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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湛亮]豔遇[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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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9-15 01:02:48
第九章
  「我不答應!」

  「艾琳……」

  「艾什麼艾?不答應就是不答應!」

  城堡花園內,男無奈、女火爆的喧吵聲響起,就見有對才甜蜜沒兩天的情人如今正為了往後的安排有著不同意見而起了爭執。

  「艾琳……」無奈輕歎,歐文輕輕摟著正處於惱火狀態的心愛女子軟聲請求。「這是為了你和蜜蜜好。」

  「鬼扯!」怒火狂飆,艾琳氣憤地用手指猛戳他胸膛。「我該死的會明知有人想對你不利,卻丟下你一個人在英國,自己和蜜蜜回台灣才怪!」失去他一次就已經夠多了,她不想來第二次。

  「我不想你和蜜蜜有任何受到傷害的可能性。」回台灣對她們母女倆才是最安全的。

  「把我和蜜蜜送回台灣,不和你扯上關係就安全了,那你呢?你的安全呢?」艾琳憤怒質問道:「你有沒有想過我若回台灣,光是整天想著你是不是安好,有沒有人要害你,心裡就有多恐懼不安?如果不管在哪里我都得過這樣的生活,那我寧願待在你身邊,每天親眼看到你,至少還踏實安心一些!」

  「艾琳……」歎氣窒言。

  「我不管!」眼眶泛紅,她倔強地吸了吸鼻子,悲傷瞅凝著他緩緩又問:「歐文,你有沒有想過,就算我和蜜蜜回台灣,我們還得等你多久?你已經等了兩年了,如果那個想對你不利的王八蛋一直沒露出馬腳讓你揪到呢?那我們是不是就永遠不能在一起過著平凡的家庭生活?歐文,這是不對的!做壞事的人並不是我們,為何卻要我們付出代價?我們的幸福不該這樣被破壞……」說到最後,在眼眶中打轉的淚水終於忍不住掉了下來。

  「艾琳……」呢喃輕歎,難過地吻去頰上淚水,歐文緊抱著她柔聲道歉:「我很抱歉,自以為顧全你和蜜蜜的安全是對你們最好的,卻沒有考慮到你的心情。」

  「歐文,我失去過你一次子,不想再有第二次,你懂嗎?」埋在厚實胸膛裡輕聲啜泣著,那種痛,她不想再嘗了。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知道她這些年來的委屈與心傷,歐文只能一個吻一句道歉,就盼她別再悲傷難過。

  「如果你愛我和蜜蜜,就該讓我們陪你一起面對困境,而不是把我們母女倆推開,不是嗎?」抹幹眼淚,眼神異常堅定。

  呵……他該拿這傻女人怎麼辦?他想,她真的說服他了!

  又笑又歎,歐文低下頭以額輕抵著她的,深情眸光迎視著那堅定眼神,柔聲低語認同,「我想你說得對,我們一家是該一起面對困境。」

  聞言,含淚臉龐終於破涕為笑,她有心情找麻煩了。「誰和你是一家?我又沒嫁給你,蜜蜜還在我的監護下,在法律上和你可沒關係喔!」

  「要嫁給我還不簡單嗎?」說到這個,男人可是氣定神閑。「過兩天我們就去法院公證,至於蜜蜜也該認祖歸宗,回歸我們漢密爾頓家的姓氏了……」呵……這一切不難的!

  「哇——誰說要嫁給你啊?」赧紅臉羞笑,打死不承認。

  「嗯……是誰呢?讓我想想……對了!好像是個叫艾琳的嘴硬女人……」

  「吼!敢說我嘴硬,可惡!」撲倒男人準備開打。

  「哈哈哈……」暢聲開懷大笑,一個翻身將女人反壓在身下,沾染上情欲的深邃藍眸逐漸蒙朧,他低低柔柔逗人,「嗯……我錯了!其實這女人的嘴不但不硬,而且還很甜美柔軟……」

  挑逗笑語未完,沙啞嗓音已消失在火辣糾纏的熱吻中,此時此刻,閒雜人沒事別來,小心被閃瞎了眼可不賠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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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倫敦,一座宏偉的、雄心壯志的、充滿貴族氣息風範卻又有著冷酷、灰澀、污穢一面的古老城市,這個夜晚,在它隱僻、陰冷的某條街巷內,卻有一家笙歌達旦,紙醉金迷的俱樂部。

  就見俱樂部內杯影交錯,美女如雲,各式設施皆備,當然,最重要的博奕遊戲是絕對少不了的。

  某張賭桌前,當男人輸光手中最後一把籌碼後,臉色極為鐵青慘澹,卻依然不死心的要服務小姐幫他換來更多的籌碼,然而卻慘遭拒絕——

  「很抱歉!霍普先生,老闆交代不能再讓你記帳換籌碼了。」身材竊窕誘人的兔女郎一臉歉意笑了笑,翩翩飛舞地又忙著去服務其他有錢大爺了。

  「什麼意思?是看不起我嗎?」羅伯特·霍普——一個因縱欲過度而身材走樣,早已經失去年輕時的俊美英挺的中年男人拍桌大怒,無法繼續坐在睹桌上的沮喪讓他咆哮怒吼了起來。

  見狀,賭桌後的發牌員馬上暗中呼叫保鑣,不久,就見到四名彪形大漢出現,以不容拒絕的姿態將羅伯特·霍普「請」進老闆辦公室,將人摔進沙發上。

  「唉唉唉……」就在羅伯特還在天旋地轉、眼冒金星的時候,一道緩慢中帶著不悅的嗓音驀地揚起。「羅伯特啊羅伯特,聽說你在樓下想鬧場,是嗎?」話聲方落,黝黑大掌猛地一把抓起他的頭髮,逼他看著自己。

  吃痛慘叫,面對眼前的俱樂部老闆,向來自大的羅伯特竟然瑟縮抖索了起來,浮腫的臉連忙陪笑。「雷納先生,不是的,請你不要誤會……」

  「我誤會?」冷笑一聲,那個叫雷納的男人手一扯,在慘叫聲中,他冷酷逼近羅伯特眼前,陰森森道:「羅伯特,你在這兒記帳欠了多少賭金,自己清楚得很,看在以前的交情上,我也不逼你,一個星期內給我全部清算好!」話落,甩開人,動作優雅的坐回自己辦公桌後。

  「一個星期?」羅伯特不敢置信地尖叫起來。一個星期叫他去哪兒籌那麼多錢?

