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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 安晴 ] 因為你很好玩 [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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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9-16 01:17:24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 x 1
 
 
  真是怨歎啊!

  要不是因為他那張像極了「魔戒」中精靈王子的臉,

  她也不會被迷得連自己姓什麼都忘了,

  只能眼冒小星星,就這麼呆呆的簽下「入社單」,

  還傻傻的信任他信得要死,

  可是……夢幻終究是夢幻,

  她很後知後覺的發現,他不是王子,更不是帥帥的精靈王子,

  他只是個超級無敵惡劣的壞男人,

  害她不僅被「鬼」嚇得昏死過去,要收好幾天的驚她才能回魂,

  更要提心吊膽地提防他對自己超乎異常的「關愛」,

  嗚嗚~~她好慘、好苦,

  嗚嗚~~她夢想中的美麗的大學生活離她好遠喔!

  不過,還好他就要畢業了,

  而她也將要奔向自由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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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9-16 01:18:18 |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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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過了三年慘淡的高中生活,在確定自己即將成為大學新鮮人時,姚蒔冬愁慘鬱悶已久的心靈只能用「舒爽」兩字來形容。

  哦~~大學啊,是多少年輕學子眼中美麗的聖地呀!

  而她,呵呵~~就要踏上這片樂土了!

  她懷著一顆喜悅無比的心來到教室門口,側身往裡頭瞧了瞧,深吸一口氣後,正準備踏入教室,手臂卻被一股勁道往後拉,她重心一個不穩,狠狠往後頭栽了去。

  「學妹,走路要小心喔!」那個拉她的罪魁禍首以一口好聽的嗓音說。

  姚蒔冬聞言,不禁有些生氣,要不是他拉她,她怎麼會差點摔跤!

  用力扯回自己的手臂,抬起頭準備給對方一個自認為很狠的瞪視。哼!別以為聲音好聽她就饒得了他,她才不吃……

  「學妹,怎麼啦?我臉上沾了什麼嗎?」唐隱謙笑得滿面春風,即使此刻小學妹看到他的表情就像看到鬼一樣。

  「啊……」姚蒔冬好不容易找回聲音,同時間倒抽一口氣。

  天哪!天哪、天哪、天哪!世界上怎麼會有這麼帥的人?!好像「魔戒」裡面的精靈王子──Legolas。

  「妳還好嗎?」唐隱謙一徑的好風度,對於那些迷戀的眼光已經很習慣了。

  「我沒事。」她興奮地搖頭,張著少女夢幻般亮晶晶的眼注視著他,活像個花癡。

  「妳沒事就好,我們社團正在招募社員,請問妳有興趣嗎?」唐隱謙端出專業的笑容。

  「請問是什麼樣的社團?」她相信這麼斯文俊秀的學長參加的一定也是很有文藝氣息、很有深度的社團吧!

  「我們呢……是比較偏向藝術方面的社團──電影賞析社,妳喜歡看電影嗎?」適時的再送給她一抹迷人的笑。

  姚蒔冬頓時心花怒放,雙手在胸前合十,一副對他崇拜得要死的模樣。

  「我最喜歡看電影了!」尤其是魔戒,她已經看了不下二十次了。

  「哦?」唐隱謙眉一挑,眼裡閃過一絲詭異的光芒,「那真是太好了,我果然沒有看錯人,我們社團正缺一名社團經理,妳要不要來試試看呢?」

  「請務必讓我試試看。」她點頭如搗蒜,眼睛一閃一閃亮晶晶的。

  「很好很好,學長相信妳一定可以勝任,妳不要讓我失望囉!」唐隱謙說完,還伸手拍拍她的頭,像在拍一隻小狗似的。

  「學長,我絕對不會讓你失望的。」姚蒔冬很鄭重地舉起右手發誓。

  她認真的表情讓唐隱謙差點噴笑,但他還是強忍住了。瞧她發誓的模樣,如果是生在古代,或許會是個極重忠誠的武士吧!

  「那妳就先把入社申請書填一填吧!」打鐵趁熱,他趕緊拿出藏在背後的制式表格和筆遞給她。

  姚蒔冬原本想寫,眼角卻瞄到老師已經進了教室,她容易緊張的性格立刻又發作了,她慌張地探頭進教室,忙道:「學……學長,你的教室在哪裡?我寫完再拿給你好不好?」 

  「沒關係,老師不會介意的,妳慢慢寫。」唐隱謙很堅持要她當下寫好。

  姚蒔冬只好聽話地乖乖寫完,寫好之後,她如釋重負地呼了口氣,「學……學長,我寫好了,我……我要進教室了。」

  「好乖!」他低頭看了一下表格,瞄到她的名字。「蒔冬,入學手續辦完後記得到後山的松鶴樓找我,那邊是我們的社辦。」

  姚蒔冬點點頭,小臉整個都羞紅了,他叫她的名字耶!

  「好了,趕快進去吧!要不然老師會生氣的。」他輕聲催促著。

  姚蒔冬這才如夢初醒,慌張地跟他道歉後,紅著小臉在眾目睽睽下走進教室,找了個空位坐下。

  才一落坐,身旁一個很有個性的女同學就主動跟她說話。

  「嗨!妳好,我叫楊凱歌,楊桃的楊、凱子的凱、唱歌的歌,妳呢?」

  「我……我叫姚蒔冬,女兆姚、蒔花弄草的蒔、冬天的冬。」姚蒔冬的個性向來怕生,所以有人主動跟她說話,她覺得很高興。

  「哇!妳的名字這麼文言啊!」楊凱歌誇張地說。「欸,剛剛那個男的是妳男朋友哦?」她一雙眼賊溜溜的打量著姚蒔冬。

  「不……不是啦!那只是……只是學長而已,他……他的社團在招募社員,問我有沒有興趣……」她結結巴巴的解釋著。

  「那妳一定是對那個『社團』非常有興趣吧!」楊凱歌戲謔地說,別有深意的加重「社團」兩個字。

  「妳怎麼知道?」姚蒔冬驚訝地問。

  「不然妳會在那邊站半天,臉還紅得跟煮熟的蝦子一樣?」楊凱歌掩嘴竊笑,怎麼會有這麼單純的人,連她的言外之意都聽不懂。

  姚蒔冬這才會意過來,又羞又急地揮手澄清,「不……才不是這樣,我只是很喜歡看電影所以才……」

  「嘻,別當真啊!我說笑的啦!」楊凱歌笑著揮揮手。真有趣,沒想到她竟然當真了。

  「咳,我說,那邊的兩位同學,剛入學就交到朋友,老師很替妳們高興,但是請不要興奮過度喔!」兩人的交談聲引來台上老師的注意。

  姚蒔冬一察覺全班的目光都集中在她們身上,馬上害羞的低下頭,而楊凱歌卻還是滿不在乎地笑著。

  「欸,那妳真的決定要加入那個社團啦?」為了不讓姚蒔冬尷尬,楊凱歌刻意壓低聲音繼續剛剛的話題。

  「嗯!我已經寫好申請書交給學長了。」姚蒔冬老實地說。

  「啥?幹嘛那麼急,怎麼不先去觀察一下社團的情形,萬一後悔了怎麼辦?」

  「不會的,不過就是電影社嘛!」她可是全心全意地信任著學長的。唉!好想趕快下課去看那個帥帥的學長喔!

  好帥,他真的好帥,沒想到故事裡的英俊王子是真的存在。




  唐隱謙心情很好地哼著歌回到社辦,得意的將申請書交給學弟。

  看到入社申請書後,學弟們高興地帶著崇拜的眼神說:「不愧是學長,一出馬果然不同凡響。」

  「呵呵!這是當然的啦!憑我銳利的眼睛和神准的第六感,馬上就能感覺到什麼樣的人會上當。」唐隱謙驕傲地抬頭挺胸,哈哈笑了兩聲。

  「學長果然英明,我馬上建檔。」社團文書立刻跑到計算機前Key-in,正要動手輸入時,卻越看越覺得哪裡不對勁。

  「怎麼啦?」其它社員看到他的納悶表情,圍上來問。

  「好像有哪裡不太對。」

  其它人看了半天,也深有同感,可不知為何,就是找不出問題到底出在哪。

  唐隱謙走過來,拿起申請書看了看,發現的確是有什麼地方不太對……

  「有了!」他彈了一下紙張,傾身在「社團」後的格子多加了兩個字,然後瀟灑地交還給文書。

  文書接過來一看,果然贊同地點頭,原來如此。

  「今天新社員會來報到喔!」唐隱謙看了看表,時間差不多了,她應該快出現了吧!

  「學長,一年級新生啊?對她來說會不會太刺激了?」文書心裡雖然有點同情那個小學妹,但輸入資料的手卻一點兒也不遲疑。

  「不然你以為學校裡還有誰會被騙?」唐隱謙丟給文書一個「啊!不然勒」的眼神。

  大夥兒也頗有同感的點頭。他們社團在學校橫行多年,做了不少讓人「驚嚇」的事,可說是人見人厭。

  「奇怪,我們社團明明很好玩呀!女孩子怎麼都不瞭解這種快感咧?」多年來,社團中只有寥寥幾個女社員出現過,而且都是被騙來的,害社團裡嚴重的陰陽失調。

  「學長,你這次找的經理膽子夠大嗎?」

  唐隱謙想了一下,哼哼地賊笑著,「不大,但一定很好玩。」

  「學長心情很好喔!是不是遇到什麼好事?」

  「是啊!我已經開始期待我在學校最後一年的生活了,呵呵!」唐隱謙陶醉地說,他有預感,有了她,這一年一定會很有趣。

  看著難得情緒極佳的他一臉想使壞的樣子,學弟們紛紛在心裡機伶伶地打了個冷顫。

  阿彌陀佛,請保佑那個可憐的小學妹吧!




  姚蒔冬迷路了。

  這實在不是什麼新聞,因為迷路算是她的專長之一,加上學校太大,每棟建築物又都長得好像……

  不過,反正路是長在嘴巴上的,開口問就對了!

  可是當她發現她一路問了十幾個人,而且越走越偏遠、越走人越少的時候,她的心不禁開始發毛了。

  她不安的抬頭望了天空一眼。咦?剛剛還晴空萬里的,怎麼天色一下卻陰了起來?

  這讓姚蒔冬更加緊張了,下意識的抱緊懷中的背包,惶惶然地往前走。她雖然很想回頭,可是她都跟帥學長約好了……想到再堅持一下就能再見到那張俊臉,她深吸口氣,心一橫,咬著牙繼續「撩落去」。

  又走了許久,她好不容易終於找到那棟……獨特的大樓了。

  松鶴樓單獨建在校區邊緣,頗有離群索居的味道,而且後面就是一片茂密的山林,看起來真的很……陰森。

  她打了個寒顫。不會吧!是不是搞錯了?她看別人的社團都在群樂樓那兒,為何電影社會在這種地方?

  此時,眼角餘光瞄到一抹身影。噫!有人,太好了!姚蒔冬興奮地跑過去。 

  「那個……對不起!」

  烏溜溜長髮及臀的背影一聽到聲音,緩緩地轉過頭來,蒼白中泛著青光的面頰在看到姚蒔冬後閃過一抹失望。

  「啊!我還以為成功了。」又輕又柔,卻有些涼颼颼的嗓音喃喃道,而後幽黑的眼神才又掃向她,聲音飄飄的問:「有事?」

  姚蒔冬這才看清楚,對方剛剛正背對著自己俯在一口古井上。倒抽一口氣,她瞪大眼,渾身忍不住開始皮皮挫,眼睛裡逐漸聚集兩泡水光,她她她……是不是鬼啊?

  「我不是鬼。」長髮女子緩慢淡然的語氣像是很習慣被誤會般,「我只是在召喚亡靈……」

  不用召喚了吧!她自己都長得像鬼了。

  「那……那個,請……請問電影賞析社是不是在這裡?」姚蒔冬抖著聲音開口,她只想問到答案,然後趕緊閃人。 

  「電影賞析社?」女鬼……不,是女子柳眉輕蹙,偏頭想了一會兒才理解似的「啊」了一聲道:「這裡好像是有這麼一個社團。」

  「謝……謝謝!」姚蒔冬感激地丟下這句話後,就立刻轉身逃離。

  直到站在建築物面前,姚蒔冬才發現,這棟木造六層樓的建築物比在遠方看的時候還古色古香多了,簡直就像是日據時代遺留下來的古跡。

  學長就在裡面等她,只要她鼓起勇氣走進去,就可以見到他了!

  別怕!姚蒔冬,這沒什麼好怕的……

  努力做好心理準備,她深吸一口氣,抱緊背包,走進長長的走廊,躡手躡腳地推開第一扇門,試探性地輕喊,「哈囉……」

  沒有人回答,只有空曠的回音,四周好暗、好安靜、好詭異、好……陰森。

  「有人在嗎?」她降低音量,用氣音小小聲的再問。

  「妳這麼小聲是在說給誰聽?」

  「啊──啊──啊──」姚蒔冬尖叫出聲,被背後突然出現的冷冷響應嚇得跌倒在地,很鴕鳥地用雙手捂著眼睛,連看一眼的勇氣都沒有。

  「請安靜一點好嗎?妳這樣……會吵到沉睡的靈魂……」說完,那男子閉上眼睛,雙手合十,口中唸唸有辭。 

  被嚇得三魂七魄幾乎飛光光的姚蒔冬偷偷張開手指縫瞄了一下,在確定他不是鬼之後,這才放膽的放下手。

  好不容易男子唸經念到一個段落,張開眼。

  「你……你是在唸經嗎?」她想學,為了不讓惡鬼纏身,她一定要學個幾句來防鬼近身。

  男子不悅的瞥了她一眼,「我是在超渡那些被妳驚擾的靈魄。」他冷冷的說。

  「嗨!學妹。」突然,一張跟這裡陰沉氣氛很不搭軋的俊臉出現在門邊,向她打完招呼後,笑盈盈地跟那個詭異男子道歉,「抱歉,希,她走錯路了。」

  「學長!」看到熟面孔,姚蒔冬終於忍不住哭了出來,像嚇壞了似的撲到他懷裡。

  那個叫希的男生皺起眉,「新社員?」

  「是啊!」被她的尖叫聲引來的唐隱謙過分愉快地點點頭。

  「她行嗎?」希一臉瞧不起她的樣子問。

  「不行也得行。」

  希搖搖頭,知道他鐵定是又使出賤招去拐騙社員了。

  「那就請她以後別在這裡鬼哭鬼叫的。」他的要求就只有這麼多。

  「呃……」唐隱謙乾笑幾聲,他們應該都心知肚明,那是嘸可能ㄟ代志。

  「那總可以請你趕快把她領走吧!」希掏掏耳朵,這女人吵死了。

  那有什麼問題!

  「好啦!別哭了,有那麼恐怖嗎?」唐隱謙開朗地笑著,摟著哭得欲罷不能的小學妹往三樓社辦走去。

  「真……真的很恐怖,他突然在我背後出聲,我……我還以為我會被鬼殺死。」她抖著聲音控訴。

  「唔,妳跑錯社辦了,我們的社辦在三樓,記住,以後別亂闖別人家,否則以妳那比螞蟻還小的膽子,早晚會被嚇死。」

  「我……我一定不會了!」她抽噎著。這種事經歷一次就夠了,她才不要再來一次呢!嗚嗚~~晚上回去一定要叫媽媽帶她去廟裡收驚。

  「剛剛那是屍研社的社辦。」唐隱謙含笑解釋。

  「詩、詩研社?很……很有氣質的社團啊!」姚蒔冬抽著嘴角僵笑。有氣質才有鬼咧!哪有研究詩詞的人會這麼陰沉的。

  「哦!不是,屍體研討社簡稱屍研社,顧名思義,他們的社旨是研究全天下的屍體,無論是人類或動物。是不是很酷?妳有沒有看到他們社辦裡有很多人體解剖模特兒?嘖嘖,做得幾可亂真呢!」他興奮的眼眸閃著光芒。

  姚蒔冬困難地吞了一下口水,「有……有這種社團啊?我……我剛剛光嚇都嚇死了,根本沒注意到。」還好沒看到!她拍拍自己的胸脯,要是看到了,她說不定會當場暈過去。

  「是嗎?」唐隱謙對她低頭一笑,「那裡還有很多車禍現場的照片,他們社團的人都很熱心,也很有愛心,常常接到線報後,就會去車禍現場幫忙拼湊事故者的遺體。」

  「是……是嗎?」還有線民?天哪!她剛剛究竟闖進了什麼樣的恐怖世界啊?

  「妳沒看清楚真可惜,這樣吧!哪天有空,學長特地請他們的社長通融一下,破例讓妳進去參觀參觀。」

  「不用了、不用了。」她急得猛搖手,她才不想要這種「破例」呢!「學……學長,你怎麼知道我在那裡?」趕快轉移話題,免得學長一時興起,拉著她說要馬上帶她去「參觀」。

  「哎喲!妳叫那麼大聲,整棟樓的人都聽到了。」他打趣道。

  「是嗎?」姚蒔冬有些不好意思。「還麻煩學長來找我,真是不好意思。」

  話落,她突然想到剛剛自己竟然撲到學長的懷裡大哭……想到這裡,她突然臉紅起來,還好這兒很暗,學長應該看不到……

  「到了。」唐隱謙在一扇古老的門前停下。

  「學長,這裡怎麼都沒有標明是什麼社團啊?這樣常常會有人走錯吧!」若是有牌子,她剛剛就不會誤闖禁地了。

  「除了社辦在這裡的社員,一般人是不會進來的,而社員又怎麼會走錯自家的社辦呢?」唐隱謙再度對她微微一笑,差點讓她看傻了眼。

  「學長說的是。」姚蒔冬崇拜的眼神又加深了幾分。

  「那我們進去吧!」在拉開門的那一剎那,他回頭對她說:「對了,為了表示我們的歡迎,我們準備了一個驚喜要送給妳。」

  「驚喜?!」夢幻花朵頓時在姚蒔冬週身一朵朵綻放開來。好貼心的學長、好帥的王子喔!

  抱著期待又怕受傷害的心情,她隨著學長的腳步走進一片漆黑的辦公室中。

  驚喜呢?根本什麼都沒有嘛!

  「學長?」她正疑惑地轉頭想問,卻發現唐隱謙已經失去蹤影。「學長,你在哪?不要嚇我啊!」

  她喊了半天,就是沒有人響應。突然,黑暗中出現一束白影,接著……一個特大的恐怖鬼影伴隨著淒厲的嘶叫聲朝她的方向撲來──

  「啊──啊──啊──」姚蒔冬被嚇得扯開喉嚨尖叫,聲嘶力竭地慘叫,然後……暈倒。

  電影還在演,但唯一的觀眾卻昏了過去。

  半晌,從布簾後探出兩顆頭。

  「唉!這樣就暈啦?」有點可惜的語調。

  「學長,我就說這對她來講太刺激了啦!」嘴上雖這麼說,語氣裡卻一點同情的意思都沒有。

  「她還真會叫,等會兒希又要上來罵人了……」唐隱謙的聲音聽起來似乎滿困擾的,但揚起的嘴角卻幾乎快要笑咧到耳邊了。「唉!我明明有事先警告她的說。」

  布簾後相繼現身的男子面面相覷,如果學長所說的「驚喜」就是「警告」的話……應該沒有人會不誤會吧!

  「總之,大家給新人拍拍手吧!入會儀式算是完成了。」唐隱謙率先拍手,然後三三兩兩的鼓掌聲才跟著響起。

  「學長,她怎麼辦?」歷年來還是頭一回有人被嚇到暈倒,以前頂多嚇到屁滾尿流而已。  

  唐隱謙二話不說,輕鬆地把昏睡在地板上的姚蒔冬扛上肩頭,心情愉悅地吹著口哨往外走去。

  「學……學長,人家是小女生,你好歹也用抱的……」這樣倒著扛,等她醒來之後,會不會因為腦溢血而中風啊?

  「哦!」唐隱謙從善如流,將肩上的小學妹像甩布袋似的甩到胸前抱好,接著繼續哼著歌往前走。

  在場的人都忍不住為姚蒔冬的未來捏一把冷汗,原本他們以為學長會覺得她太膽小不好玩而心情變差,可沒想到他竟然心情更好了,看來,他對小學妹真的很感興趣呢!

  他們都知道,當學長越是對一個人有興趣,就越以作弄對方為樂,而對方反應越大,他心情就越好,只是截至目前為止……就屬他今天的心情最好了!

  唐隱謙抱著姚蒔冬走下「嘰乖」聲不斷的樓梯時,已經有心理準備會再次看到希那張冷冰冰的死人臉。

  「哈哈!抱歉、抱歉!管教不周、管教不周。」他打哈哈地笑道。

  希冷冷的瞪他一眼,明明是他把人嚇得這麼淒慘,還有臉笑,害他又要花不少時間超渡剛剛那些被驚擾的靈魂了。

  「希,幫我向大家道個歉吧!」

  希微微點頭表示知道了,接著無聲無息的又消失在門後。

  唐隱謙輕拋了懷中的小學妹一下讓手臂稍歇,然後得意的抱著她往停車場走去。

  哦!好期待明天的到來呀!




  「醒啦?」

  姚蒔冬一張開眼就看到姊姊溫柔美麗的臉,暈倒前的恐怖記憶再度湧現,讓她委屈地抱著姊姊大叫。「姊……好恐怖喔!太可怕了……」她渾身抖得像秋天的落葉,一邊啜泣,一邊告狀。 

  「發生什麼事啦?」姚萌秋拍拍妹妹的背問。

  「我看到鬼了!哇~~嚇得我心臟差點停掉。」

  鬼?姚萌秋淺笑了一下,「八成是妳看錯了,這世上哪有鬼啊!」她這妹子就是膽子小,只要有一點點的不對勁,就疑神疑鬼的。

  「才沒有咧!我明明有看到……」話未說完,就被一隻小手給打斷了。

  「姨、姨!」五歲的溫繼堯扯扯小阿姨的衣角,企圖引起她們的注意。

  她停止了啜泣,「咦!小堯也來了,姊夫不在嗎?」她姊夫肯放姊姊和侄子單獨在這裡,一定是因為有事不在家。

  「妳姊夫去韓國出差了。」姚萌秋解釋道。

  溫繼堯又扯了扯她的衣角,「姨,妳都不聽人家說話。」小男孩有些生氣的抱怨。

  「好、好,姨聽就是了。」姚蒔冬吸了吸鼻子,努力收回那些被嚇跑的三魂七魄,振作起精神面對他,伸手輕掐那圓圓嫩嫩的小臉蛋。

  「爸比說世界上沒有鬼,爸比說那是怪力亂神。」溫繼堯人小鬼大地模仿父親的語氣。

  「誰說的,我就看到了!」她加重語氣強調,「姊,我真的是見鬼了啦!」她是當事人,而且絕對相信自己的眼睛。

  「好,我知道。」姚萌秋先安撫完妹妹,才轉頭對兒子說:「小堯,你去陪弟弟玩。」

  「哦!」溫繼堯心不甘情不願的應了一聲,嘟起嘴悶悶的領命出去。

  少了兒子插花,姚萌秋總算能好好聽妹妹的解釋了,「妳就是這樣才暈倒的嗎?」

  「姊,妳都不知道,那隻鬼好大,還張著血盆大口朝我撲過來,差點要吃了我耶!」她誇張的張開手,用行動來表示那隻鬼有多大多恐怖。

  姚萌秋看著妹妹生動的表情,只覺得想笑,「鼕鼕啊!妳是不是看錯了?」

  「我發誓我真的沒看錯!我告訴妳,那裡真的很詭異,我才一靠近,就感覺到一陣陰風吹來喔!」她壓低嗓音道,緊張兮兮看了看四周,深怕那些鬼東西跟著她回家。

  其實她早該發現了,遇鬼前她就看到那些奇奇怪怪的人,搞不好他們都是鬼!

  「對了,是誰送我回來的?」少根筋的她這時才想起這個問題。到底是誰送她回來的呢?該不會是鬼吧!

  「嗯……」姚萌秋偏頭想了一下,「長得高高帥帥的,看起來很有風度、很貴氣的男生,是妳的同學嗎?」

  「啊!一定是學長!」姚蒔冬的雙眼頓時充滿愛心符號,拉著姊姊追問,「他很帥對不對?妳有沒有覺得他很像Legolas  ?」

  「魔戒裡的精靈王子嗎?嗯……是挺像的。」姚萌秋腦中浮現那張過分帥氣的臉,知道妹妹一定是迷戀上他了。

  「呵呵~~我就說嘛!而且他還救了我,他一定就是我的王子啦!」姚蒔冬的眼睛眨呀眨的,漾出甜美的笑容,完全把見鬼的事情拋在腦後。

  姚萌秋好笑的輕拍小妹的頭,「明天去學校記得要跟學長道謝喔!」

  「人家知道啦!」她嬌羞的道,這是一定要的哦!一想到學長抱著她回來的情景,心就如同小鹿般亂撞,怦怦跳個不停。啊……好羞人!

  那晚在睡夢中,姚蒔冬依舊沉醉在被唐隱謙所救的這個錯誤的美夢裡。




  姚蒔冬一早到學校,就迫不及待地跟楊凱歌述說昨天的恐怖經驗。

  「凱歌,妳知道嗎?我昨天去社辦找學長時,居然撞鬼了!這可是我生平第一次看到鬼耶!告訴妳,鬼真的很可怕,我都被嚇暈了。」姚蒔冬皮皮挫地講解昨天可怕的經歷。

  「那妳今天還要過去嗎?」楊凱歌狀似無聊的打了呵欠,一點也不覺得這有啥可怕的。

  「啥?」姚蒔冬微張小口,呆愣了一下。

  「既然妳是電影賞析社的社員,應該會常去那兒吧!」楊凱歌壞心的點出姚蒔冬從來沒想過的問題。

  「咦~~我不要!」她的小腦袋用力地左右搖晃,她又不是瘋了,哪會明知山有鬼,偏向鬼山行啊!

