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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嘉恩]金玉滿糖(食來運轉3)[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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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9-12 18:09:08 |倒序瀏覽
金玉滿糖【食來運轉3】作者:嘉恩

媽媽咪呀!
她真的只是暗戀他……的「甜品」,絕對不是他!
他卻自以為是地糾纏她,還用噁心巴拉的溫柔眼神看她
氣得她忍不住使出潑婦本領,想看他到底哪根筋不對勁
可他「盧」人功夫可真了得,就算要假裝陌生都不行!
好啦!她承認,他確實有點與眾不同——
沒有其他男人的花心,而且特別懂得她的心
知道她嗜「糖」如命,天天拿「甜品」給她塞牙縫
害她嚐到甜頭後,不得不應主人要求,出馬「拯救」他
這下可好了,她這個姑娘家居然去冒充人家的親親娘子
朝夕相處加上異性相吸,才知道事情大條了!
這位公子哥愈看愈像一道好吃的甜品,她一不小心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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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9-12 18:09:30
楔子

  眾所周知,京城首富花富貴膝下有四女,各個生得是貌美如花、傾國傾城。

  花凌月──擅打細算,善於品茗。

  花琉玉──眼光獨到,愛食甜品。

  花翎鳳──豪爽大方,嗜酒如命。

  花雲依──溫柔體貼,餅藝超群。

  她們四人雖早已過了適婚年齡,卻下定決心終生不嫁,更派人將上門欲提親的人全攆走。

  全城的人們皆在猜測,究竟會是怎樣的男人才能與她們匹配?又是怎樣的男人才能獲得美人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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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9-12 18:10:01
第一章

  陽春三月,百花盛開。

  奢華豪宅第一室,身著絳紫羅裙絕色女子坐於黑檀木圓桌前,伸出纖纖小手,拈起一塊桂花糕,放入口中,細細品嚐。

  桂花香自嘴中擴散開來,那甜而不膩的好滋味,令人怎麼也捨不得將糕點直接吞下腹。

  此時,另一名絕色女子步入房內,逕自坐了下來。

  花琉玉伸手拈起另一塊桂花糕,放入口中品嚐,完全無視於眼前的人。啊……這世上若沒了甜品,她一定活不下去。

  花凌月端起置於桌面的茶,才啜了一口便擱下,蛾眉緊蹙。「妳怎麼連茶都加糖?」原本屬於茶自然回甘的好滋味,全被甜得化不開的糖給取代。

  花琉玉將茶杯取回,啜飲了一口,唇瓣漾出一抹笑,「好喝。」不管是吃的還是喝的,都得是甜的才行。

  花凌月輕搖頭,拿她沒轍。「二妹──」才剛開口,便被打斷。

  「不要。」花琉玉二話不說,徹底拒絕。

  「不要什麼?」花凌月好笑地瞅向她。

  「別以為我會跟三妹與小妹一樣,被妳與爹的謊言給騙了。」花琉玉拿起一塊桂花糕吃著。

  她可不像妹妹們那麼傻,就連出閣了還以為爹的經濟狀況真出了問題,早就將一切看穿。

  花凌月隨即笑瞇了眼,索性也把話講開,「既然妳都知道了,那就乖乖去找名如意郎君。」

  「不要。」花琉玉再次拒絕。

  她的反應早在花凌月的意料之中,卻還是笑著反問:「為什麼不要?」

  「那還用說?自己一個人想做什麼都行,何苦非要去找名男子把自己困住?還得委屈自己去伺候他的爹娘?日後不僅得忍著疼去生他的孩子,又得花心思去處理家務事……省省吧!」轉瞬間,滿滿一盤桂花糕已被花琉玉吃盡。

  「三妹與小妹都有好的歸屬,難道妳不羨慕?」

  「有什麼好羨慕的?」花琉玉神情毫不在乎,「她們是她們,我是我,我有自己的想法,大姊,妳就別再說了,我是不可能會嫁人的。」她說得信誓旦旦。

  花凌月笑了笑,逕自站起身,往門扉方向步去,「二妹……」一對蓮足不再往前,「話可不能說得太滿,日後將會發生什麼事,誰也無法說得準。」隨即頭也不回地步離廂房。

  花琉玉看著花凌月離去的身影,笑了開來,「明日會發生什麼事,確實誰也不知道,但有一件事可再確定不過……我不要男人,只要甜品。」



  京鼎餅店遠近馳名,高朋滿座,人潮絡繹不絕。每日總有人前來排隊爭相購買,就怕來晚了,買不到餅,空手而回。

  一名絕色女子步向前,見到一道窈窕身影於餅店內幫忙招呼客倌,笑瞇了眼,逕自步入店內,柔聲輕喚:「小妹。」

  花雲依一聽見再熟悉不過的嗓音,立即轉過身,臉上漾著笑,「二姊,今兒個怎麼有空過來?」

  「突然想吃妳做的餅,所以就跑來了。」整間店都是香甜的餅味,令花琉玉迫不及待想品嚐。

  「二姊請等一下,我特別為妳做幾個較甜的餅。」花雲依一直記得二姊的口味,愈甜愈好。

  「那就麻煩妳了。」花琉玉笑著逕自坐了下來。為了吃到小妹制的餅,不管多久她都會等。

  好半晌過後,花雲依將熱騰騰的餅端上桌,「讓二姊久等了。」

  花琉玉顧不得燙手,將餅剝成兩半,一見到裡頭的香濃紅豆泥甜餡,隨即笑瞇了眼。小妹還記得她最愛的口味。

  張口咬下,那甜而不膩的好滋味令她陶醉其中,細細品嚐,怎麼也捨不得一口便吞下肚。

  花雲依見她吃得開心,心裡自然也感到高興,突然想起一件事,「二姊……」咬咬唇,她欲言又止。

  「有什麼話儘管說。」花琉玉嘴上雖然這麼說,雙眸卻直瞅著手中的餅,並再次放入口中品嚐。

  這餡料、這甜味……真是讓她欲罷不能,才吃完一塊餅,馬上再拿起第二塊放入口中。

  「什麼時候妳打算嫁人?」花雲依索性就直說了。

  「唔……咳咳咳……」花琉玉訝異,被口中的餅噎著,不停咳著。

  花雲依連忙將一杯茶遞向前,「二姊,快喝,千萬別噎著了。」是她說錯話了,才害二姊噎住。

  花琉玉連忙接過,直接就飲,將梗在喉中的餅用力嚥了下去,深呼吸幾口氣後,這才抬頭瞅向她。「小妹……妳很希望我早點嫁人?」

  花雲依輕點頭。「當然。」

  花琉玉無奈地歎口氣,「怎麼連妳也這麼說?」天,現在就連小妹也要向她逼婚,真令人洩氣。

  「不能說嗎?」花雲依無辜地眨著眼。

  花琉玉看著一臉無辜的她,「也不是不能說,而是大姊前幾日才這麼對我說過,希望我早點嫁人。」

  「然後呢?」

  「我當然不肯啦!」花琉玉伸手拿起另一塊餅,剝成小塊,放入口中細細品嚐,「我才不想那麼早就嫁人生子,最好永遠都別嫁,整日待在宅第裡,吃著各式各樣的甜品。」媚眼兒一轉,直瞅向她,「那妳嫁人後覺得如何?」

  花雲依一愣,沒料到話題竟兜回她身上來,沉吟了一會兒,俏臉愈來愈羞紅,「自從嫁與尉文為妻後,我每天都過得很開心,他也對我非常好,咱們每晚──」

  花琉玉連忙揮手制止,「停停停,別再講下去。」瞧瞧,身旁有多少人正拉長耳朵,男女老幼都等著聽她談閨房之事。

  花雲依眨著眼,「妳不想聽?」有點難過。

  花琉玉瞪向那些不死心、仍拉長耳朵等著聽好戲的人們,「那些話兒妳私下再跟我說。」去去去,偷聽什麼,真是討厭的傢伙們!

  「好,那我改天再跟妳說好了。」花雲依微微一笑。

  花琉玉無奈地瞅向她,拿起最後一塊餅放入口中嚼著。唉……毫無心機、個性又單純的小妹,或許才是最可怕的人。餅吃完了,也該離開,掏出銀兩遞給她。

  花雲依搖頭。怎能向自家人收錢?

  花琉玉見她不願收下,只得將銀兩收回,朝外步去。「那我先回去了。」

  「小心慢走。」花雲依站起身,送她離開。

  此時,一名男子正好步上階梯,而一名男童見熱騰騰的餅出爐了,顧不得一切,奔向前去。男子冷不防地被男童撞到,往前撲去,花琉玉跟著被撲倒在地,男童見闖下大禍,嚇得連餅也不敢買了,轉身奔離現場。

  花琉玉後腦勺被撞疼,眼冒金星。只是……好像有哪裡怪怪的……往自己胸口看去,只見一名男子的臉正埋在她柔軟的雙峰間,動也不動。

  男子緩緩抬起頭,正好與她的眼眸對了上。

  兩人就這麼四目交接,誰也沒開口說話。反倒是一旁原本等著要買餅的民眾全拉長了頸子,等著看好戲。

  「你可以起來了吧?」花琉玉冷冷地問道。

  男子怎麼也沒料到竟會遇上如此標緻絕色的美人,臉還埋在她柔軟的酥胸內,一股甜美芳香竄入鼻間,令他怎麼也捨不得就這麼離開。

  「我……還想再躺一下。」

  「是嗎?」花琉玉朝他綻出一抹艷麗絕倫的笑。

  男子見狀,看傻了眼。下一瞬,「啪啪啪……」巴掌左右開弓,往他俊臉揮來,下手毫不留情,快、狠、準。轉瞬間,男子一張俊臉變得又紅又腫,眼冒金星,頭暈眼花。

  花琉玉再抬起腿,惡狠狠地朝他腿間用力踢去。

  男子見狀,連忙往一旁閃去,說什麼都不能被踢中,要不然以後就沒法子替老祖先們傳宗接代。

  一旁圍觀的民眾也暗自為男子捏了把冷汗,喘了口氣。呼……還好沒踢中,要不然事情就嚴重了。

  花琉玉逕自起身,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隨即怒氣沖沖步離。

  所有圍觀的民眾暗自下了決心,一定要告知所有親朋好友,在這京城內,什麼人都能惹,就是不能惹火花琉玉。

  男子只能傻愣在原地,看著她的窈窕身影離去,好半晌才想起一件事,「姑娘,妳叫什麼名字?」只是問得太遲,早已不見人影。

  方纔的情景,花雲依雖然瞧了見,卻裝作什麼事也沒發生,逕自轉身打算去做自個兒的事。

  男子站起身,拍去衣袍上的灰塵,看著欲轉身離去的花雲依,「表弟媳,餅店生意不錯。」

  花雲依停下腳步,朝他輕點頭,「托福。」

  「妳可知方纔那名女子的身份?」皇甫堂一心想知道方纔那名女子的身份。從來沒見過那麼悍的女人,挑起他的興趣。

  花雲依側頭佯裝思索,「不清楚。」

  皇甫堂以前曾在她面前批評她的夫婿是瘸子,還在她的洞房花燭夜來鬧洞房,害她過了許久才與夫婿圓房……哼,才不會告訴他任何事。

  餅店內所有人全愣了住,沒想到花雲依竟會這麼回答。方才打人又要踹人的女子,不正是她的二姊花琉玉?

  「這樣啊……」皇甫堂沉吟了一會兒,往一旁排隊買餅的人看去,「你們可知道方纔那名女子的身份?」

  所有人腦海中立即浮現方才花琉玉打人又踹人的情景,紛紛搖頭,異口同聲地說:「不清楚。」笑話,誰想成為下一個他啊?又不是活膩了。

  皇甫堂只得搔搔頭髮,便要轉身離去,但隨即想起今日前來的目的,連忙向花雲依喊道:「表弟媳,請給我三塊餅。」咦……排隊的人群怎麼一下子全不見了?情況好像有點不對。

  花雲依朝他綻出一抹微笑,「餅已賣完,明日請早。」語畢,當著他的面,逕自將門扉掩上。

  皇甫堂抬起頭仰望蒼穹,無奈地重歎一口氣。今兒個……他究竟是犯了什麼衝啊?而他何時才能再見到那名女子呢?唔……臉好痛!



  濛濛細雨,一片淒迷。

  一名女子手執油紙傘,緩緩於雨中前進,好半晌,抵達目的地,一間老字號的店舖,香甜氣味撲鼻而來。

  老掌櫃一見到女子的身影,笑著迎向前,為她接過手中的傘,再親自端來一碗溫熱的甜八寶。

  女子以調羹舀了口甜八寶放入口中品嚐。糯米、紅豆、桂圓、紅棗……料多實在,甜而不膩,令人怎麼也捨不得一口吞下肚。

  正當她準備再舀起粥,送入口中細細品嚐時,一道挺拔身影步入店內。

  老掌櫃一見到來人,笑瞇了眼,「爺,你來了。」

  男子瞧見了坐於椅上正背對著他吃甜八寶的那道窈窕身影,總覺得好生眼熟,步向前一看,大為訝異。

  「想不到我們又見面了。」皇甫堂眉開眼笑,不得不說這一定是上天的安排、命中注定。

  花琉玉連看也不看他一眼,逕自吃著甜八寶,但有人來打擾,壞了原本的好心情,這碗甜八寶似乎不怎麼甜了。

  皇甫堂逕自坐下,望著她的黑眸滿是笑意。今日一定要問到她的芳名,否則絕不讓她離開。

  「小姐,可否告知芳名?」皇甫堂客氣問道。

  花琉玉慢條斯理地吃著甜八寶,沉默不語,裝作什麼也沒聽見。

  皇甫堂自然看得出她對他視若無睹,但仍不願死心,等著她將甜八寶吃完。

  碗已見底,花琉玉緩緩抬起頭,冷冷地看著眼前的男子,「在問他人姓名時,不將自個兒名字報上,十分失禮。」

  「教訓得是,在下皇甫堂,請問小姐芳名?」

  花琉玉卻是抿緊雙唇,丟下銀兩,逕自站起身,老掌櫃連忙將傘恭敬地遞向前。她接過傘,便要步出店舖。

  皇甫堂訝異,一個箭步向前,一把握住她的纖細手臂,怎麼也不能讓她就這麼步出店舖。

  「放手。」花琉玉沉聲喝道。

  「那就請妳告知芳名。」皇甫堂臉上堆滿了笑,眼底有著堅持。

  花琉玉直瞅向他的眼,綻出一抹絕美笑容。

  皇甫堂以為她打算告知芳名,卻怎麼也沒料到……

  「不要。」她說得斬釘截鐵。

  「啊?!」他愣住。

  「雖然你已經報上姓名,但那並不代表我一定要告訴你我的名字。」花琉玉冷冷瞪向那緊握著她手臂的大手,「男女授受不親,請你放手。」

  笑話,以為他是誰啊?他說什麼,她就得照做?門兒都沒有。

  皇甫堂笑著收回手,朝她拱手作揖,「小姐說得是。」如此潑辣難馴的絕美女子,徹底吸引他的心。

  花琉玉見他似乎打算放棄,不再理會,轉身步出店舖。

  看著她的窈窕身影在濛濛細雨中愈走愈遠,直到消失於街道彼端,皇甫堂這才轉身詢問老掌櫃。

  「她是誰?」

  老掌櫃將方纔的情景看在眼裡,自然明白爺看上了花姑娘,不敢有所隱瞞,「她是京城首富花富貴的女兒,花琉玉。」

  皇甫堂挑眉,眼底有著訝異。那日在餅店,花雲依明明對他說……念頭一轉,原來如此,花家的女子果然不好應付。

  「她常來?」

  老掌櫃忙不迭地點著頭,「常來,花姑娘向來愛食甜品。」

  皇甫堂眉一挑,唇瓣微勾,眼底蘊著笑。愛食甜品……看來就連上天也要助他獲得佳人芳心。



  連日綿綿細雨停歇,耀眼陽光將大地映得一片金黃。

  花琉玉坐於廳堂內,面無表情地吃著合桃露,花富貴與花凌月頭一回見到如此模樣的她,嚇得連忙向前,「琉玉,妳怎麼了?」

  花琉玉抬起頭,直瞅向他們,「我沒怎樣啊!」

  「真的沒怎樣嗎?」花富貴一臉擔憂。

  「你們為什麼要這麼問我?」花琉玉皺眉,彷彿她真的怎麼了。

  「平時妳在吃甜點時,彷彿置身雲端,滿臉幸福,臉上堆滿了笑,但今兒個妳卻是面無表情在吃著甜品。」花凌月覺得她分明就是有問題。

  花琉玉擱下吃了一半的合桃露,瞪著那合桃露,好半晌才緩緩開口,「沒胃口。」

  這下子著實嚇壞了花富貴與花凌月。她居然會對甜品沒了胃口……天可是要塌下來了?

  「琉玉,妳有什麼心事,儘管說給爹聽。」

  「二妹,有人欺侮妳了嗎?大姊定會為妳討回公道。」

  花琉玉於心中輕歎一口氣,「其實也沒什麼,只是覺得有個男人很討厭,老纏著我,煩人至極。」

  那日所吃的甜八寶彷彿一點味道也沒有,只因吃到一半有人前來打擾,壞了她的好興致。更開始擔心,以後若無論她去哪裡,都會見到那傢伙,那怎麼得了?豈不都不用吃甜品了?

