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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月凌情]【鐵漢無情之一冷酷交易 】[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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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8-25 20:10:55 |倒序瀏覽 | x 1






  他從不是不求回報的善心人士,
  他所做的一切都是有目的的!
  但,他卻無法解釋,
  為何救了素昧平生的她……
  他不承認是她眼中透露出的無助,
  讓他向來平穩的情緒起了波瀾;
  更不承認是她渾身散發出的嬌柔,
  觸動了他向來冷酷無情的心!
  他救她只是為了……他要一個女人,
  對,因為他身邊欠缺一個女人,
  所以,他救她,也是有目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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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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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8-25 20:11:44
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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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身豪門世家的鐵風雲,在三十三歲那年為順利擴展美國市場,故與美國政治世家,柏特萊家族長千金結婚。

  只可惜,才嫁進鐵氏家門十一個月的她,在難產生下鐵家長子鐵柏萊之後,就蒙上帝寵召上天堂。

  一年後,鐵風雲娶進第二任妻子,是一名出身法國豪門的社交名媛,當時,她肚裡已經懷有鐵家的孩子。

  但是一個月後,航海出遊的她,因為天象異常,風浪過大,而意外翻船墜海,當眾人找到被衝到無人小島的她時,養尊處優的她,已經奄奄一息。

  經過數位名醫近十個鐘頭的連手緊急搶救,最後仍回天乏術,只救回早產的次子鐵法蘭。

  雖然已經結過兩次婚,但有權又有勢、加上身為鐵世集團總裁的鐵風雲,身價依然高漲。

  尤其,自從知道他第二任妻子不幸去世的消息後,他分佈於各國的固定女伴,就卯足全力想爭取坐上鐵世集團總裁夫人的寶座。

  其中,以日本、沙特阿拉伯及台灣等三地的固定女伴,行動最為積極。

  三個女人都想只要懷孕了,鐵風雲就一定會娶她們進門。

  所以為達目的,也互相知道彼此存在的三個女人,皆不擇手段破壞鐵風雲的避孕措施,執意地想母憑子貴、嫁進鐵家,坐上當家主母的位置。

  很巧的,三人在同一個月內,相繼傳出懷孕消息。

  為此,鐵風雲感到十分為難。因為,這次不知道該先娶哪個進門。

  不過,六個月後,上天為他作了決定與安排。先是一場飛安意外,奪走日本岡部集團掌上明珠的寶貴性命,留下鐵家老三鐵岡部。

  故,為感念她為他們鐵家產下一子,鐵風雲便迎娶了她的神主牌。

  再一個月後,身為油田大王掌上明珠的阿拉伯女郎,因與朋友出門逛街血拚,不幸碰上連環車禍,當場失去意識,陷入昏迷。

  緊急趕到醫院的鐵風雲,在她仍清醒之際,依她的請求娶她進門,給她及腹中的孩子一個正式名分。

  三個鐘頭之後,在她斷氣前,鐵家老四鐵沙克及時早產出生。

  此時,眼看鐵風雲前四任妻子都死於非命,每一場隆重的葬禮上,不是垂掛「天妒紅顏」,就是「紅顏薄命」的輓聯,讓台灣女人是越想越驚惶。

  半個月後,出身台南望族的她,就因為獨自一人在臥房觀看驚悚VCD電影而把自己活活嚇死,還差點帶走肚子裡的鐵家老五鐵東極。

  看著剛出生的小兒子,鐵風雲搖著頭,歎口氣,再度舉行冥婚,將第五任妻子的牌位,迎進鐵家祠堂安放。

  事情至此,鐵風雲不再冀求未來身邊會有老伴相隨,打算將所有心力全部放在事業及五個孩子的教養上。

  但此時,眼見鐵風雲一個娶過一個,還一個個都死於非命,五大家族認定他不會照顧人,於是連手強行介入五名幼兒的生活與教育,預防與避免自家寶貝女兒難產所生下的小寶貝,也莫名慘死在他手中。

  光陰似箭,歲月如梭,在鐵風雲與五大家族的細心照護下,鐵家五兄弟如今都已平安長大成人。

  而各自承襲父母雙方優良基因的鐵家五兄弟,不僅長得高大英挺、俊酷有型,還個個精明幹練,深具領袖氣質及王者風範。

  只是,家家有本難念的經,而擁有五個極為出色後代的鐵家,硬是比其它正常家庭還要多了好幾本……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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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匿名  發表於 2011-8-25 20:12:31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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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冬日早晨,冷風沁骨,天空淡藍,幾道溫柔晨曦映灑入室。

  沙、沙、沙……手執掃把,黑衣少女低頭,認真打掃著簡陋的屋子。

  不到二十坪的小公寓,雖然看來寒酸又陳舊,但,少女一點也不在意。

  因為,這裡是她唯一的住所,離開這裡,她無處可去……

  媽,現在的你,一定很快樂,也很開心,是吧?

  仰起白淨素顏,少女看向一旁敞開的窗子,凝看窗外淡藍的天,任由抹飄忽笑意,揚上她微抿的唇角。

  我想一定是的,因為你已經遠遠離開那些傷害你的男人,所以,你現在已經沒有痛苦的必要,請放開心懷,別再去想以前那些不愉快的事了……

  忽地,陣陣寒冬冷風乍然而起,冷醒陷入往日回憶的她,也襲落窗外老樹的枯葉。

  回空旋舞的落葉,輕飄入窗,墜落在因聽見開門聲而愣眼回首望向門口的少女發上。

  喀地一聲,門鎖開了。

  模樣落魄的王布發,一進門就看到手拿掃把,站在客廳裡的少女。

  「哇!才多久沒見,你又長高又變漂亮了!」王布發看得兩眼發直。

  「王、王叔叔,你……」看到他,少女不自覺地後退一步。

  他是一事無成,又只會向女人伸手要錢,好賭成性的社會廢物,她從不想跟這樣的男人扯上關係,但,他是她的繼父。

  在她十歲那年,她重男輕女、怨懟母親沒能替他生兒子的父親,魂歸西天,結束她母親十一年的不幸婚姻。

  一年後,她那好騙、傻氣的母親,經人介紹認識王布發,三個月後,她母親就被王布發的甜言蜜語哄到手,而帶著她嫁進王家。

  母親以為從此以後,可以有好日子過,但是,賭性堅強又好吃懶做的王布發,還是壞了母親編織的婚姻美夢。

  才一年光景,他就把母親所有的積蓄全部輸在牌桌上,害得母親和她必須身兼三份工作,才能勉強應付上門討債的人。

  就這樣,長期過度操勞又抑鬱成疾的母親,在一個多月前,因為猛爆性肝炎而死在工廠的生產在線。

  問她會為母親的死難過嗎?不,她一點也不難過,相反的,她很替母親開心,因為死亡讓母親得到解脫。

  說她冷血嗎?不,她不承認,她只是理智,只是懂得不與命運對抗、懂得順應天命,如此而已。

  至於她的繼父,在拿到工廠與勞保的補償金,替她苦命的母親草草辦完喪事後,就帶著兩百多萬的補償金自動消失。

  可是她一點也不在乎,因為,一起生活多年,王布發看她的眼神變得既猥褻又曖昧,真的教她感覺很不舒服、很不愉快,也很害怕。

  再說,一直都努力工作、存錢的她,絕對租得起房子,也養得活自己。

  所以,王布發不回來最好。可是今天,他回來了……

  看著他,柳青絲神情警戒,一再向後退去。

  「你、你怎麼回來了?是不是錢不夠用?沒關係,我這兒還有,我馬上就拿給你!」如果錢可以打發他,那她願意把存下的錢都給他。

  丟開掃把,衝進房間,一會,柳青絲抱著放錢的鐵盒子,衝回客廳。

  打開盒蓋,她把近兩萬的現金,全部倒在桌上。

  看著一桌子的錢,王布發呵呵直笑。

  「呵,青絲真是乖巧,叔叔總算沒白疼你。」故作和藹的王布發,一邊把鈔票塞進口袋裡,一邊對她猛歎氣,「可是,光這些錢還是不夠。」

  「不夠?!」注意到他眼底的異樣,一道不安自她心底升起,「我郵局裡還有三萬多塊,我可以領出來給你!」

  「那還是不夠。」他再搖頭、再歎氣。

  「還是不夠?那、那怎麼辦?我現在就只有這些而已……」

  「我是有個解決的好辦法,只要你肯點頭答應,那就……」想著心中的如意算盤,王布發心情大好。

  突然,砰!一聲自門口傳來的巨響,打斷他還沒說出口的好辦法。

  看到突然闖進家裡的壯漢,柳青絲神情驚恐,臉色蒼白。

  她曾在公寓外看過他幾次,以為他只是一般住戶的訪客,但是現在,他竟然闖進她家?!

  「王布發,今天我就看你還要往哪裡逃!」

  在王家公寓門外盯梢近半年的賭場保鑣,一衝進屋子,就動手推開柳青絲,架著王布發往牆壁撞。

  「啊!」來不及反應,撞上硬牆的王布發哀聲叫。回過頭,他開口就想詛罵一番,但一看是熟面孔的賭場保鑣,他立刻換上笑臉熱絡問好。

  「原來是賭場大哥,真是好久不見了,我……」

  「有話等經理來再說!」拿出手機,保鑣聯絡正在附近賭場的張敏益。

  二十分鐘後,張敏益領著兩名手下趕到。

  「王八蛋,竟敢躲給老子找?!」穿上西裝還是一身江湖味的張敏益,一看到躲債躲了他們近半年的王布發,腳一抬,就狠狠踹向他。

  「啊!」他抱腹叫痛。

  「欠債還錢,天經地義,你是不知道啊?!嗯?」瞇起惡眼,他一把揪住王布發的衣領。

  「張經理,我……我……」

  「還跟我玩捉迷藏?你以為躲起來,我就找不到你了嗎?」

  「張……張經理,別這樣,我也只是……」

  「我看你是活膩了!阿牛!」不給他說話機會,張敏益轉頭喚來保鑣。

  聽到他身後那個全身肌肉糾結的高大壯漢應聲,王布發當場腿軟。

  「張、張經理,別、別這樣嘛,有話好好說,你別生氣,先聽我說幾句話,好不好?」困難嚥下哽在喉嚨裡的口水,王布抖著聲音道。

  「說?!還有什麼好說的!給我還錢!」

  「張經理,我真的不是不還錢,只是我最近手頭真的比較緊,沒錢可以還你,不過,只要你再多給我一點時間,那……」

  到時,他不僅可以把前債還清,甚至還有多餘的錢可以再進賭場翻本!

  嘿嘿嘿……看向窩身於牆角的少女,王布發因為心中的如意打算而咧嘴直笑。

  認為王布發又想找借口躲債,張敏益目光兇惡、齜牙咧嘴說道:

  「沒錢還?!他媽的王八蛋!你當我開賭場是在做公益啊?」狠狠抓起一旁的椅子,他一把就砸向王布發。

  「啊!」捂著額頭、抖著身子,王布發急忙說道:「不、不是,欠你們的錢,我是一定會還的!」

  「真是的,早這麼說不就得了?」聽到王布發要還錢,張敏益的心情頓時好了許多,怒火也消了不少。

  「就三百萬而已,拿來吧。」

  「可是,我現在真的沒錢,不過,我……」

  等不及王布發把話說完,張敏益再度被他的「沒錢」兩字刺激到,而氣得眼睛發紅!

  「又沒錢?!媽的!講一次就有夠欠揍了,你還講第二次?!阿牛、阿標、阿雄,給我狠狠的打!」

  「是!」得到命令,站一旁的三名保鑣,掄起拳頭就不斷往王布發的臉上揮去。

  砰、砰、砰!結實的幾拳,打得王布發鼻青臉腫。

  「啊!不、不要啊!」一記重拳,擊中他的眼,他哀聲叫痛地說:「不要打了、不要打了!」

  「不要打?你說不要打就不要打,你當我死人啊!」討不到錢,張敏益火氣正旺,再狠踹他一腳,「繼續給我打,打到他有辦法還錢為止!」

  「是!」保鑣們一邊應是,一邊繼續拿王布發當沙包練拳。

  才一分鐘時間,拚命閃躲的王布發,還是被揍得滿身瘀青、狼狽不堪。

  「等、等一下!我、我有辦法還錢啦!」抱頭鼠竄的王布發,一邊閃躲還不斷落下的拳頭,一邊指向柳青絲,「你看、你們看她!」

  「住手!」張敏益出聲喊停,順他手指的方向看去。

  突然成為眾人的注視目標,柳青絲心口一涼,臉色漸白。

  不,不會的,王布發不會像她所想的那樣卑劣,他雖然壞,可是,他再壞也還是她的繼父,他不可能會那樣對她,不會的。

  緊抓住衣襟,柳青絲轉身想跑回房間,但被一名保鑣攔住。

  一看?有什麼好看的!她不就是你的繼女柳青絲嗎?你以為我沒看過她啊!我告訴你……」才想回頭罵人的張敏益,又急轉過頭猛盯著青絲瞧。

  不一樣!雖然早知道王布發有個漂亮的繼女,也曾遠遠看過她幾次,覺得這女孩真的長得挺不錯的。

  可,今天近距離一看,他發現她不僅美,而且還美得「驚心動魄」,教人難以移開視線,看著她,張敏益被她清麗的容顏震住。

  媽的,這女娃簡直美得不像話!光只是瞧著她,整個人魂就好像被勾走一樣。

  如果她願意到他的酒店上班,那她肯定是超級紅牌,而他想必會賺翻了……霍地,張敏益雙眼一瞠,看看她,又看看王布發。

  「你想賣她來還債,對不對?」

  「沒錯、沒錯!」王布發猛點頭,「你看,我們青絲身材高挑,長得又漂亮,若她到你那裡上班,我包你們酒店天天大爆滿!」

  「王叔叔,你?!」聽到兩人的對話,柳青絲駭瞠黑瞳。

  她的繼父居然想把她推進火坑?!這怎麼可以?怎麼可以?

  「王叔叔,不可以,你不可以這樣子做!」緊握雙拳,她驚聲尖叫。

  「不可以?!是我是老子,還是你是老子?」

  「你根本就不是我爸爸!」她憤聲回道。

  「你?!敢不聽我的話,當心我一拳就揍死你!」王布發抬手作勢要揍她,但被張敏益攔住。

  「喂,別打傷她的臉了,我以後可是要靠她的臉蛋賺錢的。」

  「放心,我只是嚇嚇她而已,不會真打的。」王布發忙笑道。

  走近她,張敏益再次打量她。

  「走一圈,讓我看看。」他要估價。然,別過頭,柳青絲緊抿紅唇,拒絕他。

  「臭丫頭,張經理說要看你,你是聽不懂啊?!給我站好!」

  怕壞了交易,王布發氣沖沖抓起她,還強拉著她原地轉一圈。

  「我看她真的很有潛力。」張敏益看她是越看越滿意,「好,成交!」

  「真的?!那太好了,對了,張經理,以你的眼光來看,你看她大約值多少?」想到即將入袋的鈔票,王布發摩搓著雙手,笑得合不攏嘴。

  「值多少?」眼光繞著柳青絲轉一圈,張敏益當下有了底。

  就他的生意眼光看來,這柳青絲至少值兩千萬以上,不過,他不會那麼老實告訴王布發的。

  「就五百萬吧。」不想付出太多,張敏益刻意壓低她的身價。

  「五百萬?!張經理你也張大眼睛,再仔細看一次我家青絲!」聽到五百萬,他翻白眼,用力推她向前,「你看看她,不僅人長得漂亮、身材又好,而且,還是個處女耶!」這丫頭一直循規蹈矩的,肯定是清白之身。

  要不是近兩年來,熬夜賭博的他,體力變差,早已力不從心,不然他早把這丫頭給吞了。看得到,吃不到,讓王布發好痛苦。

  「還是處女?!」他像撿到寶般,眼睛一亮說道:「好吧,那就六百萬,扣掉你欠賭場的三百萬,我再給你三百萬,要不要隨便你。」張敏益故作不耐狀。

  「才三百萬?哎呦,張經理不要這樣啦,我們就乾脆一點,一口價八百萬,扣掉賭場的三百萬,你再給我五百萬,怎麼樣?」

  「這……」張敏益故作為難。

  「如果你不要,那我就去找別家酒店談,到時,你們酒店的大戶被我家青絲搶走,你可不能怪我。」

  「哎,好吧、好吧!八百萬就八百萬,明天我讓阿牛幫你送錢來。」藏住笑臉,他故意道:「這下回去糟糕了,一定會被老闆痛?一頓的。」

  「放心、放心!等你家老闆看到她,我包他笑呵呵,哈哈哈……」交易成功,王布發好樂。

  「我也希望如此。」不敢笑得太高興、太明顯,張敏益盡量忍住笑意。

  「我不要、我不要去酒店上班!」見兩人無視她的存在,光明正大地買賣她的人身自由,為求生路,柳青絲一轉身就想衝出家門。

  守在門口的壯漢,擋住她的去路,教她無路可逃。

  「臭丫頭,你給我回來!」王布發出手抓回她。

  「不要!你放開我、放開我!」掙脫不開王布發的魔掌,又氣又急的柳青絲,一低下頭就狠咬緊抓住他不放的手。

  「啊!你這個臭丫頭,竟敢咬我?!」

  啪地一聲,王布發揚起粗糙手掌,毫不留情地朝她狠摑而下!

  「你?!」摀住被狠狠重摑而辣痛的頰,柳青絲強忍淚水,狠眼瞪他。

  「瞪什麼?再瞪一眼,我就一掌打死你!」噙淚含怨的黑瞳,瞪得王布發渾身不自在,也瞪得他火氣上身。

  「王布發,我已經說過不能打她的臉了,你還打?!媽的!你在跟我作對啊!」張敏益氣得動手推他。

  「只是一巴掌而已,沒事的啦,再說,你看看她現在的態度,要是不給她一點教訓,以後,你們要怎麼管她?」

  「這……」王布發的話,教他皺眉。

  「買賣人口是犯法的,我一定要到警察局去告你們!」緊握拳,柳青絲憤聲叫。

  「啊,你這個女孩子,實在是……」張敏益一聽嚇到。真是糟糕,這柳青絲看起來是不會太聽話,萬一,她真跑去報警,那他豈不是自找麻煩?

  因為,他家老大雖然可以解決這方面的事,但要是引來新聞界的注意與大肆報導,只怕他家老大也會因為嫌煩而把氣出在他頭上……

  「你敢?!臭丫頭,看我今天怎麼教訓你!」

  擔心柳青絲真的會上警察局告他,斷他的財路,為了嚇住她,王布發抓起放在桌邊的掃把,高高舉起再狠狠落下。

  「啊!」受到重擊的背部,教她驀瞠黑瞳,咬唇忍痛。

  張敏益想制止,但為磨掉她的堅持與傲骨,還是決定暫時旁觀。

  「別打傷她的臉和手腳。」他出聲道。

  「我知道!」王布發緊抓掃把,又一棍棍往她身上重重揮去。

  「臭丫頭,不給你一點顏色看看,你還以為我真不敢打你!」

  在一陣棍棒亂打之下,柳青絲痛得雙膝跪地,全身顫抖。

  「敢找我的麻煩,想斷我的財路?!好,看我今天怎麼教訓你!」發了狠,王布發棍棍落在她手臂上,打出一道又一道的紅痕。

  「柳小姐,其實做酒店小姐是很不錯的,像我旗下那幾個紅牌,每天都穿得美美的、妝也化得美美的,還餐餐山珍海味,可比你現在過的日子,要舒服太多了。」抓住王布發又要落下的掃把,張敏益想和誘她。

  緊咬紅唇,她忍住痛,不發一語。

  「還有,現在是個笑貧不笑娼的年代,只要我們身邊有錢,誰管你是做什麼的呢?再說,你氣質好,長得又漂亮,只要你不說,誰又知道你是在賣的呢?你還是快跟你爸爸求饒吧,不要再給自己找苦頭吃了。」

  「敗類!」倔仰容顏,她兩個字罵得在場幾人臉色青紅一陣。

  「你、你說什麼?!臭丫頭,我今天要是不打到你開口求饒,我就跟你姓!」王布發惱羞成怒。

  「你不配!」柳是她母親的姓氏,她不要讓他沾污她母親的姓!

