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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linpp00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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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仙俠] 【風淩天下】傲世九重天 (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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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9-2 20:36:18 |只看該作者
第七部 九重天闕 第二百三十五章 現在你確定了嗎?

  紫邪情笑了笑,道:“你不知道麼?”
  
  楚陽吸了一口氣,道:“不敢確定。”
  
  紫邪情淡淡道:“其實你已經確定了,卻還需要我的共同說法。”她抬起頭,看著楚陽:“其實真的不必要,你確定了,就是確定了。”
  
  楚陽仰起頭,天空雨水嘩嘩瓢潑在臉上,輕輕道:“好想念。”
  
  紫邪情淡淡的點點頭,並沒有問什麼,只是換了一個問題問道:“楚陽,在你的心中,你的心愛的女人重要呢?還是你的兄弟重要呢?”
  
  楚陽愕然道:“這該如何評價?”
  
  紫邪情淡淡道:“若是有一次戰鬥,你心愛的女人,與你的兄弟同時面臨必死的局面,而你只能救一個。你救哪一個?”
  
  楚陽不假思索的道:“先看到哪一個,我就先救哪一個。”
  
  “同時看到呢?”紫邪情緊追不捨。
  
  “誰跟我距離近,就救哪一個。”楚陽覺得很可笑:“這種問題,也需要問的麼?”
  
  “若是給你時間選擇呢?”紫邪情問道:“讓你在心中權衡呢?”
  
  楚陽皺起了眉頭:“這純粹是無理取鬧!我若是有權衡的時間,就一定有時間將他們都救下來,哪裡還需要什麼權衡?!”
  
  “只要一個取捨呢?”紫邪情問道。
  
  “去他媽的取捨!”楚陽蠻橫的道:“沒有取捨!沒有權衡!我說你們女人腦子裡面都是想的什麼?天天考慮這些無聊的問題你們累不累?”
  
  “有的女人天天問男人,我跟你媽你只能救一個,你救誰?簡直無聊之極!”楚陽怒道。
  
  紫邪情淡淡道:“其實女人就喜歡問這種問題,來證明自己在男人心目中的地位。”
  
  楚陽嘿嘿一笑:“逼著男人做取捨,擦!逼著男人做取捨的女人,都統統滾蛋!這個問題,應該這樣回答:你耐心的等待,等你有了兒子,你兒子的老婆問他這個問題的時候,那個時候,你會聽到標準答案的。”
  
  紫邪情笑了。
  
  “那你現在確定了麼?”紫邪情輕聲問道。
  
  楚陽一怔,哈哈大笑。
  
  有些事情,自己心中已經確定,卻還是在半信半疑。這個時候,就需要別人的肯定。別人的肯定,就能將你一半的把握變成十分!
  
  但,別人的肯定縱然正確,你也是受了別人的影響。你不是一個人戰勝了自己。而是被別人打敗了!
  
  所以,你只需要對自己說:我的肯定,就是決定!
  
  就可以了。
  
  這,同樣也是一道心魔!而且,是人人都有的心魔。不管是普通人還是至尊高手。父親重要還是母親重要?老婆重要還是孩子重要?兄弟重要還是老婆重要?
  
  這都是永遠沒有答案的。強行選擇,真的會逼到崩盤。
  
  沒有人願意做這樣的選擇!
  
  紫邪情用一種不能兩全的選擇,將楚陽逼到了絶路上,然後在關鍵時刻,破除!一句話,擊潰楚陽的心魔!
  
  楚陽有些自嘲的笑道:“原來,我的性格中,還是有些優柔寡斷的。”
  
  “所有人都會猶豫的!”紫邪情道:“只是看決定的快慢而已。”
  
  楚陽緩緩點頭。
  
  兩人在雨中站了一會,就緩緩走了回去。
  
  與剛才不痛,現在楚陽的心中,充滿了火熱。那一定就是我的兄弟!雖然我沒證據,但,除了他們,再也不會有別人給我這種熟悉感和親切感。
  
  我在等著你們!
  
  我在盼著你們!
  
  兄弟,快上來吧!九重天,是我們的!
  