  「怎麼?嫌太長了?」如鷹梟般的厲眸無情射了過去。

  「雷納先生,你知道我根本不可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籌出那麼多錢……」冷汗不斷沁出,羅伯特急了。

  「那是你的問題!」一口打斷,男人對他再也沒有耐心,冷酷無情嘲笑,「況且八年前你不也是說不可能嗎?最後還不是把錢弄出來了!」

  聞言,浮腫的臉龐瞬間蒼白,隨即又漲紅起來,一股被看穿的心虛轉成羞憤,但羅伯特卻也只能將之壓在心底,對眼前男人始終不敢稍有得罪,只能陪笑臉。「雷納先生,一個星期真的太趕了,我一時間籌不出那麼多現金,我真的沒辦法……」

  「沒辦法也無妨。」再次打斷他,男人唇角往上微微一勾,笑得極輕卻也極噬血兇殘。「我這人篤信人死債爛,死人,我是不會去催討的。」

  很明顯的警告,讓羅伯特面色如紙地禁不住發寒,倉皇抛下一句「我一定會還清」的話後,便嚇得屁滾尿流的逃命出去了。

  上帝!他知道那男人是認真的,也絲毫不敢懷疑男人確實有讓他「人死債爛」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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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幾天後,歐文帶著艾琳母女倆回到倫敦,當艾琳依偎在溫暖厚實的胸懷裡,看著眼前依舊高雅美麗的雕花鐵門時,她不免有些感慨。

  「想當年,我就在這地方哭得肝腸寸斷呢!」沒料到今日舊地重遊了……哦!不不不,應該說入主當家了。

  是的!她和歐文在兩天前去法院公證,註冊結婚了,如今她在法律上是漢密爾頓家族的人了。

  聞言,歐文憐惜地吻了吻她發頂,一手摟著愛妻,一手牽著嬌女走進雕花鐵門內,穿過前庭花園與小迷宮,這才來到宅邸門口前,而服務漢密爾頓家族已經超過三十年的管家——老威廉早已經領著一群傭仆等在那兒了。

  「爵爺,歡迎您回來!」老威廉上前迎接,雖知爵爺會帶著客人回來,但還不知艾琳母女倆的身分,他必恭必敬徵詢,「客人的行李送至『藍室』嗎?」「藍室」是客房,一般客人來訪都是住那兒的。

  「不!」搖頭否定,歐文微微一笑。「送到主臥房去。」

  主臥房?和爵爺睡一起?

  老威廉眼底迅速閃過一抹詫異,不過就算心中再如何驚訝,臉上還是波瀾不興,很快的一邊指揮傭人交代下去,一邊跟上主子的步伐進屋去,隨時等候吩咐。

  果然,就見歐文領著艾琳母女倆直往屋內走去的同時,口中落下一連串的指示,就見老威廉邊點頭邊一一記下,最後一個指示卻讓向來以泰山崩於前、面不改色的老管家瞠目結舌傻眼了。

  「夫、夫人?」老威廉難得結巴。

  「對!」似乎覺得老管家的表情很有趣,歐文摟著艾琳,微笑著幫兩人介紹。「艾琳,我的妻子,以後你得稱呼她夫人……」頓了頓,眸光往下一掃,順便介紹女兒。「這位是艾蜜麗,我和艾琳的寶貝女兒。」

  「什麼夫人?這樣叫好老氣!」不習慣被這樣稱呼,艾琳斜睨抗議,隨即馬上笑著給老威廉一個大擁抱。「威廉,以後叫我艾琳就好,別聽歐文的。」

  猛然回過神,老威廉連忙收拾臉上的震驚之色,第一次逾越本分地小心翼翼探問,「爵爺,請問艾蜜麗小姐是你和夫人的……」以下點點點,不言可喻。

  一聽就知老管家在意的是什麼,歐文不禁朗笑出聲,心情極好的點頭給予確定答案。「是的!艾蜜麗是艾琳八年前在台灣為我生下的女兒,她貨真價實是我們漢密爾頓家的血統。」

  感謝上帝!沒想到爵爺不但已經結婚,而且還有了個女兒!

  對漢密爾頓家忠心耿耿的老威廉比聽到自己兒子結婚生子還高興,霎時感動的熱淚盈眶,卻又偏偏得故作鎮定。「我……我馬上吩咐……吩咐下人去打掃……馬上去……」嗚~~這等大消息,等等得馬上通知老夫人才行!

  眼看老管家佯裝冷靜卻又偷偷拭淚的下去了,心知他肯定一轉身馬上打電話通知祖母,而祖母得知消息後,也必定會在半個小時內趕過來,歐文不禁搖頭輕笑,眼含同情看著懷中還渾然不覺的女人——

  「艾琳,你要不要和蜜蜜先回房休息一下?」這是建議,很貼心的建議。

  「為什麼?我不累啊!」艾琳不解。

  「因為你可能要養精蓄銳一下!」優雅薄唇往上一彎,歐文愉快笑道:「我想大概不出半個小時,我祖母就會抵達這兒來見你和蜜蜜了。」

  美眸暴瞠,艾琳震驚地瞪著這個笑得很愉快的男人,好一會兒後,她猛然拖著女兒往廊道飛奔,慌張的叫駡聲不斷揚起。「歐文,你這可惡的男人,怎麼不早說啊?我和蜜蜜還得梳洗換裝打扮,給你的祖母留下好印象,沒時間了啦……」

  就聽中文咒駡聲迅速遠去又飛速轉了回來,焦躁慌張的女人拖著女兒回頭狂奔到男人面前,气喘吁吁開口質問——

  「房間在哪里?」

  而回答她的,是男人愉快至極的縱聲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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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個小時後