  「該死的臭丫頭,我看你實在是不打不行!」一把推開張敏益,王布發再一次對她揮落手中棍棒。

  承受王布發的一切怒火,柳青絲不閃也不避,只是張著一對清瞳,冷眼瞪視逼她下海作踐自己的王布發。

  只是,一再落下的棍棒,真的打得她太痛了。

  青絲知道如果再讓王布發繼續這樣打下去,自己遲早要死在他手上。

  但,她不要!她情願自殺,也不讓那個壞人奪走自己的生命!

  她的命,她要自己做主!要死、要活,全由她自己作決定!

  可,砰地一聲,一記重擊,王布發打得她倒臥在地。

  但,即使如此,柳青絲依然緊咬紅唇,不喊痛,也不求饒,勉強起身子,集中注意力,看著四周,她等待著可以脫身的機會。

  「王布發,你在做什麼?!」張敏益驟瞠大眼,急忙上前拉開他。

  「不要拉我!我今天一定要打斷她一身的賤骨頭!」抓狂的王布發,一掙脫他,再一次對柳青絲狠揮出一棍。

  「如果你真的打死她,你以為你逃得了法律的制裁嗎?」

  擔心搖錢樹真的會被打死,張敏益急忙喊來三名保鑣架住他。

  「你們三個還愣在那裡看什麼?趕快過來抓住他啊!」

  「是!」看傻的幾人,紛紛回過神,衝向王布發,緊緊地抓住他。

  一抬頭,柳青絲看到希望。

  少了看門的大漢,突然洞開的大門,在向她呼喚。

  逃!強力擊進腦海的字眼,教柳青絲微瞇清瞳,她強忍身子骨的疼痛,咬緊牙,霍地站起身,不顧一切衝出家門!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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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匿名  發表於 2011-8-25 20:13:11
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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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跑!

  忍住背部劇痛,衝下樓,她想像著身後有凶神惡煞追趕,使出所有精力,不斷地向前奔跑。

  被打得渾身是傷,還皮開肉綻的她,不該還有力氣逃跑、不該跑贏五個比她高壯的男人,但,被逼入絕境的人潛力無限。

  「回來!賤丫頭,給我滾回來!」緊追在後的王布發,當街破口大罵。

  不回頭,不停駐,不顧週遭路人投射而來的異樣眼光,柳青絲不要命的硬闖紅燈。她希望可以盡快擺脫那一再傳進她耳裡的濫罵與吼叫。

  緊咬著早已沁出血絲的唇,她一路狂奔不休。

  她不知道自己到底跑了多久,只知道若被抓回去,她的一生就完了。

  所以,她只能不停地跑、跑、跑!

  終於,身後難聽的吼罵聲漸漸遠去,而她早已筋疲力盡。

  想再離那些壞人遠一點、想再闖過一個十字路口,柳青絲心想再闖一次紅燈,隔開他們,然後,就找地方休息。

  這麼想的同時,一個轉身,她直衝出去,教正由左方車道轉進的一部黑色豪華房車,發出一聲既尖銳又刺耳的緊急煞車聲--

  吱!太過接近的煞車聲,教柳青絲頓住往前奔的步伐。旋過身,凝看被踩下煞車,卻仍持續往前衝的房車,她表情空然。

  連闖十數個紅綠燈路口,也未曾被撞傷的她,最終,還是要被撞死在馬路上。

  她知道這是她的命運,而她願意承受上天這樣的安排,因為,這是她自己選的路,怨不了天,也怪不了任何人。

  斂下清眸,張揚雙手,柳青絲任由冰冷寒風掠過她的頰、她的發,表情寧靜,靜待房車致命的一撞。

  但,車子及時煞住,司機緊張地望向坐於後座的主子。

  「怎麼回事?」放下手中營利數據的報表,男人蹙擰濃眉。

  「五先生,對不起!因為有個女孩子突然跑進車道,所以,我才緊急煞車,對不起、真的對不起!」司機急忙低下頭、猛道歉。

  任誰都知道,他家五主子最難伺候了。

  因為他不是平凡的男人,他是名震全球經貿界的鐵家老五,鐵世集團亞洲區執行長--鐵東極。

  承襲父親鐵風雲高大俊挺的強健體格,一襲量身訂作的鐵灰色名家西服,襯出他一八五公分高大俊挺的好身形,及與天俱來的領袖氣質。

  酷顏不笑的他,黑髮微卷,整齊地往後梳理,可,幾繒不馴的髮絲,硬是垂落在他高寬的額間,兩道濃密劍眉,釋出他陽剛的男人氣息。

  他黑眸銳利精明,鼻樑高挺,唇形淺薄,簡而言之,他五官俊酷有型,絕對是個深受女性愛慕的男人。

  可,他鮮有笑容的酷冷容顏,在無形中嚇退不少膽怯、羞澀的女子,致使事業有成、年輕多金的他,至今仍為國際社交圈中,眾家名門淑媛只能遠觀、卻不敢親近的單身豪門男人之一。

  「跑進車道?」一句質疑,自後傳來。

  「是的。」沒聽到任何責備話語,小劉稍稍抬頭,用眼角餘光偷偷瞄他。

  但這一瞄,讓小劉魂都飛了!因為,他家五主子皺眉了!

  他知道是意外的煞車,驚動正專心看報表數據的五主子,還教五主子為此皺了眉頭,司機小劉已經一臉悲情,嚇得想回家好好痛哭一場。

  因為,他家五主子不笑的時候,那張臉真的很酷……酷到嚇死人……

  「五先生,請、請你千萬不要生氣!我上有高堂、下有妻兒,全家七口就靠我賺錢養……」

  「我有怪你嗎?」未等司機唱完哭調,鐵東極冷揚濃密的劍眉。

  「你是沒怪我,可是……」你的表情好嚇人呀。

  一記冷眼凍住沒膽子說實話的司機,鐵東極調栘視線,透過擋風玻璃,直視站立車前的黑衣少女。

  身穿黑衣黑褲,緊閉雙眸的她,有張精巧鵝蛋臉,她肌膚白皙透淨、柳眉微彎,鼻樑秀挺、唇形完美而柔潤,是個難得一見的可人兒。

  就連早已見過世界各國美女的他,也為她清艷的美麗而驚訝。

  只是……靜凝清艷少女,讓鐵東極神色凝重。

  雖然沒撞上她,但,不知為何,他感覺得到,也看得出來,她纖細的身子正在冷冷的風中顫抖,似乎隨時都有倒下的可能。

  不過就算如此,似乎也不關他的事,因為,他與她只是陌路人。

  所以,他應該讓司機下車處理這次事件,不該理會這樣的意外,也不該關心她的異樣。

  抑下心口因她而產生的異樣,鐵東極斂下眸子,想轉移自己的注意力。

  可,才移開的視線,卻重新回到她身上,而他酷冷的心,竟有著教他意外的自我意識。

  因為,他的手已經自動伸向車門。喀地一聲,車門已開。

  頓了下,擰了眉,鐵東極考慮著是否要依心而行。但,沒讓他有考慮的機會,他的心,再一次為他作下決定。

  推開車門,跨下房車,他站定腳步,漠視四周因這起意外而駐足圍觀的路人,只訝異未發一言一語的她,竟教他做出一連串的不尋常舉動。

  他竟為陌生的她下車?鐵東極感到非常不可思議。

  他不認為她的美麗,足以吸引住自己的心,畢竟,身為鐵世集團亞洲區執行長的他,早已見慣世界各地的美麗女人。

  也許是她那形於外的淒然,與噙於她唇際間,看似美麗卻又不存在的淡然笑意吧。

  不再逆心而為,鐵東極傲揚酷顏,腳步一邁,走近斂閉清眸的她。

  驀地,霍然張開的漆黑清瞳,就似一道美麗極光,疾速劃過他的眼,也緊緊擒住他的心。

  然,久等不到想像中那股撞擊與疼痛,張開雙眸的青絲,眸光迷惘,幽幽望向早該朝她撞來的勞斯萊斯房車。

  可,勞斯萊斯車頭的飛天女神,就在距離她十公分的地方。

  她沒死,更沒受傷,她該鬆口氣,但,迎面而來的強大壓迫感,卻緊緊地包圍住她。

  勉強支撐住因體力消耗殆盡而搖搖欲墜的身子,柳青絲忍住背部的火辣痛感,困難地望向直步向她行來的男人。

  凝進他太過深沉的眼眸,看著他太過冰冷的容顏,她頓時感覺呼吸不順。

  她從沒見過像他這樣氣度強勢的男人,因為他的出現,幾乎教所有男人都失去了存在的價值。

  他冷顏俊酷、氣勢太盛、眸光太利,在猶如王者般強勢的他面前,她就像是一隻誤入猛獸危險區的貓咪……

  在她面前站定,鐵東極這才發現她臉色太過蒼白,無形中還為她增添一股柔弱且楚楚可憐的氣質,但她眸光幽怨,似有著難以解開的愁緒。

  盯看著她清艷容顏,凝眼看進她深邃漆亮的眸底,鐵東極執意探究青絲百轉千回的思緒。驀地,他一愣,因為在她眸裡,他看見了害怕與畏懼。

  沒錯,是害怕,看似倔傲的她,眼底有著害怕與畏怯的神情。

  他不想承認,卻也無法否認,她的害怕與畏怯,真的教他十分不高興。

  他們甚至連一句話都還沒說過,那她怎能……

  「救、救我!」氣力已盡,再也無法站穩身子,柳青絲身形一晃,頓然倒下。

  「你?!」鐵東極心一驚,疾出雙手摟進她纖細身子。

  但是,他及時的擁摟,卻換來她一聲抽氣。

  「嗯!」她受到棍棒重擊而嚴重瘀青腫痛的背部,禁不起任何的碰觸。

  然,不知情的鐵東極,僵著酷顏,冷眼瞪她。沒有理由的,他厭惡她這樣的感覺與表示。

  因為,那就好像他的懷抱,有多令人無法忍受一般!不想讓自己成為多事的人,伸出手,他想推開她。

  可,他這麼往後推,身子再經扯動的她,表情痛苦不已。

  「嗯!」

  「你?」鐵東極霍然放手,瞪視緊貼著他身子的她。

  推也不是,摟也不是。鐵東極首次發現自己竟有不知如何是好的困擾。

  「你,你沒事吧?」他表情不耐,口氣極冷。她的反應真的太異常了。

  「痛……好痛……」她氣若游絲。

  「痛?」他怔住。

  「背……我的背好痛、好痛!」不只是背部,她的四肢也因為被痛打而辣痛難耐。全然鬆懈下的心情,教她再也無法忽視背部被毒打的痛苦。

  頓時,來自四肢百骸的疼痛,教她額際猛沁冷汗。

  她的背在燒、她的腿在抖,她的手也不自覺地在顫抖。

  「拜……拜託,求、求你……救我……」微仰蒼白容顏,柳青絲眸光淒然,再一次向初見面的他開口求救。

  「你到底在說什麼?把話說明白點。」他想弄清楚她話中的意思。

  救她?她怎麼了?她的背又怎樣?為什麼他只能站在這大馬路上,任由她柔軟的身子緊密貼靠著他,卻不能動她一下?

  她雖然年紀小,但高挑纖細的身子,散發出一股女性獨有的幽香,實在不適合如此毫無防備地賴在他身上。

  因為,吸聞著來自她身上的淡香,讓他因忙於公事,而久未再有激情的身軀,突生一股強烈慾望。

  突然,一聲驚叫轉移他的注意力。

  「五先生,你流血了!」才跟下車的小劉,瞠大眼睛,直指他的手。

  「流血?你在胡扯些什……」話聲未落,鐵東極即因看見自己手上沾有一抹殷紅而頓住。

  驟地,他眼色一變,動手疾速轉過她的身子。

  「啊,好痛!」

  擰緊濃眉,他動作隨之放輕、放柔,盯看她的背脊。

  一眼晃過,她黑色衣褲並無任何異狀,可當他再仔細瞧看,即愕然發現她身上的衣褲,顏色深淺不一。

  為證實心中所想,他掀起她背後黑衣的一角。

  頓時,映入眼底的是怵目驚心的紅色血痕,教鐵東極驀瞠黑眼。

  「該死!」他臉色難看,憤聲低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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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忘了自己還要趕赴機場,飛往國外參與年度經濟高峰會議的事,鐵東極鐵青著臉,命令司機調轉車頭,將她緊急送往雷法醫院。

  冷著酷顏,鐵東極站在看得到她的地方,盯著護理人員為她處理傷口。

  可,望著她原該白皙滑細的背脊,被人打得皮開肉綻,慘不忍睹;一雙原該美麗誘人的長腿,也被打得紅痕交錯,傷痕纍纍,鐵東極頓時感覺氣血攻心,而呼吸困難。

  他以為她會哭,因為那樣的傷勢,恐怕就連男人也支撐不住。

  但,她沒有,她一直強忍著所有的痛楚。

  該死的,都傷成這樣了,竟還逞強!看到她痛擰柳眉,卻不肯喊出聲的倔強模樣,令他惱怒。

  然,望著她蒼白的臉孔,他向來冷硬的心,卻有了陌生的情緒。

  對她,他心生憐惜……

  「嗯!」痛苦的呻吟自她口中逸出。正為她處理傷口的醫護人員,牽動她全身痛感神經,同時,也牽引出他胸口再也壓制不下的怒火。

  「給我小心點!」像痛的人是自己般,他憤聲低吼。

  「是!」被他一吼,受驚的護理員嚇到掉落手中棉花棒。

  看著上藥中的她,幾次暈眩過去,又幾次痛醒,他別過頭,不再看她咬唇忍痛,最後卻又暈眩過去的倔強模樣。

  她的傷勢一看就知道是被人惡意毒打所造成,因為,她的傷口全部在背後,正面幾乎全無損傷。

  所以,在緊急為她處理過傷口之後,醫院為預防萬一,立即為她做更為精密的檢查,

  而在經過數十項的詳細檢查之後,柳青絲被送進十八樓特等病房。

  因為她的傷勢情況特殊,醫院想詢問相關資料報警,但從頭至尾一直保持沉默的她,教他們連她的名字也問不出來。

  看出她有心隱瞞一切,鐵東極只得出面壓下醫院對她的詢問與處置。

  他找上雷法醫院負責調查病人背景的部門主管。

  「鐵先生,這樣好嗎?萬一被新聞界知道,那……」主管好為難。

  「我會全權負責!」他態度強勢,「這樣,你還有問題嗎?」

  「沒、沒有了!」看著酷顏冷厲的他,主管再有異議,也不敢提了。

  鐵東極地位高、權勢大,得罪他,對誰都沒好處。只是……

  「鐵先生,我聽你家司機說你和那女孩並不認識,那你為什麼要替她出面?又為什麼要替自己攬下麻煩?」

  鐵東極面無表情,不作任何回答,即轉身步出醫院會議室。

  在她差點被他的座車撞上的那一刻、在他的心為她而失常之際、在她向他開口求救之時,她,就已經成了他的麻煩。

  走進病房,看著俯臥病床,正打量四周環境的柳青絲,東極舉步邁近。

  感覺到他的出現,柳青絲轉頭抬眼對上他幽沉的眸光。

  她不怕他。閃進腦海的發現,教鐵東極心情有些愉快。

  但,他的愉快沒有維持多久,因為,他發現她對他的態度有所改變。

  在她清亮的瞳眸裡,他看見她對他的防備。

  「現在是過河拆橋?」他該不該說她現實?

  救了她,卻得到這樣的對待,他應該生氣才對,但,想到她背後那教人怵目驚心的傷痕,他……選擇隱忍心中不快。

  緊閉雙唇,不回一句,柳青絲只拿一雙戒慎的大眼,瞅著他看。

  「看什麼?」

  「我不會因為你救了我,就以為你是好人的!」她神情警戒。

  「好人?」他從不認為自己是個好人,不過,「那為什麼向我求救?」

  「因為當時我神志不清,你的座車又差點撞到我。」她說出自己剛想到的答案,再加注說明:「那是出於人類的求生本能。」

  而現在她既然沒事了,就不該忘記他們男人的可怕、就不該再接近任何一個有可能傷害她的男人。

  因為,天下男人一樣壞!她爸爸如此、繼父如此、賭場經理如此、保鑣如此,那,他是男人,當然也是如此。

  「算你說的有理。」不在乎自己是好人與否,不想與她計較太多,鐵東極想起自己必須趕赴國外參加會議的事。

  「我必須出國幾天。」

  還在心中重複提醒不可與他太過接近的柳青絲,一聽,愕張黑瞳。

  「你、你要出國?!」那她怎麼辦?

  忘了剛才心中的警戒、忘了自己從來都不是他的責任,更忘了他沒有保護她的義務,柳青絲一聽到他要出國,突地感到驚惶無措。

  看著她突然慌亂的眼神,鐵東極挑揚濃眉。

  她的心,就和他的心一樣,都很不聽話,總會違逆他們的意思,而做出莫名的自然反應。

  不過,他喜歡她的心,喜歡她因他要出國而誠實顯示出驚慌的心。

  「你可以等我回來。」在病床邊的單人沙發坐下,鐵東極雙膝交迭,雙肘置於椅把上,看著她。

  他不怕麻煩,甚至可以接收麻煩,之後再解決麻煩,還自己一身的輕鬆。

  所以在她傷勢未好之前,他可以暫時接收她。

  「等你回來?」她腦袋一空,無法思考。

  「除非,你有其它的地方可以去。」他希望沒有。

  「我……我沒有……」咬著唇,她埋首枕頭裡。那裡她是不能回去了。

  擰眉,他傾身向前,伸出手,小心不碰觸她的傷處,輕轉過她的頭,避免上藥時在醫護人員面前,倔強地不喊一聲痛的她,在病床上意外窒息。

  可,意外碰觸到的柔細髮絲,教他微愣住。

  轉手抓取她披散於頰側的發,捲繞於指上,東極訝異著它細緻的觸感。

  她烏黑亮麗的柔髮,和他之前所碰觸到的女人的發,觸感完全不同,就連現在他輕撫她肌膚的膚感,也和她們不同。

  若說,那些為保持完美而喜歡在發上,抹發雕或慕絲的女人的發,就像是一陣刮人肌膚的沙風,或是一沾手,就會有救他忍不住想洗手的油膩。

  而,她的發,也似風。但,是舒人心懷的春日午後涼風,是一匹教人碰了就捨不得放手,質地柔細的上等絲絹。

  甚至,她褪去蒼白,而恢復原有紅潤的粉頰,就跟絲綢一樣,有著教他驚奇的絕美觸感。她的發、她的頰,都教他為之流連。

  他喜歡她,喜歡她給他這樣的感覺。輕觸她的頰,他眸光微沉。

  對上他異常精亮的眸光,感受到一絲不該有的溫柔,柳青絲粉頰泛紅,微轉頭,避開與他的碰觸,抑下心中異樣。

  意識到自己的舉動,東極怔了下,輕咳一聲,收回手。

  「既然沒有,那就在這裡等我回來。」重新靠回沙發椅背,他繼續之前未完的話題。

  「你……」為什麼要她在這裡等他回來?青絲想問出心底疑問,但,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聽到他說出怎樣的答案。

  既然不知道,問了也沒用。

  「他們會不會趕我?」她問了另一個問題。

  「不會。」

  「他們會不會去報警?」

  「不會。」

  這樣的話,繼父他們應該就找不到她了。青絲心想著。

  「你怕警察?」他問。

  「不是。」她搖頭。

  看著她,他等著她的下文,等著她主動告訴他,為什麼不肯說出被毒打的前因後果與經過,讓醫院的人為她報警備案。

  只是,他真的高估她的合作意願。

  「那你是非法外勞?」等不到她的合作與回答,鐵東極自動過濾她可能為他帶來的麻煩。

  「不是。」她瞪眼看他。

  「你做了壞事?」

  「沒有。」

  「你做了見不得人的事?」

  「沒有!」

  「沒有?」她的反應教他皺眉,於是他換話題:「那為什麼要躲警察?」

  「我沒有躲,我只是……」不想家醜外揚、不想讓自己的事鬧上社會新聞版面、不想接受外人異樣的眼光。她想說,但她吞下一切解釋。

  沒錯,她是可以報警處理繼父的事,還可以告他傷害,但,物證是她身上的傷,那必要的人證呢?