  一聽到是與男人有關,花富貴與花凌月交換了個眼神。非得從她口中套話,得知那名男子身份不可。

  「琉玉,是哪個男人令妳討厭?」

  「是啊,二妹,究竟是哪個男人,妳快說給大姊聽聽。」

  「他叫……」驀地,她止了聲。

  「怎麼了?」花富貴與花凌月異口同聲。

  花琉玉瞇起杏眸,直瞅向他們倆,「爹、大姊,你們該不會是想將我與那人撮合成一對吧?」哼,別以為她不知道他們的心思。

  花富貴嚇得冒出一身冷汗。頭一次覺得自己的女兒實在太過精明,一點也不好應付。

  花凌月坐了下來,微微一笑,「二妹,妳想太多了,既然是妳討厭的人,咱們又怎麼會將妳與那人硬撮合在一塊?」

  「是啊,爹只是想知道,究竟是哪個混小子惹惱了我的寶貝女兒。」花富貴忙不迭地猛點頭,故作一臉擔憂。

  花琉玉這才稍微放下心,「他叫……」

  「他叫……」花富貴與花凌月直盯著她的櫻唇瞧,深怕錯過。

  「皇甫堂。」

  「皇甫堂?!」花富貴與花凌月訝異不已。

  「你們知道他?」花琉玉眼底也有著訝異。

  「那當然,皇甫堂除了擁有自個兒的糖廠外,京城內所有糖的買賣更是全由他一手包辦,就連許多老字號的甜點店舖也是由他掌管。」皇甫堂雖是晚生後輩,但花富貴對他的經商能力推崇不已。

  怦怦……怦怦……花琉玉聽見了自己的心跳聲。

  花凌月側頭想了一下,「聽說皇城內的糖也是由他提供,而他也認識不少制甜點的宮廷御廚。」

  怦怦……怦怦怦……花琉玉的心跳得愈來愈快。

  「這麼說來,嫁與他為妻的人,豈不每日都有吃不盡的甜品?」

  「可不是!搞不好還有機會可以吃到由宮廷御廚所做的甜品。」

  「那他也會製作甜品嗎?」

  「應該會吧,再怎麼說他們家世代以來都是以制糖與買賣糖為主,搞不好會有獨家甜品食譜在……」

  花富貴與花凌月你一言、我一語,每字每句都深入花琉玉的心。

  怦怦怦……怦怦怦……她的心快跳出胸口外,滿腦子全是他們的對話。

  許多老字號的甜品店舖是他所掌管……他認識不少製作甜品的宮廷御廚……嫁與他為妻每日都有吃不盡的甜品……不……不行……她不能被他們所說的話給影響。

  可……可是……她真的好心動,腦海裡更浮現數不盡的各式甜品,不停地轉啊轉的,怎麼也揮之不去。最後,花琉玉毅然站起身,往外走去。

  花富貴連忙出聲叫喚:「等等……妳要上哪兒去?」

  花琉玉頭也不回,「去找一個人。」

  「找誰?」

  「皇甫堂。」嗓音自遠處傳來,腳步聲亦再也聽不見。

  花富貴傻了眼,「妳找他做什麼?」咦,怎麼一下子就不見人影了?難得見她頭一回為了甜品以外的事跑這麼快。

  花凌月笑瞇了眼,「爹,你用不著擔心,咱們就等著看好戲吧!」呵,二妹與三妹、小妹都一樣,極容易拐騙。

  不久前她還信誓旦旦說絕不嫁人……看來她得把這句話收回去了。



  離開宅第的花琉玉原本打算請馬車伕直奔皇甫宅第,卻在途中聞到一股濃郁香甜的氣味。

  連忙命令馬車伕停下,步下馬車,順著傳來香甜氣味的方向走去,只見一間店舖位於巷弄內,而芝麻糊濃郁的甜味便是自內傳來。

  還以為自個兒早已把京城內所有賣甜品的店家全摸清,想不到在這裡竟還有一間她所不知道的店舖。

  步入店內,只見早已坐滿客人,沒有任何空椅可讓她就坐。正當她在猶豫不知該不該等待時,一道挺拔身影步入店舖內。

  「爺,你來啦!」掌櫃笑著迎向前。

  「今兒個的生意如何?」

  「托爺的福,還不錯。」

  花琉玉一聽見那道低沉嗓音,立即轉過身,步向前,毫不猶豫地伸出柔荑,一把握住男子那略微黝黑的厚實大手,以眾人聽得到的嗓音說道:「小女子花琉玉,希望能與皇甫公子做個朋友。」

  看他能讓她吃到多少甜品,若情況不如預期,馬上與他絕交。別說她現實,人就是得順從慾望而活。

  皇甫堂先是一愣,隨即笑瞇了眼,點頭答允,「當然好。」

  雖然不曉得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但一直拒他於千里之外的冰山美人都這麼說了,他自然不會錯過這個機會。

  店舖內所有人全看傻了眼,有人手中的調羹落了地,更有人忘了嚥下芝麻糊,就這麼自口中流出,滴了滿地。

  今日,人們茶餘飯後閒聊的話題又多了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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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9-12 18:10:28
第二章

  「聽說花琉玉主動向皇甫堂示好?」

  「沒錯,當時我也在場,她確實是主動向皇甫堂示好。」

  「但她不是一向討厭男人,凡是前去說媒的人,全被她攆了出去?」

  「她向來愛食甜品,而許多老字號的店舖都是皇甫堂所有,再加上他也認識不少宮廷專制甜品的御廚,搞不好她是為了甜品才會這麼做……」

  街頭巷尾每個人都在談論,而人們的對話聲傳人坐於馬車內的花琉玉耳中,但她神情毫不在乎,只因人們說的是事實。

  未時,她準時出現在約好的地點──一間老字號的甜品鋪。

  掌櫃的一見她前來,立即領她上樓。

  靠窗方桌早已坐了名俊逸男子,他笑著起身迎接,「花姑娘。」

  「皇甫公子。」花琉玉朝他點頭,逕自坐了下來。

  皇甫堂見她依舊一臉冷漠,一副拒人於千里之外的神情,卻也毫不在意地坐回椅子上。

  「今兒個你約我出來做什麼?」花琉玉冷冷說道。

  「不過是想問個清楚,妳會主動接近我,該不會是為了甜品吧?」皇甫堂臉上堆滿了笑。

  艷麗絕倫的五官、晶瑩剔透的肌膚、纖細窈窕的嬌軀……無一不令人著迷,而她的主動接近,定有所圖。

  「沒錯。」花琉玉點頭。

  這下子皇甫堂可愣住了,想不到她竟然如此爽快地回答。

  「我接近你的目的確實是為了甜品,如果你不能讓我吃到各式甜品,那我自然不會再與你聯絡。」她不想玩那種勾心鬥角的遊戲,不如打從一開始就將目的說明,這樣對彼此都好。

  皇甫堂低笑出聲,「頭一次見到像妳這樣的女子……」佩服!真是佩服不已!花家女子果然與眾不同。

  花琉玉輕皺蛾眉,「有那麼好笑?」

  「不是好笑,而是覺得妳很特別。」皇甫堂為她倒了杯茶。

  「特別?」花琉玉瞪向他。

  「換作是其他女子,若別有目的接近我,定不會像妳這樣挑明了說。」皇甫堂端起茶,直接就飲。

  「我是我,其他女子是其他女子,而你既然都挑明了問,那我自然便會直接回答,不必浪費彼此的時間。」花琉玉端起茶杯,飲了口,輕皺眉,擱了下來。

  「怎麼,茶有問題?」他沒漏掉她臉上的神情。

  「不是。」

  「要不然呢?」茶沒問題,那是哪裡出了錯?

  「茶不甜。」

  她的回答讓皇甫堂再次愣住,隨即低笑出聲。

  花琉玉蛾眉緊蹙,「你怎麼那麼愛笑?」

  笑笑笑,他打從一見到她起,臉上就堆滿了笑,她每說一句話他便笑一次,究竟有什麼好笑的?

  皇甫堂強忍著笑意,將一個錦袋自袖中取出,遞向前。

  「這是什麼?」她伸手接過。

  「打開看看。」

  花琉玉逕自解開束帶,錦袋內放滿了宛若黃金般的細沙。「這是……糖?!」而且還是最高價的特級砂糖。

  「聽說妳愛食甜品,所以特地帶了這袋糖給妳。若妳覺得茶不甜,可加一些在其中。」皇甫堂眼底滿是笑意。

  花琉玉看著掌間的糖,緩緩抬起頭對上了他的眼,最後輕啟紅唇,「你這人可是瘋了?」

  「瘋了?」皇甫堂訝異,頭一次有人這麼說他。

  「哪有人像你這樣,才第一次見面就拿這麼高價的東西送人?」這袋砂糖若拿去市面上販賣,換得的銀兩可讓一般人度過數月生活。

  皇甫堂唇瓣微勾,「我們應該不是第一次見面,不曉得妳還記不記得咱們第一次見面時的情景?」

  花琉玉腦海瞬間浮現當時情景,蛾眉緊皺,「你不提,我倒還沒想起。」隨即惡狠狠地瞪向他。

  可惡!他居然敢躺在她胸口那麼久,還一臉捨不得起身的模樣,愈想愈氣,更想再揮拳過去。

  「別氣,所以這袋糖就當作是賠禮。」皇甫堂連忙說道。

  她那凌厲眼神才一掃來,便覺得全身發寒,嚇人至極,更怕她又掌他耳光,外加踹腳……那種經驗一次就夠,他可不想再嘗第二次。

  花琉玉也不再多說,逕自取出一些如黃金般耀眼的砂糖,放入茶中,輕攪了幾下,端起杯子,輕啜了一口,隨即綻出一抹笑。「好喝。」果然茶還是要加糖才好喝。

  皇甫堂挑眉看著她,沒想到不過是在茶裡加糖,她才嘗了一口就變得如此開心,嘴角還漾著酒窩,十分可愛。

  這時,店小二送上了幾盤甜品,紫米糕、蓮蓉卷糕、百果糕、桂花糖藕片……花琉玉又驚又喜。

  「這些是……」杏眸閃閃發亮。

  「請妳吃的。」皇甫堂笑看著她欣喜若狂的神情。其實她並沒有想像中的那般冷漠,反而還很容易應對。

  花琉玉一見甜品在眼前,顧不得一切,逕自拿起一塊百果糕,鮮果的美味立即自口中化了開,滿口生香。甜品……她的最愛,無論送來多少盤她都吃得下,欲罷不能。

  「喜歡嗎?」皇甫堂單手支顎,微笑地瞅向她。

  「那當然。」花琉玉再拿起一片桂花糖藕片,桂花香首先充斥滿口,隨即藕片自口中慢慢融化……好好吃。

  皇甫堂見她每吃一口,臉上的笑容更為擴大,就跟吃到糖的孩童一般……好可愛。而她一吃到甜品,臉上就掛著幸福笑容,真容易滿足啊!

  轉瞬間,滿桌的甜品全被花琉玉吃盡,這才想起,他連一口都沒吃。「抱歉,我全吃完了。」

  她真的不是故意的,但這些甜品實在太過美味,令人難以抗拒,一口接著一口,吃上了癮。

  「沒關係,反正我隨時都吃得到。」皇甫堂朝她綻出笑容。她若覺得做錯了事,也會主動認錯……是個好女人。

  花琉玉這才發現,原來他長得十分俊逸。高大挺拔的身軀、濃密有型的劍眉底下有雙黑白分明的深邃眼眸、高挺鼻樑、豐潤雙唇……俊逸非凡、家世顯赫,定有不少女子醉心於他。

  「你……」她停頓了一會兒。

  「我怎麼了?」他笑著瞅向她。

  「就這麼心甘情願被我利用?」花琉玉索性直說。

  皇甫堂唇瓣微勾,眼底浮現笑意,很想笑,但得忍住,「說『利用』這兩字,似乎不太恰當。」

  「本來就是這樣。」她不否認正在利用他。

  「就像妳說的,咱們交個朋友,妳對我好,我自然也會對妳好,別想太多利益關係,咱們可不是在做買賣。」

  「你不在乎他人怎麼說?」

  「那妳呢?」他笑著反問。

  「隨他們去說。」花琉玉聳肩,毫不在乎。

  「那不就對了?我也不在乎,隨人們去說。」皇甫堂端起茶杯,輕啜了一口。「若每日都得去煩惱他人所說的話,那豈不是什麼事都別做了?何必自尋煩惱?」

  突然覺得……「我跟你應該很合得來。」花琉玉直瞅向他的黑眸。

  「我應該感到高興?」皇甫堂眼底笑意更為擴大。她有話就直說,毫不做作,讓他十分欣賞。

  「隨你。」花琉玉轉頭往窗外看去,一陣微風吹來,吹起一綹青絲,遮住了她的視線,正當她想伸手撫開時,一隻大手動作快了她一步,為她撫了開。

  她訝異地看著他,沒料到他竟會這麼做;然而如此親暱的動作,卻不令她厭惡。

  皇甫堂只是微微一笑,並未多說。

  一開始他確實是被她美艷的外表與潑辣的個性所吸引,如今與她一交談,更發覺到她的好,就算被她利用了也無妨,他甘願。

  花琉玉直瞅向眼前的他,突然覺得他好像與一般男人不同,但不同在哪一點,一時之間也說不上來。

  待茶飲盡,兩人這才一同步下樓。

  掌櫃的恭敬送上一隻錦盒,花琉玉並未伸手接過,轉頭望著身旁的他,以眼神詢問,這是怎麼一回事?

  皇甫堂微笑,「這些甜品讓妳帶回去與家人一同分享。」

  花琉玉這才伸手接過,瞅著他的眼,輕啟櫻唇,「謝謝。」雖然他們初次見面的情景很糟,但他其實是個不錯的好男人。

  「別客氣。」皇甫堂笑著帶領她往外步去,「我送妳回府。」

  花琉玉停下腳步,瞇起杏眸瞪向他,「你該不會別有目的吧?」哼,男人都是一個樣,她不該忘。

  皇甫堂好笑地問:「我該有什麼目的?」

  「乘機與我家人打好關係,日後好娶我為妻。」最近爹與大姊急著將她嫁人,不得不防。

  皇甫堂又是一愣,隨即大笑出聲。

  他的笑聲引來路人好奇,花琉玉更是瞪大杏眸。他突然大笑做什麼?她所說的話真有那麼好笑?

  「妳大可放心,我目前還不打算娶妻。」

  花琉玉訝異,「你不打算娶妻?」

  「一娶妻豈不多個人綁著我?我還想多過幾年逍遙自在的生活,想到哪兒就往哪兒去。」皇甫堂雖然說得信誓旦旦,然而這些話只是說給她聽,目的也只有一個──降低她的戒心。

  花琉玉見他不像是在撒謊,遂綻出絕美的笑容,「我倆的想法一致。」果然沒錯,她和他合得來。

  這一笑,讓經過的路人們不分男女老幼全看傻了眼,皇甫堂亦然,目光再也無法自她身上抽回。

  笑靨如花,就是如此。

  「咱們走吧!」花琉玉往前步去。

  皇甫堂連忙回過神,緊跟在後,卻瞧見她突然停下腳步,往一旁的骨董店內望去。

  順著她的目光往內一看,只見一名老婦正打算買下一隻花瓶。

  花琉玉步入店內,看了眼老婦手中的花瓶。「別買,這是贗品。」

  骨董店老闆一聽,氣炸了,「妳……妳在胡說八道些什麼?我開店八年,信譽保證,有口皆碑。」

  「喔,是嗎?」花琉玉指向花瓶,「這明明是近期才制好的花瓶,無論色澤、樣式都與街口那間瓷器店內所賣的花瓶相似。」

  骨董店老闆啞口無言,摸了摸鼻子,轉身離開。

  老婦一聽,立即擱下花瓶,轉身向花琉玉道謝,「謝謝,多虧了妳,我才沒賠了老本買個贗品回去當傳家寶。」

  「哪兒的話,妳日後可得多加小心,別被人給騙去。」花琉玉扶著老婦步出骨董店。

  「好、好,一定。」老婦笑著朝她揮手道別。

  花琉玉目送老婦離開,這才想起身旁還有個皇甫堂,轉身一瞧,只見他臉上堆滿了笑。

  「妳是怎麼看出來的?」聽說她眼光獨到,今日一瞧,確實如此。

  「從小跟著爹走遍骨董店,看久了自然一眼便看出真假。」是真是假,瞞不過她這雙眼。

  「其實妳大可不必這麼做。」

  「話可不能這麼說,我既然都瞧見了,自然就得仗義執言,不能眼睜睜看著那名老婦被騙。」

  皇甫堂心裡對她更加讚賞,像她這般好的女人實在很難再遇到,萬萬不能讓她就這麼自掌間溜走。

  兩人一同往前步去,好半晌後,抵達花宅,皇甫堂卻沒有登門拜訪的打算,停下了腳步。

  「你不進來?」

  「不怕妳的家人將咱們湊成對?」他笑著反問。

  花琉玉皺緊蛾眉。這倒也是,他不說,她還沒想到。其實……多了個像他這樣的朋友倒也不錯。

  「改日還能再約妳出來嗎?」他壓抑不住想再見到她的心。

  「當然可以。」二話不說,花琉玉點頭答允。

  「那就好。」皇甫堂朝她微微一笑,隨即轉身步離。

  花琉玉就這麼站於門外,望著他的挺拔身影離去,不知怎麼地,竟已開始期待著下次與他見面的日子到來。



  這日,風暖日麗,陽光燦爛。

  滿桌各式精緻甜品,奶棋子、綠茶糕、酸梅糕、桂花涼糕……然而花琉玉卻只是望著它們,並未就食。

  花凌月見狀,步向前,「二妹,妳又沒胃口了?」

  花琉玉頭也不抬,「嗯……在想一個人。」

  「想一個人?」花凌月訝異,連忙坐下,「想誰?」非得問清楚不可。

  「皇甫堂。」花琉玉不假思索,直接回答。

  花凌月綻出一抹笑,「為什麼想他?」

  「我也不曉得,腦海突然浮現他的身影,而他又是個怎樣的人?很想知道。」頭一回,她對甜品以外的事物有了興趣。

  花凌月笑瞇了眼,她雖說不願嫁人,但多少還是動了心。「妳若想瞭解他是個怎樣的人,就該多與他接觸。」

  花琉玉抬起頭,直瞅向她,「多與他接觸?」

  「千萬別聽他人怎麼去談論那個人,只有自己多與對方相處,才能真正瞭解那個人的人品與個性。」

  花琉玉沉吟了一會兒,遂笑了開來,「也對。」與其在這兒自尋煩惱,倒不如主動去找他。

  心情豁然開朗,立即拈起一塊桂花涼糕放入口中,往外步去。

  花凌月笑看著她離開的窈窕身影。看來……再過不久她就會主動說要嫁人了。

京城北面,一座屋宇寬敞宏麗,堂廡周環,曲房連接,朱柱雕牆,極盡奢華。

  偌大廳堂內,皇甫堂坐於中央黑檀木桌旁,看著方才接獲的書信,眉頭深鎖,神情無奈。

  此時,男僕奔來通知,花琉玉前來拜訪。

  皇甫堂訝異,連忙派人請她入內,並請大廚立即備妥各式甜品招待客人。

  不久,花琉玉步入廳堂,一瞧見他的身影,心頭有股說不上來的感覺,心跳有些快。

  皇甫堂笑著迎向前,「今兒個怎麼突然前來?」

  「想見你。」花琉玉直接道出前來的目的,不想隱瞞。

  皇甫堂先是一愣,唇瓣微勾,眼底滿是笑意。她這有話直說的爽快個性,他十分欣賞。

  男僕將數道甜品端上桌,花琉玉見狀,驚喜萬分,「你知道我要來?」

  皇甫堂笑著搖頭。

  「那你怎麼會有這麼多甜品?」桂花糕、桂圓露、杏汁銀耳……每道都是她所喜愛的甜品。

  「府內大廚擅於製作甜品,隨時都有甜品可以招待客人。」他笑道。

  花琉玉心跳加快,爹與大姊那時所說的話,再次於她腦海裡迴響……只要嫁與他為妻,每日都有吃不盡的甜品……噢,怎麼辦?好心動。

  「坐,別光站著。」皇甫堂笑看著她一直緊瞅向甜品,迫不及待想品嚐的模樣,就跟孩童一般可愛。

  花琉玉坐了下來,端起杏汁銀耳就飲,香濃甜美的好滋味充斥滿口,令她不禁甜甜地笑了開來。

  「好喝。」甜品,她的最愛。

  皇甫堂笑看著她一臉滿足的神情,「妳喜歡就好。」她真的是愈看愈可愛。

  見他一直緊瞅向她,令花琉玉心跳加快,掌心微冒著汗,「為何一直看著我?」聲音竟有些顫抖。

  皇甫堂笑瞇了眼,「那是因為妳生得美,我想一直看著妳。」身為男人,當然喜歡看美人。

  他的話語令花琉玉心跳得更快,向來口齒伶俐的她此刻居然說不出話來,好半晌才找回聲音,「甜言蜜語,真會哄女人。」

  「不是甜言蜜語,而是真心話。」皇甫堂見過不少女人,而她真的很美,美得令他移不開視線。

  花琉玉在他的注視下,俏臉緋紅,不得不撇開了臉,久久才小聲輕語:「謝謝你的稱讚。」

  許多男子前來求親,說她們姊妹生得美,所以想迎娶她們為妻,但她聽了只感到無比厭惡,更馬上派人將他們攆走。但今日他的稱讚非但不讓她厭惡,反而還有些開心。

  皇甫堂頭一回見到她如此羞赧模樣,心一震,心跳加快,收起笑容,神情有些不自在。

  這下子可糟了,情況似乎有些不妙……沒想到她這麼可愛,讓他心動不已,想將她一口吃下肚。

  不行,非得忍耐不可,以免她被嚇跑,就再也見不到她。

  氣氛尷尬,許久都沒人開口打破沉默,最後花琉玉只得拿起一塊桂花糕放入口中品嚐。口甜,心也甜,怎會如此?

  皇甫堂凝視著眼前艷麗絕倫的她許久,念頭一轉,「我想請妳幫我一個忙。」這或許是個大好機會。

  「什麼忙?」花琉玉抬起眼瞅向他。

  「當我的妻子。」

  花琉玉愣了住,久久無法反應過來,隨即蛾眉緊蹙,「你不是說過不打算成親,如今卻向我求親?」有種被人耍了的感覺。

  「沒錯,我是不打算成親,但如今非得假裝成親不可。」他故作神情無奈,重歎一口氣。

  花琉玉不解,「假裝成親?」

  「方纔我接獲住於江南的祖母派人捎來的信,她見我久久未成親,擅自做主打算近期內為我討名媳婦,但只要我已成親,並帶妻子回去見她,她便會打消這念頭。」皇甫堂神情萬分無奈,「我也不願出此下策,但一時間也找不到其他女子可假裝為我的妻,只好找妳幫忙。」

  花琉玉沉吟了一會兒,最後點頭答允,「好,我當你的妻。」可以藉此機會多瞭解他這個人。反正只是假裝而已,用不著太在意。

  「太好了,這麼一來我就不必被逼婚!」皇甫堂伸出厚實大手輕握著她的柔荑,感激萬分。

  當他的厚實大手輕覆著她的小手時,花琉玉只感到一陣酥麻自指尖傳來,令她連忙將手抽回。

  「用不著跟我客氣,我們不是朋友嗎?」好怪,怎麼才一將手抽回,那股酥麻感便消失了?