  楚陽臉上有些發紅,激動。
  
  走進房中,凌寒雪等人同時愕然。在他們眼中比較強大的楚陽,像個落湯雞,而紫邪情,居然渾身一點也沒濕。
  
  這就不對勁了。
  
  縱然楚陽再怎麼護著紫邪情,也不會是楚陽濕透了,紫邪情卻沒事。若是楚陽運起玄功,自然可以,但眼下這情況,卻分明沒有!
  
  這種發現,讓凌寒舞和三位至尊長老都是心中一跳。
  
  包括他們在內,都只看到紫邪情只是一個普通女子,甚至沒有任何修為!但,目前的事實,只能證明一件事:他們都看錯了!
  
  這個風華絶代艷冠天下的女子,絶對是一個深不可測的大高手!
  
  因為自己等人,都看不透她的修為!
  
  難怪楚陽敢一個人獨自帶著兩個女子就這麼數萬里趕路!有這樣一位恐怖的高手就在身邊護駕,還有什麼可怕的呢?
  
  紫邪情淡淡的笑了笑,打了個招呼,就進入了自己和楚樂兒的房間。
  
  楚陽有些不解。
  
  撓了撓頭,紫邪情這分明是故意的。乃是有意的用這種不著痕跡的方法,震懾了一下凌家的人!
  
  為什麼呢?
  
  楚陽審視的目光看了一眼凌寒舞。
  
  凌寒舞也是皺了皺眉,思考起來。
  
  目光緩緩的轉動,在最裡面的一個瘦弱的少年的身上掠過。
  
  那少年抬了抬頭,又低了下去。臉色蒼白,看起來有些瘦弱,有些可憐的樣子,但……楚陽知道,這傢伙絶對是功法所致,而不是身體弱。
  
  而這個少年,也是凌家的隊伍之中,修為最弱的一個。甚至,還不到皇級!凌寒舞和凌寒雪,也從未為楚陽介紹過他。
  
  凌寒舞皺皺眉,從他臉上挪開,然後看向幾位聖級高手,至尊高手,目光如電。
  
  在他凌厲的目光注視之下,有三個人微微的變了臉色,目光閃躲。
  
  凌寒舞重重的哼了一聲,自言自語的道:“畜生!丟臉,都丟到正南來了!”
  
  楚陽淡淡的笑了笑,道:“這位公子是?”
  
  “這是我的一個侄兒,這次帶他來長長見識。”凌寒舞有些不好意思的道。
  
  “令侄真是雄……姿英發,年少有為!風~流……倜儻,一表人才。”楚陽飽含深意的笑道。
  
  楚陽將‘雄’字,與‘風流’二字特意的加重了口氣,拉長了語調。
  
  凌寒舞臉上一紅,道:“少兄真是玲瓏心腸。不過,有些事情,是絶對不會發生的!”
  
  楚陽溫柔地笑了笑道:“我信。”
  
  就道:“下雨了,我去睡一覺去。”就轉身而去。
  
  在他出門的那一刻,那瘦弱的少年突然抬起頭,看著楚陽的背影,眼中露出一種嫉恨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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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9-2 20:37:50 |只看該作者
第七部 九重天闕 第二百三十六章 世家本質!

    凌寒舞看著楚陽出去,目光中帶著讚賞與凝重。

    這個少年,絶不簡單。一開始引他過來,只不過是因為,是自己老友的弟子,也是自己情敵的傳人。

    所以,凌寒舞想要看看,這少年是什麼樣子。二者,便是因為,這個少年的所作所為,著實是讓他喜歡,尤其是以美色引紈褲殺之;更是讓人心中一暢!

    你不是喜歡美人麼?我就讓你因為美人而死!

    對於色狼來說,這無疑是一種最讓人解氣的死法!

    但接觸之後才發現,這個少年的恐怖程度,還遠遠的在自己估計之上。但直至今日,才發現,自己仍然是遠遠的低估了他!

    可怕的人!

    他沉默了許久,才道:“霜兒,你喜歡那個女人?”

    那少年低下了頭。並不說話。

    凌寒舞道:“所以你想殺了楚陽?”

    那少年依然不說話。

    凌寒舞並不理他,自顧自的道:“而且,你已經有了安排?即將動手?”