  難道一心將她當成搖錢樹看待的賭場經理,或是那幾名保鑣,會好心站出來替她作證?

  她年紀雖輕,但也不至於那樣天真無邪,以為那些社會垃圾,有一天會棄惡從良。

  「算了,等你想談的時候再說。」他不甚在意。

  「你……謝謝你。」不想對他產生好感,但,他的體諒與包容,還是隱隱觸動了她的心。

  「這幾天,你就留在醫院裡,其它的事,等我回來再說。」

  「嗯。」能有暫時的容身之所,讓她臉上有了笑容。

  清艷容顏,搭上一抹淺淺笑意,就像是冬日暖陽,也帶出他罕見笑容。

  「這是我對外聯絡的專用手機,你帶著。」拿出專用的黑色手機,他遞進她手心裡。

  「你……」看著手心裡的昂貴手機,青絲驚睜清瞳看他。

  「如果有事找我,先按數字一,再按通話鍵就可以,懂嗎?」

  她點頭,卻欲言又止。

  「有話想說?」他注意到她的細微表情。

  「你……你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我們今天才見面而已……」

  「會嗎?」鐵東極頓而愣住。從沒人說過他待人好,就連以前跟過他的那些女人也沒有。

  因為,在外人眼中,他一直是個為達目的而不擇手段的男人,可是現在,才認識幾小時的她,竟認為他對她好?

  「你常在路上碰到需要你救助的人?」

  「雖然沒有,不過,每一年我都會固定捐出一筆金額,給需要資助的慈善團體。」因為這樣可以節稅。

  「那你常把昂貴手機給人?」她看著手裡鑲有鑽石的黑色手機。

  「不可能。」

  「那你常照顧路上那些無家可歸的游……」

  「不可能,他們的死活,從不關我的事。」他冷言截斷她未完的話。

  「你……」他的話,教青絲傻住。

  他說得好冷酷、好沒感情,可也更顯示出他對她的不同。

  「那我的死活也不關你的事,但是,你不僅送我來醫院,暫時安頓我,還把自己的手機給我用……所以,我說你對我很好。」

  鐵東極擰眉看她。依她所指出的事實看來,除了往年固定的捐款外,他今天還真做了人生第一件善事。他唇角諷揚。「你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她再問,因為她好奇他的心與想法。

  「很抱歉,這個問題目前沒有答案,不過,我會利用這幾天時間好好想一想。」他是真的需要時間好好想一想,因為他從不是個不求回報的善心人士。

  「時間差不多,我該走了。」站起身,他順手拉好她背上的衣服。

  「你……」

  「覺得不舒服的時候,就按鈴找護士,還有,晚一點會有特別看護過來陪你。」放她一個女孩子在醫院裡,他不放心。

  不放心?又是一次失常表現。再蹙眉看她一眼,鐵東極覺得今天快被自己的心給搞瘋了。

  「特別看護?你為我請特別看護?!」她愕張雙眸。

  她與他非親非故,他竟為她設想如此周到,安排看護照顧她?

  「我認為你現在這樣子,有個人在身邊看著會比較好,」看著側仰望他的美麗容顏,東極不自覺地伸出手,觸向她的發。

  「可是--」

  「別擔心,一切事情我都已經找人安排妥當,現在,你只要乖乖待在醫院裡養傷就好,知道嗎?」他的指尖,再次戀上她的發。

  他輕撩過垂落她頰際的發至耳後,露出她白淨清艷的容顏。

  「謝、謝謝你……」

  發現自己太過親暱的舉動,教她神色略為不自然,鐵東極立即收回手。

  「好了,你休息吧。」點了頭,揮了揮手,他旋身步離。

  「鐵、鐵先生,請你等等!」一聲急促喊住他的腳步。

  止步,回首,東極以眼詢問。

  「青絲,我姓柳,柳青絲。」望著他黑亮的眼,她主動說出醫護人員怎麼樣也問不出的名字,「青色絲絹的青絲。」

  「柳青絲?很柔的名字。」他眼底有笑。

  雖然她眼裡對他仍有所防備,但比起其它人,他似乎更為貼近她的心。

  「那知道我是誰嗎?」他問。

  「知道,剛剛我有聽到護士姊姊在聊你的事。」點點頭,她說著:「她們說你是鐵東極,是鐵世集團亞洲區執行長,還說你有四個……」

  「看樣子,你是聽到不少了。」再一次地,笑容揚上他的眼。

  然,意識到自己再一次因她而露出笑容,鐵東極有些意外,但,卻也無法改變這樣異常的自己。

  因為,打自見到她的那刻開始,他的心似乎就被她遙控著……
匿名
狀態︰ 離線
5
匿名  發表於 2011-8-25 20:14:29
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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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天的會議行程一結束,鐵東極立刻搭乘最近一班飛機,飛回到台灣。

  「什麼?!」

  才剛下機,鐵東極就因為秘書一通電話而臉色難看。

  「好,我知道了,立刻通知他們準備開會!」

  切斷通話,他冷顏步進入境大廳。

  「五先生,這邊、請這邊走。」



  前來接機的司機小劉,一看到他與隨行特助,便立刻快步上前,與特助護著他避過媒體記者,轉往大廳外的停車處。

  「五先生,是不是要先回家?」一坐進駕駛座,司機一邊發動引擎,一邊問道。

  「先到公司,執行長有會議要開。」坐於前座的特助開口。

  「不,先到雷法醫院。」

  「雷法醫院?」小劉傻住。

  「執行長,你生病了?那我先通知秘書取消會議。」擔心主子是因為工作壓力太大而導致身子不適,特助拿起手機就想聯絡秘書。

  「不必。」鐵東極皺眉,制止道。他沒有任何的不舒服,只是想到醫院看看近十天來全無聯絡的她。

  「但是,你說……」

  「你有什麼意見嗎?」他濃眉一擰,表情不快。

  「對不起,我沒那個意思,我只是……」

  「下車!」嫌他多嘴礙事,鐵東極冷下容顏,惡聲趕人。

  「是!」深知已惹惱了他,倒霉的特助匆匆開門滾下車。

  「小劉!」

  「是!」怕自己也被趕下車,司機動作迅速不敢有所耽擱,踩下油門立刻前往目的地。

  駛出桃園中正國際機場,鐵東極所坐乘的勞斯萊斯房車,馳騁於高速公路上,疾速駛往位在台北東區的雷法醫院。

  望著窗外的景色,鐵東極閉上雙眼,想做短暫的休息。

  但,一再迴繞於腦海的身影,卻教他始終無法如願。

  放棄休息的意念,他想著已數日未見的她。原以為在國外的那幾天,應該會接到她一兩通的手機聯絡,結果,十天下來,她像是一個不存在的人般,不跟他作任何聯繫。

  若不是負責醫治她的住院醫師,會定時向他報告柳青絲的復原狀況,不然他會以為柳青絲只是他自己虛擬出來的人物。

  他從沒像現在這樣注意過一個異性,而今碰上了,那感覺教他有些難以理解。

  因為在國外的這十天裡,他竟異常關心著她在台灣的一切。

  開會時,他會突然想起她,用餐時也會,就連晚間睡前、晨間起床時也會,而種種跡象看來,他的心真的被她給縛住了。

  不過,這樣的感覺還不至於教他產生厭惡,因為有個人可以想念,感覺似乎還挺不錯的。

  再說,經過這幾天的思考,他想他是喜歡她的,否則,他不會一回到台灣,放著正事不做,就想先到醫院看她。

  看她……看她在他不在的這段時間裡,究竟過得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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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雷法醫院,十八樓特等病房。

  佇立窗前,青絲容顏恬靜,俯看醫院公園裡散步行走的小小人影。

  她也想出去走走,但是,她怕遇到認識的人,怕消息會傳到王布發的耳裡,怕他會找到她。

  所以,她不敢走出病房,也不敢跟其它人說話、接觸,她只能讓自己在病房裡走動,但她真的快悶壞了。

  握了握一直緊握於手裡的黑色手機,她想打手機給他,但,她怕自己會影響他的工作,她只能在這兒,靜靜等待他的出現……

  但,他應該會出現吧?他不會只是隨口說說的而已吧?他……還記得他要她在醫院裡等他吧?

  想到鐵東極可能因為公事繁忙,而一時忘了她還在醫院的事,青絲頓時慌了起來。如果他真的忘了,那她該怎麼辦?

  考慮許久,她快速按下數字一與通話鍵,不再給自己後悔的機會。

  突然,一陣手機絃樂聲在耳邊響起。

  愣了下,手機的彼端已傳來他低沉的嗓音--

  「現在才想找我?」

  「你……」猶似在耳的低沉,教她愣住。

  「找我什麼事?」

  「沒……沒事。」

  「沒事?」

  「我以為你忘記我在醫院……」

  「我沒忘。」

  「那……那你什麼時候會回來?」

  「我已經回來了。」

  「你、你回來了?!」那為什麼沒來找她?她不敢問。

  「有事?」

  「沒……沒事……那你忙吧,再見。」他已經回台灣,卻沒來找她,那想也知道他是不想理她了。不等他說再見,青絲切斷通話。

  眨去眼底的不適,抑制心底對未來的驚惶,柳青絲冷靜轉身,走向衣櫥。

  她想換下身上的病服離開醫院,不想讓他認為她有意纏住他。

  可,才拉開衣櫥,站立一旁的高大身子,教她愕轉過頭。

  「你?!」一抹驚喜,急速閃進她倏地睜大的瞳眸。

  「誰准你切斷通話的?」他表情不悅。

  「我……我以為你……」

  「以為我怎樣?」注意到她因他而亮起的黑瞳,他心情好轉。

  幾日不見,她遠比他記憶中還要清艷幾分,也更吸引住他的目光。

  「我、我以為你沒空理我。」

  「就因為這樣,所以想走了?」他看向衣櫥。

  「我不想留著讓人討厭。」她低下頭。

  「討厭?你想太多了。」步上前,鐵東極勾起她白淨容顏。

  他一點也不討厭她,甚至還喜歡著她。

  「我剛下飛機。」

  剛下飛機就來看她了?仰望他的眼,青絲眨動晶亮的眸。

  「傷口還痛不痛?」

  「已經好很多了。」直視他深沉的眸,她粉頰淡染緋紅,羞怯地別過頭。

  「是醫師允許你下床走動的?」

  「嗯。」

  「那就好。」他想起方才進病房前,看護告訴他的話,「看護說你一直待在病房裡,還一句話都不說?」

  「嗯。」

  「為什麼?這樣不會悶壞嗎?」

  「我……」垂下頭,她不語。

  「不想說就算了,你休息吧。」問不出原因,他撇揚唇角。

  看過她,他就可以安心了。公司裡還有事情等著他處理。

  轉身,他走幾步路,發現衣角被扯住。回首,他看向抓住他衣角的她。

  「怎麼了?」

  「你……你要去哪裡?」她抿咬著唇。

  「回公司,有個會議要開。」他為她破例交代自己的行蹤。

  看了一下時間,他知道自己不走不行了。

  只是,他走一步,青絲就跟一步。

  「你……」回過身,鐵東極俯看她掙扎的眼。

  望著他眼底的疑問,青絲緊抿唇角,依然緊緊抓住他的衣角。

  她知道自己不該拉著他、不該不讓他走,但,她已經好一陣子沒呼吸到新鮮、自由的空氣,她……她真的好想出去走走。

  「想出去?」他猜到她的心。

  「嗯!」她眼睛一亮,重重點頭。

  「你不是連病房都不願意踏出一步?」他眼底有著戲謔笑意。

  咬著唇,她瞪著他。

  然,看著她似乎不甘心,卻又不得不緊拉住他西服一角,一副逼不得已的倔傲模樣,鐵東極覺得有趣極了。

  「想跟我出去可以,不過,一切都得聽我的,否則,你就繼續留在病房裡發呆。」鐵東極開出條件,「聽到沒有?」

  忍住心中強烈的不滿,柳青絲被迫點頭。

  注意到她身上的病服,鐵東極一邊打手機聯絡秘書,請熟識的名牌女裝店送來一套寬鬆舒適的洋裝;一邊喚來看護,替青絲向護理站請假外出。

  請假手續才辦好,女裝店已經快遞送來名牌少女服飾。

  望著已換上外出新服,走出浴室的柳青絲,鐵東極眼神為之一亮。

  質地柔軟細緻的米白色羊毛連身裙,穿在她身上,充分展現出她少女的清新氣息,滾毛邊的袖口,則帶有華麗的時尚感。

  清新與華麗一向難以融合,但,這樣矛盾的美感,卻意外適合有著一張清艷容顏的她。

  「我好了。」他的凝視,教她粉頰泛紅,幾乎抬不起頭來。

  「嗯。」拿起一旁時裝紙袋裡的同色系羊毛帽與圍巾,鐵東極走近她。

  為她戴上帽子,繫上圍巾,東極退後一步。

  看著腳蹬同色系高筒長靴,整體看來更為纖細、嬌柔的她,鐵東極眼底有著掩藏不住的意外、讚賞與滿意。

  經過一番打扮,她遠比他所以為的,還要美上千萬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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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見到鐵東極帶著美麗少女走進鐵世集團,集團上下所有人都大感驚訝。

  雖然他身邊女伴個個美艷至極,但那些女人,向來無緣進入他們集團內部,更別說可以在角落的秘密隔間裡等他。

  冬季,窗外寒風冷颼颼,但窗內有暖氣空調輕吹送著。

  安靜坐在可以透視會議室的隔間裡,手捧著泛著熱氣的杯子,喝著他請人為她沖泡的熱牛奶,柳青絲感覺這一刻自己的心變得好暖和。

  他好像一點也不壞,只是,會議室裡的他,正生著氣,而生氣的他,看起來好冷厲、也好嚇人。

  透過雙面鏡玻璃,望著一臉酷寒的他,柳青絲伸出手,衝動的想為他撫平他皺擰的眉間……

  雖然室溫溫暖宜人,但,卻無法溫暖鐵東極急驟降至冰點的心。

  因業務二部的疏失,使得一張利潤高達三千萬的合約與公司錯身而過。

  可,他在意的不是可以增加集團月營業額的三千萬,因為,身為鐵世集團亞洲區執行長的他,個人身家財產早已經是以「兆」為計算單位,這區區三千萬的營業額,又哪能進得了他的眼?

  他在意的是該部門主管的粗心大意與自滿,致使一張可以說是穩拿到手的年度合約,在簽約前被敵對的唐門集團攔截搶去。

  靠坐於旋轉座椅裡的鐵東極,右肘緊抵椅把,一手拄著額,另一手修長的手指則極富節奏地輕敲著椅把。

  叩叩叩……一再敲在椅把上的清脆聲響,教圍坐在會議室的高層主管們,額際猛冒冷汗。

  「你怎麼解釋?」一句冷言自他口中吐出。

  雖然沒有指名道姓,但業務二部的范經理已經抖著身子,自動起身受死。

  「對、對不起,這一切都是我的疏忽,是……是我的錯。」

  「確定是你的錯?」他問。

  「是,是我督導不周、太過自滿,才讓已經快到手的合約,被唐門集團的人中途攔去,對、對不起!」范經理自責地低下頭。

  「既然這樣,那這筆三千萬的利潤,我就記在你個人的身上。」既然罪魁禍首自動認罪,那麼事情就已定案,鐵東極坐挺身,打算結束這次的會議。

  「啊?!」現場眾人驚呼出聲。

  「現在,你有三條路可以選。」站起身,鐵東極冷眼看他。

  「請執行長明示!」

  「第一條路,馬上把合約給我搶回來。」

  「這……」范正元眉頭緊皺。唐門集團已經與客戶簽下合約,一切都已經成定局,他再怎麼有辦法,也不可能搶得回來。

  「第二條路,我限你在兩個月內,簽回相當於三千萬利潤的合約,以填補這次公司的損失。」

  他話聲一落,驚愕的抽氣聲,已此起彼落。

  他說的是三千萬的利潤,而不是合約的總金額,雖然,以范正元的能力不是簽不到,但,期限兩個月,真的有些為難。

  「第三條路,依業務過失懲處規定,兩個月內賠償公司損失的八成,也就是兩千四百萬,否則,你就等著被開除!」

  說完話,鐵東極轉身大步邁向門口,打算到隔壁接柳青絲離開。

  她在醫院已經被悶壞了,沒必要跟他出來後,還要被悶一次。

  「開除?!執行長,你--」范正元一聽,臉色慘白。

  被鐵世集團開除,就等於是他的工作能力被否認,這消息若傳出去,那往後他哪裡還找得到像目前這樣高薪的工作?!

  「執行長--」業務一部的經理,急出聲留住他。

  「想替他求情?」止住邁向門口的腳步,鐵東極回身,冷眼凍住他原想代為開口求情的話語。

  「沒……沒事……」他低下頭。

  看他一眼,東極掏出身上的煙盒與打火機,點燃一根煙,輕抽一口。

  斂眸,再抬眼,他環看在場十數字高層主管。

  「嚴懲重賞一向是我個人的行事準則,任誰也無法改變,我相信在場的各位,應該比誰都要清楚才對。」吐出一口白霧,他黑眸輕瞟。

  雖是幾句聽不出情緒好壞的話語,但,他們都看見了他眼底的不悅。

  「現在,還有誰有話想說的?請站出來讓我瞧瞧。」他倒想看看有誰可以不顧自身利益,願意再挺身為范正元說話。

  但,鐵東極失望了。

  因為,他的話才說完,原有意仗義執言的人,都趕緊閉嘴。

  因為,他出口的那幾句話,在翻成白話後,就成了--想調職降薪者,別客氣,盡量出聲說話。

  因為,在他所主導的世界裡,他絕不容許有任何異聲出現。

  說他獨裁專制?可以;說他薄情寡義?也行;要說他為人冷酷嚴峻、無情無義、苛刻下屬,相信也沒人會反對。

  因為,身為鐵世集團亞洲區執行長的他,從不在意外人想法。

  只是現在,他卻在意著她的一切……

  轉看牆壁上那一片雙面玻璃,想著在隔壁的她,可能已經被悶壞了,鐵東極頓感心情浮躁。

  「好了,一切就這樣決定,散會!」

  不想再留下,鐵東極頭也不回地步出會議室,疾步走往一旁的小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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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鐵東極命令司機開車上陽明山,想讓她呼吸一下山區的新鮮空氣。

  坐在公園椅上,吹著冷冷的寒風,柳青絲張著一對清瞳,眨也不眨地遙望滿山的荒涼景致。

  雖然住在台北,但她從沒來過陽明山,忍不住地,她想多看一點。

  「該走了。」動手為她拉整頸上的圍巾,鐵東極一邊站起身,一邊以手機聯絡司機。

  「我……我想再多坐一會。」她仰起容顏看他。

  「喜歡這裡,可以下次再來,我們走吧。」

  「再多留一會就好?」她眸光懇求。

  「不可以,天色晚了,氣溫會更低,你會冷的。」

  「我不怕冷。」她急忙說道。

  「聽話。」捺住性子,他小心扶起她。雖然她腿部的紅腫已消褪,但她背部的傷口一經碰觸,還是會教她痛得擰眉。

  垂下頭,柳青絲一臉失望,隨他走向已朝他們駛來的克賴斯勒房車。

  坐上車,如同之前一般,東極輕攬過她的身子,讓她偎向他的胸膛,避免身後椅座碰觸到她的背部傷口。

  無法拒絕他強勢的擁抱,柳青絲紅著臉頰,柔順地依偎著他。

  「想吃什麼?」他開口問。

  「都好。」

  「都好?」他不以為她是沒主見的人。

  「你希望我聽話,那你吃什麼,我就吃什麼。」這樣,夠聽話了吧?

