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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湛亮]娘子太麻煩[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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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9-14 00:59:28
第八章

  幾日後--

  「嘖嘖嘖,就說嘛!那個錢總管怎可能白白放過上官家的大筆家產,這可下讓我給猜對了!瞧!他果真強娶了上官家千金,來個人財兩得。」

  「可不是!原是一個聽人使喚的奴才,這下可終於一步登天成飛龍了!」

  「呸!還不就是靠女人!說到底,那上官家千金也真可憐,死了老爹,還要被個奴才欺凌,強迫下嫁……」

  熱鬧的酒樓內,幾個錦衣華服,腦滿腸肥的大爺酸不溜丟地談論著近日城內最驚爆的消息--上官家的千金早和統掌大權的錢總管成親了。

  就見幾個酸溜溜的男人高談闊論著,那飽含欣羨、嫉妒的交談聲,飄啊飄的飄進鄰桌的嬌美姑娘和少年的耳裡。

  可惡!那些人竟然詆毀多多!多多才不是他們口中的那種人呢!

  暗暗氣惱著旁人的胡亂譭謗,上官彩兒強忍著滿心不悅,禁不住撇嘴哼聲。

  「哼!上官家的事,他們又知曉了?說得好似自己就是上官家的可憐千金,真是莫名其妙!」把怒氣出在食物上,她戳了塊蛤蟆鮑魚塞進嘴裡用力地嚼啊嚼,像在咬仇人似的。

  一旁,毫無主僕分際地坐下來同桌共飯的進寶點頭附和。「外頭的傳言根本就是顛倒是非!我瞧可憐被迫娶人的應該是錢總管才是。」

  雖然他搞不懂前些日,他倆突然召集府內所有下人,向眾人宣佈兩人早已成親究竟是怎一回事,但他可永遠不會忘記,最初他昏迷轉醒第一次見到兩人之時,不小心聽到這位大小姐對錢總管哭鬧大喊著「你不要我、你一直不肯碰我」之類的話。

  嘖!依他所見,說不得是她逼婚,錢總管才是那個受到欺凌,迫於無奈得娶她的可憐人。

  聞言,上官彩兒俏臉一紅,沒想到進寶前因後果啥都不知,卻說出了最接近事實的話來。

  「進寶,你再囉唆,我就不讓你吃飯!」羞惱威脅。

  老實說,她沒啥主子樣,進寶實在不怎麼怕她,但好歹她也算是他的恩人--雖然是花了一筆令人很吐血的天價,讓他的贖身之路遙遙無期--所以只好翻翻白眼,給點面子地轉移話題。

  「怪了!妳今天怎能跑出來溜躂?」俊秀臉龐滿是質疑。這幾日,她因為生病高燒,不是一直被錢總管禁足嗎?

  彷彿看穿他心底質疑,上官彩兒笑咪咪吃了口紅燒黃魚,這才得意笑道:「我的病好了,多多答應放我出來玩。」嘻嘻!其實是已經和多多約好等會兒要去織造坊找他。

  點了點頭,進寶見她心情甚好,便也有一搭沒一搭的和她閒聊,聊著聊著,他突然發現有件事不太對勁。

  「怎麼每盤菜,妳都只用一口便不動了?」看她竹筷在各盤菜色間都只夾了一口便不再「光顧」進寶深感納悶。

  「因為我不是很餓啊!」笑得很開心,筷子往扒鹿肉夾去。

  「若不餓,妳幹嘛點這麼多菜?」瞪著琳琅滿目的各式菜餚,進寶吼了出來。這些菜,夠好幾個大男人吃個飽了。

  「我嘴饞,想嘗嘗每道菜的味道嘛!」丟出一個光明正大的理由,毫不羞愧地轉攻另一盤海紅魚翅。

  就為了她不餓,可卻嘴饞的理由,竟然能這樣大手筆地點了每一道昂貴名菜?這女人……這女人到底有沒有金錢概念啊?莫怪!莫怪她買他能買出那種天價!

  進寶簡直想噴血,卻也沒立場說她什麼,最終,只能恨恨悲歎有人命就是生得比別人巧,整日無憂無慮,只要負責大把大把花錢就成了。

  「總有一天,上官家的家產會被妳敗光!」怨恨詛咒。

  「不怕!不怕!」搖頭晃腦,上官彩兒樂呵呵道:「還有多多掙錢養我,不怕!」嘻嘻!好小的時候,多多就向她保證過了,說以後會賺錢養她。

  進寶再次兩眼翻白,然而上官彩兒才不理會他的唾棄,逕自品嚐桌上佳餚,不一會兒,她放下了竹筷。

  「不吃了!」宣佈,準備走人。

  「不吃了?」瞪著桌上可算是幾乎沒動過的菜餚,進寶崩潰大吼,「妳不吃,我吃!」二話不說,拿著碗筷埋頭苦幹。

  教他眼睜睜看著這些幾乎沒動過的好菜浪費掉,他會暴斃的!不行!說什麼也要拚命往肚子塞才行!

  哎呀呀!這種景象好眼熟哪!

  歪著頭沉思了好一會兒,終於想到自己每回和錢多多一起用飯,最後,他也都會拚命地把她吃剩的一堆菜給吞進肚子,容不得絲毫的浪費,上官彩兒忍不住笑了起來。

  呵呵……其實進寶和多多很像哪!

  笑看他埋頭苦幹,好一會兒後,見他似乎已經吃撐了,卻還一臉痛苦的拚命塞,上官彩兒忍不住搖頭。

  「唉……進寶,你何必吃得這般痛苦?該捨就要捨啊!」把自己搞得這般痛苦做啥呢?若撐壞了肚子,苦的還不是自己。

  瞪著眼前還有一大堆的好菜,進寶痛苦地摸摸肚子……唔……真的已經撐到吃不下了,可是,要他眼睜睜捨棄這些菜餚,他……辦不到!

  「打包!」驀地,他丟出一句讓上官彩兒愕愣的話來。

  「打、打包?」上官彩兒結巴重複。

  「對!包回去慢慢吃。」用力點頭,他大聲道。

  「可是……可是我覺得這樣做有點丟臉……」從沒打包帶走的經驗,上官彩兒覺得很不好意思。

  「丟臉什麼?一般百姓都是這樣的,是妳不知民間疾苦啦!」橫眼諷刺,進寶沒見過比她更好命的人了。

  呃……他真的跟多多好像,連罵她的詞也好像喔!

  想到錢多多罵她是「女晉惠帝」,進寶說她不知民間疾苦,上官彩兒忍不住再次讚歎……像!真的好像!