  漢密爾頓宅邸大廳內,當歐文以擁抱歡迎這十幾年來支撐漢密爾頓家族産業而不墜的祖母時,艾琳則是暗自緊張的牽著女兒等候在一旁。

  蘿莎琳·費勒·漢密爾頓——一個在五十年前嫁進漢密爾頓家,如今已是滿頭白髮,但卻依然強悍而威嚴的老夫人,在孫子忙著替雙方介紹的嗓音下,嚴厲的視線緊凝著東方女人那雙難掩緊張卻不失真誠坦率的眼眸;良久後,像似確定了些什麼,她終於綻露出一抹親切微笑。

  「親愛的,歡迎加入漢密爾頓家族。」主動給予歡迎擁抱,蘿莎琳活了這麼大把年紀,自然懂得看人,清楚知道眼前這個擁有清澈乾淨眼神的東方女子不會是個懷有心計的女人。

  呵……她的要求不高啊!只要不是為了漢密爾頓的家產而來,是真心愛著歐文的,那就夠了!

  「謝謝!」莫名其妙通過了第一關,艾琳松了口氣,很快回抱了一下。

  「哦——」視線自然的往下一瞟,當那張笑得天真可愛的小臉映入眼簾時,蘿莎琳整顆心都融化了。「歐文,這就是我的曾孫女嗎?」

  「是的。」明白小傢夥站著不動就可以征服任何人的心,歐文微笑著用英文介紹。「祖母,她是艾蜜麗,你可以叫她蜜蜜。」隨即又看著張著好奇大眼的小傢夥用中文幫她介紹。「蜜蜜,她是爹地的祖母,也就是你的曾祖母。」

  話落,等待著向來嘴甜的小人兒開口叫人,誰知道卻只見她扭扭捏捏的老半天開不了口。

  「蜜蜜,怎麼了?為何不叫曾祖母?」歐文覺得有些奇怪,連忙出聲詢問。

  「爹地……」拉了拉父親大掌,直等到他蹲下身奇怪看著自己時,艾蜜麗才小小聲的苦惱詢問,「曾祖母的英文怎麼講?我不會耶!」

  原來她不喊人是被這個問題給困擾了!

  總算想起小傢夥是在台灣長大的,之前自己也都是用中文和她溝通,英文能力不佳是正常的,歐文不禁失笑,溺愛地揉了揉小腦袋上的一頭軟發,這才柔聲教她曾祖母的英文發音。

  果然一得知曾祖母的英文該怎麼說後,艾蜜麗就熱情粲笑往蘿莎琳撲抱上去,不停的用英文說著那個讓老人家樂開懷的單字。

  當下,蘿莎琳一顆心已經被收服了,一老一小就算語言不太能通,還是你一言、我一句,雞同鴨講聊得開心,老人家還不時囑咐歐文要記得提醒她去找個中文老師來,好讓她儘快學會一點中文和寶貝曾孫女能有更多的溝通。

  就這樣?她和蜜蜜就這樣簡單的被接受了?

  看著那一大一小坐在沙發上開開心心地「亂聊」起來,艾琳簡直傻眼,最後忍不住摸摸鼻子嘀咕乾笑。「我還以為得過五關、斬六將,緊張得要死,結果沒想到竟然這麼輕鬆簡單。」果然還是小孩子的魅力大啊!

  聽聞她的嘀咕,歐文笑了,老實承認,「若蜜蜜不是我的孩子,祖母不可能這麼快接受你們。」最多也只是社交禮貌上的冷淡交流,而不會一開始就顯露真性情的給了熱情擁抱。

  呵……他那有著英國淑女風範的高貴祖母可不是對任何人都親切的。

  是喔?那她還真得慶倖當初沒拿掉蜜蜜咧!

  第一次覺得「金孫」果然是進豪門最快的方法,難怪現在很多女人很愛來個「先有後婚」,艾琳忍不住翻了翻白眼,還沒開口說話,注意力就已經被門口處的喧鬧聲吸引過去了。

  「不過就是個管家,竟敢擋我?閃開!我要進去找歐文……」

  「霍普先生,請你別硬闖,讓我先去通知爵爺……」

  「我找我兒子還需要經過你通知嗎?你也只不過是漢密爾頓家養的一條狗……」

  惡毒的憤怒嘲諷和冷靜自持的嗓音交錯響起,讓大廳內的歐文和蘿莎琳都忍不住皺起了眉,至於艾琳和艾蜜麗則是一臉茫然。

  「誰啊?」艾琳俏聲偷問。

  「我父親!」歐文擰眉,神情有絲厭惡。

  「哦!」聽到這身分,艾琳有著強烈的不適感,難忘多年前那段不愉快的記憶,可偏偏對方又是心愛男人的父親,無法避開,實在麻煩又討厭。

  察覺到嬌豔臉蛋上的不自在,又想起她曾提過當年之事,歐文輕輕拍了拍纖背,柔聲問:「你想帶著蜜蜜先避開一下嗎?」事實上,他私心也不希望讓父親知道她們母女倆的存在。

  知他體貼,艾琳窩心一笑,考慮了下,最後還是搖頭。「不用了。」就算避開今天,還是有無數個明天,該來的還是會來,就順其自然吧!

  聞言,歐文尊重她,沒有說出心中希望她們母女倆避開的想法,就在此時,被擋在門外的憤怒咆哮聲衝破了老威廉的防守,終於沖了進來。

  「歐文,讓你那個老管家擋著我不讓我進來,你是什麼意思?」一進大廳,羅伯特·霍普——歐文的父親也不管有旁人在場,沖著兒子就大聲怒吼了起來。

  「父親,請別發火,這兒還有淑女在呢!」冷冷淡淡,歐文反問:「你怎麼知道我回倫敦了?」才剛回倫敦,他就馬上找了過來,未免也太巧合了。

  「我打電話去蘿莎琳的居所,傭人說她來找你了,我就知道你回來了。」冷笑斜睨坐在沙發上的老太婆,羅伯特與她向來就不對盤。

  這個老太婆從來就瞧不起他!不論是三十幾年前追求她獨生女兒的時候,還是兒子剛出生時就揚言那是漢密爾頓家的繼承人,不給姓漢密爾頓就停止給他生活津貼的時候,甚至直到現在她那獨生女兒過世了,這老太婆還是瞧不起他!