  「看得出來你很不滿意。」

  「我也看得出來你很不高興。」她回一句。

  「我不高興?為什麼?」

  「因為唐門集團搶走你們一張訂單。」

  「看樣子,你聽到不少。」他還以為她一人在秘室裡悶得發慌,原來當時,她也跟著他在開會。

  「你錢不是很多嗎?為什麼還要為難那個范經理?」

  「那是他的疏失,所以他該得到懲罰。」鐵東極一邊對她說話,一邊通知司機開往撒皇飯店。

  「可是,他也不是故意的,他只是……」

  「只是什麼?」

  「只是一時的疏忽,我看得出來,范經理也很自責。」

  「自責對我來說並沒有用,我要的是他可以將功贖罪。」

  「但是你的要求太過了,如果范經理離職,那對他們一家的生活,一定會有很大的影響,難道,你就不能……」

  看著坐於一旁的她,想為不相識的人求情,努力想說服他的模樣,鐵東極蹙眉沉思。

  他以為自己一直無法接受別人干涉他所決定的事,但現在,看著她清亮的眼瞳,他知道自己並不介意她說出心中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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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鐵東極帶她到撒皇飯店用餐,餐間他們續談他對范正元的處置,是否過當的問題,但,不涉及改變他的決定,他們就只是討論而已。

  九點,用完餐,東極想在醫院規定的時間內,送她回醫院病房。

  「可不可以不要這麼早回去?」才上車,她便出聲央求,她才出來幾個小時而已,好想再多點時間在外面走走。

  「為什麼?」

  「我……」

  「不喜歡醫院?」

  「你?!」

  「沒人會喜歡吧?」她響應著,「而且我現在也已經沒事了,我想明天就出院,你可不可以先……先幫我代墊醫藥費?」她困難的說著。

  「出院?」昨天她的住院醫師,曾在電話裡提到她傷勢已無大礙,只要有人幫她換藥,隨時都可以辦理出院。

  「請你放心,等我生活安定下來之後,我一定會工作賺錢還你的!」青絲急聲保證,「好不好?」

  「我沒要你還錢。」只是,他記得她曾說過她沒地方可以去,「出院之後,你打算住哪裡?」

  「這……可能先去找同學吧。」只是,她跟同學都不熟,會有人願意暫時收留她嗎?

  「同學?」知道她有同學可以投靠、知道自己已經可以甩掉麻煩,鐵東極認為自己應該要高興才對。

  但,他卻感受不到任何的輕鬆,反而覺得心情有些差。

  在回醫院的路上,他酷顏冷漠,不再說話,也不再看她,只是沉默看著窗外熱鬧的夜景。

  十數分鐘過後,房車在雷法醫院大門前停住。看看他冷硬的側顏,又看看醫院的大門,柳青絲在下車與不下車之間猶豫著。

  只是,她能猶豫多久?深呼出一口氣,她伸手探向左側車門。

  突然,一隻大掌橫過她,握住她才碰上車門的手。

  「你?」怔了下,回過頭,她望進他深沉的眸。

  「要不要跟我?」

  「跟你?」她似乎想到了什麼,隨即粉頰泛紅,「你……你的意思是?」

  「你懂我的意思,」他凝眼看她。

  「可、可是……」她是懂,但,他們才剛認識不久,不是嗎?

  「我喜歡你。」

  他的直言教兩人同時震住。

  「我相信你對我多少也有一點感覺的,是不是?」

  「我……」緊絞十指,她粉頰通紅。

  她是覺得他還不壞,至少,他曾好心救她,對她也很好,可是這樣他就是好人嗎?她會不會跟媽媽一樣,看錯人而誤了自己的一生?

  「看護說你不跟其它人說話,但是,你不僅和我說話,甚至還主動說出自己的名字,還希望我可以帶你出去走走、透透氣,我想,這表示你認為我是個可以讓你信任的人,不是嗎?」

  「嗯。」青絲點頭,沒有否認,因為他說的是事實。

  「那,你還有什麼好考慮的?」

  勾起她想垂下的容顏,東極要她正視他的眼,不讓她閃避話題。

  「我提供你一個既安全又舒適,且不虞匱乏的生活,然後,你把人交給我,如何?」他從不勉強女人,他把選擇權交給她。

  「這……」清亮水瞳裡有著掙扎。這是一個簡單的交易,他提供她一切生活所需,而她交出自己的身子。

  不該答應的,如果她還有一點羞恥心、還有一點理智,就不應該答應這項桃色交易。

  只是,如果她拒絕了,萬一哪天她被王布發找到,被推入火坑……想到可能遭遇到的淒慘日子,想到可能會被千萬個男人玷污、侮辱,柳青絲不禁全身顫抖。

  不,她不要過那樣的生活,與其被迫下海賣身、賣笑,她情願把完整、清白的自己,交給眼前待她好的他。

  「好,我答應!」放棄與理智的交戰,柳青絲倏握十指,仰顏看進鐵東極因為滿意她的答覆,而微揚笑意的酷顏。

  不管未來她與他到底會有怎樣的結局,她都不會後悔的!

  對部下嚴厲且不講情面的他,也許不是個溫柔、體貼的好情人,但無所謂,她懂這只是一場交易,更清楚明白自己無權要求他溫柔以待。

  望進鐵東極因笑意而略為放柔的酷顏,青絲紅唇輕揚,驀綻清艷笑顏。

  因為,他是她的金主,不能得罪,只能服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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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8-25 20:15:25
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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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先在醫院裡再休養個幾天,出院的事等過幾天再說。」那天送她進病房前,鐵東極是這麼說的。

  利用三天時間,他找人將他原本陽剛的臥室,重新設計裝潢過。

  他可以不這麼做的,但,屋裡多了一個女人,就是必須要有所改變。

  三天後,他來了。

  在東極的安排下,青絲搬進他在名宮大廈的住處。

  三百坪的屋子,挑高五米六,是躍層的設計。

  一進門穿過玄關,即是采光明亮的大廳,一座大型七彩水晶吊燈,就懸掛在挑高的天花板上。

  一套進口真皮沙發組,擺於大廳正中央,高價位的六十吋電漿電視,與整套的豪華家庭劇院視聽音響組,就安置在大廳的右側牆櫃上。

  穿過大廳,再往裡面走,是一間藏書豐富的書房,再過去則是兩間客用套房,與一間融合美學及實用主義的歐風廚房。

  回到大廳,手扶黑色懸梯扶把,順梯而上,入眼的是一間有著九十度觀景窗的日光室,往前走,是一間客房,再往前行去,則是一間超大的主臥室。

  推開主臥室的門,即可看見大片陽光透窗而入,映亮一室洋溢著地中海風情的偌大空間。

  垂落白幔的優雅浪漫名床,就緊靠著左側牆壁,床的正對面是一套與樓下同品牌的豪華視聽組,屬於她的典雅梳妝台,就置於大床的右側。

  另外,臥房裡還有兩扇門,一扇是通往佔地近五十坪可供淋浴、盆浴及做SPA的超大型浴室,另一扇則是通向大型的更衣室。

  拉開更衣室的門,往裡面看去,即可看到一面落地式穿衣鏡,而原只置放一系列名家男性服飾及名貴配件的空間,現在則多了上百套的淺色系少淑女服飾和女性配件……

  將已經打開的保健箱,放在一旁架子上,柳青絲在穿衣鏡前左轉轉、右轉轉,似在找最佳角度。

  站定位置,她解開胸前鈕扣,褪下寬鬆的娃娃裝,背向穿衣鏡……

  「青絲?」

  下午沒事而提早下班的鐵東極,一進屋,沒在大廳裡看到她,立刻一路從樓下找到樓上臥室。

  近一個月的相處,他已經習慣每天下班,看到坐在大廳等他回來的她。

  跑哪去了?推開臥室房門,沒看到她的人,鐵東極不覺皺擰眉間。

  看過浴室後,他轉向更衣室。才拉開更衣室的門,向裡邊一看,鐵東極呼吸一窒,頓住前進的步伐。

  褪下娃娃裝的她,未著絲縷,完美顯露出少女的豐腴。

  他請來為她換藥的鐘點看護,剛才打電話告訴她,說因為家裡臨時有急事不能來,所以,她只能想辦法在鐵東極下班前,自力救濟為自己換藥。

  不知有人進入更衣室,柳青絲轉頭看著鏡裡的自己,右手自肩上伸向背後,左手自腋下穿過,努力且困難地撕下黏貼於傷背上的紗布及膠帶。

  她的身子骨很軟,雙手十指在背後交握都不是問題,不過,那是指她背部還沒受傷的時候。

  現在,她背部傷口雖然已經好很多,但當她雙手向後伸展而扯動傷處時,還是教她痛得倒抽一口氣,只能咬牙瞇眼忍著。

  沉眼凝看柳青絲纖細卻婀娜的少女身段,飽滿且渾圓的雙峰,與俏挺的粉臀,鐵東極頓覺胯間有一股熱血往上衝。

  雖然他曾看過醫護人員為她上藥,但當時的她是趴臥著,除了她背上怵目驚心的傷口外,他看不到此刻的好風景。

  望著她清麗容顏、望著她玲瓏曲線,鐵東極呼吸漸感急促。

  緩步上前,他眸光幽沉地站到她面前。

  「啊,你?!」鏡裡突然出現他的身影,教柳青絲粉頰霎染紅暈。

  急忙蹲下身子,她想撿起落地的娃娃裝穿上。

  但,他拾手制止她的穿衣動作,鐵東極抑下躁動的心,緊抿薄唇,動手撕去她背上的紗布及膠帶。

  「再來?」他轉過她的身子,讓她面向鏡面,然後接手她的換藥工作。

  望著鏡裡的自己與他,青絲神情羞赧,想轉回身,但,被他拒絕。

  「先、先用生理食鹽水洗淨傷口。」將娃娃裝緊攬於胸前,勉強遮住外洩的春光,柳青絲低著頭,紅著臉頰輕聲道。



  雖然她已經搬進這裡一個多月時間,但,他只是在下班時間,繞來這裡陪她吃過鐘點管家所煮的晚餐後,便會在九點左右開車回鐵家大宅。

  別說是摟她或親她了,自住進這裡後,他根本就沒碰觸過她,更別說有機會可以看清楚她的身子。

  可是剛剛,她怕是教他給看遍了……想到剛才他眼裡的異樣光彩,柳青絲尷尬、羞慚地抬不起頭來。

  突地,抹上傷背的冰涼生理食鹽水,教她縮了下身子。

  不是痛,而是因為她想到為她上藥的人是他。

  「很痛?」蹙眉,他頓止住手。

  「不、不是的。」

  「不是?」

  「不是就不是,不要問了嘛。」不知該如何說明是他的碰觸對她造成影響,一抹懊惱與羞澀,同時進駐她的眼。

  「不習慣?」看一眼鏡裡雙頰緋紅的她,他唇角微勾,繼續手裡的動作。

  不說話,她抬眼瞪視鏡裡不時抬頭看她的他。

  「再來?」接觸到她的不善目光,他不覺一笑。

  「抹優碘,由內到外,像畫螺旋一樣……」抿咬唇,忍住想逃跑的衝動,青絲簡單而清楚地敘述著之後的上藥步驟。

  終於,在鐵東極以透氣膠帶將乾淨紗布覆上最後一處傷口後,柳青絲悄悄吐出一口氣。

  她想快點穿上衣服,然後趕緊走開,可,突然落在她後頸的一記濕吻,教她愕仰容顏,愣視鏡裡站於她身後的他。

  「你……你……」眨動雙眸,她全身僵住,而無法動彈。

  「我不知道你如此美麗。」小心避過她的傷處,東極輕撫她白細的頸。

  看著鏡裡高大、威冷的他,凝進他幽沉而隱含侵略的目光,意會到他話中含義的柳青絲,無法控制地顫抖著。

  她以為他會等她傷口痊癒,才會碰她,可這一刻,他幽亮而異常熾熱的眼,正清楚傳達出「此刻他就要她」的強烈訊息。

  逃不了,也避不開,就算現在她能以背部傷痛的理由,要求他暫緩擁有她的身子,但明天、後天,或一個月後,她一樣要面對現實。

  更何況現在,他已實現承諾,給她一個安定的容身之所,她沒有理由拒絕,也沒有借口後悔,她只能接受。

  閉上雙眸,她決定順從他。因為,他是她的金主。

  「我會小心的。」吮吻她細嫩的耳垂,他嗓音變得沙啞。

  他沒忘記她還受著傷。張開雙眸,凝進他黑亮盈滿慾望的眼,青絲因他體貼的安撫而感動。

  轉過她的身子,扯去她緊抓在手的娃娃裝,鐵東極一邊脫去身上西服與礙事衣物,一邊沉眼凝視她渲染紅暈的青春胴體。她肌膚白皙似雪,襯出她渾圓雙峰上兩抹艷麗色彩。再也無法壓抑住心底對她身子的渴望,鐵東極挺起強健體格,對她伸出手。

  青絲凝進他情慾翻湧的眼,深吸一口氣,忍住羞澀與心悸,輕步走向他。

  她要自己冷靜,要自己別驚、別慌,可,每靠近他一步,一股只屬於他的男人氣息就強烈地侵襲她的感官,教她無法控制地顫抖著。

  背抵硬牆,鐵東極避開她背後傷處,張手擁摟進她的身子。

  撫弄她窈窕曲線,感受她年輕的身子在他手下顫抖,他一手緊抵住她的後腦,急俯下頭,激情吮吻她清甜的柔唇。

  禁不起他一再的愛撫,青絲再也無力反抗,而只能緊閉雙眸如籐蔓般地緊緊依附著他。

  她感覺自己的腿被他高高抬起,張開雙眸,她想看他到底在做什麼。

  可,一道突如其來的撕裂感,在瞬間充斥她的身體!

  「嗯!」青絲痛得張口狠咬他結實的肌肉,止住自己失聲的痛喊。

  張開痛得噙淚的黑瞳,意外對上他隱含對她渴望的黑眸,在他那幽沉而黑亮的眼裡,她好像見到了他對她的憐愛。

  憐愛?可能嗎?她是不是看錯了?青絲一臉迷惘地望進他的眼。

  她想集中思緒,想問他,為什麼要用那樣溫柔而心疼的眼神望她?

  可,她徘徊於心的話尚未出口,他的吻已經再次烙上她的唇,而他溫熱的昂藏體魄,也已對她律動起一曲狂野的節奏,疾速奪去她所有心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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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次次強勢而專制的激情需索,教初嘗男女之歡的柳青絲,終於承受不住而昏倒在他懷裡,直到背部傳來一陣清涼,喚醒沉睡於房中大床的她。

  趴臥在大床之上,青絲緩緩張開盈滿迷惑的眼。

  「醒了?」一道親吻印上她的頰。

  「你?!」憶起方纔的激情,青絲頓時清醒,又驚又羞地想挪往床角。

  「別動。」正跨坐在她臀上,為她重新上藥的鐵東極,強行以自身的重量壓制住她想逃的動作。

  「你、你有必要這樣嗎?」她發現自己是全裸俯臥在床上,而他也是。

  頓時,渲染嫣紅的臉頰,更顯得粉嫩誘人。

  「傷口有些出血,我重新上藥。」他解釋著,眼底有著對她的心疼。

  剛剛他實在不該不顧她身子的狀況,一次又一次的強要了她,他應該要克制的,否則,只怕她的傷勢永遠也好不了。

  側過容顏,望向緊擰濃眉的他,青絲在他眼中,再次看到不應該、也不可能存在的疼惜。

  聽著藥瓶、剪刀與鑷子起落的聲音,看著他專注為自己抹藥的眼神,在他終於為她包紮好傷口,停下手邊一切動作時,她再也按捺不住心底好奇。

  「你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他是她的金主,他可以不顧她的感受的。

  愣了下,東極俯看身下正張著一對大眼睛瞧著他的她。

  他微微地勾起唇角,她很喜歡問他同一個問題。

  不過,以前他沒有答案,但現在,他有。

  「因為你是我新養的貓咪。」輕順著她柔細的發,他眸光透出愛憐。

  「貓咪?」她不懂。

  「而且還是一隻有著利爪,會啃咬、抓傷主人的狂野小貓咪。」隱含笑意的低沉嗓音,自他口中逸出。

  「你……」不明白他話中意思,青絲原想繼續問,但在他橫過身子,將保健箱放到床邊櫃上時,她看見自己留在他身上的傑作。

  頓時,柳青絲粉頰霎紅。

  她不只抓傷了他,還在他的肩膀上,留下一道明顯的齒痕。

  「對不起,我……」

  「沒關係,我覺得很值得。」放下保健箱,他俯身看她。

  意會到他話中意思,柳青絲羞得別過頭。

  「不過,記得別抓傷我的臉,否則到時我會很難對外說明。」在她身邊躺下,他心情輕鬆,戲謔笑道。

  「你?!」漲紅粉頰,柳青絲羞眸瞪他。

  「明天起,我會把看護辭了。」他拉過被子覆蓋住兩人的身子。

  她沒意見,因為她可以學著自己換藥。

  「以後,就由我幫你換藥。」小心將她摟進懷裡,為她調整最舒服的姿勢,東極笑看她突然睜大的瞳眸。

  他發現和她在一起的時候,心情可以變得很輕鬆。

  「再休息一下吧,晚點我帶你出去吃飯。」撫過她的頰,他低聲道。

  「你今晚不回去嗎?」她又看見他的溫柔了。

  「不了,今晚我留在這陪你。」

  他願意留下來陪她?她不必再一個人面對這大得嚇人的屋子?

