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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月凌情]【惡魔之二撒旦的陷阱】[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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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8-27 22:48:01 |倒序瀏覽





帥帥帥!他真是帥到不行喔,
她萬萬沒有想到,
她不過應同學的要求,
問問四周是不是有王子,
沒想到,還真的有勒!
而且他不僅帥,更有型到不行,
後!歐洲王子果然是比亞洲多,
她不過就到希臘旅行,就讓她遇上了一個,
可是,他原本笑容滿面,和善到不行,
怎麼一個轉身,他就長出了角,生出了獠牙,
化身成嚇死人的撒旦!?
啥?這才是他的真面目,
之前的溫柔體貼全是為了讓她愛上他的陷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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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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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8-27 22:48:42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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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察克裡斯王國——北與保加利亞遙遙相望,西隔艾奧尼亞海與義大利接壤,南有地中海,東有愛琴海,是一至今仍維持著古老君主政治的愛琴海島國。

  察國現任執政者為奧斯蒙王族長子傑諾·奧斯蒙,執掌國家經濟者則為次子文森·奧斯蒙。

  雖為奧斯蒙王族一員,但不同於兄長傑諾所受的傳統國君教育,文森·奧斯蒙自小即被施以企業領導之西化教育,現為奧斯蒙集團之總裁。

  立足察克裡斯王國,放眼天下,性情深沉多變的文森·奧斯蒙,一再善用自身資源,向外擴張奧斯蒙集團版圖勢力,併吞海內外各國中小企業。

  數年來,迅速於國際間打響名聲的奧斯蒙集團,同時也帶動國家經濟起飛,促使人民生活富裕,安居樂業,國泰民安。

  只是坐擁奧斯蒙集團,身為奧斯蒙王族一員的他,個性陰冷無情,手段陰狠邪辣。

  知悉他行事作為的朋友……喔,不,他沒有朋友,也不需要朋友。

  因為,身為察克裡斯經濟命脈與奧斯蒙集團總裁的他,心中就只有為國家及集團利益,並肩作戰的戰友。

  而上個月,在齊世集團總裁素有「暴君」之稱的齊陌儼協助下,他輕鬆拿下希臘的伯特尼公司,只是,他也因此而被伯特尼的前董事長纏上……

  站於察克裡斯王國首都克裡夫蘭市區,奧斯蒙集團三十六樓的總裁辦公室一百二十度觀景窗前,男人一手插放褲袋,一手拿煙輕抽著,無視來自身後一聲聲的懇求,抬眼遙望北方的奧斯蒙王宮。

  那裡曾是他的家,不過,在他的兄長傑諾·奧斯蒙三年前登上王位後,他就自動搬出王宮,住進市區的別墅豪宅。

  是的,他就是數年來一再以誘惑為手段,利益為誘餌,一步步誘人踏進陷阱,毀人於一旦,在商場上有著「撒旦」封號的奧斯蒙集團總裁——文森·奧斯蒙。

  「文森,求你高拾貴手,就放我一馬吧。」

  為挽救自家事業,伯特尼遠從希臘一路追他到察克裡斯,就為了祈求文森·奧斯蒙能有一絲慈悲心,放過他在希臘的公司。

  「現在我就只剩希臘一處工廠,你如果再拿去,那我就什麼都沒有了……」

  褪去往日的意氣風發,伯特尼一身落魄,笑容勉強,低聲下氣望著站在窗前的他。

  「文森,求求你,請你就看在我們朋友一場份上,放過……」

  「朋友?」

  像是聽到了什麼笑話,始終漠視伯特尼存在的文森·奧斯蒙,突然轉回身。

  身穿亞曼尼西服,文森,奧斯蒙身高一八七公分,身形俊逸挺拔,一頭褐色長髮整齊束於頸後,舉手投足間自然散發出一股尊貴氣勢。

  他五官俊美,眉濃、鼻樑高挺,一雙清冷綠眸就似冬夜寒星般地攝人心魂。

  可,氣勢傲然、眸光銳利的他,往往眉眼一挑,薄唇一勾,優雅中即帶了點魅惑人心的邪氣,教人難以直視他的眼。

  尤其,在他清俊容顏上,還有一道連接左眉與右頰的傷痕,更教人無法正視他不完美的顏容……

  故,突然對上文森的綠眸,伯特尼心驚,急忙轉開視線:可,目光觸及他橫跨鼻樑的明顯傷痕,他心再驚,急急忙忙又向後退一大步。

  雖然兩人已認識多年,但,直到今天,他還是無法正視文森邪如鬼魅的顏容。

  看出伯特尼眼底的懼意,文森·奧斯蒙唇揚邪笑,極為故意地朝他靠近一步。

  果然,伯特尼真如他所預料的再退後一步。

  雖然他臉部的傷痕,早已隨著時間的消逝而淡去不少,但除了四名自小就一塊長大的貼身護衛,及哥哥傑諾外,就再也沒人可以直視他的臉而不感到害怕……

  「你說我們是朋友?」一絲冷笑揚上他的眼。

  「是……我……我們是多年的好友……」再退一步,伯特尼聲音抖顫。

  「是嗎?」止住步子,他斂眸一笑,再抬眼,「如果我們真如你所說的是多年好友,那為什麼你直到現在還不敢正視我的眼,嗯?」

  「我……我……」避開他綠眸的冷凝,伯特尼猛吞嚥口水。

  久久等不到他的下文,文森揚了眉,抽一口煙,看他。

  「嗯,我想就這麼辦吧。」一道精光,疾速掠過他的眼。

  「你的意思是——」以為他肯取消併吞自家事業的打算,伯特尼眼底有驚喜。

  「只要你有辦法正視我三分鐘,不移開視線,我就把你希臘的伯特尼產業,無條件還給你,如何?」他綠眸揚笑。

  「真的!?」伯特尼愣住。

  「再加一千萬美金的資助。」他拋出誘餌。

  「你、你是說真的嗎!?」伯特尼激動地想抓住他手臂,卻被他一手揮開。

  「當然,朋友嘛,不過……總不能都是我吃虧。」他有但書。

  「可是……可是我已經什麼都沒有了……」他眸光閃爍。

  「我知道你在義大利還有一座葡萄園。」拉開兩人距離,文森唇角勾起。

  「你——」伯特尼眼一瞠。他沒想到文森競連他在義大利的資產都調查出來了。

  「朋友嘛,不多瞭解一些,怎成?你說是不是?」看出伯特尼的驚訝,文森眉眼揚笑,有意降低對方的戒心。

  「對、對、對,你說的很對,我們是朋友,朋友就應該彼此多瞭解一點。」

  「那,如何?考慮的怎麼樣?想不想用你唯一僅有的葡萄園,來搏回你在希臘的產業,跟我的一千萬美金資助?」他笑著。

  「這……」說不想是騙人的,但是,看著文森·奧斯蒙笑意閃現的綠眸,伯特尼還是有所防備。

  「怎麼?是不相信我會遵守承諾嗎?」他的遲疑,教文森笑著搖頭,「不然,這樣好了,我就跟你立下字據契約,白紙黑字的,我總賴不掉吧?」

  「這……」伯特尼仍在猶豫。

  「其實仔細想想,你的葡萄園莊頂多值三百萬美金,而我卻拿數千萬的財產跟你賭,怎麼算,都是我吃虧,這樣,你還要再考慮?」

  他像是戴著魅惑笑容面具的撒旦,正引領伯特尼一步步走進地獄。

  「我……」伯特尼內心掙扎。

  他知道文森向來不做沒把握的事,如果他夠理智的話,就不該再拿自己僅有的財產與文森做任何交易。

  但是,只要與他對看三分鐘,就可以贏回一切,這條件實在是太誘人了。

  「曾經有人那樣看過你嗎?」

  「當然。」文森一笑。

  「除了傑諾君王?」

  「當然。」不假思索,文森再點頭。

  「迪思他們四個不算,也還有?」      

  「這還要說嗎?當然。」文森言語不耐,綠眼輕瞟。

  他擔心伯特尼若再繼續問下去,他就得搖頭了。

  然,再次得到文森肯定的回應,伯特尼頓時穩下了心,一副勝券在握的模樣。

  他相信別人可以,他也一定可以!

  「你如果還要再考慮,那我可就不玩了。」背轉過身,他將煙蒂捻熄在煙灰缸裡,「想想,我真的太吃虧了……」

  「好,我玩、我玩!」忘了文森蠱惑人心的魅力,也忘了文森在商場上撒旦的封號,一聽他有心取消契約遊戲,再見他好像一臉的苦惱,伯特尼頓而信心十足。

  「好?」急切入耳的決定,教文森旋捻煙蒂的手,頓了下。

  「不過,我要求除了立下契約外,還要有監錄畫面。」

  背著他,文森,奧斯蒙低斂眼眸,一抹詭笑緩緩揚上他的嘴角。

  還真是不知死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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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希臘。

  七月的希臘,穹蒼蔚藍,陽光燦爛,幾朵白雲悠悠輕飄於空中。

  一架於機身處標有銀色飛鷹,及一「A」字母的黑色直升機,降落在希臘聖托裡尼島西北方的伊亞一處空屋頂樓。

  當螺旋槳由疾速轉慢,坐於前座身著勁裝的男子,先行下機。

  「總裁。」拉開後座機門,貼身護衛汶奇迎下文森,奧斯蒙。

  躍下專機,他環看四周,望向海洋。

  他長髮依然後束,然,原一身正式穿著的他,外套早已脫下,白色襯衫的鈕扣也早已解盡。

  「聽說伊亞七月的夕陽,號稱是全世界最美麗的?」隨著海風的吹襲,襯衫衣角一再向後翻飛,袒露出他精壯結實的胸膛。接過汶奇遞來的煙,他抽著。

  「總裁,這裡的夕陽,是有這樣的美名沒錯。」關上機門,兼任駕駛的護衛羅傑,快步繞過機身,點頭應道。

  「是?」再一次環看四周,文森·奧斯蒙表情明顯失望,「還真是看不出哪裡美了。」

  「我也看不出來。」汶奇在一旁附和,「早知道我們直接回飯店休息就好。」

  「等一下你們就可以看出來了!」提議到此一遊的羅傑,信心十足道。

  「我告訴你們,在這裡看夕陽真的要比在費拉好,你們看這地方地勢高、視野好,向前看去就是一片海洋,等會兒,夕陽直接落下……」

  見羅傑滔滔不絕說得起勁,汶奇一開口就忍不住堵他幾句。

  「少來了,講那麼好聽,夕陽有什麼好看的?」

  「當然好看了,不過,跟你這種沒氣質的人講,就好像是在對牛彈琴一樣,白費工夫。」

  「你罵誰是牛!?」汶奇翻臉。

  「當然不可能是總裁。」他有膽子罵盡天下人,就是沒膽子敢罵主子一句。

  因為,他實在是看過太多蠢得與主子為敵的人,下場是如何淒慘了。

  「羅傑,你不要太過分了!」汶奇一衝動,就掄起拳頭,想上前揍人。

  「好了,你們吵夠了沒有?」文森冷眼瞧著兩人。

  雖然閒暇時刻,他不反對部屬感情交流,但是,每三天就一小吵,每五天就一大吵,也夠煩死人了。

  驚覺惹惱了主子,羅傑與汶奇及時住嘴。

  這陣子為了接收伯特尼位在希臘及義大利產業的事,他們兩人一再陪著文森在察克裡斯、義大利及希臘間飛來飛去,是飛得火氣都有點大了。

  何況每天一張開眼,就有開不完的會等著他們,一天只能睡兩三個小時,真的是夠操人了。

  可是,如果他們為人部屬的都如此了,可想而知,他們的主子又是如何疲累。

  而他們卻選在這時候,當著主子的面吵架,也真的蠢得可以了。

  「你們就不能和睦相處,一定要這樣你二曰、我一句的槓上,才能過日子?」

  「對不起,我們知錯。」兩人互看一眼,選擇閉嘴。

  「算了,我知道大家都很累,今晚就好好休息一下,別再……」突地,一道自下方傳來的熟悉語言,止住文森·奧斯蒙未盡的話語。

  調移視線,他搜尋著那清亮嗓音。驀地,文森,奧斯蒙怔看下方那一抹纖細身影。

  看著站立矮牆上的紅顏,盯看著她粲笑容顏,文森感覺心口一熱。

  那漾著自然純真而無邪笑靨的嬌甜容顏,就好似有股魔力般,緊緊擒住他的目光,教他再也難將視線自她身上移開。

  呼!陣陣海風席捲而上,拍打他的身,將他衣角吹得啪啪響。

  然,他不動如山,一對閃耀著異樣光芒的綠眸,緊緊盯住下方矮牆上的她。

  她……她……在湛藍天空下,在萬道燦爛陽光的圈圍中,身穿白襯衫、牛仔褲,站於矮牆上的她,就好像是墜入凡間的天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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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站立伊亞山城之上,眺望前方那一片汪洋藍海,短髮少女手搗心口,張大圓亮清眸,一臉不可思議地望著眼前有如夢幻一般的藍白奇跡。

  一直以為旅遊書上所附加的希臘愛琴海照片,只是攝影合成的效果,是一種虛偽的,可是現在……

  她終於明白希臘的浪漫,不是任何文字言語所能描述;愛琴海的美麗,更不是區區幾張藍白相間的風景照片,就能完美呈現的。

  燦爛的陽光,蔚藍的海洋,迷宮般的山城小徑,還有許許多多色彩鮮艷的民宅小屋,將希臘聖托裡尼島點綴得有如一光彩奪目的耀眼鑽石。

  看呆了,黑髮少女猶似木頭人般,動也不動的佇立原處,直到陣陣海風拂揚起她黑柔的發,遮住她嬌俏容顏,遮住她閃閃發亮的眸·

  猛眨幾下眼,回過神,少女身一轉,欣喜若狂,猛扯身邊同伴衣袖。

  「小欣,你看、你看!」遙指前方藍白海浪輕蕩的美麗愛琴海,美麗少女綻放笑顏,笑喊出一聲聲美的驚歎。

  剎那間,那夾帶著極度興奮情緒,如風鈐般清脆的笑聲歡語,一再引來四周來自世界各地遊客的好奇目光。

  艷陽之下,身穿白襯衫、牛仔褲的少女,有著一張甜美容顏。

  她是歐思雅,今年十八歲,無父無母,自小就在育幼院長大,雖然從沒享受過家庭溫暖,但她性情樂觀,真心待人。

  而且,她聰明伶俐,懂事進取,雖是個孤兒也才高中畢業,但早在小學三年級那年,她就有了自己的人生規畫。

  她計畫十五歲國中畢業時,郵局的存款要到十二萬,十八歲高中畢業,則要存到二十五萬。

  當然,她還要每年都拿獎學金,這樣多少可以減少一些學費的開銷,然後,她要

  半工半讀念大學。

  這樣估算下來,等到她大學畢業,她的總財產,可能已經有七十萬,如果她懂一點投資,也許可累積到近百萬。

  等到大學畢業後,她就可以找一份正職的工作,然後找個喜歡她,也真心對她好的男人談三年的戀愛,再買間小房子,二十五歲那年結婚,然後二十六歲生寶寶。

  這樣,她就有一個完整的家了!

  想到不久的將來,自己將有一個美滿快樂的家庭,歐思雅情緒激昂,黑瞳晶亮動人。

  對,沒錯,她的人生最終希望,就只希望能有一個幸福、快樂的家庭。

  因為,縱使樂觀進取,縱使笑得甜美,在她的內心裡,她仍渴望能有一個家。

  而既然,生她的爸媽,不願給她一個完整的家,那,她就想辦法滿足自己。

  所以為了盡快實現自己的願望,在別的院童還跟著一群愛心社團的大哥哥、大姊姊唱歌、玩耍的時候,十歲的她,已經懂得跟附近的塑膠花工廠,拿家庭代工回院裡做,賺取微薄的零用錢。

  而幾年努力下來,她存的錢比預計的多,所以,當同學兼死黨林欣,問她要不要一塊出國玩時,她一口就答應,還選了希臘這個地方。

  因為前一陣子,她從學校的網路上,看到好多有關希臘愛琴海的照片,一看就迷上了。

  所以,她決定將這次希臘之旅,當成是送給自己的十八歲生日與畢業的禮物。

  如果可能,大學畢業那年,她要去西班牙,感受當地奔放、狂野的熱情!

  「小欣、小欣!」狂扯身邊同伴,她黑瞳閃亮,情緒激奮,「我們大學畢業就去西班牙,好不好?我想那裡一定也很棒!」

  「哇!雅雅,你想害死我啊!?」突然被拉扯的林欣,嚇得哇哇叫,急跳下矮牆。      

  「怕什麼?這牆又不高。」聽到林欣聲聲尖叫,歐思雅笑瞇一對圓瞳。

  林欣一聽,猛翻白眼。

  「拜託,不高也很危險,好不好?」

  「喔。」眨著一對圓眸,思雅對她露出無辜模樣。

  「你要想想,萬一我就這麼摔下去,還摔得缺胳臂斷腿的,那大學畢業後,我就不能陪你到西班牙去玩,這樣你會沒伴的。」

  「嗯,說的也是。」看著自小就玩在一起的死黨,歐思雅認同地點著頭。

  「還有,我現在年紀輕輕才一十八歲,在還沒遇到高大、威猛、帥到不行的白馬王子之前,我可一點也不想死。」林欣正色強調。

  「白馬王子?」柳眉高揚,她強忍笑意。

  「笑什麼?我有說錯嗎?」

  「你以為現在白馬王子滿街跑啊?笨蛋。」走在矮牆上,她清瞳笑瞪。

  「討厭啦,每次都潑我冷水!」林欣瞪眼道,「再怎麼說,歐洲的王子,總比亞洲多吧?」不然,她才不要大老遠跑來這裡曬大太陽呢。

  「會嗎?我只知道這裡洋人比較多。」

  圓溜溜的黑瞳,笑咪咪地瞧著身邊一再對她露出和善微笑的外國人。

  「我覺得大家都好友善喔。」她喜歡這樣的氣氛,很有四海一家的感覺。

  「雅雅,你英文很行的,你乾脆幫我問問他們,有誰是王子好了!」林欣一臉期待的看她。

  「不要!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我們是花癡!」鼓著雙頰,她猛搖頭。

  「拜託啦!」

  「不要就是不要!」再搖頭。

  「不然問問誰是歐洲貴族也可以。」

  「不要。」

  「雅雅……」她哀求。

  「誰讓你上英文課的時候,都不認真,活該!我就是不幫,嚕。」

  壓下眼瞼,思雅淘氣地扮鬼臉。

  「哼,你不夠義氣,我不理你了!」林欣變臉,口出威脅,轉身就要走開。

  「啊,真的生氣啦?不要這樣嘛。」看見死黨生氣,歐思雅急跳下矮牆。

  背過身,林欣偷笑著。思雅就是這麼好騙。

  「要我不生氣也成,那你幫我問。」一回頭,她酷著臉道。

  「可是這樣好丟臉……」

  「你還說!」

  「好啦、好啦!我幫你問就是了。」迫於無奈,思雅只能點頭。

  看四周並沒有同團的台灣遊客,歐思雅安心不少。

  「對不起,請問一下,你們有誰是歐洲貴族的?」清了清嗓子,她深呼吸一口氣,一口流利英語便自她口中傳出。

  「你們是哪裡人?」一個痞子樣的外國男孩,咧著嘴問。

  「我們是台……」看著眾人,思雅露出甜美笑容想回答,但被林欣截斷。

  「日本、日本!我們是從日本來的!」對歐思雅眨了眨眼,林欣臉不紅、氣不喘說著蹩腳的英語。

  「小欣!?」歐思雅瞠眼看她。

  「不能丟台灣人的臉嘛!」她回眼瞪,小聲道。

  「可是那也不能……」歐思雅還有話想說,但,她的視線,已被迎面而來的三名高大外國男子吸引住,尤其是為首前行的他。

  愣怔黑瞳,歐思雅柔唇微啟,清亮眸光與該名男子冷綠眸光交纏於空中。

  忘了林欣的要求,忘了希臘的美麗,忘了一切,歐思雅此刻所有的心思,全落在那像是自希臘神話走出來,全身散發出冷冽氣勢的尊貴男人身上。

  行在萬道金色陽光之下,一道海風突而乍起,吹落他身後髮帶,將他束整於後的褐色長髮瞬間拂揚於空中。

  眨動黑瞳,定了眼,她再看。

  望著越走越近的他,看著他那褐髮之下的邪魅容顏,凝進他閃爍著詭異眸光的綠眼,思雅又眨了眼,直到他高大俊挺的身子,擋去她頂上陽光,在她眼前站定。

  凝眼盯著似看自己看得出神的東方少女,文森·奧斯蒙為她太過完美的容顏而微瞇綠眸。

  來自東方,容顏甜美的她,輕易吸引住身邊遊客的驚艷眸光,就連他的也是。

  幾縷垂落的劉海,隱隱遮掩住她光潔的額,她柳眉彎彎,鼻尖秀挺,肌膚白皙細嫩,一對黑瞳亮如夜星,紅潤的唇,就似沾了蜜般的泛出光澤……

  俯身盯視她柔潤的唇,一記沉亮掠過他冷綠的眼。

  「你……你好高……」看著他遭海風吹翻的襯衫裡,肌理分明的堅硬胸膛,歐思雅粉頰紼紅,緊張的緊絞著身前十指。

  入耳的話語,教文森·奧斯蒙揚眉。

  下秒鐘,歐思雅愕見他伸出大掌,扶握住她的腰,將她向上舉起……

  「啊!」一聲驚呼自她口中傳出。

  突然被舉高,頓失重心,歐思雅急得出手緊抓住他的肩膀。

  直到自己安穩的被放置在矮牆上。

  雖然他未開口說話,但,猜測到他的想法與用意,歐思雅驀然一笑。

  「謝謝。」他的體貼與善意,教她緊張的心情緩和不少。

  他不語,但微笑。他給她,他極少予人的笑容。

  匆地,一陣海風吹來,吹揚起他一頭長髮,輕拂著她白淨的臉頰。

  「你……你的頭髮好長,比我的還長。」伸出手撩開他飄上她頰的發,不知該說什麼的思雅,緊張地找著話題。

  「如果你希望,我可以為你剪短。」有著濃重異國腔調的中文,自他口中清楚傳出。瞧著粉頰羞紅的她,文森一臉興味正濃。

  「啊,你會說中文!?」歐思雅瞠大雙眸。

  「我在北京有分公司,而我的嫂子則來自台灣。」她的驚訝,引他發笑。

  「喔。」思雅瞭解地點著頭。可是,她發現,話題好像又被終結了。

  不過,他剛還說了什麼?他說……如果她希望,他可以為她剪掉長髮?