  「妳在想什麼?」見她一臉讚歎表情,進寶瞇眼質問,根本已經不把她當主子了。

  「沒、沒有啊!」飛快搖頭,不知為何,上官彩兒覺得他連表情也越來越像錢多多了。

  又橫一眼,進寶懶得再追問,很快請來店小二算帳、打包。

  不一會兒,當兩人步出酒樓時,一名玄衣大漢正準備進去,在乍見進寶臉龐時,大漢銳利的眼眸忽閃過一抹精光,隨即腳跟一旋,不露聲色地尾隨其後跟了上去。

  然而,就在玄衣大漢的身後,另一道魁梧身影亦俏悄跟上,標標準准就是一出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的戲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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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進寶,別不開心了!那些湯湯水水的菜餚不能打包,這也是沒法子的事嘛!」安慰身旁生著悶氣的少年,上官彩兒忍不住偷笑。

  呵呵……沒想到一大堆菜餚中,只有少少幾樣干料才有辦法打包,難怪他鬱悶了。

  手提一小包油紙包,進寶好恨,忍不住埋怨。「妳幹啥淨點些湯湯水水、油油膩膩的菜色啊?」嗚~~當他知道一大堆菜色中,只能包這一點點走時,心裡簡直在滴血。

  「我怎麼知道你會想要打包帶走?」上官彩兒可無辜了。

  橫睨一眼,進寶不想再重提「傷心事」,索性轉移話題。「妳要往哪兒去?」這兒已經脫離熱鬧街道,雖然不算偏僻,但路上冷清清的沒人走動,根本不是轉回上官府邸的方向哪!

  「去織造坊找多多啊!」已經約好了呢!

  「織造坊?」不解。

  「上官家的產業。」笑嘻嘻地為他解惑,興奮直催促。「快快快!人家和多多約好了,快點!」

  「也不知是誰走路慢?」白眼回嘴,不過倒是加快了腳步。

  心情好得很,上官彩兒笑咪咪地正要回話時,倏地,一道黑影打旁竄了出來,她還搞不清楚是怎麼回事,就見一抹冷芒朝身旁的進寶直劈而去,嚇得她忍不住尖聲驚叫。

  「進寶,危險!」奮力推了他一把,自己也朝旁閃躲。

  因這一推,進寶踉蹌了下,卻也因此逃過致命一擊,然而那追魂冷芒毫不留情,再次以開山劈石之勢又攻了過來,明顯要致人於死。

  進寶驚得無法多想,直覺以手中油紙包朝來人奮力一擲,霎時,就見油紙包受刀鋒揮擊而四分五裂,香味四溢的食物瞬間爆裂飛散,讓來襲之人一時受到了小小阻礙,不由得發出一聲怒咒。

  「快走!」見機不可失,進寶靈巧地撲至上官彩兒身邊,拉著嚇到呆住的她飛快竄逃,迅速鑽入小巷弄之中逃之夭夭。

  「哪裡逃!」玄衣大漢怒吼,正待追殺上去,驀地,另一道魁梧身形如大鵬展翅般,由後方飛掠而至,硬生生阻去玄衣大漢的追擊。

  玄衣大漢一見魁梧男子,驚得臉色數變。

  反倒是魁梧男子面無表情,只是淡聲問道:「是他嗎?」

  半聲下吭,玄衣大漢臉色難看至極。

  見狀,魁梧男子反倒笑了。「不用回答,我也明白就是他了!畢竟,他有著『她』的容貌,卻有著我的眸子,不是?」

  盯著他的湛藍眼眸,玄衣大漢沉聲冷厲道:「他,根本就不該活著!」

  「不該活著?」魁梧男子喃喃輕語,隨即又笑了起來。「勞煩你由西北邊境一路追來,著實也辛苦了,實在該慰勞慰勞。」

  聞言,玄衣大漢心神一繃,手中大刀不自覺緊握,警戒異常地直盯著他。

  「好好休息去吧!」他笑,以著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忽地欺身向前,雷霆萬鈞擊出凌厲一掌。

  這一掌,來勢兇猛狠毒,玄衣大漢雖早有防備,極力避開心口要害,卻還是難逃胸腹中掌,當下氣血翻湧,噴出一道血箭。

  清楚自己武藝不如眼前的男子,玄衣大漢不敢戀戰,當下大刀奮力一揮,趁魁梧男子側身閃避的空檔,飛快縱身飛掠逃離。

  眼見對手狼狽竄逃而去,魁梧男子也不追,逕自朝上官彩兒和進寶奔逃的方向迅速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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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哇--那人是誰啊?究竟有啥深仇大恨,讓他要這樣追殺我們……嗚……多多,救命啊……」被進寶猛拉著在小巷內鑽來鑽去地胡亂竄逃,上官彩兒跑得氣喘吁吁。出了事,遇到危險,下意識就喊著錢多多叫救命,也不管錢多多根本就不在身邊。

  進寶臉色慘白,始終不發一語,只顧著拉著她奔逃,眼見小巷內又岔分一左、一右兩條巷弄,他下意識就要往右方轉去,然而--

  「不對!不對!走這邊!」飛快將他扯回,上官彩兒迅速朝左方巷子拐去。

  知她對這兒的地形比自己熟,進寶沒有多問,立即跟了上去,隨著她左一拐、右一彎的鑽來鑽去。沒一會兒,兩人竟繞出小巷弄,來到一條不算熱鬧,但也有三三兩兩幾個路人往來的大街上。

  「快!快進去!」喘著氣,上官彩兒急急推著進寶,很快地跑進街旁的一間偌大的房子內,隨即鬆了口大氣。

  「這是?」瞪著屋內人群往來,一片忙碌的景象,進寶一時還有些回不過神來。

  「雲嵐坊!」迅速解釋,見他茫然,馬上又補充一句,「上官家的織造坊。」

  織造坊?對了!剛剛他們就是要來織造坊的路上才遇到襲擊。

  進寶點了點頭,想強自鎮定心神,可方纔的驚險卻依舊在腦海裡徘徊不去,渾身無法控制地發著顫。

  方纔那人招招攻擊進寶,擺明欲致他於死,壓根就是衝著他而來的嘛!

  想到錢多多曾私下臆測進寶來歷不單純,背後肯定有著麻煩,又見今日他被人追殺,上官彩兒心中明白錢多多的猜測恐怕成真了。

  「進寶……」擔心地看著渾身打顫的進寶,上官彩兒正想溫言安慰幾句之際,驀地,一道男嗓從背後驟然響起。

  「怎麼回事?你們為什麼喘成這樣?」原本忙著審視錦織花色,可乍見他們一臉蒼白,後頭像有鬼在追似的狂奔而入,錢多多不由得疑惑。

  糟!多多注意到了!若說出方纔的事,進寶肯定會被多多趕走,那……那他一個人在外頭不就更加危險了?

  思及此,上官彩兒越發不敢老實托出,忙不迭搖頭否認。「沒、沒啥事啊!」

  「沒事?」瞇眼,利眼仔仔細細端詳。「沒事怎會喘成這樣?」

  「人家……人家在和進寶比誰跑得快嘛!」情急之下,胡亂找了個借口,可臉上卻心虛得緊。

  真是……爛到不行的借口,一聽就知在說謊!