  「這兒的空氣受到了污染,實在污穢難聞,我需要出去透透氣!」以著優稚卻又睥睨的眼神瞟了從來就沒喜歡過的女婿一眼,蘿莎琳留下禮貌卻又極端惡毒的話語後,便牽著艾蜜麗,以女皇姿態離開大廳去「透氣」了。

  這什麼情況?短短幾句話,卻好毒又好殺啊!最可怕的是,還殺得好優雅,貴族果然是貴族啊!

  暗暗打了個冷顫,雖不清楚蘿莎琳和歐文的父親之問關係有多惡劣,但是艾琳卻忍不住偷偷拍了拍胸口,慶倖自己是被接受的那一個。

  至於那個「空氣污染源」則已經氣得渾身發抖,臉紅脖子粗的大聲咒駡起來。「可惡的老太婆,我詛咒你死後下地獄……」

  「父親,請節制!」受夠一長串的咒駡咆哮,歐文淡淡打斷他,一針見血直逼核心。「你急著找我,不會只是想向我展現你的罵人辭彙吧?」他這個父親向來無事不登三寶殿,會主動來找兒子,通常只是為了伸手要錢。

  「我需要一筆錢!」果然,羅伯特單刀直入開口了。

  「多少?」淡然無波的語氣讓人聽不出他真正心思。

  以為要錢有望,羅伯特顯得很高興地說了個讓艾琳忍不住瞪大眼想倒彈三步的數位,倒是歐文只是眸光微閃,嗓音平淡地開口了——

  「父親,我不是說過了,除了每個月的生活津貼外,我不會再給你任何一筆錢了。」更何況那還是一筆不算小的數目呢!

  沒料到會被拒絕,原本滿心的期待落空,羅伯特忍不住跳腳咆哮。「我說我需要那筆錢,你聽清楚沒?你最好這兩天就把錢給我,不然我是不會罷休的……」

  「父親!」再次打斷咆哮聲,歐文冷靜卻也顯得無情地望著眼前這個只賜與他生命,卻從來未曾教養他、抱過他的可悲男人:「我聽得很清楚,也說得很清楚,除了生活津貼外,多餘的一分一毫我都不會給你——無論你要不要罷休!」他的聲明很明確,絲毫沒有打折的空間。

  驚喘一聲,總算意識到他不是在開玩笑,也不是隨便咆哮威脅吼兩句就會吐出錢來,羅伯特慌了,憤怒轉為哀求。「歐文,你不能丟下我不管,我是你的父親啊!沒有那筆錢,我真的沒辦法度過這次危機……」

  「父親,我已經數不清你這一生的危機究竟有多少次了。」神色依然淡然,歐文無動於哀道:「漢密爾頓家不是你的私人銀行——雖然它名下龐大的産業中確實有家銀行,但那又如何呢?那是你的問題,並非漢密爾頓家的問題。」他的父親是個無底洞,而他不會任由這個無底洞擴大下去。

  「歐文,我畢竟是你的父親,你要見死不救?」羅伯特老羞成怒地大吼質問。

  聞言,歐文竟然輕笑了起來,那笑帶有絲嘲諷,直透人心的藍眸在冷然中帶絲悲涼的反問:「你可把我當兒子了?」

  這若有所指的話一出,就見羅伯特臉色瞬間慘白,驚恐不已的看著他。

  為什麼歐文會這麼說?他是不是知道了些什麼?不!不可能!若他已經知道,不可能會什麼動作都沒有,還每個月固定給自己一筆優渥的津貼過活。對!一定是這樣,是自己心虛多慮了!一定是這樣沒錯!

  鴕鳥心態的安慰著自己,加上能不能要到這筆錢事關自己一條小命,羅伯特勇氣又起,繼續扯著嗓門大聲嚷嚷的吵個不停,然而歐文卻始終冷漠以待。

  眼看希望越來越小,羅伯特終於狗急跳牆,不分青紅皂白的將怒氣轉移到一旁的艾琳身上。

  「你寧願花錢養情婦,卻不願施捨—點給你的父親?」大吼怒指著艾琳,羅伯特進來這麼久,這才第一次正眼瞧她,然而這一瞧卻讓他微感疑惑。

  奇怪!為何覺得這女人好像似曾相識?!

  由於東方人在西方人眼中好像都長得差不多,難以辨識,加上羅伯特和艾琳也只見過一次面,而且還是在那麼多年以前,是以他雖覺得有點眼熟,卻又想不起來。

  情婦?她是情婦?

  指了指自己,艾琳似笑非笑的用手肘頂了頂身邊的男人,故意問道:「喂!人家說我是情婦耶!我是嗎?」

  「當然不是!」回應完她的故意質問,歐文強壓下心中怒火,臉上神色極為不悅的冷覰羅伯特,口氣平穩卻措辭強烈。「父親,請你注意自己的言詞,我不希望再次聽到你用那種言詞污辱我的妻子。」

  「妻子?」驀地,像似聽到什麼可怕消息般,羅伯特跳了起來,不敢置信指著艾琳怒吼質問道:「你說她是你老婆?你結婚了?」若是真的,那就不妙了!