  啊!他要為她剪掉長髮!?怕他當真,思雅張大雙眸,猛搖雙手。

  「這、這……不必,不必這樣啦!」

  「嗯?」她的跳躍式言語,讓他不解。他以眼詢問。

  「我是說,我雖然不喜歡男人留長頭髮,可是,你這樣看起來,很有型也很有時尚感,一點也不讓人討厭。」

  「真的?」湛綠的眸,又有了笑意。

  他還以為自己臉上的傷痕,會嚇跑眼前的東方天使,可是,她不僅沒被嚇跑,反而目不轉睛地直盯著他看。

  而現在還注意起他的外型,說他的樣子……看起來有型,很有時尚感?

  緩緩地,他唇角勾起一抹笑意。

  「嗯!」看到他笑,思雅自然而然地也跟著笑,「真的。」

  不意地,凝進他噙笑的眼,歐思雅這才發現他有一對魔魅般的綠眸。

  可,太過炙熱的眸光,看得她有些難以招架。

  她想移開視線,但,他那似透著詭譎異光的綠眸,卻似碧綠深潭般,教她淪陷其中而難以逃開……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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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8-27 22:49:23
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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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坐在雅典市區飯店二O一二號套房的陽台上,歐思雅右手托腮,肘抵桌,出神望著希臘的夜景。

  「雅雅,該下樓了。」同房的林欣,走上陽台。

  今天已經是她們在希臘的最後一晚,領隊導遊答應帶她們到距飯店不遠處的一所大學散步,再逛逛街,體驗一下雅典人的夜生活。

  「雅雅?」發現自己的話,被當成耳邊風了,林欣很不高興的加大音量。

  沉浸於自己的世界裡,歐思雅一點也沒注意到林欣的存在。

  「雅雅!」

  啪!林欣一掌拍上她的肩,嚇得思雅彈跳而起。砰地一聲,竹椅倒地。

  一看是林欣,歐思雅又氣又笑,動手就槌她。

  「你幹嘛啦,嚇人啊!」

  「誰讓你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活該!」她扮鬼臉。

  「我哪有!?」

  「還說沒有?你以為我們朋友是當假的嗎?」林欣雙手環胸,瞅眼看她,「自從遇上那個察克裡斯貴族之後,我就發現你整個人都不對勁了。」

  「我……哪有……」她想否認,但想起文森·奧斯蒙那天的話,她臉色羞紅。

  那天,他當著眾人的面,告訴她和林欣,說他來自察克裡斯,是奧斯蒙王族的一員,但他對林欣沒感覺,他只對她感興趣。

  他還說如果她願意,他很樂意帶她回他的國家察克裡斯。

  他莫名的話語,教她心悸,尤其,當他雙眼緊盯著她時,更教她心跳加速。

  雖然身邊也有不少的男孩子,一再對她表示好感,情書、鮮花和禮物也常常塞滿她學校抽屜,可,她就從沒遇過像文森·奧斯蒙這樣的男人。

  像他一樣,就算不說話,只是靜靜看著她,也教她無力招架。

  因為,他看她的樣子,好認真,也好專注,教她看了……真的好心動。

  而且他給她的感覺,真的好強烈、好強烈。

  她想,當時若不是林欣突然拉著她轉身跑,或許,她真會衝動點頭,答應跟他回他的國家察克裡斯……

  「還說沒有!?你看看你現在的樣子,臉那麼紅,百分百一定是在想他!」

  「我——」被猜中,歐思雅粉頰更加羞紅。

  「看,沒話可說了吧,光看你的眼神,我就知道你心裡在想什麼。」似抓到她的小辮子,林欣笑擰她一把,「想瞞我,下輩子吧你!」

  「小欣!」她笑眼一瞪。

  「小欣、小欣,叫得這麼親熱有什麼用?」想起那天文森·奧斯蒙眼中就只有思雅的存在,連瞧也不瞧她一眼,林欣就有一肚子的氣。

  「明明說好是幫我找個歐洲貴族的,結果呢?好不容易有個貴族出現,卻被你搶走……哼,你不夠義氣。」她故意道。

  「我哪有搶!?我沒有啦!」思雅急著想解釋。她可不想為了一個才見過一次面的男人,而壞了與林欣的感情。

  「還沒有?那天要不是我及時拉著你跑,我看你早被他給吃干抹淨了!」看思雅一臉的緊張,忘了要下樓夜遊的林欣直偷笑著。

  「你、你在胡說些什麼啊!?」見林欣越說越大膽,思雅又羞又氣地猛跳腳。

  「我哪裡胡說了?那天你們對看的眼神,電力十足劈里啪啦的,很嚇人耶!  」

  「你、你亂講!」她滿臉通紅。

  「我亂講!?那天,你們兩個明明就當我們其他人全是一群木頭,還看也不看我們一眼!」

  「哪有?我們也只是互看幾眼而已,才沒有你說的那樣誇張……」

  「我哪誇張了?是你們那天互看的樣子才誇張吧,你別忘了,那天他還說要帶你回察克裡斯,不過……」林欣頓了下,突然認真地看她。

  「我看你那天,看他看的都失神了,我拉你走的時候,你還一直回頭看他,你到底在看他什麼?」跟思雅一樣,都還沒有交過男朋友的林欣,一臉好奇的問著。

  「我……」扶起倒地的椅子,思雅坐下,眼色含羞。

  「說嘛、說嘛!」聊起男人,林欣興致濃厚,拉了椅子在她身邊坐下。

  「就他的眼睛。」思雅紅著臉頰,羞澀一笑,「你不覺得他的眼睛很亮嗎?他的眼睛是綠色的,近看的時候,還可以清楚看見自己映在他瞳裡的影子。」

  想起他噙笑的綠眸,她清亮黑瞳有著閃閃笑意。

  「可是,你不覺得他的樣子,看起來有點壞嗎?」嘟著唇,她想了下。

  雖然常有人說,男人不壞女人不愛,可是她沒法想像思雅會喜歡上那種男人。

  「他笑起來很迷人。」少女的心思,有著羅曼蒂克的幻想。

  「嗯,好像是真的耶。」林欣想了一下,說出對他的評語,「他笑起來是有股壞壞的味道,還帶了點邪氣,是挺迷人的。」

  「對了,你不是要去夜遊嗎?都幾點了,你還在這裡?」不想再讓話題繞著文森打轉,歐思雅截斷她的話。

  「啊,糟糕!你不說我都忘了!」她大拍額頭。

  「那還不快去,慢了,領隊導遊他們可是不等人的!」她催促著。

  「對對對!」匆匆走進房間,林欣一邊穿上鞋子,一邊抓起腰包和房間鑰匙卡。

  一回頭,她發現思雅還坐在陽台上的椅子,上身後仰,手後拄,晃著一雙懸空腳丫子。

  「咦,你不去嗎?」

  「不了,我今天走路走得好累,你快點去吧。」她怕去了,林欣又會抓著她聊文森的事。

  「真的不去?走啦、走啦,你一個人在房裡也無聊,一塊出去走走嘛!」

  林欣拉著她就往房門跑。      

  「真的不要,我好累。」思雅笑一笑,搖搖頭,順手拉開房門,把林欣推出房間,「快去,不要讓導遊他們久等了。」

  「可是……好啦、好啦!那你一個人在房裡要小心喔,我有帶房間鑰匙卡,如果有人敲門,就算是同團的人,你也不可以開門,知不知道?」

  一趟希臘之旅玩下來,她發現團裡有一票男團員,常對她和思雅獻慇勤。

  雖然思雅總說他們全是出於一片好意,可是,俗話說「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她們還是防著點比較安全。

  「是,管家婆!」歐思雅調皮的應是。

  「呿,回來再找你算帳。」敲她一記,林欣笑著揮手,轉身跑向電梯。

  關上房門,思雅走回床邊,砰地一聲,將自己摔上床。

  無事也無聊的她,拉過一旁的薄被,打算早早休息睡覺。

  只是,睡意全無的她,滿腦子想的全是那個只有一面之緣的文森。

  十分鐘後——

  「我怎這麼蠢啊!?」歐思雅懊惱地坐起身子。

  轉看窗外夜景,想著這幾天,自己因為他的出現而亂了心,甚至影響到此行希臘之旅的情緒,還為他放棄今晚的夜遊,思雅就覺得自己好愚蠢。

  因為她與他也不過見過一次面,說過幾句話而已,她為什麼要一直想著他?

  再說,她明天就要回台灣了,根本就沒有機會再遇見他,那她想他做什麼?

  「笨蛋!」她真的有夠笨了。匆地,她眼睛一亮。

  如果她動作快一點,說不定可以追上林欣他們。

  思及此,歐思雅快速下床,換上輕便的外出服,穿上鞋子,抓起背包和梳妝台上另一份房鑰,興匆匆快步離開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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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希臘,撒皇飯店。

  才自一場商業應酬中脫身,回到撒皇飯店,文森·奧斯蒙前腳才跨進套房,跟在他身後的羅傑身上手機就響起。

  才按下通話鍵,聽了幾句,羅傑即快步跟上正要走往睡房的文森。

  「總裁,是經濟部長拿洛威。」      

  「都這麼晚了,有說什麼事嗎?」看看時間,文森擰眉,神情不悅。

  「是有關國內高速鐵路興建的事。」

  「高速鐵路?」身為察克裡斯王族:貝,他掌控了全國經濟的命脈,所以,任何與國家相關的重大建設,全都必須經過他的審核。

  「早上我不是已經請人把你要的文件,傳回去了嗎?現在還有什麼事?」休息時間被打擾,文森一接過手機,即言語不耐,詢問拿洛威。

  「對不起,公爵,事情是這樣的,我剛剛收到法國方面,寄來高速鐵路下季的簽約文件,所以想請你先看一下。」即使只是透過電話聯絡,拿洛威仍顯得緊張。

  自傑諾儲君正式登基後,同為奧斯蒙王族的文森,也於同時間晉封為公爵。

  「我知道了,你傳過來吧,傳真號碼是……」轉進套房所附設的辦公室,他看了眼傳真機上的電話號碼,快速念出。      

  「公爵,這份文件很急,還請你盡快核定,法國代表說晚一天就要開罰。」

  「開罰!?」他冷笑一聲,「這沒問題,不過請你也通知對方代表,他們這階段的工程進度,已經落後十天,過幾天,我就會派人把罰單送過去。」

  「哈,是,我知道了,我馬上就通知法方代表。」原本還為罰款一事緊張不已的部長,頓時輕鬆笑了起來。

  「還有,如果沒事就趕快去休息,不要再打電話來煩我。」切斷通話,他將手機丟回給羅傑。

  一會,傳真機陸續傳來數張蓋有法國高速鐵路公司專用章的文件。

  文森才坐下不久,看了幾張文件,羅傑身上手機又響起。

  「煩!」再次聽到手機鈴聲,文森臉色再變,冷眼瞪他。

  「總裁,這手機是你的……」他只是幫忙接聽過濾而已。羅傑無辜看他。

  「你說什麼!?」

  「沒……沒什麼。」感覺到他近來火氣大了些,不想惹麻煩的羅傑,鼻子摸一摸,自動走往角落,不敢吵他。

  只是,當他聽到手機彼端傳來的消息,他臉色微變。

  「你等等。」不敢切斷通話,羅傑猶豫著是不是要把聽到的消息告訴上司。

  就在他正要開口時,文森突然出聲道——

  「她今天還好嗎?」突然闖進腦海的身影,教他停下手邊工作。

  自那天在伊亞見過歐思雅之後,他就因為公事繁忙走不開,無法抽出時間再見她一面,而只能派人一天二十四小時緊跟在她四周。

  他這麼做,一方面是替自己盯好她,另一方面則是觀察她。他想知道她究竟適不適合他。

  因為,美麗容顏隨處可見,熱情的女人也隨手可得,但,要能找到一個讓他既順眼又滿意的女人,卻是少之又少。

  而幾天下來,藉由部屬每天陸續呈上對她的監視影帶,看著有著陽光般燦爛笑容的她,一再帶給同團遊客輕鬆愉快的好心情,緩和不少旅途中的疲累,他覺得自己的眼光,真是出奇的好。

  因為,即使只是望著她甜美笑顏,他也有種愉快的感覺,而倘若他能將她就此永遠留在身邊,那她的笑容,就將是他有生以來,最棒的一項禮物。

  而且,看她輕易地就能獲得他人喜歡,博得外人的好感,他也深感與有榮焉。

  他知道今晚是她在希臘的最後一晚,他必須要有所行動,要不然,等她明天回台灣,下次見面就不知道會是什麼時候。

  只是現在他又被工作困住了……想著這幾天來的忙碌,文森越想心情越煩躁。

  「她……她……她……」不必文森明說,羅傑也已經猜到他指的是歐思雅。

  見羅傑「她」了好一陣子,卻還是「她」不出個所以然,文森睨眼看他。

  「你到底在她個什麼勁?」

  「歐小姐她……她……」

  「她?她怎麼了?說!」發覺羅傑態度不對,文森倏起身。

  「歐小姐她……她出去夜遊了。」

  「夜遊!?」還以為會聽到什麼意外消息的文森,被他夜遊二字打敗,「她是個觀光客,夜遊會很奇怪嗎?」

  「夜遊是不奇怪,但是,汶奇說……她是一個人離開飯店。」羅傑趕忙解釋。

  「她一個人離開飯店!?」才要坐下的文森,因他一句話,倏站直身,「那常和她在一起的那個林欣呢?她呢?她跑哪去死了!?」

  「汶奇說林欣早一步和其他團員,跟著領隊導遊一塊出遊了,歐小姐是後來自己下樓離開飯店的。」

  「那就是說她現在正一個人在希臘街道上閒晃!?」文森一聽,氣急敗壞。

  雖然是在雅典市區裡,但現在是晚上,她又一個女孩子,人生地不熟的,萬一遇到危險怎麼辦?

  不過,她的膽子還真不小,居然自己一人逛起街來了……

  「她還真當希臘是她的天堂。」一道欣賞笑意,揚上他湛綠的眸。

  「歐小姐看起來有些單純。」意思是有些不知人心險惡。

  「我知道,那個林欣看起來是比她精了一點。」不過,他還是喜歡單純一點的思雅,比較不麻煩。

  只是,她的本質真的不精嗎?這,恐怕很難說。

  重新落坐,文森·奧斯蒙拾眼笑看桌上,今早才自台灣傳來有關歐思雅成長過程的傳真資料。

  思雅自小就無父無母,前陣子才搬出育幼院,住進早已通過甄試的大學宿舍。

  她在校成績優異,常拿獎學金,才十八歲就已經替自己存了幾十萬在銀行裡。

  而且……伸手拿起那疊資料中的最上面一頁傳真,看著紙上手寫內容,文森眼底有著讚賞。

  這是他的人潛入她宿舍套房,拷貝出來的一張手寫稿,是有關她對自己未來人生藍圖的計畫書。

  據該名人員表示,這張計畫書是被貼在書桌玻璃下,可看出她有貫徹的決心。

  而自她簽名處的日期看來,他猜這應該是她在小學三年級左右寫下的,雖然才小學,但她字跡秀麗工整,可看出書寫當時,她定是十分的認真。

  想像當年的她窩在桌前,眼神認真,一筆一劃地寫下自己對未來日子的期許、希望與計畫,文森·奧斯蒙忍不住輕笑出聲。真可愛!

  像她這種可愛無心機,卻已經懂得計畫自己未來的人,還真是少見……

  「總裁?」羅傑出聲探詢。

  「沒事,我看她也挺聰明的,就讓她一個人四處玩玩、闖闖也好,替她這次的希臘之旅,增添一點趣味也不錯。」

  像她這種單純、甜美又可愛的天使,可是難得一見的,他就大方點,別破壞她夜遊的興致,讓其他人有機會可以感受到她的特別與甜美。

  不過,縱使如此,她的安全還是很重要,他可不想到時帶了個殘廢天使回國。

  「記得要汶奇好好看緊她,否則,她要是出了什麼意外,我就唯他是問。」

  「可是……總裁……」羅傑神情緊張。

  「有什麼好可是的?還不快點聯絡汶奇。」他冷眼瞪道。

  「總裁,對不起,汶奇說剛剛他和歐小姐走散了,所以現在……」

  「你說什麼!?」啪地一聲,他重放手中文件。

  「汶奇說歐小姐一路走往市區大學,他也緊跟在後,但是途中有幾名觀光客向他問路,他一時分了神,所以……」眼見文森容顏變色,羅傑不禁擔心起同伴。

  「我不想聽任何的原因,總結一句話,就是他把我要的人看丟了,是嗎?」

  「是的。」不敢再多言,羅傑只能點頭。

  「很好。」他目光冰寒。

  「總裁?」

  「你告訴他,思雅沒事便罷,否則——」斂去眸底餘光,言語森寒,「你教他有多遠就閃多遠,千萬……不要被我找到。」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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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8-27 22:50:37
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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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向飯店櫃檯詢問出該所大學的所在位置後,歐思雅一出飯店,就往大學方向一路小跑步過去。

  跑了近十分鐘左右,她終於看見目標。

  位在市區內的大學,似乎是雅典人與遊客共同的夜遊地點,十點左右的校區仍有不少當地人在散步,也有三五成群的遊客,手拿著相機拚命拍攝校區的夜景。

  走進校園,在夜燈的照明下,思雅四處張望,找著小欣的身影。

  在外圍找不到人,她一步步往大學的內園走去。

  看著步道上一尊尊的雕像,想著其中的神話故事,還有導遊在遊覽車上,對希臘人文景物的詳盡解說,歐思雅看得入迷,也想得入迷。

  一個小時過去,思雅發現自己已經走出大學的後門,進入一條古老的街道。

  沒想太多,她繼續跟著前面的行人,慢慢的走著、看著、逛著。

  只是,當她發現前面的行人越來越少,意識到自己所在之處,就只剩下月光的照明,她即時止住步子。

  看著四周太過陌生的景物,她轉身想往回走。可,才轉身,她就愣住。

  她的前面有五條大同小異的巷子,而她……忘了自己剛是從哪裡來的。

  簡言之,她迷路了。

  不過,雖然人生地不熟的,但思雅並沒有一般人迷路時的緊張與焦慮。

  因為她認為自己身上有帶錢,又有一點英文底子,也記得飯店的電話,只要找到人問路,就一定可以順利回飯店。但是,她錯了。雖然她會說英語,可是她遇上的幾人,卻一句也不通,好不容易碰到三個會講英語的男人,卻也指錯飯店方向。

  就這樣,在雞同鴨講的溝通,與看似無心的錯誤指引下,歐思雅離飯店是越來越遠了。走過一條條黑暗的巷道,思雅不禁緊張了起來。

  她打算找公用電話,直接打電話回飯店求救。

  走了近十分鐘的路,遠遠看到路邊電話亭,思雅高興的快跑過去。她想拿起話筒,但卻被身後的人,強行壓住手。

  思雅心一驚,急放開話筒,收回手,急急轉過身。

  「啊,原來是你們啊。」看到三個略微眼熟的面孔,思雅鬆了好大一口氣。

  之前她才向他們問過路,也聊了幾句,知道他們是英國人,也是來希臘玩的。原以為碰上會講英語的,就可以問出正確的路回飯店。但是,在他們的指引下,她還是迷路了,而且感覺好像還越走越偏僻。思雅無奈一笑。

  「我們又見面了,嘿嘿嘿……」理著平頭的男子,對她笑得一臉曖昧,一邊還低聲與他身邊兩個同伴,嘰哩呱啦地不知講了什麼,讓兩人哈哈大笑,還猛點頭。

  覺得他們靠自己太近,思雅笑著臉,想自三人的包圍中轉出去。

  但是,她才梢梢移動了身子,笑起來像醉彌勒的胖子,就擋住她的去路。

  「你——」思雅一驚。她懷疑自己遇到壞人了。

  但,不想把人心想的太險惡,思雅保持臉上笑容。

  「這麼晚了,你們怎麼會在這裡呢?」她冷靜笑問。

  「你說呢?」為首的亨利垂涎於她的甜笑。

  「我說?你們該不會也迷路了吧?」

  「迷路?哈哈哈……」她的話教三人大笑。

  「亨利,這個女的還真可愛。」胖子笑得眼睛瞇成一線。

  「呵,我還沒玩過這麼可愛的東方小女人,嘿嘿嘿……」瘦子咧著嘴笑。

  意識到三人的不懷好意,思雅整個人都慌了起來。

  轉看四周環境,她吞下口水,急著找尋出路,但——

  等不及的胖子,舔著唇,猛撲向她。

  「美眉,哥哥抱抱喔。」

  「你……走開!不要碰我!」推開撲向她的胖子,歐思雅臉色蒼白,衝出三人的包圍,被嚇得拔腿狂奔。

  「救命、救命啊!」她一再放聲呼救,希望有人可以出面救她。

  但是深夜的商店街小巷,靜得可怕,只偶爾傳來幾聲狗吠。

  緊追在後的三人,有意誤導附近居民的視聽,不時高聲笑叫,好像她與他們只是在玩鬧一般,教一些原想出門探看情況的住戶,頓時打消了主意。

  跑不到兩百公尺,三個歹徒已經追上她,掩住她的嘴巴,強行將她拖往剛剛看見的一間廢棄頹圮的破屋裡。

  年久失修的破屋,屋頂上有多處破裂,仰頭望即可看見天上一彎弦月。

  「放開我!你們快放開我!」被胖子和瘦子一人一邊強壓倒在地的歐思雅,驚聲尖叫,猛揮雙手。

  「嘿嘿嘿……」亨利目光淫穢,伸手就想摸上她的胸部。

  駭見朝自己伸來的手,歐思雅神情驚恐至極。

  「你們到底想做什麼!?放開我、快放開我!」

  被嚇得面無血色的思雅,胡亂揮動四肢,拚命扭動身子,使勁猛踢想碰她的平頭男,還有制住她的兩人。

  混亂中,被踹了幾下的平頭男,氣得吐出一連串髒話。

  「壞人!我叫你放開我!」一個用力,歐思雅踹偏他的臉。

  亨利悶哼一聲。      

  眼見老大被踹中臉,胖子及瘦子急忙上前探看。

  歐思雅趁亂急站起身,轉身就想往外跑。

  可,手才碰上門板,來自身後的一道力量,已經把她摔向一旁的牆。砰!