  錢多多暗忖,不動聲色地瞄了進寶一眼,見他雖沒吭聲,可臉色死白,甚至還打著輕顫,當下也不說破,牽著上官彩兒便往攤開一匹匹華美錦織的大桌走去。

  「彩兒,妳瞧瞧,這是新一季的花色,有沒有喜歡的?儘管說!我讓人先幫妳留下,好讓裁縫為妳裁些新衣。」不著痕跡地帶開話題。

  「哎呀!人家的衣裳夠多了,不必了啦!」果然,注意力馬上轉移。

  「什麼不用?咱們『雲嵐坊』每一季新出的錦織,一定讓妳先挑過,剩下的才給布行去販售。快!喜歡哪些,儘管說……」

  「唔……那這匹好了……那匹也不錯……這匹月白色的挺好看,給你裁衣好了!你老是那兩、三件在替換……」

  斷斷續續的談笑聲飄入耳裡,進寶看著他們兩人情深相偎的身影,尤其上官彩兒甜美粲笑的無憂模樣,他微顫的雙手無意識地緊握。

  該離開了!否則,只怕他們會被他牽連,像娘親那般無辜喪命,成了刀下亡魂。

  該離開了!真的該離開了……可惡!為什麼眼眶熱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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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雲嵐坊?」一路追蹤至此,魁梧男子抬頭?了瞧匾額上的三個大字,心知少年和某位姑娘此刻人就在裡面,臉上不禁緩緩泛起一抹魔魅微笑。

  呵……終於找到了!他的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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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夜,夜闌人靜,萬籟俱寂,天空還飄起了點點細雪,合該是窩在被窩裡昏睡的美好時刻。

  然而,卻有一抹身影無聲無息地在深夜中行動,踩著細雪準備悄悄遠離……

  「進寶!」驀地,一聲叫喚輕輕響起,讓那準備偷偷離去的少年渾身一顫,隨即僵硬地朝聲音來源望去。

  披著雪貂大裘,上官彩兒轉出藏身的圓柱後,不悅地瞪著少年。「我就知道你想偷溜,這不可讓我逮到了吧!」她可是在這兒守株待兔了許久,終於抓到兔子了。

  「妳怎麼知道我會……」想到啥似的,進寶嗓音一窒,頓時沒了聲。

  「不敢繼續說下去了吧?」不高興橫睨,她嗔怒道:「你可還沒攢夠贖身錢,別想就這樣溜走!」哼!經過白天的事,若還不知他會想離開,根本就是笨蛋一個了!而她,可不是笨蛋喔!

  「我留下來,只會連累你們。」微紅著眼,他小聲說道。

  「胡說!」氣急敗壞,上官彩兒連連跺腳。「打我將你從人口販子手中救下,你就是我上官家的人了!一家人還說什麼連累不連累?」討厭!她根本從沒把他當外人過,因為她真的很喜歡他,一直把他當弟弟看待。

  聞言,進寶眼眶發熱了,隱隱有層薄薄水幕矇矓了視線……雖然進上官府和她相處時間不算長,但他明白她是真心關懷他、對他好。

  想到這兒,他更加難受,低聲又道:「我不想再看到有人為了我,像我娘親那樣死於非命了。」

  憶起那要致他於死的男人,上官彩兒小心翼翼問:「進寶,你娘是被白天那人殺死的嗎?」

  眼淚驀地掉下,他搖著頭茫然道:「我……我也不清楚!只知道突然有一個黑衣蒙面人拿著大刀衝進我們住的地方,直往我砍來。娘為了護我,身上挨了好多刀,流了……流了好多好多的血,臨死……臨死前還一直要我快逃……嗚……」說到最後已是痛哭失聲。

  「所以你一路逃到這兒來?」上官彩兒輕問,眼露同情。

  「嗯。」點點頭,突然覺得自己這樣痛哭實在丟臉,他飛快抹掉淚,可聲音還隱帶哽咽。「只是……只是沒想到逃到這兒,還是……還是被人追來了……」他不懂!他和娘親的生活向來平凡單純,為何突然有人要追殺他?

  上官彩兒也覺得詭異,忙不迭又問:「進寶,你和那男人有結啥仇嗎?」

  「我根本沒見過那人,還能結啥仇?」搖著頭,進寶也不解自己的殺身之禍從何而來?

  「那還真是怪了!」蹙眉沉思,她真想不透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妳還是讓我走吧!我留下來,對你們沒好處的。」哽咽著吸氣,故作堅強微笑。「贖身錢,不管五年、十年,只要我攢夠了,一定會全數歸還的……」

  「誰跟你計較贖身錢了?」嗔惱打斷他,上官彩兒白眼罵道:「要銀子,我上官家還怕少了嗎?我要的是你那雙漂亮的藍眼睛能讓我天天瞧得見。」真是的!他根本搞不清楚狀況。

  聞言,知她心意,進寶既感動又心急。「可是……」

  「別可是不可是了!」再次打斷,上官彩兒氣呼呼地打了下他腦袋,連聲罵道:「進房去!這種天氣,只適合窩在被窩裡昏睡,可不適合偷溜出來夜遊!麻煩的事,小孩子不必操心,丟給大人處理就是了。」邊說邊推他回房。

  大人?她不會是說她自己吧?

  身子被她硬推進房,知她留人意志堅決,進寶既心急又免不了對她的話感到好笑與懷疑。

  彷彿看出他的心思,上官彩兒搖了搖食指,露出狡詐笑臉。「哎呀!我說的大人當然不是我,而是多多!嘿嘿嘿……把麻煩事丟給多多就是了,我們不必操那麼多的心。」發出一串好笑,決定對錢多多言明這件事,並煩到他答應出手解決為止。

  「耶?」丟給錢總管?進寶詫異瞠眼。

  「耶什麼耶?」笑啐一記,上官彩兒可開心了。「多多很行的,麻煩事丟給他絕對沒問題啦!」

  話落,不讓他有拒絕的機會,飛快替他關上房門,又在外頭等了會兒,確定房內沒了動靜,他不會再次悄悄偷溜後,這才哼著曲兒離去。

  不一會兒,當那抹嬌俏身影遠去,另一道修長身影亦悄悄轉出不遠處的大樹後,定睛細看,可不就是那位準備被丟來麻煩事的上官家總管兼姑爺。

  「真不知該高興彩兒對我信心十足,還是該惱她給我增添麻煩?」早將兩人的交談全聽入耳,錢多多搖頭直歎氣,滿臉的無奈。

  白天在雲嵐坊時,他就覺這兩人神情有異,夜晚,又見她偷偷摸摸溜出房,馬上尾隨其後,果然讓他給弄明白了一切。

  唉……果真不出所料,進寶真是個麻煩的小子!真要趕他走,彩兒肯定使性子和他鬧,可若留他嘛……麻煩一堆,真是……

  思及此,錢多多不由得又歎氣,可心中卻很清楚,只要上官彩兒一哭求,自己肯定受不住,什麼都隨她了。

  苦笑不已,他搖頭正想離去,才轉身,一股受人監視的驚悚感頓時蔓延全身。

  抬眸緩緩朝那無形的壓迫來源瞧去,卻見不遠處的樹梢,一抹魁梧身影如履平地般穩立其上,迫人眸光一瞬也不瞬地直射而來。

  身形威猛,氣勢驚人,此人是誰?瞧那眸光直視進寶睡房而來,莫非是……

  不!應該不是要追殺進寶之人!看他樣子,應該守在那兒已久,若真要殺進寶,早動手了,不會等到這個時候。

  不過,可以保證,這人肯定也是為了進寶而來的,但究竟是為哪樁,可就不得而知了。

  看來,進寶身上的謎團真是一層又一層哪!真是……淨出麻煩!

  可麻煩歸麻煩,還是得解決才是,上官府邸可沒供人隨意夜闖的義務。

  定定凝覦那抹魁梧身影,錢多多露出談生意時的溫和笑容,朗聲開口--

  「兄台,樹上風大容易受涼,下來喝杯熱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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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9-14 01:00:33
第九章

  「哇~~多多,你不可以趕走進寶……不可以……」

  翌日,晨光熹微中,某位大小姐挖起昨夜很晚才入睡的男人,趁其意識不清之際,飛快道出進寶的麻煩事,然後又在男人還來不及表示意見時,先發制人地哇哇大哭,藉以博得同情。

  她……根本是想用哭來賴過吧!