  「妳不想去也得去,妳的入社申請單都填好了。」又打了一個大呵欠,她就覺得姚蒔冬真的是太單純了說。

  「那……那該怎麼辦?」姚蒔冬怯怯懦懦的問。嗚嗚~~她不要再見到鬼啦!

  「唔……不然妳去退社吧!」

  「退社?!」姚蒔冬驚呼,她不想退社呀!她還想再看到帥帥的學長,可是……

  「不然咧!難道妳還有更好的辦法?」楊凱歌沒好氣的丟給她一個大白眼。

  「呃……那……」好吧!眼前好像只有這一條路可走了,「可是,我不要一個人去,妳陪我去好不好?」姚蒔冬可憐兮兮的扁著小嘴,她說什麼也不敢單獨再踏進那棟「鬼屋」了。

  楊凱歌不忍心看她愁苦成這樣,只好答應陪她去退社。

  姚蒔冬雙手貼著臉,雙眼因為她的義氣而感動得眼泛淚光。

  只是,沒想到中午當她們一起去美食街買午餐的時候,就遇見了唐隱謙。

  「學長!」姚蒔冬笑得一臉甜蜜蜜的樣子,「昨天謝謝你!」

  唐隱謙明顯的一愣,他以為經過昨天那件事,就算她不會氣得甩頭走人,也不可能這麼親切地對他笑,更何況是道謝,她是被嚇傻了嗎?

  「幸好昨天有你救了我,否則我現在可能沒命站在這裡呢!真是不好意思,還麻煩你送我回家。」姚蒔冬彎著身,誠意十足的道謝。

  這會兒唐隱謙終於明白,原來她以為是他救了她……瞬間,一股笑意直往他的胸口上衝,害他費了好大的力氣才憋住。

  雖然因為憋得太辛苦,使他的臉色有些怪異,但他還是力求鎮定地對著她微笑,用很斯文的口氣道:「不客氣,這不算什麼。」

  姚蒔冬被他的一派斯文迷得眼冒星星,完全沒有發現學長任何「不尋常」的舉止。但被晾在一旁的楊凱歌卻一眼識破唐隱謙不正常的反應,她不禁拍拍姚蒔冬的肩膀小聲提醒道:「妳不是要退社嗎?趁現在跟他說。」

  姚蒔冬這才回過神,苦著一張小臉看了楊凱歌一眼,要她當面拒絕學長,好困難啊……

  只是,在楊凱歌的催促下,她終於轉向唐隱謙,面有難色地支吾著開口,「學、學長,我有點事想跟你商量……」

  「有什麼事妳今天到社辦來時再說好嗎?我現在有點事要忙。」他草草打斷她的話。暗爽對身體不好,如果他再繼續憋笑下去,可是會憋出內傷來。

  「這樣啊……那……好吧!學長你快去忙吧!」姚蒔冬善解人意地說。

  「那我先告辭了。」唐隱謙向她們點頭致意,著急地快步離開。

  等唐隱謙消失在門口後,姚蒔冬才不捨的把目光收回來,委屈地對楊凱歌說:

  「凱歌,我覺得好難喔!我怕我會說不出口……」

  她的確會!楊凱歌明白她已被那個學長迷得團團轉,可是,她怎麼老覺得這個學長怪怪的?

  「沒關係,下午我幫妳說。」幫人就幫到底吧!誰教她們是好朋友。

  「那就麻煩妳囉!」姚蒔冬有些洩氣的垂下肩膀,惋惜地道:「好可惜喔!以後就不能常常看到他了說……」

  兩人邊走邊說,終於,交談聲越飄越遠。

  而在她們走遠了之後,校園遙遠的一角突然傳出一連串響徹雲霄的爆笑聲,持續了很久……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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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9-16 01:20:15 |只看該作者
   
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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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走到「鬼屋」附近,姚蒔冬的胃就忍不住開始隱隱作痛,她的腸胃原本就不好,向來一緊張就會鬧胃疼,可是自從那天被鬼嚇了之後,胃疼的情形似乎有越來越嚴重的趨勢。

  她提心吊膽的攬著楊凱歌的手臂,一步一回首,深怕昨日的慘劇再度發生。但沒想到今天卻平順得讓她覺得不可思議,既沒有女鬼在古井旁邊召喚亡魂,也沒有會幫自己同類唸經的背後靈突然出現,更別提當楊凱歌打開電影社社辦的門後,竟一點事也沒有。

  「呼!」姚蒔冬頓時鬆了一口氣,緊抓著楊凱歌的手終於放鬆些。「凱歌,今天那些鬼魂一個都沒有出現,一定是因為妳正氣凜然的關係。」

  「呃,不……」楊凱歌不好意思告訴姚蒔冬,她也覺得這棟大樓的確很像鬼屋,連她都感到有陣陣的陰風吹來。

  「妳來啦?」唐隱謙的聲音忽然從空蕩蕩的社辦裡冒出來,臉上仍是掛著一貫的微笑。

  「學、學長,你是從哪出來的?」膽小的姚蒔冬下意識地退了一步。

  唐隱謙笑得好燦爛,「這裡有很多房間,我是從其中一間走出來的。」說著,他還伸手一比。

  「這樣啊……」

  「妳今天帶朋友來耶!莫非這位學妹也想入社嗎?」

  「不……不是的,學長,那個……」姚蒔冬不安地看看週遭,很怕有不乾淨的東西在偷聽他們說話。

  「怎麼啦?」唐隱謙挑高眉,有趣的看著她的反應。

  「雖然這樣說很不禮貌,但是學長,你覺不覺得……這裡怪怪的?」瞧!怎麼天色又暗了,明明才初秋,太陽沒理由五點就下山哪!

  「怪怪的?」唐隱謙又挑挑眉,饒富興味地笑著。「怎麼說?」

  「你昨天沒有看到嗎?我就是看到『那個』才暈倒的啊!」姚蒔冬有些著急的說,為了學長的人身安全,她有必要讓他知道待在這裡的危險性。

  「『那個』是指?」唐隱謙難以理解地抿著嘴,語氣沉重地問,可心中此時早笑翻了。

  「就是……」她再瞄了一下四周,決定還是把頭湊到學長耳邊說比較安全。「學長,你頭低一點。」

  唐隱謙很配合地彎下身子,她馬上附在他耳邊,用很輕很輕的氣聲說:「鬼。」

  「鬼?!」唐隱謙故作驚愕狀,大呼出聲。

  「噓--學長,你小聲一點,他們會聽到啦!」姚蒔冬將食指放在唇上,緊張的四處觀望。

  楊凱歌實在快看不下去了,姚蒔冬也太愛說廢話了吧!這樣下去要等多久才能進入主題啊!她受不了的介入他們的對話中。

  「沒錯!蒔冬懷疑她在這裡見鬼了,為了她的小命著想,她決定退社,就這樣!」她大氣都用不著喘一下的說完。

  「哦~~蒔冬,妳想退社啊!」唐隱謙微皺起眉,語氣低沉,彷彿聽到一件令他非常難過的事。

  姚蒔冬拚命點頭。學長,我也不願意啊……

  「可是……」他沉重的歎口氣,露出為難的表情。「我好不容易找到一個可以幫我的助手……」

  看著那張俊臉困擾的樣子,姚蒔冬的心都要融化了。

  「學長,對不起……」她好愧疚、好不捨,都怪她,沒事幹嘛要提退社。

  「唉!」他又長歎一口氣。「我原以為終於找到一個可以信任的人,沒想到連開始都還沒有,就已經要放棄了……」他的頭微低,聲音有著濃濃的沮喪。

  「學長……」見狀,姚蒔冬不知所措地絞著玉指。

  「想當初妳還向我承諾過絕對不會讓我失望的,我是這麼真心真意的相信妳,沒想到……」他抬頭無奈地看了姚蒔冬一眼,隨即又低下頭,昏暗的光線剛好遮掩住他的表情,但她卻看到學長微微抖動的肩膀。

  「對不起,學長,我不該說什麼要退社的,我是笨蛋!我怎麼可以辜負學長的期望呢!對不起、對不起……」姚蒔冬忍受不了良心的苛責,學長失望的語氣如同針一樣刺著她的心。

  「真的嗎?」聞言,唐隱謙飛快地抬起頭,一掃愁苦的表情,換上滿面春風的微笑,轉換之快,簡直比翻書還要迅速。

  「嗯!」她見學長笑了,自己也跟著笑,滿眼都是星星地用力點頭。

  「蒔冬,妳是想再遇見鬼嗎?」楊凱歌聲音一沉,提醒道。

  她一聽,夢醒了一大半,拚命搖頭。

  「唉~~算了!要退就退吧!以前就算人家說七年級生是草莓一族,我都不以為意,但是現在……」唐隱謙又斂起笑容,一副準備要放棄的表情。

  「學長,請讓我為你效勞!」她迅速截斷唐隱謙的話,亮晶晶的神采重回大眼,她的理性再度沉淪。

  「蒔冬,妳如果打算繼續和這裡的鬼相親相愛,那我就不會再攔妳了。」楊凱歌又好氣又好笑的翻翻白眼。拜託她可不可以不要那麼容易就讓人擺佈啊?

  「我不要!」她又拚命搖頭。

  她的小腦袋瓜子一下子點頭、一下子又搖頭,使得平衡感向來不佳的她馬上就頭暈了,微微搖晃的身體被眼尖的唐隱謙給穩住。

  「蒔冬,妳怎麼了?」他擔憂的問。

  「我頭暈了,好想吐……」姚蒔冬捂著嘴巴,看起來像是真的要吐出來似的。

  一股熟悉的感覺又衝上他的喉間,唐隱謙眉一攏,努力將之壓下。

  「我的天哪!怎麼會有人自己搖頭搖到想吐?」楊凱歌感到不可思議之餘,差點也笑出來。

  「我真的想吐啊……」姚蒔冬快哭了。凱歌好過分,她都已經那麼難過了,她還一副快笑場的樣子,還是學長好……她轉向學長,卻發現他也是背對著自己,肩膀呈現可疑的抖動狀態。

  「你們好過分!廁所在哪裡?」她決定要自立自強。

  唐隱謙伸出顫抖的食指,指指角落。

  姚蒔冬不管三七二十一地往廁所衝去,卻在開門之前停下動作,可憐兮兮地回頭,模糊不清地哭道:「陪我去……我會怕啦……」

  隱忍笑意的兩人,終於忍不住開口大笑。

  但楊凱歌算是比較有良心的一個,她狂笑之餘,還不忘陪她進廁所去抓兔子。

  姚蒔冬是真的吐了,吐完之後被楊凱歌扶著走出來。

  這時,唐隱謙已恢復正常,但俊臉上仍可看出方才狂笑過的痕跡,「蒔冬,妳還好嗎?」

  「不好。」她吸吸鼻子,「我決定要退社了。」這次她的立場意外的堅定,因為她深覺屈辱。她被取笑了,她竟然被學長取笑了!

  「蒔冬,雖然說這裡的氣氛是比較特別一點,但是妳不覺得我們電影社已經是松鶴樓中最正常的一個社團了嗎?」唐隱謙收起整她的念頭,試著對她分析,現在說什麼也不願放她退社,她可是他未來的開心果呢!

  「請問一下……」楊凱歌忍不住插嘴。「這棟樓裡到底都是些什麼樣的社團?」

  「嗯!只有六個社團的社辦在這裡,一樓是屍研社……」他難得大方好心的一一解釋。

  「是研究屍體,不是研究詩句喔!」姚蒔冬怕凱歌和自己一樣誤會了,連忙補充道。

  唐隱謙對她笑笑,算是感謝她的解釋,然後繼續道:「二樓是巫靈召喚社,四樓是幽浮研討社,五樓是毒邪研討社,六樓是西洋鬼研究社,也可以稱為吸血鬼研究社。」

  「巫靈召喚社?毒邪研討社?它們是……」楊凱歌不由得挑起眉心,不太明白這兩個社團究竟是在幹什麼的。

  「靈召社就是研究可以和靈界溝通以及召喚亡魂之類的方法,如果妳有興趣請已經死掉的親人上來小聚一下,可以找他們幫忙;而毒研社則是在研究下蠱、詛咒等等,若妳有很討厭的人,倒是可以花點小錢請他們幫忙,看是要下蠱,釘草人或是養小鬼統統都有服務喔!」他還不忘為樓友們打打廣告。

  姚蒔冬也是第一次聽到,不禁嚇得目瞪口呆,怎麼這棟樓裡的社團都那麼奇怪啊!

  「嗯!聽起來的確就屬你們最正常。」聽完他的解釋,楊凱歌點頭認同。

  「就是啊!而且我們欣賞的電影在電影院都不一定看得到,所有的片子我們都請專人採購,而且會在第一時間內就空運來台,甚至有人負責翻譯喔!」

  姚蒔冬聽得好心動,可是……不行啊!比起對電影的喜愛,她還是比較怕鬼。

  「我……我……」她深吸了一口氣,鼓起勇氣:心一橫。「我還是要退社!」

  「蒔冬……」唐隱謙拉起她的小手,深情款款地看著她。

  姚蒔冬強迫自己將眼光移開,免得又因為他的臉而擾亂自己的決心。

  唐隱謙見狀不但不在意,還用大手溫柔地揉揉她的頭,很輕柔很輕柔地說:「妳一定沒有好好研讀學生手冊。手冊中第三章第十二條有規定,為養成學生負責專注的好習性,一旦加入社團之後,不適應者,滿一年後才可退社,未滿一年而退社者,以大過處分。這是校規中最為嚴厲,也最為人詬病的一條呢!可是就我所知到目前為止,校長還打算繼續實行下去喔!蒔冬小學妹,妳在決定加入社團前,一定也拜讀過這一條校規了吧!」他的話語隱藏了強大的笑意。

  姚蒔冬大眼眨了兩下,腦子一下子消化不了那麼長的一段話。

  「他的意思是說,如果妳堅持退社,妳就得被記大過。」楊凱歌簡潔地翻譯給她聽。

  姚蒔冬聽完之後,終於正眼看他。

  唐隱謙很愉快地點點頭。

  「相處愉快囉!經理。麻煩妳給我一張課表,我才好安排妳來社團報到的時間。」

  姚蒔冬突然有一種錯覺,那張她著迷的臉、那個溫爾笑容的背後,笑得好邪惡、好可惡。

  「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像小孩耍賴似的,姚蒔冬扁著嘴不停跺腳。

  「蒔冬,成熟一點,妳已經是個大學生了喔!」唐隱謙很有耐心、不厭煩地溫和勸導。

  「大不了就被記個大過嘛!」楊凱歌很阿沙力地說。

  「不行啦!我媽一定會很生氣……」姚蒔冬哭喪著小臉,悔不當初啊!

  「就是啊!蒔冬看起來就是個好學生,一定不希望因為這一點點小事而在學校留下污名吧?」唐隱謙很好心的灌輸她「名節」的重要性。

  「學長,你不能通融一下嗎?我真的很怕鬼,嗚~~如果下次那隻鬼再看到我,一定會把我吃掉,我還不想死啊……嗚~~」姚蒔冬哭得好可憐,不是每次都會有那麼好的運氣,碰巧都有人救她的,要不然那些恐怖片的主角就不會都死光光了。

  「蒔冬,我想鬼不會吃人的……」楊凱歌涼涼地說,她只知道鬼會吸人的精氣,還沒聽說過會吃人的鬼。

  「他會!他會!他就張著血盆大口朝我撲來,不是要吃我是什麼?」不是也有部電影叫「鬼吃人」嗎?

  「放心,還有我在,妳怕什麼?」唐隱謙輕鬆地咧嘴笑,壓根忘了自己就是造成她怕鬼的罪魁禍首。

  「學長,如果連你也一起被吃掉那怎麼辦?」她放聲哭喊,那麼帥的一張臉如果被吃掉的話,真的太可惜了啦!

  「學長不怕鬼,我還跟鬼打過架呢!」他毫不臉紅地扯謊。

  「嚇?!那學長是打輸還是打贏?」姚蒔冬傻愣愣的相信了,一時間忘了哭泣。

  楊凱歌在一旁冷眼旁觀,邊聽邊搖頭,跟鬼打架這種鬼話,說出來也只有姚蒔冬才會相信了。

  「如果打輸了我就不會在這裡啦!」唐隱謙露出很值得信賴的笑容,拍拍姚蒔冬的雙頰要她安心。

  「學長,你這麼厲害,那你一定很會唸經或是超渡囉!可不可以教我?」姚蒔冬仰起小臉,把唯一的生存希望都寄托在他身上,如果她學會這些,那她就可以留下來了。

  「乖孩子,妳只要很誠心地念『阿彌陀佛』,佛祖就會保佑妳了。」唐隱謙的表情再誠懇不過了。

  「可是……我不是他的信徒欸,我、我信天主教的……」她嘟起嘴,佛祖有那麼大方嗎?

  「放心,都一樣的,宗教是無邊界的,我也不是佛教徒啊!但每當我念這四個字時,我就感到佛法無邊……所以只要妳誠心誠意,佛祖隨時隨地都在妳身邊。」唐隱謙舉起雙手在鼻前合十,很莊嚴、很虔誠地低頭冥思了三秒。

  「聽起來好像很厲害……」姚蒔冬大受感動地說。

  「不是聽起來,是真的很厲害喔!」他張開眼,含笑糾正。

  「我……我知道了,我會加油的,學長!」她雙拳緊握,身體彷彿湧出許多勇氣和膽量,一副打算卯足全力的模樣。

  「我很期待妳的表現喔!」唐隱謙欣慰地點點頭,孺子可教也。「那麼,時間也不早了,妳們早點回家吧!」

  臨走前,楊凱歌還是忍不住回頭看了唐隱謙一眼,果然讓她捕捉到他眼底那抹詭計得逞似的快樂神情,而他也回視她,完全沒打算掩飾的樣子,對她笑得更開懷。

  走出古老的建築物後,楊凱歌不由得問道:「蒔冬,妳不覺得怪怪的嗎?」

  「是呀是呀!是很怪啊!」姚蒔冬忙不迭地點頭認同,所以她才會抓凱歌的手抓得這麼緊啊!

  「我是說妳那個學長怪怪的。」尤其是她們臨走前那抹詭異的神情。

  「有嗎?學長哪裡怪了?我覺得他很好啊!」經過方纔,她對學長的仰慕又多了幾分,沒想到他不僅人長得帥,連鬼都不怕,呵呵~~簡直就是王子和英雄的綜合體嘛!

  「難道……妳一點都沒懷疑他是在騙妳?」楊凱歌的嘴角微微抽搐著。不會吧!正常人就算再怎麼笨,心裡都會有一丁點懷疑的。

  「他沒有必要騙我啊!學長不會做這種事的。」她可是百分百相信學長的喔!

  「蒔冬……」楊凱歌低頭看看姚蒔冬那副天真得不像話的笑容,只能把想說的話又吞回肚子,只丟下四個字,「妳沒救了。」

  既然當事者如此執迷不悟,那她這個旁觀者也不好再說什麼了。

  她們相偕走出校園,遇上楊凱歌正在就讀大四的姊姊和她的朋友,她熱情的邀約,說要送她們回家。

  一上車,楊凱歌靈機一動,傾向前問:「小姊姊,妳知道靠近學校後山那棟叫松鶴樓的木造建築物嗎?」

  「呃?」楊亞臻嫌惡地從照後鏡瞄了妹妹一眼。「妳是說那棟鬼屋?」

  「嗯……可以這麼說。」

  「幹嘛問這個?我警告妳們少靠近那裡,那裡很邪門的。」楊亞臻沒好氣地說。

  「為何?」楊凱歌瞪大眼問。

  「以前就曾聽學長說,那棟大樓是日據時代留下來的古跡,那一帶啊!不管什麼時間去,永遠都陰森森的。而且巧得很,那邊的社團都是些恐怖的社團。」楊亞臻的朋友回答道。

  「也不是每個社團都恐怖吧!像電影賞析社就很正常啊!」楊凱歌想起唐隱謙的解釋。

  姚蒔冬連忙點頭,那可是她最尊敬的學長的社團耶!

  「電影賞析社?哈!我們學校哪有什麼電影賞析社,不過倒是有個專門看電影的社,但它的全名叫作『恐怖電影賞析社』。」

  聞言,姚蒔冬肩膀一僵,傻愣愣地看著楊凱歌。

  「那個社團的人都是變態,最愛搞些嚇人的玩意,每年校慶的鬼屋都是他們佈置的,嚇得不少人尿褲子腿軟的,甚至吸引記者來採訪呢!」楊亞臻的朋友回憶道。

  「那……那妳們曉得唐隱謙這個人嗎?」楊凱歌著急的問,不放心的瞄了旁邊的姚蒔冬一眼。

  「怎麼可能不曉得!他是醫學院七年級的高材生,而且是這個變態社團的創辦人兼社長,那人長得很帥對不對?妳知不知道為什麼他長那麼帥、條件那麼優卻沒有女生敢靠他太近?」楊亞臻從鼻孔冷冷的哼了哼。「那是因為他是劣根性超重的變態。」

  「妳吃過他的虧嗎?」楊凱歌一眼看穿,若不是吃過虧,她的小姊姊絕對不會對一個人說這麼重的話。

  「我……我哪有,妳別亂猜。」楊亞臻連忙否認。那段往事,她怎麼也不願再想起。

  「妳小姊姊只是被他那副優秀的皮相騙得團團轉而已。」她的朋友接著解釋。

  「那已經是很久以前的事了。」楊亞臻生氣地強調。

  「聽說一旦加入社團,一定要滿一年才可以退社,有這回事嗎?」楊凱歌繼續追問,該不會連這點也是他瞎掰出來的吧!

  「是有啊!很沒道理吧!所以我們從來不參加社團。」她們異口同聲的回答。

  可憐的蒔冬……楊凱歌轉向坐在她隔壁的小可憐,發現她已經被這些殘酷的事實打擊得縮成一團,小小的身子還微微地顫抖著。

  「乖、乖。」她輕柔地拍拍她。

  「凱歌,救命啊……」她發出好無力、好害怕的呻吟。

  「命也,命也,是福跑不了,是禍躲不過。」總算是讓這「呆蠢」的小女生清醒了,唉!現實總是殘酷的。

  那晚回到家後,姚蒔冬就哭著跟姊姊吵著要休學了。




  想當然囉!姚蒔冬的退學願望沒有實現,自從她知道真相的那天起,她前程似錦的大學生涯頓時變成苦哈哈的逃亡生涯,她夢想中自由快樂的大學生活啊……莎喲娜啦!

  「……心事哪無共出來,有誰郎ㄟ哉……」姚蒔冬望著窗外,以很破的台語唱出心情。

  「姚蒔冬,外找!」

  姚蒔冬第一個反應就是迅速蹲下,讓自己隱沒在桌底,很鴕鳥的祈禱沒有人能看得到她。

  她委屈地抱著大腿,想起近來悲慘的境遇,差點為自己掬一把傷心的淚水,不知這樣躲躲藏藏的日子要到什麼時候才能結束?

  她只顧著自怨自艾,完全沒看到同學們正死命地對她眨眼,等到一雙黑得發亮的皮鞋穩穩地踩在她眼前時,一切都已經太晚了……

  「蒔冬。」那張她「曾經」超愛的臉正朝著她迷人的笑開來。

  姚蒔冬反射性地對他綻開笑容喊道:「是,學長……呃……」不對!她在幹嗎?「你……你找我有什麼事?」她偷偷地往後退。

  哎呀!她好像已經知道了呢!

  唐隱謙的笑容依舊燦爛,跟著蹲在她面前,探頭問:「怎麼啦?怎麼突然變得這麼生疏?」

  一個多月不見她,他可是心癢得要命。要不是為了趕一篇論文,這妮子以為他會放她逍遙自在嗎?呵呵~~可見她對他瞭解得還不夠透徹,不過沒關係,他絕對會讓她好好見識一下,永生難忘的!

  「我們……本來就不熟。」姚蒔冬鼓起勇氣道,然後又偷偷的退後一小步。

  「唉!妳怎麼越離越遠?這樣我們怎麼說話?」他朝她移近。

  他前進,她就後退,直到退無可退,她索性站了起來。

  「學長,我後來想想,還是被記大過好了,我不要參加社團了。」她很努力的不讓自己「皮皮挫」,可是只要一想到原來這一切都是他拐她入社的計謀,她就忍不住因為他的陰險狡詐而感到害怕。

  他再度亮出大大、無害的笑容。

  「不給退。」

  「啥?哪有人這樣的……」她很窩囊的小小聲抗議。

  「我就是這樣。」他大方的承認,然後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閃到她身邊,牽起她的手將她往教室外帶。「走吧!今天下午是社團活動時間,身為經理的妳可不能再缺席了喔!」

  「可是……可是我們導師說下午要去聽演講……」姚蒔冬一臉心不甘、情不願的表情,但又很沒種的不敢直接反抗唐隱謙。

  「哦!那是沒有參加社團活動的新生才要去,既然妳有參加社團,就不用去受那種罪了。」他發亮的眼神像是在說:算妳走運!

  「我一點也不在乎受點罪的……」姚蒔冬一路上拚命試圖煞車。真是奇怪,明明覺得他沒使什麼力,可是怎麼就是停不住往前走的腳步呢!