    那少年微微抬頭,還是一言不發。

    凌寒舞淡淡道:“我不干涉你,我也不阻止你。少年人,總要吃些苦頭。哪怕這些苦頭,是自己的生命!你可以按你所想的去做,不過,成了是他命不濟;死了是你命不濟。”

    “凌氏家族,與此事無關。”

    凌寒舞站了起來,逕自回房。

    一位至尊高手考慮了一下,跟著他出來了:“二爺,這樣豈不是讓霜少去送死?對方深不可測,而且有了防備,而且今日,等於是警告了我們,一旦霜少下手,他們也絶對不會留情的。”

    凌寒舞冷冷道:“你說的不錯,對方已經給出了警告,這次的警告,就是給我們面子。要不然,人家可以直接動手!我和他師父的情分,對於他來說,能殺而不殺,該殺而不殺,一次就足夠還清了!所以,在這次警告之後,若是霜兒動手,必死無疑!”

    “但正如楚陽所說,所有覬覦美色而且想搶奪殺人的人,死了,也不必埋怨!我們凌家有這樣的人,我凌寒舞深以為恥!只恨不能親自動手,他若自己找死,再好不過!”

    凌寒舞冷酷的說完,扭頭進房。

    只留下一句:“任何人若是想要與他幫忙,死了,與凌家概無關係!哪怕供奉大人怪罪,也只怪罪我好了。若有人因為這種事報復,先踏過我凌寒舞的屍體!”

    這位至尊愣愣不語。

    低嘆了一口氣,喃喃道:“少年人血氣方剛,霜少豈能不動心?雖然要殺楚陽,未免過分,不過,二爺的脾氣,也實在應該改一改了……對自己家人,難道也與對待外面的那些色狼一般麼?”

    ……

    房中,楚陽一邊走進來,一邊身上冒出霧氣,片刻之間,衣衫已經是乾乾淨淨,清清爽爽,淡然在桌邊坐下,道:“你想親自動手?”

    紫邪情冷冷道:“那個傢伙,是什麼大供奉的乾孫子,繼承香火所用……嘿嘿,居然要先用藥,抓住樂兒,以此威脅你,然後派人偷襲,幹掉你,霸佔我!這計策,真正狠毒。想不到這傢伙一句話沒說,卻是焉毒焉毒的。”

    那傢伙叫杜寒霜,乃是凌氏家族現在的大供奉杜莫愁的乾孫子;這次出來,乃是純為長見識而來。

    杜莫愁為了武道,終生未娶,臨到老來,卻是感覺香煙難繼,於是就收了一個乾孫子,改為杜姓。

    實際上,各大家族之中,這樣做的人實在很不少。

    杜寒霜看上了紫邪情美色,這幾天以來,更是魂牽夢縈,猶豫掙扎了好幾天之後,終於決定下手。召集心腹,在自己房中密謀。

    但紫邪情何等修為?他的密謀,就算紫邪情在數十里外,也能聽得清清楚楚,更何況是在眼皮子底下?雖然有聖級的屏蔽,但這樣的屏蔽,對與紫邪情來說,絶對的等於沒有!

    楚陽有趣的一笑:“原來如此。凌寒舞現在心中想必很懊喪!他最恨的,就是紈褲,可是他自己帶的人之中,居然就有這麼一個。”

    隨即眼中露出殺機:“居然還將腦筋動到了樂兒身上?”

    “你不必管這件事。”紫邪情淡淡的笑了笑:“所以,今晚上你就睡覺吧。若是他們動手,你出手的話,不合適。”

    ……

    當晚杜寒霜考慮好久,終於還是決定行動。

    已經有幾人提醒了他,那個女人恐怕不簡單,但是,一個那麼年輕的女子,就算是厲害,又能有多厲害呢?

    雨中不濕……就算是王級,也可以做得到的;以這個拿來做強大的理由,豈不可笑!

    再說,如此絶世妖嬈,此生若不能擁有,豈不虛度此生?

    杜寒霜越想越是心中火熱。終於還是按捺不住了。

    ……

    當晚,楚陽蒙頭大睡,什麼都被管。一切事情,天塌下來也有人在頂,自己操心什麼。

    第二日,清晨。

    眾人起床出門,並沒有發現什麼異常。

    但隊伍都在門外集合準備出發的時候,卻發現少了五個人。

    楚陽與紫邪情楚樂兒安然自若,走在前頭。這其中,楚樂兒自然是真正地安然自若,因為她什麼都不知道。

    但楚陽和紫邪情卻是心中有數。

    凌寒舞皺著眉頭,喝道:“去找!”