  抹著臉,錢多多咬牙切齒暗忖,得使出強大的意志力,才能克制自己不出手掐死她。

  該死!現在天色都還沒完全亮就吵人起來,她就不能體諒一下他嚴重睡眠不足嗎?還有,她若想以哭來賴人,麻煩能不能哭得真誠一點?半滴眼淚也沒掉,只有聲勢驚人,實在假得讓人很想指導一下。

  「多多,我知道的都告訴你了!我很喜歡進寶的,你絕對不可以趕走他……嗚……」不知枕邊男人的心思,上官彩兒逕自假哭得很賣力。

  「上官彩兒,妳夠了沒?」終於隱忍不住,錢多多吼了出來。

  「啊?」呆住,隨即又覺不妙,正想另起一波「高潮」時--

  「閉嘴!」先發制人,睨眼冷哼。「妳再繼續假哭下去,我就真的趕進寶走!」

  「耶!你怎麼知道我假哭……呃……」嗓音霎時一窒,尷尬地瞅著他乾笑,隨即想到啥似的,她突然眼睛一亮,興奮尖叫:「多多,你的意思是說不會趕進寶走囉?」

  「我何時說要趕他走了?」繼續白眼,滿心不是滋味。

  哼!她心情轉變得還真快哪!為了一個進寶,竟然使心機,一大早就挖他起來耍賴。

  越想越不悅,口氣也酸溜了起來,淡淡哼聲道:「妳最喜歡進寶了嘛!上官小姐罩著的人,我區區一個小總管,哪敢趕人哪?」

  從沒聽他用這種口吻說話,上官彩兒不禁一怔,心中有些惶惶然。「多多,你……你怎麼了嘛?人家根本沒那種意思……」

  是啊!他怎麼了?為何出言這般的酸人?心底那種酸溜溜的感覺,莫非是……意識到自己的真實情緒,大掌驀地捂上微紅的俊臉,神色隱隱有絲羞窘。

  「多多……」不安瞅凝著他,上官彩兒不懂他怎麼了?

  「抱歉!」見她不知所措,錢多多心虛致歉,隨即笑著將她拉進懷裡。「沒事,是我自己不好。」

  見他露笑,上官彩兒才鬆了心,噘嘴嗔道:「你哪是區區的小總管?這府裡就屬你勢力最大,真要趕人走,誰管得了你啊?再說,人家最喜歡的人才不是進寶呢!你冤枉我……」驀地,嬌嫩嗓音頓了下,像似了悟到啥,滴溜溜的靈巧黑眸直勾勾瞅著他瞧,隨即噗哧笑了出來。

  哎呀!原來多多吃醋了,怪不得陰陽怪氣的!呵呵……好可愛喔!

  「笑、笑什麼?」被瞧得怪不自在,向來理直氣壯的總管大人難得地出現結巴現象。

  「嘻嘻……沒有啊!」掩嘴又笑,隨即兩手緊抱健腰地賴在他懷裡,狀若不經意道:「多多,你是人家的夫婿,人家最喜歡的當然是你啦!進寶怎能和你比,對不?所以……不要吃醋了啦!」話落,大笑。

  瞧她笑得花枝亂顫,錢多多窘極,原本只是微紅的臉皮瞬間漲成豬肝色。

  「誰、誰吃醋了?」男子漢大丈夫,打死絕不承認!

  「你明明吃醋了!吃醋了……」嬌聲取笑,開懷極了。

  「妳……故意笑我,給妳顏色瞧瞧!」翻身,將她壓制在床榻上,可自己卻也忍不住笑了出來。

  呵……說來可笑!他確實是在吃醋,吃進寶的醋!若傳出去,可真是丟人。

  感受著他緊貼著自己的偉岸身軀,上官彩兒嫩頰泛起了紅暈,紅唇揚笑輕聲道:「多多,爹爹死後,我最喜歡的人就是你了,你要永遠記得,別再胡亂吃醋了喔!」

  聽她軟聲示愛,錢多多心中一蕩,眸心漾柔,輕聲低喃,「彩兒,妳別笑我醋勁大,因為妳是我心裡最重要的人了……」

  「多多,你也是我最重要的人。」柔聲回應,藕臂繞上健頸,眼含媚意地輕輕將他勾向自己。

  呵……她竟然在誘惑他?不受誘惑就不是男人了!

  黑眸轉沉染情,他泛起笑,低首覆上誘惑紅唇,在朦朦朧朧的晨光中柔情纏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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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幾日後--

  「進寶,你幹啥壞事了,做啥這般躲躲藏藏的?」熱鬧大街上,上官彩兒奇怪地瞄著一路遮遮掩掩的少年,終於忍不住取笑。

  「妳、妳還有沒有危機意識啊?」橫瞪一眼,進寶怒聲低吼,隨即又緊張地左右張望,鬼鬼祟祟像個賊似的。

  「什麼危機哪?」見狀,上官彩兒禁不住又笑,抬手往他腦門輕拍了下。「你在緊張兮兮些啥?真是讓人搞不懂!」

  進寶氣結,低聲吼道:「前些天的事,妳馬上就忘了嗎?怎麼妳一點也不怕,還老拉著我往外跑?」可惡!真不怕被牽連啊?

  「不怕!不怕!」笑咪咪搖頭,上官彩兒恍然大悟,總算明白他在緊張些什麼了。「再說,總不能因為那事,就一輩子躲起來不敢見人吧?」

  聞言,進寶懷疑地瞇起眼,質疑逼問:「妳真把前些天的事,完完整整的告訴錢總管了?」若她真有告知,以錢總管對她的保護,早將她禁足,怎麼可能還放任她大剌剌的拉著他出來逛大街,承擔隨時可能被傷害的風險?

  「當然!」橫睨一眼,無聲嗔怪他竟然心存懷疑,上官彩兒扠腰大聲道:「多多完全知道,我沒有隱瞞!」

  「那、那他怎麼沒趕我走,還任由妳拉著我出來到處亂跑?」進寶不敢置信地問。

  「我怎麼知道?」瞠大了眼,她一臉無辜,不過口吻倒是對錢多多有著滿滿的信任。「瞧!多多明知這事,卻也沒制止我們出來,可見他很有信心我們不會出事的!所以儘管玩,別擔心那麼多了!」

  「妳、妳打哪兒來的自信啊?」乍聽這種論調,進寶簡直快暈倒。她……她到底是天真還是遲鈍啊?

  「我打多多那兒來的!」才不理會他已然快崩潰的可笑樣,上官彩兒逕自樂呵呵地拉著他穿梭在人潮中,嘴上故意激將,「我都不怕了,你怕啥?難道你膽子比我還小?」

  「誰、誰膽子小了?」士可殺、不可辱。進寶倏地漲紅了臉,飛快否認。

  哼!誰說他膽子小了?若是自己一人也就算了,可她是和自己走在一起,怕她受到池魚之殃啊!誰知道前些天的玄衣大漢,此刻是不是就躲在暗處,等待下手的好時機?