  「最近有好幾部新片,不來妳會後悔的。」他也會,她的反應一定很好玩,怎麼可以錯過呢!

  「我一定不會後悔。」她猛搖頭,堅定地澄清這天大的誤會。

  「妳會。」唐隱謙比她更堅定,步伐不自覺的越走越快,他好期待啊~~

  「是……是什麼片子?」她哭喪著臉問,放棄了逃離的念頭,只希望片子不要太恐怖就好。

  「『變鬼』、『猛鬼殺人』、『墓園裡的腳步聲』、『凶屋』……是不是一聽就覺得很精采?」唐隱謙每念一部片名,嘴角就不自覺的上揚一分。

  姚蒔冬一聽,馬上用沒被緊箍住的左手死命地抱住樓梯的扶手,當場嚇哭了。

  「我不要……媽,救我……」

  「走不動了嗎?我不在乎用扛的把妳扛去喔!」他很有紳士風度的停下來等她,笑容可掬地說。

  「學長,我還沒吃飯……我肚子好餓,可不可以吃飽再去?」她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找借口拖延時間。

  「妳放心,我們社團的福利很好,財務委員很貼心地為各位訂了便當,讓大家可以一面欣賞電影、一面用餐,是不是好貼心?」他咧嘴一笑,大手一用力,扳開她那死命抓著樓梯扶手的小手,再度強擄人上路。

  她怎麼可能吃得下嘛……嗚……救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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狀態︰ 離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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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9-16 01:20:37 |只看該作者


  「喲!喲!新社員來了。」男人國裡的男人們歡聲鼓噪著,像是從沒見過女生般喜悅。

  「小學妹,再次見面,妳總算是清醒的。」有人很欣慰的說。他們原本以為只要有學長在,她永遠都會處在暈倒的狀態與大家見面呢!

  姚蒔冬扁著小嘴,大眼還含著淚珠,不明所以地看著這群陌生人過分熱烈的歡迎場面。

  「上次把妳嚇暈了,真是不好意思喔!」社團文書不好意思的搔搔腦袋。

  「都怪學長啦!沒有給妳一點心理準備,不過,妳不要以為我們是故意捉弄妳,那是我們歡迎新社員的傳統,後來我們還有鼓掌歡迎妳加入喔!」可惜她後來昏了過去,不知道罷了。

  姚蒔冬睜著水汪汪的大眼,疑惑的望著唐隱謙。

  接收到她的訊息,唐隱謙頗為無辜的看著她,「我有說過要給妳驚喜啊!」

  姚蒔冬含在眼眶裡的淚水終於再度決堤,又羞又氣地哭著指控,「哇~~那算什麼驚喜啦……我差點被嚇死耶!你這個壞蛋……」她掄起粉拳報復性的往唐隱謙的胸膛敲打,竟然連這個都是他的詭計,實在是太太太可惡了!

  「好了、好了,別那麼愛記恨嘛!趕快去領便當,電影要開始了。」他不痛不癢的抓住她的手,心裡可是連一絲絲的愧疚也沒有。

  「我要回家……」姚蒔冬用力的甩甩手,但怎麼也甩不掉他的魔爪。

  他包容地笑笑,「別說傻話,電影快開始了。」

  為了怕她太矮被擋到視線,他很「細心」地將她安排在第一排,為了「方便一他為她解說電影內容,他也很理所當然地就坐在她的隔壁。

  長達四個小時的電影,姚蒔冬果然沒吃到半口飯,從電影一開始播放,她就被嚇得無法無天地尖叫,抓著隔壁的衣服差點埋入他胸口。

  「看完後,每個人都要寫心得呢!妳如果現在不仔細看,是不是想要晚一點自己留在這裡看?」他笑得如同春風宜人般,但語氣卻充滿賊意。

  「不要……」上帝啊!她現在不只胃很痛,頭更是痛得發麻。

  於是她邊哭、邊叫、邊出力拉緊隔壁的人以求安全,還要分神的看電影,半點也不敢馬虎。

  唐隱謙只手撐頰,大半的時間都用來觀察她豐富的表情和肢體動作,看得不禁嘖嘖稱奇,很少有人能一人同時分飾多角,還做得如此稱職,她簡直是個中翹楚啊!

  她真的好好玩,他第一次碰到這麼好玩的女生,呆呆的、純純的,嗯……尤其是她好像對他這張瞼沒什麼免疫力呢!每次見著他時,眼裡總是閃閃發光,像是見了偶像般崇拜。呵~~真是有夠好玩的!

  說實在的,他很少對一個「東西」這麼感興趣,只是她的一舉一動充滿了笑點,單純到近乎蠢的地步……唐隱謙忍俊不住的想,接下來要怎麼「照顧」她呢?

  「啊~~」

  才這麼煩惱著,耳邊又傳來她淒厲的鬼叫聲。哎呀!她真的很會叫,如果每個禮拜都讓她這樣叫下去,其它五個社團的人遲早會集結舉白旗向他抗議的。

  噢~~怎麼會有人這麼好玩呢?

  真是令人百思不解啊!




  就在姚蒔冬以為電影終於結束而大大鬆口氣之際,卻被片子最後乍現的聲音和畫面又嚇得昏過去時,掌聲卻如雷灌耳地響了起來。

  「這次的片子只有一個字能形容--贊!加上現場的音效,簡直High到最高點。」

  「學長,你有眼光,找這個學妹進來真是找對人,現場的尖叫聲使氣氛更逼真了。」學弟們心有慼慼焉的紛紛點頭叫好。

  「那還用說,我一看到她,就知道她絕對適合我們。」唐隱謙驕傲得像只孔雀,對於學弟們的讚美完全欣然接受。

  「ㄟ?她怎麼又暈了?」

  大夥兒紛紛望向提供絕佳音效的「來源」正昏死在社長大人懷裡。

  「她大概是太興奮了。」唐隱謙輕描淡寫地道。廢話!她沒吃飯,還拚命尖叫、使勁的抓著他,也難怪要沒力的暈倒了。

  一回生、二回熟,她再度暈倒在這裡已算不上新聞,於是大家收拾東西的收拾東西、掃地的掃地,至於她--當然就是社長的責任囉!

  「嘖嘖,浪費食物是不好的行為喔!」唐隱謙低頭看著她面前連一口都沒動到的便當教訓道。

  當然,懷中的人兒仍是沒反應,他伸手戳戳她嫩嫩的粉頰繼續說:「蒔冬,別睡了,放學了,可以回家了。」如此試了幾次,見她依然睡得很熟,於是他放棄叫醒她的念頭,反正也不是沒有扛過她。

  一手抓起兩人的背包,一手把她抱到懷中,頭也不回地對社員說:「先走了。」然後快快樂樂的走出社辦。




  唐隱謙俐落地把車子停在姚家門口,下車把「屍體」搬下來,然後按門鈴。

  「哪位?」從門的後頭傳來慈祥溫暖的女聲。

  「伯母您好,我是蒔冬社團的學長,我送她回來。」他彬彬有禮的問好。

  甫返國門的姚太太疑惑地打開大門,就見寶貝女兒躺在一個男人懷中,不由得大驚失色。

  「鼕鼕啊?!」姚太太驚叫的跑上前去,焦急地問:「她怎麼啦?」

  「伯母您別緊張,蒔冬只是因為看了恐怖片嚇暈了。」

  「恐怖片?」姚太太一臉滑稽,鼕鼕從來不看恐怖片的。

  「是的,因為蒔冬一直拉著我陪她看,沒想到她自己卻嚇暈了。」唐隱謙溫和地笑著,一點兒也不覺得自己有說錯,的確是她「拉」著他「陪」她看啊!

  「哎喲!」姚太太受不了地拍著額頭。「這笨孩子瘋了是不是?從小就怕鬼怕得要命,還敢不自量力地跑去看恐怖片。」她怎麼會生出這麼笨的女兒?

  「是啊!我也是今天才知道原來蒔冬這麼怕鬼。」唐隱謙的臉上始終保持著笑容附和。原來她從小就怕鬼啊!難怪每次她的反應都激烈到讓人難以想像。

  「不好意思,真是麻煩你了,這孩子真是的!」姚太太感到很不好意思,趕緊把他請進家裡。

  唐隱謙將蒔冬放上床後,還不忘細心地替她蓋好被,以免她著涼而有了請假的借口,那他那天就沒有娛樂可以消遺了。

  他的舉動看在姚太太眼裡簡直是太溫柔、太體貼了,她等不及要問清楚他和女兒的關係,所以馬上把他請下樓一起喝茶聊天。

  「這位先生……」

  「伯母,我叫唐隱謙,您可以叫我隱謙或是阿謙。」他仍是一派的謙謙有禮,姚媽媽對他的好印象不知不覺又加了好幾十分。

  「哎呀!那我就叫你阿謙啦!呵呵……」姚太太掩嘴高興地笑,「阿謙啊!雖然這麼問很冒昧,但……你是不是我們家鼕鼕的男朋友?」

  聞言,唐隱謙大腦的運作暫停了零點三秒,然後很快的在腦中得出一個結論,露出抱歉的笑容,愧疚地說:「真不好意思,到現在才來拜訪您。」

  呵呵~~他這算盤打得真精,先把她訂下來,以後這丫頭就是插翅也難飛囉!

  姚太太一聽,不禁暗喜在心頭,嘴上卻故意埋怨道:「鼕鼕也真是的,怎麼瞞著我呢!」還好這男孩子看起來不錯,就原諒女兒這一次吧!

  「伯母,是我的錯,原想等彼此熟悉些再來拜訪您的……」

  「沒關係、沒關係!倒是我這個女兒,從小就比較遲鈍,還要麻煩你多照顧她了。」

  「怎麼會呢?伯母教得很好,蒔冬的性格天真浪漫又單純,很可愛呢!」是真的很天真,很單「蠢」。

  女兒被捧成這樣,當媽的有哪個不樂歪?

  「呵呵呵~~是嗎?她從小就愛撒嬌,她爸寵她寵得不得了,免不了有些任性,你可得多擔待些。阿謙啊!難怪她會喜歡你,你看起來就是一副可靠又溫柔的樣子,我偷偷跟你說,那孩子有些戀父情節,我還一直擔心她會交不到男朋友呢!呵呵~~」她一開心,竟然就把女兒的小秘密給說了出來。

  唐隱謙淺笑不止,心裡卻很邪惡地想著:哎呀呀!越瞭解她,他就越覺得未來的生活會過得很精采·很美妙呢!

  「我這個傻女兒有個優點,就是不會記恨,不管人家曾經對她多不好,一旦稍微對她好一些,她馬上就會忘記那些不開心的事。」姚太太已把他當自己人,毫無心機的把女兒的「弱點」全都說出來,殊不知此舉已讓女兒的把柄落入惡徒手中。

  姚太太一說起女兒經,便有如滔滔江水綿延不絕,唐隱謙的耐心更是讓她的好感朝直線攀升,直到兩個鐘頭後,樓上傳來熟悉的尖叫聲……

  「這傻瓜,八成又被嚇到了,每次看了恐怖片就要作噩夢作好幾個禮拜,還要帶她去收驚,這麼沒用還敢去看。」姚太太頻頻搖頭歎氣,對女兒的膽小不免又是一陣數落。

  「伯母,我上去看她就行了,時間也不早了,看過她之後我就要先走了,叨擾您這麼久,一定耽誤了您做晚餐的時間,真是很不好意思。」

  姚太太看看掛在牆上的時鐘,這才發現已經快要七點了。

  「瞧我,這麼多話,那你趕快上去看看她吧!阿謙,你要不要留下來一起吃呢?」

  「不了,家裡有煮我的飯,沒先說就在外面吃不太好。」他感激地笑笑,心裡相當清楚這麼一說,姚媽媽對他的印象一定又會更好了。

  「也對、也對。」姚太太笑得合不攏嘴。真是位好孩子啊!

  唐隱謙上樓轉進姚蒔冬房間時,她還在尖叫。他打開燈,走到床邊摟她入懷,輕聲安撫道:「好了、好了,沒事了,蒔冬,只是作夢罷了。」

  「作夢?」姚蒔冬緊閉雙眼,淚潸潸地問,她的神志尚在迷糊狀態中。

  「對,只是作夢,妳看!這裡沒有鬼吧?」他柔聲引導她張開眼。

  姚蒔冬小心的張眼打量四周,鬆了口氣,「沒鬼……沒鬼……謝謝你,你……」正想抬頭道謝,卻看到那張令她避之唯恐不及,如蛇蠍般的俊臉,要不是他立即發現她的意圖,及時摀住她的嘴,她又要開始放聲尖叫了。

  「不准叫我才要放開喔!」他帶笑的嗓音低沉地響起。

  她迅速點頭,等他一放開手,她馬上往後爬,爬到靠牆壁的床尾時才有些生氣地問:「你為什麼在我家?」

  「蒔冬,妳真是太傷我的心了,妳暈倒了,是我送妳回來的耶!」他微沉臉,似乎有些怪罪她的無情。

  「那……那你可以回去了吧!」她仍是害怕著緊貼住床尾。

  唐隱謙眉一斂,沉聲道:「蒔冬,不可以這麼沒禮貌。」彷彿她是壞小孩般的糾正她。

  「哦……那謝謝你。」她礙於他的威嚴,不情不願的說,但一心只想他趕快離開。

  「這麼沒誠意啊!」他眉一挑,淡淡的語氣不免又讓姚蒔冬抖了幾下。

  「我很有誠意的。」姚蒔冬緊張地拉高嗓音,怕他誤會,不知道又要用什麼法子整她了。

  「過來。」他招招手。

  「幹嘛……」她的語氣聽起來好瑟縮、好無助。

  「這裡是妳家,我能對妳怎樣?」他沒好氣地說。這妮子怕死他了,大概連這裡是她家也忘了吧!

  姚蒔冬不得已,只好以龜速爬向他。

  「妳中午沒吃,一定餓壞了對不對?」他摸摸她的額頭。

  她嚇了一跳,他怎麼突然關心起她了?

  「以後三餐要按時吃,我不會再要妳邊看電影邊吃飯了。」他承諾道。

  嗚~~她有點小感動說。

  「聽妳媽媽說,妳一看恐怖片就要去收驚?」他毫不吝嗇的繼續施展魅力。

  她很可憐地點頭。

  「好,妳明天幾點下課?」

  她眼帶警戒看著他,他又想幹嘛?

  「幾點?」他微皺眉,有些不耐煩地重複。

  「三點……」她低下頭,耶穌啊!她禁不起這麼頻繁的摧殘了,明天下午還是逃課比較好吧……

  「那乖乖在教室等我,我帶妳去收驚。」他若有所思的盯著那顆黑壓壓的小腦袋。

  她好驚訝地抬起頭,大眼眨呀眨的瞅著他。

  「怎麼這樣看我?」他有些好笑的說,順便捏捏她觸感極佳的臉頰。

  剛才與姚太太一番「深談」之後,他才瞭解到,如果要讓姚蒔冬一直保持在很好玩的狀態,偶爾施點小恩小惠是必要的。

  「沒有啊!」害羞的紅潮又爬上雙頰,唉……好帥,學長果然還是怎麼看怎麼帥。其實他也不是真的那麼壞心啦!起碼他主動要帶她去收驚,不是嗎?

  「妳媽媽在樓下煮飯,待會兒就可以吃飯了,記得多吃一點,瞧妳,瘦巴巴的。」兩次抱她回家,都覺得她太輕了,彷彿風一吹就會被吹跑了。

  姚蒔冬無力的翻翻白眼。拜託!也不想想她是因為誰的壓迫而變瘦的。她不爽地埋怨著,當然,她只敢偷偷在心裡抱怨。

  「我媽回來了?」她後知後覺地消化這個訊息。

  「聽說才剛從新加坡回來。」他忍不住的再掐了她的小臉,奇怪她的觸感怎麼會這麼好。

  「那……那她有沒有……看起來很生氣的樣子?」姚蒔冬小心翼翼地探問,完全沒注意到他的行為。

  「不會,看起來心情還挺不錯的,我們還聊了好久呢!」再捏捏她的臉頰要她安心。

  「那就好……」她鬆了一口氣。

  「我要先回去了,妳要乖乖的喔!」唐隱謙拍拍她的臉頰後站起身。

  「你要回去啦?」這麼快,她露出好失望的表情。

  唐隱謙劍眉攏起,微勾嘴角。喲~~看來這小恩小惠倒是成效斐然呢!

  「已經很晚了,我們明天再見。」儘管內心竊笑不已,他仍是面露斯文。

  「好吧……那學長再見。」姚蒔冬戀戀不捨地朝他揮手。

  他走後,她倒回床上,逕自幻想著,其實之前學長捉弄她只是在跟她開玩笑吧!剛剛他就好溫柔啊……果然那張臉還是最適合溫柔的表情……呵呵~~他真的是王子耶!




  餐桌上,姚太太仍興奮的談論著唐隱謙。

  「鼕鼕啊!妳那學長真是不錯呢!妳可要好好珍惜人家。」姚太太其實很怕唐隱謙一看清女兒笨笨的本性後就後悔,很不放心地交代,真不知這個傻女兒是走了什麼狗屎運,竟交得到那麼好的男朋友。

  姚蒔冬好驚訝的放下手中的碗,她媽很少稱讚人耶!嘻嘻~~那一定就沒錯了,學長一定是個很好的人,連媽媽都說他好,那他肯定很好。

  「媽,妳說珍惜什麼?」心情大好的她,胃口也跟著大開。

  「我說,有一個這麼好的學長,妳應該要感到慶幸。」姚太太意味深長的瞄了女兒一眼,以為她是害羞,故意裝傻。

  「對啊!學長人很好,而且他又長得那麼好看。」說到底,姚蒔冬依然是個重視外表甚於內在的外貌協會會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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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9-16 01:21:17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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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學嘛!除了玩樂以外,最重要的就屬談戀愛。而姚蒔冬正值少女情懷朵朵開的年紀,想當然對戀愛也是十分憧憬。

  雖然身邊有一個超級大帥哥,雖然剛好又是她愛死的那型……不行,她用力搖搖頭,要將那張俊俏的臉龐甩出腦海,她明明對他的劣根性心知肚明,常常還是會因為他太帥而忘了防備!

  不要緊的,她告訴自己,等她有了心愛的阿娜答之後,就算是Legolas親自站在她面前,她堅毅的心還是不會動搖,更何況是唐隱謙這個大壞蛋?

  一想到這,她不禁得意地大笑。

  唐隱謙,你給我走著瞧!我很快就要擺脫你那張臉了!

  楊凱歌和鞏映潮互看一眼,楊凱歌忍不住上前去摸摸她的額頭,擔心地低喃,「糟!該不會被欺負到得了失心瘋吧?」

  姚蒔冬不理會凱歌的行為,眼神充滿了希望,逕自大聲宣佈,「我們禮拜六下是要跟T大聯誼?那我要在最短的時間內交到男朋友!」她想得很美,認為自己只要交到男朋友,就可以解除自己對唐隱謙那張臉異常的迷戀。

  「哦?妳終於想開啦?」好友鞏映潮堪稱驚喜。

  「哼!我已經徹底覺悟了。」姚蒔冬高傲地用鼻孔傲視兩人。「我看清那傢伙的真面目了,我再也不會被那張臉迷得分不清東南西北,我就要自由了,YA!」她越說越覺得有把握、越是自信滿滿。

  「以一個正常人來說,妳的頓悟實在是遲來得讓人感到不可思議。妳知道嗎?雖然第一印象給人的影響很大,但像妳這樣被騙了N次,下次只要他稍微溫柔一點,就再度義無反顧去信任的人,實在是可以列為國寶級的人物了。」鞏映潮忍不住給她拍拍手。

  「因為我很喜歡他的長相嘛……」她噘起小嘴嘟囔,現在想起來仍會心痛,其實她知道他一直在騙自己,可是……她不肯相信在那張俊臉底下,竟是一副沒血沒淚的黑心肝。

  「天底下男人多的是,妳又何必執迷於那一個金玉其外、敗絮其內的假象呢?」楊凱歌想不通,那張臉有這麼好看嘛?




  到了週六,姚蒔冬特地打扮一番,那條因為要忙著逃命而無法穿去上學的裙子,終於有重見天日的時候。

  她的姊姊還幫她梳了一頭復古優雅的髮型,馬尾微微上翹,配上一襲連身短裙,說不出有多麼的青春俏麗。

  姚太太到女兒房間,看大女兒幫小女兒打扮得不亦樂乎,直覺問:「鼕鼕啊!妳要跟阿謙出去嗎?」

  「嗤!」聽見媽媽提起他,姚蒔冬難掩嫌惡的哼聲。「我要去聯誼。」

  姚太太一愣,莫非小倆口吵架了,她趕緊下樓打電話追問。

  「喂?阿謙哪!我是姚媽媽,你和鼕鼕是不是吵架了?不然她怎麼嚷著要去聯誼?」

  姚蒔冬保密了半天,就怕唐隱謙知道了來搞破壞,還特地串通全班同學千萬不要走露消息,她怎麼也沒想到自己媽媽倒成了奸細。

  就在姚蒔冬快快樂樂準備要出門時,姚家的門鈴響了,她以為是同學來接她,亮著大大的笑容去開門,一開門,小臉差點沒哭出來。

  「學……學長?!」她的眼睜得跟大眼蛙有得拚。

  「哎呀!」唐隱謙瀟灑的倚在門邊,驚喜道。「蒔冬,妳打扮得這麼漂亮,莫非是有預感我今天要來接妳去玩?」

  「啥?」她一臉錯愕,頓時由天堂墮入地獄。

  他咧著再親切不過的笑容說:「既然妳都準備好了,我們就走吧!」他拉起她的手,大大方方地走向屋外。

  「等等等等……」她雙腳拚命踩煞車。

  他回頭挑眉,眼色有些冷了。「怎麼?莫非妳另有別的事?」這妮子好大膽,竟敢瞞著他想偷偷跑去聯誼,看來他的「身教」做得還不夠。

  原本想大聲說「是」的姚蒔冬看到他森森的目光,頓時改口,「沒、沒……」

  他立刻變臉,慈眉善目好不俊逸,「那我們就走吧!」

  他一笑,姚蒔冬就醉了,什麼聯誼、什麼決心、什麼誓言,她全都拋到腦後,傻傻的讓他牽著鼻子走。

  「學長,你要帶我去哪裡?」她暈陶陶地問,雙眸又很沒救的呈現一顆一顆的星星。

  「到一個很有情調的地方。」他朝她神秘的一笑。

  姚蒔冬沒半點警覺心,唉~~少女情懷總是詩,天真的以為這惡人會帶她去風花雪月。因為路遙迢迢,她就一路睡--睡到目的地。

  等他將她喚醒,他們已經身在陌生的城市。

  「咦?這裡不是台北?」她疑惑地看了看左右,好陌生的景色喔!

  「這裡是嘉義喲!」他笑容滿面,好心的解答她的疑惑。

  「嘉義?」她大吃一驚,未免也跑得太遠了,她看了看車上的時鐘,發現時間已經將近中午了。「我有睡那麼久哦?」

  「下車吧!」他體貼的幫她開車門。

  她聽話地下車,看到眼前有一棟紅磚建築,地處荒涼,她忽生不良預感。

  「學長,我們要去哪裡?」她開始覺得坐上他的車這件事,是個嚴重的錯誤。

  「這裡。」他比了比紅磚建築,悠閒的表情讓人看不出他真正的心思。

  「這裡……是哪裡啊?」她悄悄偎到他身邊,雖然是大白天,還是不免感到一股陰涼。

  「民雄鬼屋。」他說完,瞧見她明顯一縮的瞳孔,心中升起報復的快感。哼!他是個有仇必報的男人,這妮子想跟他鬥,再練十年也還不夠看!

  她瞪著他,退了一步又一步,直到確定自己離夠遠後,才敢大聲說:「再見。」然後開始往後跑。

  她是瘋了才會跟他進去!什麼情調?根本就是變調!這個惡魘!她怎麼那麼笨,竟然笨到去相信他的話。這下子又要被好友們取笑了。

  唐隱謙把跑沒幾步的她撈了回來,瞇起眼瞪著縮成一團的她,「妳想逃?」

  可能是最近對她太好,所以她就鬆懈了。很好!他會讓她好好的「重溫舊夢」,竟然敢瞞他去聯誼!

  唐隱謙越想越氣,顯然她被嚇了幾次後,膽子變得比較大了,那好,今天就來試試她的膽!

  他一手抓著她,一手掩著太陽打量這棟建築物,一副很有冒險家的精神。「好!我們出發。」

  「不要啊!」姚蒔冬緊巴著他,只差沒抱著他的大腿求他了。

  「蒔冬,妳這樣我不能走路。」他微皺眉,低頭看看幾乎窩在他懷中的人兒。

  就是不讓他走路!進了鬼屋那還得了,她八字很輕的,萬一被附身該怎麼辦?萬一她被鬼纏了該怎麼辦?嗚嗚~~這個人怎麼那麼沒良心?

  唐隱謙看她嚇得腿都發軟,心裡閃過一絲不捨,但很快的就被她瞞著他要去聯誼的事給取代,他索性抱起她,大步跨往鬼屋內。

  姚蒔冬緊閉著眼,淚珠掛在眼角處,整個小腦袋埋在他胸口狂發抖,他想要放下她,她卻用力勒住他的脖子,如果他打算強拉開她,她不排除勒死他的可能。當兩人一進到鬼屋,四周卻傳來熱鬧的招呼聲,而且都是非常熟悉的聲音。

  「學長,不是打算不來嗎?」輕飄飄的女聲的確像鬼,但是耳熟得緊。

  「忽然想來,就來了。」他雲淡風輕的解釋。沒錯!他本來想體恤她那螞蟻般的膽識,不打算參加這一次的活動,不過既然她不仁在先,就別怪他不義!想背著他去找男人,哼!下輩子吧!