  望進他的眼,青絲心中的思緒百轉千回。

  明知不該喜歡上他、不該愛上自己的金主、不該對出身豪門的他,心存妄想,但,她真的好希望他可以永遠都這樣對她。

  不必很寵她、不必很疼她,只要偶爾的溫柔與體貼,這樣,她就滿足了……

  斂下水亮的眸子,柳青絲輕偎進他懷裡,緊擁住他的臂膀,緩緩沉入有他深情相伴的美麗夢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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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匿名  發表於 2011-8-25 20:16:21
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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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激情而親密的男女關係,加速兩人間曖昧不明的感情進展。

  但,柳青絲一再勉強自己抗拒著與他之間的進展。

  因為她僅有的尊嚴告訴她,他是金主,而她只是他外面的一個女人,喜歡他已屬不該,現在更不可以在喜歡上他之後,還愛上他。

  也因為她一直都清楚,她與他之間所存在的就只是一場交易關係,其它的什麼都不是。

  所以,她必須和他保持距離,絕不能沉溺在他既強勢又溫柔的眸光裡。

  只是,要做到好難……

  要不愛上笑容越來越多的他、不愛上他為她上藥時的專注眼神、不愛上他在她耳畔邊的呢喃低語,以及激情時刻,他那黑亮眼底的狂野與熱情,真的好難、好難」

  她從不想愛上他,但,她無法控制自己的心,她只能控制自己的嘴,守住心底的秘密。

  她不要他以為她是個貪心的人、不要他認為她想用愛情來拴住他的心,更不要他把她想成妄想變成鳳凰的麻雀。

  所以不能說,也不可以說,她只能偷偷地、默默地愛著他的笑容、愛著他沉亮的黑眼、愛著他越來越多的溫柔與體貼,愛著他好像是因為愛她而有的激情狂野……

  但不管……他到底是不是真的愛她,她只能將對他的愛全部藏入心中,然後,以無言的方式悄悄愛著他。

  所以,當背部傷勢漸漸好轉,柳青絲即不顧他的反對,接下鐘點管家烹煮晚餐的工作。她希望東極能吃進她親手為他做的感情料理。

  因前一天晚上閒聊,聽到他近來因工作繁重,午餐時間經常忙得沒空外出用餐,於是一大清早,青絲就提著菜籃上市場。她想為他做愛心午餐。

  走進傳統市場,沒發現後面有人跟蹤,青絲一邊想著為東極準備的午餐菜單,一邊採買所需要的新鮮食材。

  回到名宮大廈,青絲先熬煮蘿蔔排骨湯,並在鐘點管家王嫂到之前,整理好大廳及主臥室。

  她想繼續打掃日光室,但被剛開門進屋上工的王嫂阻止。

  「哇!拜託你別再做了,你再做下去,我會沒工作的!」她衝上樓勸道。

  「王嫂……」

  「這裡我來就好了,你就別跟我搶事做了,去去去!去看你的電視。」怕自己會像之前的看護一樣,被突然辭退,王嫂忙著趕人。

  「又沒關係。」

  「怎會沒關係?這關係可大了。」王嫂慎重道。她原本以為青絲是個不良少女,行為不檢、愛慕虛榮,所以,才年紀輕輕的就跟有錢的男人同居。

  可是這幾個月下來,她發現青絲除了平時不太多話外,她乖巧懂事,又常幫著做事,手腳又勤快,真的沒得挑了。

  「你是當事人,所以你可能沒感覺,可是我在他這裡工作這麼久,感覺可多了呢。」

  「感覺?什麼感覺?」

  「就五先生他對誰都沒好臉色,可對你就是不一樣,只要看到你,他臉上就有笑容,萬一讓他知道你動手幫我整理屋子,我準會沒工作的。」這可是份錢多事少離家近的好工作,她不想放棄。

  談到東極對她的好與特別,青絲臉蛋微紅。

  「其實,我覺得你們兩人還蠻配的,為什麼不乾脆結婚呢?」

  結婚?青絲怔住,然後微微一笑,轉開話題。

  「大廳和主臥室我都整理過了,剩下的就請你幫忙了,我下樓去。」

  她要去為他準備午餐。想像他看到她時的意外與驚喜,青絲忍住笑意快步下樓,轉進廚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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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趕在十一點三十分之前做好飯菜,青絲快速上樓洗去身上油煙味,換上淡藍色及膝洋裝,匆匆下樓走進廚房。

  「青絲,你是要替五先生送午餐過去,是不是?」王嫂跟進廚房。

  拿來新買的三層式保溫餐盒,她快速盛上熱騰騰的白米飯,和已經準備好的四菜一湯。

  「嗯,聽他說最近工作很忙,都沒什麼時間外出用餐,我怕他會餓壞腸胃。」自冰箱裡拿出自製的飲料和已經切好的水果,青絲連同裝妥的餐盒,一塊放進提袋裡。

  瞥到腕表上的時間,她驚叫一聲。

  「糟糕,要來不及了。」她希望能在十二點前,把餐盒送到公司給他。

  「青絲,等等!」看她只拎著提袋的手,王嫂想喊住她,「錢……」

  「快來不及了,有事等我回來再說,再見!」不等王嫂說完話,柳青絲已急匆匆快步走出家門。

  她是想坐出租車比較快,可是,到了鐵世集團大樓,她才發現自己忘記帶錢包出門了。

  站在出租車旁邊,柳青絲漲紅臉頰,對著一臉可憐兮兮的司機阿華,直低頭說抱歉。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是急著出門,所以才……」

  「偶知道、偶知道,可是你還是要給偶錢咩。」阿華想哭,原還以為載到純真、善良、可愛的美少女,沒想到美少女竟然想坐霸王車。

  「但我現在身上真的沒有錢,不過我朋友就在裡面上班,如果你讓我先進去找他,那……」

  「後,你想跟昨天那個阿伯一樣誆偶,對不對?」阿華一聽火氣更大。

  當時,那個阿伯也是這樣告訴他的,口是呢,他在那個公司門外等了一個鐘頭,最後連只蒼蠅也沒等到!真是氣死人了!

  「偶告訴你,偶阿華沒那麼笨滴!被騙一次是偶單純善良,被騙兩次偶會被同事罵白癡,啊你豬不豬到啊?」想騙他?門都沒有!

  突然,一張嶄新的千元大鈔,,就在他眼前輕飄搖晃。

  「呃?嘿嘿嘿……」先愣住,再傻笑,司機阿華對著大鈔笑瞇丹鳳眼。

  快手搶下千元大鈔,看向一旁目光飄栘不定,長得一副小白臉樣,」看就是那種被闊太太包養、靠女人吃軟飯的男子。

  可是沒關係,他不會鄙視小白臉的,因為,他最近剛好跟那個「有教無類」的至聖先師孔子拜把當兄弟。

  所以,「有載無類」是他的載客最高原則,為生活、為三餐、為他八十多歲的老母,就連那種黑社會大哥他也敢載!

  「嘿嘿嘿……先生,要坐車喔?」阿華討好地笑著。

  「不是,這夠付小姐的車資了吧?」

  「啊?夠、夠、夠,絕對夠!」阿華反應過來,猛點頭地說著,「我還可以來回載她個幾趟都不是問題!嘿嘿嘿……」

  阿華想找他錢,可是小白臉說不必。

  「啊,不必喔?!呵,先生你人真好耶,好像凱子……」發現男子突然變臉,阿華連忙改口,「呃,不是啦、不是啦!我是說你偉大的心胸,就好像是台北那個凱達格蘭大道一樣,那麼直坦寬大啦,呵呵呵……」

  「車錢才七十塊而已,你不可以這麼貪心啦!」想到自己的車資只有七十塊錢,對方卻給出租車司機千元大鈔,柳青絲一驚。

  她想搶回錢,但被阿華閃過。

  「你、你快把錢還給他!」

  「哇,美眉你頭殼壞掉啦?」已經到手的錢,哪有吐出來的可能?嗟!

  「可是我又不認識他啊,你不能拿他那麼多錢……」

  「啊,不認識?不管啦!那是你家的事。」擔心錢真的被搶走,阿華趕忙駕車離開。

  眼看追不回那一千塊,青絲只得一臉抱歉,看向幫她的陌生男人。

  只是,對上他的眼,柳青絲不自覺地後退一步。

  不知怎地,她覺得他看她的眼神,教她感覺很不舒服。

  「先生,謝謝你幫我付車資,如果可以,請你在這裡等我一下,我馬上進去找朋友借錢來還你。」

  「不必了,只是一千塊而已,又不是什麼大錢。」小白臉盯著她看。

  「不可以的,我一定要還!」不想欠他人情,她堅持。

  「但是我在趕時間……我看這樣好了,如果你方便的話,就把聯絡的電話給我,過幾天等我有空了,再和你聯絡。」男人看她。

  「好,這沒問題。」為趕時間,青絲未假思索就對他說出住處電話。

  眼看就快十二點,急著想上樓送午餐給鐵東極的青絲,忽略了男人怪異的眼光,一連說了幾句謝語與再見,就快步轉身走進鐵世集團大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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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她進入鐵世集團大樓,等了一會,徐敏強隨後也跟著進去。找了理由跟借口,向櫃檯打探出想要的信息,徐敏強馬上轉身離開。

  走出大樓,他在路邊一棵行道樹下,找到已經在柳青絲生活裡,消失很長一段時間的王布發。

  就像是報應一樣,自從青絲逃出家裡,抓不到人抵債的睹場經理,氣得當場叫保鑣挑斷王布發的左手筋。

  如果,再一個月後,他還是沒辦法還賭債,那麼他就會挑斷他的腳筋,叫他一輩子都在地上爬!嚇得他臉色慘白、連夜逃跑。

  而現在左手已經沒法出力的他,就只能靠撿破爛為生,而徐敏強就是他常去收垃圾的那間酒店裡,行情最差的牛郎。

  「怎麼樣?知道她是要去見誰嗎?」王布發看到他走過來,馬上就衝上前去。

  「鐵東極,就是鐵世集團亞洲區的執行長,一個很有錢的男人。」

  「很有錢?啊,哈!這下子我不就發了!」他還以為自己注定要落魄潦倒一輩子了。

  沒想到,早上他到市場撿保特瓶時,竟讓他看見上街買菜的青絲。

  他原是想找機會把青絲綁到賭場去還債,可是,當他一路跟蹤她回到名宮大廈後,看著宏偉的豪宅,他改變主意了。

  因為,他再無知也知道青絲雖然工作認真,但她絕對沒有財力可以住進豪華氣派的名宮大廈,除非有人提供她住處。

  所以,為查出她目前的情況,他在大廈外面等了好幾個鐘頭,巧遇正開車經過的徐敏強。

  而一聽他說起這個計劃,一向靠女人吃飯的徐敏強,頓時興味十足,決定跟他合作,想自柳青絲身上撈點好處。

  不過,知道柳青絲交往的男人,就是鐵家五少後,他已經想打退堂鼓。

  因為,他雖然不認識鐵家人,但他也看過不少有關他們五兄弟的新聞。

  總結一句,這五個人都是商場裡的狠角色,誰惹了他們,誰就倒霉。

  「發了?你想得也太容易了吧?」徐敏強哼一聲,潑他冷水,「鐵東極他可不是個簡單的角色,你以為他會怕你這種人嗎?哼!」

  「這……」王布發一聽,有些畏怯。

  但是,想到以後可能會有的好日子,他不禁勇氣百倍。

  「不管怎樣,我都要試一試!」反正,現在的他,已經慘到不行了,再慘也慘不到哪裡去的。盯住鐵世集團大樓,王布發決定豁出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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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經過櫃檯總機的通報,柳青絲一路通行無阻,搭電梯直上位在三十六樓的執行長辦公室。

  聽到敲門聲,鐵東極自工作堆中抬起頭,揚眼看向正推門而入的她。

  身穿淺藍色洋裝,腳踩白色涼鞋的她,如柔緞般的黑髮,因她舉步前行而輕飄於後,益發襯出她的清新氣質,教他看得目不轉睛,且百看不厭。

  站起身,笑意揚上他的眼,他迎向她。

  「怎麼突然來了?」

  看到唇角噙笑的他,原還擔心未經他同意就擅自到公司,會惹來他不快的青絲,綻出笑顏,快步走向他。

  「知道你可能忙得沒時間出去用餐,所以幫你帶午餐過來。」

  「真的?」他眼底笑意更濃。他的小貓咪,如今溫馴得教他益發疼愛。

  扶摟著她的腰,東極將她帶進裡邊的小會議室坐下。

  「就看你喜不喜歡吃。」拿出提袋裡的保溫餐盒,她一一掀開盒蓋。

  頓時,陣陣飯菜香傳散開來。

  看著滑嫩可口的黑胡椒牛柳、炒得青翠的空心菜與高麗菜,及已經為他去殼的炸明蝦與蘿蔔排骨湯,鐵東極笑著親吻她的頰。

  「謝謝你。」

  「快吃吧。」突來的一吻,教青絲羞澀一笑,遞出瓷筷。

  拉開旋轉座椅,鐵東極一坐下,立即動筷享用自己專有的美味午餐。

  夾起一口黑胡椒牛柳進嘴裡,他慢慢咀嚼,感覺著鮮嫩多汁的牛柳,在嘴裡化開的濃郁滋味。

  望著她,他點點頭,笑容浮上他的眼。她的廚藝是越來越好了,就連一般的家常炒青菜,她也能炒得青翠,引人食慾。

  再咬一口炸明蝦,嘗到溢出的精華汁液與它甘甜的肉質,東極驚揚眉,他不記得自己曾吃過如此美味、多汁香甜的炸明蝦。

  在他旁邊的位置坐下,看著吃得津津有味、滿懷驚喜的他,一股難以言喻的滿足,在瞬間充滿柳青絲的心。

  她好喜歡現在這樣的感覺,也好喜歡他因吃她做的飯菜而露出的笑容。

  「你的廚藝真是越來越好,再這樣下去,我以後恐怕只喜歡吃你做的飯菜。」吃進一口白飯,他滿足地歎了口氣。就連普通白米飯,她也能煮得香甜又Q。

  「真的嗎?!」他的讚美教她眉眼揚笑,「那我就天天做飯給你吃,天天替你帶午餐來,好不好?」

  「這樣,你會很累的。」她的提議教他心動,但他不希望她太累。

  「才不會呢,我在家裡都沒事,好不好?」她黑瞳晶亮。

  「那好吧,以後就讓司機回去接你過來。」他笑看她因為他的應允,而閃閃發亮的清眸。

  「嗯!」忍不住的喜悅,教她唇角一再高高揚起。

  「你吃了嗎?」他突然想到。

  「吃了、吃了!」不想他擔心,她答著,但她耳朵卻紅了。

  「說謊。」他睨眼瞪她,夾起一口牛柳送往她嘴邊,「吃。」

  「可是……」紅著粉頰,她想拒絕。

  但,她才張口,東極已經將鮮嫩的牛柳送進她嘴裡,再餵她一口飯,又順勢用手敲了下她光潔的額頭。

  「哎!」捂著被敲痛的額,嚼著嘴裡的飯菜,青絲鼓著雙頰瞅他。

  「你根本就不會說謊。」他一邊吃飯,一邊瞪她。

  「你怎麼知道?」只是說謊而已,很困難嗎?

  「因為,你的耳朵紅了。」

  「啊?」她記得以前媽媽也這樣說過她。被他瞪得無處可躲,青絲臉頰漲紅,「我不是故意要說謊的。」

  「我知道,所以這次我會原諒你,但下次不可以再對我說謊,不管多小的謊都不可以,知不知道?」

  「是,我知道了。」她撒嬌一笑。

  「來。」十分滿意她的回答,東極一笑,再餵她一口。

  「我還是回去再吃就好,你……」與他分享飯盒是甜蜜的,可是她擔心他會吃不飽,不過,一口白飯與空心菜,已經又被他強送進她說話的嘴裡。

  「囉嗦,我要你吃,你就吃,不准再多話。」忍住笑意,他瞪眼警告。

  「是!」

  享用完親密的午餐、飯後水果及飲料,青絲收拾好餐盒,打算離開。

  鐵東極自辦公室附設的休息室走出來,看到她欲離去,遂問道:

  「現在就要回去?」

  「嗯,免得影響你工作。」她不會傻得想佔住他的每一分、每一秒。

  「不會,你留下吧,晚上我再送你回去。」既然來了,他就希望她可以留在身邊陪他。

  「這樣好嗎?」

  「有什麼不好的?難道,你不想留下來陪我?」他蹙了眉。

  「不是的!」她猛搖頭。她當然很想留下來陪他,可是她怕過多的相處,會教她在無意中洩露出對他的感情。

  「既然不是,那就留下來吧,」

  「不,還是不要好了,你現在是在工作,我在旁邊只會令你分心、只會妨礙你工作。」她搖搖頭。「你--」她的拒絕破壞了鐵東極愉快的心情。

  又來了!她對他總是這樣的若即若離,上一刻才親密得不分你我,下一刻她就變得冷靜而理智。

  一直以為自己已經掌控住她的心,也已經可以看透她的心,但,她總在他這樣以為的時候,突然對他拉出一道距離,教他心情鬱悶不已。

  「隨便你!」既然她不知好歹,那他無須浪費自己的感情。

  「那、那我回去。」她知道她又惹他生氣了。

  「晚上我不過去了。」轉身走回辦公桌,他看也不看她一眼。

  「啊?為……」她想問為什麼,但,低下了頭,她止住未出口的問語。

  不管他作了怎樣的決定、說了怎樣的話,她都無權干涉,也無權過問。

  因為,他是金主,而她只是他買來的一個女人……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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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匿名  發表於 2011-8-25 20:17:00
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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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隔天,青絲滿心歡喜為他送熱騰騰的午餐過去,但秘書卻擋下了她--

  「柳小姐,對不起,執行長他現在很忙,沒時間可以見你。」

  「是嗎?」雖然失望,但沒關係,她懂的。

  因為,她可以想像身為鐵世集團亞洲區的執行長,日理萬機的他,每天的工作量會有多麼的繁重。

  所以,她不會吵他,也不會故意去煩他的。

  「那請你幫我把午餐送進去給他,好不好?」她笑著。

  「這……」

  「是不是有什麼問題?」她可以看出秘書為難的表情,但她不想猜測。

  「執行長剛剛已經要我們替他買午餐回來,所以……」秘書困難地說道。

  「這樣啊。」笑容微僵的她,勉強一笑,「我知道了,謝謝你。」

  她想東極一定是工作量太大,餓壞了,才忘了她會帶午餐給他的事。

  只是當時間一天天過去,到了第十五天中午……

  「柳小姐。」看到柳青絲再一次出現在自己面前,秘書仍是一臉歉意。

  看見秘書的表情,青絲苦笑著。

  「他……他已經吃過了,是嗎?」緊抓著提袋的手,變得好沉重。

  「對不起。」

  「沒關係,我懂……我懂的……我知道他工作量太繁重,所以……」眨去眼中的酸澀,青絲強笑著。

  「那我回去了,對不起,打擾了。」

  點了頭,轉過身背對秘書,青絲深深呼吸一口氣,挺起腰身,踩著輕而無力的步伐,一步步走向電梯。

  幾天來,同樣的理由,一再地在她與秘書的對話裡重複出現,她再笨也知道,他是……故意不見她,他生氣了,這次他是真的生氣了。

  記得以前,她雖然也曾惹惱過他,可是他從沒像這次消失這麼久的時間,都不來看她。

  但,他為什麼生氣呢?難道就因為那天她沒聽他的話留下來陪他?閃入腦海的念頭,教青絲淡笑輕搖頭。

  那是不可能的。東極雖然曾說過喜歡她,可是她並不認為身份地位都高人一等的他,會如此在乎她的陪伴與否。

  那,他……他是不是已經不再喜歡她了?是不是已經對她厭煩了?

  站在冷寂的電梯間裡,背倚冰冷的大理石柱,遙望窗外藍天,一聲喟歎自她口中輕輕逸出。

  如果真是這樣,那她該怎麼辦?她要不要告訴他,說她已經……嘔!

  一陣突來的乾嘔,教柳青絲急低下頭,左手緊扶著冷牆,右手急摀住口。

  強忍腹部翻攪作嘔的不適,她臉色慘白,緊閉雙眸,唇揚苦澀。

  她懷孕了,可是,他好像已經不要她了……

  張開失去往日神采的清瞳,抬眼凝望映照著自己略顯蒼白臉孔的冰冷石牆,她再次低下了頭,眼眶泛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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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天假日,鐵東極表情陰鬱,不發一語,沉坐於大廳的單人沙發裡。

  他左肘緊抵沙發椅把,右手翻弄膝上的商業雜誌,思緒早已飄離。

  心中悶火未消的他,已經一連幾天都沒到名宮大廈看她。

  只是,他懷疑這樣的決定,到底是在懲罰她,還是在惡整自己?

  因為這陣子沒見到她的人,他脾氣變得異常暴躁,悶於胸口的怨火,也已經瀕臨他的忍耐極限。

  他知道自己必須想個辦法解決,來轉移自己對她的注意力,否則要再這樣繼續下去,他早晚會被自己給悶死!

  突然--

  「真是有夠煩!」一聲不耐煩,隨著男人的舉步跨入,清楚傳進鐵家大廳的每個角落。

  回過神,鐵東極轉頭看向來人。

  是按往例自日本回台,參加每三個月一次家庭聚會的老三鐵岡部。中日混血的他,理著一頭利落短髮,言行舉止間霸氣十足。

  「誰又惹你了?」控制住自己惡劣的心情,鐵東極努力表達關心之意。

  「想也知道一定是陰魂不散的八週刊。」早在上星期就自動回台灣參加家庭眾會的老二鐵法蘭,站在酒櫃前,兩眼直盯著櫃裡的陳年美酒。

  看它二十年了,這次他一定要把它偷渡回法國!法蘭瞇眼,下定決心。

  「八週刊?他們又怎麼了?」慵懶躺於長沙發上,任由一頭黑色長髮垂落於地的老四鐵沙克,緩緩張開幽亮黑眸,看向吵他好眠的兄弟。

  「怎麼了?!剛剛我到機場接老大,那八週刊的人隨即就圍上來,不想理他們,他們還一路飛車緊跟,好幾次差點擦撞到我的千萬名貴跑車!」

  頓時,幾個兄弟對他投以同情的眼光。他們五兄弟裡,就岡部的脾氣最差,動不動就想使用暴力解決一切麻煩事。

  可是不久前,他們的老子下令,嚴禁他再動手幹架,可想而知,有怒無處發洩的老三,心情會有多麼郁卒了。「停車等紅綠燈的時候,他們還砸我的車窗!」

  其實是敲他的車窗,但是不管是砸還是敲,他們就是動到他的寶貝跑車就對了!

