焦點。

  一身合宜的名家休閒服,將他襯得更為高大挺拔,俊美的臉龐也為他引來眾多女性視線,但他始終不曾注意旁人對他的注目,而專注於腕表上的時問。

  「法祈。」不覺地,沈語禾高抬手,朝他綻放笑顏。

  聽到聲音,雷法祈一抬頭,就找到亮眼的目標。

  隨著微風的吹起,她及肩髮絲輕揚,就連她身上無袖白色洋裝裙擺,也輕蕩出陣陣白浪。看著這樣美麗的她,溫柔笑意輕揚上他的唇角。

  即使不說話就只是這樣靜看著她,他都可以感覺到自己不斷向上飛揚的心情。

  只是他不懂,為什麼這樣柔順甜美,教人憐惜的她,會有人捨得放棄?

  若是他,他一輩子也不放手。邁開步伐,雷法祈眉眼噙笑大步朝她邁去。

  在度過愉快的一天之後,雷法祈因語禾的堅持,不得不像往常一般只送她到台北火車站。

  但車子才轉進暫停車道,法祈就因聽她提起早上與沈父的談話而改變主意。

  「現在就去。』他笑著。若不是語禾一再推卻,他早想到沈家拜訪了。

  「現在?」語禾愣住。

  一聲命令,雷法祈讓徐王安將車轉駛向基隆。

  「不用這麼急的,我看還是改天吧,現在已經不早了……」

  「沒關係。」

  「不一定要今天。」沈語禾急道。

  她只是隨口談起出門前父親對她說的話,他怎就認真了?

  今天是你爸爸想見我,不讓他看看,他還以為我是壞人,上不了檯面。」

  「可是……」

  「可是什麼?」

  「可是我……我沒有告訴過他,你和言……」她緊絞膝上十指。

  「長得很像?」他擰了眉。許久末再聽聞的名字,依然讓他心口不快。

  低下頭,她不再說話。

  「沒關係,現在你就可以先打手機告訴你爸爸,我不是那個人,免得他硬要說我是。」他臉龐緊繃。

  一遞給她手機,雷法祈忍住氣,咬牙地對她強調——

  「你一定要很清楚、很明確、很肯定的告訴他,我絕不是那個人!」

  只是,他真的不是嗎?雖然語禾已經事先電話告知,但雷法祈才踏進沈家大門,就教沈父頓然怔住。

  一回神,沈父拍桌怒身站起。

  「你明明就是!」他怒顏道。女兒會看錯人,難道連他也會看錯?

  「我不是!」再次被錯認,雷法祈心情明顯受到影響。

  「爸,他不是言石,他是雷法祈。」

  「是嗎?你確定他沒有欺騙你?」

  「爸,是真的,他有身份證,法祈真的下是言石。」

  「這……」語禾的舉證,讓沈父梢緩心中怒火。

  只是就算怒火息了,他對雷法祈那張俊臉依然沒有好印象。因為他已經把語禾這兩年多來所受的罪,全都計算到雷法祈身上。

  「身份證呢?拿來我看看!」沈父不客氣的朝他伸出手。

  「是。」雷法祈遞出自己的身份證。

  「還真的是姓雷。」還給他身份證,沈父臉上一樣沒笑容。

  雷法祈緊擰眉。

  「哼!誰知道他當時是不是怕被人發現,所以才故意改名換姓的?。」沈父是越想越不對。當年他怎就沒想到要看言石的身份證呢!