  「嗯!」撞到頭的她,頓時頭昏眼花。

  忍住痛,她想甩去腦中的昏眩感,想再逃,但是,夾帶一連串髒話的巴掌,已經朝她凶狠重摑而來。

  「他媽的,敢踹我!?我打死你!」平頭男一臉兇惡,一再重摑她的頰,打得歐思雅一陣頭暈目眩,臉頰紅腫,唇角流血。

  「啊!」掙扎之際,她胡亂揮動雙手,抓傷亨利的臉。

  「敢抓我的臉!?賤女人!」臉部被抓痛,顏面盡失的亨利,氣紅了眼,一把抓住她的發,就往一旁牆柱狠勁撞去。      

  「好了啦,萬一你把她打死了,那我們兄弟就都玩不到了!」胖子攔住他。

  「哼,那我們就一塊玩死她!」踹她一腳,亨利一動手,就想扯下她身上早已因為掙扎而凌亂的衣衫,「來,大家一起上!」

  「不、不要……不要碰我!你們放……放開我!」她黑瞳駭然,揮舞雙手。

  急望四周,眼見門口有瘦子看守著,不想就此屈服的歐思雅,憤咬唇,使盡力氣推開欺身想凌辱她的亨利,就衝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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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砰!緊閉的門被人自外踹開,一道強勁力道,將她即時攔下。

  「不、不要!不要碰我!不要!」緊緊攬住她腰身的大掌,數歐思雅駭瞠驚恐黑瞳,死命掙扎,「不要!不要碰我、不要!」

  但,她越是尖聲叫喊,摟於她腰際的力道就越大。

  緊摟著身前的她,文森·奧斯蒙強勢轉過她的身子,將她緊緊擁摟在懷裡。

  望著懷裡不住顫抖的纖細,他出聲想安撫她,但他低沉的嗓音也微微地顫著。

  「是、是我,思雅。」一道隱忍著憤怒的低語,自他口中清晰吐出。

  以為她只是一時的迷路,但沒想到,再見她,竟會是這樣的情況!

  倘若再晚個一步,他,就要永遠失去她了!竄上心口的莫名駭意,教文森·奧斯蒙眸光冰冷至極。

  緊擁著懷裡的顫抖,看著一身凌亂,黑髮散亂的她,文森倏別過頭,厲眸狠瞪正聯手攻擊汶奇的三名歹徒。

  「顧好她!」將歐思雅送往羅傑方向,文森·奧斯蒙憤旋過身,眸光森冷注視為將功贖罪而隻身與歹徒搏鬥的汶奇。

  若是一般人,早被自小就受武術訓練的汶奇打倒在地,但此三人手腳靈活,行動快速,看得出來曾受過一些訓練。

  但,不管是誰訓練這三人,對方都將是他文森·奧斯蒙的敵人!

  「汶奇!」

  「在!」聽聞叫喚,汶奇一邊出拳攻擊,一邊朗聲應道。

  「關門!」在亨利想逃出門之際,文森冷聲暍令。

  羅傑與汶奇同時一愣。

  「是!」率先回過神的汶奇,一把抓回想逃的亨利,砰砰兩聲,快速關上因為方纔他們沖人而大為敞開的木門。

  他與羅傑都知道主子這次是真的發怒了。

  因為,當文森還是王子身份的時候,除了皇家的劍術、搏擊、賽馬及射擊等等正式比賽,擔任他貼身護衛的他們,就從未見過他攻擊任何一人。

  而當他由王子身份,晉封為公爵,並搬出王宮之後,全心放在奧斯蒙集團事業上的他,對王族敬邀的多項正式比賽也早已懶得參與。

  但今天,他卻為了一個東方女孩,紆尊降貴,欲親手解決眼前三名歹徒……可想而知,這歐思雅在他心裡地位,已無人可取代。

  一陣狂風襲屋,匆捲起地上一片沙塵,幾人先後抬手遮風。

  可,身著黑色西服,文森·奧斯蒙挺立於冷風中,雙拳緊握,動也不動,一對冷綠冰眸在三名歹徒中來回梭巡,似在選定首要目標。

  看過瘦子與胖子之後,文森冷眼看向理著平頭的亨利,瞇了眼,他掃向褲襠已拉開的胖子。

  匆地,眼角餘光似見到了什麼,他凌厲目光,瞬間掃向臉上有著明顯五指抓傷痕跡的亨利。選定目標,他舉步向前。

  看著迎面而來,神情猶如撒旦般詭異的文森,亨利猛吞嚥口水,直直後退。

  「你……你……你不要再靠近了!」

  「是你,對吧?」在不甚明亮的月光下,在陣陣強風的吹襲下,步步逼近亨利的文森,褐色長髮迎風亂舞,眸光冷冽,語調陰森,唇揚邪笑。

  一旁原伺機想聯手圍攻的胖子與瘦子,被他唇際忽然揚起的邪異,嚇得倒退一步。那笑容使得他受傷的顏面,更顯突兀而可怕。

  他們想逃,但,門口被守住,他們哪裡也逃不了,只能壯大膽子聯手應戰!

  「我……是我又怎樣!?不過是個女人……」他的話還沒說完,突起的一拳勁風已逼近他身。

  看著不知於何時已欺身的文森,亨利倒抽口氣,被他太過疾速的動作驚住,他想閃身躲過,但一拳狠厲已直接命中他的臉。

  砰!毫不留情的狠拳,揍得他臉孔變形,嘴角血水直流。

  「唔!你、你……」被打歪了臉,他連說話都成問題。

  「敢動我的女人!?我看你是——找死!」

  凝聚於胸口的憤怒火焰,似得到宣洩出口,文森·奧斯蒙狠著眼,一拳接一拳地直往亨利身上重重揮去,打得亨利毫無招架之力。

  看著一再處於挨打地位的兄弟,胖子與瘦子兩人嚇得雙腿發軟。

  身為英國黑道的一分子,他們也很會打架,在外面幾乎從未打輸過人。

  但是,他們從沒見過眼前這種拳拳凶狠、無情,一副就是要置人於死地的打法!

  瘦子與胖子互看了下,決定聯手攻擊守在門前的汶奇。

  雖然剛才他們三人聯手,才能與他打平,但是,與其留著跟那個招招惡狠的男人單打獨鬥,他們還不如聯手攻擊他,好為自己打出一條生路!

  然,意識到兩人意圖,文森憤身一轉,一手一個抓回兩人。

  「你們以為沒有我的答應,真能逃出這裡!?」他厲聲怒道。

  掄起拳頭,他擊出左拳,將瘦子揍得彎身吐血,一記後旋踢,也將胖子一腳狠踹向牆壁,痛得他哀聲嚎叫。

  幾分鐘過去,廢屋裡哀聲一片。被狠打倒地的三人,趴地喘息,痛聲哀號,還被揍得鼻青臉腫,四肢斷裂,根本無法站直身子。

  看著三人倒地的慘狀,汶奇心底一寒。因為他知道再下來,主子想對付誰。

  揮去額際沁出的薄汗,文森·奧靳蒙回首冷視守門的他。

  「你的帳,我下次算!」

  「是!」毫無意見,汶奇領聲應道。

  握了握拳頭,強忍住心底仍無法全消的憤意,文森倏轉過身,步向反身被羅傑緊扣在手的歐思雅。

  走到兩人面前,他怒眼瞪視羅傑的雙手。

  「對不起,歐小姐情緒有些不穩,一再想撞牆,所以我才……」

  「放、放開我!你們放開我、放開我!」歐思雅情緒失控,發狂地掙扎著。然,太過激動的情緒,教她頓然暈厥,失去意識。

  「思雅!?」文森心口一緊!

  接過她虛軟的身子,就著暗淡的月光,見到她紅腫的頰與唇角血漬,怒火再次狂燃,文森咬牙切齒,緊握雙拳。

  無法抑下胸口狂竄怒火,他放下她,激動回身再衝向三人,再一次憤腳猛踹!

  「打她、你們竟還敢動手打她!?該死、該死的混帳!」

  「饒、饒命啊……求你饒命……啊……」只餘一口氣的三人,殘喘求饒。

  「總裁,請冷靜!」羅傑與汶奇擔心他起殺意,出聲勸道。

  入耳的提醒,停住了他的腳。

  抬手耙過亂了的發,文森·奧斯蒙一再做著深呼吸,也一再地吸進四周悶熱的空氣,強忍下心底的怒意。

  「饒命!?」拂去隨風狂揚的亂髮,他冷瞇依然難掩怒火的眼,「她要你們放過她的時候,你們放了嗎?」

  「我……我們……」三人聲音顫抖。      

  「喜歡女人是嗎?喜歡強迫女人是嗎?」深夜裡,昏暗的月光,照出他一身陰晦與幽暗,「簡單的說,你們就是管不住自己的下半身,對嗎?」他語調陰森。

  「我……我們……」

  「好,沒關係,那,我就替你們想想辦法,永除後患!」驀地,一記狠光疾速掠過他寒冰似的眼。

  沒人知道他想做什麼,但,仰看冷顏駭厲的他,早已倒地無力掙扎的三人,不自覺地同時打了個冷顫。

  霍地,文森,奧斯蒙倏抬起右腳,教三人黑眼一瞠。

  在三人還來不及反應之時,文森·奧斯蒙已瞬間移位,狠著眼,右腳一下一上,憤力重踹三人胯間,決意為世界除去三名惡狼!

  頓時,一聲聲慘厲哀號衝出三人喉間,嚇飛樹上一群棲息的夜鳥。

  看著表情扭曲,淒聲哀叫的三人,他表情陰冷。  

  敢動他要的人,他就要他們三個,永遠都記住今夜的慘烈教訓,也永遠……都生不如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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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晚,文森·奧斯蒙以最快速度,將歐思雅送進希臘市區醫院。

  這天,天剛亮,文森面無表情站在病房陽台上,有一口沒一口的抽著煙。

  夏天清晨,空氣略涼,四周仍一片寂靜,他清楚聽見病房外有護士走動的聲音。

  不一會,有人推門進入。

  「奧斯蒙先生早。」是負責看護歐思雅的特別護士。

  「給我小心點。」轉過身,彈了下煙灰,他冷聲道。

  「是……是!」想對他露出專業笑容的護士,才抬眼,就被他面無情緒的酷顏驚住,拿藥的手輕抖了一下。

  避開他嚇人的盯視,護士加快換藥動作。

  突然,不知道是她換藥動作太過粗魯還是怎地,歐思雅雙眼猛地張開!

  「走開!不要碰我、不要碰我!」她嘶聲尖叫,掃落一旁的醫藥架。

  「歐小姐?」才替她換好藥布的護士,差點被她打了個巴掌,嚇得倒退幾步。

  「思雅!」見她醒來,文森又驚又喜,疾步上前,緊握住她的雙手。

  「不、不要碰我、你不要碰我!放開我、你們放開我!」聽不進任何的話,她四肢胡亂揮舞,幾近瘋狂。

  這時,守於病房外的羅傑,一聽到尖叫聲,即刻衝入。

  「乖,沒事的,你已經安全了……」知道她被前晚的情況驚嚇到,文森·奧斯蒙倏張雙臂,將她緊緊摟在懷中。

  「總裁,歐小姐她——」才衝進病房,看到難得對人溫柔的主子,一邊緊緊擁住對他拳打腳踢的歐思雅,一邊還在其耳邊溫柔低語,羅傑看得目瞪口呆。

  「這沒你們的事,都出去!」文森頭也不回地下命令。

  「是!」不敢再多言,羅傑上前拖走一旁也看呆了的護士,快步離開病房。

  「裡邊怎麼了?」看到羅傑退出病房,等在房外的汶奇急急問道。

  「你不必擔心太多,還是自求多福吧。」

  「什麼意思?」

  「你看過總裁溫柔對誰過嗎?」      

  「有。」

  「誰?」羅傑不信。

  「國妃唐若影。」他肯定。

  「也對,不過,看丟唐若影,主子沒這麼生氣吧?」羅傑提起幾年前的舊事。

  「這……」是沒有。汶奇表情凝重。當時唐若影雖是在王宮內有意甩開他,但是主子也從未因此而斥暍過他一句,更甭說是懲罰。

  可是現在,為了他跟丟歐思雅一事,主子至今仍不願意見他……

  「我會想辦法在她身上裝個追蹤器。」專長於科技研發的汶奇,知道這是必要防範措施。      

  「我先回撒皇飯店,有事再聯絡。」為盡快解除自己的危機,汶奇打算回飯店閉門思過兼研究設計。

  汶奇一走,無事的羅傑,轉身坐到房門邊的長椅上,雙手環陶,當起守門員。

  病房裡,歐思雅奮力推開緊鉗制住自己的懷抱,緊握十指,一次又一次地往靠她最近的人使勁擊揮!

  「不准碰我、我叫你們不准碰我!」

  但,無視她的攻擊,文森一再低語安撫身前激動而失控的人兒。

  「乖,沒事了,一切都沒事了……」擁緊她,他湊近她耳畔,輕聲安撫,「思雅,你聽見我的聲音嗎?」

  歐思雅為之一愣。有些耳熟的聲音。

  「是我,文森·奧斯蒙,還記得嗎?你安全了,沒事了,別怕。」輕順著她的發,文森耐心安撫她受驚的心。

  緩緩傳人耳裡的溫柔,慢慢凝聚她的心神,也鬆開對他肩膀的痛咬。

  眨動黑眸,她仰起蒼白容顏,看向聲音來處,想看清楚身前的人。

  「我……我真的安全了?」受到安撫的心,慢慢冷靜下來。

  知道她已回過神,文森寬了心,稍微拉開兩人距離,勾拾起她的下頷,讓她正視他的眼。

  「你安全了。」

  「安全了?我安全了……」環看四周擺設,知道自己正在醫院裡,她明白自己現在是真的安全了。

  然,望著他熟悉的臉容,看進他綠光閃爍的眼眸,她眼眶泛紅,緊抿著唇。

  「還記得我嗎?  嗯?」揚起一道笑意。  

  「你……你……」她記得,她沒忘過,她想點頭。但,她熱淚盈眶,全身發顫。

  「別哭,也別怕。」他擰眉拭去她懸眶晶淚。

  「你……你……」忘了他與她毫無關係,忘了是自己太過愚蠢,忘了考慮自身安全而獨自一人離開飯店,歐思雅含淚控訴他的罪狀。

  「你為什麼沒有早一點來救我?為什麼要讓我遇到那樣的事!?」

  「這——」文森知道她正責怪著自己,但,他眼中有笑。

  她將他當成她心中重要的人了,她認為他有救她的必要,她認為他應該為她的安全而負責,而他,喜歡她這樣的認為。

  因為,那表示他在她心中有著重要地位。

  「都是你、這一切都是你的錯!」她越說越激動,最後還動手槌打他,彷彿要把一切的過錯,全推到陌生的他身上。

  「這……好、好、好,一切都是我的錯,好嗎?」他不閃也不躲,任由她將所有怒氣發洩在自己身上。

  「你……你害我被人欺負,你、你是壞人、壞人!」止住不斷對他槌下的拳頭,她緊咬著唇,噙淚瞪他。

  看著依然有著小孩性子的她,文森既感無奈又疼惜。

  「好,我是壞人,那我跟你說對不起,這樣好不好?」將她摟進懷裡,他為寵她而道歉,也為寵她而任由她為他扣上壞人帽子。

  反正,他從來就不認為自己是個好人,那麼多頂壞人帽子戴上頭,他也無所謂。

  可,聽見他順從她的指控,承認自己是壞人,再聽到他一句對不起,歐思雅驟然明白自己根本就是在對他無理取鬧。

  因為,他跟她一點關係也沒有,他本來就沒有保護她的義務,可是,他卻任由她將所有罪過推到他身上。

  「你……你不必這樣的……我知道一切都是我自己不好,我不應該自己離開飯店,不應該沒有一點警覺心,我……」她圓亮的眸,凝滿淚水。

  「沒關係,知道錯了就好。」他對她微笑。

  「對不起、真的對不起,我不應該無理取鬧,不應該怪你……我……一切都是我自己活該,是我自己不好!我活該碰上壞人,活該被……」

  「我保證以後絕對不會再有那樣的意外發生,絕對不會。」靜凝她的淚瞳,文森表情莊嚴,給予保證。

  「你……」聽到他的保證,歐思雅猛撲進他懷裡,緊抱著他,放聲痛哭。

  「思雅!?」她的哭泣,教他心情大受影響。他想教她不要再哭了,也想告訴她,只要她不再哭泣,那他就一切隨她。

  但是想到那晚,她寧願一死也不願意被人玷污,再想到她獨自面對三名歹徒時心裡的害怕,他知道他必須讓她藉由哭泣,發洩出她心中對那晚記憶的恐懼。

  「好,你就哭吧,盡量的哭……」輕擁著她,文森低語溫柔。

  她哭得淚如雨下,淚眼汪汪,教文森看得心生不忍。

  「但是,哭完了,就得給我忘了那晚的事。永遠也不許再想起,聽到沒有?」

  聽不見文森的要求,偎在他溫暖的懷抱裡,想起當時的自己掙脫不了惡人的暴力對待,她哭紅了眼,淚水滾滾滑落。

  「他……他們好凶、好壞!他還一直打我,還想……還想……」想起自己被三名歹徒抓進破屋,還被強壓在地上的情景,歐思雅哭得更激動,而無法自己。

  「我知道、我知道,但是現在一切都沒事了,再也沒人敢那樣對你。別怕,真的沒事了……」輕拍著她哭得顫動的背脊,他眼色幽沉。

  她哭聲淒厲,哭得他心口有著陌生抽痛。他不知道,原來,天使也會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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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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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在她醒來之前,文森·奧斯蒙就派人聯絡旅行團,並為她處理一些瑣事。

  所以,在她昏迷的隔天,她跟的旅行團隊,早已按照原定的行程,搭機飛回台灣,只留她一人在希臘。

  而當她清醒、冷靜之後,知道自己隻身一人留在希臘,頓感又驚又慌。

  「他們都回去了!?那我呢?我怎麼辦?我……我……」      

  「別擔心,也別害怕,這陣子,你就先跟著我。」他微微一笑。

  「可是……」她知道自己應該要趕快回台灣才對。

  「等過陣子,我事情忙完,我們再來討論你回台灣的事,好不好?」似看出她眼底的猶豫,他笑著。  

  「這樣好嗎?我這樣跟著你,你不會嫌煩嗎?不會對你產生困擾嗎?」

  「不會,就怕你不跟呢。」望進她圓亮卻又略顯驚惶的黑瞳,他笑著。

  看著他噙笑的綠眸,看著他自始至終從未變過的溫柔容顏,歐思雅羞怯點頭。

  他的笑,好似總能安撫她不安的心。

  「那、那如果你覺得不方便再讓我跟,你一定要跟我說喔。不然的話,我、我會一直跟著你的。」絞著十指,她紅著臉,小聲道。

  「好,到時我一定會說。」

  就這樣,才簡短几句話,文森·奧斯蒙就將歐思雅帶入自己的生活圈,讓她隨同自己住進撒皇飯店。

  對文森的一切安排,歐思雅並沒有太大的意見,因為自那晚意外發生後,強烈缺乏安全感的她,總是纏住文森。

  除非他有重要會議要開,否則,有文森的地方,就一定看得到她。

  而對歐思雅寸步不離的跟著,文森·奧斯蒙也笑著由她,對她百般憐寵。

  這天,文森又帶她到雅典公司上班。

  走進氣派的辦公室,文森讓她在一旁的長沙發坐下,安頓好她,文森輕順過她的發,給予她一記笑容,即轉身走往辦公桌。

  「有什麼需要,就到外面找羅傑或汶奇他們,知不知道?」拿起桌上文件,他轉過座椅,坐下,翻開文件,開始工作。

  窩進沙發裡,看著前方神情專注於公事上的他,歐思雅微微地笑著。

  她好喜歡這樣的看他。因為,不管是看他說話,還是看他認真辦公,甚至是看他對部屬下達命令,她都覺得能這樣看著他,是一件很快樂、很快樂的事。

  因為,她知道當他在忙碌之時,偶爾記起她而轉頭瞧她時,不管他當時的表情為何,只要望見她,他就會對她揚起溫柔的微笑。

  雖然在他臉上真有一道林欣曾經提過的傷痕,可是,她一點也不覺得那道傷痕有多難看、多可怕。

  因為,當他笑著看她時,他臉上的傷痕,為他俊美的容顏增添了一股別人所沒有的男性氣概,很酷,也很迷人。

  她不懂,為什麼有很多人都不敢正視他,就算與他對看,也大都是急忙轉開視線,那種感覺真的很不好,也很沒禮貌……

  批完幾份公文,找了幾個高層主管交代重要事項,也講了幾通電話,文森察覺到她久久不離的注視。

  轉頭,拾眼,調移視線,他對上她緊盯著他看的清亮黑瞳。

  「怎麼了?」雖然她總是一再跟前跟後的,但是多日來,她從未打擾過他的工作,從未對他造成任何困擾與麻煩。

  她總是拿著一對晶亮的瞳眸,嘴角噙笑地望著他……

  「沒、沒有。」被抓到偷看他,思雅雙頰一紅,搖頭。

  只是,就算當場被抓到,歐思雅一雙滿足愛慕之情的眼,仍未由他身上移開。

  「想不想吃些點心,我派人送進來?」他相當喜歡她看他的感覺·他從沒見過有誰,能像她這樣直盯著他,還百看不厭的。

  她看著他的樣子,就像他是一個完美無缺的男人——即使他臉上有一道傷痕。

  「送杯啡和蛋糕茶點進來。」不等她的回答,文森逕自為她決定,按下內線通知秘書。

  一會時間,秘書端著一盤看來相當可口的糕點與咖啡敲門進來。

  「歐小姐,這些是希臘當地……」秘書笑的親切。

  突然有個陌生人靠近自己,歐思雅似受到驚嚇地奔向正在辦公的文森。

  躲到他身後,她一臉戒意地瞪著秘書。

  「怎麼了?」她的動作,教文森怔住。

  看看他又看看秘書,無法回答的歐思雅,低下頭,抿咬著唇。

  「你怕她?」他指向秘書。、

  「我……」看秘書一眼,她再向他身後退一步。

  「怕我?」秘書不敢相信地指著自己,瞪大一對眼珠子。

  這辦公室裡,最嚇人,也最可怕的人,應該是這辦公室裡唯一的男人吧!