  「這丫頭怎麼一點進步也沒有,都來了這麼久了。」陰涼的男聲似歎息似同情。

  姚蒔冬總算大膽的偷偷睜開一條小縫看,眼前熱鬧滾滾的景象教她傻眼。

  眼前的「鬼」,都是松鶴樓那棟怪樓裡的社員,他們竟然在鬼屋裡--烤肉?!

  「噓~~」臉色蒼白至極的吸血鬼社員看她錯愕的臉蛋,食指按在唇中間,像在講秘密地輕聲說:「也不知道需不需要申請,我們是偷偷進來烤的,不要說出去喔!」

  「噗~~」眼前詭異中帶點滑稽的畫面,害姚蒔冬差點笑出來,讓她一時忘了害怕。

  但唐隱謙可沒這麼善良,他忽然宣佈,「今晚大家都要住在這裡喔!」

  「什麼?!」她大叫,然後在他的眼光下才發現自己太過激動,她趕緊扯出笑容,搬出母親做擋箭牌,「我……我是說,我不能在外頭過夜,我媽會擔心。」

  唐隱謙呵呵一笑,當場亮出手機,俐落地輸入她家的號碼,「我馬上替妳打電話報備!」

  「不要啊~~」姚蒔冬緊張地搶下他的手機,他真的打了那還得了?她媽也不曉得哪根筋不對,信他信得要命。

  「蒔冬,妳知道嗎?當我靈感一來的時候,就是想找人聊聊。」他幽幽的道。姚蒔冬愣了一下,不懂他的意思。

  「唉!我是說,如果妳有事,一定要跟學長說,不然如果我突然又有事找妳,妳不就要爽別人的約了嗎?妳說是吧?」他森涼地暗喻她,任何事都瞞不過他雪亮的眼,就不知道以她的腦容量能不能聽懂他的暗示了。

  「是,學長說得是。」她可憐兮兮地說,他說是,她不敢說不是。

  「妳要知道,學長都是為了妳好,這個社會上壞男人這麼多,妳又不是太聰明,萬一被壞男人騙去就不好了。妳這個年紀就該專心唸書,別想東想西的,以後出社會才能出人頭地,做一個對國家社會有貢獻的人,明白嗎?」他語氣溫和地諄諄教誨,這是多麼感人的學長之愛啊!

  「明白……」她懂了,她怎麼可能不懂?一定是聯誼的消息洩漏了,可惡,是哪個人大嘴巴告訴他的。

  他滿意地勾起笑容,很高興她十分受教。

  「那麼,我們就早點回去吧!」

  不過等他們離開鬼屋,已經是晚上十點,而整群人也徹底的研究這棟鬼屋。

  從此之後,姚蒔冬知道,在他畢業之前,她是不可能再和聯誼沾上邊,因為要付出的代價實在太大了。




  「解脫,是肯承認這是個錯,我不應該還不放手,你要走就快走,不要再繼續折磨我……喔!解脫……」姚蒔冬邊收拾書包,邊快樂地唱著自己改編的「解脫」。

  「最近妳的心情不錯嘛!」有些冷冷的男聲突然從她背後飄來。

  姚蒔冬嚇得跳起來,轉頭,就看到他面色鬱鬱,趕緊矢口否認,「沒有啊!我哪有?學長,你是不是看錯了?」開玩笑,就算是爽也要暗爽在心,哪能讓他發現啊!

  「原來我畢業了妳這麼開心?」他冷冷地瞟了她一眼,看著她微僵的表情就知道自己猜中了。

  「沒這回事,學長!」姚蒔冬呵呵地僵笑著。該死!他用不著這麼敏銳吧!

  她緊張的表情讓他不自覺緩下臉色,「那莫非是有什麼好事發生了嗎?」

  「嗯……是啊!」她現在唯一開心的事就是她快要解脫了。

  「哦!什麼好事,說來聽聽。」唐隱謙一挑眉,饒富興味的看著她。

  「就……」呃!尷尬了,這怎麼能讓他知道呢?

  「就?」

  「就……天氣很好咩!風景也很漂亮。」她的眼神飄來飄去的,臉上淨是心虛。

  見狀,唐隱謙忍不住笑了起來,習慣性地輕輕掐著她的小臉。

  瞧他一下子生氣、一下於又開心,她不禁心一驚,即使認識他一年了,還是不太習慣他那極度情緒化的表情。

  「妳啊!學著精明點,不要再傻呼呼的,很容易被欺負的。」他一副好學長關心學妹的口吻。

  姚蒔冬頓時傻眼,這個惡劣的男人在說什麼?欺負她欺負得最凶的不就是他!他哪有資格說這種話。

  「也只有你會欺負我好不好?」她很不滿地踢踢腳邊的小石頭抱怨,當然,還是很小聲地說。

  「什麼?」惡質的男人眉一挑。

  她連忙陪笑說:「沒有啦!沒事。」

  「下禮拜就是畢業典禮了……」突然,唐隱謙的語氣有些寂寥與落寞。

  「是啊、是啊!」她巴不得明天就是畢業典禮。

  「妳會來參加吧?」雖然是問句,但語氣中卻充滿了不可忽視的強迫性。

  「呃……可是負責送你們的是三年級……」關她什麼事?

  「妳會來吧?」他的笑容佈滿俊臉,但看在姚蒔冬眼裡,卻覺得那是惡魔的笑容。

  「呃,這……這是當然的啦!呵~~」一向都屈服於惡勢力的姚蒔冬,當然不可能突然生出膽子來反抗。不過,她安慰自己,反正這是最後一次了嘛!

  「我就知道我沒有白疼妳,不愧是我最看重的學妹。」他一手一邊捏捏她的臉頰,讚許道。

  這種「疼」法和「看重」法,她可不可以不要……

  「這是一定要的嘛!」她還得很狗腿地配合著,然後言不由衷的說。

  「太好了,那我就可以放心地把多年以來的心血結晶都交給妳囉!」他拍拍她的肩膀很欣慰小女孩終於長大,可以負擔重任了。

  「學……學長的心血結晶是?」瞬間她的小臉整個垮掉,學長該不會是指……

  唐隱謙頓首一笑,以一種「那還用說嗎」的語氣道:「除了社團還有什麼?」

  別開玩笑了!

  「學長,這個責任太重大了,我擔當不起,而且我是菜鳥、又笨,你……你另謀高人吧!」她不在意貶低自己,只求學長打消念頭。

  「蒔冬,學長相信妳喔!」他又露出那種對她格外有效的溫暖笑容。

  不、不!她絕對不會再上當了,這一切都是假象!

  「我不要,你找別人啦!」花了一年去看恐怖片已經夠教人捶心肝了,她才不要連另外的三年都賠進去。

  不過就如同以往--抗議無效。

  姚蒔冬流著淚被拖回社辦,一路上看著道路兩旁的鳳凰樹,依然只能捶胸頓足,啊~~她那美麗的大學生活離她越來越遠了!




  當驪歌響起時,姚蒔冬不得不承認,她還是捨不得唐隱謙,雖然他的心地很壞、個性很惡質,但……他依然是她的「王子」啊!

  唐隱謙一走出禮堂,就看到哭得比誰都淒慘的姚蒔冬抱著一束大大的向日葵,很傷心地站在那兒頻頻拭淚。他歎了口氣,看她的樣子,別人搞不好還以為要畢業的人是她。

  「謝謝。」他走到她身邊很自動地接過向日葵,調侃道:「原來妳真的這麼捨不得我畢業啊?」還以為她迫不及待的送他出校門呢!

  她吸吸鼻涕,抽噎地點頭,水汪汪的大眼抬頭看了看他,忍住的眼淚又飆了出來。

  唐隱謙略微吃驚,莫非小妮子今天開竅了,這麼老實的配合?

  他挑眉好奇地看著她,「我還以為妳巴不得我趕快畢業呢!」如果她以為自己掩飾得很好的話,那就大錯特錯了。

  「是沒錯啊……」姚蒔冬難過到口不擇言。

  「哦?」他的唇邊泛起一陣冷笑,雖然早知道她怎麼想的,但聽到她親口說出,心裡頭還是有股酸澀感。

  「可是……可是……雖然學長你很愛開玩笑、很愛作弄人、又愛騙人、脾氣也很怪、個性又不好……可是我還是會捨不得你啊!嗚……」她一口氣說出平常不敢說的話。

  「原來我這麼多缺點啊?」唐隱謙咬牙切齒道,敢情她今天是向老天借膽了。

  「還……還不只這些呢!」姚蒔冬生氣地反駁。

  「這樣啊……那妳是打算站在這邊繼續數落我的缺點囉?」他笑盈盈地問,但笑意卻不達眼底。

  她突然回魂,為自己剛剛脫口而出的「實情」嚇得直打顫,怯怯地說:「我沒有啊!我哪敢?」

  「嗯?」他微瞇眼,睥睨的盯著她。

  失言的小傻瓜仍企圖以笑矇混過關。

  唐隱謙微瞇的眼裡閃過一絲惡質的笑意,但臉上仍是冷冷的客套道:「沒想到還讓妳破費送我花。」

  他的意思姚蒔冬聽得很清楚,雖說這男人既難懂又難搞,但是怎麼說她好歹也被他摧殘了將近一整年,他一些淺簡的言下之意,如果還聽不懂,這一年就算白活了。

  「這、這是應該的,學長畢業,我當然要有點表示……」她如果空手來,下場恐怕會更慘吧!其實她開始真的不太想來,可想想,他脾性詭怪,人緣又不好,應該也不會有人來獻花,這樣想想他也真是可憐,如果所有畢業生都人手最少捧了一束花,而他卻雙手空空,實在太丟人了,她猜想他就是因為這樣才硬要逼她來的……心機真重。

  結果真的證實了她的猜測,送花給他的只有她,呿!學長還真是愛面子,怕丟臉就說嘛,幹嘛那麼愛威脅人。

  她表情變化之多,讓唐隱謙差點噴笑,這單純的丫頭想說什麼全都寫在臉上,又偏偏老愛在心裡偷罵他。

  「怎麼會想送向日葵?有什麼特別的含義嗎?」他看似無意地問,心裡頭卻在意得不得了。

  姚蒔冬狗腿至極地陪笑,「因為就只有向日葵才能代表我對學長的仰慕和崇拜呀!」當花店老闆娘跟她講解向日葵的花語之後,她當機立斷就挑它。

  「我都不知道原來妳這麼崇拜我啊?」他微詫道,黑眸饒富興味地瞅著她,揚聲道:「但是……我記得向日葵的花語似乎還有另外一個意思……」

  「是……是什麼意思?」姚蒔冬不禁冒了冷汗……不會吧!他怎麼這麼厲害,花語這玩意男生應該沒興趣知道才對吧?

  「哦?原來妳不知道啊!」他睜大眼,驚訝不已。

  「呵~~我……我不知道耶!」姚蒔冬大眼飄了飄,僵硬的肩膀故作輕鬆地聳了聳·

  唐隱謙嘴角勾起奸笑,愉快地欣賞她的慌張。「那我誤會妳了,我以為妳其實是在暗喻我這個人很高傲呢!」他一臉抱歉的說。

  姚蒔冬一聽嘴角差點抽搐,為了不讓他發現她其實是偷偷在罵他,她還特地挑了一般人比較熟知「崇拜」和「仰慕」兩個意思的向日葵,沒想到她的用心良苦馬上就被他的魔眼一眼識破。

  他……他的心機果然有夠重ㄟ!

  「沒、沒這回事,學長,你、你千萬不要誤會!」她死命的搖頭否認。

  「妳放心,我一定不會誤會。如果要用花罵人,我個人認為,繡球花是最恰當不過了,妳說呢?」他低頭含笑審視她的反應。「那花語是什麼來著?」

  她的心又是一嚇,她的確有打算送繡球花,「什麼?學長你說什麼,我怎麼都聽不懂?」姚蒔冬打定主意裝傻到底,實際上她嚇得腿都軟了,腦子熱烘烘的。好可舊喔!這個男人真的好可怕,他怎麼都猜得出她心裡在想什麼?

  她突然覺得自己剛剛一定是瘋了,才會為了他要畢業而掉眼淚,她應該要放鞭炮慶祝的!她怎麼可以因為一時的不捨而忘了自己在他的淫威下度過了痛苦的一年!

  「乖孩子。」姚蒔冬慌張害怕的神情取悅了他,唐隱謙拍拍她的臉頰,自然的牽起她的小手,「今天我畢業,學長請妳吃飯。」

  她偷偷擦掉差點被嚇得噴出來的淚,很婉轉地拒絕,「那……那怎麼好意思?」再和他多相處一秒,無疑對她來說都是種折磨,她還年輕,可是自從認識他之後,她已經感覺到自己的心臟越來越無力了。

  「沒什麼不好意思,走!」他壓根不讓她反對,牽著她逕自往停車場走。

  「學長……那謝師宴怎麼辦……」她不要啦!姚蒔冬還在做最後的掙扎。

  「啊!一他這才如夢初醒,想起了還有這麼一回事。「妳不說我都忘了,不過……算了,不去也沒差。」他無所謂的聳聳肩,拉著她繼續前進。

  「學長……」她皺起小臉,他好任性啊!

  「蒔冬,妳不願意和學長一起用餐嗎?」他停下腳步,不解地回頭看著她。

  雖然她在心中瘋狂地吶喊「是,沒錯,我就是不想和你吃飯」,可是到了嘴邊,依然化作小媳婦般語氣,言下由衷的說:「不是啊……」

  「那就好,我看妳好像每次見到我時,都一副怕得要死的模樣,還以為妳很討厭我呢!」唐隱謙誇張的喘口氣,彷彿真的很怕她討厭自己。

  姚蒔冬臉上寫滿了「不可思議」的驚歎號,聽聽,這男人說的話,還是人話嗎?這句話應該是她要問他的才對吧?雖然她已經懷疑他討厭自己很久了,但是因為說出來也許會遭到他更多的「關愛」,所以她一直都憋在心裡,而他竟然反問她引反了反了,這世界反了!

  「學長……其實是你討厭我吧?」她鬱鬱的問,事到如今她也豁出去了,想想自己實在很窩囊,就連他要畢業了都不敢反抗,起碼她也要為了自己遲來地自由做一點表示哪!

  唐隱謙困惑地笑著,一臉寵愛,「妳在說什麼傻話,大家都知道我最疼愛的就是妳這個學妹啊!」他怎麼可能會討厭她,他「愛」死她囉!

  看著他異常認真的表情,她的背脊再度涼了起來,原來……他不是開玩笑的,以往他所對她做的種種「暴行」--就是他所謂疼愛的表現。難怪社團裡的學長們老是跟她說,唐隱謙對她有多特別……

  媽呀~~她突然好想回家、好想念媽媽喔!

  「學長,其實……其實你都是騙我的吧?」姚蒔冬顫抖著小嘴,一臉受傷地望著他。

  「我騙了妳什麼?」他無辜的眨眨眼,嘴角仍是微微的向上彎起一抹笑弧。

  「比如說你曾說過,跟鬼打架……那類的。」她膽怯的說,這個疑惑已經擺在她心中很久了,只是她一直沒膽問。

  「哎呀!」他睜大眼,一臉的驚愕,大叫,「妳真的相信啦?」

  還裝!他明明就知道她信他信得一塌糊塗,還把阿彌陀佛當成口頭禪早晚念了不下數遍。

  「你太過分了。」姚蒔冬羞愧地掩面啜泣,她竟被耍了那麼久而不自知。

  看她哭得那麼悲傷,他揉揉她的腦勺安慰道:「欸,別哭嘛!因為一般人通常都不會相信的。」跟鬼打架?饒了他吧!他又不是道士。

  「我就相信了啊!」她哭著大叫。

  唐隱謙含笑點頭,很贊成地說:「所以說妳不是一般人哪!」所以才好玩嘛!

  深深感覺到他話中的污辱意味,她抬起淚眸很生氣地問:「那我是什麼人啊?」

  「妳很特別。」他忍住又想捉弄她的念頭,正經八百的回答。

  「特別!」她不自覺的揚高語氣,沒好氣的用淚濛濛的眼瞥了他,這算哪門子的解釋啊!

  「ㄟ,人家說妳特別,妳應該感到高興才對。」他糾正她的態度。

  「我一點都不覺得高興……」嗚~~她的胃好痛……

  「好,那妳哭吧!」唐隱謙攤開雙手,很大方的讓她哭。

  「學長……」她蹲在地上抽抽噎噎的喊他。

  他聞言也蹲在她面前,「什麼事?」

  「你……你為什麼要這樣?」為什麼要這樣整她,她到底哪裡得罪他了?

  「因為……」他那用來騙人的笑容又露出來了,然後很壞壞的說,「妳很好玩嘛!」上帝明鑒喔!這也不是他能控制的,如果她不要這麼有趣,他當然就不會這樣了。

  姚蒔冬當真欲哭咽目屎,原來從頭到尾自己都被當成玩具了……嗚~~她怎麼那麼倒霉去遇到這種變態男人。

  「我要回家了……」她虛弱地從地上站起來,還好他已經畢業,自己不用再受到他的荼毒。

  唐隱謙伸手扶她,對她的話充耳不聞,自顧說:「妳想吃什麼?」

  「我什麼都不想吃,我只想回家。」姚蒔冬無力極了,他是聾了嗎?

  「好。就去山上吃野菜吧!」彷彿她剛才沒開口似的,他彈彈手指很大男人的擅自做決定。

  「你……」她抱著隱隱抽痛的胃,不知是因為痛,還是因為生氣,總之她的身體虛弱得無力反擊了。

  看她扶著胃的舉動,他自動解讀成,「餓成這樣,真是可憐,我們馬上出發吧!」

  「不去……不行嗎?」她哭喪著臉,全身被寒冰籠罩著。

  「當然不行,過幾天我就要出國唸書了,今天一定要好好請妳吃一頓,這可是出國前我陪妳吃的最後一餐。」現在才告訴她是因為不想讓她太早爽過頭,以免笑歪了那張小嘴。

  「你……你要出國?」姚蒔冬絕望的眼底出現一絲光芒,「學長要去……去哪裡?」越遠越好,最好是北極,不然南極也不錯。

  「美國。」唐隱謙沒有放過她眼中一閃而過的喜悅光芒,悶悶道。

  「去很久嗎?」她張著大眼期盼的問,心想最好永遠不要回來。

  「大概三·四年。」他的語氣又更低沉了一度。

  雖然答案讓她有點小失望,不過這也代表至少在未來的三、四年內,他不會有機會常常回學校來「探望」他一手創辦的社團,哈哈~~老天爺總算是聽見她的呼喊了。

  「那祝學長一路順風喔!」她虛偽地假笑了一下。

  「對了!妳會來送機吧?」說真的,他還真捨不得她。

  「好、好……」她忙不迭地點頭,應允得比往常還要乾脆、快速,反正說好又不用花錢,就算她真沒去送機,他又能怎樣?到時他馬上就要上飛機了,哪有那種美國時間跟她算帳。而當他飛往美國的那一剎那,也就是她真正投向自由的時候了。

  直至今天她才真正瞭解,什麼王子,什麼帥到不行的臉,都是狗屁!

  男人啊!果然還是要老實溫柔的最好……還是爸爸最好了!她一輩子都不要離開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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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9-16 01:21:43 |只看該作者
   
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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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光荏苒,歲月如梭。

  姚蒔冬的大學生活終究歸於平靜,自從受到「某人」一年的摧殘之後,她更懂得知福、惜福,明白了平凡就是一種幸福,所以她都自動離長相脫離「平凡」以上等級的男人很遠、很遠……

  而她也的確在脫離他的魔掌後不久,就被告白了。想當然耳,姚蒔冬是心花朵朵開,雖然這位--姑且稱為A同學的外貌只能說是中庸之姿,但她心裡只掙扎了五秒就立刻答應了。

  她知道,她不能把每個人都拿來跟那個英俊的惡魔比較,因為,平凡就是幸福,不平凡,當然就不會幸福!關於這一點,她的感觸格外深刻。

  雖然第一任男朋友真的長得不怎麼賞心悅目……但,平凡就是幸福嘛!

  不過,悲劇很快就發生了。

  在她答應和他交往後,A同學很有風度地說要去她的社團接她,然後一起去約會培養感情,她當然欣然同意,並且再一次在心中催眠自己,肯定自己的選擇絕對沒錯,沒想到他才進到松鶴樓--天底下就是有這麼巧的事,巧到她都不得不悲歎自己的命運很崎嶇。

  她那群詭異的樓友們,竟突然心血來潮的舉辦化妝舞會,那……這群不太正常的人所要假扮的對象,當然就只有鬼,因此她的頭任男友就--被嚇到尿褲子了。

  尿褲子還不打緊,那群肇事者還理直氣壯地圍在一起批判他,一個大男人竟然這麼禁不起嚇。於是男主角羞愧地掩面跑開,聽說那姿態,就好似撞見賈寶玉與薛寶釵相好的林黛玉一般,可悲可泣。

  是的,等她聽到殺雞般的尖叫聲時,萬事都已經太遲了。

  她知道後氣得要命,沒想到眾人反而勸她要想開,挑那麼懦弱的男人當男友,實在不是件光榮的事情,更可惡的是,他們還頻頻在她面前數落他那像娘兒一般的舉動。

  從此之後,她的異性緣就像是被謀殺了,男生看到她就怕,而A同學因為無顏見她,躲她躲得像只遇到貓的老鼠--皮皮挫。

  姚蒔冬的第一段戀情,就在A同學下台一鞠躬、為時三個小時後,正式宣佈終結,快得她還來不及記住他平凡的長相和姓名。

  經過打聽後才知道,原來A同學是新轉來的學生,才會誤入歧途,誤闖鬼窟。

  自此以後,「姚蒔冬」這三個字就和惡名畫上等號,從此在學校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姚蒔冬險些欲哭無淚,她沒想到唐隱謙「帶塞」的威力那麼強。真是命運坎坷,難為她這個紅顏。經過幾番折騰下,她終於接受了命運的安排,接受了在大學期間她別想要交男朋友的事實。

  最奇怪的是,她以為自己很快就會忘掉唐隱謙那個惡質男,沒想到他那可惡的偽善笑臉卻頻頻出現,不斷的困擾著她。常常,社團裡的學長和樓友們會談起他的「風光偉業」,而她總是避而不談,因為只要一聽到他的名字,莫名地她的眼睛就會發酸。她不知道這是什麼樣的症狀,於是她跟映潮和凱歌說,凱歌卻眼帶憐憫地看著她說:「蒔冬,妳完了!妳愛上他了。」

  聞言,她的眼珠子險些掉出來!她拒絕承認這個事實。

  她怎麼可能會愛上那個壞胚!

  她怕他、躲他都來不及了,而且她怎麼可能連自己愛上誰都不曉得?而且她愛的是他那張像Legolas的臉,而且……而且……她替自己找了很多否定的理由。直到某一天她猛然發現,自己看他照片的時間比看Legolas照片的時間還要多;每當看到不錯的男孩子時,總忍不住拿他來跟別人比較,卻沒有一個人比得上他,她終於不得不承認,或許……

  可是她有絲哀傷的想,也許他早就已經忘了她。她好恨喔!她明明那麼氣他欺負自己,為什麼還會一直想他,一想到這兒就覺得自己窩囊死了。

  他真可恨!好歹也欺負了她一年,這麼沒心沒肝的,出了國連通電話也不曾打過,這冷漠的臭傢伙!雖然她是想過他最好永遠不要回來,可是……就不要讓她遇到他……可惡!

  臭學長、大爛人,超級無敵討厭鬼!她把沙發上的抱枕當作是他那張可恨的俊臉,用力的搓揉,以示洩憤。

  難得姚爸爸放假在家休息,見女兒突然怒氣衝天的拿抱枕出氣,不由得小心翼翼地問:「心肝兒,妳在想什麼?」

  「沒有啦!我在想畢業後要找什麼工作。」她隨口回答,這個問題的確也纏擾她很久了。越接近畢業就越閒,最近她老是在煩惱畢業之後要找什麼樣的工作,畢竟現在工作很難找。

  姚爸爸一聽心肝女兒在煩惱畢業後要找什麼頭路,馬上義氣千雲地拍起胸脯保證道:「心肝兒,找什麼工作?爸爸養妳!」

  姚爸爸的義氣千雲立刻招來老婆大人一記鍋貼加白眼。

  「你是想教她一輩子當米蟲是不?」姚太太厲聲道,這個二十四孝老爸會不會太過分了點。

  「欸,老婆,現在人心叵測,我是怕心肝兒被騙了。」姚爸爸理由很正當地解釋,八年前寶貝長女暑假去打個工,就打到人都被拐拐去,他能不防嗎?

  「就算如此,你這當老爸的能說這樣的話嗎?把女兒寵成什麼都不會的米蟲,你教她以後拿什麼在社會上立足?」氣死她也,寵孩子寵成這副德行,還好兩個女兒都乖巧聽話,否則她教起來多累?