  「爸,別這樣。」語禾無力道。沈父的猜測,在她聽來就像是故意在找雷法祈的麻煩一樣。

  「語禾,像他這種有錢人、敗家子、二世祖,做事最沒責任心了,不事生產就只會吃光祖產,你要是讓他纏上,二定倒霉一輩子!」沈父警告說道。

  「你!」雷法祈已然動怒。

  「怎樣!?我有說錯嗎?』沈父怒眼瞪他。

  「爸,你別這樣說法祈。」夾在兩人中間,沈語禾急得不知如何是奸。「法祈,真的對不起,我爸他平時不會這樣的,他只是……只是……」

  只是全拜那個言石所賜,讓他成了他的出氣筒。雷法祈深吸一口,平穩心情。

  「我知道,只要你別把他氣頭上的話當真,我就沒事。」他出聲安撫她,但卻也趁她沒注意時,狠瞪沈父一眼。

  「她是我女兒,不聽我的,難道還聽你的呀!」他的話在沈父聽來極具挑釁。

  「爸,法祈不是這個意思,他只是……—

  「陽禾,我到外面等你。」知道再說下去也無法改變沈父對他的印象,降低對他的排斥,雷法祈選擇走出沈家大門,想給兩人一點緩衝時問。

  再怎麼說,他都是語禾的父親,自己要是真與他對上了,只怕也討不到好處。

  這時,才轉身踏出沈家大門,雷法祈就讓一群聞風而來的街坊鄰居團團圍住。

  「真像哪,好像一個模子印出來的一樣。」王媽媽一臉驚訝,直繞苦他打轉。

  「你真的不是言石嗎?」何大嬸忍不住開口問。

  因為他們左看右看、前看後看,再怎麼看他就是記憶中的言石。

  「雷先生,你確定你真的不是言石嗎?」鄰家大嬸纏著他問。

  懶得再開口為自己辯解,雷法祈直接拿出身份證讓一群人傳閱。

  「哎喲!還真的是姓雷耶。」十幾名家庭主婦趕忙圍起一個圈討論。

  「那應該就不是了……吧。」還是有人不是很肯定的盯著他直瞧,「我看也是。」何大嬸瞄著那輛佔滿庭院的黑頭車。

  「你看看人家坐的是那輛又大又黑又亮的豪華轎車,啊那個言石有摩托車騎就要偷笑了啦。」

  「對嘛對嘛,而且人家還有專任的司機耶,派頭有夠大。」王媽媽也猛點頭。

  「嘿咩!我剛才還偷偷去採了那個司機的口風,聽說人家是住在台北那個什麼很有名的大樓裡面,一層樓就快要有兩百坪耶!」有人道:「真的嗎?」林媽媽一聽,眼紅了,說起話來也酸溜溜的:「那他實在有夠浪費的啦,一個人住那大問房子做什麼?養蚊子喔?」

  「林媽媽,你嘛好笑,人家雷先生是什麼身份、什麼地位?人家他是——」王媽媽誇張的比劃出一個大圓,「大名頂頂的雷集團三少東耶!雷集團耶!」

  雖然她不知道那個雷集團是在賣什麼東西,但是能坐那麼大的一輛車,能住那麼好的一間房子,用膝蓋想也知道雷集團八成是一問鑲金嵌銀的人公司啦,「就是說嘛,人家雷先生有身份有地位,你總不能要人家跟你一樣住二十坪不到的小房子吧。」