  見他反應這般激烈,歐文反而笑了,沈靜反問:「父親,我結婚的消息讓你這麼震驚?你不恭喜我嗎?」

  「恭喜個鬼!」臉色鐵青難看,羅伯特大聲怒吼。該死!歐文一旦結了婚,關於財産的配置,就將會有極大的變化,這只會損失他的利益。

  越想越是不妙,他丟下一句「我絕不承認」後,便怒氣衝衝的直喊威廉老管家,強硬表示自己要住下,隨即就氣憤地離開大廳,似乎不想再看他們兩人一眼。

  眼見他終於離開視線範圍,艾琳有些遲疑地小心問:「歐文,你和你父親似乎……感情不太好?」

  「不是似乎,而是確實!」不以為仵,歐文不覺得這有什麼好隱瞞的。

  「可是我瞧你和你祖母感情就不錯啊!」搔了搔頭,她滿心疑惑。「還有,你父親不是你祖母的兒子嗎?為何母子關係這麼差?」至今,她還沒搞清楚漢密爾頓家族內的關係。

  「你搞錯了!」知她誤解了漢密爾頓家族的一些人員關係,歐文輕笑解釋:「其實我母親才是漢密爾頓家的獨生女,從小嬌生慣養長大,任性驕縱是少不了的,後來不顧反對的愛上了我父親,兩人生下我後,祖母堅持我必須繼承家族姓氏,所以我才會姓漢密爾頓。至於和祖母感情比較好的原因,大概是因為我是祖母一手養大的吧!」

  「咦?」驚疑一聲,艾琳不解追問,「為何會是祖母養大你?你父母親呢?」

  自嘲笑了笑,歐文淡淡道:「你剛剛也看到我父親那種德行了,我母親也差不了多少,他們基本上算是臭味相投,都是只貪圖自己快活與享樂的人,怎麼可能會想照顧孩子呢?」也由於祖母太清楚那兩人的個性,才會堅持要自己親自養育孫兒。

  原來如此!

  恍然大悟,艾琳同情的拍了拍他,可吐出的話卻很揶揄人。「不愧是豪門世家,精采的『朱門恩怨』還真是不少呢!」

  「話說你如今也是『朱門恩怨』中的一員了!」忍不住失笑,歐文不甘示弱調侃回去。

  「唉……不知道現在後侮來不來得及?」故作哀怨深思。

  「若我沒記錯,應該兩天前就來不及了。」他們兩天前就去公證結婚了,想後悔?門兒都沒有。

  這下,艾琳終於憋不住地嬌笑出來,玉臂纏繞上他脖子,嗔聲道:「看來我只能陪你一起共同演出了。」

  「還真是委屈你了……」輕柔的嗓音低喃著,他垂下俊顔,深情吻住嬌豔紅唇。

  呵……這出「朱門恩怨」有她一起共同演出,想必會是幸福滿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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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9-15 01:04:39
第十章

  接連兩天,羅伯特一直賴住在漢密爾頓宅邸裡,並且從未放棄從歐文身上搖錢的企圖,只是歐文一直沒有答應,隨著時間漸漸流逝,距離一個星期的期限逐漸逼近,他越來越心急焦躁,幾乎到了坐立難安的地步了。

  這日晚餐餐桌上,當羅伯特的要求第N度被拒絕時,他終於忍不住再次爆發脾氣地大聲咆哮怒吼,惹得原本開心用餐的艾蜜麗嚇得手中刀叉都掉下地了。

  「艾琳,你先帶蜜蜜回房吧!」不想女兒被嚇壞,歐文連忙要她們母女倆先離開。

  沒有異議,艾琳急忙抱著小傢夥離開餐廳,臨去前還不忘以責難的眼神瞪了羅伯特一眼。

  眼見母女倆離開後,歐文口氣雖平穩卻很冷然。「父親,我想你最好注意一下自己的用餐禮儀,我女兒禁不起嚇的。」也許,他該考慮一家三口去祖母那兒住一陣子,省得心煩。

  「我自己都顧不了了,還管你女兒嗎?」因達不到目的而氣怒攻心,羅伯特咆哮諷刺,「你確定那是你的女兒?搞不好根本就是個野雜種……」

  「住口!」猛然站起身拍桌怒喝,歐文憤怒至極。「如果你還想要拿到每個月的津貼,我勸你最好不要侮辱她們母女倆來惹我生氣!」他生命中最重要的家人不容任何人侮辱。

  從未見過他如此怒火滔天,尤其聽到他拿那筆讓自己至今還可以過著優渥生活的津貼來威脅時,一向自大的羅伯特霎時嚇到,一時之間竟呐呐不敢吐出一言半語,可偏偏面子上又拉不下來,一張失去往日光彩的浮腫臉龐漲得通紅。

  就在這尷尬難堪的時刻,刺耳的手機聲驀地穿破沈凝空氣,驟然響起。

  「我、我的電話!」有些感激這突然響起的電話解圍,羅伯特沒特別注意來電顯示便迅速接起,可當他一聽到對方傳來的幾句話語時,臉色頓時又青又白,額際冷汗不住沁出,就連身子也微微發抖起來。

  「……是……我、我明白……我一定會想辦法……我會準時還那筆錢的……請放心……是……是……」拿著手機躲到角落處,他唯唯諾諾地竊聲私語著。

  一旁,冷眼觀察著他講電話時的畏縮神態,當那關於「想辦法、錢」之類的關鍵單字斷斷續續的飄進耳裡時,歐文若有所思地垂下眼,掩去眸底倏然暴起的湛然精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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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夜時分,主臥室溫香柔軟的大床上,男人原本緊閉的眼皮突然緩緩睜開,微偏著俊顔,他微笑著輕吻了下懷中酣甜熟睡的女人,隨即動作輕巧的起身下床。

  優雅卻俐落,絲毫沒發出半絲聲響的迅速換下睡衣,他隨手拿起雕飾精美的手杖,在臨離去前又深深看了床上酣睡的女人一眼後,才緩緩打開接連著隔壁臥房的房門,來到女兒的房間。