  「媽的!我這台千萬的名貴跑車,他們竟也敢碰?!簡直就是跟老天爺借膽子!要不是當時老大就坐在旁邊,我早下車揍人了!」

  靠!不能動手揍人,讓他胸口好悶!

  「當時,我並沒有阻止你下車。」幾句冷言自玄關處傳來。

  提著簡單行李,站於玄關廳口處,金髮藍眼的鐵家老大鐵柏萊,表情冷漠,冷眼看著他。

  「沒有阻止?!那剛剛到底是誰拿一對眼珠子瞪我的?難道是我見鬼啦?」

  鐵岡部一聽,怒火高漲,一點也不理會鐵家長幼有序的庭訓,氣得就想衝過去狠揍一頓自小到大都一副冷情絕義模樣的鐵柏萊!

  他強烈質疑身為鐵家長子的鐵柏萊,根本就打心底排斥他們幾個兄弟,也從沒將他們這幾個當成家人、兄弟看待!

  只是還來不及衝過去,一名白髮長者已經自外怒氣沖沖地奔進大廳。

  「那個張大同,真的是太過分了!」鐵風雲怒瞪雙目,緊握雙拳,站在大廳中等著五個兒子對他的關心與詢問。

  不過,他實在太高估五個兒子對他的孝心了。

  張大同?不認識。看到一臉怒容的父親出現,鐵東極想了想,選擇低頭繼續看自己的雜誌。

  而見自小就因為跟父親一塊住台灣,一向最受父親照顧的東極,並沒什麼特別反應,老四鐵沙克思忖一會,站起身。

  他打算上樓回房休息,免得被父親的怒火波及,成了被火紋身的男人。

  而眼看東極及老四都沒什麼表示,老二繼續站在酒櫃前,打著櫃裡陳年好酒的主意,而老大已經提著行李要上樓,老三鐵岡部一轉身,就要出門。

  真的不是他們五兄弟不夠孝順,而是會讓他們父親如此震怒的原因,近幾年來就只有一個--

  那就是他們父親認識的某個老友,要嫁女兒或是要娶媳婦了,而他們五個至今卻連個女人也沒帶回家讓他瞧過,導致他嚴重心理不平衡。

  而他們若讓那樣危險的話題一被起了個頭,那倒霉的就會是他們五個,所以聰明的他們,當然得盡快閃人。

  只是,一直等不到五個兒子的孝順安撫,讓鐵父愕張雙眼。怎會這樣?!

  「你、你們五個不孝子!」鐵風雲怒指五人,「虧我辛辛苦苦地把你們一個個平安拉拔到大,你們現在竟是用這種態度來回報我?!」

  「請問你養我多久?」聞言,老大鐵柏萊表情正經,轉身問著父親。

  三歲那年,就被抱回美國讓柏特萊家族教養,一年見不到鐵父幾次面的他,一點也不介意跟鐵父清算父子總帳。

  「我、我……你們……孽子!」自知理虧的鐵父為掩飾心虛,隨即又罵道。

  「父親大人,你這句話絕對是譭謗,我們可以告你。」正走到螺旋梯口的鐵沙克,傲揚俊美五官,抬手耙梳過一頭及腰的黑色長髮,嚴正否認。

  「社會敗類!」他不管,再罵!

  「老爸,你飯可以多吃,話可不能隨便亂罵!」岡部一聽,更是萬分不服氣,「再怎麼說,我們幾個也是美法日阿中各國的優良企業家楷模!」

  「你們全是我生的,我高興怎麼罵,就怎麼罵,畜牲!」他繼續罵!

  「爸,你是腦袋壞了,還是老糊塗了?不然怎麼胡言亂語、亂罵人?」勉強拉回定在酒櫃上的視線,轉看鐵父,鐵法蘭開口就沒好話。

  「爸,請你適可而止,不要太過分了。」放下手中雜誌,看著盛怒的父親,東極酷顏道。

  「你、你們五個……」承受不住幾個兒子眼底的明顯譴責,鐵風雲表情一變,唇齒顫抖。

  「啊!」頓時,沖天的怒火,轉換成滿腹委屈的一聲悲情嘶吼。

  「爸?!」柏萊挑眉,伸手想攔下極可能又想去「某個地方」的鐵父。

  但,繞過擋住他去路的柏萊,鐵風雲涕淚縱橫,飛步衝出大廳。

  他奔下台階,對著東側的鐵家祠堂,就是一聲又一聲的悲痛哭喊--

  「親愛的啊,我們的兒子們,又連手欺負我一個老人了!啊嗚……」

  「又來了。」看著健步飛去的父親,鐵沙克冷哼一聲。像這種悲情控訴的灑狗血台詞,他早已經聽膩了。

  「真是糟糕,老爸又要去告狀了。」撥弄一頭短髮,鐵岡部一臉苦惱。

  「那就走吧。」心情直降冰點,鐵柏萊控制住情緒,依照往例帶領四人到祠堂認罪,好接父親出來。

  否則,若是就此放手不管,父親肯定會在裡面住上十天半個月的,到時他們兄弟幾人,真的就成了他口中的不孝子、孽子、社會敗類兼畜牲了。

  離開千坪大宅,穿過佔地百坪的花園,五兄弟齊肩步上祠堂台階。

  正坐在祠堂冰涼長椅上,培養悲苦情緒的鐵父,一聽到外面陸續傳來的腳步聲,立刻衝到愛妻們的牌位前,放開喉嚨激動地哭訴--

  「我命苦、我歹命、我沒用啊!自己的老婆沒一個留得住,還把五個兒子教成社會敗類、畜牲、不孝子!」

  他用力哭、大聲罵,就是要站在門外的幾個兒子,向他低頭認錯。

  「爸……」鐵東極頭痛地看著鐵父一再顫抖的背影。

  「我對不起國家、對不起社會大眾,更對不起鐵家列祖列宗,我真是該死!」他的懺悔驚天地、泣鬼神,好像非把死去的妻子們,全吵回魂不可。

  「爸,可以了!」鐵柏萊希望他能節制點。

  但,鐵父卻是拚命地用力哭泣。

  「大家都說女兒比較貼心、聽話,如果當初你們生的是女兒,那現在我也不會被這五個不孝子虐待……嗚……我命苦啊!」他泣聲控訴。

  「老爸,夠了啦!」快聽不下去的鐵岡部,唇角抽搐,快變臉了。

  噙淚回頭狠瞪長得像大樹一樣高的老三,鐵父繼續哀聲嚎叫。

  「真是難看!」鐵沙克目光鄙視,言語嫌棄。

  「你、你說什麼?!」聽到態度一向傲慢、目中無人的老四,說出如此大不敬的話,讓鐵父氣得忘了哭,還差點腦溢血。

  「沙克說你哭相很醜、很難看、很丟臉。」倚牆而立的鐵法蘭,掩下眼底惡意,笑瞇黑眸,熱絡地代答。

  「你、你們……親愛的,你們聽聽、你們聽聽啊!他們幾個平時就是這樣對我的!」看著不知悔改的兒子們,鐵父痛心疾首、捶胸頓足。

  「老五沒事就愛擺臉色給我看,老四眼睛又長在頭頂上,老三喜歡到處惹事生非,老二嘴巴毒、心腸又壞,而老大陌生得活像是我偷抱回來的!」

  對著案桌上一字排開的五位愛妻脾位,鐵父又是哭、又是罵的控訴五個兒子的不孝行徑。

  「天啊、地啊!我鐵風雲上輩子到底是造了什麼孽,這輩子怎會生出這五個無情無義、又狼心狗肺的畜牲啊?」

  極有默契的五兄弟,同時保持沉默,冷看著他們鐵家每隔一段時間,就會重複上演的「逆兒不孝,老父悲慟而嚎啕大哭」的爛劇目。

  「我不要兒子、我不要兒子!」攬抱住五張神主牌,他放聲痛哭。

  「來不及了。」鐵柏萊冷言道。

  「我不要你們,我要女兒!我要五個貼心、乖巧又溫柔可愛的女兒!」

  「這輩子已經沒有女人敢跟你在一起,想要女兒?下輩子吧。」鐵沙克哼聲道。他一連剋死五個女人的輝煌紀錄,早已經傳遍海內外社交圈。

  「啊!你、你們?!」

  憤視眼前五名不孝子,鐵父氣得全身顫抖,決心為鐵家清理門戶!

  「畜牲,敗類、逆子、孽子、不孝子!這次我一定要跟你們五個脫離父子關係!」

  五兄弟互看一眼,再同時轉頭,冷眼瞟他。

  類似這種「我一定要跟你們五個脫離父子關係」的威脅言語,他們早已聽煩、聽膩了。

  「現在全部都給我滾出去!」

  「爸,你……」

  看他似乎真的火氣不小,五人俊顏一擰,圍聚成圈,低聲討論。

  久久之後--

  「說吧,這次你又有什麼要求了?」最受他照顧的東極代表談判。

  「嗯哼!」

  「不說?那我們……」鐵東極作勢轉身。

  「好,我說、我說!」眼看兒子們當真想跑,鐵父急忙拉扯住最聽他話的東極。

  「不過,這可是你們自己問我的,到時可不要說是我逼你們的。」清清喉嚨,他威嚴地道。

  「說吧。」

  「我要你們生個女兒給我抱。」

  「什麼?!生個女兒給你抱?」五人霍瞠雙眼,這是怎麼回事?!

  「既然老天注定讓我抱不到女兒,那我抱孫女總可以了吧?」哼,好歹他也生了五個兒子,他就不信會抱不到兒子們的女兒!

  「爸,你沒事吧?你是不是忘了我們五個都還沒結婚?」鐵岡部擔心他得了老年癡呆兼抱孫女妄想症。

  「我當然沒忘,我只是不想強迫你們結婚。」鐵父瞪眼看他,「我年紀雖大,但也不至於那麼老頑固,非要你們娶老婆不可。」

  「但是你卻要我們生個女兒給你抱?」事關重大,鐵法蘭小心地重複。

  「沒錯。我不求你們五個結婚,就只求你們哪個人先生個女兒讓我抱抱而已,怎麼樣,我這要求不過分吧?」他這個做父親的多開明啊!

  看著說得口沬橫飛,還一副洋洋自得的鐵父,鐵東極沉默著。

  「老爸,你這不是擺明了在為難我們五個嗎?」鐵岡部鐵青著臉。

  「你說什麼?!」怒火再起,鐵父一眼瞪過去。

  「爸,岡部說的沒錯,我既然還沒有結婚的打算,又怎麼可能會讓外面的女人懷我的孩子?抱歉,這點我辦不到。」鐵柏萊直言拒絕接受。

  「父親大人,這件事我得仔細想想,考慮一下。」凝眼看向鐵父,鐵沙克語帶保留。看來這次,父親似乎是玩真的了。

  「爸!你是出門被車子撞到腦震盪了,是不是啊?」心情變差的鐵法蘭,一出口又沒好話,「沒事幹嘛出這種難題來惡整我們五個?你是吃飽撐著沒事做,太閒了啊!」真受不了老頭子。

  「我出門被車子撞到腦震盪?!」眼看兄弟五人,沒人願意答應他的要求,還被壞嘴巴的法蘭,說成是他腦震盪,鐵父怒火攻心。

  「你、你們?!」他說重話:「我不管!除非讓我抱到你們的女兒,否則,你們五個就都別回來見我!」

  「這樣你會很寂寞的。」看眾兄弟一眼,鐵沙克撇著唇角。

  留他孤獨老人一人在家,真的很可憐。

  「萬一死了,就沒人知道……」鐵法蘭難得地一臉憂心。

  「你、你們管我!」談判宣告破裂,鐵父氣炸了。

  一把抓起僕傭固定放在案桌邊撣灰塵的雞毛撣子,他氣憤地打向壞心腸、壞心眼,還壞嘴巴的老二鐵法蘭。

  「爸!」護住自己俊美的容顏,鐵法蘭氣得直跳腳。

  「一定要女兒嗎?」

  突然一聲,定住亂成一團的鐵家父子。

  「咦?」父子五人同時轉頭看向鐵東極。

  「一定要女兒嗎?」他再問。

  「東極,你已經有對象了,是不是?」鐵父眼睛瞬間亮起。

  丟下雞毛撣子,衝向東極,鐵父像變臉般地扯下憤怒表情,笑出一臉的和藹可親,還親切拉起他的手輕拍著,擺出一副慈祥老父的模樣。

  「嗯。」若一定要生兒育女,那青絲就會是他孩子的媽咪。現在,他早已習慣她的存在。

  「那你是打算先跟她同居,還是娶進門啊?」鐵父緊張問。

  他希望最好是直接娶進門啦,這樣一來,就算他還沒有孫女兒可以疼,至少也還有個兒媳婦可以對外炫耀呀!呵呵呵……

  「結婚。」他已經到了結婚的年紀,沒必要排斥婚姻。

  「結婚?!」五人再同時瞠大眼。

  「那真是太好了!」鐵父樂壞了。呵呵呵,還是自小就與他同住在台灣的東極比較貼心、孝順,懂得成全他的心願。

  「難怪前一陣子,你常在外面過夜不回來,我看就是因為她的關係是吧?她叫什麼名字?今年幾歲了?家住哪裡?」

  「她……」他還沒回答,鐵父已經想到另一個最最最……重要的問題。

  「對了、對了!那你打算什麼時候要帶她回來讓我瞧瞧啊?明天!就明天好不好?」呵呵呵,看過之後,他們鐵家就要娶媳婦囉。

  「這--」想起兩人目前的狀況,東極面有難色。

  「有問題嗎?」鐵柏萊注意到他的表情。

  「怎麼可能會有問題?不可能的啦!」鐵岡部朗聲大笑,長臂一伸,就往東極背後用力拍下去。

  「嗯!」忍住還手的衝動,鐵東極皺眉悶哼一聲。

  「嘿,別人不知道,我還會不清楚你的能耐嗎?」曾與東極有過一段年少輕狂日子的鐵岡部,一臉曖昧地朝他猛挑眉。

  「你跟她求婚了嗎?」沙克邊問邊思考送禮的問題。兄弟要結婚,理該送份大禮才對,不過是要送別墅呢?還是油田?

  「如果你真結得成婚,那我就先恭喜你了。」鐵法蘭心口發酸,想搞破壞,「不過,你肯定對方愛的是你的人,不是你鐵家五少的身份?」

  「這--」鐵法蘭幾句話,在瞬間攪亂鐵東極早已不怎麼確定的心。

  想著她若即若離的態度、想著她至今仍未對他坦言的過去、想著過去幾天,他故意的冷落,似乎並未換來青絲的緊張,東極臉色頓時變得十分難看。

  也許她並不愛慕虛榮、也許她並不貪圖榮華富貴,但他可以肯定她心中的確有事瞞著他。

  但,到底是什麼事?為什麼直到今天,她還是不肯鬆口?為什麼在他以為她是真心待他之時,她又退後一大步,教他摸不清她心中的想法?

  難道她心裡沒有他的存在?難道她不認為他可以為她遮風擋雨、可以替她解決心中一切難題?

  望一眼擺明是惡意挑撥的鐵法蘭,鐵東極固守住心,不受他影響,決意立刻返回名宮大廈找青絲,解開心中所有疑問。

  他知道她是喜歡他的,但只是喜歡還不夠,他還要她的信任、要她的真心,更要她正視他的存在。倏旋過身,鐵東極大步邁出祠堂。

  「咦?!兒子、我的乖兒子,你要去哪裡啊?你還沒告訴我什麼時候要帶准媳婦回來看我啊!」鐵父緊追出門。

  「等一切事情確定,我自然會告訴你們。」止住腳步,東極一整酷顏,回頭看向父親,也看向隨他走出祠堂的四名兄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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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站在與鐵家大宅車道銜接的至善大道旁,隔著長長的柏油路,透過蒼鬱的樹林,柳青絲目光幽然,遙望遠處她根本看不見的大宅。

  她知道他人就在裡面,但她不能進去找他……她再也無力站立,青絲背靠綠樹,滑坐濃蔭下。

  環手抱著屈起的雙膝,凝望遠處他的家,青絲神情憔悴,臉色蒼白。

  一個月了,他已經足足一個月,沒到名宮大廈看她了。他是不是不喜歡她了?是不是不要她了?望著前方那道緊閉的雕花大門,柳青絲眸光淒迷而無助,像只找不到回家的路的迷路貓咪。

  她以為那天他說的只是當天晚上不到名宮找她而已,可是自那天後,東極就再也不見她了,就連她的電話也不接。

  他可以不理她,但她肚子裡的孩子該怎麼辦?望著一地落葉與綠草,青絲眼眶微紅。

  她才十八歲,根本就不知道要怎麼面對這個突然到來的孩子,她需要有人可以告訴她,她該怎麼做。

  而他原是那個唯一可以告訴她該怎麼做的人,可是現在他不理她也不見她了……想到鐵東極這一個月來的疏離,想著已被遺棄的自己,青絲鼻頭一酸,一絲水光疾速染亮她的眼。

  如果那天她聽他的話,留在辦公室裡陪著他,不推拒他、也不惹他生氣,那麼也許今天的一切就會變得不一樣,可現在她沒辦法改變已經發生的事情。

  那天她拒絕了、那天她惹他生氣了、那天她一把將自己從夢幻天堂,推進痛苦的地獄了。

  再也抑制不住心底的悲與淒,青絲難過地低下頭,埋首雙膝間……

  突然,不遠處的雕花大門,緩緩向兩旁滑開。

  須臾,一道黑色疾光出現在平坦車道的那一頭。

  黑色疾光衝出鐵門,疾速劃過倒坐於路邊的她,馳向至善大道。

  霍地,黑色疾光驟停,發出一聲尖銳煞車聲,吱!

  黑亮映人的奔馳跑車,引擎低聲轟隆響,就好似一頭野生黑豹為確認獵物所在,而蟄伏原地不動。

  終於,確認目標的奔馳跑車,打檔疾速倒退,在柳青絲身邊緊急煞住。

  車門被人自裡面快速推開,喀!

  「青絲?!」

  聽到熟悉的喊喚,青絲驀然抬頭。

  「你怎會在這裡?」她的出現,教他驚訝、心喜。

  想起自己不該在這裡出現,柳青絲急忙站起身,低頭猛道歉。

  「對、對不起,我知道我不該來這裡,我……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他會不會痛罵她?會不會想給她難堪?會不會大聲吼她?會不會像看待被棄養的流浪貓一樣,狠心地踹她,然後叫她以後再也不要來纏他?

  想到鐵東極可能的惡言惡語,柳青絲緊咬著唇,不敢看他。

  忘了想告訴他懷孕的事,怕被他罵、怕再惹他厭惡,更怕他真的會要她就此在他眼前消失,柳青絲一臉驚慌。

  不,她不要聽他說那種無情的話,她不要、她不要!

  摀住耳朵,柳青絲轉身就想逃離。

  「等等!」看見她蒼白的臉,他的喜悅退去,鐵東極心一驚,一把扯回她。

  才多久不見,她怎麼就變了樣?

  「你怎麼回事?怎會把自己弄成這副模樣?!」

  「我、我以為你不要我了!」意識到鐵東極心底還在意著自己,柳青絲激動地撲進他懷裡。

  「青絲,你--」東極怔住。倔強的她憔悴了,而他是主因?