  「好啦!你膽子不小,所以陪我逛逛去吧!」激將成功,上官彩兒得意直笑,開懷地拉著他逛過一攤又一攤的小販。

  雖知自己被激了將,然而事已至此,況且人都出來了,進寶只能兩眼翻白,任由她拉著自己逛這可能危機暗伏的大街。

  然而,進寶的憂慮卻是真的。就在兩人在小攤販間走走停停之際,一雙湛藍眼眸就在暗中窺伺著,而另一雙狠戾黑眸卻埋伏在更遠處,如毒蛇般緊盯獵物不放。

  「哎呀!」停在玉飾攤販前的上官彩兒,驀地驚叫一聲,連連叫慘。「糟了!糟了!完蛋了……」

  「怎麼了?發現什麼可疑人物了嗎?」進寶一驚,以為她瞧見啥危險人物,全身緊繃地擺出備戰姿勢,左右張望試圖找人。

  「我忘了帶銀兩出來了!」瞧著手中挑選的玉珮,上官彩兒一臉懊惱。

  忘了帶銀兩?

  進寶一愣,隨即忍不住吼了出來。「忘了就忘了,我還以為妳見到了啥呢?」可惡!她是嫌他還不夠緊張,故意嚇人啊?

  「還能見到啥?」一臉無辜瞪著他,隨即又懊喪地垮下臉。「人家想買這玉珮送給多多,可忘了帶銀兩,怎麼辦?」哎呀!這玉珮若繫上流蘇,給多多掛在腰間當裝飾肯定好看極了。

  「那就別買!」額冒青筋,嘴角抽搐,進寶怒吼咆哮。有沒有搞錯?就為了一枚玉珮,害他險些……險些抓著她就要逃命。

  「進寶,為什麼你和多多的火氣都這麼大?」被吼得好莫名其妙。

  只要和她相處時日稍久的人,沒有不被激起火氣的吧?射出兩顆白果眼,進寶忿忿暗忖,突然覺得很同情錢多多,不僅從小被她氣到大,未來恐怕也要被她氣到老。

  什麼嘛!進寶那種眼神很藐視人喔!

  自覺受到侮辱,上官彩兒本想抗議,可當眼兒又瞄到手中玉珮,滿心的不滿登時又轉成了沮喪。「進寶,你不覺得這玉珮很適合多多嗎?」

  老實說,他看不出來!而且,她買這東西回去,八九不離十肯定會被錢總管罵亂花錢!況且……

  「適合又怎樣?妳又沒帶銀兩出來!」毫不客氣潑冷水。

  「所以你幫我回去找多多拿!」笑咪咪的,很順勢地接腔。

  原來竟是打這主意!忍不住再次翻白眼,進寶快受不了她了。

  「姑娘,這玉珮質地佳、色澤好,要買就快啊!方纔,有個姑娘才來看過,有意思想買,正趕著回去拿銀兩來呢!妳若喜歡,就得趕緊下手,慢了就沒啦……」玉攤老闆見她喜愛,忙鼓動三寸不爛之舌,更胡編了個「競爭對手」來刺激她。

  「進寶,你聽見了吧!有人要和我爭,快快快,快回去幫我拿銀子!」上官彩兒頓時心急如焚,跳著腳直趕著進寶回去幫她拿銀子,免得好東西被別人給搶走了。

  拜託!這擺明就是在唬人,她還真信?

  「進寶,快點啦!你還拖拖拉拉做啥?你跑得比較快,快回去幫我拿銀兩!」見他不動,上官彩兒急得猛跳,兩手還不斷推著他。

  「好啦!不要推了!」猛翻白眼,實在拗不過她,又心想玄衣大漢想殺的人是他,她待在這兒應該不會有啥危險,於是便滿臉沒好氣地答應了。「我回去找錢總管拿銀子,妳別亂跑!」

  「沒問題!」飛快點頭,臉上露出笑容。

  見狀,進寶轉身才跑了幾步,就聽她聲音又喊了過來--

  「進寶,快點喔!」

  「知道了啦!」差點跌跤,忿忿回頭吼了一聲,隨即快步飛奔而去。

  暗處,那雙湛藍眼眸見兩人分開,不假思索,馬上尾隨少年後頭而去。

  更遠處,玄衣大漢見魁梧男子現身離去,嘴角不由得勾笑,利眸盯上了玉攤前的上官彩兒。

  哼!直路無法前行,拐個彎又何妨!

  冷冷一笑,他自藏身的屋頂處躍身而下,很快的擠至玉攤前。

  低頭在看玉飾的上官彩兒只覺身邊多了個人,正想抬頭瞧瞧,忽覺身上被點了下,隨即眼前一黑,身子軟倒。陷入昏迷前的最後意識,只覺有人抱住了她,以著焦急嗓音喊著--

  「妹子,妳怎麼了?妹子?妹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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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麼叫作不見了?」上官府邸大廳內,一道質問隱含焦怒冷冷飆起。

  「我,我拿著銀兩去玉攤前找人,可小姐已經不在了,我怎麼找、怎麼喊都不見她的人!」臉色蒼白,進寶既自責又無措,強忍的淚水直在眼眶裡打轉。

  她該不會是被昨日那人給抓去了吧?嗚……早知道就不回來拿銀兩了!若她出了啥意外,他說什麼都不會原諒自己的。

  聞言,錢多多驚怒交集,臉色鐵青異常,只盼是她一時貪玩,瞧見啥有趣的玩意湊去看熱鬧,等會兒便會自己回府。

  就在他沉著臉暗自期盼之時,守門的奴僕突然急匆匆地自外頭奔了進來。

  「錢總管……呃,不……是姑爺……姑爺、姑爺,外頭有人送來這封信給你!」喘著大氣,守門奴僕迅速送上一封信箋。

  是誰?劍眉微擰,他飛快接過信箋,才拆開一看,神色遽變,鐵青的臉寒如冰霜,什麼都沒說,利如鋒刀的眼神飛快看了進寶一眼。

  被他這眼神一掃,進寶只覺一陣冰寒,瞬間像墜入萬年寒冰中。

  「來人啊!將進寶押起來!」啥預警也沒,他突然喝令。

  登時,大廳內一干奴僕紛紛愣住,滿臉的驚愕,反倒是進寶比旁人還鎮定,像似早預料到這一著。

  那封信上,肯定是寫著要拿他去換回上官彩兒的吧!