  皇甫堂表面上雖然笑著點頭回應,但心裡卻不這麼想。

  不願只與她當朋友,他想與她有更進一步的關係,但這念頭暫且不能說出口,非得一步步誘惑她,讓她的心逐漸放在他身上不可。

  「你什麼時候要去江南?」

  皇甫堂想了一下,「最慢後天,再遲就怕祖母已經替我找好了妻子,所以得盡快前往江南。」

  「這麼快?!」花琉玉訝異。

  「我也不願如此。」皇甫堂無奈地歎口氣。

  「那我該怎麼做?」

  「什麼怎麼做?」他不解。

  「當你的妻子啊!我鮮少與男人相處,更沒嫁過人,若一個動作做錯,定會讓人看穿是假冒的。」她說得再理所當然不過。

  皇甫堂先是一愣,隨即大笑出聲。呵……想不到她還沒嫁與他為妻,就比真正的妻子還擔憂他,整顆心都已經向著他了。

  見他又笑,花琉玉有些氣惱,「笑笑笑,究竟有什麼事讓你覺得那麼好笑?再笑我就不當你的妻了。」可惡,他怎麼那麼愛笑啊?

  皇甫堂連忙止住笑,「好好好,我不笑就是了。」就怕她真的發怒而反悔,不願假扮他的妻。

  「那你倒是說說,我該怎麼做才不會被拆穿?」

  「這些事妳用不著擔憂,順其自然就好。」皇甫堂笑著朝她眨眨眼。

  花琉玉皺眉。順其自然?不懂。

  「若是太過在意,反而才會讓人看出破綻。」皇甫堂笑著端起杏汁銀耳,輕啜了一口。

  花琉玉半瞇媚眼,瞪著他許久,「你跟人做生意也是這樣?深藏不露、心機深沉。」

  皇甫堂差點被口中的杏汁銀耳給嗆著,「咳……妳怎麼會這麼想?」

  「京城內所有糖的買賣不都由你一手包辦,而你自然就得接觸許多人,對方所出的價錢是否滿意,也絕不會表現在臉上。」與人做買賣如同上戰場,絕對不能被人看穿心思,否則就等著被人擊敗。

  皇甫堂臉上依舊堆滿了笑,讓人看不出心事,「妳說呢?」

  她雖然未曾與他交易過,卻已將他的個性看個透徹。如此聰敏、眼光獨特的女子,非得到手不可。

  花琉玉見到他此刻的笑容,突然感到一陣膽戰心驚。

  是否不該同意假裝他的妻子?但她彷彿早已一腳陷入深不見底的深淵中,不可自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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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9-12 18:10:53
第三章

  晴空萬里,艷陽高照。

  一輛奢華寬敞馬車於花宅前方停下,身著絲綢羅裙的花琉玉步出大門,花富貴、花凌月尾隨在後。

  皇甫堂躍下馬車,朝花富貴與花凌月拱手作揖,「在下定會妥善照顧花琉玉,數月後平安護送她歸來。」態度溫和有禮。

  換作是他人定不會讓女兒與男子一道遠行,此舉必會讓女兒名聲有損,但花富貴卻是笑瞇了眼,「琉玉就有勞你多照顧了。」一臉巴不得她馬上嫁與他為妻的模樣。

  花凌月將一隻錦繡布包遞向前,「二妹,路上可得多加小心,更別忘了替我買些頂級好茶。」

  花琉玉伸手接過布包,輕點頭表示知道了,隨即在皇甫堂的攙扶下,乘著馬車前往江南。

  路途中,兩人並未交談,耳畔只有馬蹄、車輪聲傳來。花琉玉坐於馬車內,小手輕托著下顎,直瞅向眼前的他。

  「怎麼了?」皇甫堂笑看著她,拿起水袋飲水。

  打從一坐上馬車,她就一直瞅向他,卻未開口與他交談,不曉得她心裡在想些什麼?

  「第一次見面時,你趴在我胸口,被我痛打一頓;第二次見面時,你死皮賴臉追問我的名字,讓我感到厭惡;不久後我竟得假裝你的妻,與你一道下江南見你祖母……從沒想過我倆的關係竟會演變成如此。」不得不說造化弄人,難以預料。

  皇甫堂差點被水噎著。她有話直說是好,但每次所說的話都讓他不知該做何反應,哭笑不得。「但妳若不願意,現在也不會坐在這兒,與我一同前往江南,不是嗎?」

  花琉玉神情認真,「那是因為我想多瞭解你。」

  「瞭解我?」他劍眉輕佻。

  「其實我們一點都不瞭解對方,就這麼偶然便成為朋友,所以我才想乘這機會,好好瞭解你這個人。」她索性將話講明。

  皇甫堂放下水袋,笑著反問:「瞭解我之後,又打算怎樣?」

  花琉玉愣了住,從沒想過這問題,只是單純想多認識他。

  「其實人是很單純的,若突然想去瞭解另一個人,就表示自己對那個人有興趣,也有些喜歡那個人。」

  花琉玉輕皺蛾眉,照他這麼說的話……「哪天你若想瞭解某個男人,就代表你有斷袖之癖?」

  「不……不是這個意思。」皇甫堂快暈倒。要命,她怎麼會這麼想?他可以對天發誓,他絕對沒有斷袖之癖。

  「要不然呢?」蛾眉更為緊皺。

  「我若對某個男人有興趣,就表示我欣賞他的某一面,並不代表我就一定有斷袖之癖。而妳若是討厭一個人,又怎會去與那人交談,甚至邀那人一道外出?」非得好好跟她解釋清楚不可。

  花琉玉沉吟了一下,「這麼說來,你是喜歡我,所以才會拜託我假裝你的妻?而我也喜歡你,所以才會答允?」

  皇甫堂抿唇一笑。她總算開竅了,卻怎麼也沒料到……

  花琉玉隨即輕笑出聲,「怎麼可能嘛!我倆才認識沒多久,又怎麼會馬上就喜歡上對方?想太多了。」

  皇甫堂於心中重歎一口氣,掀起布簾,讓迎面而來的微風吹去他的心痛。這女人……很固執、很難開竅,要擄獲她的芳心,還得多加把勁。

  涼爽微風吹入車內,令花琉玉感到無比舒適,緩緩閉上眼,聽著馬蹄與車輪滾動聲,不久後便進入夢鄉。

  皇甫堂回過頭,見她睡得香甜,不由得於心中輕歎口氣,動作輕柔地將她的身子摟入懷中。

  花琉玉並未甦醒過來,反而更往他懷裡窩去,伸手將他抱個滿懷,唇瓣微勾,綻出笑顏。

  一綹青絲落於她的頰邊,皇甫堂伸手為她輕撫了去,神情無奈。是他表現得不夠明顯,還是她對男女情愛之事太過遲鈍,看不出來他就是喜歡她,對她有所企圖才會邀她一道前往江南?

  而她此刻還睡得如此香甜,是太過於信任他,還是對人不懂得防備?換作是其他男人,早就吃了她,哪還會像他這樣任由她把他當成抱枕?

  她想多瞭解他才會與他一道遠行,而他則是想藉由這機會擄獲她的芳心。兩人目的完全不同,而結果又會如何?他十分期待。

有股香甜的味道……甜甜的……好像很好吃……

  「醒醒……」

  別吵……她還想多吃一些……這是什麼……怎麼那麼好吃……從來沒吃過的好滋味……

  「琉玉,妳快醒醒。」

  花琉玉輕睜開眼眸,尚未完全清醒,映入眼簾的是皇甫堂的俊臉,而他的神情似乎不太對勁。

  「妳醒了嗎?」

  花琉玉點點頭。

  「那麼,請不要再咬我的手指……」

  花琉玉瞪大雙眸,看見自己的手正緊握著他的手,而她的嘴正咬著他的手指,嚇得連忙放開他的手,羞紅了臉。難不成……她在夢中一直咬著他的手?

  皇甫堂看著滿是咬痕的手指,於心中重歎一口氣。沒錯,他是想將她吃掉,但沒想到自己反而先被她給吃了,而且還很痛。

  花琉玉滿臉歉意,「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皇甫堂笑著搖頭,「沒關係,我不介意,反而還很高興,原來自己這麼美味,讓妳一咬就上癮。」

  花琉玉俏臉垂得更低,不知該如何回應。羞死人了!以後她絕對不會在睡夢中亂咬東西吃了。

  皇甫堂伸手輕揉她的發,「別放在心上,咱們到了。」

  「到了?」花琉玉猛然抬起頭,正好對上他那雙溫和的黑眸,瞬間心跳加快,呼吸有些急促。

  她究竟是怎麼了?一見到他,就莫名其妙心跳加快。

  「咱們今晚先在別館休憩,明日再起程。」皇甫堂朝她綻出一抹笑,伸出厚實大手置於她面前。

  花琉玉遲疑了一會兒,小手伸出,任由他握了住。

  兩人的手就這麼緊緊交握著,他的體溫透過掌心傳達給她,好溫暖,讓她有些戀上這種感覺,捨不得放手。

  皇甫堂扶著她步下馬車,步入一座宅第,早已有數名婢女在內等候他們的到來,廳堂中央的圓桌放滿各式佳餚及數道甜品。

  花琉玉看著這座別館,富麗堂皇,奢華至極,各處擺放的花瓶皆是骨董,價值非凡。

  「你有幾座像這樣的別館?」

  皇甫堂微微一笑,「大約六座。」

  「宅第呢?」

  「京城與杭州各一。」

  花琉玉訝異地眨著眼,人們總說爹是京城首富,但照這情況看來,或許他才該被稱為京城首富。

  皇甫堂笑看著她一臉訝異的神情,並未多說什麼,只是輕拍了拍身旁的黑檀木凳,「一同坐下來用膳。」

  花琉玉只得坐於他身旁,舉筷夾起一塊肉,放入口中細細品嚐。油脂立即自口中化了開,香濃肉汁充斥滿口。

  「好吃。」她雖然愛食甜品,但對於美食也同樣挑剔,而這裡的膳食十分美味。

  「喜歡就多吃點。」皇甫堂微笑地瞅向她。

  花琉玉在他的注視下,雙頰浮現紅暈,心跳加快,「你別光看著我。」這樣教她怎麼吃得下去?

  「但我就愛看著妳。」皇甫堂笑瞇了眼。羞赧模樣的她十分可愛,讓他想一口吃下肚。

  花琉玉只得隨意吃了幾口菜餚,站起身,「我想就寢了。」不行,不能再被他這麼看下去,她的心定會跳出胸口外。

  皇甫堂擊了擊掌,一名婢女步向前,帶領花琉玉前往早已備妥的廂房休憩。

  花琉玉悄悄轉頭看著他,卻正好與他那雙總是帶著笑意的黑眸對了上,連忙撇開眼,不敢再看。

  心劇烈跳動……她該不會是病了吧?

  跟隨婢女來到廂房內,只見此房寬敞舒適,佈置典雅,隨處可見價值不斐的骨董花瓶與裝飾品。

  「小姐,若有任何吩咐,儘管告知奴婢。」婢女欠身施禮,隨即步出廂房。

  偌大的廂房內只剩下她一人,一陣孤寂襲上心頭,怎麼也無法就寢。想起了在馬車內,她睡得舒適香甜……不對,馬車一路顛簸,她怎麼可能睡得香甜?回想起當時睜開眼的情景,她好像正躺在他懷裡……俏臉立即脹紅。

  難不成他一直抱著她,讓她把他當成抱枕又摟又咬的……羞死人了!而她對他做了這些舉動,他竟毫不動怒,反而還滿臉笑容,這究竟又是怎麼一回事?

  難不成他真的很喜歡她?但他倆才認識不久啊!再加上她一開始就甩他巴掌,又不給他好臉色瞧,他怎麼可能就這麼喜歡上她?

  不懂、不懂……真的搞不懂男女情愛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實在好複雜,她想得頭都疼了。

  正當她準備拋開一切煩惱就寢時,感到下腹一陣悶痛,這才發現葵水來了,慌得不知所措,眼眶泛起淚,模糊了視線。

  「怎麼辦……怎麼會在這時候來……」想起了大姊為她準備的布包,打開一看,裡頭放了數條乾淨布巾,先是一愣,隨即笑了開來,還好大姊設想周到。

  但馬上又想起了一件事,憂心忡忡,明日他欲起程離開,她又該怎麼向他解釋自己不便遠行?



  翌日清晨,婢女前往廳堂,於皇甫堂耳畔小聲低語。

  皇甫堂皺眉,立即起身前往花琉玉的廂房,只見門扉緊掩,輕敲門扉,卻未聽見回應聲傳來,只得逕自推門入內。

  花琉玉躺於床鋪上,見他入內,連忙制止,「別過來。」

  皇甫堂只得停下腳步,直瞅向躺於床上的她,「給我一個合理的理由,為什麼不願前往江南?」才隔了一晚,她的態度驟變,非得問清楚原因不可。

  「反正……我就是無法與你同行……」她咬唇說著。

  「為什麼?」皇甫堂再往前邁進一步,這不是他想聽到的回答。

  「你……你別過來……」她連忙出聲制止。

  「那就說出個讓我能接受的理由。」皇甫堂臉上不再有笑容,眼底有著堅持,再次往前邁去。

  花琉玉見他愈走愈近,心急了,脫口而出,「我的葵水來了。」

  皇甫堂停下腳步,眼底有著訝異,遲疑了一會兒,隨即轉身步出廂房。

  見他離去,花琉玉心情有些複雜,不知該高興還是難過?淚水再次模糊了她的視線,她也不願如此啊!

  好半晌後,皇甫堂再次步入廂房,手中端了一隻白瓷湯碗。

  花琉玉訝異地瞪大杏眸,看著他走向她,並坐於床沿,將手中的湯碗遞給她。

  「來,快喝下。」

  「這是?」她眨眼望著他手中的湯碗。

  「紅豆甜湯。」

  花琉玉眨著眼,他怎麼知道她正想吃這道甜品?伸手接過他手中的甜湯,舀了口,放入口中細細品嚐。紅豆的甜蜜滲入了心,好甜……好甜……

  好半晌後,見她已將甜湯吃盡,皇甫堂伸手接過空碗,擱在一旁,柔聲輕問:「心情平穩些了?」

  花琉玉輕點頭。喝了這碗甜湯,心情真的平穩許多,沒有先前那麼慌亂。

  「那就好。」皇甫堂伸手輕揉她的發。

  他這如同情人般親暱的舉動,讓花琉玉心跳加快,咬咬唇,這才開口詢問:「你不覺得我髒?」

  「為什麼?」他笑著反問。她哪一點髒來著?

  「因為……我的葵水來了。」她小聲低語,俏臉羞紅。

  皇甫堂笑著搖頭,「那又如何?」他一點都不介意。

  「但許多男人都會認為那是骯髒、污穢、不潔的。」所以女子葵水一來,就只能待在房內,不得外出或是做任何事。

  「我是我,其他男人是其他男人。」皇甫堂笑著俯身向前,在她額間印下一吻,「好好休息,等妳方便遠行時,我們再起程前往江南。」

  花琉玉紅著臉,輕點頭,有股說不上來的甜蜜感將心整個填滿。

  皇甫堂起身,端著空碗往外走去,突然想起一件事,停下腳步,轉身笑看著她,「若想再吃甜湯,或是有其他需求,儘管跟我說。」

  花琉玉看著他的笑容,心跳加快,「嗯……」此刻她什麼話也說不出來,只能點頭答允。

  目送他的寬闊背影離去,緩緩抬起手,輕撫著額。方才被他吻過的地方……正發燙著,而他的溫柔體貼更讓她心動不已。

  漸漸地,他的身影已佔據了她的心,再也揮之不去。



  連日來,花琉玉皆待在廂房內休憩,皇甫堂每日都會親自端來膳食與甜品,與她一同品嚐。

  每次一看到他的臉,她就會不自覺心跳加快,但這種感覺卻是無比甜蜜,讓她想一直看著他。

  門扉輕敲,皇甫堂入內,手中端了一碗甜湯。

  花琉玉坐於床鋪上,直勾勾地望著他。

  「怎麼一直盯著我瞧?」皇甫堂笑著將手中的甜湯遞向前。

  她伸手接過,雙眸依舊直瞅向他,遲疑了一會兒,這才緩緩啟口,「你會對我這麼好,是因為我們是朋友嗎?」

  皇甫堂逕自坐於床沿,笑著反問:「妳覺得呢?」喔,她開始有了改變,而這正是他所要的。

  花琉玉側頭想了想,「我也認識一些女性友人,但我就不會像你這樣,對她們那麼好……」根本就是不可能。

  「然後呢?」皇甫堂笑瞇了眼。

  「那你對其他女人,也像對我一樣這麼好嗎?」杏眸瞅向他,不許他避談這個問題。

  很在意,真的很在意……她開始變得貪婪,一心希望他只對她一個人好,不許他也對其他女子這般好。

  皇甫堂臉上笑容瞬間僵硬。

  她的問題還真是一針見血,腦海立即浮現數名女子的身影,只是都已模糊,好半晌後才緩緩開口,「我承認,我是喜愛女色沒錯,但我可從來不會讓女人傷心難過,更不會見一個就愛一個,若我真心愛上了一名女子,就會與她廝守到老,絕不變心。」

  花琉玉看著手中的甜湯,沒了胃口,心隱隱作疼著。男人誠實究竟是好事還是壞事?

  「妳很介意?」皇甫堂竊喜於心。他能確定,這些日子以來的相處,她的心已繫在他身上。

  花琉玉點頭,不想隱瞞。

  皇甫堂接過她手中的甜湯,擱在一旁,輕握著她的雪白柔荑,「琉玉,我問妳一件事,妳可得好好想想。」

  「好。」她眨著眼,等著他即將說出的話。

  「妳認為一個男人會平白無故要求一名女子假裝他的妻子嗎?」

  花琉玉毫不遲疑,「會,你就是。」

  皇甫堂深呼吸再深呼吸,平緩想去撞牆的衝動,「好……我換個方式說好了,一個男人若不是喜歡那個女人,就不會帶她外出遠行。」應該講得夠明白了。

  花琉玉蛾眉輕皺,「那個男人指的是你?」

  「嗯。」他微笑。

  「那個女人指的是我?」她伸手指著自己。

  「沒錯。」他臉上笑容更為擴大。

  「意思就是……你喜歡我?」

  皇甫堂笑瞇了眼。謝天謝地,她可終於開竅了,而他等這一刻已經等了許久。

  「什麼時候?」她皺眉。

  「這……」皇甫堂面有難色,不知該如何回答?

  花琉玉瞇起眼瞪向他,「該不會是第一次見面時,你的臉埋在我胸口的那一刻,就喜歡上我了吧?」

  皇甫堂開始不敢直視她的眼。她明明對男女情感之事遲鈍得很,怎麼一下子就變得精明無比?

  「下流。」花琉玉撇開臉,躺回床上,連看也不看他一眼。

  他連忙解釋,「琉玉,妳別生氣,那次的見面實在令我永生難忘,所以也就從那時候開始──」

  「我要睡了。」她語氣冰冷,打斷他欲說的話。

  她已下達逐客令,皇甫堂也只得轉身步出廂房。事情怎會變得如此?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待他離去後,花琉玉緩緩坐起身,端起置於一旁的甜湯,輕舀了一口,放入口中品嚐,隨即甜甜地笑了開來。

  他對她的好,她怎會不知道?而他對她的寵愛,原來是出自於對她的喜愛……她知道,他們之間的關係已不再像朋友那般單純。



  翌日清晨,花琉玉神清氣爽地步出廂房,前往廳堂,只見皇甫堂一臉憔悴地坐於椅上,一見她來,訝異不已。

  「妳可以起身走動了?」

  花琉玉輕顰蛾眉,「我又不是生了什麼重病,本來就可以起身走動。」

  「葵水結束了?」

  花琉玉紅著臉,輕點頭。

  「妳……現在打算怎樣?」皇甫堂問得有些不安。就怕她仍舊生氣,不願與他一道前往江南。

  「你不是要去江南見你祖母?」

  皇甫堂愣了住,點點頭。

  「那還不快走?若是慢了,你多了名妻子,可別怨我。」

  皇甫堂訝異地瞪大雙眸,「妳的意思是……」她願意繼續與他一道同行?