  「歐小姐,你連我們總裁都不怕了,怎麼可能會怕我?我這麼客氣親切……」

  「你說夠了沒?」文森一記冷眼瞪掉她的話。

  「我、對不起,總裁。」眼見上司變臉,秘書忙低頭道歉。

  「下去!」沒有與思雅說話時的溫和,文森·奧斯蒙斥聲暍道。

  「是!」急急放下咖啡與糕點,秘書轉身快步離開。

  辦公室的門才被帶上,文森即將所有注意力,放在思雅身上。

  「要不要談談?」

  「其實,我也不是怕她,只是……只是……」她不知道該怎麼說。

  「只是不能相信別人?怕他們會傷害你?」他道出她極不想面對的事實。

  他知道一切起因於她對那晚的不堪記憶。那記憶就有如一道陰影般,籠罩住她的心,教她再也無法輕易相信他人,再也無法與人自然相處。

  現在,除了他和羅傑、汶奇外,她提防著所有的人。

  而當有人靠近她,她就有如驚弓之鳥般,自人前快速逃開,對她這樣的改變,他真的有些擔心……看著她,文森·奧斯蒙難得地擰緊濃眉。

  「我……我也不想這樣,可是……可是……」頓地,她紅了眼眶。

  「別難過,我沒有怪你的意思,你現在的反應很正常,我瞭解。」

  「真的嗎?你不覺得我很沒用,很膽小嗎?」她張著淚眸瞅著他。

  「當然不會,你只是需要多一點的調適時間。」站起身,他摟著她走向沙發。

  「你知道嗎?我很討厭現在這樣的自己。」他的安慰,教她不禁抱怨起自己。

  「喔?」他笑著。

  「像剛剛我明知道秘書是你信得過的人,不會有什麼問題,可是每次,只要有人靠近我,我就……」重新在沙發坐下,她臉上有著憂色。

  「沒關係,過陣子就好了,你不要想太多。」他認為現在的她已經適應的不錯了,至少,她可以正常地與他談那天的事。

  「可是,如果再這樣下去,你身邊的人一定會認為我很沒禮貌……」她不想給大家這種壞印象,或者是說,她不想讓他身邊的人討厭她。

  「不要在意他們的想法。」移動身子,擋去映亮她白淨容顏的刺眼陽光,文森,奧斯蒙猶如撒旦張開羽翼般地,遮去照亮她世界的光線。

  光線突然不見,教思雅有些不能適應,但,望著身前高大如山的他,她卻也感到安心與放心。

  「可是我怕你會因為這樣而討厭我……」她臉頰微紅地說出心底話。

  「討厭你?你想太多了。」他笑著。

  他相信這世界上,沒有人會討厭天使的……凝視她甜美嬌顏,想起初見那天,她那遠比陽光還要燦爛的笑顏,一抹溫柔進駐他的眼。

  如果可能,他想就此將她永遠緊鎖在自己羽翼之下,將她佔為已有。

  但,現在還不可以,因為,她還太年輕了。

  才十八歲的她,思想太過單純,容易受外界新奇事物所吸引。

  所以,若他想將她永遠留在身邊,就必須耐心將她帶在身邊,讓她慢慢習慣他的存在,好教她心甘情願地為他放棄原有一切,然後,一輩子跟在他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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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個月後,當文森處理完雅典的併購產業,並將伯特尼公司正式納入奧斯蒙集團旗下事業,歐思雅以為他會著手安排她回台灣的事。

  但是,他沒有,甚至,他也未徵詢她的同意,就帶她回到他的國家,對他這樣的安排,初到察克裡斯的思雅,難免有些緊張。

  不過,畢竟是個十八歲的小女生,自從下飛機,踏上察克裡斯土地的那刻起,歐思雅就對這個有著古文明,及現代化科技的島國充滿好奇心。

  而為了讓她可以盡快熟悉屬於他的國家,文森·奧斯蒙特地挪開公事,撥了幾天時間,帶她四處遊玩,將察克裡斯的風俗民情介紹給她。

  幾天下來,他看得出來,她玩得很開心,適應能力也很好,與其他的人相處也越來越自然,就好像已經忘記數月之前的那場意外……      

  在他大如圖書館的書房裡,她躺在躺椅上,看著書桌前的他正藉由電腦視訊與遠在澳洲辦事的部屬迪斯通話,歐思雅難敵睡意,閉上了眼睛。

  失眠多時的她,唯有在他身邊的時候,才能放鬆心情,讓自己沉入夢鄉。

  看完一份公文,習慣抬頭看她的文森,發現,她又睡著了。他蹙了眉。

  雖然她笑容依然甜美,嗓音依然清亮,可是他發現近來,她整個人似乎憔悴不少,眼下都有黑眼圈了。

  而且,跟在他身邊的時候,她又經常睡著,好像永遠都睡不夠似的……

  想不出其中原因,文森站起身,走至躺椅前,輕緩抱起她,走出書房,送她回二樓的房間。  

  小心將她乎放在大床上,他為她拉過被子蓋上,即又下樓回書房工作。

  這陣子,他白天為了陪她,延誤不少工作進度,所以,他只能盡量利用晚上時間,處理公文。

  凌晨兩點,看完昨天迪斯自澳洲傳回來的資料,文森疲累的抬手揉著眉間。

  看看窗外夜已深,他收好公文,即起身離開書房。

  走上二樓,在進臥室之前,想到她嚴重睡眠不足的模樣,文森轉了方向,到她房間門前。

  旋開門把,他輕步進入。

  站在她的床邊,就著微亮的月光,望著床上似睡得不怎麼安穩的她,他擰了眉。

  伸手撩開她披散於頸上的髮絲,他拉過被她踢開的薄被,蓋上她的身子。

  只是,被子才覆上她的身,睡夢中的她,即緊緊地揪著眉,表情痛苦不已。

  「思雅?」他傾身想喚醒她,但,她身子一縮,往角落挪去。

  聽不到他的呼喚,歐思雅緊扭著手裡的被子,緊閉雙眼,拚命地扭動身子,像是想掙脫什麼似的。

  「思雅,醒醒!」想到她可能作惡夢,文森動手搖著她的肩。

  「啊!」猛坐起身子,歐思雅發出一聲淒厲尖叫。

  「思雅,快醒醒,你在作夢!」

  「不要、不要碰我!不要!」雙眸失去焦距,她狂亂地揮開文森不斷搖動她的手掌,急衝下床。

  看不見任何東西,歐思雅猶如瞎子般在房間裡,胡亂奔竄,橫衝直撞。

  砰,撞上牆壁,她身一轉,就往後直衝。但,又是一聲硬實的碰撞。砰!

  「思雅!」文森心驚。

  擔心她一衝出房間,就會撞上及腰欄杆而危險墜樓,文森急轉身關上房門。

  鎖上房門,文森想抓回她,免得她再撞痛自己,但是,他的手才碰上她,就引來她一陣恐懼的尖叫。

  「救命、救命啊!」她放聲哭喊,「不要碰我、不要碰我!」

  狠狠撞上房門,她被彈了回來,文森忙出手接住她,

  「思雅,醒醒!」被她太過異常的舉止嚇到,文森將她緊緊地摟在懷裡。

  看她還想掙開他,文森忙空出一手,拍向牆壁的電源開關。

  頓時,漆黑的房室,大放光明。

  「不要碰……」映入眼底的一道光線,及時止住她的尖叫與哭喊。

  「聽到我的聲音了嗎?思雅!?」緊鉗住她的肩,他冷靜問著。

  「我……他們……他們呢?他、他們跑了是不是?」回過神,眨了眨眼,看著緊抱住自己的他,她眼神驚恐,全身不住顫抖地看著四周。

  「他們?思雅,你……」看著她蒼白的臉孔,望著她眼底的懼意,文森這才知道她的異常,是因為那晚的意外。

  「沒有他們,你是在作惡夢。」他將她帶往床邊。

  「惡夢?我只是在作惡夢?真的嗎?他們……」看著他,思雅終於鎮靜了。

  是了,她只是作惡夢而已,夢醒了,就沒事了。

  「現在沒事了,睡吧。」他讓她躺下。

  「不要,我……」她掙扎著起身。

  她不要再睡了。每當她睡著,她總會再被同樣的夢魘驚嚇,她不要再睡了!

  「不能不睡,聽話,快睡。」他為她蓋上被子。

  「可是我怕……我會怕……」她淚眼汪汪。

  「你——」文森皺著眉。

  她不是在撒嬌,他看得出來她是真的在害怕。

  「你常作惡夢?」

  「嗯。」含著淚水,她點著頭,「只要一閉上眼睛,我就會看到他們……我沒法睡,我不能睡,我會怕……會怕……」

  「難道你這幾個月,從沒能好好睡上一覺?」文森驚訝。

  「我也想睡,可是……可是我真的沒辦法……」

  「為什麼不早點告訴我!?」他口氣嚴厲。

  「我……我不知道怎麼說,我也怕你會為我擔心,所以我才……你、你不要生我的氣,我睡、我睡就是了!」驟變的顏容,驚嚇到她。

  忍住心底的害怕,思雅委屈地躺下身子,緊閉上眼睛。

  「唉,你……」見思雅因為害怕他生氣,而想強迫自己入睡,文森在她床邊坐下,伸手輕碰她的頰,無奈地歎了口氣。

  「我不是生你的氣,我只是希望有事情的時候,你可以告訴我,不要對我有所隱瞞,我討厭別人的欺騙,你知道嗎?」

  他總算明白,這陣子的她,為何會精神不濟,一天比一天憔悴,還經常在他身邊睡著。

  因為她的心,遠比她自己所知道的,還要信任他,也比她所以為的,更為依賴他,也習慣他的存在。知道她的心已以他為依歸,文森,奧斯蒙感到相當滿意。

  「我……我……」張開眼,望著他,她抿咬著唇,「我沒有欺騙你,我只是不知道該怎麼說而已,我真的沒有想騙你什麼……」

  「但是,有事就得告訴我,不能隱瞞。」他強調。他習慣掌控一切,絕不容他人隱瞞他任何事,或是,在他背後搞鬼。

  「睡吧,我把燈開著,這樣應該……」文森站起身,想離開。

  「一樣,我試過。」她緊抓著他的手不放。

  「這……」看著她緊抓著他的手,再看著她淚水盈眶、楚楚可憐的模樣,文森喉結一動,眸光微沉,「想我留下來陪你?」

  眨著水眸,她點著頭。

  「是可以,但,有條件交換。」他微笑。

  「條件交換?」

  「像這樣……」在床邊坐下,他左手伸人被子,隔著她絲薄的睡衣,罩住她胸前的柔軟。他幽亮的目光,情慾閃現。

  對上她羞怯卻又晶亮的眸,知道她並不排斥他的接觸,文森唇角邪揚而起。

  他原想等到她達到察克裡斯法定成年二十歲那天,再與她有進一步接觸。

  因為到時,她的心性也較為穩定,可現在,望著她嬌弱、楚楚可人,似極需他憐惜的模樣,他已按捺不住……

  「你……」感受到他手掌的動作,歐思雅粉頰躁熱,身子微僵。

  翻弄起她的睡衣,他的手掌熨貼著她柔細的肌膚,一路下滑探入她腿間絲薄。

  「如何?答應嗎?」揉弄著她的渾圓,他的呼吸沉而重。

  「我……我……」她屏息。

  「我給你三秒鐘的時間考慮,一秒鐘……」他俯身湊近她耳際,含進她細嫩耳垂,沙啞低語。

  「我——」

  「兩秒鐘。」轉移目標,他吻上她的唇。

  「你——」

  「三秒鐘,時間到。」凝進她的眼、,他收回手,「從現在開始到天亮,全是屬於我的時間,放心,我會讓你有時間睡覺的。」他唇角邪揚。

  「你……你!?」她臉頰驀紅。

  「想抗議?」站起身,他笑眼凝她。當著她的面,他動作優雅地解開身上襯衫的扣子,袒露出自己結實健美的胸膛。

  「沒關係,如果你想主動,想取悅我,我很樂意讓出一點時間給你表現。」凝眼,他傾身向她,觸上她的唇,吻著。

  聽到他大膽的言語暗示,看著他強健的高大體魄,思雅雙頰紅如蘋果。

  看著他幽亮而深邃的綠眸,想著他對自己的好與溫柔,她知道自己這輩子若是錯過了他,可能就再也找不到像他這樣重視她的人了。

  深深呼吸一口氣,深深地看進他發亮的雙眼,思雅勉強止住心底羞意,為他綻出一抹美麗甜笑。

  感覺到自己身上衣物,被他一件件褪盡,感受到他健壯的身軀,正緊貼著她發燙的身子,歐思雅容顏羞怯,仰顏凝進他湛綠的眸。

  「你知道嗎……」

  「思?」他低首吻她,舔咬她的唇。

  「我不只想給你從現在到天亮的幾個鐘頭時間……」

  凝眼望著身下的美麗,想著待會兩人激情的喘息,文森·奧斯蒙眸光幽沉。

  「那,你還想給我什麼?」輕撫她滑細如絲般的動人曲線,他聲音沙啞。

  「我還想給你……我的一輩子……我的未來。」澄淨眸底,有著對他的真心。

  「我知道。」含吻她的唇,他笑出一抹深沉。天使入網。

  只要擅用溫柔與體貼,美麗而純真的天使,也會心甘情願地為撒旦所俘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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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8-27 22:52:28
本帖最後由 絕對官僚 於 2011-8-28 17:30 編輯

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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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假日下午。

  慵懶坐在二樓陽台的躺椅上,文森,奧斯蒙手拄酷顏,笑看著下方庭院裡,已經能用簡單的察克裡斯語,與宅內員工溝通、談笑的思雅。

  現在的她,已經不再像以前那般對他跟前跟後的,雖然這樣的改變,他仍有些不習慣,但,他樂見她的改變,因為這表示她已經走出數月之前的那場意外。

  而且,自兩人在一起後,夜裡有他相伴,她也不再作惡夢,現在的她,看起來十足像個快樂的小女人。而她的快樂,是他給的。

  身穿察克裡斯傳統高腰白色長裙,歐思雅粉頰紅潤,雙眸晶亮有神,完全不同於之前的憔悴。

  現在的她神采飛揚,就像一朵盛開的玫瑰,嬌艷動人。

  望著庭園裡嬌笑容顏,褪去少女的青澀,而眉眼間多了幾許女子嫵媚的她,文森眼底有著身為男人的驕傲與得意。

  「總裁。」沒事站在一旁的羅傑,見他心情不錯,笑著臉上前找話聊。

  「嗯?」他目光不移,笑眼凝視她因僕人幾句笑話,而表情萬變的素淨容顏。

  「思雅小姐她美麗大方,性子純真善良,很好相處。」他笑誇著。

  「是嗎?我記得以前你很少誇我身邊的女人。」文森揚眼,回頭看他。

  「因為她們沒什麼好誇的。」

  「嗯。」他認同,且眼底有笑。思雅可以說是他第一個不擺架子,又能與宅內僕傭相處愉快的女人。

  「對了,近來很多人都對思雅小姐的身份感到好奇。」

  「我知道。」前陣子他帶她外出遊玩,就已被不少媒體盯上。

  就他所知道的,思雅甜美的氣質,已經征服了眾多媒體,教他面子十足。

  「聽說有不少的王公貴族,都對思雅小姐很感興趣,前些天你到國際會議廳參加研討會時,安東尼子爵和朋友登門拜訪,也都對思雅小姐留下很好的印象。」

  「可以想像。」轉看樓下庭園中的她,文森滿意的笑著。

  現在,所有見過思雅的人,都已被她燦爛的笑容吸引住,就如他當初一樣。

  只不過,他們晚了他數步,思雅早已為他一人所有。

  似發現他的注視,歐思雅笑著朝他揮手,快步跑進大廳。

  見不到她,他猜想她應該是要上樓。帶著溫柔笑容,文森看向梯口轉角。

  「對了,昨天奧古力告訴我,法爾蘭伯爵長子克倫先生,曾經派人問他,思雅小姐與你的關係。」

  「克倫?」文森微微愣,轉頭看他。

  克倫,法爾蘭出身貴族,五官俊美,氣勢不凡,雖然前妻死了,身邊還有個小兒子,但他極具魅力,身邊女人從未間斷。

  「是的。」

  「他問這做什麼?」

  「聽奧古力說,他對思雅小姐好像很感興趣。」

  「很感興趣?」他笑,「看來,思雅的魅力已經漸漸傳開了。」

  「總裁,你不緊張嗎?」

  「緊張?難道,你以為思雅和其他女人一樣,會被他誘惑?」他擰眉。

  「這可難說了,克倫先生在情場上的戰績,可以說是百戰百勝,從沒聽過有哪個女人能逃得出他的手掌心。」

  「但,思雅不會。」對她,他有絕對的信心。

  再說,為了可以確實掌控住思雅的心,他在她身上花了很多時間與心力,對她是又疼又愛的,還處處關心呵護、溫柔對待,她沒理由背棄他。

  「就怕會有意外。」

  「你到底想說什麼?」羅傑的話,教他感到不悅。

  「也沒什麼,只是……總裁,我想你對思雅小姐應該是認真的,既然這樣,為什麼你到現在還不向她求婚?」

  求婚?他擰眉未答。

  「我看思雅小姐對你是情有獨鍾,除了你,其他男人她看都不看一眼,如果你現在不好好把握,萬一有其他男人對她展開熱烈追求,只怕小姐她會招架不住。」

  「這……」

  「我想,你比誰都清楚,思雅小姐才快十九歲而已,我擔心她太年輕,心性還不定,容易受到誘惑,所以,如果可以早點對外公佈你們的關係,這樣應該可以減少許多麻煩發生。」

  看他一眼,文森自籐桌上煙盒裡,拿出一根煙點燃,抽了幾口。

  他是該結婚了,不過,那得等思雅滿二十歲。

  「察國民風保守,如果我現在就對外公開思雅跟我的關係,只怕,這裡的人會對她另眼相看,進而也會對我奧斯蒙王族產生負面影響。」

  再怎樣,他也是奧斯蒙王族之一,他必須顧全王族的聲譽。

  「原來是這樣。」羅傑點頭表示瞭解,繼而想起,「對了,總裁,你有沒有發現思雅小姐和國妃唐若影很像?」

  她和國妃很像?才奔上二樓的歐思雅,因為羅傑的話,而止住步子。

  「胡說!思雅她誰也不像。」文森斷然否認。

  他從不認為思雅和羅傑口中所指的她很像,因為思雅嬌甜,笑容燦爛,而國妃柔弱似水卻又高不可攀,和思雅是全然不同的人。

  「思雅就是思雅,她誰也不像!」太過的強調,給人心虛而欲蓋彌彰的錯覺。

  「總裁,你……你該不會到現在還想著國妃吧?」他的反應,教羅傑憂慮。

  聞言,文森霍地怒身站起,厲聲斥暍——

  「大膽!誰准你如此胡亂猜測我與國妃關係的!?」

  「對不起!」知道自己已逾越部屬界限,羅傑急退一步,低頭認錯。

  「今天,她已經是我察克裡斯的國妃,也是我的嫂子,你這樣胡亂猜想,豈不是要陷我跟她於不義!?」他怒言道。

  「屬下沒那意思,屬下知錯!」意外惹惱他,羅傑驚心不已。

  「下次要再讓我聽到你對我及國妃的不敬猜疑,就別怪我不顧多年感情,將你送進王宮,接受國法的處置,聽見沒……誰!?」梯口一道陰影,教他威聲厲暍。

  帶著粲笑歡顏,歐思雅出現在樓梯口轉角處。

  「你們在聊天啊?」她快步迎向文森。

  不知道她聽到多少他們的對話,文森看她的眼神,少了笑意,多了審視。

  「你們怎麼了,表情好像有些奇怪?我是不是打擾到你們的談話了?」眨著黑瞳,歐思雅來回看著兩人。

  「沒有,只是閒聊幾句而已。」看她言語一如平常,文森以眼示意羅傑離開,笑攬過她,坐在躺椅上,將她抱滿懷。

  「剛不是和他們玩翻了嗎?怎麼還記得我一人在這裡?  嗯?」

  似有意若無意,歐思雅笑著轉出他的懷抱。

  「怕你一人在樓上跟羅傑大眼瞪小眼,所以我才想上來陪你嘛,哪裡知道,你和羅傑還談得蠻開心的,我看,還是我下去,讓羅傑留下來陪你好了。」

  歐思雅轉身就想下樓,但,被他一手拉住。

  「兩個大男人在一起,能有什麼好談的?」綠眸一閃,他微施勁,拉回她。

  「你——」她怔望坐在躺椅上的他。

  「留你在身邊,還比較實際一點。」高舉起手,他壓下她的頭,在她紅潤的唇上,烙下火熱慾望,但,她抽離了身子。

  拉開距離,她笑瞇雙眸,望著他。

  「對了,奧古力說晚上我們可以在庭園裡烤肉,你要不要……」

  察覺到了一絲異樣,文森·奧斯蒙站起身,雙目緊盯著想與他保持距離的她。

  「你在躲我。」這是一個肯定句。

  「哪、哪有?我只是問你……」思雅神色略慌。

  「沒有嗎?」注意到她眼底異樣,文森臉色驟然冷下。

  「當、當然沒有,我怎麼可能會躲你呢?」說謊的她,不敢正視他的眼。

  「不可能?」他唇角冷勾,「你以為你騙得了我?」

  他的冷笑,教思雅微驚。

  「也許你的心是不想,但是,你的動作,卻說明了一切。」

  跨步上前,他勾起她精巧的下頷。

  「我以為我曾經告訴過你,不管是什麼事都不能瞞我,我有沒有說過?  嗯?」

  她困難點頭。

  「既然這樣,那現在,你還想欺騙我?思?」低下頭,他輕咬她的唇,以不同於以往的冷冽眸光,直盯住她的眼。

  不一樣、這一刻的他,並不是她所認識的文森·奧斯蒙。歐思雅為他太過明顯的改變而驚住。

  而且,他陰冷而銳利的眸光,也教她……害怕。他從未用這樣的眼光看她。

  「說,剛才你到底聽到什麼了?」

  「我……我聽到你們說我很像某個人……」低下頭,她咬著唇。太過凌厲的眼神,教她無力掙扎,只能屈服。

  「意思是有關她的事,你都聽見了?」

  「嗯。」她緊張地圈握起身側十指。

  「那如何?」

  如何?歐思雅垂視地面的眼,微微怔愣。她不知道他要她說什麼?

  面對一個從未見過的女人,她能有什麼樣的感覺?面對一個可以輕易影響他心情的女人,她又能想些什麼?她不知道,她無法回答。

  以前,她是曾聽文森說過他與兄嫂之間的事,但是,他從沒提過對唐若影的特別感覺,而在今天羅傑質疑他之前,文森從沒用過這樣嚴厲的口氣對她說話。

  可想而知,唐若影在他心中是有多麼的重要,甚至,還重要到他聽不得任何言語對她的傷害,與對她名譽的侮辱。

  如果他與唐若影的一切都已是過去式,那,她不會在意的,可是那段戀情在他心中真的過去了嗎?

  倘若過去了,為何他對唐若影的名字,會有這樣強烈的反應?又為什麼會因為她聽見他與羅傑的談話,而給她臉色看?

  她真的不知道,現在自己該想些什麼?又能想些什麼?