  恍然頓悟,鐵東極張手擁摟懷裡的她,低笑搖頭。

  天,他怎會以為她心裡沒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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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8-25 20:17:37
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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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鐵東極發現青絲像是有話想告訴他,卻又遲遲不語。

  回到名宮大廈,他上樓進房,她也跟著,他下樓,她也跟著,他進浴室洗把臉,她也跟著。

  「說吧,我知道你心裡有事。」拿過她的毛巾弄濕擰乾,他動手輕柔擦拭她的臉。

  「我……」緊絞著膝上十指,柳青絲緊抿著唇,努力地想給自己勇氣。

  「到底是什麼事?」同她一塊離開浴室,他將她安置在長沙發上。

  看進他凝看她的眼,她目光驚慌而憂懼。她怕他不要這個孩子、怕他以為她是想藉此纏住他。

  但是再怕又有什麼用?她懷孕的事實是騙不了人的,就算現在不說,他早晚也會知道,所以她只能說--

  「我懷孕了!」不想給自己退縮的機會,柳青絲衝口道。

  愣了下,鐵東極倏瞠黑眸。

  「你懷孕了?!」意外的消息震住他。

  「醫師說已經三個月了……可是我不是故意不說的。真的!」

  怕他以為她是故意懷孕,想藉此理由纏住他、想母憑子貴,青絲急急抓住他的手,急切地想為自己解釋。

  「因為我月事一直就不太準,懷孕初期又沒什麼特別狀況,一直到最近才開始噁心想吐、很不舒服,我才到醫院檢查……」

  聽著她急切的解釋,望著她慌亂的眼眸、蒼白的容顏,鐵東極因為意外報到的新生命,而久久無法回神。

  他一直小心著不讓她懷孕,但她還是懷孕了!怎會這樣?長久以來一直都沒問題,為什麼現在卻……鐵東極眼色凝重。

  「對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要懷孕的,我……你要相信我,拜託請你一定要相信我!」看著他驚愕而不信的表情,青絲急得眼眶紅了。

  「相信,我當然相信你了。」孩子都有了,他如何不相信?

  雖然她的懷孕是教他有些意外,但無所謂,他願意她是他孩子的母親。

  「既然這樣,那我們結婚吧。」輕拍她的背,他笑道。

  剛剛他已經對家人提過結婚的打算,而現在青絲又正巧懷了孩子,他已經沒必要再考慮什麼了。

  「結婚?!你是在開我玩笑嗎?」青絲愕仰容顏,望進他噙笑的眼。

  「這種事能拿來開玩笑嗎?」輕敲她的額,他笑瞪眼。

  「那就是真的了?」

  「是真的。」看著她眼底的興奮與喜悅,東極微微一笑。

  這不是一場夢,東極正在向她求婚!狂喜的心情,教柳青絲紅唇高揚。

  「為了孩子的將來,我想你應該是不會拒絕我的求婚,對吧?」東極無心而順口的說著,可才幾句話,就瞬間凍住青絲所有的喜悅。

  望著他,她嘴角笑意僵凝。為了孩子的將來?絲絲苦澀包覆住她的心。

  不為孩子的將來,難道會是因為愛她?眨著酸澀的眼,青絲突然好想大笑自己的癡心妄想。

  只是就算他是為了孩子才跟她求婚,那又如何?畢竟他還是開口向她求了婚,希望她能嫁給他,不是嗎?

  而也許只要她持續地愛著他,那或許有一天,他就會被她的愛情所感動,進而愛上她……不是嗎?所以她該開心、該滿足了。

  凝進他深邃的眼,青絲眨去眼底的乾澀,紅唇淡揚。「當然,我……」她想說自己願意嫁給他、願意就此伴他一生一世。

  但,才微微淡揚的笑意,還來不及染上眉梢,青絲就因為想起母親兩段痛苦的婚姻,而僵住笑顏。

  「很好,那一切就這樣說定,現在你只要等著當新娘就好,一切我自會安排。」撥弄過她的發,東極笑得溫柔。

  撫弄她發的手,及時召回她回憶的心。柳青絲倏仰容顏。

  「不……不要!」她不要結婚!親眼目睹母親兩段不幸的婚姻,她已經無法相信婚姻會帶給她任何的幸福與快樂。

  「不要?你說什麼?!」鐵東極聞言,臉色驟變。她不是才因為他的冷落而憔悴、才因害怕他的離開而擔心嗎?

  那現在他願意以婚姻關係,給她所需要的安全感,她為什麼不要?!

  「我--」眨動雙眸,青絲神情緊張,「我、我是說我們現在這樣也沒什麼不好,不是嗎?」

  「但是結婚對你更好,不是嗎?結了婚你就是我名正言順的妻子,到時我可以給你更多的生活保障。」

  「我知道,可……可是我想你家人應該不會答應我們公證結婚吧?」

  轉著腦子,她想到一個尚稱合理的借口。

  「公證結婚?結婚是一輩子一次的事,不要說他們不答應,我也不願意讓你這樣委屈。」看著她,他鄭重道:「我想給你一場美麗的婚禮。」

  一場美麗的婚禮?白紗、捧花、人人舉杯歡笑,祝福聲不絕於耳?

  她是嚮往那樣的婚禮,但她害怕等在美麗婚禮之後的現實生活,

  「那就對了,美麗的婚禮就要有美麗的新娘,難道你希望我挺著大肚子跟你進禮堂,我不要!那樣子我看起來一定很醜。」

  「很醜?」她的理由教東極笑了出聲,「不會的,你怎麼看怎麼美,我相信到時,你一定是全世界最美麗的新娘子。」

  「你……謝謝。」他難得的甜蜜話語,教青絲臉紅心跳。「就因為這個理由,所以你還不想結婚?」

  「嗯!」望著他,她央求著,「我們就先這樣子好不好?其它的事等以後再說好嗎?」

  「這--」他蹙眉。

  「其實只要你一直都像現在這樣疼我、寵我、在乎我,那就算一輩子都不結婚,我也願意跟在你身邊啊!」青絲急切地想說服他。

  她不要一樁日後可能會變調的婚姻,她只要他永遠的疼惜與溫柔。

  「你……」凝進她晶亮的黑瞳,東極覺得自己被說服了。

  「我想就算沒結婚,你也會永遠疼著我的,是不是?」對他要求永遠,會不會太過分、太貪心了?柳青絲緊張地看著他。

  看進她澄淨的眸,看著她滿懷希冀,卻又擔心的模樣,鐵東極微笑。

  「只要你是真心待我,那我也會疼你、寵你一輩子的。」他給予承諾。

  「你?!」意外得到的肯定答覆,教柳青絲愕張黑瞳,久久無法言語。

  他真的說了她一心希望聽到的諾言?

  傻愣地看著驀揚笑意的他,貶眨眼,青絲倏張雙眸,發出聲聲驚喜尖叫。

  「這、這是你自己說的!」

  「是,是我說的。」看著她霍然發光、發亮的眸子,東極笑著直搖頭。

  她開心得像是他給了她全世界。

  「那我不許你後悔,不許、不許,永遠都不許!」緊緊挽住他強健的臂膀,看著他眼底笑意,青絲霍綻嬌燦麗顏。

  他說了,剛剛他真的說了只要她真心對他,他就會疼她、寵她一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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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為了他承諾的一輩子,青絲不再隱藏自己對他的喜歡,每每見到他,她清艷的容顏總漾出一抹就連夏日艷陽看了,都要為之失色的燦爛笑意。而他就喜歡看她的笑,因為只要她笑了,他也會跟著笑,繼而就想更寵她、更疼她,甚至想就這樣將她緊鎖在自己的胸懷裡。

  為了有更多的時間與她相處,現在的他幾乎天天在名宮大廈過夜,教住在鐵家大宅裡的鐵父是既歡喜又擔憂……

  坐在鐵家大宅的大廳裡,管家與鐵父各據方桌一端,方桌上擺有棋陣。

  「老爺子,五先生今晚是不是又不回來了?」眼看自己就快兵敗如山倒,管家為在夾縫裡求生存,便使出手段企圖擾亂軍心。

  「唉。」拿起黑棋置入棋陣中,鐵父表情哀怨,截斷管家的白棋生路。

  「老爺子,五先生這樣天天『離家出走』不太好喔。」喪失重要領地的管家,白眉攏擰、臉色沉重。

  「唉。」再拿起一顆黑棋,放到管家的白棋邊,鐵父一臉無奈地堵死他。

  面對小兒子天天做出「離家出走」這種無情無義、不忠不孝的舉動,身為人父的他是一則喜、一則憂。

  喜的是,兒子天天不回家,就表示天天和他那個未來的好媳婦住在一起、睡在一起,天天濃情蜜意。

  那想也知道,再過不了多久,他那個溫柔乖巧、甜蜜可人的未來小金孫女,肯定很快就會來找他報到了,呵呵呵……

  可是……唉,笑容沒了,鐵父長歎一聲,五官揪成一團直搖頭。

  但一直到今天,在東極不近人情的限制下,他都沒有機會跟傳說中的五媳婦兒面對面說過話,而只能遠遠地偷看著她。

  唉,他的日子,真是有夠悲慘、有夠淒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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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天下班前十分鐘,鐵父打電話到公司找他--

  「不回去。」不必鐵父說完話,鐵東極已經自動給答案。

  因為這一、兩個月來,只要是下班前十分鐘接到父親打來的電話,肯定就是問他今晚要不要回鐵家大宅的事,而他給的答案也一直沒變過。

  因為,在鐵家大宅裡,父親有很多人可以陪他聊天說話、擺棋廝殺,可是住在名宮大廈裡的她,卻只有他的陪伴。

  「兒啊……」鐵父一聽就想哭。

  嗚,好悲情。生了五個兒子,結果老了卻沒一個陪在他身邊,嗚……

  住在美、法、阿、日的那四個不孝子就算了,可是現在就連住在台灣的東極,也不回家來陪他,嗚……他好可憐,都沒人愛……

  「你已經兩個多月沒回來看老爸我了……」

  「我昨天上午十點才回去看你。」

  「可是你好久沒回來陪我吃晚飯了。」

  「但我有回去陪你吃早餐,不是嗎?做人不可以太貪心。」「可是你都沒帶她回來讓我看一下……」這才是重點啦!

  「上次我帶她回去,是誰出門喝茶,喝到睡在別人家裡不回家的?」

  「唔。」鐵父閉嘴。

  「算了,我會再找時間帶她回去看你,你就在家裡等好了。」

  「我可不可以自己去看她?」雖然他早已經偷偷去看過她好幾次了。

  不過這事不能說,不然東極會生氣的。因為……

  「不可以!誰知道到時你會不會說錯什麼話、會不會嚇到她?我警告你,我不在的時候,你或其它四人都別去打擾她,不然我真的翻臉!」

  「我知道、我知道,你別生氣。」鐵父猛擦冷汗。

  呼,看吧,東極就是這樣,萬一真讓他知道,他早已去看過青絲,那後果可糟了。搞不好東極真會跟他脫離父子關係,讓他抱不到金孫女!

  「嗯,那還有事嗎?」鐵東極滿意地點頭。「沒、沒事了。」為了抱金孫女,鐵父低聲下氣、忍氣吞聲。「下班時間到了,我該回名宮大廈陪青絲了,再見。」

  切斷與父親的通話,鐵東極按內線喚進秘書拿走已簽閱過的文件。

  站起身,他拿起掛在一旁衣架上的西服外套,一邊穿上,一邊抓起車鑰匙,快步離開辦公室。

  如同往常,他開車回名宮大廈,就在轉進名宮大廈前的大道時,一道意外的瞥視,教他看見青絲正與一個男人在旁邊小巷內拉扯。

  臉色驟變,他重重踩下煞車,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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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巷內兩人激烈的爭吵,引來不少路人與附近住家的圍觀與注意。

  「看什麼看?老子教訓女兒也不行嗎?滾啦!再看下去,老子就連你們也一塊教訓!」

  王布發作勢打人,嚇得原想仗義執言的路人轉身就跑,也嚇得巷內的住家急忙關上門窗,以免惹禍上身。

  「放開我、你放開我!」柳青絲一臉驚恐,一再以緊抓在手、裝滿零食的提袋,重重揮向強拉她進小巷子的王布發。

  「叫那麼大聲做什麼?你是怕沒人聽見嗎?給我小聲一點!」她的反應氣得王布發抬手就想摑她一掌。

  「怕別人聽到,就放開我!」咬著唇,她奮力想抽回被他抓住的手腕。

  她不知道王布發是怎麼找到她,又怎麼會知道她跟東極在一起,但不管怎樣,她都不可能如他的願,拿東極的錢給他花!

  「我只是要你每個月拿點錢孝敬我而已,你眼睛瞪那麼大做什麼?!」

  「笑敬你?!作夢!別說我沒錢了,就算我有錢,我也不會給你的!」

  「臭丫頭,你是日子過得太舒服,忘記我是誰了是不是?竟敢用這種口氣跟我說話?!」王布發倏揪住她的長髮,惡狠狠痛扯她。

  「你都狠心想把我推進火坑了,我為什麼不敢!」忍住痛,青絲倔仰容顏瞪著他。

  「賤丫頭,你不想活了是不是?我已經被你害成現在這個樣子了,你竟還一再跟我頂嘴?!」

  「我害你?」她想大笑。

  「要不是你那天偷跑,我也不會被賭場的人揍得半死,還被他們挑斷左手筋!你看,這都是你害的--」王布發憤而舉起再也使不出勁道的左手。

  「那是你的報應、那叫活該!」看著他的左手,她冷笑,「如果當初你不要沉迷於賭博,他們哪有機會可以挑斷你的手筋?還真是報應。」

  「你?!」她的口氣激怒了他,但為了錢,王布發決定暫時忍下,「你到底要不要給我錢?」

  「我沒有錢!」

  「你騙鬼啊!鐵東極他是什麼身份,我會不知道嗎?你跟他在一起,他會不給你錢!你當我是傻瓜啊。」

  「他是有給我錢,但是除了家用外,我一毛錢也沒有多拿!現在要我為了你而動用那些錢?那是不可能的事!」

  「不可能的事?!」王布發氣到抓狂,一把將她推撞上背後的磚牆,「好,那我今天就打到你說可以為止!」

  止住因被推向前而踉蹌的步子,青絲急忙伸出手撐住硬牆,護住自己已微微隆起的腹部。

  不想慌張、不想恐懼,柳青絲牙一咬,憤回頭,恨瞪王布發。

  要不到錢,他面目猙獰,揚起右掌就想對柳青絲用力揮下去。

  但他才高抬至頭的右掌還沒落下,就已經被人自後方抓握住,還施勁下壓、用力一拐。

  喀!一聲清脆傳來。手骨當場被拉異位,王布發雙眼一瞠,張大嘴巴。

  「啊!」下秒鐘,一聲殺豬似的尖叫,衝出他張得大大的嘴。看著緊抱住右手,痛得彎下身哀號的王布發,鐵東極表情陰森寒冷。

  「你、你?!」王布發想破口大罵,但是才抬頭看見陰沉著臉的鐵東極,他駭瞠雙眼。

  不理抱手哀號的王布發,鐵東極只關心著因他出現而愣住的青絲。

  「沒事吧?他有傷到你嗎?」難忍的怒火,在他眼底閃爍。

  「沒有,我很好,我們回去吧,」不想再看見王布發的臉,也不想再與王布發有任何接觸,青絲拉著鐵東極想走出巷子,但他卻不動如山。

  「他是誰?」他回頭看她,又看向王布發。他絕不允許有人傷害她。

  「不認識!」柳青絲別過頭,不看他。

  「鐵先生,我叫王布發,是青絲的繼父。」藏住心底的怨恨,忍住差點斷掌的痛,王布發笑著臉,想討好他、接近他。

  「繼父?」得到青絲不情願的點頭,東極微瞇黑眼,盯看著他,問出心中隱藏多時的疑問,「那你知道當初是誰將她打傷的嗎?」

  「啊?這……」王布發臉色驚變。

  不需要青絲的確認,鐵東極已經看出王布發眼中的恐懼與害怕,而一把揪住他。

  「就是你!」倏瞇黑眼,他眸光陰森,「該死的!你竟然那樣傷害自己的繼女,還把她打得皮開肉綻?!」

  「我、我……」一看到鐵東極眼底的憤火,王布發嚇得腿軟。

  「可惡!」霍地,東極雙手握拳,疾速揮出心中怒火。

  砰、砰!結實的兩拳揍得王布發痛得悶聲倒地。

  「我不敢了、我下次再也不敢了啊!鐵先生。」

  「不敢?!都已經打了,才說不敢!你以為這樣說,我就會放過你了嗎?」只是兩拳,難消東極心中怒火。

  「我真的不是故意要打她的!我是被賭場的人逼到走投無路,才把腦筋動到青絲身上,要不然哪裡捨得把她賣進酒店?可是我好說歹說,她就是不肯答應,所以我才會氣得失去理智,拿掃把打她,我真的……」跪地求饒的王布發,慌得什麼都自己招了。

  「什麼?!你還想把她賣到酒店去!你……你還是她的長輩嗎?竟然這樣對她?!可惡!」得知一切,鐵東極怒得再揮出一拳。

  才三拳,還不夠償還、消抵青絲所受到的委屈與毒打!

  盛怒難擋,鐵東極憤身跨前抓起王布發,想再為青絲討公道。

  「不、不要再打他了!」青絲心驚地急撲上前,擋在王布發面前,制止東極再對王布發下重手。她不要他為她而惹上麻煩。

  「當初他可以把你打得那麼慘,現在我為什麼不可以打他?!我還想把他打你的那一隻手給廢了!」他目光陰狠。

  「不、不要、千萬不要!」青絲一聽急搖頭,「他這種人根本就不值得你動手,我們走就好,不要理他。」

  「但是,他--」

  「不管他怎樣,我就是不要看你為我打人嘛!」萬一被人看見了,說不定他就會上社會新聞頭版,到時該怎麼辦?青絲急得淚水盈眶。

  「好,我不打、我不打就是了,你別哭了。」她莫名的驚惶,教他看得心口不適、胸口鬱悶。

  看向因被痛打了三拳,而直不起身子的王布發,東極黑眼一瞇,忍不住再一腳狠踹向他,嚇得青絲心口一顫,猛退一步,急看四周。

  「我警告你--」他眸光危險,厲言警告,「如果再讓我知道你找青絲的麻煩,我保證,我一定會讓你生不如死,聽到了沒?」

  「我……我……聽到了……」被他懾人氣勢震住,王布發全身發抖。

  看著他眼底的狠厲,想著自己幾乎要廢了的右掌,對他又怕又懼又恨的王布發,嘴裡嚇得說聽到,心底卻恨得想報復。

  只是應該要怎麼做,才能讓這兩個人都沒好日子過呢?低著頭,王布發轉動著腦筋。突然,一道陰險閃過他猥瑣的眼。

  看著眼前的青絲,王布發揚起惡意的笑。

  「我告訴你,我得不到好處,你也別想再繼續留在他的身邊。」用著只有青絲聽得到的音量,王布發陰森地笑著。

  「你?!」聽到身後傳來的惡言冷笑,柳青絲驚旋過身,急步後退。

  「算你厲害,找到一個愛你的男人。」

  「你……你……」被王布發話裡的惡意嚇到,柳青絲急忙拉著鐵東極想離開有王布發在的可怕地方,「東極,我們走、我們快走!」

  「怎麼了?你表情很不對勁,是不是他說了什麼?」這該死的東西!

  鐵東極怒得想上前再給他一點教訓,但被青絲攔下。

  「沒,沒有,我們快走吧,我不想再留在有他在的地方!」王布發那看似胸有成竹的目光,教她看了打自心底害怕。

  只是,她才推著東極往巷口走幾步,身後就傳來王布發好似懺悔的話。

  「青絲,對不起,是我對不起你!」

  不想聽,青絲推著東極急步向前行,想盡快遠離噁心作假的他。

  「畢竟我們父女一場,知道你這次能找到像鐵先生這麼優秀的男人,我真的很替你高興。」

  他越是說話,青絲的臉色就越蒼白,還越走越快。

  「這一次你一定要好好把握住自己的幸福,我相信鐵先生是真心對你的,你千萬別再像以前那樣,為了敏強一人而辜負、欺騙其它男人的感情……」為增加可信度,王布發扯出徐敏強,大聲的喊著。

  不想聽王布發說的任何一句話,也不想知道他為什麼要說那些莫名其妙的話,柳青絲只是一徑推著東極往外走,想盡快離開心懷不軌的王布發。

  但,聽到同一段話的鐵東極,腳步卻慢了下來。

  轉頭,他蹙眉凝看身後臉色蒼白的她。

  青絲曾經為了一個敏強的男人,辜負、欺騙其它男人的感情?!不,那是不可能的,青絲一點也不像是會玩弄男人感情的女人,這一切肯定都是王布發的惡意挑撥!