  定定看著眼前寒如冰霜的男人,進寶白著臉苦笑了下,絲毫沒有脫逃的意念。

  「還不動手!」沒人動手,錢多多再次厲聲大喝。

  怒斥一出,一干下人這才被震得恍然回神,心知眼前情況詭異,沒人敢稍有延遲,紛紛衝上去押住進寶。

  「拿條繩子將他牢牢綁住,關進他房內,叫幾個身形壯碩的人鎮日看守,沒我的吩咐,不得放人!還有,全都下去吧!」

  「是!」眾人紛紛答聲,飛快押著進寶退了下去。

  沒一會兒,大廳內僅剩他一人,錢多多俊臉嚴寒,似在對空氣,又似在對某人說話般地冷聲道:「耶律靖,難道你不該向我解釋一聲嗎?」

  話聲方落,大廳右方的一道窗子倏地竄進一道魁梧身形,以著不凡氣勢立在他面前。

  「這是怎麼回事?」將手中攤開的信紙丟向魁梧男人,錢多多沉聲質問,無視男人迫人於無形的氣勢。

  那信紙上,只短短寫著「欲要回上官彩兒,拿耶律奇至城外山神廟換」等幾個字,就算池沒聽過耶律奇這名字,可用膝蓋想也知道,耶律奇指的自然就是進寶了。

  只瞄了一眼,魁梧男人--耶律靖便面無情道:「他們兩人分了開,我自然保護奇兒了。」

  「是嗎?」聞言,錢多多臉色未變地看了他一眼,冷聲笑道:「既然你宋護我妻兒,咱們這『引蛇出洞』的計策就此作罷。」話落,轉身就要離去。

  「你是何意思?」見他神色不對,耶律靖沉聲喝人。

  「是何意思?」眉梢一挑,錢多多笑得森冷異常。「既然你護不了彩兒,在下自然也護不了進寶。」

  「你敢!」怒喝。

  「你看我敢不敢!」冷笑。

  「不怕我即刻血洗上官府邸?」威脅。

  「你可以試試看!」不受恫嚇,眸光寒冽。「你當上官家在城內是普通人家嗎?有種你大開殺戒,待城內官差發現府內數十人口全數死絕,唯有一藍眸少年不知所蹤,你再看看官差們會不會追捕進寶?再說,當進寶知你血洗上官家後,你認為他會把你當什麼來看?」

  這一番冷厲言詞,讓耶律靖無表情的臉龐變了色。老實說,官差的追捕,他並無所懼,但卻不得不顧忌兒子會如何看待自己。

  見他神色猶疑,錢多多再次冷笑,不想與他多廢話,正欲轉身離去之際,卻聽他終於低頭喊人了--

  「慢著!這事,我們還有商量餘地……」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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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9-14 01:00:47
第十章

  城外  山神廟

  「唔唔……唔……唔唔……」破爛無人煙的山神廟內,雙手雙腳皆被捆綁的上官彩兒,此刻正半身側躺在地上,不斷扭動身子試圖坐起,被塞著一團破布的小嘴則不停發出「唔唔」聲。

  嗚……多多,救命啊!她被人給擄走了,快來救救她!嗚嗚……多多……

  在心裡不斷喊著錢多多,盼望著他快來救人。

  上官彩兒從沒想到自己竟然會被擄走,可最最沒想到的是,玄衣大漢綁匪一點職業道德都沒有!擄人就算了,可至少要對人質好一點吧?瞧瞧他,給她塞在口中的是幾年沒洗的破布啊?嗚……臭到她想吐啊!

  倘若有幸被救回去,就算沒被嚇出病來,肯定也會被這髒布給害得大病一場!嗚……不衛生!真是不衛生啊!

  嗚……可惡的綁匪,若讓多多知道她被這麼虧待,一定把這死綁匪給吊起來鞭笞,幫她報仇啦!嗚嗚……多多,快來啦……

  耳聞那「唔唔」聲不斷,玄衣大漢理也不理,逕自警戒地緊盯著山神廟外的一切動靜,只要有任何的風吹草動,都會讓他握刀的大掌倏地一緊。

  不一會兒,上官彩兒還在掙扎之際,玄衣大漢突然瞇起了眼,當遠方兩抹小小的身影緩緩而來時,他飛快拎起上官彩兒出了山神廟,靜待兩人的到來。

  「唔唔……唔唔唔……」過分!這綁匪太沒禮貌了,竟然這樣拎她,當在拎小雞嗎?縱然無法說話,上官彩兒還是以「唔唔」聲表示抗議,還不忘狠瞪一眼,表達自己的憤怒。

  「來了!」瞇眼自語,嘴角勾笑。

  啥來了?上官彩兒納悶,順著他凝睇的方向瞄去,竟見錢多多綁著雙手被捆於背後的進寶來了!她激動得眼眶含淚,又「唔」了起來。

  「唔唔唔……唔唔……」就知道多多一定會來救她,好高興啊!

  沒多久,錢多多押著進寶來到山神廟外的空地上,先是迅速掃了上官彩兒一眼,發現她除了眼眶轉著薄淚外,並無受到啥傷害或不妥的地方,緊揪的心口這才稍鬆,隨即神色冷寒地與玄衣大漢對視。

  「人,我帶來了!」二話不說,無情地將進寶給往前推了一步。

  「唔唔……唔唔……」不要啊!多多明知把進寶交給對方肯定無活路,還這麼狠心要他來送死?瞠大了眼,上官彩兒不斷搖頭,急得快跳腳。

  然而,她這般賣力地表達意見,兩個作主的男人卻完全不看在眼裡,逕自談著「交易」。

  「耶律靖呢?」眼看只有兩人前來,玄衣大漢謹慎質問。

  耶律靖?誰啊?不過……竟然姓耶律,還真是有點巧!進寶納悶皺眉,心中覺得古怪。

  耶?這種時候,怎麼突然冒出這麼陌生的名兒?上官彩兒一臉疑惑地看著玄衣大漢,隨即又瞧瞧錢多多,等著他怎麼回答。

  果然,不負兩人的迷惑神色,錢多多也呈現出「不懂他在說些什麼」的表情,逕自皺眉道:「沒聽過這名兒!他和今天這事有何干係?」

  也是!眼前的男人應該從未曾見過耶律靖才是!自己不就是為了避開耶律靖的阻撓,才繞了個道,從上官家的人身上下手!

  再說,自己特地選在這間山城廟,只因放眼望去,除了這間廟外,週遭一片平緩,並無可藏身之處,耶律靖若真來了,自己早該注意到了。

  思及此,玄衣大漢安下了心,看了眼進寶後,很快地下了指令,「把人交過來!」

  「我怎知把人交過去後,你會不會也放人?」沒那麼好易與,錢多多馬上質疑。

  「那你想怎麼著?」玄衣大漢心中急切,臉上已顯不耐。

  「讓他們兩人逕自走上前換人!」馬上提出自己的方法。

  思索了下,心想兩名人質被縛,行動不便,加上眼前的男子一看就知並非啥練家子,實在沒啥好顧忌,當下玄衣大漢爽快答應。「行!」

  錢多多點了點頭,狀若無意地瞄了進寶一眼,得到他堅決的回視後,立即將他推了出去。

  另一方,玄衣大漢斜眼睨覦上官彩兒,哼聲道:「妳可以走了!」

  走?叫她怎麼走啊?