  難道,她在他心中,就只是唐若影的代替品?越想心越驚,歐思雅急急甩去腦海裡的猜測。

  「你在做什麼!?」他緊鉗住她的雙肩,制止她的甩頭。

  「我……我不知道你要我說什麼,如果沒其他的事,我想下樓和奧古……」猛地,她揮開他的手,奔下陽台。

  「不知道,並不是一個好答案。」

  他的聲音止住她的腳步。

  「我不管你現在心裡在想些什麼,但,我要你記住,若影她是我的嫂子,同時也是我察克裡斯的國妃,猜測我與她的過去,是一種不敬的態度。」

  他真的很維護唐若影。一道苦澀在她心底泛開。

  「如果你心中有疑問,可以直接問我,就是不要隨意猜測。」

  「問了,你就真的會說嗎?」背對著他,她問著。

  「可以試試。」走到她身後,他輕摟住她的肩。

  「我記得你說過,你臉上的傷痕,是你的親哥哥傑諾國君一劍劃下的,是因為國妃的關係嗎?」

  「不是,這傷是一場政治陰謀失誤所造成的。」

  「政治陰謀?」她不懂。      

  「這事說來話長,必須從我爺爺那代說起……」文森簡述當年因長輩婚後發生外遇,情婦比元配早生下一子貝魯特。

  按國法規定奧斯蒙王族長子可繼承大統,但因為貝魯特私生子身份,在民風保守的察國倍受爭議,故由他父親薩爾繼位登基。

  為此,心有不甘的貝魯特,表面對他們兄弟親切和藹,背地裡卻不斷在他們兄弟之間製造誤會、引發爭端……

  「這道傷就是當年,貝魯特為徹底破壞我們兄弟感情,派人在劍術比賽中,對我們射出毒針,我大哥因及時發現,為救我而以利劍掃開毒針,卻也在我臉上留下這一道傷痕。」

  「當時……一定很疼吧?」抬手撫上他臉部的劍傷,思雅覺得好心疼。

  雖然知道他哥哥不是故意的,但她還是為他氣起他的哥哥。

  「現在不會了。」握住她的手,他凝眼望她,在她手心處烙下一吻。

  「那……貝魯特的計畫……」紅了頰,她抽回手。

  「當然成功了。任誰看到有人拿劍對著自己劃來,也沒法靜下心聽解釋,所以為記取他的無情,我拒絕接受醫師的處理,就讓傷痕一直留在臉上,我們兄弟的感情也徹底決裂……因為差點引發流血政變,人民就將這件事稱為貝魯特事件。」

  看著她,文森也坦言說出當年為阻撓傑諾順利登基,因而與唐若影認識的事。

  「不過,那些都已經是過去的事,我希望你不要多想,好嗎?」

  「那,你會怨恨她嫁的人是你哥哥,而不是你嗎?你會不會嫉妒你哥哥?」她試探地問著。

  「說不會是騙人的。」他笑,「不過,時間久了,也忘得差不多了……你問這些做什麼?」他蹙眉。

  「我也不知道,只是……」轉過身,她抬眸看他,「你從來沒嫉妒過我身邊的異性,你總是很高興他們在你面前聊起我,說著對我的欣賞,是不是?」

  「沒錯,因為你讓我很有面子。」撥弄著她已長及肩下的發,他笑眼望她。

  「可是,你因為她的關係而曾經嫉妒你的親哥哥。」望著他,她笑得好勉強。

  這表示什麼?表示他重視、在意著唐若影這個人,而她,就只是他一個可以對外展示的女人,也表示他其實並不愛她。

  否則,在知道有其他男人對她感興趣的時候,他怎能毫無忌妒之心?

  「這……」

  「告訴我,你是不是拿我當唐若影的代替品?」

  「代替品?你到底在胡說什麼!?」她的猜忌,教文]b森感到不快,「我跟國妃之間什麼也沒有,她對我們的感情也沒有任何影響,我希望你不要想太多。」

  「真的沒有影響嗎?」

  「當然沒有!這事還要我一再重複!?」她的追問與不信任,教他口氣略重。

  「我……文森,你……」突來的斥暍,教思雅愣退一步。

  意識到自己說話口氣太沖,文森·奧斯蒙做了個深呼吸,緩下心中因她猜疑而差點熊燃而起的怒火。

  「我的意思是,你就是你,當然不是任何人的代替品,你要相信我的話。」他口氣放柔,以笑容安撫她受驚的心。

  「再說,你甜美可人,就像天使一樣受人歡迎,我當然驕傲,也當然開心。」





  「可是……」

  「至於你說的嫉妒,我想……應該是那些喜歡你、欣賞你,卻又碰不到你的那些男人要嫉妒我才對。」

  輕觸著她粉嫩的頰,撥弄過她的發,文森揚眼微笑,繼續說道:

  「因為,你只屬於我,也永遠不會因為其他男人的示好而離開我,不是嗎?」

  思雅毫不考慮的點頭。

  她的點頭,教他滿意極了。

  「這不就對了?既然如此,我又何必要浪費時間去嫉妒那些?我情願把那些時間,全部用來疼你、愛你……」撫過她的唇,他眸光幽亮。

  「你——」文森說的對,如果她的心都在他的身上,那他又何必嫉妒他人?

  想通了他的話,笑容重新在她臉上綻放。

  「再說,如果你愛我,就應該要相信我,不是嗎?」背對陽光,文森,奧斯蒙俯看身前嬌甜的她。

  「所以說,以後千萬不要再說那些憑空想像的無聊事,也不要再鑽牛角尖,知不知道?」

  聽著他似帶有魔力的溫柔低嗓,望著他沉亮的綠眸,歐思雅任由他一字一句慢慢拂去她心間的焦慮與不安。

  「嗯,知道了。」她重吐出一口氣,漾起笑。

  因為就像文森說的,如果她真的愛他,就應該要學著全然信任他。

  否則,兩人間的感情一旦嵌入懷疑因子,只怕再深、再濃的愛,也要變了調。所以,她要相信他,就像他信任她不會因為其他男人誘惑而背叛他一樣。

  「這樣才對,才是我喜歡的女人……」望著她為看他而微仰的白淨容顏,文森低俯下頭,吻上她的唇,將她圈限在自己與牆柱間。

  輕撫她身著高腰白裙的纖細身子,撥過她的發,他的吻緩緩移向她白皙的頸。

  「我有沒有說過,你穿起察國的服飾很美,就像天使一樣?」舔咬她細嫩的耳垂,他溫熱的大掌,由下而上撩起她的裙,探入她腿間,撫上她女性的溫柔。

  「你……我……」她想回答他的話,想告訴他,上午時候他就已經說過了。但,他那一再擾亂她心神、一再親密碰觸她的大掌,卻教她無法言語,只能無力地偎向他高大的身軀……

  ※※※※※※               ※※※※※※

  奧斯蒙集團大樓,第三十六樓之大型會議室。

  坐於豪華會議室之主位上,文森·奧斯蒙肘抵椅把,手拄額,眸光冰冷地來回掃視眼前環桌而坐的十五位高階主管。

  「部門裡出了這麼多的事,居然都沒有人來向我報告?」他嗓音陰柔。

  不敢觸及他的眼,眾主管緊張的手心直冒汗。

  「納克,要不是在英國出差的麥可,發現與英國公司的合作出現問題,而在第一時間通知我,你是不是打算繼續隱瞞下去?」他盯住業務經理。

  「對不起,我以為事情只要圓滿解決,就不會有問題……」

  「解決!?」他尾音頓而高揚,「你們是怎麼解決的?只是亡羊補牢,想辦法補救!?為什麼你們沒想到要揪出幕後黑手,查出問題所在,一次就除掉禍根?」

  他容顏驟變,砰地一聲,拍桌,憤身站起。

  「一直處於被動的挨打位置,這算哪門子的解決!?」他簡直要氣到吐血!

  「這……對不起,我們知道錯了!」

  「知道錯了!?」怒哼一聲,文森指示會議記錄,「馬上通知人事室,將在場所有高階主管職等全數降三級,作為警惕!」

  「是!」秘書連忙撥打內線,通知人事室主管。

  「羅傑!」

  「在!」

  「通知汶奇……」

  為盡快揪出叛徒,文森命羅傑召回被他外放至非洲的汶奇,並與分別在英、澳兩國出差的麥可與迪斯,就機密外洩事件分頭進行調查。

  幾天時間過去,四人手中握有的線索,全部指向已經離職,失蹤很長一段時間的執行特助可琳娜。

  得悉此事,文森大為震怒。因為,可琳娜曾是他大力提拔的人選之一。

  這天在外搜集資訊的四人,在晚餐時刻,同時來到奧斯蒙大宅。

  飯後,五人至書房開秘密會議。

  「有確實的證據了嗎?」會議一開始,文森即問出重點。

  他要知道這陣子,陸續發生的問題,是不是真的都是可琳娜的傑作。

  「嚴氏企業總裁在幾個月前,以高薪聘請一位外籍女子擔任特助,雖然還沒有拿到對方的檔案,但就我派出去的眼線回報,確定就是可琳娜。」迪斯道。

  「是嗎?」根據之前的資料顯示,可琳娜之所以會背叛他,就是因為碰氏集團總裁的關係。

  不過就他所得到的訊息,對方就快結婚了,但新娘不是她。

  「你那邊呢?」他問汶奇。

  「我已經查出來,英國方面的那件案子,最後也是由台灣嚴氏集團簽下。」汶奇就侵入英國公司的網路資料庫所得到的資料,向他報告。

  「哼,她對嚴氏集團總裁,還真是有情。」

  「總裁,那現在你打算怎麼處置她?」

  「先不要打草驚蛇,再讓她囂張一陣子沒關係,之後,我們就等著看好戲。」

  想到不久以後,可琳娜的愛情和事業,都將兩頭落空,文森不覺冷冷一笑。想當年,他就是看上可琳娜精明能幹,才一再提拔她、重用她,並釋放部分權限給她,沒想到她不知感恩,競還選擇背叛他?哼,真是一個不知死活的女人!

  只是,想到自己對可琳娜的信任,最後卻換來叛離,文森心情頓時煩躁不已。

  因為可琳娜的事,教他聯想到思雅這陣子的異常。

  雖然這些天,他無法經常陪在她身邊,但是他已經發現她近來情緒有些異常。

  這幾天,他常看見她一人對著天空傻笑,有時卻又眼帶憂意,連他走到她身邊都不知道,而開口問她,她又什麼都不說,只說沒事。

  而最令他介意的是,她看他的眼神變得閃爍不定,好像有事情瞞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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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8-27 22:54:33
本帖最後由 絕對官僚 於 2011-8-28 17:31 編輯

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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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由奧古力口中得知,思雅這段時間經常獨自外出,再加上這陣子她行為過於怪異,為查出其中緣由,文森派人暗中注意她。

  只是不知道是巧合,或是有人故意阻撓,據跟在她身後的家僕回報,半路總會有人絆住他們,教他們只能眼睜睜看著思雅走出他們的視線。

  文森·奧斯蒙以為那是家僕為推卸跟丟她的罪責,而找的借口。但,當他輪流派出的人,都分別遇到類似情況,他已猜到其中必有問題。

  幾天後,他召汶奇到辦公室。

  「總裁。」一走進總裁辦公室,汶奇即快步走向佇立落地窗前的他。

  俯看窗外小如螻蟻的人群及車輛,一句命令自他口中傳出——

  「我要你在最短的時間裡,將TRA縮小成晶片。」TRA是集團所研發生產的一項高科技追蹤儀,約有手掌大小。

  如果可以將TRA縮小,再把它放到思雅身上,如此一來,他就可以完全掌控住她的行蹤,不怕查不出問題。

  「TRA?」汶奇想了下。

  「有問題?」

  「不是,如果你有需要,我等會就可以送來給你,只是目前還在實驗階段。」

  「誰准你私下研發晶片的?」文森回身,冷眼看他。

  「對不起,我是想避免思雅小姐再發生上次的迷路意外,所以才會……對不起,請總裁原諒。」

  「算了,你也是一片好意,去把它拿來給我吧。」

  ※※※※※※               ※※※※※※

  幾天後,在文森及歐思雅兩人上床就寢前——

  「拆開看喜不喜歡?」文森將一包裝精美的禮盒送到思雅面前。

  「啊?這包裝好漂亮。」捧著約十公分大小的精美禮物,她揚眼粲笑。

  「快拆開看看。」他拉著她坐到床邊。

  「嗯!」歐思雅興奮卻小心翼翼地拆開包裝紙,映入眼簾的是一黑色絨盒。打開絨盒,思雅愣了下。

  「為什麼突然送我這麼貴重的禮物?」絨盒裡裝的是一條閃動璀璨光芒,設計精巧,高雅大方的鑽鏈。

  「疼你還需要理由?來,我替你戴上。」他笑著取下盒裡的鑽鏈,斂下眸底異光,親手為她戴上。

  當銀環扣上時,鑲於鑽墜內部的高科技追蹤晶片,倏閃出一道晶亮。

  「可是,這很貴吧?」她雖不懂精品鑽飾,但,也看得出來它的價值。

  「只要你喜歡,再貴都不是問題。」看著垂落於她襟口處耀眼的墜子,他傾身烙下一吻,噙笑道,「也只要你開口,我什麼都會買給你。」

  「你……謝謝你。」思雅感動不已。

  「要好好戴著,不可以取下來,知不知道?」

  「嗯,我會一直戴著它的。」因為,這是文森對她的疼惜與寵愛。

  「很好,我就喜歡你的柔順、乖巧,還有聽話。」

  在她發上印下一吻,文森摟著她,抬眼看向窗外夜色,眸光頓而幽深。

  「文森……」她有話想告訴他。      

  「嗯?」收回注視窗外的視線,他看她。

  「你……你喜歡小孩嗎?」她試探問著。

  「當然。」他笑著。

  能有一個自己的孩子,感覺應該很不錯,但是,目前他還不希望她懷孕。

  「不過,目前還不適合。」他可以猜出她的想法。她想有一個孩子。

  「不適合?為什麼?」

  「我的孩子必須是婚生子,而不能是私生子。」

  私生子!?他將她與他的孩子稱為私生子?歐思雅表情僵住。

  「你……你不會娶我嗎?」

  「娶你?」突來的問題,引他一笑,「你現在就想嫁我?難道,你不怕以後會遇到一個更愛的男人?」他逗著她。

  「不會的!」她急忙保證,「我這輩子,就只會愛你一人,我們……我們馬上結婚好不好?」

  「馬上結婚?思雅你是不是……」她的要求教文森不禁懷疑起她已經懷孕。

  只是,那是不可能的事,因為每一次的激情,他都做了最佳的防護。

  若要說防護上出了漏洞,那在她之前,他的私生子肯定已經滿街跑了。

  「你可不要告訴我,你懷孕了,不然,我是會懷疑你背著我和其他男人約會。」

  想到自己的多疑,文森不禁一笑。

  然,看著他的笑,思雅卻一點也笑不出來。

  「你……你以為我……」

  「當然不是,我相信你不會的,是不是?」截斷她的話,他笑擁著她。

  「那萬一我真的有了你的小孩呢?」

  「那就先拿掉他。」他接的順口,「你知道的,察克裡斯國法有規定,異國女子必須定居滿兩年以上,才能結婚。再說,察克裡斯民風保守,私生子的身份遠比婚生子還要低下一級,也不可以世襲爵位,現在生下他,並沒有好處。」

  「但是……」

  「還有我們還沒結婚,如果你現在未婚懷孕,對你的名譽也不好,不是嗎?」

  「我不在乎!」

  「這不只是你在不在乎的問題,我們還要考慮到我的家族聲譽。還有,記得我也曾經告訴過你,察克裡斯的民風很保守,不太能接受私生子的存在。」

  「那我可以離開這裡,回台灣生啊。」這是個好辦法吧。

  「不准,我不答應!」

  「為什麼!?」

  「因為不管你人在哪裡,我也絕不會允許我們奧斯蒙王族再有私生子出現,我只允許婚生子的出生。」

  「可是不管是不是婚生子,他都會是你的孩子!」

  「就算是豪門貴族的私生子,在察克裡斯身份一樣很卑賤,還有你別忘了,貝魯特事件是一個很大的教訓。」

  「但是,我們跟他的情形不一樣,到時你會娶我……」

  「不,還是一樣。只要不是合法婚姻所孕育的孩子,就和私生子一樣,地位低賤,會遭受外人異樣的眼光,無論如何,我奧斯蒙王族絕不能再有私生子出現!」

  「但是——」

  「好了、好了,這事就是這樣,你不必再說什麼,不過,你放心,只要你在這兒住滿兩年,我們就馬上結婚。」輕順著她的發,文森笑著給予她婚約保證。

  「真的?」得到他的親口保證,知道他真的願意娶自己,思雅臉上有了笑容。

  只是,想到已經慢了一個月的月信,想到自己可能已經懷孕了,想到文森不能馬上娶她,卻又不願意有孩子,思雅臉上的笑容,漸漸教愁緒所取代……

  ※※※※※※               ※※※※※※

  無法說出口的問題,無法解決的難題,教思雅情緒低落,笑容褪去。

  而在未能做出最後決定時,為避免自己懷孕的事被發現,這一陣子,思雅總是一人躲起來,不想讓別人發現她的異狀。

  可是,她發現文森越來越神了,似乎不管她人在哪裡,他總有辦法找到她。

  因為奧斯蒙莊園佔地數萬頃,有室外泳池、網球場、跑馬場等等,佔地極為遼闊,想找一個人絕不簡單。

  但是現在,不管她身在莊園何處,只要文森想找她,他就有辦法在最短的時間裡,派人通知她去見他。

  雖然隱約覺得事情有些怪異,但,思雅並未多想。

  這天,在送文森出門上班後,在家思考數日的歐思雅,也跟著離開莊園。

  漫步在一片柔和的晨光中,穿過克裡夫蘭的街道,她左拐右彎,經過一處十字路口,來到克蘭幼稚園前。

  坐在幼稚園前面的長條椅上,看著一個個被父母送進園裡的孩童,歐思雅眼底有著渴望。

  雖然她才快十九歲,雖然她的生涯計畫,早在文森出現時就被打亂,雖然肚裡的小生命來得太早,可是,她還是很想、很想生下這個孩子。

  只是,文森為了奧斯蒙王族,不希望她有孩子,她……她怎麼辦?

  看著幼稚園裡不斷跑進跑出,天真無邪的孩童,看著晨曦下那一張張可愛的童顏,想著自己肚子裡就快沒有未來的孩子,她眸光幽幽。

  「又遇到你了。」一聲親切在她身邊響起。

  抬眼,一看到來人,思雅微笑站起身。

  「嗨。」因為常到這裡看園裡的小孩上課、玩耍,歐思雅認識了不少接送孩童的父母,而眼前的男人就是其中之一。

  「阿姨早。」站在他身邊年約五歲的小男孩,露出天真笑容,張開雙臂,等著被擁抱。

  「麥克早安,今天有沒有乖乖吃早餐?」彎下身子,思雅眼底有笑,輕輕擁抱他一下,說著察語。

  「有!」小男孩重重地點頭,還指向父親,「不信你可以問爹地。」

  「真的有,自從上次你跟他聊過吃早餐的重要之後,我就再也不必追著他用早點了。」男人點頭笑道,「真的謝謝你。」

  「哪裡。」思雅笑瞇眼,摸著小男孩的頭,「麥克,你爹地是你最親、最親的家人,所以,你一定要乖乖聽他的話,千萬不要再跑給你爹地追了,知不知道?」

  「我知道了,阿姨,你放心,我一定會聽爸爸的話的!」小男孩再點頭。

  「麥克真的很喜歡你。」男人道。

  「謝謝,我也很喜歡你喔。」她笑著輕拍小男孩白嫩臉頰。

  「真的嗎?那,爹地……」小男孩臉色微紅,猛扯著父親的手似有話想說,但被園長給打斷。

  「法爾蘭先生,你來了。」園長連同老師,親自外出迎接。

  「嗯,麥克就麻煩你們了。」克倫溫雅道。

  「爹地,記得跟阿姨提那件事喔,不要忘記了。」在跟園長走進幼稚園前,小男孩回頭一邊看歐思雅,一邊猛對父親眨眼睛。

  「我知道,快進去吧,不要調皮搗蛋,知不知道?」

  「知道,阿姨再見!」笑著臉,小男孩對著歐思雅猛揮手,即跟著園長、老師一塊走進幼稚園。

  看著離去的小小身影,想著自己無法留住的小生命,思雅心情紛亂。

  「怎麼了?」他注意到她的異樣。

  「沒什麼。」她搖頭一笑。

  「對了,自從認識你之後,你說的話,麥克都記在心裡,感覺上他好像一下子就長大了許多,還真數我有些不習慣。」

  「麥克是個聰明可愛的孩子,只要用對方法,他就會聽。」歐思雅微笑。

  「思雅,我想……」

  突然聽到自己的名字,思雅嚇一跳。

  「你、你知道我的名字?」她記得自己從未對他提過自己的名字。

  雖然碰過幾次面,但,他們聊的都是麥克的事。

  「察克裡斯的東方人並不多,何況又是像你這樣年輕漂亮的。」而以他的身份想查出一個人的資料,是輕而易舉的事。

  「我知道你目前住在奧斯蒙莊園,是文森的朋友,也知道你們關係不尋常。」

  「對不起,那是我的私事,我不希望……」她神情警戒。

  「你不想知道我是誰嗎?」

  「啊?」她愣住。

  「我希望我們可以做個朋友。」

  「朋友?」

  「應該說我和麥克對你的印象都很好,所以,我們希望你可以嫁給我。」

  他的求婚,教歐思雅有些受寵若驚,卻也哭笑不得。

  「謝謝你們,但是,對不起,我已經有喜歡的人了,除了他,我誰也不嫁。對不起,我還有事,先走了,再見。」不想給他任何希望,歐思雅轉身想走。

  「就是文森·奧斯蒙,是嗎?」他的話拉住她的腳步,「否則,你應該不會隻身一人來到察克裡斯。」

  回身,她看他,揚起笑容。

  「對,就是他,他對我很好,所以,很抱歉,我不能和你交往。」

  「我想也是,只是……你還年輕,不想多一些選擇嗎?」

  「我——」突然,她看見一部熟悉的房車,在路邊穩穩煞住。

  車門一開,身穿黑色西服,高大英挺的文森,跨下車,舉止優雅迎面行來。

  「文森!?你怎會來這裡?」看到他突然出現,歐思雅愣住。

  「原來是奧斯蒙先生,好久不見。」看到他的克倫,笑容不變。

  「我們是好久沒見面了,不過聽說,你曾經派人找過我宅裡的人,打聽一些事情,是嗎?」隔開思雅與他,文森似笑非笑地看著克倫。

  他沒有忘記羅傑曾提過克倫對思雅很感興趣的事,只是,他沒想到克倫竟已跟思雅搭上線。

  來回看著兩人,想著方才親眼見到兩人相談愉快的模樣,雖然不知兩人談話內容,但文森已明顯感覺到一股陌生的感覺,正沉壓著自己的心,教他有些鬱悶。

  看著克倫清俊爾雅的臉龐,冷視思雅嬌甜完美的容顏,再看向前方路邊方向鏡裡容顏詭異的自己,一絲嫉妒與懷疑已悄悄滲入他的心。

  「沒錯,我對歐小姐的印象很不錯,所以托人打聽了下,」他笑言承認。

  「不過,我想你是浪費時間了,思雅是我的人,所以,還請你以後不要再打擾她。」伸手摟住她的腰,文森冷著眼,明白宣告所有權。

  「文森?」他的舉動,教思雅愣住。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我和思雅小姐目前都是單身,而距她—一十歲還有一段時間,我不介意和你公平競爭。」克倫溫和一笑。

  「公平競爭?你是不是忘了,自己還有個兒子?」文森臉色一變。

  察覺出文森眼底隱隱波動的怒潮,克倫唇角揚笑,斂下藍眸。

  「當然沒忘記,我看歐小姐挺喜歡我兒子的,歐小姐,是吧?」轉看表情驚訝的歐思雅,克倫以溫文儒雅的笑容,遮去眼底的深沉心機。

  「嗯,麥克聰明可愛,相當討人喜歡。」思雅想藉著小孩子的話題,解開三人的尷尬,「文森,我想如果你看到麥克,一定也會喜歡他的。」

  「思雅,他會不會喜歡我兒子,這我是不知道,不過,我家麥克真的很希望你可以當他的媽咪,好為他生個弟弟或妹妹。」看一眼文森,克倫故意道。

  他相信,只要能在文森與思雅之間製造問題,那——他的勝算就越大。

  「你!?」思雅被他的接話嚇到,不知該如何回應。

  然,面對克倫的刻意挑釁,文森·奧斯蒙倏握雙拳,難掩眼中敵意。

  ※※※※※※               ※※※※※※

  該死的女人,竟敢背著他和克倫往來!