  花琉玉懶得再與他多說,拎著布包,逕自往外步去。

  皇甫堂連忙緊跟在後,就怕她又會改變心意。

  一到馬車前,花琉玉伸出纖纖小手,置於他面前。

  皇甫堂見狀,笑了開來,握著她的手,扶著她坐上馬車,兩人一同乘著馬車離開別館。

  路途上,花琉玉並未與他交談,皇甫堂直瞅著她瞧,好一會兒才小心翼翼地開口,「妳不氣了?」

  「我何必一直生氣。」

  「那就是原諒我了?」

  「你又沒做錯什麼事要我原諒。」

  「我們……還是朋友?」他擔憂問著。

  花琉玉朝他綻出一抹艷麗絕倫的笑。

  皇甫堂不禁看傻了眼。她的笑容總是能讓他失了心魂,愛戀不已。

  「你說呢?」她笑著反問。

  皇甫堂先是一愣,隨即笑了開來。女人啊……還真不容易應付,但他就是喜歡這樣的她。

  馬車緩緩往前行,好半晌後,皇甫堂閉上雙眸,深沉入眠。

  花琉玉看他一臉憔悴的模樣,定是昨晚擔憂她會不理他而徹夜未眠,他怎麼這麼傻?但他的傻氣已贏得她的心。

  「砰!」皇甫堂倒了下去,頭重擊馬車木板,卻未甦醒過來。

  花琉玉輕歎一口氣,挪動身軀,伸出柔荑,將他的頭顱輕柔捧起,讓他以她的雙腿為枕。

  他五官俊逸,濃密的眉、高挺的鼻、豐厚的唇、有型的下顎……左眼角還有一顆小痣,讓她愈看愈心動。

  「想不到妳這麼溫柔體貼。」皇甫堂雙眼依舊緊閉,笑著柔聲低語。

  花琉玉嚇了一跳,緋紅雙頰。他裝睡?!

  「我好倦,妳的腿讓我躺一下。」皇甫堂唇瓣微勾。昨晚一夜未闔眼,現在他終於可以安心入睡。

  想不到他竟會如此膽小,就怕她再也不理他……好半晌過後,屬於他的均勻呼吸聲傳來,已深沉入睡。

  花琉玉伸出纖纖小手,輕柔地撫開他額間劉海,露出飽滿的額頭,只見數條小細紋在額間。他會有這些皺紋,可是為了生意的事而煩惱?平時可有好好用膳?作息可正常?她開始擔心起他的事情來。

  陽光自掀起的布簾斜照入內,灑落皇甫堂一身,更顯耀眼迷人。

  驀地,心一震,臉緋紅,雙眸直瞅著他,再也無法移開視線。怎麼辦……此刻的他就宛若一顆超大的糖,讓她想一口吃下肚,更不許他人來覬覦。

  而她知道,這就是愛上一個人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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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江南,杭州城。

  南倚吳山,西臨西湖,靈秀甲於全國,商業繁盛,更為絲綢之府、魚米之鄉、茶葉之地。

  一輛奢華馬車緩緩往前駛去,最後在一座富麗宅第前停下,皇甫堂扶著花琉玉一同步下馬車。

  花琉玉抬起頭望向眼前偌大的門扉,經過多月終於抵達他位於杭州的宅第……而從這一刻起,她就得當他的妻,雖然只是假冒的,但仍不禁心跳加快、緊張不安。

  皇甫堂看出她的不安,輕摟著她的纖腰往前步去,小聲於她耳畔低語:「別忘了,順其自然。」

  「這樣真的就不會被拆穿?」順其自然?他說得倒容易。

  「只要做妳自己就好。」他微笑。

  「做自己?」她皺眉。

  兩人一同穿過偌大庭院,步入奢華廳堂,只見一名白髮老婦坐於其中,滿臉威嚴。

  皇甫堂笑著迎向前,「祖母。」

  沈悅直瞅著皇甫堂身旁的標緻人兒。

  「祖母,她是我的妻子花琉玉。」皇甫堂笑著介紹。

  花琉玉朝沈悅恭敬施禮,「祖母。」

  沈悅半瞇老眼,直瞅向眼前的花琉玉,「以前叫你成親,你總是推托,這回我一捎信給你,說要替你討名媳婦,數月後你就帶個妻子回來……可是假冒的?」

  花琉玉心一驚。薑還是老的辣,他的祖母可真是萬分精明,怕是瞞不過,謊言即將被拆穿。

  皇甫堂笑著輕摟花琉玉的纖腰,「祖母可真愛說笑,這世上有哪個女子會答允假扮成他人的妻?」

  花琉玉臉上雖然掛著笑,卻於心中輕歎口氣。有,那個女子就是她。

  沈悅瞇眼看著他倆,不再多說,「平安回來就好,一路上你們也累了,快到房裡去休憩。」

  一名婢女步向前,帶領他們前往廂房。

  床鋪上早已備妥一對繡花枕,桌上擺放著對杯……放眼望去,所有物品皆是成雙成對。

  待婢女離去,花琉玉立即轉頭瞪向他,「祖母早就知道你要帶我回來?」房內成雙成對的物品就是最好的證明。

  皇甫堂逕自坐了下來,為他倆各斟了一杯茶,「先別生氣,快坐下喝杯茶。」臉上堆滿了笑。

  花琉玉瞇眼威脅他,「把話說清楚。」沒空坐下來喝茶,要的是解釋。

  皇甫堂輕歎一口氣,「咱們不是在別館休息了幾日嗎?我就趁那時候派人捎了封信給祖母,以免她真的替我找名妻子。」

  「那你也該先跟我說一聲。」她蛾眉緊蹙,神情不悅。這麼重要的事,他竟沒告訴她。

  「難怪這些日子以來,我總覺得好像有件事該告訴妳,卻又想不起來。」皇甫堂故作一臉恍然大悟的模樣。

  花琉玉又氣又惱,突然想到一件事,緊張不已,「等等……那你跟我不就得同睡一間房?」

  「沒錯,要不然豈不馬上就被拆穿?」皇甫堂眼底有著笑意。

  花琉玉看著床上的那對繡花枕……總覺得被他給算計了。深呼吸一口氣,不過是同床共枕,也沒什麼大不了的,用不著害怕,但一張俏臉卻還是脹紅了。

  皇甫堂見她連耳根子都紅透,眼底笑意更為擴大,「放心,我不會對妳怎樣。」在他們尚未成親之前,他不會對她做出任何不當的舉動。

  花琉玉心情有些複雜,她是高興他的尊重,卻又難過她對他而言,是否沒有魅力存在?

  皇甫堂起身,輕握著她的柔荑,一同往外步去。

  「你要帶我去哪裡?」花琉玉抬頭望著他的側臉。

  皇甫堂笑而不答,帶領她穿過迴廊,來到宅第後方的灶房,只見一名老婦在內準備晚膳。

  「王嬤。」他輕喚。

  「少爺,你可回來了!」身材圓胖的王嬤洗淨雙手,步出灶房,這才瞧見待在皇甫堂身旁的標緻人兒,「咦,這位是……」

  「我的妻,花琉玉。」皇甫堂笑著介紹。

  「呀,是少夫人!」王嬤再次將花琉玉看個仔細,「好個標緻漂亮的人兒,少爺,你可真不簡單,能娶到這樣的美人為妻。」

  花琉玉被如此稱讚,俏臉緋紅,「王嬤好。」

  「少夫人可別跟我客氣,我什麼不會,就是做吃的最行,要吃什麼儘管對我吩咐。」王嬤一眼就喜歡上這位漂亮又有禮的少夫人。

  「王嬤,那就請妳幫我們做一份綠茶涼糕。」皇甫堂摟著她,一同倚靠於灶房旁的欄杆上。

  他的擁抱是如此溫暖,令花琉玉不禁甜甜地笑了開,悄悄伸出柔荑,輕覆上他那置於腰間的厚實大手。

  「好好好,馬上做。」王嬤連忙拿出材料,一面做一面笑著與站在外頭的他們對話,「少爺以前認識了許多女子,卻沒有成親的打算,讓所有人都很擔心,今兒個見到少夫人,咱們可就放心了。」

  原本輕柔覆在他手上的小手開始用力捏他的手。花琉玉緩緩抬起頭來,直瞅向他的眼,好輕、好柔地笑道:「相公,原來你以前是個花心大少啊!」

  皇甫堂笑得尷尬,她眼底的怒火好熾、好嚇人,而他的手好痛。

  「娘子,那都是過去的事了,我可以對天發誓,我與那些女子沒有發生任何不名譽的事。」女人妒嫉起來真的很嚇人。

  「是嗎?」花琉玉半瞇杏眸。

  「絕無半點虛言。」皇甫堂只差沒舉高雙手對天立誓。

  花琉玉冷哼了一聲,就先相信他所說的話,並將手抽回。

  皇甫堂見她不再追究,伸手撫去額間滲出的冷汗,於心中喘了一口大氣。謝天謝地,他還活著。

  王嬤埋首做著甜品,完全沒察覺到外頭差點發生命案,繼續說道:「還好少爺沒繼續跟那些女人來往。我有次外出,見到那名叫蘇湘的女子跟一名富商之子外出遊玩,聽人說她的吃喝穿用,全是花那名男子的銀兩,搞不好她之前會急著想與少爺成親,就是貪圖少爺的銀兩。」

  花琉玉蛾眉緊蹙,「你以前居然會跟那麼差勁的女人來往?」

  皇甫堂無奈地重歎一口氣,「一開始也不知道她是那樣的女人,還好我看清了她的真面目,立即與她斷絕來往。」

  花琉玉不再追問,暗自將蘇湘這名字記下。

  好半晌,王嬤將綠茶涼糕端出,「不知合不合少夫人胃口?」

  花琉玉伸手拈起一塊綠茶涼糕,放入口中細細品嚐,綠茶的香、涼糕的甜,隨即綻出一抹笑,「好吃。」

  王嬤見到花琉玉那絕美的笑容,看傻了眼。

  皇甫堂也拈起一塊吃著,「王嬤,妳的手藝還是這麼好。」

  「多謝少爺稱讚。」王嬤連忙回過神,又見花琉玉一直瞅著她手中的綠茶涼糕,笑了開來,「少夫人若還想再吃,儘管拿去。」

  皇甫堂笑著端過王嬤手中的綠茶涼糕,拈起一塊,置於她唇瓣前,「張嘴。」目光柔和,帶著寵愛。

  花琉玉見狀,緋紅雙頰,雖有些羞赧,卻還是柔順地輕啟紅唇,任由他餵著。當他的指尖輕碰著她的唇時,不禁心跳加快,呼吸有些急促,但一點也不討厭這樣的感覺。

  皇甫堂望著她的眼充滿愛戀,柔聲輕語:「還要再吃嗎?」

  花琉玉搖頭,「不……已經夠了……」嘴甜,心更甜。

  在一旁的王嬤看著他們這般親暱模樣,不禁笑瞇了眼,「少爺與少夫人的感情真好,真教人羨慕。」

  花琉玉羞得低垂俏顏。他倆在旁人的眼裡,真的宛若一對夫妻嗎?

  皇甫堂笑著輕摟花琉玉的纖腰,「娘子,我說得沒錯吧?順其自然就好了。」而她的表現讓他滿意。

  「順其自然?」王嬤怎麼也聽不懂。

  花琉玉慌了,不知該如何解釋,只得抬起頭,以眼神向他求救,深怕他們的謊言會被拆穿。

  皇甫堂笑著俯身在她額間印下一吻,「那是我們的秘密。」

  王嬤見狀,先是一愣,隨即笑開來,不再多問。

  「王嬤,咱們不打擾妳了,我帶她到城裡參觀。」皇甫堂摟著花琉玉離開灶房,朝宅第大門步去。

  王嬤目送他們離開。少爺可找到了個好妻子,他倆定能長長久久。



  皇甫堂帶花琉玉前往杭州城內一間遠近馳名的老字號甜品店舖。

  「爺,請進。」掌櫃的一見他前來,立即帶他們入內就坐。

  花琉玉眨眼看著這間高朋滿座的店舖,佈置擺設皆十分華麗,店內懸掛了一塊寫下各式甜品價錢的招牌,每道甜品皆價錢低廉。

  「這間店舖是你的?」她忍不住問道。

  皇甫堂笑著輕點頭。「沒錯。」

  「甜品的價錢未免太過低廉,不怕賠本?」她小聲問著。

  皇甫堂笑瞇了眼,「妳還真替夫婿擔心呀?」

  花琉玉又羞又氣,「我在跟你說正經話。」

  「好好好,我知道了。」他笑著指向一旁,「瞧見了沒?」

  花琉玉順著他手指所指的方向望去,只見一名穿著簡陋衣衫的老翁帶著兩名孩童坐於椅上,笑瞇了眼一同吃著甜品。

  她立即明白他的用意,轉過頭朝他綻出微笑,「你人真好。」訂出如此低廉的價錢,就是為了能讓貧民也能享受到美味甜品。

  一見到她的笑容,皇甫堂突然覺得這一切都再值得不過。

  掌櫃的親自端來兩碗甜湯,「爺、姑娘,請慢用。」

  花琉玉舀起甜湯,放入口中品嚐,隨即甜甜地笑了開來,「你的店舖所賣的甜品都十分美味,讓人一嘗就上癮。」

  皇甫堂笑而不語,看著她將甜湯飲盡,眼底滿是對她的濃情愛意。「等會兒還想上哪兒去?」

  花琉玉側頭想了想,正好瞧見一旁的老翁帶著兩名孩童打算離開,就這麼直瞅著他們往外步去的身影。

  突然,一名喝醉酒的男子入內,正好撞上了其中一名孩童,男童當場倒地,疼得落下淚。

  男子卻一把拎住男童的衣襟,口出惡言,「哪來的髒小鬼,把我的衣衫弄髒了,非得賠償不可!」

  「爺爺……嗚……」男童被嚇哭了。

  老翁見狀,慌了手腳,「爺……請見諒……咱們……沒什麼錢……」

  男子發了怒,就要揮拳揍人。

  「住手。」花琉玉怒不可遏地站起身,步向前,「明明是你不對,將他人撞倒,竟還想威脅他人賠償?算什麼男人!」

  男子瞇起眼瞪向她,「妳是什麼人,敢管老子的事?」

  「我──」花琉玉話尚未說完,一道身影步向前。

  「這位爺,請消消氣,弄髒的衣衫由我來賠償。」皇甫堂將她護於身後,臉上堆滿了笑。

  喝醉的男子笑了開來,「這才對嘛!」

  花琉玉瞪大雙眸,怎麼也不敢相信,他居然會說出這種話來?明明就是那名男子不對啊!

  皇甫堂笑著指向男子手中依舊緊捉著不放的男童,「既然如此,你也可以將他放開,讓他回到祖父身旁,咱們再來討論賠償之事。」

  男子心想也有道理,便將男童放開。

  男童連忙奔回祖父身旁,老翁望著皇甫堂,不知所措。

  皇甫堂笑著朝他們揮手,要他們先行離開,老翁只得先帶著兩名受驚的孩童連忙離開店舖。

  男子見皇甫堂似乎好欺負,便獅子大開口,「我這襲衣衫要二十兩銀子,你可得馬上給我。」

  花琉玉氣煞,繞過皇甫堂,伸手指向他,「聽你在胡說八道,那種布料的衣衫根本用不著一兩銀子,你居然開口要二十兩?搶錢啊!」

  男子老羞成怒,就要朝她揮拳過去,讓她永遠開不了口。

  驀地,他的拳頭被人緊握著,定眼一瞧,只見皇甫堂臉上的笑容隱去,眼神冰冷,佈滿冷冽殺意。

  「原本是打算以和為貴,大事化小、小事化無,但任何人想動手傷她,我絕不輕易放過。」握著男人的手,力道更為加重。

  男子疼得慘白了臉,酒也醒了,「爺……爺饒命啊……小的再也不敢了……放過小的吧……我的拳頭快被捏碎了……」

  花琉玉訝異地瞪大杏眸。他的力氣有這麼大嗎?而她從未見過他發怒的模樣,今日是頭一遭,且全是為了她。

  皇甫堂冷眼瞪向男子跪地求饒的模樣,收回手。「還不怪滾?!」

  男子連滾帶爬連忙離開店舖,不敢多待,以免小命難保,更不敢要什麼賠償了。

  待男子一離去,眾人立即喝采,「爺,做得好啊!」

  「那種人本來就該給他一點教訓,讓他不敢再亂來。」

  皇甫堂臉上掛著笑,步回她身旁,「咱們走吧!」

  花琉玉直瞅向他的俊臉,輕點頭,主動伸手握住他的厚實大手,十指緊扣,不分彼此。

  她的心……已繫在他身上,再也索不回。

  眾人全看傻了眼,待他們離去後,開始議論紛紛──

  「那名女子是爺的什麼人?」

  「聽說爺在京城已娶妻了。」

  「那她就是爺的妻子嘛……」



  花琉玉在皇甫堂的帶領下,於城內到處參觀,轉瞬間已到了晚膳時分,兩人一同返回宅第,前往廳堂,沈悅早已於廳堂等候他們到來。

  皇甫堂摟著花琉玉一同坐下。「祖母。」

  沈悅仔細看著花琉玉,好半晌後,這才緩緩開口,「你們是怎麼認識的?」

  花琉玉悄悄看了眼身旁的皇甫堂,「我們是在一間餅店認識的。」

  「餅店?」沈悅皺眉。

  「是啊,他在餅店內撞上了我,我賞了他幾巴掌,他開始一直追問我的名字,最後我主動向他示好,相處下來,發覺他是個不錯的男人,他一求親,我便答允,就這麼在一塊兒了。」

  皇甫堂聽得膽戰心驚。她的直言結果究竟是好是壞?

  沈悅聞言,笑了出來,「好,好個直言不諱的好姑娘。」率性直言、毫不做作,她十分欣賞。

  花琉玉怎麼也沒料到沈悅會有這樣的反應,先是一愣,隨即甜甜地笑道:「多謝祖母稱讚。」

  皇甫堂暗自於心中喘了口氣。還好……沒出差錯。

  「那你們打算何時生子?」

  皇甫堂額間滲著冷汗。祖母的問題一針見血,立即問到重點。

  花琉玉緋紅雙頰,神情嬌羞地看著身旁的他,「看他想生幾個,我就生幾個,一切以他為主。」

  皇甫堂愣了住,她若是在演戲,未免太過逼真,但她不是這樣的女人。難不成……這是她的真心話?

  沈悅見花琉玉神情嬌羞,不再多問,「來來來,快用膳,菜冷了就不好吃了。」

  花琉玉笑著為皇甫堂夾了塊肉置於碗中,「相公,你每天在外忙碌,可得多吃點,好補充體力。」

  她的這一聲「相公」令皇甫堂笑瞇了眼,「娘子真體貼,晚上我定不會讓妳失望。」驀地,腳被人用力踩著。

  「那我很期待。」花琉玉臉上雖然掛著笑,但眼底有著怒意,要他說話可得注意點,晚上更別想做出不規矩的事來。

  皇甫堂忍著疼,夾起肉放入口中嚼著。唉,他真不該一時得意忘形,這下子可吃到苦頭了。

  花琉玉見他不敢再亂說,這才將腳收回。

  用完晚膳,王嬤端上甜品。

  花琉玉見狀,心花怒放,全是她所愛吃的甜品,迫不及待想立即品嚐。

  沈悅見她一臉欣喜,便問:「妳喜歡甜品?」

  「嗯。」花琉玉忙不迭地點著頭,雙眸一直瞅向那些甜品。怎麼辦……每道看來都很好吃,該從哪道先下手?