  「這……這……」姚爸爸面有難色,審慎考慮之後,深情地抓著女兒的小手道:「沒關係,大不了爸爸養妳一輩子。」

  姚太太簡直快被老公氣得吐血,沒好氣的問:「你當她不用嫁人啊?」

  「對喔!」姚爸爸靈光乍現,興奮的對女兒眨眼,「心肝兒,將來妳嫁人後就給老公養嘛!這個好,老婆,還是妳想得周到。」

  「那請問姚先生打算幾歲嫁女兒?」姚太太冷冷問。

  姚爸爸一聽倒很慎重地蹙眉考慮,「嗯……三十歲差不多……不不不,還是三十五歲恰當點,心肝兒,三十五歲嫁妳會不會覺得太早了?」他望向苦著小臉的女兒。

  「你乾脆教她一輩子不要嫁好了。」姚太太氣得尖叫。

  姚爸爸無辜地看著老婆,「老婆,妳幹嘛那麼生氣?我也是為心肝兒好,萬一她被壞男人騙了怎麼辦?」

  姚蒔冬好洩氣的發現自己問錯人了,老爸老媽的意見一點也幫不上忙。

  「爸,媽,你們不要吵架,人家真的很煩惱耶……」她很沮喪地說,像她的好朋友對未來都已經有計畫了,凱歌決定在家幫她爸爸打點事業,映潮決定要出國留學深造,就只有她,家裡又沒有事業可以讓她幫忙,她又不想繼續唸書……

  姚太太歎了口氣,安撫道:「有什麼關係呢?妳慢慢想嘛!想到妳真正想要做的,再去做不就好了。」他們又不會逼她。

  「對啊!心肝兒,其實被養著當米蟲也不是什麼壞事,瞧!妳媽不就被我養了二十幾年,當那麼久的米蟲,她不知道活得多麼逍遙自在呢!」姚爸爸心疼死了女兒臉上的失落。

  姚太太冷睨著老公,「你就沒有比較好的比喻了嗎?」敢情他皮在癢了,

  見狀,姚爸爸脖子一縮,不敢再造次。

  姚蒔冬看看媽媽,再瞧瞧爸爸,突然靈光一閃。

  「啊!我可以去考空服員,那我就可以跟爸爸一起工作了。」她興奮地十指交握在胸前,覺得這真是個絕妙主意。

  「這個好、這個好,心肝兒,爸爸當妳的後門,幫妳去關說,那咱們父女倆就可以共同遨遊天際了,哈哈哈!」姚爸爸快樂地幻想,有女兒陪伴的旅程一定格外舒爽。

  姚太太受不了地看著這兩個甜蜜的父女,當老爸的大言不慚地說要做女兒的後門,傻傻的女兒也笑呵呵的呼應,她身邊怎麼會有這兩個寶夫寶女?

  「好啊!如果你捨得女兒成天被那些三教九流的豬哥摸臀襲胸的話……」姚太太語意微涼,毫不客氣的潑了一盆冷水在老公的頭上。

  聞言,姚爸爸的夢境稍稍被熄滅。

  「而且空服員的生活很不規律吧?鼕鼕自小身子骨就不太好,也不知道適不適應得了……」姚太太繼續澆冷水。

  姚爸爸的夢境又再往後縮。

  「唉!想想我也真是歹命,為老公擔心了二十多年,一聽說有空難發生就成天守在電影機前,沒想到現在又多了個女兒要操心……」姚太太說著說著,不禁低下頭,細弱的肩膀微微顫抖著。

  總算,姚爸爸舉白旗認輸。

  「心……心肝兒……妳還是不要當空服員好了。」老婆的話讓他越聽越心驚,他承認自己太莽撞了。

  姚蒔冬失望地扁扁嘴,「人家好不容易才下定決心的……」剛剛爸爸明明還很贊同的。

  「爸、媽,我們回來了。怎麼啦?」帶著老公和一雙兒子回娘家的姚萌秋,一進門就看到妹妹和老爸失望的臉,以及低著頭的媽媽。

  「萌萌ㄟ,我的寶貝女兒。」姚爸爸很快的拋棄失望的表情,雙手大張,結果接到的是長外孫撲過來的小身體。

  「外公!」太久沒見到外公的溫繼堯興奮地撲了過去。

  「你們回來啦?」姚太太抬起頭,眉開眼笑,「沒什麼事,鼕鼕在煩惱畢業後要找什麼工作。」

  「何必煩惱那麼多,妳還小嘛!」姚萌秋撫撫妹妹的臉笑道。

  「就是嘛!」忙著跟親親外孫玩的姚爸爸還不忘插嘴道。

  「如果真的不知道要做什麼,不如先到姊夫的公司來玩玩,說不定會找到興趣相符的工作喔!」溫定遠溫和地對姚蒔冬說。

  「對啊!」姚萌秋看著丈夫,好溫柔地笑著。

  「不行!」這個主意姚爸爸第一個舉手反對。

  「你反對個什麼勁兒?」姚太太又冷冷的瞥向丈夫,人家定遠好心要讓女兒試試,他幹嘛反對。

  「萬一鼕鼕被哪個小伙子拐走了怎麼辦?」自從寶貝女兒年紀輕輕就被拐走後,姚爸爸一直對長女婿的公司心存戒心,直稱那是間桃花公司,他說什麼也不能重蹈覆轍。

  「爸,我會看好鼕鼕,不會讓她被拐走的。」溫定遠笑著保證。

  「你……你這個拐走萌萌的人,你以為我會相信你這方面的保證嗎?」雖然心中早已接納這個優秀得不得了的女婿,但關於大女兒太早出嫁這件事,始終是他心裡的一個痛。

  「我不要去!」姚蒔冬好悶地噘起嘴,大家好像都不相信她可以靠自己的力量闖出一片天。

  「鼕鼕,妳看!小睿是不是又長大了?」姚萌秋看出妹妹心情很差,把她帶到一邊引開她的注意力。

  姚蒔冬看著眼前對她笑得好甜的小可愛,用那口掉得沒剩幾顆牙的小嘴叫著,「姨……」

  她忍不住蹲下來緊緊抱住小侄子,高挺的鼻尖在他的小肚子上不停磨蹭。「小睿好可愛喔!」

  「他的衣服好多都穿不下了,妳幫我帶他去買好不好?」姚萌秋挺著大肚子,被老公勒令不准到擁擠的地方血拚。

  「好呀!」姚蒔冬一掃陰霾,高高興興地牽著小可愛出門去,渾然不知這全是姊姊為了使她心情變好所用的借口。




  「姨,小睿要吃『矮死苦令姆』,好不好?」最近開始學英文的溫睿堯撒嬌地說。

  面對這麼可愛的小瞼,姚蒔冬什麼都嘛好。交代完司機兩小時後再來接她後,就帶著小侄兒直奔地下美食街,一大一小的兩人就坐在角落大啖冰淇淋。

  「好吃嗎?」姚蒔冬一邊幫小睿擦臉,一邊問。

  「好吃!」小睿露出大大的笑容。「謝謝姨。」

  哇!真可愛,她忍不住的傾身親了小睿一下。

  正當她吃得開心之時,離自己不遠的地方突然傳來一群騷動,姚蒔冬的眼神不經意地飄了過去,瞬間狠狠倒抽了口氣。

  嚇?!她的小嘴微張,手上的冰淇淋差點掉下去。她不可置信地揉揉眼睛,發現為首的那個男人真的是……她的噩夢!

  她悄悄移動身體,背對著他們。

  他回國了?怎麼會?什麼時候回來的?

  「姨,妳嫩識那個祖祖嗎?」小睿敏銳地感覺到小阿姨的情緒波動,口齒不清的問。

  她拚命搖頭,笑得很尷尬,壓低聲音說:「姨怎麼會認識他呢?那個叔叔一看就怪怪的,小睿你乖,以後如果遇到長那個樣子的人,要離他遠一點才安全喔!」她煞有其事的以過來人的身份告誡小侄兒。

  「哦!小睿知道了。」小睿乖巧地點點頭,還不忘舔了幾口冰淇淋。

  那群人一直站在她身後,讓她有點緊張……雖然已經過了三年,雖然她也不認為他還會記得她,但凡事小心為妙,因為三年前她放他鴿子,沒去機場送他,如果被他認出來,後果不堪設想。

  「小睿,我們拿著吃好不好?」她越來越緊張,只想離這群人遠遠的。

  小睿很認真地搖搖頭,「不行,媽咪說不可以邊走邊吃喔!」

  「呃……說得也是。那我們趕快吃,吃完趕快去買你的漂漂衣服。」她只好加快舔冰淇淋的速度,並且暗自祈禱他沒有看見自己。

  「好--」

  等他們吃完同時,發現那群人也走了,她鬆了一大口氣,又恢復輕鬆的心情牽起小侄子,興奮地說:「去買衣服吧!」

  到了童裝部之後,姚蒔冬就瘋了,小朋友的衣服實在都太可愛了,她愛不釋手地拚命地刷,因為她的姊夫愛屋及烏,辦了張副卡給她刷免驚,現在為了他兒子購物,她當然是卯起來刷得毫不手軟。

  她一件又一件地拿在小睿身上比,像個寵壞孩子的媽媽,每件都問小睿喜不喜歡?但那只是禮貌上問一下,不管小睿怎麼回答,只要她看了呷意,就扔給跟在一旁笑得嘴巴快裂開的專櫃小姐,絲毫沒察覺有雙懶懶的黑眸已經饒富興味地觀察她好久。

  其實唐隱謙在地下美食街時就發現她了,她的臉上仍是掛著那副傻傻的笑容,手中牽著也有一樣傻呼呼可愛笑容的小男孩,一起搭著手扶梯下樓,看似母子的這對小呆瓜,漂亮得讓人不得不多看一眼,尤其是這個母親年輕得不像話……而且,看來就算分別三年,這小傻瓜的性子卻一點也沒變,還是單純到令人笑到噴飯的地步。唉……沒有她的日子的確乏味,美國那麼大,又是世界大熔爐,竟然找不到一個比這小丫頭還有趣的人,害他失望好久。

  不過,他眉一挑,好笑的看著她的行為,她買東西倒是很乾脆,簡直像在逛大賣場似的,看上眼的就往推車裡丟,那個專櫃小姐倒也專業,捧著如山的衣服隨她跑來跑去,臉上笑容依舊甜美。

  他一直都知道她家境很好,他也不是刻意去查的,只是有某個當徵信社的朋友閒來無聊,得知他對這小女生態度比較「特別」之後,就很雞婆地自告奮勇幫他查了。

  她父親是美國西北航空國際航線的機長,母親的娘家也是望族,而姊夫更是不得了,年紀輕輕就創造了「遙遠」集團,事業如日中天。她在家是人人愛、人人寵,難得個性還溫良成這個模樣,算是奇葩一個。

  其實,她這三年來的一舉一動,他可是瞭若指掌,真是多虧了松鶴樓那群好樓友,這麼幫他「照顧」她。他當然清楚她那三個小時的短暫戀情,噢!他真的感到很遺憾,雖然他是那個隔海遙控,指使他們去阻撓她愛情路的兇手。反正這小呆也不會發現有人在背後扯她後腿。

  不過這最終還是她的錯!他還以為他已經表現得夠明顯了,他老拖著她到處跑、「好心的」為她擋下不少狂蜂浪蝶,就是因為對她有意思,不然她以為他沒事幹嘛帶個累贅在身邊?不然她以為她一年級時,沒人敢來「把」她是怎麼回事?更別提接下來三年,在出現那次「意外」之後,她就乏人問津。哼!她長得可不差啊!他沒想到她會笨成這樣。

  也罷,反正他就愛她那憨憨的樣子,她如果不憨他就沒樂趣了。

  唉~~他好期待,如果他突然出現在她面前跟她打招呼,不知道她有什麼表情?搞不好會當場暈倒。畢竟三年前吃了熊心豹子膽放他鴿子的人就是她,她應該知道,他一向是個愛記恨的男人啊!呵呵~~想到這兒,他就渾身抖擻、全身是勁。

  「呃……博士……」和唐隱謙同行的研究員們終於忍不住開口喊他,他從剛剛就心不在焉的,現在又突然停下腳步看著某個地方,他們一群人也不得不跟著停下,眾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們身上,很尷尬ㄋㄟ。

  唐隱謙突然看到什麼,轉過身對他們優雅一笑,「抱歉,你們要不要先走?」

  「可是……」研究員有些傻眼,他們的討論還沒結束耶!

  「請你們等我一下,我去去就來。」他不容其它人反對,說完便往童裝部鑽。

  他走到被阿姨忽略的小男孩身邊蹲下,露出有史以來最誠懇的笑容問:「弟弟,你叫什麼名字?」

  小睿沒有被嚇到,只是退了一步,甜笑著說:「姨說我不可以和陌生的祖祖講話。」

  剛剛姚蒔冬突然想起也要「順便」幫大侄子買幾件衣服,否則那小子又要嚷嚷她偏心,所以叫小睿乖乖在這裡等一下,自己便又殺入童裝天地裡,所以小睿就乖乖站在這裡等阿姨。

  「這是應該的,可是叔叔不是陌生人喔!叔叔認識阿姨。」

  小睿困惑地看看他,再看看遠方埋在衣服堆裡的姨,「可是姨說不嫩識你耶。」

  「哦?」他挑挑眉。「阿姨真的這麼說啊?」

  「嗯。」小睿乖巧的點頭。

  「那可能是阿姨太久沒看到叔叔,所以忘記我的樣子了,也可能距離太遠,她沒看清楚。」他搬出很合理的解釋,見小男孩似乎懂了,稱許的拍拍他的小腦袋。

  但隨即小睿又皺起小眉頭,「可是,姨說,以後如果看到和祖祖一樣的人,要跑遠遠喔!」

  唐隱謙再度挑眉,原來她是這樣破壞他的名聲啊!

  「那一定是我和阿姨之間有什麼誤會。」他面不改色地笑,試著解除小男孩的防衛心。「你叫什麼名字?」

  「小睿。」

  「小睿好乖、好聰明,叔叔和阿姨之間的誤會,我一定會找機會和阿姨『溝通』清楚的。」

  小睿似乎相信眼前這個好看的叔叔不會騙人,「不要吵架喔!」他很小大人地伸出食指諄諄告誡。

  唐隱謙忍不住低笑,摸摸他的頭,「我們不會吵架。」她的侄子也很有趣。

  「呃……博士……討論……」枯等一旁的研究員出聲提醒他。

  他回頭看看愣在不遠處看著自己的諸位研究員,歎了口氣對小睿說:「小睿,叔叔要先走了,再見。」

  「祖祖再見。」小睿露出天使笑容揮手道別。

  他走沒多久,姚蒔冬終於完成血拚大業,提著大包小包走回侄子身邊。

  「姨,我幫妳。」小睿伸手要幫阿姨分擔。

  「小睿好乖,姨拿就好。」她哪捨得侄子提,如果來的是溫繼堯那小傢伙就另當別論。

  「沒關係。」

  「那你提這個就好。」她好感動,拿了個最輕的給他。

  他伸出兩根小手指,「兩個。」

  姚蒔冬只好分兩袋不重的給他提,小侄子體貼得讓她的心都化了,暗自發誓以後她一定要生像小睿這樣溫柔乖巧的孩子。

  她空出一隻手牽著小睿,一大一小的兩人都心滿意足。

  「姨,妳嫩識喔!」小睿邊走邊興奮地發現什麼似的說。

  「認識什麼?」她心不在焉地問。

  「嫩識祖祖啊!」小睿抬頭甜甜一笑。

  「認識叔叔……」她皺起眉心,該不會有什麼奇怪的怪人來搭訕小睿吧!

  「就是吃『矮死苦令姆』看到的祖祖啊!」小睿企圖喚起她的記憶。

  「喝?!」聞言,她臉色盡退,慘白的彷彿見鬼了。

  「姨,祖祖說他嫩識妳喔!妳是不是忘記他了?要趕快想起來。」

  「他他……他過來跟你說話?!」姚蒔冬不自覺的尖叫,天哪!她太大意了,太大意了!「小睿,他有沒有對你怎麼樣?你有沒有被他嚇到?」她好緊張地上下審視著小睿。

  小睿被阿姨摸得好癢,咯咯直笑。

  「沒有啊!姨,祖祖說他是好人,妳誤會他了。」

  姚蒔冬嘴角一抽,他是好人……才有鬼。

  「他……還說了什麼?」

  「祖祖說你們誤會,要溝痛解四清楚,我有叫祖祖不要跟姨吵架喔!」小睿很努力地把「祖祖」的話傳達給姨。

  她驚喘一下,感覺心臟快要停掉。

  她哪有膽子跟他吵?他光是一個眼神就可以把她釘死在牆角了--姚蒔冬突然覺得百貨公司充滿危機,她左顧右盼,確定「某人」不會突然出現後,拉著侄子開始在百貨公司裡狂奔!




  因為百貨公司事件,姚蒔冬神經緊張了好幾天,深怕他心血來潮又來找她麻煩。

  這天她幫同學在學校附近的便利商店代班打工,上班前在員工休息室吞了兩顆胃藥,以前是緊張或看到「某人」時才會胃痛,現在卻沒來由地痛了起來。本來今天同學拜託她時,她不想答應的,因為今天有種超級不祥的預感,可是對方一直拜託她……

  她其實很喜歡這個工作,可以接觸很多不同的人,看到很多不同型態的事物,感覺很新鮮,本來還想自己跑來應徵打工,算是吸收社會經驗,可是她爸爸第一個就不答應,所以她只能偶爾幫同學代代班。

  「蒔冬,妳沒事吧?」一起打工的同事小木探頭進來關心地問。

  「我沒事。」姚蒔冬搖搖手,勉強地笑了笑。

  「不要逞強喔!如果真的不舒服就跟店長請假,我一個人不要緊的。」

  「只是習慣性胃痛,吃了藥就不要緊了。」她隨著小木走出休息室。她代班次數不多,但是跟小木很有緣,幾乎每次代班時都是跟小木一起,兩人感情比一般同事好很多。

  小木是個二十來歲的大女生,剪了一顆小男生的髮型,身材很纖細,講話很無厘頭,老是逗得她哈哈大笑。

  「那妳先在這邊休息一下,我去補貨。」小木很體貼地搬小椅子給她坐。

  她感激地對小木笑笑,等小木補完貨回來後,兩人又開始天南地北聊了起來。和小木聊過後,什麼胃痛、頭痛都沒了,她真覺得小木是個寶,到哪一定都受人歡迎--不像「某人」。

  「妳看!帥哥!」小木利眼一閃,閃到玻璃窗外經過的帥哥,趕快呷好道相報,拉著姚蒔冬一起看。

  她一聽到帥哥就渾身趄雞皮疙瘩,又不好意思在小木面前表現得太明顯,意興闌珊地瞄了瞄,正好見到那抹高大的身影從左邊走到右邊,目不斜視……

  姚蒔冬胃一抽,差點從椅子上摔下來,她臉色蒼白地緊抓著小木的手,小木疑惑地轉過頭,被她嚇了一跳。

  「啊!妳是看到鬼哦?」

  姚蒔冬張大嘴盯著那個比鬼還要可怕的身影,突然,動作有如光速的蹲下身於。

  當唐隱謙的身影快要隱沒在玻璃盡頭前,像是感覺到有不尋常的目光,直視前方的目光突然往便利商店裡射去--他的第六感向來異常敏銳。

  姚蒔冬雖然立刻蹲下,可她卻不知道他到底有沒有看到她。

  「蒔冬、蒔冬,他往回走了。」小木小聲的時況轉播,「他要進來了。」

  她的心跳如雷鳴,同樣小聲而快速地交代,「如果有人找我,說我不在,說沒這個人!」說完後,她腿軟地從櫃檯爬進後方休息室,期待能平安度過這一次的「難關」。

  唐隱謙笑盈盈地站在櫃檯前,很客套地問:「不好意思,我剛剛經過似乎看到相熟的人,請問這裡有沒有一位叫姚蒔冬的女生?」

  「呃……」完了,真的要找蒔冬,可是她沒交代清楚到底是……「她……她不在,呃……不是,我們這邊沒這個人。」死了,抱歉了蒔冬,突然給她任務她會緊張,她已經仁至義盡了。

  「是嗎?謝謝妳,打擾了。」他溫溫一笑,隨即離開商店。

  小木傻笑目送他離去,不明白蒔冬為什麼要躲他,他看起來很斯文、很溫柔啊!

  「蒔冬,沒事了,我打發他走了。」

  姚蒔冬緊張兮兮地從休息室采頭出來,緊張的眼眸觀察了好久才肯出來。

  「妳幹嘛那麼怕他?」

  姚蒔冬歎了口氣,沒有感覺胃痛,大概是胃藥開始作用了。「我覺得我最近很衰耶!」她沮喪的趴在櫃檯上,嚴重懷疑自己被衰神纏上了,怎麼走到哪都會遇見他?

  「哦?!」小木眼露精光,一副經驗老到的模樣。「這個時候妳就要去行天宮拜拜,很有用喔!」

  「呃?可是我是天主教徒……」

  「那妳就去天主教堂拜啊!」小木理所當然地說,渾然不覺那完全是換湯不換藥。

  「小木……天主教是沒有人在拜拜的……」姚蒔冬悶悶的解釋,一顆腦袋仍是放在櫃檯上。

  「那妳們都怎麼拜神哪?」

  「嗯……我們禱告……」

  小木頓了三秒,恍然大悟地拍手。「對喔!妳可以禱告啊!請天主幫妳趕走不好的事情。」

  姚蒔冬尷尬地笑笑,如果禱告有效,她早就脫離「某人」的魔掌了。

  「……可是我還是覺得拜拜比較有用耶!」小木良心建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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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9-16 01:22:55 |只看該作者
   
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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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不容易熬到下班,姚蒔冬覺得快要虛脫了,最近日子過得太緊張刺激,她有些適當不良。她苦笑,這還真是托「某人」的福。

  今天老媽陪老爸去應酬,沒有人可以來接她,只好很苦命地等公車回家。本來打算畢業前一定要學會開車的,可是老爸實在太忙,根本沒時間教她,她又不喜歡給不熟悉的人教,像凱歌去駕訓班學就被色教練吃豆腐,還好她馬上用空手道摔他個四腳朝天,如果是發生在自己身上,大概只能回家哭吧!

  她駝著身子走到公車站牌處,沒注意到身後有一輛高級房車跟著她,直到她坐在椅子上抱著肚子發呆時,才被喇叭聲赫得回過神來,她無意識地抬頭一看……然後她確定胃藥的藥效過了。

  男子亮出一口潔白的牙齒,從車子的前座探出來,朝她誠懇的笑,就像她第一次見到他時……

  這是不是就叫作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他還是那麼奸詐,原來他早就知道是她,只是故意進來問好鬆懈她的心房,奸臣奸臣!

  「上車。」唐隱謙簡短道。

  如果她還有體力,她會拔腿狂奔;但她沒有,那她可不可以假裝他認錯人了?

  「要我扛妳上車嗎?」他沉聲恐嚇她。

  姚蒔冬知道自己死期已到,掙扎無效,好無力地拖著背包坐進他早已打開車門的前座裡。

  「怎麼會在這裡打工?」讓她驚訝的是,他的語氣意外地平和。

  「嗯!只……只是偶爾代一下同學的班……」她唯唯諾諾、誠惶誠恐的回答,一點也不敢大意。

  「上這麼晚的班很危險的,如果可以就盡量拒絕,否則妳這麼晚要怎麼回家?」唐隱謙略微皺緊眉頭,她一個女孩子工作到這麼晚,怎麼沒人來接她呢?

  「媽媽都會來接我……」她囁嚅道,不懂自己幹嘛這麼沒種,明明沒必要怕他啊!他又不是她的誰,他他他……唉!算了,反正她反抗不了他的,這輩子注定要活在他的陰影下。

  「那今天呢?」

  「他們有事出去了。」回答完她又想咬掉自己舌頭,幹麼對他的問題有問必答。

  唐隱謙分神瞄了眼她擺在胃部的手,歎息問:「妳又胃痛了是不是?」

  剛剛一直跟在她後面,就覺得她的背影駝得厲害,看起來病撅撅的。

  姚蒔冬有些吃驚地微張小口,她一直以為他不知道她有胃痛的毛病……

  「嗯……」她不想表現得很可憐,可是回答他時忍不住就露出脆弱的樣子。

  唐隱謙把車停到路旁,打開車內的小燈,朝她伸出手,「把手給我。」

  「哪一手?」她吶吶的問。

  「右手先來。」他拉起她的手開始用大拇指幫她按摩內關節,一邊揉一邊解釋,「以後如果胃又痛就自己揉揉這裡,這樣可以健胃舒氣,解痙止痛。」

  「嗯。」她乖巧地點頭,偷偷看著他垂目專心幫自己揉手的表情,在昏黃的燈光下,讓他現在的表情看起來格外溫柔。

  看著他,她突然悲從中來,她以為過了三年,自己已經可以擺脫對那張臉的迷戀,可是怎麼現在感覺比以前更帥了……其實她知道,自己一直忘不了他,只是假裝忘了他,唉~~也許這輩子只能單戀他,再也沒辦法喜歡上別人了。

  「換手。」他揉得很專心,在他始終握不到她另一隻手時,才發現她正用左手擦著眼淚。「怎麼啦?還很痛嗎?」他拉下她的手不讓她揉,用指腹為她輕輕拭淚。

  她搖搖頭,哭得很傷心,為她遲來的體認感到悲傷。「學長……你以後不要欺負我了好不好?」她多希望他永遠都對她這麼溫柔。

  「傻女孩,我現在有欺負妳嗎?」他失笑道,語氣很輕、很柔,且包含了一股溺愛在裡頭。

  「可是你只是在騙我的,很快你就會開始欺負我了……」她早就看清他的整人模式,她覺得他總是把她當傻瓜,其實她也不是那麼傻的。

  「蒔冬,人都是會成長的……」輕輕撥開她的長髮,他承認他是有點不捨了,他還以為她永遠都不會反彈呢!