    少了杜寒霜,和三個聖級,一位君級。

    無聲無息的就沒有了。

    昨夜,他們一直在側著耳朵聽著,聽到杜寒霜低聲的號令,甚至,手勢的聲音;接著五個人出動的聲音……隨後……

    隨後,就沒有隨後了。

    因為一切,就突然的消失了!

    這種情況,讓眾人心中大駭!

    又有人去哪幾個房間搜了一遍,還是沒有發現,遠遠近近的查看一遍,還是什麼都沒找到。

    凌寒舞聽著彙報,瞳孔一縮。默默的看了楚陽與紫邪情一眼,什麼都沒有說。目中神色,有悵然,有快意,有恨鐵不成鋼。

    但凌家的一位至尊高手,卻是心中有些不舒服,一路上,走到紫邪情跟前,淡淡的道:“紫姑娘,好手段。老朽可否請問,紫姑娘是如何做到的麼?”

    紫邪情冷冷的抬起眼,看了看他:“原來你們都心中清楚。”

    這位至尊一滯,有些語塞。

    明明知道,卻放任家族子弟去強搶民女……這可是說不過去的事情。雖然對方並不是‘民女’……

    他嚥了口唾沫,道:“還請紫姑娘解惑。”

    紫邪情冷淡的道:“其實我知道你們知道,但我以為你們會裝聾作啞。本來到目前為止,你們凌家是很讓我滿意的,只不過,你實在應該再沉默下去的。”

    這位至尊淡淡道:“可惜,我們凌家子弟,就算犯了錯,也是自己教訓的。至於別人……呵呵,替我們教訓了不肖子弟,但也要給我們一個說法的!”

    紫邪情的眉毛危險的皺了皺,淡淡道:“是麼?”

    “正是如此!紫姑娘,你殺了人,莫非連一點說法,都不給麼?”這位至尊針鋒相對的問道。

    “我還以為……你們凌家要給我一個說法的。”紫邪情有些意外的道:“我沒有想到,你們來是向我要說法……若是作業,我只是一個弱女子,那麼,我此刻該找誰要說法呢?”

    這位至尊淡淡道:“可惜紫姑娘你並不是弱女子。”

    紫邪情緩緩點頭:“好,我便給你們一個說法。這個說法便是……他們該死!”

    這位至尊臉上怒容越來越是濃重,道:“縱然該死,也不應該你來殺!”

    紫邪情呵呵的小了:“不應該外人來殺,而你們自己卻不會殺。是這樣的意思吧?如今,我已經殺了,你待如何?”

    這位至尊怒道:“你殺了人,總該留下屍體!莫要忘記,在你面前的,是凌家的人!”

    “屍體!”紫邪情嘲諷的道:“莫非你還想披麻戴孝,去做那孝子賢孫?”頓了頓,道:“凌家的人,又如何?”

    這位至尊臉孔漲紅了:“紫姑娘,未免欺人太甚了。”

    紫邪情不耐煩的道:“究竟是我欺人太甚,還是你們凌家欺人太甚?先強搶女子在前,又興師問罪於後。居然是我欺人太甚了麼?”

    “這便是江湖。”這位至尊陰沉的道:“紫姑娘,以你的修為,應該知道,就算是行俠仗義,也需要資本和實力的!”

    “欺人太甚了……既然如此,那我不妨真正的欺人太甚一次!”紫邪情淡淡道:“剛才你說,你們凌家人,只許你們自己教訓。只不知,我教訓你可以不可以?”

    這位至尊瞪著眼看了她一會,突然笑了起來:“紫姑娘是想與老朽印證印證?老朽歡迎之至!正有此意!”

    紫邪情淡淡搖頭:“不,只是想教訓!”

    突然抬手一巴掌,就打了過去。

    這位至尊分明看到那嫩白的小手拍來,也想要出手抵擋,也想要搖頭閃避;但,他全想到了,卻沒有避得開!

    速度這麼慢,自己竟然沒有避開?

    “啪!”

    一聲響亮。

    這位至尊的身體,就火箭一般從馬上被扇飛了出去,在空中手舞足蹈,跟頭連天,一路翻翻滾滾,直出去了一百多丈!