  一路上,文森·奧斯蒙臉色難看,沉怒不語將她帶回家中。

  回到二樓房間,他強忍怒火,要自己冷靜。

  「文森,你到底怎麼了?」

  「你是什麼時候認識克倫的?為什麼從沒跟我提過?」

  「克倫?我們只是……」她知道他指的是剛才那個男人。

  「我們!?」刺耳的「我們」二字,教文森綠眸一瞇,「你跟他的交情,已經可以用『我們』這種字眼來稱呼,嗯?說!你們是什麼時候認識的?」

  驚覺他態度的不對,思雅不自覺地向後退一步。

  「就……就一個禮拜之前……」不想讓文森因為克倫的事而生她的氣,思雅困難地說著謊。

  一個禮拜?文森冷眼看她。才幾天而已,不會有問題。

  只要從現在起,派人看好她,克倫就不可能有追求她的機會。

  「從今天起,沒有我的同意,你就不准再出門,聽見沒有?」他口氣強硬。

  「為什麼?」思雅愕眼看他。

  「你問我為什麼!?」他心中悶火猛地竄燃,一串察語自他口中飆出,「你出去做什麼?在察克裡斯,除了這宅裡的僕傭外,你認識誰了?」

  「我……」他的說話速度過快,思雅有些反應不過來。

  但,從他的表情與口氣中,她看得出來,也聽得出來,他在生她的氣。

  可是,她不懂他到底在生什麼氣,她只能努力抓取他話裡的重點。

  「沒有!在這裡你沒有朋友,就只有我,那你出去做什麼?難道說,你想出去私會克倫!?」

  「你說什麼!?」瞠大雙眼,思雅認為自己聽錯了。

  「我說你想出去私會克倫!你喜歡他是不是?」

  「私會!?」私會是什麼意思?是她所知道的那個意思嗎?她搖頭,她不想誤會他的意思而爭吵,「我不懂你的意思,你不要用察語跟我說話,我聽不懂。」

  「聽不懂?哪一個字聽不懂?私會!?那約會呢?幽會呢?」他轉成英語。

  「幽會!?你……你真的懷疑我跟克倫之間有曖昧關係!?」

  「如果沒有,那你為什麼還要出去!?」他質問。

  「我不能出去嗎?我也是有自由的!」

  「是,你有自由,但是,你別忘了,當初,要不是我及時趕到,你早已經橫屍希臘街頭!」      

  「你、你……你為什麼……為什麼要提那件事?」她臉色蒼白。

  「為什麼?這還要問嗎!?」他言語尖銳,「我要你給我記清楚點,你這條命是我給你的,所以,你最好給我安分一點!」

  「你、你——」止住心底的害怕,思雅猛搖著頭。他不是文森,他不是她所認識的文森·奧斯蒙!

  文森不會這樣對她的,除了上次她誤會他和唐若影而懷疑他,惹他不高興外,文森從未對她大聲說話過。

  那這次,他為什麼不高興?她有做錯什麼事嗎?思雅努力想反省自己的過錯。

  可,她再怎麼想,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錯了什麼。

  今天她不過外出,不過和他正巧也認識的克倫說話,那,他為什麼要生氣?就因為她跟克倫說話嗎?

  「你最好給我記清楚一點,你是我的女人,沒有我的同意,就絕不准再和外面的男人有所牽扯!」      

  「牽扯!?你、你到底在說什麼?為什麼我一句也聽不懂?」她瞠大眼。

  「聽不懂?哼!」他冷哼一聲,「聽不懂也無所謂,只要你從此不再跟克倫碰面聯絡,今天的事,我就可以當成沒發生過。」

  「為什麼!?我為什麼不能再跟克倫碰面?」思雅驚訝道,「難道,你要我以後看到他就躲?這是為什麼?難道,我沒有交朋友的自由!?」

  「想交朋友,沒問題,我可以介紹更多的富豪權貴讓你認識,如果你想,我也可以立刻帶你進宮去見國君和國妃,但是,唯獨克倫不准!」

  克倫給他的威脅感太過強烈,也太危險,他絕不能讓思雅再跟克倫有往來。

  「我不要!我不希罕什麼王公貴族,我只要有交朋友的自由!」她不平!

  「你說什麼?不要!?」她的駁辯與反抗,教文森大為震驚。

  他以為她會聽話,以為自己已完全掌控住她的心,但現在,他發現他錯了。

  思雅沒有他以為的那般聽話、柔順,她倔起來,足以激怒他向來冷靜的心。

  挾帶怒火,文森,奧斯蒙憤步上前——

  「再說一次,有膽子,你就再給我說一次試試!」欺近她,他怒火狂飄。

  「我——」受到驚嚇,思雅急忙後退。

  只是,穩下受驚的心,她還是不認為自己有錯。她是愛他,但是,她也有自己的想法與堅持。

  再說,如果他真的愛她,就應該要尊重她的交友權利才對,怎可以這樣專制獨裁,還想限制她的交友自由呢?

  「我就是不要!」一咬唇,歐思雅倔傲地仰起容顏,瞪視他的眼。

  「你!?」沒料到她會反抗他的命令,文森怒極了。

  疾出手,緊掐住她的下頷,他瞇起綠眸,冷冷凝進她的眼。

  「我告訴你,就算你不要,在這裡,還是得聽我的!」

  「我不要、我不要、我就是不要!」年輕的心,有著叛逆,只願接受溫柔,拒絕專制的獨裁。

  猛撥開他的手,瞪視不再溫柔的陰冷酷顏,思雅緊握拳頭,對他憤聲尖叫——

  「我要回台灣!」

  「你!?」再次聽她提起要回台灣,文森怒得變了容顏,「沒有我的允許,你哪裡也去不了!」

  怕自己在一怒之下,會衝動扭斷她的頸子,文森·奧斯蒙憤身旋離。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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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匿名  發表於 2011-8-27 22:58:04
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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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連幾天時間,奧斯蒙大宅全籠罩在一團低氣壓裡,就連奧斯蒙集團上上下下三十六層樓,也難逃烏雲罩頂的命運。

  站在總裁辦公室裡,公關部經理卡夫基,額頭直冒冷汗。

  「這就是你忙了一個星期,所收集到的資料,嗯?」翻看手中資料,文森,奧斯蒙原就陰沉的臉龐,更是沉了幾分。

  「這……這……」

  聽不到該有的回答,文森倏抬眼,朝他擲出手中資料。

  啪!卡夫基緊急接住。

  「拿回去重做!」看著公關經理眼底的畏懼,知道自己又嚇到一名主管,文森及時抑下胸口悶火。

  「我再給你一個星期的時間,如果再讓我不滿意,你就自己看著辦,下去!」

  「是、是!」緊抱著資料,卡夫基抖著雙腿,踉艙跌出危險地帶。

  看著緩緩合上的門,文森心情惡劣,自煙盒裡拿出一根煙點燃,猛抽一口。

  滿心的憤怒,教他坐不住。站起身,轉身看向窗外世界,他臉色陰沉而難看。

  距那天的爭執,已經五天了,這五天來,她一句話也不跟他說,還執意搬出他的房間,存心跟他作對,而最教他生氣的是——他竟拿她一點辦法也沒有!

  這該死的女人,簡直是被他給寵上天了,一點也不知道天高地厚!

  強抑住因歐思雅而憤怒的心,文森·奧斯蒙瞪視窗外天上一朵朵的白雲,一口接一口的抽著煙。

  他以為她的性情乖巧聽話、溫柔體貼、善解人意,是個容易控制的小女人,可現在,他發現她根本就倔得可以!

  只是……想著她因為生氣而閃閃發亮的臉孔,想著她為爭取自由而與他對峙的模樣,他不禁也要為她的勇氣而暍采。

  也許他真的不應該因為她跟克倫見過面、談過話,就懷疑她會變心……

  轉過身,他捻熄煙蒂,拿起置於桌角的車鑰匙。

  他打算回去找她談和,畢竟,他不應該因為可琳娜的背叛,而連帶懷疑起思雅對他的感情,進而影響兩人間的信任。

  只是,才走出辦公室,交代秘書幾件重要公事,就走往電梯間的文森,身上手機突然響起。

  拿出手機,一看螢幕來電顯示是家裡電話,他快速按下通話鍵。

  「什麼事?」正與他處於冷戰中的思雅,不可能會打電話聯絡他。

  因為,這幾天她可倔得很,一副他若不先低頭示好,就打算一輩子都不理他的樣子。想起思雅似小女孩般天真的性情,文森·奧斯蒙驀地一笑。

  「先生,不好了!」是奧古力。

  「把話說清楚。」他劍眉一擰,壓按下樓鍵,走進電梯。

  「思雅小姐她……」

  「她?她怎麼了?又跑出去了嗎?」雖然生氣,但,算了,他是不能限制她的個人自由。

  拿出口袋裡輕薄短小的追蹤儀,打開電源,文森看見代表她的紅點,正由家裡往外移動,切換視訊畫面,他愣住。

  從畫面裡可以看出來,她人正在車上,而看似摟著她的男人是——克倫!?

  「不是的,先生,思雅小姐她出事了,現在人正被送往克裡夫蘭醫院!」

  「醫院!?怎會這樣?」

  聽完奧古力的講述,知道思雅是為下樓見登門拜訪的克倫,而意外摔下樓梯,還血流滿地,文森·奧斯蒙腦子一空。

  血流滿地?怎、怎麼會這樣!?文森又驚又駭。

  猛回過神,失去平常冷靜,文森·奧斯蒙氣急敗壞,對著手機就是一陣怒吼:「你們到底是怎麼看顧她的!?最好她人是沒事,否則的話,我要你們一個個都後悔莫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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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到醫院的途中,文森因為想像出她一身是血的駭人畫面,而不斷地重踩油門,想在最短的時間裡趕到她身邊陪她。

  但,像是要跟他作對一樣,一路上紅燈拚命亮,又碰上車禍塞車,當他趕到醫院,已經是三十分鐘之後的事。

  只是,如果可能,他會希望自己在路上塞車一輩子,也不要聽到醫師說的——「歐小姐送進醫院的時候,意識很清醒,看起來足沒什麼事,不過最好還是做個徹底檢查。」

  「她不是流血了嗎?怎可能沒事!?」醫師的回應,教他大為震怒。

  「奧斯蒙先生,請你先別急。」一看到他發火,醫師急忙道,「你們的孩子沒事的,剛才我已經請護士先替歐小姐打過安胎針,所以只要讓她好好休息,不要再出什麼意外,八個多月後,你們一樣會有……」

  「什麼?安胎針!?」文森全身一震。她懷孕了!?

  她懷孕了,卻沒告訴他?不對,他記得前陣子,她曾經問他喜不喜歡孩子,只是當時她已經否認,那為什麼現在……

  「對,幸好緊急送到醫院,不然的話,歐小姐兩個月的身孕恐怕要流掉了。」

  醫師想邀功,但,文森卻冷眼凝他、。

  「這件事沒有我的同意,絕不准外洩,聽懂沒有?」

  「呃?啊!是、是、我知道、我知道!」畏於他的氣勢,醫師急急點頭。

  然,無法理清思雅隱瞞懷孕的原因,文森擰著眉,一路走回特別病房。

  才想推開病房的門,門就被裡邊的人拉開了。是送思雅到醫院的克倫。

  「你——」他想質問克倫為何會到家裡找思雅,但想到是他緊急送思雅到醫院,文森暫時忍下,「謝謝你送她到醫院。」

  「不必客氣,可以救回她肚裡的孩子,我也很高興。」他說得不怎麼有誠意。

  連孩子都有了,他跟思雅看來是無望了,只是,他該怎麼告訴麥克這件事呢?

  想到兒子知道時可能會有吵鬧,克倫就覺得頭痛。

  「你也很高興?」文森愣住,繼而冷笑,「你們也才認識多久而已,就這麼關心她?思雅還真是幸運。」他言語譏嘲。

  「就算只認識幾天,也是朋友吧?更何況,我跟思雅已經認識兩個月,夠資格關心她了吧?」瞟他一眼,克倫沒好氣道。

  兩個月?思雅那天明明說她才認識克倫幾天!文森臉色驟變。

  「要不是必須顧慮到家族門風,我還真不介意她懷孕,只是……算了,你就幫我多照顧思雅一點吧,好歹,我也曾經想娶她。」

  隨意揮了揮手,克倫抬手耙過黑髮,踩著閒適的步伐,轉往電梯問,留下臉色已難看到了極點的文森。

  瞪視他大步離去的背影,想著他方才話裡含義,文森·奧斯蒙容顏寒似冰。

  可以救回她肚裡的孩子,我也很高興。

  你就幫我多照顧思雅一點吧,好歹,我也曾經想娶她。

  想著思雅的謊言,想著她曾為堅持再見克倫而與他發生爭執,想著她這一段時間的異常,狂怒的火焰已在瞬間燒紅他冰綠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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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醒來,就發現自己躺在醫院裡,思雅嚇了一跳,但也隨即記起自己是因為要下樓見克倫,而不小心摔下樓的事。

  摔下樓……摔……摔下樓!?歐思雅猛地一驚,急伸手緊搗住腹部。

  「放心,那個雜種還在。」一聲冷語自旁邊傳來。

  沉坐沙發裡,背對陽光,文森,奧斯蒙轉玩著手中的追蹤器。

  面無笑意的他,看來陰冷駭人。

  「文森……」見到文森坐在窗邊的沙發上,思雅心情安定不少。

  只是,他剛說什麼了?雜種?他把他跟她的孩子,當做是雜種!?

  「你、你怎麼可以這樣說我們的孩子!?」歐思雅瞠眼望他。

  「我們的孩子!?」他尾音尖銳而高揚。如果他早點趕到,他早要人直接拿掉那個從不該存在的雜種!

  「你是不是記錯那雜種的父親是誰了?我們的孩子?哼!」

  「你、你怎麼可以這樣說?這個孩子當然是你的。」太過冰冷的表情,太過難聽的言語,教思雅表情難堪。      

  她知道文森一定是因為上次她否認懷孕的事,而在生她的氣,否則,文森不會對她說這麼難聽的話。

  離開病床,歐思雅慢慢走近他,觸碰他的手,凝進他的眼,她想為自己解釋。

  「我知道我不該瞞你,可是,當初你要我墮掉,我很害怕,所以才……」

  「所以才對我隱瞞?你以為這樣說,我就會相信你的鬼話!?」倏站起身,文森·奧斯蒙揮開她的手,憤瞪雙眼。

  「還是你以為這樣說,我就不會知道你背地裡幹的好事?或者,你以為這樣就可以瞞天過海,就可以把法爾蘭家不要的孩子,硬塞給我們奧斯蒙家養?」

  「文森!?」思雅驚瞪雙眼看他。他竟以為孩子是克倫的!?

  「怎麼,很意外我會知道這一切?」他唇角冷揚,諷言道,「我告訴你,因為剛剛克倫已經把一切都說了,他還要我替他『多照顧』你一點呢。」

  「你誤會了!」思雅激動道,「我跟克倫一點關係也沒有,他應該只是善意的說,並不是你所想的那個意思,不然,你可以再去問他呀!」

  「你還要我當面再去問他!?怎麼著,你是嫌我現在丟的臉還不夠,還想要我再去自找難堪!?」

  「文森——」

  「剛才那個男人就已經把話說白了,他很高興可以留住孩子,但是礙於家族門風,他不能要這個孩子……」似想到了什麼,他綠眼一瞠。

  「我明白了,原來你早知道那個男人不要你了,所以,才硬想把他的雜種賴到我身上,是不是?」文森·奧斯蒙憤瞪雙眼。

  「當然不是!文森,你怎麼可以這樣想?」她驚瞪黑瞳。

  「到現在,你還想說謊!?」他以為謊言被揭穿,她就會承認。但,她非但沒有,還一副受到冤枉的無辜模樣。

  「我沒有說謊,我……」

  「還說沒有!?那天你說跟克倫只認識幾天時問,但是剛才他已經說了,他說你們已經認識足足兩個月的時間!」他怒火沖天,酷顏憤然。

  「這——」被自己當初的謊言困住,思雅又驚又懼。

  「還有,如果你肚子裡的孩子,真的是我的,你為什麼要一而再、再而三的對我撒謊?又如果,你肚子裡的雜種,不是他的,為什麼那一天,你還一再堅持自己有交朋友的自由,就是不肯聽我的話,離開他遠一點!?」

  「我……我不是故意要說謊,我……我只是……」她想解釋,但是她的心,被他惡劣的態度,嚇得亂成一團,理不出頭緒。

  「不是故意要說謊?不是故意說謊,我就差點被你騙得團團轉了,那你要是真有心,我豈不是要被你瞞住一輩子了!?」

  「我沒有!我從沒那樣想,我只是想冷靜幾天,想再想想……」看著他一變再變的震怒容顏,思雅臉色蒼白,不住後退。

  「想什麼?想找個既合理又安全,可以掩飾你因為急著想下樓見他,而不小心跌下樓,而致使一切醜陋秘密曝光的借口!?」

  「你胡說!我才不是因為急著下樓見他,才摔下樓的,我只是不小心!」

  「不小心,還真是有夠不小心的!」他咬牙道,「才認識兩個月,你就讓他給弄大肚子了。怎麼,是我不能滿足你,才讓你必須到外面找男人嗎!?」

  「文森!拜託你不要再誤會我了,我跟克倫真的是清白的,我跟他——」思雅希望他可以冷靜一點,希望他可以讓她有解釋的機會,可是……

  「清白!?事實都已經擺在眼前了,你竟然還有臉狡辯?你到底還要不要臉啊!?」緊握手中物,文森憤聲怒吼。

  在此時,在他心中,可琳娜的背叛,對他來說已經不算什麼了。

  因為此刻,思雅的背棄與欺騙,才是教他所無法忍受的!

  想想這段日子以來,他在她身上不知花了多少心血,還處處疼著她、寵著她,就希望她全心全意地愛著自己。

  可是現在,她竟背著他勾搭上另一個男人,背叛他對她的信任!

  「我本來就是清白的,你為什麼不……」不想被誤會,她只能一再重申。

  可,聽著她一再地辯解,文森·奧斯蒙雙眼憤紅、臉頰急劇抽動。

  「該死的,你竟還想睜眼說瞎話!」

  「我沒有!我說的都是真的,我跟克倫真的一點關係都沒……」歐思雅情緒大為激動,急著想為自己解釋。

  但,聽不進她的話,憤而街上腦子的怒焰,燒得文森,奧斯蒙理智盡失。

  「賤人,竟然還想欺騙我!?」砸出一直緊握於手的追蹤儀,文森·奧斯蒙倏揚手掌,憤眼一瞠,摑出狠厲一掌。

  啪!毫無防備的思雅,被突然摑下的一掌,摑得狠撞上沙發椅把,砰!

  跌坐地上,抵靠著沙發椅腳,思雅因他那狠而無情的一掌而全身顫抖。

  緩緩抬起容顏,她眸光淒然。

  才揮出手,文森就被自己暴力的舉動震住。瞪看她溢出唇角的紅血,看著她撲倒在地的身子,看著她因撞上椅把而紅腫的額頭,文森胸口一緊。

  他、他竟然氣到失去冷靜,而動手打她!?文森·奧斯蒙驚得想上前扶起她。

  但,隨即,他止住衝動上前的腳步,緊握住想扶起她的手,酷顏抽動。

  那是她罪有應得,是她膽敢背叛他的報應!佇立原地,文森·奧斯蒙選擇冷眼旁觀,欣賞她的狼狽。

  「今……今天,我說的話,每一句都是真的。」她的聲音在顫抖。

  他不只罵她,他還打她。淒凝怒立前方的他,思雅努力想控制住自己的情緒。

  真的,她沒有說謊,可是,他為什麼要動手打她?想起往日他對她的疼與愛,她眼眶酸澀,淚眼濛濛。

  她要問他,他怎捨得……怎捨得這樣對她,她要問他——

  「你……你還是我認識的那個文森·奧斯蒙嗎?還是那個疼我、寵我,總是喜歡對著我笑,總喜歡緊緊擁抱著我,溫柔對我說話的那個文森嗎?」

  「你!?」他臉色難看。

  「如果是,你……你怎麼捨得動手打我……」緊抿紅唇,噙淚凝他。她不知道事情為什麼會變成這樣,不知道為什麼溫柔的他,竟會因為一時的誤會而狠心對她。

  是夢!這一定是一場惡夢!

  不想面對文森的改變,歐思雅想說服自己眼前所發生的事,全都只是一場夢,扶住椅把,歐思雅想站起,想上床躺下。她相信只要睡一覺,惡夢就會醒了。

  但,還沒站起身子,椅腳邊一個銀色物體,已引去她的視線。

  眨去淚水,她愣望著螢幕上的自己。

  揀起它,她看著他。知道這是他剛丟出手的東西,但為什麼螢幕上的影像,是以她正面的方向為主。

  扶住椅把,她站起身,看見螢幕影像的角度,隨她而升高,就好像她身上被裝了一個監視器……

  這是怎麼回事!?為什麼?緊揪住衣襟,思雅發現螢幕被遮住。

  似想到了什麼,她突然用力扯下戴於頸上的項鏈。果然,鏡頭不再以她為主。

  難怪不管她人在哪裡,他總能很快的找到她!

  原來,這一條鑽石項鏈,並不是一項愛的禮物,而是為了方便他監視她一舉一動的高科技產品!