  姚蒔冬不懂他想說什麼,只是一徑的掉淚。以前她不覺得痛苦的,只要能看到他的臉,她就覺得很開心;後來他走了,她有時候會想念他,可是她告訴自己,她不是想他,只是想他的臉,不過當她發現就算每天看著Legolas的照片,也無法抑制思念時,她開始感到痛苦了。但她從來沒有對誰說過,因為連她都覺得自己是個徹底的傻瓜,他把她欺負得那麼慘,還害她常常胃犯痛,她怎麼會喜歡上他?!

  難怪……難怪他老當她是傻瓜,原來她真的就是。

  他現在這麼溫柔地幫她揉手,她覺得幸福得不得了,就算是真正的Legolas到她面前幫她揉手,她也不會覺得更幸福了。而這卻是他安排遊戲的一部分,對吧?然後他又要開始展現他惡劣的本性了,對吧?

  唐隱謙凝視著她眼裡的戒備和恐慌,他發現她還是有些成長了,似乎多了一份防人之心,眼裡不再是全然的信任。他突然覺得這是自己的錯,她原來生長在一個那麼完美的世界,她無條件的信任每一個人,他卻將醜惡帶進了她的世界……雖然他不覺得這樣有什麼不好。

  其實一開始他的確被她那份純真的氣質給吸引了,作弄她也確實是他生活中最大的樂趣,可是從一開始的快樂,到後來他卻漸漸感到害怕,怕太純真的她哪天會被人騙了。

  因為在她眼中,他可以看出她對愛情的憧憬,就像一般這個年紀的女孩該有的夢想一樣,她也期待被呵護、被疼愛,但這世界有太多披著羊皮的狼,也充斥著太多裹著糖衣的謊言,這年代愛與不愛都太容易說出口,他只是怕她會在情海裡跌了一身傷,所以他決定--由他來教導她人們惡質的一面,當然,這是一舉兩得的方法,他也在其中得到無限的樂趣。

  可惜她不懂,或許她永遠也不會懂……不過不打緊,只要結果是他想要的就好。

  沒有正面答覆她眼裡的疑問,他只是低頭……吻了她。

  那是個帶著柔情的淺淺的吻,他只是輾轉吸吮著她嬌嫩的紅唇,如蜻蜓點水般優雅。不久後,察覺她憋著氣不敢喘,他噙著淺笑又輕啄了她幾下才放開她,她趕忙急喘了幾口氣,像是嚇著般。

  他伸手描繪她漂亮的唇形,「還痛嗎?」

  姚蒔冬把幾秒前發生的事倒帶了一次,面色才遲鈍地爆紅,看著近在咫尺的俊秀臉龐,只能一味的搖頭,說不出話來。

  他低笑,傾身再啄了她一下,「很好,我送妳回家。」

  她像是跌入了一個夢,一個很美很美的美夢,讓她陶醉的不想醒來。

  聖母瑪利亞!求求妳,讓美夢繼續吧……




  姚蒔冬慌了、亂了,他突如其來的舉動讓她覺得無所適從,她不願破壞那份難得的溫柔,所以她想到一個能將它保存下來的方法,那就是--逃避。

  因為捉不住他出現的時機、地點,她只有把自己封閉起來,除了每週兩天的課之外,她不再出門,甚至不顧媽媽反對,任性地跑到姊姊家去長住,因為她很怕他又突然跑來毀掉一切。

  她承認她很鴕鳥,可是只要不要看到他,她就不會感覺那麼難過了,就像他出國唸書這幾年,她不也是過得很好嗎?她只有偶爾才會想起他……

  姚萌秋走進妹妹的房間,近來她的反常讓大家都很擔心,可是她的嘴巴卻像蚌殼似的緊緊閉上,什麼也不肯說。

  她坐到床邊,拍拍妹妹,輕道:「鼕鼕,爸爸媽媽來接妳回家了。」

  姚蒔冬從棉被裡採出頭,小小的臉蛋有一絲不知所措的脆弱。

  「如果不想回去也沒關係……」姚萌秋心疼地摸摸妹妹的臉,這陣子她瘦了。其實她和老公都很歡迎蒔冬來住,可是爸媽卻不准她住太久。

  「那怎麼可以?」姚太太一踏進房,看著死氣沉沉的小女兒,心中一把火直燒。「姚蒔冬,妳還要賴在這裡打擾妳姊姊和姊夫多久?妳也不看看妳姊姊懷孕已經夠不方便了,還要分神來擔心妳、照顧妳,妳不會不好意思嗎?」

  「媽,別這樣罵她啦!」姚萌秋不捨地說。

  「還說!」姚太太白了長女一眼,「這小丫頭就是被妳寵壞了。」就是她和丈夫,把鼕鼕寵得無法無天。

  姚萌秋微噘起嘴道:「爸爸也有份啊……」

  在門外正想進房的姚爸爸,腳步突然縮了回去,躲在門邊捶心肝,寶貝萌萌幹麼也把他拖下水?

  心情不好,又被媽媽吼了一頓,知道自己不應該卻又忍不住感到委屈的姚蒔冬,扁著小嘴,竟抱住姊姊哭了起來。

  「媽……」姚萌秋著急地輕叫,幹嘛要罵她啦!

  姚太太也沒想到小女兒怎麼突然變得那麼敏感脆弱,一時也愣住了。

  「好了好了,誰都不要罵,我的心肝兒又沒錯,老婆妳幹嘛罵人啊?」看心肝女兒哭,姚爸爸忍不住跳出來,大女兒現在不能站太久,他輕輕把小女兒攏入懷中,並示意萌秋坐下休息。

  「爸爸……」姚蒔冬偎進爸爸懷裡哭得更可憐了,聽得在場的三人心疼不已。

  「傻丫頭,哭什麼?我還不是擔心妳嗎?」姚太太軟下聲音,把女兒搶過來「秀秀」。

  「妳在姊姊家住那麼久,妳爸和我多無聊啊!還有,妳姊姊快要生了,還擔心妳擔心得每天打電話回家煩我,問妳到底是怎麼回事,難道妳捨得讓姊姊為妳操心,妳都不會想回家啊?」

  眼睜睜看著女兒被搶走的姚爸爸只能扼腕地站在旁邊幫腔,「對啊!心肝兒,爸爸難得放大假,妳不在家多陪陪我喔!爸爸很寂寞耶!」這更加堅定了他絕不讓女兒太早嫁的決心。

  「妳不在家好多人打電話找妳,我又不好跟他們說妳姊姊這裡的電話,妳再不回家,別人都要以為妳失蹤了。」

  「電話?」姚蒔冬抬起淚眸,心裡浮現一絲絲的期盼。「媽,有……有男生打電話找我嗎?」

  「有啊!就妳大表弟啊!」

  「哦……」姚蒔冬難掩失望,越想越覺得自己白癡,他一直都知道她家的電話和地址,可是他出國三年以來,卻從未打過一通電話、寄過一封信,她怎麼還傻得期望他有些在乎自己?那天他一定又是在作弄她了,從頭到尾她都只是供他娛樂的玩具罷了。

  「鼕鼕,妳在等誰的電話嗎?」姚太太問。

  「沒有啊!」她勉強笑笑,臉上淨是藏不住的失落感。

  她哪有什麼資格期待?他從未要她等他,一向都只是她一廂情願地去喜歡他,他卻從沒給過她等待的資格……




  離畢業的日子越近,反而和朋友們越沒有時間聚在一起,大家都在忙著唸書,忙著摸索未來要走的路、忙著認清現實社會的殘酷,不忙的,似乎只有姚蒔冬一人。

  直到大學快要畢業了,她才認清自己的感情歸屬,沒有一般人喜孜孜的甜蜜,只有滿心的惆悵。

  她從來都以為,唐隱謙若不是非常討厭自己,就是非常喜歡自己,直到現在她才發現,無論是上述哪一種情況,她都太高估自己了。她甚至連讓他討厭的價值也沒有吧!

  剛從學校下了課,她騙家人說要和同學去玩,其實根本就沒有人有空玩,大家都在為未來做準備,而她卻因為不想看見父母親擔憂的眼神而說謊,像抹遊魂似的在街頭亂晃。她去找小木,直覺小木一定會讓她開心些,可是她到便利商店一問才知道,小木已經離職了。

  站在街頭,她突然有嚎啕大哭的衝動,她有一種沒有朋友、被遺棄的感傷。

  「蒔冬?」

  她聞言回頭,看到一張恍如隔世的臉。

  「怎麼癡癡呆呆的?」他習慣性地拍拍她的臉頰。

  「學……學長,你怎麼在這裡?」她睜大眼,不自覺揚高語氣,無意間的相遇讓她感到一絲竊喜。

  「原來妳還不知道啊!」唐隱謙別有深意瞧著她。

  「知道什麼?」她彷彿活了過來,充滿生氣。

  「我……」他還沒來得及回答,後方就傳來叫喚他的聲音,一名女子坐在他車裡催促他。

  「隱謙,你好了嗎?停太久會被開單的。」

  姚蒔冬轉過頭,看到那天他送她回家的那輛車子裡,坐著一個高雅艷麗的女人--一個跟他很相配的女人。

  心中小小的竊喜被這一幕敲碎了。

  「馬上來。」他回頭微微一笑,跟著轉回頭問她:「要不要跟我們一起去用餐?」

  姚蒔冬不自覺退了一步,心在抽痛,有點佩服她竟然還笑得出來。「不用了,我不打擾你們。」她搖搖頭,小臉上漾著過分愉快的笑意。

  「沒關係,我朋友不會介意的,妳不用覺得尷尬。」唐隱謙伸手要拉她,她卻又退了一步。

  「真的不要,等會我家裡有事。」他女朋友不介意,但她介意,雖然他要她不要尷尬,但她卻無法不在意。自始至終,她在他心裡都只是個學妹,但她卻不只把他當個普通的學長而已。他問心無愧,她卻慚愧極了。

  「什麼事?」他挑眉、環胸,冷淡地看著她,認為她在找借口。

  她笑了笑。「今天是我爸的生日,早就說好要全家一起慶祝的。」其實她沒說謊,今天的確是她爸爸生日,但他若不相信,也沒有什麼差別。

  「好。那就再見了。」很反常的,他不在為難她。

  「再見,學長。」她轉身,頭也不回地離開。

  可以死心了,真的!她要死心了。




  她竟敢拒絕他?她竟然膽敢拒絕他?甚至不惜說謊也要拒絕他!

  這妮於是怎麼回事?她不是一向最聽他的話?為什麼剛剛她的態度突然變得那麼疏遠客氣?根本一點都不像她。

  「隱謙,你怎麼了?」看他一副快氣炸的模樣,認識他那麼久,還是第一次看到他有這種表情呢!

  「沒事。」他斂起思緒,淡淡地回答,心裡還再想剛剛的事情。她的臉色看起來不太好,尤其是她轉過頭來看他的那一剎那,他甚至覺得她好像快要哭出來了,發生什麼事嗎?還是……她在為那天他吻她的事情生氣?

  媽的!他吻她的時候,她可沒半點拒絕的意思,幹嘛事後才在怨他?

  「可是你看起來不太像沒事……是因為剛剛那個小女生嗎?」艷美的女人可沒錯過他眼裡的憤怒和著急呢!

  「妳會不會管太多了?珍妮。」就算是他也不會承認的。

  「是不是她誤會你了?」他越不爽,珍妮越是好奇。好難得啊!冷面笑匠也有被激怒的時候。

  「誤會什麼?」他賞了她一眼看白癡的那種眼神。

  「誤會我和你的關係啊!」珍妮把那一眼回送給他,「你沒發現她看到我的時候整個人都傻掉了。」呵!那是一雙嫉妒的眼神啊!

  唐隱謙微擰眉,嗤了嗤,「妳在說什麼啊?那丫頭本來就傻呼呼的。」

  「唉……虧你在女人堆裡這麼吃得開,你難道不知道再遲鈍的女人只要碰上關於男朋友的事,都會變得異常敏感。」珍妮就這樣一路唸唸念,念到餐廳了還在念。

  落坐後,他終於忍不住想叫她閉嘴,突然一個念頭閃進腦裡,莫非蒔冬在吃醋?

  「妳的意思是說,她……有可能在吃醋?」

  珍妮睜大美目,不敢相信自己一路開導,他竟到現在才聽懂她的意思,她明明說的都是白話文不是?

  「不是可能,她就是在吃醋!」若不是身處高級西餐廳,她很想用吼的,這白癡男!

  聞言,唐隱謙的心情頓時如撥開陰雲見到燦爛的陽光。

  「我不吃了,妳慢用。」他舉起手先請服務生來結帳。

  「欸!你要去哪裡?」哪有人丟下淑女一個人用餐的?別人看到會以為她很沒身價耶!

  他掏出信用卡交給服務人員,笑道:「我突然想起今天是我未來岳父生日,我得趕緊去祝賀才行。」不管蒔冬那小傢伙是不是騙他,先去了再說,若她真的說謊,日後可以一起結清算帳。

  珍妮震驚得張大嘴,「你什麼時候有未來岳父的?」別開玩笑了。

  「從我有女朋友那天起。」他帥氣的簽下帳單說。

  「你女朋友又是哪位?」她的邏輯似乎有點被他搞亂了。

  「妳剛剛看到的那位。」

  珍妮偏頭想了半天,「你是說……」

  「對,就是那個小女生。」他把簽單遞給服務員,順便塞了張鈔票當小費。「我先走了,慢慢享用。」

  唐隱謙飛車到朋友開的運動精品店,大手筆地刷下一套日系Tour  Stage高爾夫球具,考慮了一下又覺得不妥,如果他沒記錯,蒔冬的爸爸似乎用慣了美系Titleist的球具,他撫了撫下巴,微微一笑再指名了一套貴死人的限量球具。

  「你進球具來不就是要賣的嗎?」他才不管朋友死活,開始發揮他無比的說服力。

  「可是我已經答應一位熟客要把這一套賣給他了……」朋友很哀傷地說,全球才二百七十套啊!教他去哪裡生第二百七十一套?

  「我也是客人啊!何況又沒讓你少賺。」唐隱謙硬是把信用卡塞到對方手中。

  朋友多就是有這個好處。

  唉!多年前朋友一時雞婆所做的「姚蒔冬身家調查」,若他知道竟還有這麼點用處的話,應該死也會瞑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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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9-16 01:23:21 |只看該作者


  「誰啊?」姚蒔冬一開門,就有一種想馬上甩門的衝動--而她也真的這樣做了,並不是她膽子變大敢反抗這個惡質男人,這純粹是種很直接的反射動作,從若干年前開始養成的習慣到現在。

  唐隱謙倒是早就料到她會有這種舉動,快她一步的推開門,笑盈盈地不請自入。

  「你你……你怎麼來了?」她的聲音在微微發抖著。

  「我聽妳說今天是伯父的生日,當然要過來祝賀一下才禮貌啊!我可不像某人,見到久未謀面的學長竟然想當面甩門。」他不以為意的倚在門邊,心情極好的原諒她方才不禮貌的舉動。

  「鼕鼕,是哪位啊?」姚太太走到玄關,看到久違的唐隱謙,自是一陣驚喜。「阿謙哪!你什麼時候回國的?」她給了他一個大大的擁抱。

  「已經有一陣子了,蒔冬沒有跟您提起嗎?」他眼角稍稍瞟過她,就見她心虛的別過臉。

  「這孩子就是糊塗,什麼都沒跟我說呢!快請進、快請進。」

  姚蒔冬傻眼的看著媽媽和學長異常熱絡的互動,她明明記得以前他們也沒見過幾次面,她應該跟他不熟啊!怎麼她媽興奮得一副好像找到失散多年的兒子一樣?她媽媽還叫他什麼?阿謙?他們何時成了忘年之交來著?

  「鼕鼕啊!妳站在玄關發什麼呆?還不快來幫妳爸介紹一下。」

  姚蒔冬很「矬」地走到客廳,挑了離他最遠的位子坐下,「要……要介紹什麼?」沒什麼好介紹的,他只是剛好路過而已,不熟的!

  姚太太瞪了女兒一眼,「妳給我過來!」坐那麼遠是怎樣?她一把將女兒拉到唐隱謙身邊。

  「呃……爸,他是我大學的學長。」她不著痕跡的往旁邊挪了一寸。

  「伯父您好,突然造訪真是不好意思,因為今天在路上遇到蒔冬,聽她說您今天生日,所以特地過來向您祝賀,以前蒔冬說過您很喜歡打高爾夫球,我買了套球具表達一點小小心意,請伯父笑納。」唐隱謙邊說著,邊將身後的球袋扛到前面,一點都沒發現姚蒔冬正張著一雙驚恐又莫名其妙的眼神看他。

  她……她不記得自己什麼時候跟他提過老爸愛死高爾夫球的事啊!她真的沒有。遇到他,她顧著害怕都來不及了,哪有心情跟他閒話家常?

  倒是原本陰沉的姚爸爸一看到整套球具,整張臉瞬間閃亮起來,他迫不及待地撈過來一看,哇!正好是他想要換的牌子。但怎麼說姚爸爸也是經過大風大浪的,就算再喜歡也不會因為一套球具就把女兒給賣了。

  「咳,我……我一向習慣用Titleist的球具。」

  唐隱謙定定一笑,似乎早有對策。「晚輩略有耳聞,但是因為聽說Tour  Stage的球具以精緻聞名,於是想讓伯父試試看拿著它揮桿的感覺,若是您真的用不慣,我還準備了您慣用的Titleist,聽說這一組全球限量僅二百七十套。」

  姚爸爸興奮的眼睛發亮,不自覺得顫抖了起來,「是……是Tiger  Woods用的那一套?」他高興的有點結巴了。

  「是的。」他馬上將另外一套球具拿出來。

  「你怎麼弄到的?」姚爸爸情不自禁的撫摸眼前的球具。

  「晚輩剛巧有位朋友專門進口運動用品,得知伯父您如此喜愛高爾夫球運動後,便樂意讓賢了。」簡直是睜著眼說瞎話,他要走的時候,他那朋友只差沒跪下抱著他的大腿求他不要。

  「我的天哪!阿謙,你花那麼多錢買這些桿子?」姚太太一聽差點暈倒。

  姚爸爸瞪了老婆一眼,什麼桿子?這些可都是寶咧!

  「伯母,這只是一點小心意。」唐隱謙淺笑。

  唉!冷眼旁觀的姚蒔冬,偷偷的歎口氣,他的笑,永遠都是那麼從容不迫,儒雅穩重,剛開始認識他時,她也是這麼想的,可是後來不知怎地,只要看到他這種笑容,她就忍不住感到頭皮發麻,總覺得他這副笑容的背後正在算計著什麼,那是一種讓人拿捏不住的不安。接下來他又要做些什麼事讓她嚇死了吧……

  還有,她也不懂,他為什麼要來?認識了四年,她暗地期盼他的到訪、他的來信,不過什麼都沒有,他卻在她打定主意要放棄時出現……她不知道,是自己真的太好理解,還是他真能看穿人心,自己的一舉一動彷彿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他很瞭解什麼事能讓她感動,也很清楚在她開始對他感到失望時,做哪些事就能讓她重拾希望,他總是這樣。

  就在她陷入沉思結束之際,又無端收到母親的一記瞪眼,她自認無辜地皺起眉頭,不懂為何她媽今天對她敵意這麼深。

  「鼕鼕這孩子實在太不懂事了,你這麼照顧她,當年出國時她卻沒給你送行。」姚太太講起來都覺得慚愧,人家對自己的女兒這麼好,女兒卻不知好歹。

  這幾年他出國在外,姚太太還怕遠距離的戀愛,女兒會抓不住他,畢竟他既出色又優秀,沒想到他一直那麼有心,每逢她生日或是佳節,就遠從美國給她寄禮物來,還不時打電話問候她,要不是他一直強調不要給女兒知道,讓她有壓力,姚太太還真想好好訓誡女兒一番,這麼難得的男人要上哪找?而蒔冬這傻孩子卻總是清清淡淡的,半次也不曾提起他,真是急死她這個當媽的。

  「媽……」姚蒔冬緊張地暗地裡扯扯媽媽的衣角,她媽也真是的,哪壺不提提哪壺,說不定學長已經忘了說。

  「我想,」唐隱謙含笑且深情款款的看著她,「蒔冬當時是有要緊事情給耽擱了。」

  「這小丫頭哪會有什麼要緊的事?我催她去,她還氣我吵她睡覺呢!」姚太太很不客氣地掀女兒的底。

  姚蒔冬本來沒發覺的,等她媽一掀完她的底後,她才發現這個奸詐的男人竟然在套她媽媽的話!可惡!

  這下可好了,以後不用擔心見不著他,倒是為了要防範他來報仇,她又要開始躲躲藏藏的過日子了。

  「哦--」這一聲「哦」得他倆心知肚明。「她大概是太累了。」

  姚蒔冬立刻「挫咧等」,而且胃部馬上配合地傳來熟悉的痙攣。

  「阿謙哪!不嫌棄的話留下來一起吃飯吧!」姚太太熱情邀約,她果然沒有看錯,經過那麼多年他都沒把她這傻呼呼的女兒甩掉,果真是打著燈籠都無處找的好男人啊!

  唐隱謙正打算開口接受邀請時,姚蒔冬早他一步急忙推卻,「媽!媽……那個……學,學長他很忙的,我們別強留人家了……」他還要去赴約吧!剛剛坐在他車上那個美麗女子,他說他們正要去用餐的。

  「雖然我很樂意留下用餐,但如果蒔冬覺得家庭聚會有我在不方便,那我就不久留了。」他禮貌性地朝長輩點點頭,示意要離開。

  「什麼?!」姚太太的火眼流星火速地掃向女兒,給了她嚴重警告的一瞥,再轉向唐隱謙時,已是和顏悅色,「你別放在心上,你應該知道鼕鼕這孩子說話就是那麼笨,其實她才歡迎你留下來呢!是不是啊,女兒?」她輕頂了頂發愣的女兒。

  姚蒔冬眨了眨大眼,她只是說實話啊!她是怕他不好意思回絕耽誤了約會,怎麼這會兒她又變成那個不願意讓他留下用餐的壞人了?他他他真的好惡毒,怎麼這樣設計她!這是她家耶!他讓她的家人覺得她是個不懂事的人對他有什麼好處?

  「隨便你。」她好悶,悶得眼淚都要掉下來了。

  姚爸爸忙著試揮桿,姚太太忙著開心的招呼唐隱謙,誰也沒有發現她那顆好鬱悶的心情;而他,就只有他察覺到姚蒔冬的不開心。

  唉!他似乎做得太過火了。

  此時,從樓梯傳來的蹦跳聲馬上吸引所有人的注意。剛剛唐隱謙來時,溫定遠正好上樓去叫睡午覺的妻子下樓吃飯,而兩個小傢伙也跟著爸爸上去吵大肚睡美人。可是他不忍妻子一臉疲累,所以又放任她賴床了近半個鐘頭,此刻才下樓。

  「來來,阿謙哪!給你們介紹一下,這是鼕鼕的姊姊和姊夫,那兩個是他們的孩子;這是鼕鼕的學長。」姚太太忙碌的頭左轉右轉為陌生的彼此做介紹。

  「祖祖!」見過唐隱謙的小睿快樂的聲音從沙發後面響起。

  唐隱謙找了很久,才找到有過一面之緣的小可愛,愉快地抱起他,「嗨!小睿。」

  「哎呀!你怎麼認識小睿?」姚太太好驚喜的說。

  「我們在百貨公司見過一次,小睿好聰明,一次就記住叔叔了。」他稱讚道。

  溫定遠和妻子對望了一眼,原來那天兒子一直在說的「祖祖」就是他!

  被稱讚的小睿害羞地呵笑,「祖祖真的嫩識姨喔!」還好他有相信。

  「是啊!叔叔沒說謊吧?」

  「沒有吵架哦?」小睿還記得他的解釋,很認真地確認。

  「對,沒有吵架。」唐隱謙顯然很喜歡小睿,還轉頭對他的父母親說:「你們把他教得真好。」

  「那是因為你遇到的是這隻小的。」溫定遠和煦地笑笑,很多人見到他那一雙寶貝兒子都有同樣的感覺,為何大只的可以老成到那麼顧人怨,而小只的卻甜蜜到讓人想偷抱回家。

  一雙小手在溫定遠身邊扯了扯。

  「什麼事?兒子。」他撫撫長子玩野了的頭發問。

  溫繼堯把父親拉低,低聲地說:「爸爸,我明天可不可以跟外公一起去打高爾夫球?」因為怕被外婆聽見,所以說得很小聲。

  「當然可以,可是你確定你們去得成嗎?」溫定遠同樣小聲地在兒子耳邊說。

  「所以我們要用偷跑的啊!」溫繼堯對父親漾開大大的笑容,高興地跳開。

  這一幕看在唐隱謙眼中,有很大的衝擊,這樣相愛的父子之情,讓他突然有了成家的打算,只是那個傻學妹啊……他目光移向被忽略的姚蒔冬,只見她縮著身子,靜悄悄地從後門出去。

  他把懷中的小可愛放下,對她的家人說:「我出去看一下蒔冬。」

  「我的心肝兒怎麼啦?」姚爸爸聽到女兒的名字,總算從球桿中抬起頭問。

  「她似乎在鬧彆扭。」唐隱謙有些無奈地,跟著她的後頭走出去。

  「那我……」姚爸爸正嚷著要跟,卻被姚太太一記必殺奪命眼瞪回原位。

  「老公,來幫我擺碗盤。」姚太太吆暍老公·

  「媽,我來吧!」大腹便便的孕婦不忍心愛的老爸被奴役,自告奮勇。

  「大肚婆還敢逞強,妳給我坐著好好休息!」姚太后一聲令下,沒有人敢不遵從。

  「乖,妳坐著,我去幫媽。」溫定遠溫柔地扶老婆坐好,幫她調整舒服的坐姿。

  看見他們甜蜜的互動,姚太太歎了口氣,還是女婿好,真慶幸當年這女婿送上門時她沒反對,現在,她可要幫小女兒好好抓住另一個女婿,呵呵!