  低頭瞧了瞧捆著繩索的雙腳,上官彩兒悲憤瞪了玄衣大漢一記,隨即以著可笑的兔躍方式,蹦啊蹦的往前跳去。

  嗚嗚……多多,人家就知道你會來救人家,可是拿進寶的命來換,會不會太狠啊?嗚嗚……若進寶因此而喪命,她會一輩子良心不安的!可是,她也不想死啊!怎麼辦?好矛盾喔……

  就在一蹦一跳間,上官彩兒眼淚汪汪看著一步步接近的進寶,腦中轉過無數念頭。

  正當兩人眼神交會,上官彩兒又「唔唔」地叫了幾聲,眼看兩人就要擦身而過,倏地,進寶被縛於背後的雙手突然解開,以著驚人衝力一把將她撲往旁邊草叢,所有的異變就在電光石火間發生了。

  「你使詐!」玄衣大漢怒吼,正待衝上前去抓回進寶時,一股疾風忽地由後方自上而下襲來,待他想回身自救已是不及。

  當下只覺一陣刺痛驟然自胸口蔓延開來,他緩緩低頭,卻見一把長劍由背後貫穿前胸,汩汩鮮血不斷自劍尖滴流而下。

  「耶律靖……」他低喃,心知自己上當了。

  「你選的這地方不錯,週遭確實無法藏人!」低沉冷嗓在他耳邊輕輕響起。「可惜,你忘了山神廟上,就是最好的藏身地點!」話落,長劍抽出,任由玄衣大漢砰然倒地,帶著不甘下黃泉。

  看也不看死不瞑目的玄衣大漢,耶律靖收劍入鞘,一雙藍眸朝雙雙跌進枯黃草叢的兩人瞧去,就見錢多多已經飛快上前幫上官彩兒鬆解束縛,拿掉她口中的破布。

  「哇~~多多……」一得自由,上官彩兒二話不說,馬上撲進錢多多懷裡大哭。

  「乖!別怕!沒事了……沒事了……」緊擁著懷中人兒,錢多多柔聲哄慰,緊揪的心直到此刻才真正鬆開。

  說實在,上官彩兒也沒多害怕,只是見到信賴的人,心神一放鬆就忍不住賴在夫婿懷裡哭了起來,享受一下被人疼惜的滋味。

  「好了!別哭了,還有外人呢!」幫她拭乾眼淚,錢多多笑著扶起她,順道拉起跌得狗吃屎的進寶。

  「還留在這兒幹什麼?趕快逃啊!」才爬起,還搞不清楚危機已解除的進寶,不懂他們兩人還在蘑菇些什麼,猛拉著兩人就要竄逃。

  「進、進寶,我們好像不……不用逃了……」看著前方濺血的屍體,與那氣勢有些嚇人的魁梧男子,上官彩兒不由得結巴了起來。

  剛剛他們跌進草叢裡時,到底是發生什麼事了?為何玄衣大漢會死在地上,然後又冒出一個氣勢更嚇人的魁梧男人?

  不用逃?急忙回頭一瞧,就見玄衣大漢莫名其妙斃了,進寶不由得愣住,隨即眸光一抬,對上一雙有著和自己同樣湛藍色澤的深邃眼眸,而那雙眸子正一瞬也不瞬地凝睇著自己,好似……好似對自己有著極為深濃的情感……

  不!不可能!他和男人又不認識,就算眸子顏色一樣,沒道理男人就對他特別有感覺。嘖!肯定是自己看走眼了!

  暗自思忖,進寶只知和錢多多說好不將手綁死,在交換人質的時候,乘機撲開上官彩兒、帶著她飛快逃命的計畫一,可完全不知錢多多私下和另一位人士還有計畫二的演出。

  「誰啊?」瞧了瞧玄衣大漢身上鮮血橫流的傷口,暗暗心驚,連忙問上官彩兒。

  「我怎麼知道?」上官彩兒同樣莫名其妙,不過倒是興奮得很,一把抓著他就喊了起來。「進寶,你快瞧,那人和你一樣,有著漂亮的藍眸呢!」

  「這節骨眼,誰管他是不是和我一樣有雙藍眼睛啊!最重要是,先搞清楚他是敵是友啦!」忍不住大吼,進寶快被她給惹毛了。天哪!怎麼會有人這麼搞不清楚狀況啊?

  被吼得好無辜,上官彩兒嘟著嘴轉問錢多多。「多多,進寶想知道那個人到底是敵還是友啦!」

  「是友!」給了很乾脆的答案。

  「那他是誰?」上官彩兒和進寶異口同聲詢問。

  「這個問題嘛……」瞄了打從剛才開始,眼光就移不開進寶身上的耶律靖一眼,錢多多笑了。「我們回去再慢慢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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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爹?」上官府邸大廳內,驟然響起一道驚吼聲,進寶瞪著眼前的魁梧男人,怎麼也不願相信。「開什麼玩笑啊?我都過了十來年沒爹的日子了,現在才突然冒出一個人說是我爹,有沒有搞錯?」

  「呃……進寶,我覺得很有可能耶!瞧,他和你一樣,都有雙藍眸呢!」上官彩兒興致勃勃地發表自己的看法。

  嘻嘻!她對有藍眼眸的人,感覺都特別好喔!

  「妳爹也有雙藍眼,難道他也是我爹了?」怒橫一眼,進寶嘲諷。

  「呃……」被堵得完全無話可說。

  「彩兒,人家父子倆的事,妳別亂插嘴,免得受到波及。來,喝茶吧!」一旁,愜意飲茶的錢多多乾脆把她叫到身邊坐好,還送上一杯清香好茶。

  「誰和他是父子倆了?」惱怒吼叫。

  「你是我兒子!」沉聲開口,耶律靖不怪他不願認,畢竟這對他而言實在太過突然。

  「才不是!才不是!」進寶氣急敗壞地跳起腳,怎麼也不肯認親。

  「倘若不是,你怎麼解釋為何有人要莫名其妙地追殺你?」啜口好茶,錢多多懶得繼續聽某個小子的吼叫,索性點出他駁斥不了的事實。

  聞言,進寶不由得一窒,老半天找下出話反駁,最後,他禁不住憤恨怒叫道:「若你是我爹,為何這十多年從沒來找過娘和我,棄我們母子於不顧!」

  原來這才是他不肯認人的心結啊!錢多多有趣一笑,等著看耶律靖怎麼回答。

  「這十多年來,我一直在找你,直到半年前,才得到關於你的消息,哪知趕過去時,你已不知所蹤!當時我又驚又怒,只能靠著些微線索一路往南追尋而來,直到前些天才終於找到你。」湛藍眼眸沉沉凝著他的憤怒臉龐,耶律靖的嗓音有絲難以言喻的沉痛。

  「為什麼從剛剛到現在,你從來沒提起娘?」見他從沒談及娘親,進寶憤怒異常。「我不知你和人結了什麼仇,導致那些人要來殺我們,但娘卻因此而死了,而你卻沒提起過娘一句,你這樣對得起娘嗎?」

  「你娘沒死!」驀地,耶律靖拋出一句驚天動地的話來。

  「什麼?」進寶愣住,瞪著他良久良久後,怒氣霎時消失無蹤,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好!我現在真的確定你找錯人、認錯兒了!」

  「不!我沒認錯。」耶律靖非常堅持。

  「你認錯了,我真的不是你兒子!」哈哈大笑,進寶大聲道:「我娘就死在我面前,我怎麼會下清楚她死了沒?你肯定找錯人了!去去去!快去找你真正的兒子吧!」揮揮手,像在趕蒼蠅似的。