  沈悅笑瞇了眼,對花琉玉是更加滿意了。

  皇甫家歷代以買賣糖為主,更擁有許多老字號的甜品店舖,自然希望媳婦也能喜愛糖與甜品。

  皇甫堂為她端來一盤山楂糕及一碗特級冰糖燉燕窩,以調羹舀起一匙冰糖燕窩,置於她唇前。

  花琉玉顧不得一切,張口就飲,隨即綻出笑顏,臉上洋溢著幸福神情。

  「好喝嗎?」他輕問。

  「嗯,好好喝。」花琉玉如同孩童般,笑著點頭。

  此情景看在任何人眼裡,都會認為他們是對夫妻,然而沈悅只是看著他們的舉動,並未多說。

  「用完膳,可得早點就寢。」她逕自起身步離廳堂。

  花琉玉眨眼看著祖母離開的背影,小聲低問:「她可有看穿?」

  「應該沒有,妳別想太多,來,張嘴。」

  花琉玉張開嘴,任由他將一塊山楂糕放入口中。

  「好吃嗎?」皇甫堂笑看著她。

  在他的注視下,花琉玉很難不心跳加快,「你很喜歡餵我?」而她也愈來愈習慣他的餵食。

  「是啊,因為喂妳吃甜品是人生一大享受。」皇甫堂不諱言,就是喜歡餵她,而她的笑容更是讓他永遠也看不膩。

  花琉玉羞紅了臉,小聲說道:「我們這樣好像是對真正的夫妻。」夫妻之間大概也就是如此吧!

  皇甫堂笑著俯身在她唇瓣印下一吻,「這樣才像夫妻。」她實在太可愛了,讓他再也忍不住想吻她的衝動。

  花琉玉先是一愣,隨即整張俏臉緋紅,連耳根子都徹底紅透,起身奔出廳堂,直往廂房而去,將臉埋在床被間。

  他……他……他吻了她……

  雖然他之前也有吻她,但那只是落在額間的輕吻,她還能接受,但他剛才竟然吻了她的唇……心跳得好快,快要跳出胸口外,怎麼也靜不下來,腦海更是空白一片。

  而他的吻並不會讓她感到厭惡,反而還心動不已。她知道,自己真的是喜歡上他、愛上他了。

  門扉輕敲,她知道是他前來,卻不知道該如何回應?下一瞬,門扉被人由外推開,沉穩腳步聲緩緩朝她走來。

  花琉玉聽見自己的心跳聲愈來愈大、愈來愈急促,緊閉雙眸,不知所措。

  皇甫堂逕自坐於床沿,伸手輕撫著她的烏黑長髮,「不喜歡我吻妳?」

  花琉玉遲疑了一下,悶著聲音回答:「不是不喜歡……」

  「那為什麼不敢起身面對我?」

  好半晌,她才小小聲地說:「我……會害羞……」向來對男女情事遲鈍的她,如今開始懂得何謂「害羞」。

  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他?不曉得該對他說些什麼?以後他再吻她,她又該如何反應?整顆心亂成一團。

  皇甫堂見她將臉埋在床被裡,行為如同孩童,以為視而不見就沒事了,笑著將她一把抱起,並將她手中緊抱著的絲被取走,伸手抬起她小巧的下顎,逼迫她直視他的眼。

  「喜歡上我了?」他輕問。

  花琉玉直瞅向他那深邃迷人的黑眸,紅著臉輕點頭。

  「想與我永遠在一起?」他再問。

  花琉玉俏臉更為緋紅,點點頭。心裡更有種念頭,想一直假扮成他的妻子,享受他的寵愛。

  原本只是想與他合演一場戲,卻怎麼也沒料到,自己竟入戲太深,竟不可自拔地愛上他。他的溫柔體貼、他的寵愛……徹底攻陷她的心。

  皇甫堂笑著將她摟入懷中,緊緊擁著,怎麼也不願放手。感謝上蒼,終於讓他獲得她的芳心!

  花琉玉枕靠在他懷裡,傾聽著他沉穩的心跳聲,原本緊張不安的心逐漸平靜下來。「你以後會待我好嗎?」

  「那當然。」皇甫堂笑了。她說那是什麼傻話?他可是好不容易才獲得她的心,自然會待她好。

  花琉玉咬咬唇,「那你以後會花心嗎?」

  「有了妳,自然不會將心給別人。」皇甫堂說得堅定。說過了,若真心愛上一個人,就會與她廝守到老,絕不變心。

  獲得了他的保證,花琉玉放心許多,緩緩閉上雙眸,沒多久後,屬於她的均勻呼吸聲傳來。

  皇甫堂動作輕柔地將她放於床鋪上,輕歎一口氣。一點都不怕他會把她給吃了,就這麼信任他嗎?

  看著她甜美的睡容,俯身在她額間印下一吻,隨即吹熄燭火,和衣平躺於她身旁,輕撫著她絕美的容顏。罷了,只要她能永遠待在他身旁就好……

  驀地,花琉玉翻身,整個人趴在他身上。

  皇甫堂訝異地瞪大眼,她沒睡?難不成她想……呵,還真大膽。正當他的手準備覆上她的曼妙嬌軀,褪去她身上的羅裙時……

  花琉玉雙眼依舊緊閉,一把捉起他的手,開始又咬又啃。「嗯……好好吃喔……」她夢囈著。

  皇甫堂任由她咬著,無奈地於心中重歎一口氣,又再次被她給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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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翌日清晨,廂房門扉被人輕敲,好半晌後,皇甫堂前來應門,男僕告知有事得請他前去處理。

  皇甫堂轉頭看了眼仍在熟睡的花琉玉,微微一笑,動作輕柔地掩上房門,偕男僕一同離開。

  男僕眼尖瞧見了他那又紅又腫且佈滿咬痕的手指,「少爺,你的手怎麼了?」好嚇人啊,究竟是發生了什麼事?

  皇甫堂看著自己的手,笑了笑,「被人給吃了。」

  「啊?!」男僕怎麼也聽不懂。

  皇甫堂臉上掛著笑,並未多說,隨意用過早膳,乘著馬車外出。

  約莫半個時辰過後,花琉玉緩緩睜開眼,卻已不見皇甫堂身影,立即步下床,梳洗一番,換了套羅裙,步出廂房。

  迎面走來一名婢女,「少夫人早。」

  花琉玉似乎愈來愈習慣被人稱為少夫人了,「少爺呢?」

  「少爺有事外出,請少夫人前往廳堂用膳。」婢女恭敬回稟。

  花琉玉只得隨著婢女一道前往廳堂用膳,中央圓桌已放滿數道佳餚,她逕自坐下,獨自一人用膳。

  少了他在身旁,一股孤寂襲上心頭,食而無味,隨意吃了幾口菜餚,便再也無心用膳,站起身,欲往外步去。

  婢女步向前,「少夫人欲外出?」

  花琉玉點頭。

  「少爺吩咐過了,少夫人若要外出,由奴婢一道陪同,告知少夫人哪兒有賣好貨,讓少夫人買回去送人。」

  花琉玉先是一愣,隨即甜甜地笑了,想不到他竟如此設想周到,感動不已。「那就麻煩妳帶路了。」

  婢女見花琉玉如此和善,待下人親切有禮,心裡更為喜愛她。

  乘車外出,來到杭州城最為熱鬧的一處街市,綾羅綢緞、美酒好茶、各式小吃……應有盡有。

  「少夫人想買些什麼?」婢女恭敬問道。

  「先買茶好了。」大姊的交代她可沒忘。

  「那咱們就到位於南面的悅來茶館,那兒賣的龍井茶可是杭州之最。」

  花琉玉在婢女的帶領下到了茶館,裡頭高朋滿座,茶香撲鼻而來,在店小二的招呼下坐於靠窗的一張桌,先喝杯茶,吃些茶點。

  這時,一名打扮艷麗的女子與其他女子一同步向前,將花琉玉團團圍住,並將她從頭到腳仔細打量,目光帶著輕視。

  花琉玉輕皺蛾眉瞪向她們,「請問有何指教?」如此放肆的打量他人,不覺得太過失禮?

  茶館內所有人包括掌櫃與店小二,全將視線集中在她們身上,拉長了頸子,等著看好戲。

  「妳就是皇甫堂的妻子?」為首的那名女子態度高傲。

  花琉玉立即明白來者不善,「我就是,妳是……」

  婢女小聲地在她耳畔低語:「少夫人,她是以前少爺所認識的一名女子,名叫蘇湘,咱們還是別理她,快點離開。」

  花琉玉一聽,反倒笑瞇了眼,不打算起身離開,而且將蘇湘從頭到腳看過一回,「原來妳就是蘇湘啊!」

  蘇湘見花琉玉似乎也知道她的事,抬起下顎睨著她,「是又如何?」

  花琉玉輕笑出聲,以眾人聽得到的嗓音揚聲,「想不到我的相公以前眼光竟然這麼差。」嘲諷意味十足。

  眾人莫不倒抽一口氣,開始議論紛紛──

  「皇甫堂以前有跟那女人在一起?」

  「好像是吧!不過聽說皇甫堂很快就不再理會她了……」

  「妳……」蘇湘氣煞,隨即念頭一轉,冷笑道:「妳最好別太得意,有件消息妳可不能不知。」

  「喔,什麼消息?說來聽聽。」花琉玉期待著她會道出什麼驚天動地的消息來。

  「聽說妳是京城首富花富貴的女兒,向來厭惡男人,所以皇甫堂便與其他人立下了個賭約,看能否娶妳為妻。說穿了,妳不過是他跟人打賭才娶進門的妻,遲早他都會把妳休了。」

  「沒錯,反正妳遲早都會被休了,不如早點離開他。」

  「別到時候哭哭啼啼的向人告狀,那才丟人呢!」一旁的女子們跟著幫腔,就是要讓她受到打擊。

  花琉玉反倒笑瞇了眼,毫不在乎。

  蘇湘與其他女子見她不怒反笑,訝異詢問:「妳不生氣、不擔心?」換作是其他女子早就哭哭啼啼地奔離了。

  「有什麼好生氣與擔心的呢?」花琉玉笑著替自個兒斟了杯茶,輕啜了一口,「這就表示我有那個價值,好讓他立下這個賭約。」

  眾人全傻了眼,怎麼也沒料到她竟會這麼說。好有自信啊!

  蘇湘啞口無言。原本以為能讓她就此離開皇甫堂,自己日後好與他重修舊好,沒想到她竟會是如此反應。

  「而像妳這樣帶領一群女子到處去說人閒話……我若身為男人,才不敢迎娶為妻呢!」花琉玉拿起一塊茶點,放入口中細細品嚐。

  「沒錯,這樣的女人怎能娶?」

  「像她那樣的女人,我兒若說要娶,我說什麼都不肯……」旁人一聽花琉玉的話,開始跟著討論起來。

  「妳……妳……妳……」蘇湘瞪著她,久久無法辯駁。

  「別在這兒妳啊我的了,讓人笑話,而我既然是皇甫堂的妻了,我的心自然會向著他,絕不會被任何人的三言兩語所動搖,反觀妳們……唉,我還是別說好了,以免造口業。」花琉玉笑著瞅向她們。

  如此一說,眾人更覺得她們根本就比不上花琉玉,居然還敢站在這兒道人是非,真是不像話。

  蘇湘見茶館內眾人全用鄙視的眼光看著她,氣得跺腳,轉身奔出茶館,沒臉再待下去,讓人笑話。

  待她們一行人離開後,婢女擔憂不已,「少夫人,她們所說的話全是假的,妳可千萬別相信。」

  花琉玉笑著再拈起一塊茶點放入口中品嚐,「那是當然,我怎麼可能會被那種謊言所騙?」她與皇甫堂相處多月,他的個性與人品她又怎會不清楚?

  大姊說的果然沒錯,若要瞭解一個人,不是從他人口中去認識,而是要親自與那人相處。

  婢女聞言,放心許多,更覺得少爺能娶到少夫人為妻,真是一大福氣。

  花琉玉雖然對茶沒多大興趣,但這裡的茶味道確實不同,自然回甘的好滋味連向來只愛甜品的她都喜愛,遂請店小二前來,買了數十罐頂級好茶送至皇甫宅第,再與婢女到街市逛逛。

  一道挺拔身影自一間甜品店舖步出,瞧見她們的身影,笑著步向前。「琉玉。」

  一聽見那道再熟悉不過的嗓音,花琉玉立即轉過身,朝他綻出微笑,「你怎麼會在這裡?」

  「才剛處理完事務,自店舖走出來就瞧見妳了。」皇甫堂笑著回應,黑眸裡只有她的身影。

  婢女一見少爺前來,欠身施禮,「少爺、少夫人,奴婢先回府了。」十分識相地讓他倆獨處。

  皇甫堂輕握著她的雪白柔荑,一同往前步去。「妳打算要買些什麼禮品回去送人?」

  江南自古多美女,花琉玉見許多貌美女子在經過皇甫堂身旁時,總會偷瞧他一眼,但他始終只看著她,並未朝那些女子看去。

  他的心……只在她身上。

  「不用了。」她唇瓣微勾。

  「那要不要吃些甜品?」

  花琉玉笑著搖頭,「不了。」

  「不了?」他訝異挑眉。向來喜愛甜品的她居然會拒絕?「方纔可是發生什麼事了?」

  花琉玉沉吟了一會兒,決定告知他一切始末,「方纔蘇湘來找我。」

  「蘇湘去找妳?」皇甫堂劍眉緊蹙,「找妳做什麼?」更想不到花琉玉的事竟會被蘇湘知道。

  不得不感慨,人們總愛道人是非,一有什麼風吹草動,轉瞬間全城的人都知曉。

  「她一聽說我是你的妻,就特地前來告訴我,其實你是與他人打賭,才會迎娶我為妻,奉勸我早點離開你,以免日後被你休了。」

  皇甫堂又驚訝又生氣,「怎麼會有這種事?妳可千萬別聽她胡說,我絕對沒有與人做那種無聊賭注。」

  該死,那女人就跟以前一樣,心機深沉,喜愛玩這種卑劣的小手段,與男人相處只是為了貪圖對方的財產,所以他一看清她的真面目,立即不再與她往來。但怎麼也沒料到,她居然找上了花琉玉,還說出這種不實的謊言。

  花琉玉輕笑,「我當然知道,因為我相信你。」

  再加上她根本就沒有與皇甫堂成親,蘇湘的那番話明顯就是她自個兒胡說的,誰會相信。

  驀地,皇甫堂停下腳步,將她緊緊擁入懷中,彷彿要將她揉入懷裡一般,怎麼也不願鬆手。

  街市上來往的路人全停下腳步,訝異地看著他倆緊緊相擁的身影。

  一下子成為眾人注目的焦點,花琉玉緋紅雙頰,小聲低語:「別這樣……這裡人多。」

  她的那句「我相信你」,讓皇甫堂感動不已,低啞著聲音回道:「謝謝妳相信我……」在這世上,他要的女人就只有她。

  花琉玉悄悄伸出手,環抱著他的腰身,「用不著跟我客氣。」旁人的眼光似乎已不那麼重要了。

  好喜歡……真的好喜歡他……說什麼都不會放開他的手,要一輩子與他在一起。

  許久之後,皇甫堂才放開她的嬌軀。「娘子,我們回去吧!」

  花琉玉紅著臉,輕點頭。這一聲「娘子」,讓她不禁甜甜地笑了起來,她要當他真正的妻,而非假冒的。

  厚實大手輕握著她的白皙小手,朝宅第方向步去,十指緊扣,不分彼此。

  花琉玉就這麼任由他握著,愛煞兩人手指緊扣的感覺,突然瞧見他的手指有些紅腫,而且上頭佈滿咬痕。「你的手……」

  「又被人給吃了。」皇甫堂笑著朝她眨眼。

  一張俏臉瞬間脹紅,連耳根子也徹底紅透,花琉玉低垂俏顏,一句話也開不了口。是很想把他一口吃掉沒錯,但也只是想而不敢去做;沒想到睡夢中的她早已付諸行動……

  這時,一名老翁帶著兩名孩童步向前,臉上堆滿感激的笑,「這位爺與姑娘,感謝你們昨日的幫忙。」

  「用不著客氣。」皇甫堂笑道。

  「是啊,那人實在太過分,早該有人給他一個教訓。」花琉玉回想起昨日的事,仍舊忿忿不平。

  皇甫堂無奈地歎口氣,「琉玉,再怎麼說妳都是一名女子,千萬不能再有像昨日的情況發生,若真的發生了什麼事,而我不在妳身邊,後果不堪設想。」非得讓她知道,以後這種情況不能再發生,一切得以自身安全為主。

  花琉玉點頭。他說的話再明白不過,但她就是見不慣那種人,才會出面仗義執言。

  皇甫堂又見那兩名孩童實在可愛,遂伸手輕撫他們的發,「以後你們走路可得多加小心。」

  「嗯。」孩童笑著點頭。

  花琉玉一見到他們的笑容,突然也好想生個孩子來抱抱,偷偷瞧了身旁的皇甫堂一眼,暗自下了個決定。

  老翁帶著孩童笑著與他們揮手道別,皇甫堂帶領花琉玉朝宅第步去。

  一路上,花琉玉緊握著他的厚實大手,並未開口說話,臉上掛著一抹笑,神情看來十分愉悅。

  「妳好像很高興?」瞧她,眼都笑瞇了。

  「是啊。」她笑著點頭。

  「在想什麼?」他很想知道。

  「這是秘密。」花琉玉朝他眨眨眼。「以後你就知道了。」到時候定會給他一大驚喜。

  「喔,那我期待著。」皇甫堂雖然不知道她有什麼事瞞著他,但他能確定,回到京城後,定會讓她成為他名副其實的妻。

  返回宅第已是午膳時分,沈悅面無表情地坐於廳堂中央,比了個手勢要他倆就坐,氣氛凝重。

  皇甫堂與花琉玉望著彼此,心裡有些不安。該不會……祖母已經知道了?

  沈悅皺眉瞪向皇甫堂,「你這小子,居然連祖母都敢騙,方纔我接獲京城送來的信,你壓根就沒娶妻。」

  皇甫堂無奈地於心中重歎一口氣。果然……凡事瞞不過精明萬分的祖母。

  沈悅隨即再瞪向花琉玉,「妳尚未出閣就與堂兒一道外出,甚至同睡一間房,此事若傳了出去,對妳的名聲有損,這道理妳難道不懂?」

  花琉玉毫不畏懼,「我當然知道,但我不在乎。」

  「妳不在乎?」沈悅與皇甫堂大為訝異。

  「若能遇到真愛,廝守終生,那對我而言更是重要。」花琉玉在說這話的同時,凝視著身旁的皇甫堂。

  再確定不過,他就是她要的真愛。

  皇甫堂先是一愣,隨即笑了開來,「妳可是在向我求親?」原本對愛情懵懂的她如今已成長許多。

  花琉玉緋紅雙頰,「我還沒說要嫁你……」

  「那妳希望我怎麼做,才願意嫁我為妻?」皇甫堂悄悄握住她雪白的柔荑,怎麼也不願放開。

  花琉玉狡黠一笑,並未答腔。

  沈悅見他倆雖未成親,感情卻如此融洽,不再多說,擊了擊掌,婢女手捧著一本書冊向前。

  皇甫堂甚感訝異。祖母怎會將那本書冊取出,難不成……

  沈悅招手,喚她過去。花琉玉不明就裡,步向前去。

  沈悅取過婢女手中的書冊,親自交給她,「這是咱們皇甫家歷代以來的甜品食譜,妳可得好好收著。」

  花琉玉瞪大杏眸,「這麼重要的東西,我怎能接受?」

  「收下便是。」沈悅說什麼都不許她退回。

  花琉玉只得轉頭看著身後的他,以眼神詢問能否收下?