    紫邪情在馬上紋絲不動,雙目冷然。

    另外兩位至尊與凌寒舞大吃一驚,轉頭看來。

    剛才兩人的談話,幾個人都聽在耳朵裡,凌寒舞本想制止;但一眨眼的功夫,一位至尊居然就被打飛了!

    毫無還手之力。

    另外兩位至尊哼了一聲,眼中露出怒火。身子一閃,就要動手。

    “你們明知道是非曲直,也要動手麼?”紫邪情淡淡的問道。

    這時,那位被打飛的至尊也刷的一聲飛了回來,咻咻喘氣,雙目中,怒火衝天,半邊臉,居然已經腫了。

    楚陽在一邊冷眼看著,並不勸阻。

    清晨,紫邪情曾經跟自己說過一句話:凌寒舞與你師父是好友,但世家之中,這樣的人太少。你莫要與凌寒舞交好,就認為凌家人都是好人。今日,我便讓你看看世家的本質。

    楚陽當時還有些不以為然。

    因為凌寒舞昨夜既然放任他們來送死,便是認為他們咎由自取,今日就絶不會有過激行為。

    沒想到話語還在耳邊,衝突就已經起來了。

    楚陽默默地看著。看著三位至尊,幾位聖級圍住了紫邪情,心中的苦澀,也在慢慢的擴大。

    世家果然還是世家。

    縱然這些人知道,什麼是對的,什麼是錯的。一個個也都是深明大義,但,真正到了他們自己人的時候,還是護短得多。

    你就算是幫他們家族剷除了毒瘤,但,也是損害了他們家族的權威。所以,必然要有個說法。而此時的說法,便是為了家族的名聲,在這個前提下,沒有任何道理可講!

    對也是錯,錯也是錯!

    “你怎麼說?”楚陽問這個來到自己身邊的凌寒舞,靜靜地問道。

    凌寒舞臉上有苦澀,道:“這便是世家!也是我最不喜的地方。”他長長的嘆息一聲,道:“現在的世家,已經變質了,已經變成了勢力。”

    楚陽皺皺眉:“世家,勢力……”

    凌寒舞苦澀的搖搖頭:“所謂的深明大義,江湖規矩,只是強權下的公道!楚陽,讓他們打一場吧。不要出人命就行。”

    楚陽嗯了一聲,淡淡道:“世叔,若是凌家做了不對的事情,惹上了強大的敵人。你明知道此事乃是凌家不對,會不會也參與戰爭呢?”

    凌寒舞苦笑道:“我不知道。”

    楚陽點點頭:“我理解你!”他沉吟了好一會,才緩緩道:“原來,這就是世家!”

    他長嘆一聲,道:“世家,終究是不如國家的!”

    他想起來,下三天雖然征戰連綿,高手也不多。但卻有官員,有法制。所以看起來,比中三天和上三天,要有秩序的多。

    而在上三天,卻非常令人不舒服,原來便是如此。

    世家,永遠是護短的。縱然自己家族的人十惡不赦,但別人殺了,依然要給說法!而絶不會吃啞巴虧!

    縱然其中有凌寒舞這樣的人物,也不能改變世家的本質。或者說:就算是凌寒舞當了凌家家主,也無法改變!

    九劫劍主整頓九重天,若是將這樣的九大世家,換成另外的九大世家,豈不是換湯不換藥麼?

    楚陽心中沉思著,若是將來,我該怎麼做呢?

    那邊,紫邪情一聲厲嘯。

    戰鬥已經展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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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9-2 23:27:08 |只看該作者
第七部 九重天闕 第二百三十七章 天機城

  楚陽並不回頭,一點也不關心戰局,淡淡道:“你不知道的意思就是……若是將來有這種事情,你還是會站在家族的一邊,為無理而戰?為了凌家的面子,放棄你自己的信仰?”
  
  凌寒舞苦笑,道:“你非要逼我做出抉擇,說出答案吧?”
  