  聽著一群媽媽話題全繞著他轉,雷法祈感覺十分不習慣。

  他伸手拿回自己的身份證放入口袋。突然,他感覺有人扯他西服外套。

  「你……」低下頭,他微瞇雙眼看著小女孩。

  「雷哥哥你是不是頭殼壞去,所以就忘記自己是誰了?」

  童稚的言語,教雷法祈微愣,也讓在場所有的人都看向他。

  「華華,不可以這樣說哥哥。」

  好不容易才安撫好父親情緒定出家門,沈語禾就因聽見華華的話而笑搖頭。

  「可是,他真的跟言哥哥長得很像很像嘛!沈姊姊,不然你看他……一看出雷法祈臉色已變,沈語禾趕忙找了理由推她回家。

  「你功課還沒寫吧?快回去寫,不然明天上課又要讓老師罰站了。」

  「啊!對喔。」小女孩嚇得趕緊跑回家做功課。

  雖然製造問題的小女孩已經跑走,但所有人的注意力還是在他身上。

  「雷先生,你……會不會迷路?」有人試探問出聲。

  「對呀對呀!那個言石很會迷路喔,那你會不會?」何大嬸擠上前。

  頓時,幾名主婦一瞼認真地當他的面就討論起來——

  「你會不會是下小心跌倒撞到頭,所以腦子就『趴呆』了?一「對對對,一定就是這樣!我們家電視機都是這麼演的!」最喜歡看八點檔的王媽媽,一臉興奮掹點頭。

  「哎喲,笑死人了!」林媽媽誇張大笑一聲。「我說王李阿菜呀,啊你嘛幫幫忙,你家的電視機要是會演戲,那我家冰箱就會唱卡拉CK了啦。」

  「呦!林馬罔市歐巴桑,你講話還真是酸哪。」

  「人家我的意思是說電視台演的那個連續劇啦。那個主角如果出車禍撞到頭又失去記憶,很多都是被有錢人家帶回去養,從此以後吃香喝辣的,」

  「沒錯沒錯,很多連續劇都是這樣演!」何大嬸一臉興奮,大聲附和還點頭。

  「雷先生,她們說得很有理喔,你仔細想想你是不是有被計程車、拖拉庫、公車、火車、摩托車,還是腳踏車其它什麼的撞到?」陳媽劈里啪啦地念一堆。

  一看王媽媽和何大嬸說得像真的,原本只待在一旁看熱鬧的高三女生阿美,終於也忍不住開口編起劇情——

  「說不定你就是讓雷家的房車撞到,所以雷家的人就趕緊把你送醫院,可是他們發現你失去記憶,這下慘了,因為他們在社會上是有頭有臉的有錢人,怎麼可以發生這種開車撞人的不名譽醜聞呢?」

  「對對對!就是這樣,阿美,你好厲害喔,這麼會編。」王媽媽兩眼發亮。

  「再來、再來呢?阿美,你快說呀!」何大嬸急著想知道劇情發展。

  高三女生阿美驕傲的高拾下巴——

  「再來就是不想惹麻煩的雷家,看他人品不錯,長得又俊,所以乾脆就認他當兒子了呀,這樣一來言石就不會告他們了。怎樣?我編得合不合理?」她一臉得音」。

  合理,當然合理了,那個M視編的都沒有你合理。」何大嬸簡直是佩服的五體投地:「沒想到你書念得不錯,連這種劇情你也編得出來,阿美,你真行。」

  「那當然,我阿美除了會唸書外,電視小說我也常看,所以要編這種麻辣劇情,對我來說是小CASC啦。」她得意洋洋。

  聽著阿美極為合理的編劇,一群街坊鄰居更是質疑雷法祈的身份。

  頓時間,一群人紛紛再將注意力旋到雷法祈身上。

  愣望著語禾,雷法祈為這意外的猜測而怔住——因為他忽略了這個可能性。

  「雷先生,啊你怎不說話?」王媽媽朝他咧嘴直笑。她想印證阿美編的劇情-一這——」他深沉黑眸閃過絲絲奇異光芒。

  一王媽媽,這哪有可能,你們電視看太多了。」語禾強忍笑意—一道,再轉過頭看向雷法祈。「時間也不早了,你該回去了。」

  「陽禾,你不要一直趕他走嘛。」

  「我知道你們心裡在想什麼,但事情不會這麼巧的,他是雷家三少雷法祈,而言石只是和他長得像而已,再說我也看過他一個弟弟,也長得和言石有些像。」看他一眼,沈語禾繼續為他向眾人解釋。她不想讓他有任何困擾,但是——