  「和你生活十幾年、死在你面前的女人,她不是你娘!」不受動搖,耶律靖又丟出一枚轟天雷。

  「胡說!你有什麼證據說不是?」這下,進寶是真的氣到跳腳了。

  「因為……」大掌輕撫上他的俊秀臉龐,耶律堉低聲呢喃,「你繼承了我的瞳眸,卻有著同你娘一模一樣的面容哪……」

  「這、這哪能作準?天下相似的人何其多!」嘴上辯駁,可不知為何,當他碰觸到自己時,進寶竟渾身一顫,似乎有著一股暖流自他指尖流向自己。

  「你的心口有著淡紅色的月形胎記吧?」耶律靖提出更有力的證據。

  「你、你怎麼知道?」心驚,手掌不由自主捂上心口。

  「只要是我們耶律家的男人,都會有這樣的家族印記!」扯著淺笑,他輕聲道:「現在,你說你是不是我兒子呢?」

  瞪著他,進寶已經驚訝得說不出話來,然而,聽完這對父子的「對質」後,一旁的上官彩兒卻納悶的問著錢多多--

  「多多,他會不會說得太誇張啊?什麼只有耶律家的男人,心口才有月形胎記,那我爹心口上的是啥?被天狗咬了一口的月餅不成?」

  聞言,耶律靖臉色一變,驚聲喝問:「妳說什麼?」

  「我爹心口也有月形胎記啊!」沒被嚇著,上官彩兒笑咪咪地找錢多多作證。「多多,你也看過的,對不對?」

  「此事當真?」急聲又問,驚疑不定的湛藍眼眸立刻掃向啜茶男人。

  「親眼所見,確實不假。」輕輕頷首,錢多多眉頭微蹙,也覺不對勁了。

  「快!馬上領我去見妳爹!」耶律靖又驚又喜,簡直不敢置信。

  此話一出,就見錢多多和上官彩兒兩人有默契地互顱一眼,隨即雙雙起身,邁步住外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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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刻鐘後,上官家的祠堂內,耶律靖神情複雜地凝著被供奉的牌位好一會兒後,眸光轉向掛在牆上那令自己永遠也難以忘懷的俊逸男子的畫像。

  瞅睇長久,最後,他剛毅的臉龐竟隱隱有絲感傷。

  「其實,妳爹真正的名字應該是叫耶律容才是!」他定定地看著上官彩兒,輕聲說道:「而我,得喚他一聲叔父。」

  「不會吧?!」發出驚疑聲,上官彩兒一臉莫名其妙。「我爹什時候改姓耶律了?又啥時候成了你的叔父了?」照他這樣說來,他們不就一家親了?

  「應該說妳爹在二十年前,自行改姓上官了!」沉靜開口,耶律靖想到了自己,若有所感地歎了氣。「容叔父是個有智慧的人,我真羨慕他!」

  一個原本最有機會坐上王位的人,卻毅然放棄一切,攜同妻兒離開王族爭權奪利的詭譎多變,來到南方過著自己屬意的生活;反觀他,卻陷在這陰謀、暗殺從未停歇的漩渦中,至今依然無法脫身,甚至累得親兒才出生就被抱走,骨肉分離十多年,而最心愛的女人卻得承受無盡苦痛。

  呵……人性的慾望令人無法抵擋,他比不上容叔父的睿智灑脫,真的比不上啊!

  「呵呵!我爹本來就是最聰明、最有智慧的人了!」很高興他稱讚爹親,上官彩兒得意直笑,然而想了想,又覺不對。「若我爹真是你叔父,那他為什麼要離開你們那兒,改名換姓來到南方?」這其中必有重大的緣故吧!

  「大遼王族爭權奪位的醜陋面,妳還是別知道的好!」淡淡一笑,耶律靖又道:「容叔父從不曾告訴妳關於大遼的事,自然是要妳當個平凡人,不再和大遼王族有任何的牽連。」

  聞言,上官彩兒只是笑了笑,也沒興致去追問,只因在她心中,爹親永遠是個愛她、護她、疼她的平凡爹親,和啥王族不王族的永遠也扯不上關係。

  不過有件事,她倒覺得挺有趣的,忙不迭發問:「這麼說來,我們真有親戚關係囉?」

  點點頭,耶律靖不懂她為何突然笑得這麼樂?

  「多多,我們的輩分一下子晉陞了耶!」興奮地扯著錢多多的臂膀,上官彩兒笑得好逗人。

  「我覺得這沒啥好高興的!」太過瞭解她的心思,錢多多搖著頭,一點也不覺得快樂。

  一旁,進寶不懂兩人在打啥啞謎,直到上官彩兒眼兒閃亮亮地朝他瞅來,他突然覺得有些不對,隨即想到關鍵之處,登時吼了起來--

  「少來!我還不承認他是我爹!」

  「誰管你承不承認!叫聲姑姑、姑丈來聽聽!」得意暢笑。

  「誰理妳!」怒吼。

  「快!快叫!」逼迫。

  「我才不要和妳扯上關係,像錢總管一樣悲慘!我不要……」飛奔逃離。

  「我不管!進寶,你給我乖乖的叫……」大笑追出。

  就見兩人一前一後奔出祠堂,留下兩名男人無奈互覦一眼,然後同聲一歎,連連搖頭不已。

  「若讓奇兒留在你們這兒,他的未來肯定會快樂得多吧……」耶律靖怔忡低歎。

  「既身為你的兒子,就不可能會有多悠閒的未來了!」微微一笑,錢多多心知他只是說說,絕不可能真的讓進寶留下,

  耶律靖瞅了他一眼,自嘲地笑了。「對心愛的女子,我是個自私的男人;對分離十多年的兒子,我是個自私的爹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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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年後

  某人正在書房內看帳,一抹淡紫色的嬌俏身影飛快奔了進來,嘴裡興奮大喊著--

  「多多,外頭有人送來百匹駿馬,說是要請你出去點交!」

  「也該是時候了!」滿意點頭,錢多多放下帳冊,起身摟著上官彩兒往門口行去,準備去接收「交易品」。

  「咦?為啥你一點都不驚訝?」有人無緣無故送來百匹駿馬,怎麼他好像瞭然於心的樣子?

  「我早知道了!」淡覷一眼,他微微泛笑,

  「原來你真的早就知道了!」恍然大悟,隨即又問:「那些馬兒是誰送來的啊?」

  「都是些關外駿馬,妳說,還會有誰?」反問。

  「難道是……進寶?」興奮猜測,心中不免思念一下那隨爹回大遼的少年。

  「妳傻了不成?進寶那小子摳得很,會有這種大手筆?」睨眼搖頭。

  其實進寶和他很像哪!心下暗忖,上官彩兒可沒傻得說出口,只是偷偷竊笑了下,隨即又問:「既不是進寶,那還會有誰?」

  「怎麼?妳忘了進寶他爹不成?」

  「原來是進寶的爹差人送來的……」嗓音一頓,突然發現有疑問。「可耶律靖幹啥無緣無故送我們那些駿馬啊?」

  錢多多忽地露出好笑,一臉的得意樣。「妳以為一年前,我為啥沒趕走進寶,還讓妳拉著他出去到處晃,上演『引蛇出洞』的戲碼?」

  「耶?難道那些駿馬是……」

  「沒錯!」證實她的猜疑,錢多多笑得更加狡詐。「沒一些報酬,我怎麼會願意?哼哼!那些駿馬只是交易中一小部分的報酬。」

  「呃……難道還有其他的?」

  「當初,我和耶律靖說好了,他必須連續十年送來百匹駿馬,而今年才第一年呢!」笑得樂開懷,錢多多高興極了,摟著她快步朝大門口而去,等不及想親眼瞧瞧那些可為他賺來大批銀兩的關外駿馬。

  「難怪!難怪你突然買下城外山神廟附近的大片土地,還要人圍柵欄、建馬廄的,原來就是為了這個!」總算弄明白一切,上官彩兒不由得擊掌大叫,隨即偷覦著身邊得意直笑的男人,忍不住在心中下了最佳註解--

  奸商!連進寶的事,也能從中獲得利益,真的好奸啊!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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