  楚陽點點頭。
  
  凌寒舞長吸了一口氣:“家族生我養我,一直到我這麼大。家族對了,家族正確,我自然要全力為家族而戰!但若是家族不對……家族不對……”
  
  凌寒舞一字字的道:“我自己會去敵人那裡請求原諒,化解恩怨,若是仇怨不能化解,我會選擇遠遠的離開……離開我的家族。”
  
  他黯然的低頭:“為此,我已經離開了一次。”
  
  “可你終究還是又回來了!”楚陽淡淡的道。
  
  “所以,你誓言殺盡天下紈褲,殺盡天下強迫女子的人,但在你身邊,在你家族之中就有,可是你卻不殺。”
  
  “你想殺,但你卻不會自己動手。所以你借刀殺人,讓我們殺了他。”
  
  “但我們殺了他之後,就是矛盾。就是現在的情況!而到了這種情況,你卻又提出來讓他們一戰!用戰鬥來化解恩怨!”
  
  楚陽精確地點評道:“所以,你是一個正義的人,但心中沒有底線。我只能這樣說:你是一株正義的牆頭草!”
  
  正義的牆頭草!
  
  這句話似乎很滑稽,但凌寒舞聽了之後,卻是心中一震,喃喃道:“不管是正義的還是偉大的,但牆頭草,就是牆頭草。”
  
  楚陽哼了一聲,道:“所以,夜初晨不喜歡你,而是喜歡我師父。因為在這一點上,你比我師父差遠了。我師父不管遭遇什麼樣的打擊,但一直沒有變!但你卻隨時都在變!雖然你痴情的心沒有變……但,立場卻已經不知道變了多少次!”
  
  凌寒舞神色苦澀,喃喃道:“你知道麼,我當年之所以放棄,就是因為這一點,我不如你師父……”
  
  “所以你比我師傅可憐多了!”楚陽有些憐憫的說道。
  
  凌寒舞長長嘆息。
  
  “對了,你貌似一點也不擔心這一戰。”凌寒舞說道。
  
  “擔心無用!”楚陽呵呵笑道:“若是因為我擔心,小紫能贏,那我早就開始擔心了。”他的話中,有所保留。
  
  保留了紫邪情的實力。
  
  現在,對於這個痴情可憐的凌寒舞,楚陽也不敢相信了。
  
  底牌!
  
  凌寒舞……畢竟是凌家人。
  
  實際上,楚陽想說:我有什麼擔心的?我只需要擔心這位大姐會不會一怒之下現在就去屠了凌家!
  
  場中,紫邪情白衣飄飄,悠然瀟灑,長袖翻飛,便如凌波仙子,翩然一戰。
  
  凌家三位至尊聯手,沉靜進攻!
  
  所有的外洩力量,都被紫邪情緊密的封鎖住。
  
  只有他們所在的戰圈中拳打腳踢,但近在咫尺的人,也是感覺不到半點風聲。
  
  以紫邪情的修為,輕輕鬆鬆就可以解決這三人。
  
  但她卻拖著沒有打完。
  
  因為,其中一位凌家的至尊,在jī烈的戰鬥中,在紫邪情的強大壓力之下,竟然進入了道境!
  
  而且,至尊的道境之力,比之楚陽的更加精純一些。因為,這是真正地,生死之間jī發出來的道境!
  
  紫邪情見獵心喜,豈肯放過?
  
  她的手不斷的做出一個個玄奧的手勢,將這道境之力,盡數收來!甚至,連一點點這位至尊需要的感悟之力,也沒有留下!
  
  換句話說:這位至尊在戰鬥之後,就算明知道自己進入了道境,也是半點好處也得不到!
  
  戰鬥在持續著,紫邪情不急不躁,但凌家的兩位至尊急了。不約而同的發動強大攻擊。他們兩個一動,那位正陷在道境之中的至尊也頓時醒來。
  
  同時出手。
  
  紫邪情怒了!
  
  我好不容易才收集一些道境之力,你們卻給我攪了!心中一怒,頓時身形如電,只見一道白影,刷的一聲捲過。
  
  砰砰砰,三位至尊踉蹌著後退。
  
  一步一步的倒著往後退,居然連續的退出了九十多步,這才臉色一白,整齊的噴出一口鮮血。
  
  紫邪情兩隻白色衣袖朝天一揮。
  
  這段打鬥之中所聚攏的力量,同時扔了出去。就像扔出去了一顆炸彈。良久之後,天空中傳來轟的一聲,不知道多高的天上,突然出現了一個黑洞,隨即消失。
  
  紫邪情負手而立,淡淡道:“莫要找我要說法,也莫要找我論公道!否則,我會找上你們整個家族,來談論談論什麼是公道。讓你們家族知道一下,什麼叫做說法!”
  