  扭開柔和的床頭燈,他在女兒床邊坐下,小心翼翼的在宛若天使般的睡顔上落下一個慈愛親吻後,又幫那愛踢被的小小身軀密密實實蓋好被子,然後才開了房門緩步而出。

  像似夢遊又像似散步閒逛般,男人在寂靜的黑夜裡漫遊著,就這樣慢慢晃出屋外,踩著露水悄然無聲的往位於宅邸左方的獨立車庫而去……

  ***  ..........................  ***...........................  ***  .........................  ***

  不要怪他!是他逼他的……是他逼他的……若他爽快拿出錢,他也不會這樣做……是他逼的……

  豆大的熱汗不斷自額際滑落,他知道自己動作得快點、乾淨俐落點,畢竟夜長夢多不是好事!別緊張,他有經驗的……

  名貴房車下,男人神色倉皇地做著多年前曾經幹過的事情,由於太過緊張,導致雙手不停的顫抖,影響了一些準確度與進度,讓他不由得詛咒了起來。

  「該死!別抖了,得快點才行,免得被人發現……」

  「父親,你在忙什麼呢?」忽地,幽幽的低沈嗓音如鬼魅般在車庫內輕輕蕩開來,在深夜中令人聽了不禁寒毛豎起。

  「歐、歐文?」嚇得急忙從車底下鑽出,當那本該在宅邸內安眠的修長身影映入眼簾時,羅伯特臉色忽青還白,一身的熱汗頓時轉冷,萬分驚駭下,依然勉強鎮定心神乾笑詢問道:「你怎麼還沒睡?」

  「父親又怎麼還沒睡呢?」微笑反問,歐文神色沈靜安然,讓人看不出他心底在想些什麼。

  「我、我睡不著,出來散步走走。」結結巴巴回答,羅伯特小心翼翼觀察著他,卻發現自己根本猜不透也看不出個所以然來。

  聞言,歐文若有所指般挑眉笑問:「散步散到車庫來了?父親,你對車子真是有著極大的愛好,連半夜都來檢查維修呢!」眸光故意往下瞟了眼散落在地的工具與電線。

  臉色一僵,羅伯特緊張乾笑,「是啊!反正睡不著,乾脆來檢查一下車子性能……」

  「就像八年前的檢查那樣嗎?」口氣淡淡的,他毫無預警的抛出一枚核子彈。

  轟!

  果然射中目標,羅伯特反應激烈地驚眺起來,像似最私密的醜事被人揭破,他老羞成怒低吼,「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你以為是什麼意思呢?」淡然口吻瞬間轉寒,淩厲眸光宛如利刀般射向那個賜子他生命,卻也企圖想要奪走他性命的男人,歐文冷笑嘲諷,「父親,你大概不清楚我有個習慣,開車前必會大略檢查車子性能是否安好,八年前那場嚴重的車禍造成了母親的死亡,和我長達六年的昏迷,但是當兩年前我清醒過來後,我不禁疑惑了起來,明明我檢查車子時一切都沒問題,為何後來卻煞車失靈了?我反覆的想著其中的疑點,你猜我後來想起什麼了?」

  凝睇著那越發鐵青難看的臉色,他笑得更加冷然。「是的!我想起了你那段時間曾在車庫附近徘徊,後來又有意支開我。你說,你支開我到底是為了什麼?」這一切都是他轉醒後才慢慢串聯起來,並且開始懷疑起自己的父親。雖然這種懷疑令人心痛,可卻如附骨之蛆,一旦生了根,便盤據在腦海,甩也甩不掉了。

  「你、你沒有證據!」神色慘澹,羅伯特卻依然不肯承認。

  「八年前,我是沒有證據,但是今天……」冷冷朝那被他動過手腳的車子瞥去一眼,歐文厲聲質問道:「你半夜沒事為何動我的車子?是因為知道明天我要開車帶著妻女一塊出遊嗎?八年前你害死了母親還不夠,八年後還要我一家三口的命?父親,你為何可以如此狠心?」

  「是你逼我的!」憤怒大吼,所有醜事被揭發,羅伯特豁出去了,不知悔改地將一切過錯推到別人身上。「如果你給我那筆錢,我就不會這麼做了!我需要一大筆錢還賭債,只要你死了,你名下的遺産就有一部分會落到我口袋,足夠我吃喝享樂一輩子了。」漢密爾頓家的産業就算只是分到一部分,也是驚人的龐大,足夠他還清賭債後還能道遙許久。

  「那八年前呢?八年前你又是為了什麼?」繼續逼問,打算一次了結。

  「賭債!一樣是賭債!」漲紅臉咆哮,浮腫的臉龐扭曲了起來。「你母親那個賤女人不肯幫我還,所以我利用你設計車禍,這樣別人就不會懷疑到我身上,一旦你和你母親都死了,我藉由你們得到的遺産還會少嗎?偏偏你就是硬拖著一條破命不肯死,讓情況變得複雜起來,不過至少從你母親身上,我還是得到了可以還清債務的數目了。」哼!那個賤女人還是有點用處的。

  金錢!果然一切都是為了金錢!

  得知真相,已經不知該說什麼,歐文痛心地閉了閉眼,想到艾琳曾取笑過的「朱門恩怨」,突然覺得這一切都好諷刺,可當他再次張開眼時,已經迅速恢復冷靜,語帶憐憫地看著眼前男人。「父親——這是我最後一次叫你父親了,你的人生除了金錢欲望外,還剩下什麼呢?我真為你感到可悲。」

  「不!我不可悲,死人才是最可悲的。」當一切都攤了牌,羅伯特什麼也不怕了,只見他大笑著掏出一把槍對準歐文,目光狠戾怒瞪。「既然你都知情了,我也不可能留你活口,再說我本來就想要你死,好能拿到遺産。」雖然槍殺比較麻煩,一看就知道是外力所為,但是只要他製造出遭搶匪入侵殺害的景象,那就沒問題了。

  遺産?

  挑了挑眉,歐文不僅不害怕驚慌,反倒有趣地笑了起來。

  「你、你笑什麼?」覺得他笑得極為古怪,好像自己被當笨蛋似的,羅伯特不禁惱怒喝問:「有什麼好笑的?」

  「我笑的是你真是太不瞭解你兒子了。」搖了搖頭,歐文感歎。「親子互動真的很重要,那可是瞭解彼此最好的方法。」很可惜,他對面的男人從來不曾和他真正互動過。

  「什麼意思?」隱隱有股被耍著玩的感覺。

  「意思就是當我開始懷疑你為了金錢而想加害我時,我會什麼動作都沒有,好讓你得利?」微笑反問,俊目閃動著光彩。「早在兩年前,我就重新擬定了遺囑,若有一天我真的死了,漢密爾頓家的産業將會分別由艾琳和蜜蜜所繼承,你是連一毛錢都分不到的。」

  「你說謊!」憤怒咆哮,不敢相信他竟來了這一招。

  「我為何要說謊?」揚眉輕笑,歐文不懂為何他可以愚蠢成這樣?