  唐隱謙一走到後院,就見她縮在角落的椅子上掉眼淚,可憐得不得了。

  「這麼討厭我留下來吃飯啊?」他充滿磁性的嗓音,在黑夜中聽起來更加魅惑人。

  把臉埋在雙腿間的姚蒔冬暗自扁扁嘴,她哪敢啊!反正他心機那麼重,她怎麼樣都贏不了他。

  「反正……反正我媽媽比較喜歡你,你去給她當兒子好了。」她賭氣道,遲遲不肯把臉抬起來。

  「因為大家忽略妳,所以妳不開心?」他坐到她身邊問。

  她低聲抽泣,沒回答他。

  見狀,他攬過她纖細的肩膀,輕輕擁她入懷,「傻瓜,我可不想當妳爸媽的兒子……」

  唉!這遲鈍的小丫頭,吻都吻了,莫非他做得還不夠明顯嗎?

  「那……」突然她的小臉皺成一團,胃部傳來一陣急絞,虛弱的抱著肚子顫抖。

  唐隱謙一驚,「妳又胃痛了是不?怎麼不早說?」他有些氣急敗壞的,彎身抱起她往屋內跑。

  「反正……又沒有人會理我……」她窩在他懷中,可憐兮兮地指控。

  唉!原來真的是在鬧彆扭。

  他如旋風般跑進屋子,沒空等人發問,匆匆落下一句話,「蒔冬犯胃痛。」然後又如一陣風地將她送回她的房間,放她上床後,沒問過她就撩起她的衣服,引來她哇哇大叫。

  「學、學長……」姚蒔冬拚命要把衣服往下拉,害羞得臉都紅了。

  「別吵,我幫妳按摩。」他拉開她的手,然後將雙手放在她腹部交叉,以肚臍為中心揉按腹部,順時針三十六圈,逆時針三十六圈。

  經過他的按摩,姚蒔冬果然舒服多了,稍稍放鬆了緊繃的身體。

  「好多了?」他輕柔的問,手上繼續進行按摩工程。

  她感激的點點頭。

  「我不是跟妳說過,胃痛就按按指關節?妳應該少吃點成藥,那種藥吃多了很傷身的。」他的眉宇間淨是關心。

  聞言,姚蒔冬心一悸,他一定不知道,當他若無其事地說出這些關心的話時,總會在她心裡迴盪好久好久,他就是這麼奸詐,她才會一直陷在這裡走不開……

  半天等不到她響應,唐隱謙抬頭一看,她眼眶裡又儲水了。

  唉……「不是好多了嗎?怎麼又哭了?」她還真不是普通的愛哭啊!

  「學長……」她泫然欲泣,哽咽道:「你是不是又要開始欺負我了?」她就知道決定躲他遠遠的才是正確的,每回再見到他,那溫柔的假象又要破滅了。

  「唉!我覺得好冤枉啊!從我們再次相遇開始,我有欺負過妳嗎?而妳卻一直在抹黑我。」他如子夜般漆黑的眼眸一瞬也不瞬地凝視她,失望的神情佈滿俊臉。

  姚蒔冬被他說得有些心虛、有些愧疚,緊抿著紅唇有些欲言又止的。

  「可是……」可是他已經有一個很美麗的女朋友了不是嗎?為什麼還要來招惹她?他如果那麼喜歡欺負人,為什麼不去欺負他女朋友?還是……還是他根本捨不得欺負他的女友,所以才又跑來欺負她?

  她越想越覺得這個可能性很大,不禁悲從中來。

  「可是什麼?」唐隱謙心疼的想抹去她眉心間的沮喪。

  「沒什麼。」她拉開他的手,扯下衣服,翻身背對他,悶悶地說:「不要按了,我已經好多了,謝謝你學長。你可不可以下去跟我爸媽說一聲,我休息一會兒就下去,你們不用等我先吃吧!」

  唐隱謙吁了口氣,不勉強她,拉起被子幫她蓋上。也好,他可以先和她父母打好關係,以方便他以後出入她家。可是,她那過於溺愛女兒的爸爸看起來……不太好應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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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9-16 01:23:45 |只看該作者
   
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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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鳳凰花紛飛的季節,總是感傷多過於喜悅的。

  而如今驪歌已不再盛行,畢業的歌曲,已經被「分享」或「朋友」這兩首流行歌給取代,而這兩首較為輕快的離別歌,是否也代表了現代人情淺的一面呢?

  然在姚蒔冬的心裡所唱的,仍是那首傳統的驪歌,一如多年前她參加的那個屬於他的畢業典禮,她仍是淚盈滿襟。

  畢業典禮一結束,映潮就要飛了,飛到遙遠的國度闖蕩;凱歌也已展翅,正準備翱翔天際。而她,仍停留在原地,她沒有理想當作翅膀,所以她無法飛,只能被留在原地,目送兩位好友遠去。

  「南風又輕輕的吹送,相聚的光陰匆匆,親愛的朋友請不要難過,離別以後要彼此珍重……」她一聲哽咽,繼續哼唱。

  不知何時,楊凱歌及鞏映潮已來到她身邊,分別站在她左右擁著她,頭輕靠著她的,與她淒淒同唱。「……不管歲月有多長久,請珍惜相聚的每一刻,不管多少個春夏秋冬,我們是永遠的朋友。」

  唱完,姚蒔冬已經忍不住抱著兩位摯友嚎啕大哭。

  「傻瓜,妳很久很久以前就說過了,我們要當一輩子的朋友,又不是不會再見面了,哭什麼?」一向不在別人面前掉淚的楊凱歌,悄悄地拭去不小心掉出眼眶的「水滴」,就算即將要分離了,仍秉著一貫的帥氣風格道。

  「很快的……我很快就會回來,四年都這麼一下子就過了,我也會很快回來的。」鞏映潮掉著淚的同時,聲調卻依然平靜。

  「妳們……不要丟下我、不要忘記我喔……」三人中最放得開的就屬姚蒔冬了,她大聲哭喊道。畢業之後,她真的會變得好寂寞、好寂寞。

  「傻瓜。」楊凱歌張大雙臂,豪氣的將兩人擁在懷中。

  「是啊!妳是傻瓜……」鞏映潮心想,她會懷念這裡,會懷念這一切的。

  「妳們也是傻瓜。」她紅了鼻子,破涕為笑道。友情,萬萬歲。




  映潮走了,她甚至不要她們去送機,走得是那麼的瀟灑俐落。

  她們都沒有參加謝師宴,凱歌和映潮雙雙離開後,她獨自面對那一整排的鳳凰木發呆,記起當年自己還在心裡偷罵學長不尊師重道,老師們教了他四年……不,他更過分,他是七年,可他卻連謝師宴都不參加,而今自己卻步上了他的後塵……她不是故意的,只是分離使她無心參加太熱鬧的場面,那對她來說,太過諷刺了。

  「小妞。」一個過於熟悉的嗓音在她背後響起。

  她轉過身,一大把白色海芋就「砰」地出現在她眼前,她抬頭看著背向陽光的那抹高大的身影,不知怎地又感到熱淚盈眶。

  「怎麼?生平第一次收到花,感動成這樣?」唐隱謙受寵若驚地拍拍胸膛。

  「謝謝……」她伸手接過花,沒有否認他的說法。

  「好朋友出國這麼傷心啊?怎麼當初我出國,妳卻巴不得馬上攆我走的樣子?」說起來他實在有點心理不平衡,但一想贏他的人既然是女的,他也就不好太計較了。

  姚蒔冬驚訝地小嘴微張看著他,他怎麼知道映潮的事……她沒和他提過啊!

  「怎麼又出現小癡呆的表情了?」他笑了笑,伸手拍拍粉嫩的小臉頰,再乘機捏一把。

  她被捏得微痛而攬起漂亮的眉毛,這人真壞,人家都那麼難過了,他還不忘找機會欺負她!

  「學長……你怎麼會來?」如果是特地來給她送花,她會有點小感動的。

  「看妳那麼可憐,都沒人送妳花,我這個當學長的怎麼可以讓學妹丟臉而置之不理呢?」他講得自己好像很偉大。

  她苦苦的笑了下,低下頭,果然不能對他抱太大期望。

  她的個性本來就稱不上外向,除了同班同學及社團的人之外,她根本沒那個能力去讓誰喜歡她喜歡到來送她花;不過,還好凱歌和映潮夠意思,為了顧及她的面子,都大方出借幾束花讓她捧著,這才讓她一路受學弟學妹們夾道歡送時不至於太丟臉。

  她本來已經很釋懷的,在她們三人中,自己本來就是比較不起眼的那一個,可是從他口中說出來,不知怎麼地就是傷人……一定是他名聲太差的關係。

  「你不用上班嗎?」她拿下飄落在肩膀上的鳳凰葉,問得心不在焉。

  「我正在上班。」

  「啥?」姚蒔冬蹙眉,腦袋頓了好幾秒才恢復運轉,難不成送花是他的工作?

  「傻妞,我現在在學校兼課,上次在便利商店外妳不是問我怎麼會在哪兒?因為那天我剛兼完課要回去。」

  「哦……」他一提起那天的事情,讓她又想到了他那美麗的女友,這 說,那天他是要載女友回他家?忽然間有股不服氣的情緒梗在心裡,明明是她先認識他的,為什麼他的女朋友就可以去他家,自己卻一次也沒去過?

  她甚至完全不瞭解他家的情形,因為每次跟他一起,她都是任人擺佈的一方,所以她對他的一切一無所知……真的,一無所知。

  「傻妞,我在學校兼課,我在學校兼課喔!」見她一臉神遊太極,知道她壓根沒聽進去,他又很用力地強調幾次,否則她下次在學校遇到他八成又要問一次。

  姚蒔冬突然清醒,瞪著他,很輕蔑的說:「嗤!憑你?」不過她那一聲「嗤」可不敢表現得太明顯。

  「妳什麼意思?」他瞇起眼,如老鷹看到獵物般直盯著她不放。

  她這時才察覺自己剛剛的言語有多放肆,她是不想活了才敢懷疑他,於是趕忙補救方才不小心的「真情流露」,用力地澄清道:「不……不是啦!我是說你還那麼年輕……」

  「天縱英才。」他很大言不慚的接下她的話。

  「是是是……」她卑微地附和,只要他不生氣,管他說什麼。

  「妳呢?」他斜眼看她,聽她媽媽說她為出路煩惱了很久,真是個小呆瓜,這有什麼好煩惱的?

  「我?我不知道……」她茫然地看著前方,明知道一說出來又會讓他多一個嘲笑她、戲弄她的理由,但她還是很誠實的說了,因為她想,如果自己能夠很坦誠地面對他的欺負或言語,會不會久了之後,他就會對她感到乏味?然後,他就會離開,去找下一個更「好玩」的人欺負?

  「蒔冬。」他將她的臉扳向自己,他不喜歡她臉上那種無所依恃的感覺,明明他就在身邊,為何她還要一臉彷徨?她可以依靠他啊!

  「嗯?」姚蒔冬淡淡的響應。

  「妳來幫我工作。」他好深情、好溫柔的捧著她的臉。

  「噫?」她一時還未反應過來,呆愣愣的回望他。

  「我說,妳來我這兒,我給妳一個工作。」他不厭煩的再說了一次。

  沒想到等姚蒔冬聽清楚他的意思後卻跳了起來,大叫,「我、我不要!」話說得太快,咬了舌她才驚覺自己拒絕得不夠「委婉」,趕緊亡羊補串一番,「呃……我的意思是,我笨手笨腳的只會給你添麻煩……」

  唐隱謙眉抬得老高,居高臨下望著她,「妳很排斥、很跩嘛!姿態很高哦?」

  「不敢不敢……」她冷汗涔涔地在心裡埋怨,她還不夠謙卑哦?

  「既然知道自己笨手笨腳,那我還肯收留妳,妳還不謝主隆恩?」太久沒欺負她,她是不是有點不習慣?

  欸?可……可她沒要答應啊!

  「是……是什麼工作?」姚蒔冬決定先意思意思問一下以表誠意,然後無論他說什麼職務都推說不適合就好了。

  「秘書。」

  那不就要全天跟在他身邊?雖然她一開始就沒打算要答應,但還是無法控制自己的顏面神經,上下抽動了下。

  「姚蒔冬……」他涼涼地喊,微暗的黑眸充滿危險。

  「啥?」她害怕地扯出一個笑容。

  「剛才那一瞬間……妳是不是露出了嫌惡的表情?」他把臉湊近她的,想看清楚她眼底的心虛。

  「沒有沒有,你看錯了,我沒有啊!」姚蒔冬雙手拚命揮,賣力否認,經由她長期累積下來的經驗發現,不管事實與否,只要是他不爽的,一概否認到底就可保命。

  「是嗎?」他縮回脖子。「那妳意下如何?」銳利的眼神直瞅著她。

  「我?嘿嘿,我可能不太適合當秘書。」在他利眼的逼視下姚蒔冬再傻笑兩聲。

  「總機?」

  「可是我不太會說話……」

  「文書處理?」她本科,總行了吧?

  「呃……」

  「泡茶小妹?」她沒發現越問他的臉色越是「青筍筍」。

  「ㄟ……」

  「掃地歐巴桑?」他再試探性的隨口說了一個職務。

  「嗯……」

  這下他終於確定了,她是為反對而反對,根本連他說什麼職務她都沒聽進去。

  「好,既然妳這麼有個性、有原則,下如妳直接告訴我,妳到底想要做什麼?」他火大了,冷冷地看著她。

  「呃……我還沒想到耶!」




  他似乎是真的生氣了。

  奇怪?她怎麼記不起來他以前有這麼愛生氣?

  嗯……對了!因為她以前哪有膽子反抗他,所以他根本沒生過氣嘛!哈哈~~豁然開朗之後的她卻突然為以前的自己感到悲哀,她以前真的很沒種!

  那是否也代表了她成功地擺脫掉他?那他以後不會再來欺負她了吧?唉!那為什麼她卻開心不起來?

  煩ㄋㄟ……好想哭,她好想映潮,好想凱歌……好想他。

  已經一個禮拜了,就算他生氣,氣也該消了吧?被他欺負了一整年,她現在只是小小的反抗一下,哪有人氣那麼久的……又不是勁量電池說。

  「鼕鼕啊!電話--」姚太太在樓下拉高嗓子。

  姚蒔冬急急忙忙跳下床,就怕對方等得不耐掛了。

  「誰?誰?媽,是男的嗎?」她一邊衝下樓一邊問,還險些撞到樓梯角。

  「是男的--」姚太太拉長了聲,「妳表弟。」

  姚蒔冬突然像顆消了氣的氣球,沒勁了。跑到一半的腳步變成拖行,差點軟腳。

  「喂……」她懶洋洋的說。

  「鼕鼕!」她的表弟興奮地高喊。

  「嗯?」連小她兩歲的表弟都直呼她的名字,看她被藐視得多慘啊!

  「聽說妳跟唐隱謙很熟喔!」相對於她奄奄一息的語氣,她的表弟簡直像嗑了藥似的,High到最高點。

  「其實沒那麼熟……」她沒好氣的說,聽到他的名字就知道應該沒什麼好事,趕快撇清關係才是上上之策。

  「別裝了,妳畢業那天他還來獻花對不對?」表弟曖昧的笑笑。

  「你什麼時候變成八卦情報站?」她有點心不在焉地問,滿腦子想的是那天他捧著花站在她面前的身影,嗚~~好想他喔!

  「鼕鼕,妳很不夠意思喔!虧我還是妳最『麻吉』的表弟,妳明明知道我對變態病理學最有興趣了,有這種好康怎麼不通報一聲?」他怪姚蒔冬不夠義氣,噓她噓了半天。

  恍神中的姚蒔冬話只聽了一半,「你對變態有興趣?」雖然她無法否認唐隱謙是個變態,但聽表弟這麼說,她還是有點不舒服,

  「不是,是對『變態病理學』有興趣,」她的表弟沒好氣的歎口氣,接著說:「鼕鼕,幫我引薦一下妳男朋友吧!我不求加入他的研究小組,不過至少讓我去見習插個花,我就心滿意足了。」他垂涎地說。

  「我男朋友是誰啊?」她何時冒出個男朋友了?

  「厚!妳很會裝。鼕鼕,就唐隱謙咩!」跟她說得連他火氣也要「芽」起來了。

  「登!」她頓時豁然開朗,搞了半天,原來表弟以為學長是自己的……

  「我就說我們不熟……」她紅著小臉急著解釋。

  「妳『賣gay』,不熟他幹嘛專程送花給妳?」

  「我沒有『gay』。表弟,我知道你常常跟路邊的歐巴桑買玉蘭花,那你跟歐巴桑有什麼關係嗎?」她比喻道。

  她表弟聽不懂這個爛比喻。「我拿錢跟她買,會有什麼鬼關係?」

  「是一樣的。這叫作報恩,你有沒有看過『貓的報恩』?」這是她最愛的片子之一。

  「沒有。」表弟不得不佩服這位表姊唬人的功力,簡直是一流的,這又跟「貓的報恩」有啥關係?

  「那你一定要去看,你就會懂得『報恩』是怎麼一回事。」

  「鼕鼕,我知道報恩是怎麼一回事,我不僅的是這跟報恩有什麼關連?」表弟疑惑的問。

  「因為他畢業的時候很可憐,沒人送他花,我是唯一一個讓他免於受恥笑的人,所以他就知恩圖報了。」她已經很努力在美化唐隱謙的形象了。

  「妳騙鬼。」而且這跟他買玉蘭花更是大大沒關係。

  「我沒有騙鬼,我要強調的是以物易物的事實,就是這樣。」她已經很詳細的解釋前因後果了,表弟要再聽不懂,她也「沒法度」。

  「我不管,姚蒔冬,妳去幫我說情,我一定要進去見習!」表弟任性的拜託,再跟她扯些有的沒的,他會瘋掉。

  「表弟,恕表姊無能……」她委婉地拒絕,她最禁不起別人對她寄予厚望了。

  「鼕鼕,妳真要這般絕情?」表弟傷心地問。

  「欸……不是我不肯,而是他現在在生我的氣,而且,就算他不生氣,也不見得會肯哪!」畢竟她又不是他的誰,除非她瘋了,犧牲自己,送去給他欺負免錢的。

  「妳連試都不試,就直接拒絕我,說穿了就沒把我這個『麻吉』表弟放在心上!」表弟傷心欲絕的說。

  「欸……好啦!我試就是了,可是不保證會成功喔!」一向軟硬通吃,被別人一逼就說什麼都好的姚蒔冬,聽見表弟這麼可憐的聲音,不敢再說不好,她真怕他會當場哭給她聽。

  「謝謝,最好今天就去喔!我等妳的好消息。」他說完後,「喀!」一聲掛掉電話,連再見都沒對她這個「麻吉」表姊說。

  姚蒔冬悲哀地發現自己再一次被利用了,這群狠心的人,口口聲聲說是「麻吉」,結果……




  他今天應該會在學校吧?

  抱著碰碰運氣的心態,姚蒔冬一路問到他的辦公室。到達他私人的辦公室時,她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氣,整理自己的儀容。

  不可否認,能見到他,她是有些興奮的,出門前她還特意打扮了一下,一向紮著馬尾的長髮放了下來,穿上最喜歡的白色燕尾裙,還擦了點淺色的唇蜜,不同於平常的小孩氣裝扮,就是希望他能喜歡。

  辦公室的門是緊閉的,不透明的窗讓她看不見裡頭,她緊張地敲了敲門卻沒有響應,只好踮起腳尖想從上頭的透明窗戶看看裡頭。就在她探頭探腦的同時,門突然開了,而且狠狠撞了姚蒔冬的膝蓋一下,她痛得差點跪下求饒。

  從門內出來的是一個很清秀的女孩子,穿著一身白袍,像是個研究員,她冷冷的對姚蒔冬一瞪,「妳在做什麼?」

  「我……我來找唐博士……」姚蒔冬忍著哽咽才說出話,膝蓋痛得她好想罵髒話……Shit!Shit!Shit!

  「教授不在。請妳不要在他的辦公室外面鬼鬼祟祟的,我還以為妳是小偷,下次再這樣,別怪我叫警衛來。」白袍女子撂下狠話,一副這裡是她當家的樣子。

  「對不起……」姚蒔冬自知理虧,其實就算理不虧,她也沒膽跟人家對吼,只好拖著受傷的腳黯然離去。唉!出師未捷腳先掛,差勁透頂。

  不該今天來的,今天不是好日子,她腳痛得要死,最糟的是還沒見到他。

  「蒔冬?」唐隱謙遠遠走來就看到她了,只是不敢相信她會主動來找他,走近了才確認真的是她。

  姚蒔冬轉身看到他的那一剎那,委屈的差點掉下淚來,但她吸吸鼻子,綻開有點抽搐的笑容,「學長……」

  站在一旁的白袍女子,不知是沒料到姚蒔冬真的和唐隱謙認識,還是沒料到他會突然出現,原本氣焰高張的態度收斂了不少,甚至顯得有些狼狽。

  「程小姐,我現在才知道,原來近來訪客突然減少,是因為妳待客之道如此特別的關係。」唐隱謙雖笑著看她,卻笑得沒有一絲溫度。她對蒔冬做的他都看到了,而她憑什麼?

  「教授,不是這樣的……」程小姐想辯解,她不是對每個人都這樣的,只是她對於年輕的女孩子比較有戒心,因為唐博士是那麼優秀俊逸,應該知道會有很多女人主動送上門來……她是為了他好啊!

  「隨隨便便就說要找警衛來,傳出去人家還以為我們學校多麼戒備森嚴呢!」他一邊說,一邊伸手去扶蒔冬,在進辦公室關上門前,冷冷丟下一句話,「還有,以後沒有我的允許,也請妳不要進我的私人辦公室。」話落便將程小姐關在門外。

  他扶著姚蒔冬坐到沙發上之後,便轉身去找東西。

  「學長,對不起……突然來打擾……」為什麼他看起來好像很生氣。

  他把雙氧水和簡單的醫療物品放到她面前的桌上才道:「還真是稀客。有什麼事嗎?」他笑得很客氣、很冷淡,是面對很不熟的人的那種笑法。

  姚蒔冬發現這一點後,不禁難過了起來。他果然還在生氣。

  「沒什麼,我、我只是路過……」明知道他不可能答應,為什麼還要來自討苦吃?她真是笨透了。「沒事,你……你忙,我先走了。」她站起來想逃離這裡。

  「坐下,話說完了再走。」唐隱謙一把拉住她坐回椅子上,要走也要等傷口處理完再走。

  姚蒔冬梗著聲說不出話,他都已經表達得那麼明顯了,她哪裡還有臉拜託他。

  他坐在她身邊,抬起她受傷的小腿放在自己大腿上,看到她漂亮白嫩的腿上有一處明顯的血塊,周圍還泛著青紫,他的眉忍不住緊攬了起來,情況比他想的還嚴重。

  他低頭處理傷口前,惡狠狠地瞪了她一眼,這笨孩子,就是這麼遲鈍才會受傷,連受傷了、受委屈了還吭都不敢吭一聲,真是沒用到極點。

  姚蒔冬接收到他發狠的眼神,倍覺委屈,不敢再看他,低著頭眼淚咚咚直掉。

  「會有點疼。」他柔聲說,在雙氧水滴上傷口時,感覺到她用力一縮。他抬頭看她一眼,看她咬著下唇哭得一場糊塗,以為她是因為痛而哭,「很痛的話妳可以抓我的手臂。」他大方提供福利給她。

  聞言,她的兩隻小手法怯的攀上了他的手臂,輕輕抱著,直到他再次點上藥水,她才收緊,連頭也緊抵著他的手臂。

  「很痛?」他的眉頭打了好幾層結,恨不得能代替她受傷。

  她靠在他手臂旁點頭。

  「再忍耐一下,要消毒乾淨才不會細菌感染。」他放軟聲調安慰,她不再哭了,只是小臉皺成一團,看來真的很痛。

  他迅速地處理傷口,想早點解除她的酷刑。

  「好了。」他幫她把傷口漂亮地包紮好,滿意地看到被覆蓋住的傷口不再那麼刺眼。

  她萬般不捨的把手放開,雖然她不想放……但她還是放手了。

  「謝謝。」

  「說吧!有什麼事?」若沒事,這個巴不得躲他躲得遠遠的小傻蛋不會來找他。

  她搖搖頭,聽到他這麼說,更是無法開口,雖然來找他是為了表弟的事情,但她其實……其實也很想他的啊!

  「妳還怕我生氣啊?」他還以為她無敵了呢!一個禮拜前,不就大膽的敢反抗他了?「說吧!有什麼當學長的能幫忙的?」他拍拍她的肩膀,示意她說出。

  「你……不要生我的氣好不好?」她眼眶紅了,帶著濃濃的鼻音說。

  「好,不氣了。」他答得很乾脆,爽快得教她瞠目結舌,忘了哭泣。

  「還有呢?」他體貼的幫她擦乾眼角的淚痕。

  接下來的就比較難以啟齒了一點,但還是要說:「呃,我表弟對你研究的東西有興趣,他想要偶爾來見習,他不會麻煩你的,只要讓他在一旁看就行了……」她用眼角餘光偷偷瞄了他一眼,觀察他的反應,「你如果不肯也……」

  「好,讓他來。」他攤攤手,有何不可?