  「妳就收下吧!」皇甫堂笑瞇了眼。祖母此舉正代表了已認同花琉玉為皇甫家的媳婦。而他可得多加把勁,讓她早日成為他真正的妻。

  花琉玉只得收下,並朝沈悅道謝,「我一定會好好保管的。」

  「用不著跟我客氣,只是今晚起可不許你們再同房就寢。」沈悅雖已認同她,但有些事十分堅持。

  皇甫堂於心中輕歎口氣,神情有些難過。

  花琉玉則是紅著臉點點頭。不與他睡在一起,這樣也好,只因她怕自己又會把他給吃了。

  「好了,快來用膳。」沈悅笑著下令,婢女們端上各式佳餚。

  花琉玉手捧著書冊,坐回皇甫堂身旁,直瞅向他那雙總是帶著笑意的深邃黑眸,「謝謝你帶我來江南。」

  這一趟旅途讓她瞭解到他的好,更讓她不可自拔地喜愛上他,原本一直不願嫁人的心早已改變。

  皇甫堂瞅向她,唇瓣微勾,綻出一抹笑,厚實大手再次輕握著她的柔荑,怎麼也不願放開。

  兩人的心更為貼近。

花琉玉獨自一人待在廂房內,仔細看著沈悅給她的甜品食譜,每一道甜品的材料、作法皆詳細記載。

  暗自於心中思索了一會兒,隨即起身步出廂房,正當她打開門扉時,瞧見了剛好準備伸手敲門的皇甫堂。

  「打算上哪兒?」他收回手,笑問。

  「你身上可有算盤?」

  皇甫堂自衣袖取出一隻造型精緻小巧的金算盤,遞向前。

  花琉玉當著他的面撥動算盤,好半晌後,停下手指,笑瞇了眼,遞還給他。

  皇甫堂挑眉,「妳打算做什麼?」

  「你想知道?」

  「那當然。」要不然他也不會開口問。

  「不告訴你。」花琉玉就要轉身步入廂房,並將門扉掩上,但他的動作快了一步,伸手壓著門板。

  「可是與我有關?」他眼底蘊著笑。

  「沒錯。」花琉玉不諱言。

  「那我何時才能知道?」他俯下身,直瞅她的眼。

  「看情況,若順利的話,咱們回京城不久後你就會知道。」花琉玉笑看著他的手,「你是打算進來,還是讓我把門關上?」

  「當然是希望能進去與妳共度一宿。」皇甫堂朝她眨了眨眼。

  花琉玉緋紅雙頰,「你不怕祖母知道?」

  「當然怕,到時候咱們又免不了一頓責罵。」皇甫堂無奈地重歎一口氣,最多也只能說說罷了!

  花琉玉見外頭月色極美,遂打開門扉,輕握著他的手,一同步到長廊欄杆處,抬頭欣賞皎潔銀月。

  皇甫堂動作輕柔地將她的嬌軀摟入懷中,俯身於她耳畔低語:「明兒個咱們就得起程返回京城,到時候妳就無法再假扮為我的妻。」多希望這一刻能靜止,讓她永遠都是他的妻。

  花琉玉輕點頭。這場戲終究得落幕。

  「妳可對我動了心?」厚實大手輕撫著她的柔順長髮,愛不釋手。雖然已知道她對他的心意,但有些話是怎麼也問不膩。

  花琉玉緋紅雙頰,不搖頭也不點頭。

  「妳不說,我怎麼知道?」皇甫堂於她耳畔輕輕吐氣。

  一股說不上來的感覺襲上心頭,花琉玉的身子更是止不住輕顫,只因為他那落在耳畔的灼熱氣息與輕柔話語。

  「若沒有對你動心,我又怎會答允你的請求、與你同床共枕?更不會站在這裡與你相擁著。」心早就在不知不覺間給了他,再也討不回。

  她可不會隨便答允男人的請求,更不可能會與不喜歡的男人十指緊扣,分享著彼此的體溫。

  皇甫堂笑瞇了眼,將她的嬌軀摟得更緊。

  「那你呢?」花琉玉自他懷中抬起頭,透過皎潔月光瞅向他的眼。

  「我怎麼了?」他笑著反問。

  「就這麼喜歡我,非要娶我為妻?」

  「那當然,娘子,我非妳不娶。」他伸手輕點她的粉嫩俏鼻。

  他的這一聲「娘子」說得再理所當然不過,令花琉玉俏臉更為羞紅,「別亂叫,我可還沒嫁你為妻。」

  皇甫堂輕執起她的柔荑,「琉玉,妳願意嫁我為妻嗎?」幽深如墨的黑眸直瞅著她,蘊著深情。

  銀光灑落他倆一身,彼此眼中只有對方的身影,彷彿這世間只剩下他們兩人。

  花琉玉自然知道他此刻正在向她求親,但她還有些事必須去做,於是輕輕搖頭,「給我一點時間。」無法就這麼直接答允。

  「要多久?」皇甫堂劍眉微蹙。

  花琉玉笑出聲,「這麼急著將我娶進門?」

  「那當然,妳都不曉得有多少男人在覬覦妳,若不早點將妳迎娶入門,就怕──」話尚未說完,便被人點住了唇。

  「怕我變心?」她替他說完。

  皇甫堂雖未回答,但他眼底的擔憂早已說明一切。

  花琉玉歎一口氣,故作一臉哀傷,「我這麼相信你,而你卻一點都不相信我,真教人難過。」

  皇甫堂神情複雜,頭一回不知所措,不知該如何回應,煩躁地撫著發,「我只是……一日不迎娶妳為妻,就無法安心入睡。」

  花琉玉在月光下笑了,笑得嫵媚。

  皇甫堂看得癡了,久久無法回過神來。

  在他還來不及反應的瞬間,花琉玉踮起腳尖,伸出柔荑,輕捧著他俊逸的臉龐,主動在他唇瓣印下一吻。

  「傻瓜,我怎麼可能會拋下像你這麼好的男人?」語畢,逕自轉身奔入廂房,並將門扉當著他的面掩上,落了鎖。

  皇甫堂就這麼愣於原地,好半晌才回過神,伸手輕撫方才被她吻過的唇瓣,笑了起來。

  想不到她竟會主動吻他,雖然只是輕輕的一吻,卻也令他安心不少。

  皇甫堂看著那扇緊掩的門扉,唇瓣微勾,邁開步伐,朝另一間廂房步去。今晚或許能作個好夢。

  待於廂房內的花琉玉俏臉緋紅、心跳加快、掌心微冒著汗。她居然會主動吻他,變得愈來愈大膽了,可是她反而感到開心,能將心意明確傳達給他。

  看了眼擱在桌上的那本甜品食譜,已經下定決心,要讓他與所有人都認同她,才願嫁他為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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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9-12 18:12:07
第六章

  夕陽餘暉斜照,將整座京城染成一片耀眼橘紅。一輛奢華馬車緩緩往前駛去,最後在一座富麗的宅第前停下。

  花富貴與花凌月前來迎接,只見皇甫堂動作輕柔地扶著花琉玉步下馬車,而她臉上佈滿嬌羞神情,一看便知他倆成親之日即將到來。

  「旅途中可有發生什麼事?」花富貴笑瞇了眼。

  花琉玉望著身旁的皇甫堂,笑得嬌羞,並未答腔。而他倆的關係已不同以往,她就如同他的妻。

  皇甫堂朝花富貴與花凌月恭敬地拱手作揖。

  「進來喝杯茶,歇歇腿。」花富貴熱絡地招呼道。

  「行旅多月,且讓琉玉好好休憩,改日我再登門拜訪。」皇甫堂深深看了眼身畔的花琉玉,朝花富貴與花凌月拱手道別,遂乘著馬車離開。

  花琉玉面帶笑容,目送馬車離去,好半晌後才轉過身準備步入宅第,卻瞧見花富貴與花凌月臉上堆滿笑,正瞅著她,光看他們的眼神,她就知道他們想說什麼。

  「我還不打算嫁他為妻。」

  「那妳什麼時候才要嫁他?」花富貴連忙問道。巴不得她早日嫁與皇甫堂為妻。

  「待我開了一間甜品鋪後,自然會嫁他為妻。」

  「啊?!」花富貴傻了眼。方纔她說什麼來著?要開一間甜品店舖?

  花凌月也同樣感到訝異,「二妹,妳究竟在打什麼主意?」

  「到時候你們就知道了。」花琉玉綻出一抹高深莫測的笑。



  自江南返回京城後,就有許多事等著皇甫堂處理,數月無法抽空前去探望花琉玉。

  坐於馬車內的皇甫堂想起了她的一顰一笑,唇瓣微勾。而她何時才願嫁他為妻?

  驀地,馬車停下。

  「怎麼了?」他掀起布簾。

  「爺……這裡何時開了間甜品鋪?」馬車伕瞪大了眼,訝異地指向前方一間新開的店舖。

  順著馬車伕所指的方向看去,一間全新開張的店舖外頭早已有許多人在排隊等候。

  皇甫堂逕自步下馬車,朝生意興隆的甜品店舖走去。近來所有甜品鋪的生意不如以往興隆,想必客人全跑來這裡了。他倒要看看這間店賣了哪些甜品,竟能讓如此多的民眾前來?

  一進入高朋滿座的店舖內,裝潢與擺設舒適寬敞明亮,店內懸掛了個招牌,招牌上寫滿各式各樣甜品名稱,價錢低廉。

  朝掌櫃的方向步去,「這間店舖的主子是誰?」他非得問清楚不可。

  掌櫃的一見皇甫堂前來,訝異不已,不知該如何回答?

  驀地,一道輕脆嗓音自他身後傳來,「是我。」

  皇甫堂轉身,訝異地看著身穿鵝黃羅裙、額間點著鑲金花鈿、發間插著金步搖,艷麗絕倫的花琉玉。

  兩人就這麼望著彼此,誰也沒有開口說話。

  最後花琉玉朝掌櫃的比了個手勢,掌櫃連忙將一盤桂花涼糕端上來,置於皇甫堂面前。皇甫堂看著那盤桂花涼糕,不明白她的用意何在。

  「吃吃看味道。」她笑道。

  皇甫堂雖不明就裡,但也只得伸出手,拿起一塊桂花涼糕放入口中品嚐,隨即劍眉緊皺。

  這味道他再熟悉不過,正是皇甫家歷代所流傳的。祖母將那本祖傳食譜交給她,但她卻以那本食譜開了這間甜品鋪,將他的客人搶走……

  「妳這麼做究竟有何用意?」

  花琉玉當眾揚聲,「我不打算當你的朋友了。」

  此話一出,原本吵嚷的店舖全安靜了下來,眾人都將視線落在他倆身上,等著瞧好戲。

  皇甫堂眉峰緊蹙,「這麼說來,妳打算與我為敵?」始料未及,事情竟會變成如此局面。

  眾人倒抽一口涼氣,原本要好的兩人,如今反目成仇?這可是大消息,等會兒得趕緊回去通知街坊鄰居。

  「我才沒那麼傻,與你為敵。」她皺眉。

  皇甫堂不解,猜不透她究竟在打什麼主意。

  花琉玉笑了,笑得燦爛迷人,「我要嫁你為妻。」

  眾人一聽,莫不訝異地瞪大雙眸。

  「方纔她是說要嫁與皇甫堂為妻吧?」

  「是啊,我也聽見了……」

  皇甫堂先是一愣,隨即笑了開來,「妳這是在向我逼婚?」想不到她竟會這麼做,驚世駭俗。

  「多月前與你一同下江南見祖母,你也抱過我、親過我,還與我同床共枕……除了嫁你還能嫁誰?」花琉玉故意以眾人可以聽見的嗓音說道。

  眾人全傻了眼,掌櫃的忘了算錢,店小二忘了自個兒還在收碟子,有些人口中的甜湯忘了嚥下,就這麼自嘴角流出,滴了滿桌。

  皇甫堂低笑出聲,「其實妳大可不必這麼做,我也會前去提親。」早已下定決心,非她不娶。

  花琉玉綻出絕美的笑容,「我當然知道你會前來提親,但我之所以要開這間店舖,就是要全城的人做證。」

  「做證?」

  「做什麼證?」眾人開始議論紛紛,怎麼也不猜不透花琉玉究竟在打什麼主意?

  皇甫堂隨即明白,她開這間甜品店舖,就是在江南時瞞著他的事,但要全城的人做證又是為了什麼?

  「就是要向你以及全城的人證明,我花琉玉並非只是會吃甜品什麼事也不會做的女人,而是能幫你賺錢,更是最適合成為你妻子的人。」誰說女人只能待在家裡相夫教子?女人能做的事可多著。

  眾人一聽,紛紛點頭表示贊同。沒錯,花琉玉經商手腕一流、眼光獨到,確實是最適合皇甫堂的女子。

  皇甫堂笑著步向前,將她一把摟入懷中。「原來如此,妳的心機可真重。」但他就是喜歡這樣的她。

  花琉玉不滿地反駁,「才不是心機重,這表示我有多在乎你。」

  「現在全城的人都知道,妳經商能力一流,是最適合我的女人,那妳何時願意嫁我為妻?」皇甫堂悄悄握住了她的柔荑。

  像她這般特別的女子,迫不及待想娶她為妻。

  花琉玉緋紅雙頰,「就等你前來提親。」

  皇甫堂俯身在她額間印下一吻,「沒問題,等會兒就派人前去向妳爹提親。」此舉更向所有人宣示,她是他的人,任何人都別想覬覦。

  眾人全看傻了眼。等會兒得要告知左鄰右舍這個大消息,皇甫堂即將迎娶花琉玉為妻。



  皇甫堂前往花家向花富貴提親,欲迎娶花琉玉為妻。

  花富貴二話不說,點頭答允,議好良辰吉日,就等他倆完婚。

  數十日後,皇甫宅第賓客盈門,繁弦絲竹,歡聲鼎沸,畫堂簾幕,燭影搖紅。宴席上,眾人談笑稱讚他倆郎才女貌,極為匹配。

  皇甫堂與花琉玉在眾人的簇擁下行了禮,一同進入洞房。

  花琉玉在他的帶領下坐於新床上,掌心微冒著汗,手指絞著艷紅喜服,心跳加快,緊張不安。

  今晚是他倆的洞房花燭夜,她即將成為他的人,他名副其實的妻……

  皇甫堂動作輕柔地為她取下喜帕,直瞅向她的眼。「怕嗎?」

  花琉玉俏臉緋紅,直勾勾地望著他那雙蘊著深情的黑眸,緩緩點頭。

  皇甫堂再為她取下沉重的珍珠琉璃鳳冠,坐於她身旁,輕柔地握著她雪白柔荑,俯身於她唇瓣印下一吻。

  他的吻依舊如此甜美,讓她心動不已。

  驀地,耳畔傳來他的低笑聲,花琉玉不解地眨著眼,看向眼前的他。「有什麼事那麼好笑?」

  皇甫堂瞅了她許久,這才笑道:「以後每晚咱們都得同床共枕,我可能會被妳咬得遍體鱗傷。」

  花琉玉又羞又氣,「若這麼怕,就別娶我。」她又不是故意要咬他的。

  「別氣。」他笑著安撫她的情緒,「我當然是很高興妳這麼喜歡吃我,但我更希望妳用另一種方式把我給吃了。」

  花琉玉眨眼,聽不懂。

  皇甫堂當著她的面,解開她衣襟上鑲金的盤扣,將她身上所著艷紅喜服緩緩褪去,直至全裸。

  原本有些氣憤的花琉玉變得嬌羞不已,一句話也開不了口。

  皇甫堂伸出修長手指,取下她發間的翠玉金釵,一頭烏黑亮麗長髮如瀑布般直洩而下,再輕握著她的柔荑,置於自己的衣袍上。

  花琉玉緋紅雙頰,顫抖著小手,將他身上所著大紅喜服褪下,讓他與她一般赤裸。

  彼此眼中只有對方的身影,這世間彷彿只剩下他們兩人。

  花琉玉顫抖著小手,輕撫上他那體格壯碩、四肢修長、肌肉線條分明的身軀,從指尖傳來屬於他的熾熱體溫,讓她連忙縮回手。

  皇甫堂笑了開來,一把握住她那欲縮回的小手,順勢將她一把摟入懷中,輕吻上她的唇,以舌尖輕劃著她的櫻唇。

  花琉玉心跳加快,雙眼迷離。

  「為我張嘴。」他柔聲輕語。

  花琉玉柔順地聽從他的指令,輕啟朱唇,任由他的舌尖靈巧地竄入檀口中,與她的粉色小舌纏繞著。

  皇甫堂讓她平躺於床鋪上,緩緩往下吻去,吻著她的雪頸,吻上了那對飽滿酥胸,將臉再次埋在她胸口,印下屬於他的無數印記。

  天……她的身子好香,讓他迷戀不已。

  花琉玉緩緩睜開眼,雙眼迷離地瞅向他那佈滿愛意的黑眸,見他額間佈滿熱汗,伸出柔荑為他拭去。

  「你……很難受嗎?」她輕問。

  「嗯……有點。」他笑道。想要她,卻又怕會弄疼她。

  「那……你要我怎麼做……才不會覺得難受?」她知道,他在忍耐。

  她所說的話讓皇甫堂一愣,隨即低笑出聲。

  花琉玉見他又在笑,有些氣惱,「你怎麼又在笑了呢?」笑笑笑……現在都什麼時候了,他居然還笑得出來?

  「沒什麼。」皇甫堂再次吻上她的唇,動作輕柔地將她的雙腿分開,置身於她腿間。

  一陣痛楚向她襲來,花琉玉悶哼出聲。

  皇甫堂立即停下所有動作,「妳還好吧?」他神情擔憂。

  花琉玉搖頭,「我沒事,你別擔心我。」伸出纖纖小手,輕扶著他的結實腰身,迎合他的到來。

  明確感受到他的存在,兩人的身軀緊密結合,代表了她已成為他的人、他名副其實的妻。

  他就這麼讓他倆的身體一次比一次更加緊密結合,不分彼此。

  原本摟著他後頸的柔荑無力地放了下來,花琉玉雙眼緊閉,全身癱軟地在他身下不停嬌喘著。

  皇甫堂緩緩自她體內抽離,為兩人穿妥衣衫,皇甫堂平躺於她身旁,動作輕柔地為她拭去額間汗珠。「會很難受嗎?」已經盡可能放輕力道,但她看來好像還是很難受。

  花琉玉朝他綻出一抹笑,「再怎麼難受也甘願,就是要成為你的人。」

  皇甫堂在她唇瓣印下一吻,「以後妳若想吃我,可別忘了像剛才那麼做。」笑著朝她眨眼。

  花琉玉俏顏緋紅,枕靠在他懷裡,傾聽著他沉穩的心跳聲,緩緩閉上眼,熟睡入眠,嘴角掛著笑。

  不管是他吃她,還是他被她給吃了,她都感到無比幸福。



  耀眼陽光,灑落一室。

  花琉玉自睡夢中甦醒過來,緩緩睜開眼,正好對上了皇甫堂那雙總是帶笑的黑眸。

  「娘子,早啊!」

  花琉玉緋紅雙頰,心跳加快,怎麼也不習慣一早醒來就瞧見他的身影……更感到全身酸痛,四肢使不上力。

  皇甫堂動作輕柔地扶著她起身,取來乾淨布巾,沾了些水,為她擦拭臉頰,黑眸佈滿對她的愛意。

  「我可以自己來。」她紅著臉,小聲說道。

  皇甫堂抿唇一笑,並未收回手,繼續輕拭著她的柔嫩臉龐。就是愛寵她,願意為她做任何事。

  花琉玉也只得任由他擦拭臉龐,再讓他抱著往外步去。

  「我可以自己走……」她皺眉抱怨。他可是把她當成娃兒?