  「你監視我,你竟然用這條項鏈監視我!?」她驚瞪淚眸。

  「監視你又怎樣?如果你沒做虧心事,何必怕我監視你?」他冷笑。

  「你為什麼不相信我說的話,又為什麼這麼不信任我?」還來不及從一場惡夢中醒來,思雅發現自己又跌進另一場惡夢之中。

  「信任你!?現在的你,還值得我信任嗎?」

  「你!?你怎麼可以這樣?你明明說過,如果我愛你,就要全然信任你,我做到了,我相信你說的每一句話,可是現在,你……」

  她以為他是直到今天,才對她有所誤解,但不是,原來他早在幾天前,就懷疑她與外面的男人有曖昧的關係!

  「你不是今天才懷疑我的清白,你早在幾天以前,就已經認定我背著你勾搭其他男人,所以才想要監視我的,對不對?」

  「人證物證都有了,你還要我怎麼想你,你自己說!」

  「我已經說過,這個孩子真的是你的,為什麼你就是不肯相信我?」

  「相信你?哼,天底下最不可信任的,就是你們女人!」

  「你——」

  「當初我也相信可琳娜不可能會背叛我對她的提拔,但是,結果呢?她為了可以坐上台灣嚴氏集團總裁夫人的寶座,連我奧斯蒙集團的機密都可以出賣!」

  「但我不是她啊!我愛你對我的溫柔,愛你對著我笑的樣子,我還喜歡……你明知道我愛你!」她痛心喊道。

  「愛我!?」

  看她肚裡懷著別人的孩子,卻還口口聲聲說愛他,文森倏朝她憤聲吼——

  「先把你肚子裡的雜種弄掉,再來跟我談愛情!」他根本就不應該再留在這裡聽她說謊,他早該將她趕走,早該讓她一人流落異鄉街頭。

  但是,他沒辦法。對她,他已經沒法說放就放了。

  相處這麼長一段時間,他早已經習慣她在身邊的日子,早已習慣看她燦爛的笑顏,早已經習慣寵她、疼她,也早已習慣緊擁她在懷時的滿足與快樂。

  除非死亡,否則,他這一輩子是改不掉,也停不了對她的依戀與習慣……文森憤握拳頭,寒綠的眼,眸光恨然!

  「我可以原諒你所犯下的一切錯誤,我也可以給你我所有的信任,但是,你必須馬上給我墮掉你肚子裡的雜種!」

  「你!?」望著他眼底的憤恨,思雅步子一嗆,倒退數步。說到底,他就是要她墮掉兩人的孩子,就是不肯相信她的話……      

  「我想,現在無論我再說什麼,你都不會相信了,是不是?」眨著淚水朦朧的黑瞳,思雅淒然一笑,

  「只要你把雜種拿掉,不管你說什麼,我都相信。」忍住心中火,他想哄她。

  「把孩子拿掉了,我要怎麼證明自己的清白!?」

  「你!?」

  「算了,如果你要懷疑,那,你就繼續懷疑吧……」看進他憤怒的眼,思雅淡然一笑。現在,她是無法改變他的想法,也無法立即為自己討回公道了。

  但是,她相信當孩子出生後,他就會相信她的清白,與孩子的無辜。只要,他肯給她幾個月的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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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匿名  發表於 2011-8-27 23:03:17
本帖最後由 絕對官僚 於 2011-8-28 17:33 編輯


  縱使她曾在報紙上,看到記者一再強調他行事的冷酷無情,指稱他在商場有著邪惡的「撒旦」封號,批評他的諸多行為,有如惡魔般令人畏懼、膽顫,但,她從未相信過,因為她以為那只是商場競爭下的惡意譭謗。可是現在……

  看著為奪走她腹裡孩子,而可怕得有如來自地獄的男人,想到他隱藏於溫柔面具下的殘忍與無情,思雅知道自己必須冷靜,才過得了今天這關。

  否則,他若要使用強硬手段,她也保不住自己腹裡無辜的孩子……

  「告訴我,為什麼你會打自心底認定,我會因為克倫而背叛你?」現在她必須想辦法拖延時間,找話題轉開他對孩子的注意,好讓自己有更多的思考時間。

  她將話題轉到克倫身上。

  「我跟你認識快一年了,而他……克倫,我才認識他兩個多月……」

  「認識再久又如何?感情再深又怎樣?他出身貴族,條件優秀,只要他有心,就算是貞潔烈女也會被他弄上床。」不疑有他,文森為她的新話題諷笑出聲。

  「但你也是,不是嗎?」她反問。

  「我——」他愣住。

  「你溫柔、你體貼,又有權有勢,你的條件是這麼的好,能跟你在一起,能得到你的疼寵……你知道我覺得自己有多幸運嗎?」她眸光澄淨。

  看著她清亮的瞳,他冰綠的眸,瞬間閃了下。他想相信她的話,但——

  「不,你錯了。」

  「我錯了?」

  「除去相似的出身背景不談,你說,一個像是來自地獄,臉上有著醜陋疤痕的男人,跟一個五官俊美得幾乎無可挑剔的男人,一個聰明的女人會做怎樣選擇?」

  「這——」她被問住。

  「回答不出來?沒關係,我可以代你回答。」他訕笑,「她們的選擇當然是後者,因為沒有一個女人,願意自己身邊睡著一個顏面醜陋的男人。」

  「你,你怎會這麼想!?我從來就不認為……」思雅驚詫。

  「你敢說你半夜醒來,從來沒有被我的臉嚇到!?」他倏聲截斷她的話。

  步近她,他要她看清楚他臉上的疤痕·

  「沒有、我從來都沒有!」

  「沒有!?哼,要不是我每到深夜,都緊緊地把你鎖在懷裡,只怕,你早已跑得不見人影了!」

  「但我沒有,難道,這就是你不肯相信我的原因?因為你自卑,所以,你就認為我會因為克倫的完美,而背棄我們的愛情!?」

  自卑!?傷人的字眼撕裂他的傷口,教文森·奧斯蒙惱羞成怒,憤而抓狂——

  「對!我就是自卑,但,不僅如此!」他狂聲爆吼。

  「還有?」她怔眼看他。

  「還有你他媽的長得太完美,就像個天使一樣嬌甜動人。你跟他站在一起,簡直就……就……」宛如一幅美麗的圖畫,而他……

  想起她與克倫站一起時,那畫面的美麗與協調,文森憤怒地掃落一旁燈架。

  他以為自己從不在意臉部的傷痕,但現在……克倫的俊美襯出他的殘缺,教他如何能不懷疑她的心!

  「你——」她的完美是他所介意的!?思雅難以理解他的想法。

  「你自己說,這樣的你,在遇上幾近完美的克倫之後,怎還有可能會願意把心留在我的身上!你不是笨蛋!」

  「對,我的確不是笨蛋,但是,你就因為這個原因而誤解我!?」看著他狂怒憤顏,思雅難以接受他的污蔑。

  現在的他,根本就像個見不得別人好,而無理取鬧的小孩。

  「好!」再也無法平順的心,教歐思雅情緒亦隨之激動,因而失控地轉身奔至梳妝台前,自抽屜裡翻找出一把銳利銼刀。

  疾旋過身,對上他的眼,歐思雅未曾思考、也未曾預警,反手緊握住刀柄,在文森·奧斯蒙有所反應之前,以刀尖緊抵住他認為完美的臉孔——

  她牙一咬,施力一刺,狠狠往下一劃!

  瞬間,滴滴紅血滲出她的頰,形成一線血痕,和著奪眶而出的清淚直墜落地。

  「你——」沒料到她會這樣傷害自己,文森瞠瞪綠眼。

  一回神,他怒氣衝天,疾步衝向前,猛出手揮掉她手裡的利器!看著她頰上不斷淌下的殷紅鮮血,染紅她身上白裳,文森心口一陣劇痛。

  「這樣我就不再完美、也不再有條件背叛你了,是吧!?」忍住頰上遭淚水浸痛的傷口,思雅緊握雙拳,憤聲怨道。

  「你敢、你竟敢這樣……」看著她頰上的紅色血痕,他的聲音在顫抖。

  那不斷滑落她頰的淚與血,那一再染紅她身上白衣的血,就好似他殘忍地硬生生、血淋淋,親手拆下她的純白翅膀一樣……

  豁出一切,歐思雅失控地朝他喊出內心的悲與痛——

  「敢與不敢對我而言,都已經不重要,我只要知道,這樣你滿意了嗎?這樣你可以相信我了嗎?」

  「你——」他愕瞠雙眼。就為了取信於他,她竟用這樣的激烈手段!?

  「為什麼不說話?一刀還不夠毀去我的完美?那是不是要我再多劃幾刀,你才肯信我一句!?」

  「你再劃劃看,有膽子,你就再給我劃劃看!」

  她的威脅與淚水,教文森更加憤怒。

  「不過是一個未成形的生命,值得你這樣傷害自己嗎!?」

  「我沒有傷害自己,是你……是你殘忍地傷害我愛你的心!」緊握十指,她悲聲憤吼,「是你、是你!」

  那一句盈滿怨憤的怒吼,吼得文森全身僵住。

  是他先傷害她?這、這怎麼可能!?

  自認識她的那一天起,他時時刻刻都溫柔待她,小心翼翼地將她捧於手掌心。

  在今天之前,他以為自己會疼她、寵她,就是不可能傷害她。

  可是現在,她竟然說……他傷害了她的心?

  「我……」他想否認她的指控,但,看著她遭淚水浸亮的黑眸,看著她淒然的怨

  容,他卻一句話也說不出口。      

  抹去臉上的陰鬱,文森·奧斯蒙突然緊握住她的手,拉她快步往外走。

  「你放開我、放開我!」緊扳住房門,她使勁掙扎著。

  「不放!除非,你要我現在就親手打掉你肚子裡的雜種,否則,就馬上跟我到醫院處理你臉上的傷口!」憤冷的綠眼,閃出一道狠光。

  「你!?」思雅雙眼驚恐,臉色慘白,雙手緊緊搗住腹部。

  「走!」見威脅收到效用,文森即拖著她走出房間。

  他要請最好的整型醫師,為她處理頰上的傷口,他絕不讓今天的不愉快,在她美麗的容顏上留下任何傷痕。

  害怕他真的會傷害自己的孩子,歐思雅不敢再有任何反抗,只能隨他下樓、隨他走出大廳,坐上銀色賓士。

  開著車,文森·奧斯蒙疾速馳向克裡夫蘭醫院。

  看著她被送進手術室,再看著她被推出手術室,送進特等病房,文森看一眼似正閉眼休息的她,即走出病房找到執刀的整型醫師,想問清楚她的狀況。

  醫師自信地向他保證,只要她定期回醫院複診,幾個月後,絕對沒人知道她的臉部曾經受過傷。

  得到這樣的答覆,文森感到相當滿意。

  「文森先生,那你的……」整型權威醫師緊盯著他的臉。

  「不必你管!」知道他的用意,文森眸光一冷,嚇得醫師急忙找借口走開。

  才轉身想回病房,前方一面落地鏡,教他看見映於前方鏡裡自己受傷的臉龐。

  想著方才思雅為向他證明真心,而劃傷自己容顏的畫面,他斂下了眼,一聲歎息逸出了他的口。

  剛剛,她劃傷的不是她的臉頰,而是……他一直珍愛著她的心……

  ※※※※※※               ※※※※※※

  為了給彼此一個冷靜的空間,文森·奧斯蒙決定暫時離開察克裡斯,至於孩子的事,他會再重新考慮,一切就等他回來再說。

  出發的前夕,文森來到她房間。走到床邊,他看著右頰上貼著紗布的她。

  「記得要按時到醫院換藥。」

  轉過身子,她沉默著。

  「我不在的這幾天,你好好想想是不是一定要留下他。」深呼吸一口氣,他壓下動手扳過她身子的衝動。

  「我希望你可以再仔細想清楚一點,不要讓自己一時的心軟,在日後造成無法彌補的錯誤。」說完話,再看她一眼,他搖了搖頭,即離開她的房間。

  隔天,他搭乘專機,遠赴英國做商務巡視。

  利用十天時間,他重新思考過自己與思雅的關係,打算回察克裡斯後,再找時間和她好好談一談。

  這次,是真的好好談,他不會再惡言相向,也不會再讓一時的憤怒,操控自己的情緒而再與她起爭執。

  只要她答應他,從今以後,不再背著他跟克倫見面,那,他就會重新調整自己的心態,相信她的一切解釋。

  只是,為了奧斯蒙王族的和諧,他必須犧牲那個孩子,絕不能再讓過去的貝魯特事件再有重演的機會。

  總之,無論她意見如何,也不管她肚子裡的孩子是誰的,都絕對不能留!

  ※※※※※※               ※※※※※※

  十天後,上午十點,一架有著翔鷹標幟的銀黑色直升機,在奧斯蒙大宅停機坪安全降落。

  等不及隨行的汶奇開門,文森動手推開機門跳下,邁開步伐,走往大宅。

  走進大廳,他看見管家奧古力,正拿著抹布小心擦拭著置於角落的骨董。

  「先生,你回來了。」抹布一放,奧古力笑著臉迎上前。

  「思雅呢?」

  「小姐今天還沒下樓。」他看向二樓。

  「還沒下樓?也沒用早餐嗎?」步上樓梯的步子頓停。她的氣還沒消?

  「小姐昨晚回房間前,說她最近很累,想多睡一會,交代我們不要去吵她。」

  「早餐不吃怎麼可以?」他擔心她的身子。

  搖了搖頭,文森快步上樓。

  「思雅?」推開房門,他走向房中大床。

  但,她人不在床上。

  「思雅?」他走進更衣問,發覺裡邊沒人,角落的門轉進浴室。

  空無一人的浴室,清冷乾爽,連一點水漬也沒有。      

  突地,像是想到了什麼,文森急步走出她的房間,轉往自己的臥室。

  房門一推,他走向正對著大床的視聽音響組。他把自己及思雅的個人護照及證件,全收放在下邊的櫥櫃裡。才拉開櫃門,文森·奧斯蒙酷顏僵凝。

  裡邊只剩下他的證件和一封英文信……

  文森:

  當你看到這封信時,我想,你已經知道我的選擇。

  也許我的離開,會讓你憤怒,也會教你怨恨,但也或許,我的離開,你並不會太在意。

  如果,你並不在意我的離開,那,請你直接撕了這封信,就當它從不曾存在。

  但,如果你怒、你怨、你也恨,那……請你繼續看完它,因為,我有好多、好多的話想告訴你……

  記得,我倆是在希臘的聖托裡尼島相遇,初次見到陽光下的你,我曾以為你是乘著金黃馬車下凡的希臘神話王子。

  再次相遇,你真的成了為我勇猛殺敵的王子,你將我自歹徒手中救出。

  還記得,你我本是陌路人,但,為安撫我受驚的心,你放下一切工作,日日夜夜地在醫院裡守著我,為此,我感謝你,千言萬語,都無法訴盡我對你的感激。

  也記得,在我對未來感到l陣茫然時,你帶我回察克裡斯,你想盡辦法讓我融入你們的生活,讓我習慣你們的生活,提供我I個溫暖的家,為此,我也感謝你。

  我也記得,當我半夜因惡夢驚醒而害怕時,你緊緊擁抱著我,讓我知道自己再也不必害怕,因為你就在我身邊。

  而當我哭泣時,你提供我溫暖的胸膛,緊緊摟著我,輕輕順著我的背,一再溫柔地告訴我,別哭,因為我哭了,你的心會疼。

  至此,我知道自己再也離不開你了,因為,你已將我自小所夢想、所想要的一切,全都親手捧到了我的面前。

  你給了我一個安定的家,給了我安全感,還給了我,你的溫柔……

  就算你心情再不好,只要看見我,你總是露出迷人的笑容,總是拿你一對好似有魔力的湛綠眼眸,深情地望著我……

  看著你的眼,我好像得到了全世界,我以為自己會……就此永遠地沉醉在你狂野而熾熱的注視裡。

  是你讓我知道愛情的甜美,是你帶我走進人生的另一階段,是你讓我瞭解深愛著一個人,是多麼幸福的一件事。

  為此,我也深深地、深深地感謝著你……真的,任何言語也難以完整表達,此刻我對你既深且濃的深深愛意……

  而當我這樣快樂又幸福地生活在你羽翼下時,你又送了我一個頃世間無價之寶。

  不是鑽飾,也不是華衣,而是,你讓我擁有只屬於你我的——愛情結晶。

  我愛上為你懷孕的感覺,因為,這讓我感覺自己的生命,被真正的充實,也強烈感覺到你我的未來,有著無限的希望。

  懷孕,讓我興奮、雀躍,可同時,懷孕也教我恐懼、痛苦和悲傷。

  而這次,你的懷抱,再也不能提供我安全感,你的胸膛再也不是我的避風港。

  因為這一次,我的恐懼、痛苦與悲傷,全是來自於你……

  我從沒想過,有一天,你我的愛情路,竟會走到這一步,會這樣傷人的結束。我一直以為,我們可以永遠在一起,以為你會一輩子將我的心,捧在你的手掌心,以為你在要求我信任你之時,你同時也信任著我。

  可是你沒有。

  你用憤怒傷害我、以懷疑指控我,你把奠須有的罪名,加在我和孩子身上,最俊,你更激動地以難聽的「雜種」二字,鄙視辱罵我們無辜的孩子……

  我不怪你,真的,因為,我知道你只是一時的衝動與憤怒。

  我想只要我把孩子生下來,那存在於你我之間的誤會,就可以順利化解。但是,我把事情想的大簡單了。

  因為你說,就算我懷的是你的親骨肉,為了你奧斯蒙王族的聲譽與圈結,也為避免貝魯特事件再發生,你一樣容不下這個孩子。

  你的話毅我恐懼,也害怕,也毅我不得不做下痛苦的抉擇。

  不管你奧斯蒙王族,也不管你是不是仍無法相信我的清白,即使這孩子是你所謂見不得光的私生予,將是個沒爸疼的孩子,我也要生下來,並用我滿懷的愛意,將他扶養長大。

  所以現在,我……我懇求你……

  如果你曾經愛過我,還眷戀我倆曾有過的愛情,就請你不要再想傷害孩子。

  因為你可以為家族聲譽,而狠心不要自己的孩子,但是我要,因為,這孩子是我的寶貝。

  我知道孩子並沒有選擇父母與出身的權利,但是我有保護他不受傷害,與免除他恐懼的義務。

  只是,我也很清楚你及奧斯蒙王族的龐大力量,如果你及奧斯蒙王族,真不願放過孩子,那即使我帶著他走得再遠,也只是在拖延你們傷害他的時間而已,根本沒辦法為他免去恐懼與危險。

  所以,文森……和你在一起這麼久,我從沒要求過你什麼,但今天……

  我懇求你,求你就放這孩子一條生路吧。

  我願以生命起誓,從這一刻起,我會帶著他離你們遠遠的,絕不讓他造成你及奧斯蒙王族的任何困擾,也絕不會讓他影響或破壞你們奧斯蒙王族的聲譽。

  我從不願意你我的愛情是這樣結東,我想與你相愛列生生世世,無奈……我倆的緣分竟是這樣的短暫……

  事已至此,我無法再多說什麼,就只能求你不要恨我,也不要怨我。

  因為,要做下這樣的決定,我的心好痛,也好苦,但是,為了無辜的孩子,我也只能對你說一聲……對不起。

  思雅

  她走了,在他願意退讓一步的時候,她竟然無情地走了!?無法相信她離去的事實,文森,奧斯蒙站立房中,全身僵直。

  為什麼?她為什麼要走?一陣悲憤衝上他腦海。

  是他對她還不夠好嗎?他對她的付出還不夠嗎?為什麼……為什麼她要為一個賤種離開他!?

  霍地,他憤火沖天,散發出一身的暴戾氣息!拳頭一握,他憤怒揮向電視櫃。

  「該死的!」啪、砰!電視牆瞬問解體。

  但,僅僅如此,仍難以消除他心中憤然火焰。怒瞠綠眼,怒火高漲的他,憤而掃落高價位的視聽音響。

  該死的女人!竟敢一聲不響的就離開,竟敢為一個雜種而背棄他的感情!?一把抓起一旁的骨董花瓶,彷似洩恨般地,他憤力摔向牆壁。

  啪!花瓶撞牆,瓷片四面飛射,擦過他的頰,劃出一線紅絲。

  但沒感覺到任何的疼痛,文森發狂地搗毀眼前一切。

  摔壞立式燈,砸壞牆邊櫃,他劈里啪啦、乒乓鏗鏘,才幾分鐘時問,就毀了自己的臥室,教一些聞聲而來的僕傭們,見狀即又紛紛轉身逃跑。

  砸到沒東西可砸,摔到沒東西可摔,文森·奧斯蒙憤瞠綠眸,憤視飄落地的幾張信紙。

  她騙他、她一定是在欺騙他!

  她肚裡的孩子根本不是他的,而是克倫的,所以,她才會心虛逃跑!

  他差點就被她給騙了!想著她的叛逃,文森·奧斯蒙表情陰冷森寒。

  說什麼是怕他傷害孩子?哼,借口、一切都只是她的借口!

  居然還敢要求他不要怨她,也不要恨她!?作她的白日夢!

  這輩子,他是恨定她了!想躲他?好,沒問題,他就看她到底能躲到哪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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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8-27 23:10:11
本帖最後由 絕對官僚 於 2011-8-28 17:33 編輯

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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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憤怒過去,冷靜之後,文森·奧斯蒙透過私人管道搜集她可能的去處。

  他知道思雅一定會去求克倫幫忙,因為除了克倫,就再也沒有人,可以幫她安排離開他的世界。

  他想直接上門討人,但是他想到,萬一思雅以公開她和克倫之間的事來要脅克倫保護她,克倫就不太可能把人交還他。

  而且,他也不想鬧出任何笑話醜聞,傷害奧斯蒙王族的聲譽,所以,他只能盡量低調行事。

  表面上,他一副無事模樣,彷似思雅的離去,對他不曾造成任何影響,暗地裡則派人守在法爾蘭大宅,及克倫經常出入的地點。

  他下達命令,只要一看歐思雅出現,不管用任何方法,不管死活,也都要將她給抓回來!

  而為了早日抓回她,文森·奧斯蒙釋出因公出國的假消息,希望鬆懈思雅對他的防備,好引她出來。

  只是,幾天時間過去,他派出去的人,卻連她一點消息也沒有,不僅如此,就連克倫的行蹤也沒發現。

  為此而感到懷疑的文森,即派人上門打聽克倫的行蹤。

  三十分鐘後,羅傑帶著他要的資訊,疾步踏進總裁辦公室——

  「什麼!?那個男人早已經出國了!」

  「是,根據他的老管家表示,法爾蘭先生早在你出國之前,就不在國內,我也已經和出入境管理局確認過。」

  「這——」怎會這樣?文森蹙擰劍眉。除了克倫,在察克裡斯又有誰敢為思雅跟他作對?還把她藏起來?難道是他的哥哥傑諾?