  「你說真的?」她小聲驚呼,這一切順利得讓她不安。

  「是啊!」唐隱謙過分愉快的點頭,衝著她主動來找他的這點上,不管她要求什麼,他一概答應。

  姚蒔冬皺起眉,忍不住壯起膽子,伸出柔嫩的小手爬到他面皮上,在他驚愕的眼神下……捏了捏。

  「你……是不是外星人哪?」她的語氣充滿害怕,嬌小的身子往旁邊挪了挪。嚇!做得好像、好精緻,連縫合的地方都找不出來耶!

  「妳是不是覺得我今天太好說話了?」他沒好氣的翻翻白眼,難得小施恩惠給她,她竟把自己當成外星人了。

  她忙不迭地直點頭。

  「那妳覺得除了我是外星人假扮外,還有沒有其它可能?」他微笑道。

  她很配合,先是低頭苦思,沒一會兒燈泡就亮了。

  「我知道了,你……你有條件對不對?」她恍然大悟的指著他,就說嘛!外星人沒事幹嘛假扮他。

  唐隱謙笑臉一僵,腦中飛快閃過無限個有趣方案,嘴角一扯,再度笑開。

  「蒔冬,妳變精明了。」他模稜兩可的說。

  「那……那我可不可以問,大概是什麼樣的條件?」她不笨的,簽契約也是要說清楚講明白,尤其是在面對一個大奸人時,更是要特別謹慎。

  「如果說要妳來當我的貼身助理呢?」既然從頭到尾都是她說的,他不妨就順著她的話,原本他是不打算開任何條件的……唉!他的蒔冬果然是呆到「有春」。

  「學……學長,你有那麼忙嗎?」姚蒔冬小心問,她覺得他還挺閒的,三不五時就看到他在閒晃。

  「妳懷疑我的話?」他斂起笑容,睜大眼。

  「沒沒,沒有啦!好啦!助理就助理……」她噘起小嘴,他根本是在恐嚇她。

  「是『貼身』助理喔!」他沉聲糾正。

  「好啦!還有呢?」她早認命了,他哪會這 容易就放過自己。

  還有?!這下換唐隱謙吃驚了,原來他不只撿了一個大便宜,為了表弟她肯犧牲那麼多。嗯!這讓他很不是滋味。

  「我還沒想到,等我想到再說。」他得好好想一想。

  「哦……」

  「妳可別賴帳或半路落跑。」他警告道,如果她敢,他絕對會讓她「好看」。

  「知道啦!」她沒好氣地說,老愛威脅人家。

  澆熄燒了一周的火氣,他現在覺得輕鬆無比,看著她噘起的小嘴自然也覺得比平時可愛雙倍,更別提她那一隻美腿還跨在他腿上,彼此又靠得那麼近,他索性將她抱到腿上,低頭覆上她的紅唇,把這個禮拜以來所受的「委屈」一次清償。

  被吻得差點斷氣的姚蒔冬,得以喘息之際,睜著迷濛的雙眼,還不忘問:「這也是條件之一嗎?」

  唐隱謙邪佞一笑,「不是。」這算什麼條件?他想吻就吻了,還管得著她要不要?

  單純的姚蒔冬並不知道,她在無意中已經簽下賣身契,把自己給賣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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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9-16 01:24:14 |只看該作者
   
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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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姚蒔冬精神委靡地打了卡,太久沒有被學長操了,她有點不能適應這顫慄的快感。

  唉!自己光會罵他變態,想想她自己才真的是變態,接受這種虐待,竟然還說是快感?!難怪人家說愛情會使人精神錯亂,她深有同感啊!

  她才走到辦公桌旁,目光就被桌上一大把金黃色的香檳玫瑰所吸引。

  「蒔冬,有愛慕者送花給妳喔!」唐隱謙的秘書說。

  「真的嗎?」

  她一掃剛才的頹廢表情,又驚又喜的睜大美目,天哪!這是在作夢嗎?這輩子除了她畢業時學長送的那束花之外,從來沒有人送她花耶!喔~~難道承蒙老天爺憐憫,終於讓世間上的男人開始發現她的好了嗎?

  「快看一下有沒有卡片?」羅秘書推了推傻住的她,催促著。

  姚蒔冬在花中發現一張小卡,上面只寫著:

  發自內心的讚美    愛慕妳的人

  「是誰送妳花?」羅秘書比她還著急。

  「他沒有署名耶!」她漾開甜甜的笑顏,雖然不知道是誰,但知道自己竟然被愛慕著,她的虛榮心瞬間得到莫大的滿足,心情好極了。

  唐隱謙一進辦公室就看到她的笑容,目光再落到她手上的玫瑰,他的眉頭打起結來。

  「誰送的花?」他低啞著嗓音問,忽然覺得她臉上的笑容很礙眼。

  姚蒔冬嚇了一跳,看到他不悅的表情,笑容僵在唇邊,立刻閃人。

  無奈唐隱謙一把把她抓回來,搶過她的卡片,在她張口欲抗議時,以一記寒冰急凍眼把她凍結在原地。

  「愛慕的人?哼!」他不屑地嗤道,順手將卡片丟在桌上。

  看她抱著別的男人送的花,笑得花枝招展的,他滿心不是滋味,冷冷地打斷她的幻想,「我看八成是送錯位置了。」

  姚蒔冬一聽,難過的垂下小臉,她本來還心存希望,以為花是他送的,誰知,不是他送的也就算了,幹嘛還這樣打擊她。

  然而,那天下午,花店又送來了一束花,指名姚蒔冬簽收時,她簡直樂壞了,因為這表示自己沒有他說得那麼沒行情,怎麼說她也長得不賴,怎麼可能活了二十幾年還沒被「雕琢成玉」。

  她喜孜孜地跟儼然已經成為好朋友的羅秘書分享這個好消息,當羅秘書一看到卡片上的署名時,驚喜不已。

  「欸!甄醫生可是醫院裡的黃金單身漢耶!這下子妳卯死了!」羅秘書用手肘撞了撞姚蒔冬,既曖昧又有一些嫉妒的笑了笑。

  「哼!我就說嘛!我也是有行情的好不好,他竟敢瞧不起我。」姚蒔冬小巧的下巴翹得老高,自大得不得了,過去被打壓的心酸在此刻完全消失不見蹤影。

  「他邀妳今天晚上去吃飯看電影,妳去不去?」

  姚蒔冬想了一下,帶了一點鬥氣的心態,重重地點頭。「去!」

  「可是副院長知道了,可能會不太高興耶!」羅秘書替她煩惱,任誰都看得出副院長管她管得多嚴。

  「那就不要讓他知道。」她賭氣地說。她好想要約會喔!可是她很清楚,她一點兒都別想指望那個超現實派的男人,他就只會欺負她而已。




  窗外夏風悶拂,然車內卻陰寒陣陣。

  唐隱謙瞇著眼看著不遠處那對有說有笑的儷影,心裡捲起狂風暴雨,這妮子今天那 準時離開,就是為了跟別的男人約會!

  他下了車,毫不遲疑地往那兩個人的方向大步邁進,並不忘在臉上掛上一個很謙謙有禮笑容。

  「嗨,兩位,這麼巧!」

  見到他,姚蒔冬嚇得立刻急退三步,如小鹿斑比般的無辜大眼閃呀閃的,盈滿了彷彿迎接世界末日般的驚恐。

  他雖笑著,眼裡卻是一片冰冷。

  「副院長?」甄高尚也是一臉驚訝,在外頭遇見上司,而他正在和上司的貼身助理約會,實在無法不讓人尷尬。

  「約會嗎?你們要去哪?」他笑意淡薄,說話時眼光直逼著她,她下意識的縮到甄醫生身後,而她無意中的舉動,更是讓他怒不可遏。

  「我們正要去看電影。」甄高尚老實的說。

  「呵呵~~蒔冬最喜歡看電影了,尤其是恐怖電影,是吧?蒔冬。」唐隱謙的語氣很輕,但滿腔的怒火早悄悄爬上眼底。

  姚蒔冬點頭也不是,搖頭也不是,只有畏怯地說:「我……我突然有點不太舒服,可……可能沒法去看了。」

  「那正好,我正要去拜訪伯母,順道送妳回去。」他逕自拉起她發冷的小手,低頭說:「蒔冬,妳不跟甄醫生道別嗎?」

  「甄醫生,再見。」她的行為乖得像幼兒園的學生,心中卻暗暗大叫不妙,莫非她的小命就要魂斷今日嗎?啊~~紅顏薄命啊!

  甄高尚很難不錯愕,幾分鐘前他們明明聊得很愉快,怎麼副院長一出現,他的約會對象竟乖乖的被帶走了?

  姚蒔冬才一上車,不等他發飆,自己就先哭了。

  「妳哭什麼?」他的聲音很冷,瞼上一點笑意也沒有。

  「你……你在生氣……」她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說。

  「很好,那知道我在氣什麼嗎?」他陰森森的咬牙切齒道。

  「氣我跟別人約會沒跟你說。」她很沒種的招出自己的罪狀,

  「既然知道我會生氣,為什麼要這樣做?」他克制不住的低吼,這妮子膽子真大,擺明了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囉!

  「因為……因為人家想知道約會是什麼感覺嘛!」她委屈的承受他的怒氣,嘴一扁,低啜起來。說來真是丟臉,活了二十二年,竟沒嘗過約會的滋味。

  唐隱謙一陣愕然,看她哭得像是真有這麼一回事,滿腔的怒火頓時消了一半,但仍不打算這麼輕易的饒過她。

  「妳就這麼沒節操,因為想約會,所以隨便一個人來約妳,妳就答應了?」他頻頻搖頭,對她失望透頂。

  「甄醫生不是隨便一個人啊!羅秘書說他是醫院的黃金單身漢。」她很不服氣地噙著淚反駁,順便不著痕跡地點出自己的行情。

  「哦?」他挑眉,怒火又有攀升的趨勢,「原來羅秘書也知道這件事?」看來是狼狽為奸了?

  「是我要她不可以說的。」她真的很悶,壞事真的做不得,她每次瞞著他,就是那麼巧都會被他逮到,她開始相信他說的第六感不是騙人的。

  「妳真的這麼想要約會?」他歎口氣,有點搞不懂女人的想法,明明就天天見面,還約什麼會啊!

  她重重地點頭。

  「好,我知道了。」他並不是真的那麼專制,偶爾他也會聽取民意的。

  她不明白地對上他的眼睛,他知道什麼?

  「週五我們就去約會。」他又忍不住的掐掐她的瞼。

  聞言,她眼中進出閃閃星光,語氣興奮的道:「真的?!」

  他噙著笑容,寵愛的說:「真的。」

  聽到他的保證,姚蒔冬簡直笑翻了,差點沒開心的手舞足蹈。

  「不過,在這之前……」他緩緩開口,一抹詭譎的光芒爬上限眸,「我們先把今天的帳算清楚,」

  她愣了一會,還來不及咀嚼他話中的意思,只覺得雙眼一花,身體被轉了個彎,就趴在他腿上,很快的屁股便傳來一陣刺痛。

  「啊!啊!」她一邊叫,一邊掙扎。

  他是鐵了心腸,毫不手軟,就是要讓她知道痛,這樣才會牢牢記在心底。

  「嗚~~好痛!」姚蒔冬嗚嗚地哭著,又被他擺了一道了,明明他就笑得那麼溫柔,怎麼可以又同時做出這麼殘忍的舉動?嗚~~他的力道好大,她屁股熱麻麻的,他一點都不懂得憐香惜玉,他是惡魔,他是鬼!她是瞎了眼才會把他誤認為Legolas,人家Legolas很溫柔的,笑容像陽光一樣燦爛。

  「會痛的話就不要再有下次,否則就不只這樣了,我會把妳吊起來打。」唐隱謙雖然心疼,但仍狠下心威脅她。他沒想到都已經把她帶在身邊了還是不安全,竟還有人敢覬覦他的人。

  「嗚……」她如小媳婦般地縮在座位的一角,哀怨地盯著他,恨自己抵擋不了他的魅力,恨自己什麼人不愛,偏愛這種變態。

  「很高興我們達成共識。」他發洩完,馬上就換上一張慈祥臉龐,好溫柔地揉揉她的發,把她拉回懷中安撫道:「好啦!真的有這麼痛嗎?我才輕輕打了幾下而已,哭成這樣不怕羞羞臉。」

  他幫她拭去臉上的熱淚,姿態溫柔,而姚蒔冬卻委屈地嘟起小嘴,抽噎著,「真的很痛。」那叫輕才有鬼,他根本拿出了對付殺父仇人般的力氣來打她。

  「誰教妳要惹我生氣。」他一句話又把責任全丟在她身上。難道不是嗎?要不是她擅自和別的男人約會,他會教訓她嗎?

  「哼。」她有點不服氣地悶哼,但不敢太張揚。

  他眸光一飲,充滿惡意地建議,「週五我們也去看場電影吧!』

  她對「重溫舊夢」表現得如此渴望,他怎麼好意思讓她失望?




  來到醫院工作後,姚蒔冬重拾了一點信心,因為她發現自己的異性緣其實還不錯,至少沒有大學時代的糟,不少男性的醫護人員三不五時就會送些巧克力、糖果之類甜點的給她,而她跟大家也都相處得很愉快;可是,很詭異的事情發生了,不知為何,她那還不錯的異性緣,就這麼無緣無故、莫名其妙的消逝於無形中。

  更誇張的是,有時候她主動跟一些比較熟的男同事打招呼,他們不是假裝沒看見她,就是離她遠遠的,就連曾約她出去看電影吃飯的甄醫生也與她保持距離,這令她難過,因為大學時代的情況又重演了,可是她壓根不懂自己到底做錯了什麼。

  中午姚蒔冬只能「被迫」和唐隱謙一起用餐,因為現在所有的人都避她唯恐不及,她盯著眼前的食物發呆,心情蕩到谷底。

  其實,他一眼就看出她悶悶不樂,但他耐心地等她自己說出原因,他知道,她這性子隱瞞不了太久的。果然,飯都還沒吃到一口,她就扯著他的袖子問:「學長,我是不是真的很遲鈍?」

  「妳是。」唐隱謙多 豪邁而不容否認的答覆,呵~~其實她是謙虛了,她不僅遲鈍到一個絕無僅有的狀態,甚至可以稱得上微笨了。

  「那……那我是不是偶爾會做錯事?」她撫著胸坎心痛不已,果然一點都不能期望從他這兒得到一絲安慰。

  「沒錯。」他又肯定的點點頭,她真的太謙虛,她不是偶爾,是常常做錯事。

  姚蒔冬皺著臉都快哭出來了。

  「那又怎樣?」他問她,看不出這有什麼好難過的。

  「我覺得大家好像討厭我了。」她好難過,雖然她不奢望每個人都能喜愛她,可是以前她明明跟他們都相處得不錯。

  「所謂的大家是指?」

  「范醫生、林醫生、何醫生、徐護士……」

  都是些男性醫護人員,他聽了半點也不驚訝。

  「哦!那很正常。」他涼涼的說,廢話,因為他去「關照」過了,明示或是暗示他們,如果他們不想繼續待在醫院裡,可以明講沒關係,但不要來招惹他未來的老婆。

  「為什麼?」她緊咬下唇瓣,一臉受創的問。

  「蒔冬,妳想太多了,腦子長在別人身上,別人要怎麼對你,又不是妳能控制的。」他淡淡地開導她,壓根不想讓她知道是自己的惡行,導致她人緣變差。

  「可是我不知道我錯在哪裡,沒有人告訴我……」她覺得自己有改進的必要,問題是她不知從何改起,難道她這輩子真的注定只能跟這個惡劣的男人共處了?

  「別擔心那些不重要的事,今天晚上就要去約會了,妳不高興嗎?」他提醒她,並不愛她在跟他獨處時,心裡還想著別的男人。

  「呃……學長,你……你真的要跟我約會嗎?」她還是有點飄飄然地不敢相信,還以為他足隨便說說,真是讓她既期待又怕受傷害。

  「當然。」唐隱謙親暱地伸手捏捏她的臉頰。

  她受寵若驚地望著他,看來他今天心情很不錯,是因為要跟她約會的關係嗎?

  「下班之後我們先去吃飯,然後去看電影,再去公園散步。」他安排得很好。

  姚蒔冬羞怯地點點頭,整顆心思都放在要約會的事情上,立刻就忘了剛剛在擔心的人際關係問題。

  終於到了下班時間,他們在高級餐廳吃了浪漫的晚餐,身旁還有小提琴伴奏,一路上他甚至都牽著她的手,這一切都美好得如夢似幻。

  不過壞就壞在,姚蒔冬沒有事先問清楚他打算看哪一部電影,所以當她滿心喜悅地陶醉在愛的夢鄉裡,卻看到電影屏幕上打出了「猛鬼追追追」幾個陰森恐怖的大字時,她的心電圖險些停擺。

  她瞪著大眼,轉向笑得連春風都會嫉妒的唐隱謙時,隱隱看見一個惡魔在他臉下邪笑。

  「蒔冬,妳一定很懷念大學時期,今天總算能來重溫舊夢,妳一定也很開心。」他大手緊握她的柔荑,笑得「款款深情」。

  她蒼白著一張臉,無法逃脫,當畫面上出現恐怖鏡頭時,她只能撲進他懷裡尖叫連連。他索性把她抱上大腿,享受這種溫香暖玉在懷的美好滋味。

  看完電影,他按原計畫帶她去公園散步,這原是極為浪漫的舉動,但由於半個鐘頭前姚蒔冬才受了恐怖電影的刺激,她只覺得公園裡陰風陣陣吹來,鬼影幢幢的。於是她死命地抱著他的腰,眼睛也不敢亂瞄,走一回大安森林公園,她簡直像是在戰鬥般繃緊神經,別說什麼情調了,冷汗倒流了不少。

  唐隱謙怡然自得地環著她細小的肩膀,很滿意她表現出來的依賴。

  唉!她始終學不會,他是個報復心極重的男人啊!




  叩……叩!兩個敲門的音節間那不太自然的中斷,有點像是敲了一聲後,手突然抽筋而導致的。

  「請進。」唐隱謙頭都沒抬就知道是誰,連敲門都能敲得那麼有個性的,也只有那個小學妹了。

  門外的纖影因為他清淡的聲音微顫了一下,深吸一大口氣後,才有勇氣開門。

  「學長,早……」她乘機偷偷觀察他的表情,這是她每天早上必備的功課,如果他看起來昨夜不是睡得很好,那她當天最好有多遠就閃多遠。

  「早,蒔冬。」他繼續埋頭於文件中,正眼也沒看她一眼。

  姚蒔冬稍稍喘口氣,安定了心神,看來今天他的心情還不錯,太好了!

  她翻開手上的行事歷,開始做報告,「今天早上十點要開醫生會議,下午兩點要回實驗室,三點到五點有一堂病理學課……呃,晚上湘陽醫院院長的父親八十八歲大壽,請問……你要去嗎?」

  唐隱謙快速的在腦中歸納出一天的行程,想辦法騰出時間。

  大概沒幾個人知道,他請這個貼身助理根本是請假的,她迷迷糊糊、丟三落四不說,等她結巴地報告完一天行程的時間,都足夠他喝杯咖啡、解決掉早餐了。

  可憐,已經當了數個月的助理,竟然還能一本初衷地笨拙,真不知該說是她固執,還是念舊?這麼捨不得進步?

  「妳陪我一起去。」他抬起頭看著她。

  「可是那時候我已經下……班了。」姚蒔冬在他的瞪眼下越說越心虛。

  「那就當加班,我會給妳加班費。」他說完後又低下頭,繼續和文件奮鬥。

  「可是……」人家她今天跟姊姊約好下班要去逛街的,她好久沒跟姊姊逛街了說……哪有人這樣的!

  他低下的頭眉一擰,她還有理由?

  看見他微妙變化的表情,她不往繼續說下去。可是過了半晌,始終沒有傳來關門聲,他好奇地抬頭,通常這時候她不是應該含著眼淚跑出去告狀了嗎?

  姚蒔冬垂著小臉,端正……應該說是僵硬地站在他辦公桌前懺悔--當然他不會真以為她是在懺悔。

  「蒔冬,妳還有事嗎?」他放下筆,抱著胸,愜意地看著不知所措的她。

  「那個……」她低著頭,眼神左擺右晃,就是不敢看他。「那個……」

  「到底是哪個?蒔冬。」他放輕語氣示意她開口。

  「我……我跟你商量一件事,好不好?」她嚥了口口水,鼓起勇氣道。

  「說來聽聽。」唐隱謙捏捏鼻樑,放鬆一下精神。

  她終於移動玉腿,怯怯地走到他面前,把一張紙迅速地放到他桌上,然後快速站回原來的位置,以策安全。

  唐隱謙瞥了一眼她孩子氣的舉動,拿起紙張一看,眉微攏。

  「請假?為什麼?」一請給他請八天,這妮子膽子忒大,是不是他近來忙得沒時間「照顧」她,她就忘了「歹郎」長怎樣?

  「是……是年假喔!」她怯懦的強調。

  「理由呢?」他瞄了瞄請假的理由,上頭就只寫了「私事」兩個字,她還真夠大牌!

  「我……我就是有事咩!」她支支吾吾地說。

  「不說清楚,就不准妳請。」他手伸直,欲退還假單,一副沒得商量的表情。

  「好啦!我說……」但她還沒說完,就被他截斷話語。

  「妳最好給我老實點。」她還沒說出來,他就知道她打算說謊了。

  既然他都這麼說了,她也只好老實說,要不然被他發現自己說謊,到時受苦受難的還是她。

  「人家要去希臘啦……」姚蒔冬的眼裡有一絲嚮往,也有一絲不安。

  原來如此,沒良心的小學妹不顧他這真正辛苦工作的人,卻只想要自己去逍遙?哼!門兒都沒有。

  「不准!」他低頭繼續辦公,直接判了她死刑。

  「為什麼?」姚蒔冬不服氣的嘟起小嘴,急得直跳腳。

  「現在是什麼時候?妳竟敢丟下老闆,自己跑去放大假?」他惡聲惡氣地說。

  「可是……是你自己說只要我工作一年,就給人家八天的假期……」她丟給他一個任何人見到了都會心疼的眼神,可是,似乎對他沒啥功效。

  有嗎?唐隱謙想不起來,自己何時曾如此大方的承諾過她。

  「我騙妳的。」他揮揮手,很不負責任地說。

  他不負責任的態度立刻引來汪洋一片,她當場聚淚成海,小嘴顫抖地想為自己的權益爭取一丁點生存空間。不過,她終究還是因為怕得罪眼前的惡劣男人,而只能縮著抖……大歎她「歹命」的人生。

  就知道不該那麼老實的,他從來就不給她好日子過,怎麼可能放她去逍遙?

  見她又紅了眼眶,他將椅子推離辦公桌,對她招手。「過來。」

  這些年下來,姚蒔冬唯一變聰明的一點,就是學會不再做垂死的掙扎,所以,儘管再不情願,還是拖著龜步繞過辦公桌。

  他一把拉下她,讓她坐在自己的大腿,一邊替她拭淚,一邊安慰道:「好啦!又不是不讓妳去玩,真是的,妳也不是小孩子了,為了不能玩就哭,傳出去多丟臉?」

  「可是人家已經計畫很久了……」她好委屈的抗議,她都想好了,八天年假,再加上周休二日,那她一共可以休十二天,而這十二天都看不到他,她就忍不住歡呼--雖然天天看到他很好,可是他出現的頻率太頻繁了,讓她有點膩了。

  「妳計畫之前怎麼不先跟我商量?」他有絲不悅,這傻妞究竟置他於何地?這麼輕忽他?「妳也不想想看妳那麼笨……」他一時怒火攻心,脫口而出。

  她張大了眼睛,他竟然說她笨,太傷人了!

  「呃,我是說單純。」瞧見她眼底的受傷,他立刻改口,「萬一妳在國外被騙了怎麼辦?」

  「我不會,我保證啊!」她舉起右手很認真地發誓。

  他拉下她的手,好笑的說:「妳的保證沒有任何說服力。」

  「怎麼這樣……」姚蒔冬緊咬著紅唇,他真的很會打擊她耶!

  「況且,妳一個人隻身在外,萬一遇到妳不會處理的狀況時,該怎麼辦?」這妮子八成沒想那麼多。

  「我是跟團去,又不會亂跑。」她理直氣壯的說。

  欸,這傻妞講不聽ㄋㄟ,非要他拒絕得那麼直接嗎?

  「不准就是不准。」他給了她一記瞪眼,不准她再上訴。

  「你好過分,我要辭職……我不做了,你是壞人、你不守信用!」她氣得惡向膽邊生,伸手捶了他好幾記。

  喲!她看起來真的很生氣,不錯嘛!她竟然氣到有膽子捶他。不過,看她失望,他也很不捨。

  「不然這樣吧!妳把假延到下個月,我下個月有假,到時再陪妳去逛愛琴海。」他一臉「要不要隨便妳」的表情,他已經很寬宏了喔!她再不滿足就抓起來打屁股。

  姚蒔冬驚訝的瞅著他,差點沒把他當外星人般看,這個人竟然要帶她去度假,她有沒有聽錯?

  「不要就算了。」見她沒回答,他無所謂地收回承諾。

  「要要要,我要啦!」她一急,不讓他有反悔的機會,先定下來再說。

  唐隱謙溫柔地漾開一抹笑弧,低頭啄了她的粉唇一下,意味深長的說:「很好,那妳這個月要認真打拚,知道嗎?」一

  而她則是有聽沒有懂,回他一臉癡呆的表情,他要她打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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