  「妳確定?」皇甫堂笑瞇了眼,於她耳畔低語,「昨晚妳可是被我從頭到腳吃得一乾二淨,身子應該還使不上力。」

  俏臉脹紅了,耳根子也徹底紅透,花琉玉連一句辯駁的話也說不出。

  此時,一名男僕迎面走來,瞧見了皇甫堂抱著花琉玉的情景,「少爺、少夫人,午膳備妥了。」

  花琉玉訝異,「現在究竟是什麼時辰?」

  「正午。」

  「那你怎麼不叫醒我?」花琉玉瞪大杏眸。

  「我見妳睡得香甜,捨不得叫醒。」皇甫堂就這麼當著男僕的面,在她唇瓣印下一吻。

  原本還有些不滿的花琉玉怒氣全消,小聲在他耳畔低語:「別這樣,這裡還有旁人在。」

  男僕早已識相地轉身離開,裝作什麼也沒瞧見。

  皇甫堂笑了一聲,抱著她前往廳堂,廳堂中央的圓桌上早已備妥數道佳餚,以及她最愛的甜品。

  「咱們都是夫妻了,妳還這麼怕羞?」抱著她一同坐下,舉起筷子夾了些菜,置於她唇前。

  花琉玉只得張口咬下,任由他餵著。這男人……真的很寵她,其實被人寵愛的感覺也還不錯。

  餵她用完膳,皇甫堂隨即自衣袖取出一隻黃金琉璃彩蝶髮釵,動作輕柔地為她插入發間。

  花琉玉眨眼瞅向他。

  「這是我前些日子在街市瞧見的,心想與妳十分相配,遂買了下來。」輕捧起她的一綹青絲,印下一吻。

  花琉玉紅著臉,握著他的厚實大手,十指相扣。「你不怕總有一天會把我寵壞?」不得不說,他真的太寵她了。

  他所贈的那只黃金琉璃彩蝶髮釵,造型獨特,手工精緻,栩栩如生,少說也要近百兩銀子,更不是隨意可在街市買到,想必是他特地請人打造。

  「那又何妨?」皇甫堂笑著在她頰邊又是一吻。就是要寵她,就算把她寵壞了也心甘情願。

  「那我該回送你什麼才好?」她很堅持,更希望他能隨身帶一件她所贈的物品,時時想著她。

  皇甫堂沉吟了一下,「荷包。」

  花琉玉訝異,他的要求竟如此簡單,卻怎麼也沒料到,他的下一句話讓她傻了眼。

  「最好是由妳親手縫製。」

  「親手……縫製……」她臉色刷白。

  這下子可糟了,他提出了一個她最難辦到的要求……

  「怎麼了,臉色這麼難看?」皇甫堂擔憂。

  「沒……沒事……不過是個荷包嘛,那倒簡單。」花琉玉連忙綻出微笑,說得信心滿滿。

  皇甫堂原本還想說些什麼,此時一名男僕步入廳堂,告知有些事得請他前去處理。

  他眉頭緊皺,成親第二日,居然就得離開愛妻前去處理事務。

  「公事為重。」花琉玉自他腿上起身,催促著他盡快前去處理。

  皇甫堂輕歎一口氣,在她額間印下一吻,隨即跟著男僕一同步出廳堂,外出前去處理事務。

  待他離去後,花琉玉無奈地重歎一口氣,「親手縫製的荷包啊……」她什麼都會,就是不會女紅。

  這下子可得勤加練習,才能早日縫製一個荷包送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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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立冬,天氣漸寒。

  寒風夾帶著細雪迎面而來,凍得人直打哆嗦。

  一座奢華宅第,雅致廂房內坐了名絕色女子,低垂螓首,雙手拿著針線,仔細縫製掌中物。

  好半晌過後,她停下了手指,看了眼掌中物,無奈地重歎一口氣,便要拿起利剪將其剪開。

  驀地,一道挺拔身影入內。

  女子見狀,連忙將掌中物藏於身後,不被他瞧見。「你怎麼來了?」

  皇甫堂笑著反問:「我不能來?」

  這是他的宅第、他的廂房,他當然能來,只是來的時機不對。

  「妳身後藏著什麼?」皇甫堂步向前。

  花琉玉連忙出聲制止,「別過來。」

  他笑著停下欲再往前邁去的腳步,站於她面前三步之距,「我為什麼不能過去?」分明就是有問題。

  「這……」花琉玉語結。

  皇甫堂箭步向前,一把將她摟入懷中,順勢取過她藏於身後的物品。

  「別看。」花琉玉想制止,卻已太遲。

  皇甫堂看著掌中的物品,「這是……荷包?」雖然形狀不太好看,但仍可以認出這歪歪斜斜、滿是線頭的物品正是荷包。

  花琉玉咬咬唇,最後點點頭,「嗯……我縫了好幾十個,但怎麼也縫不好,正想拆掉……」那麼醜陋的東西,無論如何也不想讓他瞧見。

  皇甫堂瞧見了她原本白皙柔嫩的柔荑佈滿了傷痕,心疼萬分,輕執起她那略為冰冷的小手,在指尖印下一吻。

  怎麼也捨不得見她再受傷,更想不到自己所提出的要求對她而言竟是如此困難,但她卻什麼都不說,默默縫製。她好傻……傻得令他心疼。

  「這個荷包我就收下了。」皇甫堂笑著親吻一下她的唇瓣。

  花琉玉瞪大杏眸,「那麼醜的荷包帶在身上,若被人瞧見,你定會被人笑話──」話尚未說完,便被他伸手點住櫻唇,再也開不了口。

  皇甫堂朝她微微一笑,「我不在乎旁人怎麼說,這荷包可是妳親手所縫製,對我而言就如同無價之寶。」

  花琉玉直瞅著他那雙帶著溫和笑意的黑眸,伸出了手,與他的厚實大手緊緊相扣。無價之寶嗎?他也同樣是她的無價之寶。

  感受到她小手的冰冷,皇甫堂劍眉輕皺,雙掌輕覆著她的小手,來回搓揉著,以自身溫熱的掌心暖和她的小手。

  這時,一名男僕入內,告知店舖有要事得由他前去處理。

  皇甫堂歎口氣,只得放下她的手。「我去去就回。」何時他才能與她好好獨處,無人來打擾?

  花琉玉伸出柔荑揪著他的衣袖,俏臉緋紅。

  「怎麼了?」他轉身挑眉瞅向她。

  「早點回來……今晚一起用膳。」愈來愈捨不得與他分離,希望每時每刻都能看見他的身影。想獨佔他的一切,甚至是時間……她是不是愈來愈貪婪了呢?

  見她如此嬌羞的模樣,皇甫堂先是一愣,隨即將她一把擁入懷中,笑著在她耳畔柔聲低語:「當然好,等我回來,咱們一塊兒用膳。」她怎麼會這麼可愛,讓他真想馬上將她給吃了。

  花琉玉紅著臉點頭。「我等你回來。」不管多久,她都會等他回來。

  「少爺……」男僕催促著。

  皇甫堂皺眉怒瞪身後男僕一眼,隨即收回手,轉身步離廂房。心裡牢記著與她的約定,將會盡早返回宅第與她一同用膳。

  花琉玉目送他挺拔的身影離去,原本有些冰冷的小手已變得溫暖許多,內心亦然。

  從來沒想過自己會這麼愛一個人,如果真有來世,她也要成為他的妻,永遠看著他,陪伴在他身旁。



  雪未止,天地無邊。

  皇甫堂自一間老字號甜品鋪步出,任由白雪落於身上,緩緩往宅第方向步去。想起了花琉玉,不禁唇瓣微勾,眼底蘊著笑。

  驀地,一名男童於雪中獨自外出購物,一輛馬車駛來,不知怎麼了,馬突然獸性大發,不聽使喚,於街道上胡亂奔跑。

  皇甫堂見馬車即將撞上男童,顧不得一切,箭步向前,一把將男童抱離,但還是慢了一步,馬蹄踹上了他的腳,他就這麼抱著男童跌於地面。

  男童嚇傻了眼,小臉慘白,動也不動。

  劇烈痛楚襲來,皇甫堂面無血色,忍著疼,放開懷中男童。「你沒事吧?」

  男童許久後才回過神,點點頭。

  「那就好,快回家。」皇甫堂勉強朝男童綻出笑容。

  男童二話不說,立即往前頭也不回地奔去。

  馬車伕好不容易將馬匹安撫下來,馬上下車前來察看皇甫堂的情況。「爺,你沒事吧?」

  皇甫堂忍著疼,笑了笑,「死不了……」緩緩伸手取出懷中一隻繡功極差的荷包,緊握在掌間,怎麼也不願放開。

  琉玉……對不起……看來……他是無法遵守約定……與她一塊兒用膳了……

  「爺……你怎麼了……爺……你快睜開眼啊……爺……」



  天寒地凍,漫天飛雪。

  滿桌佳餚早已冰冷,花琉玉坐於廳堂中央,神情擔憂地直往外看去,卻怎麼也等不到他的身影。

  他未曾錯過用膳時刻,定會與她一道用膳,但今晚他卻遲了……有股不祥念頭竄上心頭。

  該不會……他出了事?

  「不、不會的!」花琉玉搖頭,暗罵自己怎會這麼想,真是不該。

  下一瞬,一名男僕驚慌失措地奔入廳堂,「夫人……大事不好了……爺……爺他出事了……」

  花琉玉臉色刷白,心彷彿在瞬間停止跳動,掌心冒著汗,眼前一暗,就要暈厥過去,卻在此時他的笑容浮現腦海……

  「他人此刻在何處?情況如何?仔細說明。」雙手緊握成拳,指甲插入掌中,令痛楚強迫自己站著。

  此刻的她非得堅強,不許自己懦弱地暈厥過去,他還在等她,他們之間的約定,絕不許他爽約。

  「一匹馬失了控,爺好像是為了救一名男童,結果被馬踹傷,暈了過去,那名馬車伕已經將爺送到同仁堂請大夫醫治,並到處打聽才知道爺的身份,親自前來通知咱們此事。」

  花琉玉顧不得自個兒此刻衣著單薄,立即往外步去,朝男僕下令,「給那名馬車伕一筆賞金。」隨即快步奔至宅第馬車前方,朝馬車伕下令,「老王,快載我去同仁堂見少爺。」

  老王不敢遲疑,連忙載著花琉玉朝同仁堂奔去。

  一抵達同仁堂,花琉玉躍下馬車,往內奔去,只見一名老大夫正在為皇甫堂的腿敷上膏藥。

  而皇甫堂坐於椅上,一見她來,立即朝她綻出微笑。

  花琉玉見到他的笑,知道他並無大礙,稍微放心,步向前,輕柔握住他的厚實大手,「你還好吧?」

  顫抖且冰冷的小手、冒著冷汗的掌心……皇甫堂知道她有多擔憂,遂朝她笑了笑,「沒事,只是暫時無法走路罷了!」

  花琉玉蛾眉緊蹙,這還叫沒事?轉頭看著老大夫,「他要多久才能復元?又該注意什麼事?」

  「爺的右腿被馬踹傷,所幸骨頭並未斷裂,每日勤換膏藥,多吃補藥調理身體,數十日後便會恢復正常。」老大夫將皇甫堂的腿仔細包紮,站起身將一包膏藥與藥材交給花琉玉。「這段期間還請夫人多費心照顧,千萬別再讓爺的腳受傷。」

  花琉玉向大夫道謝,伸手接過藥膏與藥材,付過醫藥費,然後輕扶著皇甫堂站起身,一同往外步去。

  「疼嗎?」她眼底滿是擔憂與心疼。

  「一見到妳來,自然就不疼了。」皇甫堂笑道。

  花琉玉動作輕柔地扶著他乘坐馬車返回宅第,再扶著他緩緩朝廂房方向步去,躺於床鋪上。

  取來溫水與布巾,為他拭淨臉龐與身上的髒污,一瞧見他那覆著藥膏的腳,光看心就疼,眼眶酸澀,一顆晶瑩剔透的淚珠悄悄滑落頰邊。

  皇甫堂一把將她摟入懷中,「別哭……」見到她的淚,整顆心都被揪疼了。

  「要是你有個萬一,教我怎麼活下去?」小手緊揪著他的衣袍,淚落得更急,沾濕了他的衣襟。

  皇甫堂抬起她的小巧下顎,讓她不得不直視著他的眼,「放心,以後絕對不會再有這種情況發生。」他願意向她保證。

  花琉玉點頭,握著他的手,枕靠在他懷裡,傾聽著他沉穩的心跳聲,原本不安的心逐漸平緩。

  驀地,皇甫堂想起一件事,苦笑了起來,「這或許是我的報應。」

  「報應?」花琉玉不解地抬起頭,他怎麼突然這麼說?他又做了什麼事?

  「妳的妹子花雲依在嫁與我的表弟梅尉文為妻之前,我就曾當著她的面說梅尉文是個瘸子,千萬別跟他在一塊兒。如今我的腳受了傷,行動不便,這或許就是上天給我的報應。」

  花琉玉聞言,發了怒,伸手重搥他的胸膛,「太過分了,你怎能那麼說?以後這種話不許再對任何人說。」

  「咳……輕點,我可是受了傷的人。」皇甫堂故作難受的模樣。

  「看你以後還敢不敢!」花琉玉嘴上雖然這麼說,小手卻是輕揉著他的胸膛。她下手真有那麼重嗎?

  皇甫堂自然明白,她是在乎、關心著他的,於是笑了開來,「娘子,最近我行動不便,還請妳多多照顧。」與她成親多日,每日都得忙著事務,如今終於可以與她好好相處,這或許是上天給他的大好機會。

  「我是你的妻,自然得照顧你。」就算他不開口,她也會主動為他做任何事,要他安心休養。

  皇甫堂微微一笑,內心開始期待著往後每一日的到來。



  翌日一早,花琉玉親自為皇甫堂端來早膳,以及一碗湯藥。

  步向床,只見他雙眼依舊緊閉,眉頭輕皺著,遂放下手中漆盤,取來一塊布巾,沾了些溫水,動作輕柔地為他擦拭臉龐,將緊皺著的眉揉開。

  直到今天,她才知道最愛見到他的笑容,怎麼也不願見他皺眉的模樣,那會令她的心沒由來的難受。

  「該起床用膳了。」她在他耳畔柔聲輕喚。

  皇甫堂依舊沒有甦醒過來。

  花琉玉坐於床沿,輕拍他的臉頰,「相公,醒醒……」

  皇甫堂依舊沒反應。

  花琉玉凝視著他俊逸的臉龐,俏臉緋紅,緩緩俯下身,在他唇瓣印下一吻。他睡得這麼熟,應該不會察覺到……

  下一瞬,她對上了他那蘊著笑的黑眸,嚇得就要站起身,但他的動作更快,將她一把摟住,不讓她離開。

  「你……你裝睡!」俏臉更為緋紅。

  皇甫堂笑得無辜,「我只是在妳偷吻我的時候,剛好睜眼。」

  花琉玉紅著臉,輕咬唇,不知該如何回應。

  「娘子,成親多日,怎麼還如此害羞?」他笑著伸手撫上她那細緻絕美的容顏,愛煞她如此嬌羞的模樣。

  花琉玉凝視著他的黑眸,許久後才小聲輕語:「就因為是你,我才會如此。」換作是他人,想見她害臊模樣,門兒都沒有!

  皇甫堂笑著吻上她的唇,大手更順勢撫上她柔軟的酥胸。

  花琉玉意亂情迷,但隨即想起他的腳傷,馬上回過神,拍開他的手,「你的腳都受傷了,還想胡來?」

  皇甫堂笑了起來,「就是因為受了傷,才有機會好好與妳獨處。」以往總是有忙不完的事得由他去處理,有時返回宅第時,早已入夜,她也就寢了,不忍心驚醒她,兩人相處的時間甚少。

  花琉玉自然明白他的意思,起身端過漆盤,以調羹舀起粥,先吹涼些,再置於他唇瓣前。

  皇甫堂笑著張開嘴,任由她餵食。而這樣的感覺真好,暗暗於心中感激上蒼讓他的腿受了傷。

  花琉玉餵他吃完粥後,再拿起一旁的湯藥,舀起一口,置於他唇瓣前,但皇甫堂卻怎麼也不願開口。

  「怎麼了?」她問。

  「那是藥。」

  「是藥又怎樣?」她不解。

  皇甫堂劍眉緊蹙,「很苦。」

  花琉玉先是一愣,隨即笑了,「你怕苦?」呵……想不到他竟會怕苦,就跟孩童一樣。

  皇甫堂劍眉緊蹙,瞪著那碗湯藥,說什麼也不願意張口飲下,他就是不喜歡那苦澀的藥味。

  「良藥苦口嘛!」她好言相勸。

  「就算不飲藥,我的身體也自然會好。」皇甫堂就如同孩童,怎麼也不願將那苦澀的湯藥飲下。

  「你說這是什麼話?」花琉玉蛾眉輕顰。

  皇甫堂撇開臉,索性裝作沒瞧見、沒聽見。

  花琉玉念頭一轉,綻出粲笑,開始利誘,「你只要喝一湯匙的藥,我就給你一個吻。」

  皇甫堂轉過頭,臉上堆滿了笑,「當真?」

  「騙你做什麼?」花琉玉將手中的調羹高舉,「喝不喝?」

  「當然喝。」他立即張嘴,將那苦澀的藥飲下,接著唇瓣微勾,伸手指著自己的唇,等待她的吻。

  花琉玉笑著俯身向前,在他唇瓣印下一吻,隨即再舀起一湯匙的湯藥,還沒開口說話,他立即飲下,臉上笑容更為擴大。

  花琉玉索性將手中的湯藥遞給他,「你先喝完,等會兒再跟我算。」從來沒想過自己的郎君竟會與她如此計較,但心卻感到無比甜蜜。

  皇甫堂笑瞇了眼,接過湯藥,故意一小口、一小口的喝著,明明只要五次便可喝完,他卻喝了十幾次。

  待湯藥飲盡,花琉玉接過空碗,又好氣又好笑,俯身在他唇瓣落下無數個細吻,「這樣夠不夠?」

  皇甫堂笑著搖頭,「還差一個。」

  花琉玉只得再俯身向前,在他唇上輕輕一吻,正準備退開時,纖腰被他一把緊箝住。

  「你……」下一瞬,她再也發不了聲,只因他的舌早已竄入她的檀口中,恣意與她的粉色小舌緊緊纏繞。

  如此繾綣纏綿的一吻,令花琉玉全身無力、雙眼迷離,只能任由他吻著。

  深邃的黑眸變得更加暗沉,皇甫堂有了要她的慾望,低啞著聲音,在她耳畔柔聲輕語:「琉玉……我要妳。」他要她,迫不及待。

  花琉玉緋紅雙頰,「你都受傷了……怎麼能做?」

  「放心,妳照著我的話做就好……」皇甫堂繼續在她耳畔低語。

  花琉玉俏顏立即脹紅,連耳根子也徹底紅透,嬌羞地低垂螓首,怎麼也不敢相信他竟會提出如此的要求來。

  「不願意?」皇甫堂伸手在她掌間來回輕撫著,黑眸瞅向她。

  花琉玉紅著臉,將漆盤擱在一旁,站起身朝門扉走去,落了鎖,再緩緩朝他的方向步去。遲疑了一會兒,當著他的面解開鑲金盤扣,褪去衣袍、羅裙、肚兜、褻褲……直至全裸。

  皇甫堂看著她那白皙無瑕的姣好嬌軀,眸子變得更加深邃暗沉,伸出長臂將站於床畔的她一把抱上床,解開床幔,徹底遮蔽一室春光。

  能娶她為妻,人生無遺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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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9-12 18:12:57
第八章

  冬至,夜長晝短。

  花琉玉待於灶房內,忍著寒意,親自搓著糯米團,共紅白兩色,煮熟了再放入紅豆甜湯內,端了碗朝廂房步去。

  推開房門,只見皇甫堂於房內緩緩走動。

  花琉玉大為訝異,連忙將手中的湯圓擱下,步向前,「你在做什麼?快躺下休息。」就要扶他躺於床鋪上。

  然而她的嬌軀卻被一把摟著,抬起頭一看,只見他臉上堆滿了笑。

  「別擔心,我的腳傷已經恢復許多。」皇甫堂俯身親吻她的櫻唇。

  她每日細心為他擦藥膏、餵他飲藥、替他進補,原本就無大礙的腳傷自然恢復迅速。

  花琉玉蛾眉輕顰,「話可不是這麼說,若是又受傷怎麼辦?」而他的恢復力實在驚人,讓人佩服。

  「但妳也不能教我每天都躺在床上,起來多走動,腳傷也恢復得快。」皇甫堂摟著她緩緩朝圓桌方向走去,抱著她一同坐了下來。「這是……」他看著那碗甜湯。

  「今日是冬至,自然就得吃湯圓。」花琉玉捧起甜湯,以調羹舀起,吹了涼,置於他唇前。

  皇甫堂笑著張口,任由她餵食,只是才一入口,那口感、滋味與大廚所做的截然不同,「這是誰做的?」

  「不好吃嗎?」花琉玉神情有些難過。

  「不是不好吃,只是跟大廚所做不同。」而這味道十分美味,讓人一吃便上癮。

  花琉玉笑了,「當然不同,因為這是我親自做的。」

  他挑眉,「妳的手藝相當不錯。」

  「那當然,我從小愛食甜品,有的時候也親自下廚製作甜品,手藝怎麼可能會差?」不是她在自誇,有時還覺得大廚的手藝差她一大截。

  皇甫堂撫著下顎,沉吟了一下,心裡有了算計。「琉玉……」

  「怎麼了?」她眨眼瞅向他。

  「妳可有想過自創甜品?」

  花琉玉先是一愣,隨即點頭,「當然想過,只是一直沒有機會嘗試。怎麼突然這麼問?」

  「再怎麼美味的東西,吃久了總是會膩,倘若有不一樣的甜品上市,妳覺得情況會如何?」做生意就是如此,得求新求變,萬萬不能墨守成規,目光也得放遠,這樣才能長久經營。

  花琉玉側頭想了想,「有兩個可能,一個是造成轟動,店舖生意興隆;另一個則是被民眾排斥,生意一落千丈。」

  「那妳希望咱們的店舖生意興隆,還是一落干丈?」他笑問。

  「當然是生意興隆。」花琉玉不假思索,立即回答。誰要做賠本生意?又不是傻子。

  「那就讓咱們一同創造出全新的甜品,獲得全國人民一致好評。」皇甫堂笑著就要在她唇瓣印下一吻……

  驀地,門扉被人由外拍打。

  「進來。」皇甫堂皺眉,神情不悅地瞪向門扉。該死,怎麼老是在重要時刻有人前來打擾?