  不,那是不可能的事,傑諾國君與國妃,從不干涉他的私人感情。

  難道說她已經……他綠眼一瞠!

  「有派人查過思雅的出入境記錄嗎?」

  「有,我順道請人查了一下,已經確定思雅小姐,是在你回國的當天,用你給她的信用卡買機票飛到希臘。」

  「什麼!?她已經離開這裡!」文森聞言,怒得拍桌站起。

  在他以為她會去找克倫庇護她與賤種的安全時,她竟拿著他給她的信用卡,買機票飛離察克裡斯!?

  可惡!他竟被自己誤導方向,而錯失最佳逮回她的時機。

  現在他又多給她這麼多天的時間……該死的!這下想找到她,是難上加難了!

  「是的,我想,思雅小姐的最後目的地應該是台灣才對。」羅傑頓了下,「總裁,要不要我商請皇家情報網,協尋思雅小姐的下落?」      

  「不、絕對不可以!」

  「總裁!?」

  「如果找上他們,一切事情都會曝光,她懷孕的事也會瞞不住,到時事情會變得更複雜,進而影響到奧斯蒙王族的名聲。」他冷靜道。

  「還是要以集團力量……」

  「也不可以,奧斯蒙集團一樣會牽扯到家族,她的事就只能私下處理,絕不能搬上檯面,懂嗎?」

  「屬下明白,只是,這樣恐怕會花掉很多時間……」

  轉看置於桌角相框裡,綻放燦爛笑顏的她,文森冰冷眸光又沉了幾分。

  「再多、再長的時間,我也跟她耗定了!」

  想躲開他、想避開他!?哼,他就看她這一輩子能躲到哪裡去!

  ※※※※※※               ※※※※※※

  查到她在察克裡斯的出境記錄,他也在台灣查到她的入境記錄,當天,他搭乘專機追至台灣。

  只是,她原有的租屋處早已經退租,如今住在那裡的房客,根本不認識她,無從提供她的消息。      

  他找到了房東,知道思雅的東西當初全是林欣替她整理帶走的,就立刻依手邊的資料,來到T大找林欣詢問思雅去處。

  問出林欣此刻正在社團開會,文森即到社團的教室外等她。

  這時,發現有身形高大、外型冷峻、邪魅的外國男子,出現在教室外面的椰林下,一整排正在上課中的學子,紛紛將注意力投射在他身上。

  才剛開完戲劇公演的選角重要會議,林欣一走出社團教室,一看到他,表情就很精采,活像見鬼了。

  她想跑,但,還是被他給逮住。

  「為什麼要跑?」

  「呃……你不知道你長得很嚇人嗎?」冒著可能會被他一對寒綠眼珠子凍死的危險,林欣困難的吞下口水,努力維持自己的誠實原則。

  「我知道思雅的東西都在你這裡,她是不是有來找你?」

  「有啊,但是,她什麼話也沒說,東西拿了就走了,好像被人追殺一樣。」林欣有意無意地說著。

  「走了!?」不理會她的問題,他只在意自己又錯過她了!他懊惱。

  「不信啊?那要不要跟我到宿舍去看看?」

  她隨口問,但文森接受建議。

  「好,馬上就走。」只要她還有東西沒帶走,應該就會再回來找林欣。

  「喂,我住的是女生宿舍耶!你們兩個大男人也想進去?」她看向他身後的羅傑,「你有沒有搞錯啊!?」

  「走不走?」

  走,怎能不走?他何等身份地位,要惹惱了他,只怕自己日子也難過。

  避開舍監的注意,在幾名女同學及室友的掩護下,文森與羅傑進到林欣寢室。

  但,裡邊真的已經沒有思雅的任何東西。

  「就告訴你沒有,你還不信,看吧,浪費時間。」林欣涼涼的道。

  「對了,你們是不是吵架了?是為什麼吵架啊?該不會是你太大男人主義,所以才把她氣得回台灣的吧?」

  「她沒告訴你,她為什麼會跑回台灣嗎?」他盯住她的眼。

  「是沒有啊,她那天來去匆匆的,我問她,她就回說我知道的越少越好,你們到底在幹嘛啊?玩貓捉老鼠嗎?」她一臉的好奇。

  轉頭緊盯她的眼,文森感覺似有地方不對勁,但,卻又說不出所以然。

  「林小姐——」

  「呃……是!」被他一喊,林欣表情一整,急忙立正站好。

  「我想麻煩你一件事。」

  「是,請說、請說。」一反剛才的輕鬆態度,林欣謙卑的直點頭。

  「如果思雅哪天又回來找你,麻煩你替我轉告她,她最好自動跟我聯絡,否則後果就請她自行負責。」他語調正常,但字字是威脅。

  「是!」      

  「還有,如果她不肯跟我聯絡,我希望你能主動通知我,到時,我定會重禮酬謝的。」他示意羅傑遞名片給她。

  「重禮!?好啊、好啊!」收下名片,她笑瞇雙眼,像看見現金一樣。

  朝她點了頭,文森·奧斯蒙旋過身,冷唇撇揚,步出T大校園。

  哼,就算今天找不到她,明天,他也會找到,就算明天還找不到,他也還有後天,明年、後年……他總有一天會找到她的!

  想跟他玩捉迷藏?好、成,沒關係,也無所謂,他多的是時間跟她玩!

  他就不信,憑她一個未滿二十歲的小女人,能有什麼能耐跟他作對!



  思雅從來就不想與他作對,她只想保重自己,然後,生下屬於自己的寶貝。

  所以,為保護腹裡的孩子,歐思雅一離開察克裡斯回到台灣,就把存在銀行裡所有的錢,全部提領出來,並租了間房子安頓下來。

  而趁著自己還能工作的時候,她四處應徵工作,意外以高中的學歷資格,考進人人爭相進入的齊世集團當總務小妹。

  一個月後,因為總機不小心將一名國外客戶的抱怨電話,轉到她的分機上,害她足足挨了近十分鐘的罵。

  但是,因為當時她態度好,外語溝通能力又強,十五分鐘之後,客戶已被她輕聲溫語所安撫,並滿意地結束通話。

  事後,她將談話重點一一條列,遞交給國外業務部,並請他們再與國外客戶聯絡後續的處理事項。

  一個星期後,一張升職公告,將她調至國外業務部當助理秘書——

  「這,我可以嗎?」她欣喜,卻又緊張。

  「絕對可以,你的外文能力不錯,態度好,溝通能力又強,有你在,我們都可以少接幾通像約翰那種麻煩電話。」業務經理笑呵呵提起上次國外客戶的事。

  「謝謝、謝謝經理,我會努力的!」得到重用並加薪,思雅激動的紅了眼眶。

  「幾個月了?」業務經理看了眼她的肚子。

  「已經四個月了。」雖然肚子還不大,但是,知道寶寶正在自己的肚子裡慢慢成長,她喜悅地笑著。

  「那要好好保重自己,如果工作太累了,就說一下,別逞強。」

  「是,謝謝經理關心。」得到上司的關心,思雅笑得苦澀。如果連一個外人都可以這樣關心她與孩子,那為什麼身為父親的他,卻……

  「對了,你的臉是怎麼受傷的?沒事吧?」經理指著她頰上的紗布。

  「是不小心摔跤被石子劃傷的,過陣子,就可以拆線了,謝謝經理關心。」

  「嗯,那就好,你就先回總務部收拾一下,明天直接到這裡報到。」

  「是。一退出經理室,緊靠著門,思雅緊握著拳,在心底為自己加油打氣。

  意外的升職,讓思雅一掃之前憂鬱的心情,而變得開朗許多。

  甚至後來,因為總裁秘書離職結婚,表現良好的她,立即被主管推薦接替。

  只是,就在這時,懷孕初期完全沒有任何不適症狀的她,突然出現孕吐、嘔心等種種症狀,教她日子撐得難過。

  當她的肚子一天天大起來,她就越漸消瘦,削瘦的臉龐、纖細的身子,就只有她的肚子是高高隆起。

  但,即使如此,她仍善盡秘書職責,做好自己的分內工作,及上司的交代,一直到生產前,她也都堅守崗位,從未因懷孕的不適而請過一天假。

  終於,撐過一切難捱的日子,平安生下孩子的她,在做完月子後,就先將孩子托給保母帶,自己重新回到公司上班。

  她以為自己會一直在齊世工作,但,八個月後——

  「歐秘書,這是今天的信件,不少喔。」總務林姊遞出一大疊的信件給她。

  「謝謝。」她笑容恬靜。

  「你家寶貝感冒好點了嗎?」看到她置於桌角處的相框,總務小姐和她閒聊著。

  「吃過醫師開的藥,就好很多了。」相框裡的小寶貝,正張著一對圓眼,很酷的盯著鏡頭看。

  「真沒想到你年紀輕輕的,就當了媽咪,你看看我妹妹,跟你同年齡,到現在還窩在家裡靠我爸媽養,怎麼講都講不聽,成天就只知道玩。」

  「那是因為你們全家都疼她,捨不得她出社會工作嘛。」她輕笑道。

  「她能做什麼啊?笨笨的,人家說什麼就相信,一點腦子也沒有,上次居然還去應徵0204的電話小姐,說那個錢比較好賺,差點沒把我爸媽給氣死!」

  不知道該如何接續這個話題,思雅一邊微笑傾聽,一邊開始過濾總裁的信件。

  這時,聽到主管辦公室裡有動靜,總務小姐嚇一跳,急忙推著信件車走人。

  看著總務小姐慌張的背影,歐思雅笑了笑,即繼續拆信、看信。

  三十分鐘後,思雅拿起最後一封淡粉色的請柬。

  驀地,她愣了下。眨了眼,她定睛再看,紅潤的臉頰漸轉蒼白。

  那是奧斯蒙國際總裁文森·奧斯蒙,親筆邀請齊世集團總裁,參加下個月十號成立在檯子公司的酒宴請柬。

  擔任總裁秘書一年多時間,她從沒聽過總裁提起文森的事,也從沒見過兩集團有任何交集。想到自己竟然就在文森熟識的人身邊工作,可能已暴露行蹤,思雅全身不由自主地顫抖著。

  她該怎麼辦?現在她到底該怎麼辦!?

  思雅,冷靜,你還有一個月的時間,可以想出應對辦法,所以,別慌。捧起水杯,歐思雅眼神驚慌,暍著水,要求自己冷靜。

  只是,她真的有那麼多時間嗎?

  想起當年,他堅決要她墮掉孩子的決心,想到他為保護奧斯蒙王族名聲,而不願意有私生子流落在外,想到他可能會傷害她的寶貝……

  不敢再繼續想下去,歐思雅臉色蒼白,緊急轉過座椅,自電腦裡調出公司的空白文件檔,開始動手打辭呈。她不能冒險留下,她必須離開。

  打好辭呈,歐思雅連同公文一塊送到總裁辦公室。

  「你要離職?」穩坐於皮製旋轉椅上,齊世總裁齊陌儼愣顏看她,「為什麼?是工作太多了嗎?我可以請人調個助理秘書給你。」

  「不,不是的,是因為我女兒最近身子很不好,所以,我想回家照顧她。」

  「但是,你需要賺錢生活,不是嗎?不然,你怎麼養女兒?」

  「這……我身邊還有點錢,應該還可以撐一些時候。」

  欣賞她對工作的熱忱與認真,齊陌儼一直想慰留她,但是歐思雅仍把手中工作慢慢交接給新人,並按公司離職規定,在一個月後正式去職。

  在這一段工作交接的時間裡,她每天都神經緊繃,彷彿下秒鐘文森·奧斯蒙就會出現在她眼前,威脅著要殺掉她的孩子。

  禁不起任何的可能與意外,思雅離職當天,回家後,立刻打包行李,抱著孩子匆匆離開台北……

  ※※※※※※               ※※※※※※

  一直以家族與集團名聲為重,而低調尋人的文森,一點也不知道自己曾與思雅距離那麼近。

  而,當他意外得知思雅曾在齊世集團工作,他詫異、驚訝。

  他以為自己就要找到她了,但,她又走了。

  這幾年來,她與他的關係總是這樣,他追、她就跑,她跑、他就繼續追,兩人似乎再也沒有交集的一天。

  曾經,他想忘去她的存在,不想再讓有她的記憶,如影隨形跟著他,想重新展開自己的生活,但,他控制不住自己戀她、怨她又恨她的心。

  他只能以憤怒度過每一個沒有她的夜晚,以怨恨的心想念她的溫柔。

  而當時間一天天的過去,當迎面走過的陌生情侶親熱舉動,引起他心中不適,慢慢的,他的心開始見不得別人好……

  而首當其衝者,當屬曾讓歐思雅自他眼前逃走,與他相識多年的合作夥伴——齊世集團總裁齊陌儼。

  而這幾年來,他似乎也已經養成找齊陌儼麻煩的一種習慣。

  「總裁,到了。」黑色加長型房車在英國近郊,一處戒備森嚴的豪宅前庭煞住。

  羅傑快步下車,拉開後座車門。

  一跨下房車,文森即發現豪宅四周神情警戒的十數名黑衣分子,眼神不善。

  不過,他無所謂,因為,他自己看起來似乎也不怎麼親切。

  冷著容顏,經由專人的指引帶路,他見到名震英國皇室貴族的黑道教父——佈雷克·葛林。

  今天他是為盡快擺平英國子公司與黑道間產生的利益糾紛,而親自出面與佈雷克進行談判,他希望這次的談判能達成共識,免得浪費彼此時間。

  而,或許是欣賞彼此的行事作為,經商理念也相近,也或許是彼此都釋出絕對的誠意,原本相互對峙的場面,最後是人人把酒言歡,一掃緊張氣氛。

  回到英國子公司交代相關事項後,文森打算依既定計畫,轉往日本巡視業務,然後再到台灣做長時間停留,繼續搜尋她的消息。他知道她還躲在台灣的某處。

  然,走出英國子公司,行經路邊一家書店,櫥窗裡的一本八卦雜誌封面,引去他的注意力。封面裡背對鏡頭的男人,擋住長髮女子的部分臉孔。

  「這女的……好像有點眼熟。」他盯著封面上的長髮女人。

  「她就是齊先生的女朋友,那位旅美小提琴家。」跟在身後的羅傑提醒他。

  「原來就是她。」他記超前陣子,陌儼在電話裡談及她時的幸福語調,「不過這可就怪了,她怎會跟別人鬧紼聞呢?」

  「我想一定是狗仔隊在捕風捉影。」封面上聳動的文字,令羅傑猛搖頭,「如果齊先生看到報導,只怕會氣炸了。」

  「氣炸了?」晶亮的綠眸,突閃過一絲惡意,「去,買一本來瞧瞧。」

  對江靜彤相當感興趣的文森,特地改變行程,要羅傑請人調查封面的內幕。

  收集到所需要的資料,文森·奧斯蒙隔天立即飛往台灣,親自將買來的八卦雜誌送到齊陌儼面前。

  果然,就如羅傑當時所猜測的,一看到雜誌封面,齊陌儼的臉色就變了。

  而見他當場變臉,文森就感覺自己沉重的心,瞬間似輕盈許多,就好像是有人分享了他心中對歐思雅的憤怒。

  只是,那分享憤怒的輕盈感覺,就只是一瞬間。

  因為,看著齊陌儼眼底的怒與憤,他只覺得自己的心,好像又更沉、更重了。

  步出齊世集團大樓,他走下台階,一再環顧身邊四周,慢慢行至停放路邊的勞斯萊斯房車。

  不過短短數十公尺的路,他走了近十分鐘,他希望可以在人群裡,發現思雅的存在,但是依然沒有。

  找她三年多,他所得到的全是舊訊息,為了躲避他,她經常搬家,從不在一個地方停留超過七個月以上。

  他想,現在的她,一定又更愛那個孩子了吧?

  否則,她又何必怕他會傷害孩子,而不斷搬家,過著這種居無定所的生活……

  「總裁,是直接回撒皇飯店嗎?」一直跟於他身邊的羅傑,打斷他的沉思。

  「嗯。」他覺得今天的自己,異常的疲累,想好好休息一下。

  回到撒皇飯店,才踏進貴賓高速電梯,一聲驚訝立即在四方的空間裡響起——

  「文森!?」

  文森·奧斯蒙抬眼看向聲音來處。頓地,他綠眼一暗。

  是多年未再有接觸的克倫·法爾蘭。然,再見他,文森眼底有著明顯敵意。

  若不是他的出現,思雅根本不會離開他!

  「好久不見了,近來好嗎?」發現到他眼中敵意,克倫有些「受寵若驚」。

  對他的客氣寒暄,文森冷哼一聲,別過頭。

  礙於電梯服務人員在場,克倫選擇暫時沉默。

  緩緩合上門的電梯,不到十秒鐘的時間,即將兩人送達皇級套房的樓層。

  當地一聲,電梯門應聲向兩旁慢慢滑開。

  走出電梯,克倫跟上文森的腳步,停在他的住房前面。

  「真巧,我就住另一間。」克倫示好,指向另一頭的房間。

  「我在東、你在西,哪裡巧了?」一桶冷水潑向他。

  「你吞炸彈了?沒事幹嘛一臉我搶你老婆的鬼模樣?」克倫輕鬆說笑,但卻引來文森一記寒眼,「喂,你可別說到現在,你還在記恨當年的事。」

  「不要來惹我!」被踩中痛處,文森臉色驟變。

  「我也不想,但是,你至少也該讓我明白自己是哪裡得罪你,別讓我被瞪得不明不白的。」他的態度,教克倫感到十分不滿,「再說,除了當年的事,我們也好久沒見,我根本不可能惹到你,還是說,你真的還在為當年的事生氣?」

  聽他提起當年時,文森臉色一沉。      

  「咦,不會吧?當年我都已經認輸自動退出了,還有問題嗎?」克倫注意到他又變了臉色。

  「法爾蘭先生,請你不要再提過去的事,思雅小姐她到現在還沒……」

  「住口,誰要你多嘴的!」文森怒斥羅傑的多話。他一點也不想讓克倫知道自己到現在還在意著思雅的事。

  只是,他說認輸?認什麼輸?當年輸的人是他吧!

  「真的和思雅有關?」羅傑的話教克倫大感訝異,「但是,不是聽說你們也早分手了嗎?既然分手了,那你現在又何必……」

  他太過輕鬆的態度與太過驚訝的表情,教文森·奧斯蒙衝動地揪住他的衣領。

  「如果不是因為你,我跟她根本就不可能會分手!」

  「我!?」越聽越難以理解的克倫,搖了搖頭,當下決定——「我看,我們還是進去好好談一下吧。」他可不想被莫名怨恨一輩子。

  冒著極有可能被文森·奧斯蒙毆打的危險,克倫硬是閃身進門,還一派悠閒地穿過走廊、玄關,走進視野極為遼闊的大廳。

  行至皮製沙發前,他穩穩落坐。

  「請給我一杯威士忌,謝謝。」他看向緊跟在文森身後的羅傑,笑著說。

  「總裁……」

  「暍完了,就給我滾!」文森忍住怒火。

  「那,還是拿一瓶來好了。」他笑。

  拿來一整瓶的威士忌,羅傑在文森示意下,即自動消失。

  看著似將自己當成透明人,而轉身往睡房走去的文森,克倫揚了眉,倒了一杯酒,起身跟在他身後。

  「你怎會跟她分手的?」他輕啜一口酒。

  文森·奧斯蒙前進的步子,頓止。

  「我以為你很愛她。」

  「愛她?愛她又有什麼用!?」想到自己的付出,最後換來的卻是她的背棄,文森冷笑著,「最後,她還不是一樣變心,還不是一樣選擇背叛?」

  「你是說思雅會背叛你?這哪有可能!」克倫笑著,「應該是你喜新厭舊,把人家玩過了,就覺得厭了、膩了,才不要她的吧?」

  「胡說!」他怒回身,「是你讓她背叛我對她的信任,現在,你還敢把一切罪過推到我身上!?」      

  「我讓她背叛你對她的信任?奧斯蒙先生,請問,你現在到底在說什麼?」

  發現他有街上前揍人的意圖,克倫連忙後退一步。

  「我說——要不是你玩弄她的感情,又害她懷了你的孩子,今天,我跟她不會是這種結局!」握住憤怒的拳,他咬牙切齒。

  才暍下一口酒的克倫,噗地一聲,朝他噴出一口的酒液。

  「你做什麼!?」閃避不及,被噴得一身酒液,文森,奧斯蒙恨不得一拳就打爛他那張礙眼的俊顏。

  憤眼瞪視克倫,他憤而脫掉身上的西服外套。

  「嗯,抱歉,不小心的。」急忙拿出身上藍帕,克倫一邊擦去身上的酒漬,一邊不可思議地看著他。

  「不過,你應該是在開玩笑的吧?我只聽過曾有個大陸女人,在台灣以『隔空抓藥』,欺騙許多病人,可沒聽過『隔空取精』這回事。」

  「你——」他的戲譫言語,教文森怔住。

  「我跟思雅又沒關係,就連她的手,我也沒碰過……嗯,好吧,我承認,我承認我兒子對她是又親又抱的,但,該不會因為這樣,思雅就懷了我的孩子吧?」他藍眸噙笑,言語譏嘲。

  文森·奧斯蒙聞言,腦子乍然一空。難道說,他真的誤會思雅了!?

  「你跟思雅既然沒有任何關係,那麼,那天在醫院裡,你又為什麼要我替你多照顧思雅,還說你很高興留住孩子了!?」

  「這有問題嗎?再怎麼說也是一條小生命,可以留住,我當然很高興,再說當時我跟思雅也已經認識兩個月,那我關心她一下,不為過吧?」

  「原來,這一切真的都只是誤會,她並沒有因為……她並沒有背叛我!」解開心頭上糾纏多年的結,文森內心狂喜。

  「我可以用我法爾蘭家族的名譽保證,信不信在你。」

  「我相信、我絕對相信!」文森情緒激動。就他對克倫的瞭解,克倫是個相當有榮譽感的男人,他沒理由欺騙他。

  只是如果克倫沒欺騙他,那就表示他真的傷害了思雅……

  我沒有傷害自己,是你……是你殘忍地傷害我愛你的心!是你、是你!

  憶起兩人最後一次爭吵時,思雅充滿怨憤的尖叫,文森駭睜雙眸,無法相信自己竟對她造成如此大的傷害。

  他以為自己一直是寵她、愛她,從來就不會傷害她,可是那天……不、不只是那天,自從可琳娜事件發生後,他對思雅就失去信任,就一再地選擇懷疑她。

  天,他怎會這樣!?怎會讓一時的猜忌而蒙蔽自己的心?想到自己所犯下的過錯,想到自己對她的無情辱罵與嚴厲指控,文森·奧斯蒙眼底淨是一片驚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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