  驚覺到他說的極有可能是真的,羅伯特臉色忽紅忽白又忽青,像紅綠燈般數變幾回,最後又獰笑起來。「只要連那對母女都幹掉,除了那個死老太婆外,我就是你在世上唯一的血親了,到時你名下財産還不是得落到我手裡。」

  「你以為我會給你那個機會傷害艾琳和蜜蜜?」垂眸輕撫著雕刻精美的手杖,湛藍眼眸有著深深的悲憫。「在明知你極有可能對我不利下,我會不做些防備,赤手空拳而來?你真是愚蠢得讓我為你感到可憐!」

  話聲方落,就見他不知動了什麼手腳,手中手杖瞬間脫落成兩截,當羅伯特驚覺不妙而扣下板機時,歐文已經一個微側閃身,握在掌心的精美手杖把柄竟然變成一把隱藏式的迷你手槍,同時間也朝羅伯特開槍射擊。

  兩道巨大的槍響幾乎同時響起,劃破了寧靜的黑夜,隨之而來的殺豬般哀號聲也緊接著響徹雲霄——

  「哇——」淒厲慘叫,羅伯特癱倒在地,一隻乎緊緊捂著自己那只原本拿槍、如今卻被轟得血流如注的手臂,不停痛苦翻滾哀號。

  緩步來到他身邊將掉落在地的槍枝踢往角落去,歐文唇角帶笑,卻有著極為恐怖的森寒。「羅伯特啊羅伯特,你萬萬沒料到我從兩年前就隨時在防著你,並且請人特製了這種隱藏式的自衛迷你手槍吧?如今果然派上用場了!」他果然不再喚「父親」這個稱謂,而是直接叫名字了。

  「歐文,你……你想怎樣?」捂著血流不止的槍傷痛苦質問,生平第一次,羅伯特對眼前這個源出於自己血脈的兒子感到無比害怕恐懼。

  車禍前,一直以為他只是個熱情開朗的大男孩,就算車禍昏迷後轉醒變得沈靜內斂,也以為是腦部受到重創的因素,沒想到真相是他為了保護自己而轉變性情,成了個心機深沈的人。

  完了!他將一隻沈睡中的老虎給惹醒了!

  「想怎樣?」一陣輕笑,歐文淡淡道:「我一直在考慮你值不值得我再浪費一顆子彈,直接送進你的心臟內。」

  他的話很輕很柔,卻讓羅伯特毛骨悚然起來,只因為明確感受到他不是在開玩笑。

  冷冷看著這個畏縮男人,歐文心中對他已無任何父子親情。

  是的!這個男人是賜予了自己生命,但是他在八年前還給他了,如今這條新生的生命是上帝的恩賜,他和這男人早已兩不相欠,真要再補上一顆子彈,要了這條可鄙的老命,他是不會心軟的,但就是髒手罷了!

  就在考慮著到底要一槍斃了他,永絕後患,還是為了自己的手著想,不想弄髒之際,外頭卻傳來陣陣的奔跑與喧鬧聲直往車庫而來,看來是被那兩聲槍響驚醒的宅邸內衆人過來察看了。

  果然,不出五秒,就見老管家威廉第一個抵達,隨即,在宅邸內服務的數名傭仆也緊隨而入,最後才是花容失色的艾琳抱著還一臉昏昏欲睡的艾蜜麗跟著沖進來。

  驚見羅伯特倒在地上,身上、地上還有血迹,艾琳嚇壞了,連忙擠到老公身邊,神色驚慌的抛出一連串問題。「歐文,你半夜不睡怎麼會跑來這裡?又怎麼會有槍聲?還有這些血迹又是怎麼回事?你沒事吧?有受傷嗎……」

  「我沒事,也沒受傷,你不要擔心!」明白她嚇壞了,歐文連忙摟著她柔聲安慰,方才猶帶著惡魔般森然冷酷的氣息,如今在心愛嬌妻與女兒面前早已褪去,只剩下無盡的溫柔祥和。

  「那就好!」松了一大口氣,艾琳不敢回想當被槍響驚醒,身邊卻不見他蹤影,以為是他出了事時,心中那股恐懼有多噬人。

  「爵爺,這是?」身為老管家,自然該掌握宅邸內所有大大小小的狀況,老威廉很快代表疑惑的衆人站出來詢問,不過那雙老眼卻忍不住直往還癱在地上不停翻滾哀號的人瞄去。

  哎呀!這究竟是怎麼回事?爵爺終於決定不再忍受令人厭惡的父親,決定一槍斃了他嗎?只可惜沒中要害,若是不介意,他這個老仆很願意幫忙補上一槍的。

  冷冷看了還在哀號的羅伯特一眼,歐文只是淡淡交代,「威廉,打電話給警方,把這人和車庫內的保全錄影一起交給他們,我想警方將會很樂意重新追查八年前那場車禍究竟是意外還是謀殺。」

  話落,不讓妻女看太多的血腥畫面,一手接過還打著瞌睡的艾蜜麗,一手摟著艾琳,將善後事宜全權交代給信任的老管家,一家三口逕自回大宅邸休息去,始終不曾回頭多看地上男人一眼。

  終於,他解決了那只隱於暗處威脅著自己一家三口幸福的臭蟲!