  「沈先生,我有事想和語禾再談談。」他看見正跨出門檻的沈父。

  話聲一落,雷法祈不管沈父反應如何,即強拉著語禾往房車快步走。

  「跟我走!」他手勁之大,教語禾難以掙脫。

  一直在車旁等待的徐至安,連忙為兩人拉開後座車門。

  「先回名宮大廈揀那條項鏈,再回雷園。」

  「是。」

  「你做什麼!?」被強推上車的沈語禾,又氣又急的想離開,但雷法祈卻不為所動,擋住她的出路。

  語禾想自另一邊車門離開,但卻也讓已坐進駕駛座的徐至安控制而落了鎖。

  黑色林肯房車一路平穩而快速的馳向台北。

  一路上法祈緊盯著她看的模樣,教沈語禾手足無措。

  「你到底在做什麼?為什麼又要我跟你回台北?」

  是不是她剛才說錯話了?還是他故意想氣她爸爸?沈語禾一再地在心底為他找借口,但,卻也沒他吐出的理由,要來得教她驚愕——

  「因為我真的有迷路的習慣,兩年多前也確實出過一場車禍。」

  一接到消息,雷家大少、二少及四少紛紛自公司、醫院趕回雷園。

  雷法言才踏進大廳,就看到先他們一步進到大廳坐下的法祈及沈語禾。

  「是你!?」他驚訝喊道。

  「你認識語禾?」雷母看著兩人。

  「不算認識,但她幾個月前曾把我誤認成她男朋友。」雷法言走到一旁坐下。

  「怎沒聽你提過這件事?」雷法厲問。

  「因為我不知道三哥什麼時候改名叫言石了。」他聳了聳肩。

  他真的就是言石。太多的巧合,無法抹滅這樣的事實。

  尤其隨後趕回雷園的雷法伶,還帶來一隻白金環戒當證據。那是當年家中二老在確定法祈的確忘了過去一年的記憶後,命她在法祈再次昏睡時,由他指上強行取下來的。

  而為了隱藏他指上戒痕,他們還命令老二雷法斯將他沒受傷的於包紮起來,直到戒痕消褪為止。

  因為法祈一向沒有戴戒指的習慣,所以看到他指上套有戒環,家中每個人都直覺猜測他已經有喜歡的女孩子。

  有喜歡的女孩子當然是一件好事,但,那女孩子出現的時機不對,因為法祈要是知道自己心底,曾有這麼一個女孩存在,如今卻難以尋回,他們擔心他會就此難過一輩子。而這樣的擔心,也經由他後來行為的轉變有了應證。

  所幸現在一切都雨過天晴了。雖然現在他還沒想起那一年的記憶,但他已經自己找到那個讓他甘願套上戒指的女孩。

  接過法伶遞來的環戒,雷法祈拿出刻有言石」兩字的白金女戒,與之對照。

  確定是情人戒,他不發一語轉看男性環戒內面的刻字:語禾。

  面對這樣的證據與事實,他無法再否認自己就是她口中的言石。

  難怪他對語禾會有一種莫名的渴望,難怪他一直無法忽略她的存在。

  只是,知道她心裡有個愛人,而那個愛人就是他自己,這樣的感覺對他而言有些奇怪。

  一開始他是堅決否認自己就是言石,但是現在……

  在將她正式介紹給家人後,雷法祈凝眼注視已讓眾家人包圍住的她。

  「語禾,你是在哪裡看到老四的?」雷母問。

  「就,鍾愛一生』婚紗門市那裡。」語禾簡略解釋。

  「你怎會在那裡?一雷母好奇問。

  「因為當時我和法祈就是在那裡走散,所以我……」

  聽語禾談起她那七百多個日子為法祈的等候,與懷抱著他終行一天會回到她身邊的美夢,一直到她夢碎清醒,雷家大廳頓時陷入一片感傷。

  幸好,如今那一切都過去了——

  「真是苦了你了。」雷母感動的直拍著她的手。

  「我們家老三以後也要麻煩你多費心了。」雷父一臉慈笑;明顯感受到雷家人對她的親切,與全然接受她存在的友好態度,清雅顏容上有著淡淡的笑意。

  「看來,以後——安的工作可以減輕不少了。」大少雷法厲笑看一旁傻笑的徐至安,再轉向她:「語禾,以後你得多注意一下法祈行蹤,免得時常找不到人。」

  不知該如何回應的語禾粉頰羞紅。

  「語禾,那時候的法祈是不是也一樣會迷路?」獨坐在單人沙發上的二少雷法斯笑著問。

  想到當年法祈讓鄰居一次又一次揀回去的糗樣,語禾不禁輕笑出聲。

  「一定就是。」雷法言看她臉上表情立刻斷言,他笑看一旁男主角,「你那迷路的習慣還真是如影隨形,什麼都忘了,就是記得要繼續迷路真是厲害。」

  頓時,一陣陣笑聲環繞大廳。

  看著雷家人臉上的歡笑容顏,語禾也笑揚了眼。只是……才轉過頭,她發現正直視著自己的法祈眼裡有著陌生。

  陌生?語禾微微愣住。

  為什麼現在的他,會以這樣的眼神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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