  一名男僕急忙入內,喘氣噓噓,「爺,不好了……數間店舖的掌櫃前來通知,店舖內的糖快沒了。」

  皇甫堂劍眉緊蹙,「這種事怎麼直到現在才來通知?」那些人究竟在搞什麼鬼?

  「爺最近在府內休養,而那些掌櫃的心便鬆懈下來,以為還有許多糖可用;沒想到今兒個前來買甜品的民眾甚多,一下子糖就不夠用,現在正愁日後可能沒糖可做生意了。」

  皇甫堂氣煞,真是些沒用的傢伙!

  「放心,明兒個糖就到了。」

  皇甫堂與男僕訝異的轉頭看著一旁的花琉玉。方纔她說什麼來著?明日糖就到了?此話當真?

  花琉玉好整以暇地舀了口湯圓,放入口中細細咀嚼,「數月前我早已派人到江南將大批糖備妥,算算日子,明兒個就會送達,到時候再將糖分送到各間店舖。」

  「那些糖是妳的店舖要用的吧?這麼一來,妳的店舖不就少了糖可用?」皇甫堂劍眉輕皺。

  花琉玉蛾眉微攏,「你說什麼傻話?我既然嫁你為妻,又以皇甫家的食譜製作甜品販賣,你自然也是那間店舖的主子,而我把糖分給你的店舖使用,這更是再理所當然不過。」

  皇甫堂一愣,隨即笑了開來,在她唇瓣輕輕一吻,「我能娶妳為妻,真是天大的福氣。」

  花琉玉羞紅雙頰,「這裡還有別人在……」

  男僕早已看慣他倆恩愛的模樣,見怪不怪,自動地步出廂房,不忘將門扉掩上,連忙告知所有掌櫃,明日就有糖可用的好消息。

  待男僕離開,皇甫堂笑著以額抵著她的,一雙帶笑的黑眸緊鎖著她的艷麗雙眸,「娘子,沒人會來打擾了……」

  花琉玉緋紅雙頰,輕柔吻上他的唇,「那麼……相公打算怎麼做?」

  「當然是把妳給吃了。」皇甫堂笑著將她一把抱起,朝床鋪方向步去,俯身一口含住她的櫻唇。

  花琉玉柔順的迎合他的吻,伸手解開床幔,遮去一室春光。



  歲末,除夕。

  皇甫堂腳傷已完全痊癒,帶著花琉玉返回娘家拜年。

  一步入花宅廳堂,瞧見許久未見的梅尉文,皇甫堂笑瞇了眼,擁著花琉玉步向前,「表弟,許久不見,最近過得如何?」

  梅尉文看了眼皇甫堂,微點頭,並未多說。

  花琉玉看向站於梅尉文身旁的花雲依,好半晌後才開口,「小妹,妳好像變得豐滿了些,也變得更美了。」

  花雲依漾出甜笑,睨著身旁的梅尉文,「我有喜了。」

  花琉玉訝異地瞪大杏眸,「妳有喜了?!」

  「嗯,再過不久就要生產。」花雲依輕撫著已隆起的腹部,一旁的梅尉文目光柔和,伸手輕覆著她的小手,帶領她走到一旁坐下休憩。

  他倆如此恩愛情景看在花琉玉眼底,羨慕不已。

  此時,一隻厚實大手輕摟著她的纖腰,皇甫堂下顎抵在她的肩窩上,在她耳畔低語:「娘子,妳在想什麼?」

  「以前我不願成親,也不會羨慕妹妹們,如今卻覺得能嫁人真好……」

  「妳不也嫁人了?」皇甫堂輕笑,「何必去羨慕她們?」

  花琉玉轉頭直視他的眼,隨即笑了,「說得也是,我都有你了,用不著去羨慕他人。」她真傻,竟忘了自己正被他疼愛著。

  這時,花富貴步向前,花琉玉往一旁看去,卻沒瞧見大姊的身影。「爹,怎麼不見大姊與三妹?」

  「她們晚點兒便會偕同夫婿一道前來。」

  「夫婿?」花琉玉瞪大杏眸,「大姊成親了?什麼時候的事?對方是誰?怎麼我都沒聽說?」

  花富貴笑瞇了一雙老眼,「他們前不久才成親,對方是公孫歆。」

  「公孫歆?」花琉玉皺眉,沒聽過這號人物。

  「原來是他。」皇甫堂訝異,沒想到他倆竟會在一塊。

  「你認識他?」花琉玉連忙追問,「他是個怎樣的人?人品如何?」

  皇甫堂笑了笑,「對方富甲一方,也是個人品不錯的好男人,妳該相信自個兒大姊的眼光。」

  花琉玉點頭。他說得沒錯,大姊向來精明,所選上的男人自然不會差。

  花富貴突然想起一事,「賢婿,今年你可還要做那件事?」

  「當然要。」皇甫堂微笑點頭。

  「什麼事?」花琉玉不解。

  「啊,妳不知道嗎?逢年過節,皇甫堂底下所有店舖便會免費供應甜品給貧民食用,每年都不例外。」

  花琉玉訝異地看著身旁的他,此事她頭一次聽說。

  皇甫堂笑著朝她眨眼,「怎麼,我沒同妳說過此事?」

  花琉玉搖頭,就是沒聽他提起過,要不然她也不會如此訝異。「想不到……」

  「想不到什麼?」

  「你真是個好男人。」花琉玉對他的愛意更增添一分。

  皇甫堂低笑出聲,「我若不是好男人,妳又怎麼會嫁我為妻?」

  她念頭一轉,「為了甜品。」

  他臉上笑容僵了住,心好痛。想不到……她竟是為了甜品才願嫁他為妻,好過分。

  花琉玉見他一臉哀傷,輕笑出聲,「騙你的,我怎麼可能只為了甜品就嫁人?當然是喜歡你才會嫁你為妻。」承認自己一開始是為了甜品才會接近他,但到了最後卻被他徹底吸引,想待在他身旁,永遠伴著他。

  如今甜品對她而言,已不再那麼重要,在她的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是他。

  皇甫堂這才鬆了口氣,「娘子,妳可真愛開玩笑……」呼!他真的怕自己在她心裡的地位比不過甜品。

  「那你打算拿什麼甜品供給民眾享用?」花琉玉問道。

  皇甫堂伸手撫著下顎,「嗯……此事還得跟掌櫃們一同討論。」

  花琉玉沉吟了一會兒,「若乘此機會推出全新的甜品,你覺得如何?」這或許是個大好機會。

  「妳已經想出新的甜品了?」他眼底有著訝異。

  「早就想好了。」花琉玉踮起腳尖在他耳畔低語,說出自己所想出的新甜品名稱與作法。

  皇甫堂腦海立即浮現成品模樣,笑瞇了眼,俯身在她唇瓣印下一吻,「我能娶妳為妻,果然好福氣。」

  他有預感,她所想的這道甜品定會轟動全國。



  新年,歲始。

  許多貧民忍著寒意,來到一間甜品鋪前排隊等候。原因無他,就是想吃到皇甫堂在新年期間免費供應的甜品。

  店舖門扉開啟,香甜氣味撲鼻而來。人們全拉長了頸子,想一窺今年究竟可以吃到怎樣的甜品?

  「來來來,大夥兒排好隊,千萬別推擠。」掌櫃與店小二高揚著聲音。

  一大清早就前來,排在第一個的老翁瞧見了掌櫃掌間所拿的甜品,傻了眼。

  「爺,那是什麼?」頭一回見到這樣的甜品。

  「這可是咱們主子所想出的新甜品,除了味道獨特外,名字可特別了,就叫金玉滿糖。」

  金玉滿糖?好個討喜又富貴的名字。

  「來來來,一人一次只能拿四個,事事如意啊!」掌櫃與店小二開始分送甜品。

  每個拿到甜品的人們一瞧見那裹著黃金般糖粉的四顆圓滾珠子,皆是一愣,不知該從何吃起。

  其中一人忍不住飢餓,伸手拿起就吃。才一咬下,潔白似玉的軟嫩糯米團內所包的餡料立即流出,滿口香甜。

  「哇,這紅豆泥的滋味真好。」又香又甜,讓人一吃就上癮。

  另一人也拿起放入口中吃著,但那人吃到的口味卻不是紅豆泥,「我吃到的是芝麻糊啊!」

  「咦,我這顆是花生糊。」

  「我吃到的是核桃糊。」

  眾人逐一將四顆裹著糖粉的糯米團吃完,這才發現原來共有四種口味,而每種口味皆香濃甜蜜,讓人一吃便上癮。

  有些人雖然已吃過,但還是又前去排隊,就是要再一嘗那好滋味。

  「咦,你不是吃過了嗎?怎麼還能再來排隊?」

  「那又如何?你不也同樣吃過了又來排隊?」

  甚至還有人手上拿著沒吃完的「金玉滿糖」再度前來排隊,就是想再多吃幾個,或是拿回去分送給親朋好友吃。

  轉瞬間,滿店舖的「金玉滿糖」全部分送完畢,就算有人想花錢購買也買不到。全城民眾在新年期間見面的第一句話,並非道賀的吉祥話,而是──

  「你吃過金玉滿糖了沒?」



  奢華宅第、雅致廂房,暖爐置於四方,祛除寒意。

  一名絕色女子動作輕柔地伸手拈起一顆金玉滿糖,置於身旁俊逸男子的唇瓣前,男子笑著張口吃下。

  「味道如何?」她問。

  「娘子親手所製的甜品,味道怎麼會差?」皇甫堂將她的嬌軀一把抱起,讓她坐於他腿上,徹底縮短兩人的距離,執起她的一綹青絲,置於掌間把玩,眼底淨是對她的愛意。

  花琉玉枕靠在他懷裡,「你想……這道甜品日後可會賣得好?」雖說她對自己的手藝甚有自信,但就怕民眾無法接受。

  「娘子,妳多慮了。」皇甫堂執起她的發,笑著印下一吻。

  驀地,男僕逕自奔入房內,急得連門扉都忘了敲。

  皇甫堂不悅地擰眉瞪向他,「你何時這麼不懂規矩了?」該死……這傢伙又在重要時刻前來打擾。

  「爺,先別管什麼規矩了,皇上派人前來,傳喚爺立即入宮。」

  花琉玉擔憂不已,「皇上喚你入宮做什麼?」好端端的怎麼會突然喚他入宮?究竟有何用意?而他這回入宮究竟是福是禍?

  皇甫堂卻毫不擔憂,臉上堆滿了笑,大概可以猜出皇上傳喚他入宮的用意,遂命男僕準備數十顆「金玉滿糖」放入錦盒內。

  花琉玉不解,「你拿那些做什麼?」

  「那還用說?當然是拿這些金玉滿糖呈給皇上吃。」皇甫堂笑著站起身,手捧著錦盒準備步出廂房。

  花琉玉想起了之前所發生的事,伸手緊揪著他的衣袍,瞅向他那傷勢早已恢復的右腿。

  「怎麼了?」他柔聲低問。

  「早點回來……我等你一同用膳……」她也希望能與他一道同行,但卻辦不到,只能待在宅第裡,靜候他的歸來,而這種等待的滋味實在難受。

  皇甫堂自然明白她的心情,俯身輕吻她的唇,「別擔心,這回我一定會平安返回妳的身邊。」

  花琉玉這才放開緊揪著他衣袍的柔荑,目送他的挺拔身影離開。雙手合十,向上蒼祈求,定要讓他平安歸來。



  霜雪覆蓋皇城,綴成一片銀白。內苑各處備置暖爐,備增暖意。

  皇甫堂在宮監帶領下覲見皇上,皇上一見到他前來,立即揮手命令所有宮監離開,待四下無人,皇甫堂恭敬的施禮後隨即步向前。

  「皇上這次傳喚草民前來,可是為了這個?」將手中所捧的錦盒呈上,掀開盒蓋。

  皇上一見到那裹著糖粉、如同黃金般耀眼的糯米團,立即伸手拿起一顆,放入口中細細品嚐,滿意地直點頭。

  「好,好個金玉滿糖!」

  「皇上怎麼知道這道甜品?」

  「你忘了?朕可是一國君主,沒有任何事能瞞過朕。」

  皇甫堂笑瞇了眼,「說得也是。」皇上向來喜愛甜品,更對京城所有甜品瞭若指掌,而這秘密只有他知曉。

  「話又說回來了,這是誰想出的甜品?名字亦十分符合這甜品的外貌。」皇上再拿起一顆金玉滿糖放入口中品嚐,對這甜蜜好滋味上了癮。

  「是草民的愛妻──花琉玉所想出來的。」皇甫堂恭敬答道。

  皇上撫著下顎思索了一會兒,「喔,原來如此……玉取自她的名字,而糖與你的堂同音,金玉滿糖便是你倆的名字,由此可知她有多愛你,才能想出這樣的甜品名稱來。」

  皇甫堂先是一愣,隨即笑瞇了眼。原來如此,而他竟要皇上點醒,才發覺到此事,真是不該!

  腦海浮現她的絕美倩影,巴不得立即奔回她身邊,緊擁著她的嬌軀,告訴她,他有多愛她。

  「對了,這甜品在你的哪間店舖可以買到?那間店舖又叫什麼名字?」皇上已下定決心,日後若微服私行,定要前去購買。

  「草民打算日後只在她所開的甜品鋪內販賣,而她的店舖尚未取名。」

  「那還不簡單,就叫『玉滿堂』。」

  皇甫堂又愣了住,接著跪地叩首道謝,「多謝皇上賜名,草民這就回去告知她這個好消息。」玉滿堂賣金玉滿糖,再適合不過。

  皇上笑著揮手讓他離開,再拿起一顆金玉滿糖放入口中品嚐,愛煞這甜蜜好滋味。



  皇甫堂乘著馬車,朝宅第方向駛去。

  即將抵達宅第前,他掀開馬車布簾,卻瞧見一道窈窕身影站於大門外,定眼一瞧,眉頭緊蹙,命令馬車停下,不顧一切躍下,直往前奔去,褪下身上披風,將她的嬌軀緊緊覆著,密不透風。

  「妳站在這兒做什麼?」他怒瞪她。

  「我……」

  「妳居然只穿著單薄衣裳站於雪中,不怕受寒嗎?而妳又在這裡站多久了?該不會我一離開,妳就站在這裡吧?簡直胡鬧!」皇甫堂連忙握著她的柔荑,果然如他所想,無比冰冷,劍眉更為緊蹙。

  花琉玉知道自己做錯,咬著唇,任由他罵著,但晶瑩剔透的淚珠還是不聽使喚,悄悄自頰邊滑落。

  一見她落淚,皇甫堂慌了,「妳別哭啊……我不是故意要罵妳的……我只是怕妳受寒……」大手不停搓揉著她的柔荑,要讓她的手掌變得溫暖。

  花琉玉見他一面解釋,一面為她搓手,不禁笑了開來。

  看見她再次展露笑容,皇甫堂這才放下心,將她的嬌軀一把抱起,往宅第廂房步去。

  花琉玉柔順的枕靠在他懷裡,感受著他的體溫,屬於他的氣息緊緊將她包覆,不禁甜甜地笑了。

  返回廂房,皇甫堂將她放於床鋪上,將暖爐置於一旁,暖和她的身子,略為黝黑的大手不停搓著她的小手。「以後妳不許再這麼做。」就怕她會受風寒。

  「嗯。」花琉玉柔順地點頭。

  好半晌過後,她的掌心已溫熱,皇甫堂這才放開她的柔荑,將她擁入懷中,在她額間印下一吻,深邃黑眸帶著溫和笑意,直盯著她的眼,「我回來了。」

  他的這句「我回來了」,讓花琉玉眼眶酸澀,再次落下了淚。

  一見她又落淚,皇甫堂再次慌了手腳,「妳……妳怎麼又哭了?難不成我又說錯什麼了?」糟,他怎麼又惹她落淚?

  花琉玉握著他的手,輕搖螓首,「你沒說錯,我只是……因為感動才會落淚。」說來可笑,以前她可不會這麼愛哭,與他相遇、嫁他為妻後才變成這樣。

  皇甫堂這才放下心,卻又有些不捨,「我是很高興能讓妳感動,但妳只要一哭,我的心就彷彿被什麼給揪緊著,難受得很,所以別哭了,好嗎?」他更想見到的是她的笑容。

  花琉玉唇瓣微勾,朝他綻出一抹絕美笑容。以後的每一天,她都會用笑容來面對他。

  見到她的笑容,皇甫堂心跳加快,將她緊緊摟著,怎麼也不願放開。好可愛……她怎麼會這麼可愛?真想將她一口吃掉。

  花琉玉紅著俏顏,任由他緊摟著,在他俯下身準備吻上她的唇瓣時,想起一事,一把推開他。

  皇甫堂被用力推開,後腦勺撞上床架,疼得眼冒金星。她怎能突然把他推開?

  「啊……抱歉,我不是故意的。」花琉玉連忙伸手輕撫著他的後腦勺,「相公,還疼不疼?」眼底滿是歉意。

  皇甫堂瞧見她這副模樣,哪還會覺得疼,不禁笑了出來,「不疼了,只是妳可得把話說清楚,為何要把我推開?」

  「皇上喚你入宮做什麼?」她非得問清楚不可。

  「當然是為了吃妳做的甜品,金玉滿糖。」皇甫堂笑著吻上她的唇。

  花琉玉訝異,「皇上整日待於宮內處理國政,怎麼可能會知道我做的甜品?再加上金玉滿糖是在最近幾日才推出的,一下子就讓貧民吃完了──」

  「娘子。」皇甫堂笑著伸手輕點住她那張喋喋不休的櫻唇,修長手指解開覆著她嬌軀的披風。

  「嗯?」

  「京城內沒有任何事能瞞得過皇上。」

  花琉玉這才恍然大悟。說得也是,他可是皇上,哪有什麼事能瞞得過他?「那麼……皇上對我所做的甜品評價如何?」她突然緊張不安。

  「自然是再滿意不過,還替妳的店舖取了個名。」

  「是什麼?」她眨著眼,期待不已。

  「玉滿堂。」

  花琉玉愣住,接著喜形於色,「真是個好名字。」響亮、好聽又好記。賣著「金玉滿糖」的「玉滿堂」,而且還是……

  「這店名與妳所做的甜品,都是以咱們的名字命名。」皇甫堂黑眸蘊著笑,動作輕柔地解開她衣襟上的鑲金盤扣。

  花琉玉緋紅雙頰,「你發現了……」

  「是啊,想不到妳這麼愛我,特地以我倆的名字為甜品命名。」皇甫堂已將她的衣衫褪下。

  花琉玉這才發現到他的意圖,羞紅雙頰,小聲低語:「大白天的,你也才剛回來,就想要……」

  「沒錯,迫不及待。」皇甫堂俯身一口含住她的唇,以行動向她證明,他有多愛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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