  倏回頭,鐵東極眼露危光,狠眼怒視一臉心虛的造謠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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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匿名  發表於 2011-8-25 20:18:23
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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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天回到名宮大廈後,青絲終於對他坦言說出有關自己的一切,也說出母親兩段不幸婚姻的苦楚與心酸,還有自己對婚姻的恐懼。

  也就是因為一心想遺忘,不想再記起,所以她從不願意對他或任何人提起,她只希望自己可以展開新的生活。

  全然瞭解她內心深處因家庭不幸所受到的創傷,東極對她更是憐惜。

  心疼懷孕的青絲,還一再堅持要親手為他準備午餐送到公司,於是鐵東極就自己天天回名宮大廈吃午飯。

  站在住處門口,才想伸手按門鈴的鐵東極,轉而拿出身上磁盤刷卡,自行開門進入,免得懷孕的青絲聽到門鈴聲,又用跑的來替他開門。

  關上門,走進大廳,鐵東極脫下西服外套,扯松領帶,就往廚房走去。

  才走進飯廳,他就已經聞到空氣中飄著的陣陣滷肉香。

  「嗯,好香,是鹵蹄膀嗎?」他走近餐桌一看。

  今天的午餐有金針排骨湯,九層塔炒蛤蜊、紅燒獅子頭、炒菠菜,和一鍋香噴噴引人食慾的鹵蹄膀,看得鐵東極肚子都餓了。

  「你回來了。」青絲笑瞇瞇地自廚房走來。

  「當然,現在就算工作再忙,也得回來吃你做的愛情午餐。」帶著溫柔笑容,東極快步接近,接過她手裡端的清蒸鱈魚,然後在她頰上印下一吻。

  「你--」她羞紅臉,「我去盛飯。」

  「不用了,你還是坐下吧,飯我來盛就好。」以前在家裡一向是茶來伸手、飯來張口的他,這陣子為了她,連飯都會煮了。

  進廚房,東極洗了手,接著拿出兩人的碗,打開電子鍋盛飯。

  端來兩碗冒著熱氣的白米飯,東極將小碗的白飯,放到她面前。

  「哇!這麼多?我吃不完的。」雖然是小碗,但看著尖得像座小山一樣高的份量,她瞠大眼抗議著。

  「囉嗦,要你吃就吃。」他專制道。

  「可是……好嘛,我吃就是了。」偽裝出一副小媳婦樣,青絲可憐兮兮的瞅著他。發現飯桌上沒筷子,她想站起身,「我去拿筷子跟湯匙。」

  「坐下,我去拿。」才想坐下享用午餐的他,又站起身走進廚房。

  看著一再為她放下他大男人身段,進出廚房的東極,青絲滿足地笑著。

  她覺得此刻的自己,正被幸福與快樂緊緊地包圍著。

  「小姐,該吃飯了,還看?吃完再看。」一拿筷子與湯匙回飯廳,東極就看到她笑眼凝他的幸福模樣,他笑眼睨她,在她身邊坐下。

  「是的,先生!」嬌笑一聲,端起飯碗,青絲一口一口的吃著。

  「今天還好嗎?」享用著兩人的午餐,鐵東極不忘關心她的情況。

  「很好,你不要擔心。」她笑著。

  「有沒有什麼不舒服的地方?」

  「沒有,我和寶寶都很好,你放心。」望著坐在身邊,身穿白襯衫、扯松領帶,看來更顯酷俊帥氣的他,青絲笑得好幸福。

  「你要知道……」再一次地,他想提醒她一些有關孕婦該注意的事項。

  聞聲,青絲驀然一笑。當他以「你要知道」四字做開頭,她就已經可以猜到他接下來要說的話。

  不過,雖然如此,她還是不想打斷他的話。

  因為聽著他一句句的關心詢問與交代,再看著他眼底不時閃現的男人溫柔,她就覺得自己現在好幸福,也好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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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間似流水,日復一日,月復一月地自兩人身邊快速流過,轉眼間青絲已懷孕八個多月,肚子也早已高高隆起。

  這天假日,不想外出的兩人,窩在家裡享受兩人的甜蜜時光。

  用完晚餐,想為兩人準備飯後水果的東極,被她嫌棄地趕出廚房。

  撇了唇角,鐵東極只得回大廳,繼續做她心目中的大男人。

  突然,鈴……往常鮮少響起的電話鈴聲,這陣子響得特別勤快。

  正在廚房裡削蘋果的青絲,聽到電話鈴聲,刀子一放,就想跑向安置在三步之外牆上的電話。

  「不、準、跑!」好像後腦袋多了一對眼睛似的,東極實時出聲警告。

  「是!」止住才要起跑的步子,青絲吐了舌頭。

  雖然她覺得自己現在行動還是很敏捷,一點也不笨重,但東極說現在的她是個孕婦,一定要處處小心。

  所以,不管做任何事,她都得慢慢的來、穩穩的來,就連走路也不能走太快,免得出了意外,影響到她肚裡的胎兒,也危害到她的生命安全。

  「電話我來接就好,你小心點。」壓下心口的擔心,鐵東極轉身瞪向廚房裡笑得淘氣的她。

  鈴……電話鈴聲持續響著。

  帶著排斥的心理,鐵東極擰皺濃眉,大步走進大廳,拿起話筒。

  「找哪位?」喀!一如之前幾天的情況,只要他拿起電話出了聲,對方就會馬上掛斷。

  一通、兩通,或許可以說是打錯電話。

  但是這幾個星期來,已經習慣在每天中午回名宮大廈的他,就天天接到這種來意不明的怪異電話,教他不想注意都很難。

  「誰打來的電話?」挺著已經八個多月的身孕,青絲端著餐後水果,小心地走進大廳。

  「沒說,對方一聽到我的聲音,就掛斷了。」放下手裡的話筒,鐵東極大步走向她,接過她手裡的水果盤,體貼地扶她走向沙發坐下。

  「好奇怪,為什麼會這樣?」青絲偏著頭,想著,「都沒有來電號碼的顯示嗎?」這陣子,這種怪異來電打來的頻率太高。

  「沒有,如果再繼續下去,等岡部來台灣,我就請他幫忙查一下。」

  老三岡部是日本岡部集團科技事業部總裁,絕對有辦法查出電話源頭。

  「不是可以直接找電信局的人幫忙查嗎?」

  「是可以,不過自己人好辦事,可以省去很多不必要的麻煩。」

  他們鐵家人習慣由自家人協助解決一切麻煩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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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天午後,一通意外的來電,讓原本打算利用下午時間,在家裡烘烤黑森林蛋糕的青絲,改變計劃而在大太陽底下出門。

  因為來電者是之前曾在鐵世集團大樓前,代她付過車資的徐敏強。

  雖然早已忘記對方的長相,也很意外對方竟隔這麼長的時間,才跟她聯絡還車資的事,但欠人錢是事實,再意外,她還是得把欠款還給對方。

  青絲與他約在鐵世集團附近的咖啡館見面,她打算還徐敏強錢後,就到辦公室找東極。

  午後咖啡館裡,除了老闆與一名服務生外,就只有青絲與徐敏強,以及坐在角落位置的一名男客人。

  補償利息與感謝之情,柳青絲還他兩千塊,徐敏強也不客氣地收下。

  青絲以為喝完蘋果汁,自己就可以很快走人。

  但是她發現徐敏強很愛說話,一看到她就天南地北的聊了起來,儘管她都請服務生結清帳了,他還是一直說個不停。「徐先生,對不起,我還……」她想截斷他的話,然後去找東極。

  不給她說話的機會,徐敏強繼續說著他前護士女友,辛苦工作賺錢供他念大學、念研究所的事。

  「青絲,她就跟你一樣溫柔美麗、心腸好,是個好……」看向坐在另一頭暗處,手拿即可拍相機,對他們猛拍照的王布發,徐敏強有些緊張。

  王布發說只要他約出柳青絲,然後找機會碰碰她,讓他利用角度拍幾張看起來「很親密」的相片,事成之後,他一定分他一半的錢。

  他說他要利用這些相片跟柳青絲要點錢,如果她敢不給,那他就匿名把相片寄給鐵東極,破壞他們的感情,然後再討點錢。

  如果再不行,那他就把消息賣給喜歡報導豪門艷事的八卦雜誌,多少賺一點跟蹤柳青絲的車馬費。

  只是長達一個月的計劃,固然十分周全,但萬一失敗,被鐵東極發覺一切都是他們設的局,那後果……徐敏強不禁打了個冷顫。

  沒發現王布發的存在,青絲一邊聽徐敏強說話,一邊頻頻看向腕表。

  「徐先生,你可不可以……」她希望他可以趕快結束話題。

  「青絲,你說我是不是很對不起她?她為我付出那麼多,最後我卻不懂得珍惜她,還讓她離開,我真是對不起她……」徐敏強故作哀傷。

  「呃,這……你不要難過了,感情的事一直都是很難說的。」看他眼含淚光,青絲有些嚇到,只得出聲安慰他。

  「那如果是你,你也會像她這樣對我、幫我,願意拿出所有積蓄,來資助我唸書、開創事業?」

  「如果我是她、如果我是真的愛你,那只要對你的事業前途有幫助,我一定會幫你到底,不管你需要多少錢,我也都會想辦法籌給你。」

  「青絲,你……你真是善良。」面對柳青絲因為談起愛、而閃閃發亮的清瞳,徐敏強心中僅存的良知緩緩抬頭。

  「愛是付出、愛是奉獻,不是嗎?」他笑著。「你真是一個好女人,真的教我好感動,能夠被你愛上,絕對是一種福氣。」他後悔跟王布發合作了。

  「青絲,其實今天……」他想坦言說出王布發對她的設計,「我是說像今天這麼熱的天氣,還要你挺個大肚子出門,一定很熱,也很累吧?」

  說不出實話,徐敏強神情懊惱。

  「雖然熱、雖然累,但我還是要來見你的,不是嗎?」如果當時她肯給他銀行賬號,讓她用轉帳方式,今天她也不必出來。

  「懷孕很辛苦吧?」他是真心的關心。

  「多少有一點。」她輕輕笑,「不過可以為自己所愛的男人懷孕,我覺得再辛苦都是值得的……」

  想起心愛的男人,青絲眉眼揚笑。

  突然,一道強勁力量,將她自沙發座椅上狠狠扯起!

  「啊?!」突發的狀況,教青絲頓失平衡。

  緊急伸手扶住餐桌,柳青絲又氣又怒,瞪向差點就害她摔跤的禍首。

  然,才瞪眼過去,映入眼底的熟悉酷顏,卻讓她笑逐顏開。

  「東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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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午三點,鐵東極與剛回台灣的鐵沙克,一塊到咖啡館喝下午茶,想享受一下午後的悠閒時光。

  才踏進咖啡館,環視四週一圈,他就因為看見坐在角落處的青絲,而露出驚喜笑容。忘了身邊的兄弟,他唇角噙笑,快步走向自己的愛人。

  可,還來不及出聲喚她,鐵東極就因為她出口的話,而表情僵凝。

  他是不是聽錯了?否則,青絲怎麼可能會對著另一個男人說--

  「我是真的愛你,那只要對你的事業前途有幫助,我一定會幫到底,不管你需要多少錢,我也都會想辦法籌給你。」

  「愛是付出、愛是奉獻,不是嗎?」

  「雖然熟、雖然累,但我還是要來見你的,不是嗎?」

  「可以為自己所愛的男人懷孕,我覺得再辛苦都是值得的……」

  親耳聽到、親眼看見愛人的背叛,他該有怎樣的心情?

  憤怒,除了憤怒,還是憤怒!

  該死的女人!竟然為了籌錢給吃軟飯的男友,而情願犧牲自己的清白身子給他,最後還欺騙、辜負他的感情!

  「柳青絲,你好樣的!」鐵東極酷顏陰森,臉色難看,目光冰寒,一把扯起背著他與男人幽會的她。

  「東極,你怎麼了?」察覺他表情、語氣都不對,青絲驚聲問。

  「我怎麼了?!」該死、該死!他都當場撞見她跟男人的約會了,她怎麼還可以若無其事的問他:你怎麼了?

  怒不可抑,鐵東極似要折斷她手腕般地,一再施加勁道,恨眼憤視青絲驚慌的眼瞳。

  「東、東極,你不要嚇我!」他憤恨的模樣嚇到她了。她想後退,但是她抽不回被他緊緊鉗制住的手。

  「嚇你?你也會怕?」他言語尖銳而高揚。壓抑不住的忿忿怒火瞬間狂燃,焚痛他早已愛上她的心。

  怎麼可以?她怎麼可以這樣對他?!在他傾盡一切寵她、疼她、愛她之時,她怎可以如此背叛他?

  「東極,你別這樣。」不明白他怒火為何而來,青絲轉開話題,想化解此刻彼此的難堪,「對了,我幫你介紹,這位是徐敏強先生,是上次……」

  「徐敏強?!」鐵東極表情凍住。他記得這個名字,幾個月前王布發曾提過這個名字。

  難道這些日子以來,青絲一直跟這個男人聯絡?而中午那些電話……

  「說,這幾個星期來,我接到的無聲電話,是不是你打的?」他轉頭憤視坐在她對面的男人。

  正面與鐵東極對上,徐敏強嚇白了臉,想也沒想的就直接點頭。

  「你--」上下打量他,鐵東極臉色驟變。

  因為他看見徐敏強胸前的領帶夾,就和他現在領帶上所別的是同一款式,而且還一模一樣!

  他這只領帶夾是青絲上星期買來送他的,那徐敏強的……也是?!

  「走!」難堪的事實,教他再也無法忍受心中的衝擊。

  一把鉗住她手腕,不顧她的掙扎,他強拖著她一路快步離開咖啡館。

  「東極?」怔看突然拖了個女人就離開的鐵東極,被丟在咖啡館裡的鐵沙克微挑濃眉,若有所思地直視兩人離去的方向。

  突來的紊亂,櫃檯裡的老闆與服務生,同是一臉茫然。

  發生什麼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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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緊握住方向盤,鐵東極緊繃酷顏、緊抿薄唇,強忍心中怒火,一路狂飆衝回名宮大廈。

  而靜坐於一旁的青絲,心中忐忑不安,選擇沉默。

  才進到屋裡,身後的門馬上被他用力甩上,一句接一句、一聲又一聲的難聽言語,已經朝她劈頭襲來--

  「你以為你是誰?你以為你可以永遠把我耍著玩嗎?!」

  不懂他為什麼生氣,站在大廳看著怒火中燒的他,青絲愕睜大眼。

  「你是不是忘了,你現在是吃我的、穿我的、用我的、住我的,還睡我的啊?」他憤步逼近她,還怒聲高揚。

  「你,東極你是不是誤會什麼了?」

  「誤會?!」憤抬手,鐵東極狂怒掃落桌上的骨董花瓶。

  鏘一聲,瓷瓶被碎一地。愕眼驚看眼前一切,青絲急退數步。

  「想拿我的錢去倒貼那個徐敏強,你還不承認,還敢在我面前睜眼說瞎話?你找死啊?!」他憤步逼前。

  青絲驚退三步。

  「倒貼徐敏強?!不、我沒有,東極你冷靜一點,我……」

  「冷靜?!你要我怎麼冷靜?」失去理智,他痛心吼道。

  「你聽我說--」不管他要不要冷靜,也不管他要不要聽,青絲知道自己一定要把事情說清楚,否則誤會只會變得更大。

  「我跟徐敏強一共才見過兩次面,第一次就是送午餐到辦公室給你,那一天我急著出門忘記帶錢包,是他好心幫我代付車資的,我今天就只是去還他錢,如此而已!」她一口氣說完。

  「那都幾個月前的事了,你現在還扯來說?你當我傻子嗎?!」盛怒中的他,根本不信她出口的解釋。

  「若不是你跟徐敏強早已認識,當初王布發又怎麼可能說出那段話?你憑三言兩語就想欺騙我?你還早得很!」

  「我沒想欺騙你什麼,真的沒有。」看著他冷厲怒顏,青絲心口驚顫。

  「你--」他看得出來她已經累了,她需要休息,但滿腔的怒火,教他再也無法溫柔對她。

  「你說,既然你可以為他做出如此大的犧牲,可以為了籌錢給他開創事業,而跟我上床,那為什麼我每個月給你的零用,你都不拿給他?」

  「我沒有為他做任何的犧牲……」面對不接受她解釋的他,青絲突然覺得好累。倒坐進沙發裡,她神情疲憊,「我真的跟他沒有一點關係。」

  「沒有?!你真當我是三歲小孩很好哄、很好騙?」鐵東極冷笑一聲。

  沒關係,她不給答案,那他就自己想答案。

  「我猜你是因拿那點錢不夠,所以一時忍著,等日後我更加重視你、更在乎你之後,再好好的敲上我一筆,我猜的對不對?」

  「你?!」望進他憤紅的眼,青絲突然覺得自己好悲哀,「為什麼我說了那麼多,你還是不相信?」

  「相信你?你要我怎麼相信你?!今天我是親眼看見你跟他在咖啡館裡幽會,而不是經過別人轉述的!」熾烈怒焰在他心底狂燃。

  「可是事實並不是你所以為的那樣,你真的誤會我了……」輕撫著高高隆起遠比其它孕婦還要大的腹部,青絲努力地讓自己冷靜。

  她不能讓一時的誤會,破壞她與東極的感情與未來,不能讓一時的情緒激動傷害她肚裡的寶寶,所以她要冷靜。

  「誤會?你敢說剛才你沒對徐敏強說:『我是真的愛你,只要對你的事業前途有幫助,我一定會幫你到底,不管你需要多少錢,我也都會想辦法籌給你。』你敢說你沒說過這樣的話?!」

  「這--」青絲一愣。這麼巧?他就只聽到後面的話。

  「還需要我重複更多你對他說過的話嗎?」她那句「我是真的愛你」就像是一把利刃,狠狠插入他心口!

  「我承認我剛剛是有對徐敏強說過那些話,可是我記得我也說了『如果』因為他當時是在跟我談……」

  「承認了、你終於肯承認了!」聽不進她話裡的前因後果,波波洶湧怒潮已經席捲他的心。

  「所以當初你會不答應我的求婚,並不是因為你對婚姻懷有恐懼,而是你根本無法和其它男人結婚;因為你深愛著徐敏強、因為你心裡就只有他一個人,是不是?」緊握雙拳,他怒得發狂。在他用盡一切心思寵她之時,她怎能如此對待他?怎能如此?

  「你……」望著他好似恨不得甩她一巴掌的憤恨眼神、聽著他一再出口的不實指控,久久她無法言語。

  「相信我,真有那麼困難嗎?」望著他憤怒的容顏,不再作任何無用的解釋,她笑得好淒然。

  「是很難,的確是很難!」怒到極點他氣血攻心,一把抓起幾上煙灰缸,奮力砸出,「因為你根本就是個女騙子!」

  鏗鏘一聲,砸向硬牆的煙灰缸墜地破碎。

  愣望著碎了一地的玻璃碎片,她像是看見自己被他狠狠摔碎的心……

  抬眼望他,她眼睛一澀,眼眶泛紅。

  跟了他這麼久一段時間,她竟然得不到他一絲信任?

  頓時,忍不住的心酸,急湧上了心頭,她漆亮大眼,只見水光閃現。

  對他,她再也無話可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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