  *** ....................  ***....................  ***  .....................  ***

  話說,漢密爾頓家族在英國也是有頭有臉的世家,是以這樁「朱門恩怨」和「父子相殘」的戲碼,可真是轟動了整個英國。

  一時之間,各家小報的八卦消息不斷,狗仔鎮日守在宅邸外極盡挖掘之能事,甚至連歐文和艾琳之前長達九年的情事與艾蜜麗的存在都挖了出來,可真是沸沸揚揚的熱鬧了好一陣子。

  至於蘿莎琳在知曉整個事件的來龍去脈後,真是既氣憤又心痛,以著優雅的貴族風範足足大罵了羅伯特三天三夜,徵詢歐文意見確定沒有異議後,打算告那個喪盡天良的男人告到一輩子都得關在監獄裡養頭蝨。

  不過正所謂否極泰來,一切不愉快的事情都過去後,喜事自然就來了。在蘿莎琳強烈要求下,雖然早已經註冊結婚,但歐文和艾琳還是得在教堂公開辦一次莊嚴肅穆的婚禮。

  這下,整個英國名流社交圈都動了起來,光是邀請函就不知送出幾百封,眼看陣仗如此之大,艾琳可緊張了,連忙下了十二道金牌把死黨兼經紀人沈于貞給招到英國來當伴娘,一方面除了幫忙打理自己外,一方面也需要有個好友在身邊舒緩自己局促不安的心情。

  日子在忙碌的準備中一天天過去,很快的,終於到了婚禮那天的到來。

  新娘休息室內,沈於貞看著好友身披白紗的嬌美模樣,忍不住自怨自艾了起來。「唉……我這是造什麼孽喔?沒事幫你接了部在英國拍外景的戲,結果就此痛失一棵搖錢樹。」痛心疾首猛搖頭,心知好友大概從此定居英國,難再演戲了。

  唉……叫她去豔遇,結果竟然去豔回一個沒死成的初戀男人,未免也太厲害了。

  忍不住笑了出來,清楚好友嘴巴念歸念,其實心底很為她開心,艾琳俏皮地眨了眨眼,悄俏透露一些訊息。「其實我和歐文有談過,偶爾戲癮發作時,我還是可以回台灣拍戲,只是拍戲期限不能超過兩個月。」

  「是嗎?等你真的戲癮發作時再來告訴我吧!」懷疑斜睨一眼,沈於貞想到什麼似的補充說道:「對了!前陣子你接拍的那出偶像戲現在在台灣正準備上檔,幾個主要演員忙著造勢宣傳,很不幸的是,你的名字也上榜了!」

  「上榜?上什麼榜?」艾琳一整個莫名其妙。

  「上了緋聞榜!」同情地瞅她一眼,沈於貞語帶竊笑。「聽說男女主角鬧緋聞,連你也扯上了。」

  「關我什麼事啊?」

  「關!怎麼不關?」沈於貞唇角偷偷上揚。「聽說男女主角原本打得火熱,後來有第三者介入,那個第三者也有參與演出。」

  嘴角一陣抽搐,艾琳不抱任何希望的問道:「那個第三者該不會是我吧?」

  「賓果!」掌聲鼓勵。

  「我拍完那一個禮拜的戲後就離開劇組,直到現在都沒有回台灣,這樣緋聞也能扯上我?」有這麼倒楣的嗎?真是好黑暗的演藝圈啊!

  「造勢!造勢!沒有事,哪能造,對吧?」製作單位最會用緋聞這一招來宣傳了,沒有的事也會被說得活靈活現。

  翻了個白眼,艾琳咕噥。「幸好我現在人在英國!」不然又要被一堆狗仔記者跟蹤了。

  哈哈大笑,還沒來得及回話,一道粉白的小小身影突然飛奔進新娘休息室,撲進新娘的白紗禮服裡。

  「媽咪,你今天好美麗!」小臉因興奮而紅撲撲,艾蜜麗今天擔任父母親婚禮的小花童,自然也裝扮得可愛又美麗。

  「謝謝!蜜蜜也好漂亮。」艾琳笑開了臉,道謝的同時也不忘讚美一下小花童。

  從母親懷中起身,艾蜜麗卻突然走到沈於貞面前,一臉認真看著她。「貞媽咪,傑森叔叔要我把這個還給你。」話落,緊握在手心的珍珠耳墜送回乾媽手中。

  乍見到那枚珍珠耳墜,就見向來冷靜自持的沈於貞突然漲紅了臉,又羞又憤的緊握拳頭仰天咆哮詛咒,「傑森·諾威,你去死吧!」

  驚聞怒吼,艾琳看傻了眼……呃……死黨來英國陪她的這幾天,和歐文的好友摩擦出什麼「激烈」情誼了嗎?

  *** ..........................  ***...............  ***...................  ***

  新郎休息室

  當好友頂著臉上紅通通的巴掌印大剌剌進來時,歐文似笑非笑打趣,「怎麼這年頭當伴郎流行化這種妝不成?」

  斜睨新郎倌一眼,傑森咧嘴粲笑。「這是光榮的戰利。」

  「是嗎?」忍不住又看一眼,歐文有趣評論。「對方賞給你的戰利很豐厚。」力道十成十,完全不打折。

  「可不是!」顯然被打得很樂,傑森點頭猛贊同好友論點。

  「又是哪個倒楣小姐被你給相中了?」他得記得幫對方默哀一下。

  「你老婆的好友、今天的伴娘!」以唱歌劇的誇張方式報出對方身分,傑森期待著與那個台灣來的女人再次交手。

  「……」一陣無語,歐文頭痛了。

  唉……希望他和艾琳別被拖下水才好,他們還想過一段沒人打擾的新婚生活啊!

終曲
  新婚夜,女人沈沈的睡在男人懷裡,突然之間,像似作噩夢般,她猛地翻身坐起,用力把身邊的老公搖醒。

  「怎麼了?」有點被嚇醒。

  「我問你,你家族的傳統該不會死後骨灰得灑在英吉利海峽吧?」非常認真詢問。

  半夜怎麼突然問起這種問題?

  男人愣了下,見她認真異常的表情,當下也很認真回答,「不是!我們漢密爾頓家有家族墓園,死後都葬在那兒。」

  「那就好!」籲了口氣,她躺下繼續睡覺。

  呵……還好不是真的要把骨灰灑在英吉利海峽,不然她一定翻臉!就算要灑,她的骨灰也要灑在台灣海峽啊!

  瞪著她繼續翻身熟睡的臉,這下換男人睡不著了,百思不得其解……為何她想到骨灰要灑到英吉利海峽?

  才剛結婚就想到死……唉,好無言!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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