  三位至尊心膽俱寒,怔怔的不敢前進一步。
  
  三人同時感覺到,以這個女人的實力,要想殺死自己三人,真是比探囊取物更加容易!
  
  “你們在我面前,沒有任何公道。”紫邪情淡淡道:“這一次不殺你們,乃是替楚陽還了他師父的一份人情。你們那位大供奉若是不服,還想要公道,我在這裡等著。讓他來!”
  
  楚樂兒在一邊看著,忍不住心動神搖,兩眼放光,幾乎要拍手喝采!太威猛了,太霸道了!
  
  身為女人,正當如此啊!
  
  經歷了這等事情,雙方自然不便再走在一起,楚陽與凌寒舞相對苦笑,分道揚鑣。當然,大家乃是一個目標,只不過是有先有後而已。
  
  楚陽與紫邪情走在前面,凌寒舞幾人走在後面。
  
  這種氣氛最是尷尬。
  
  幸虧沿途遇到的人越來越多,到了最後一個岔道,更加是各路人馬絡繹不絶而來。
  
  正前方,乃是一條筆直地大路!足足有上百丈寬,遠遠的盡頭處,乃是一座巨大的城市!
  
  大路口,乃是數百位青衣漢子,在整齊的站立著。
  
  一旦有一位藥師前來,證實身份之後,就有人安排,立即出來一位青衣人引領著他們進入城中,進入指定的休息場所。
  
  有條不紊,一切都是秩序井然。
  
  三山五嶽來的藥師,蜂擁而來,但在大路口,卻絲毫不顯得擁擠。因為那些青衣人,在將藥師們領進去之後,就立即快馬加鞭的回來了。
  
  楚陽到來的時候,立即有一位四十多歲的青衣人迎了上來:“這位公子,可是為參加萬藥大典而來?”
  
  楚陽微笑道:“不錯。”
  
  青衣人恭謹有禮的道:“敢問公子貴姓?請公子出身身份標記。”
  
  “我姓楚。”楚陽淡淡的哦了一聲。伸手拿出來寒瀟然為他準備的醫師資格玉牌遞了過去。
  
  那人接過去,一看,頓時肅然起敬:“原來是東南執法堂首席醫師到來,在下有失遠迎。”
  
  說著,細心地打量了楚陽一眼,隨即招手,招過來一名青衣大漢,道:“你送楚公子去往蘭香園休息。”
  
  那青衣大漢低頭應了一聲:“是。”
  
  就站在了楚陽身邊,恭敬的道:“楚公子,請隨我來。”
  
  楚陽微笑著,道:“多謝你了。”
  
  就跟在他身後往裡走去。
  
  心中卻是有些疑惑;心道,剛才遠遠地就聽到,安排的住所分別是什麼‘某某客棧’‘某某酒樓’,或者‘某某住所’……
  
  但給自己安排的,卻是……蘭香園?
  
  在此之前,貌似並沒有什麼人進入這種‘某某園’的名字的住處去啊?
  
  難道執法者的醫師,竟然都有格外的禮遇不成?
  
  走出十幾里路,楚陽突然站住!
  
  面前,乃是一座大城,城頭上,三個大字赫然映入他的眼簾。
  
  “天機城!”楚陽凝神看著這三個字,不由得想起了莫天機,心道,若是這座城莫天機住在裡面做城主,倒真是名副其實哦……
  
  “楚公子,我們諸葛家族的天機城,向來天下聞名,相信楚公子住進裡面,絶不會失望的。”那帶路的青衣大漢說道。
  
  “嗯,好霸道的名字。”楚陽讚道:“諸葛家族不愧是智慧家族,連名字,也帶著天機二字。真是神盤鬼算,掌握天機啊。”
  
  “不錯,諸葛家族神機妙算,向來被稱為‘天機洩露者’。”那青衣漢子呵呵一笑,很是光榮的說道:“在我諸葛家族,沒有不可解的天機啊。”
  
  楚陽淡淡的笑道:“看來進去之後,我必定要算上一卦的。”他輕聲道:“算一算吉凶禍福。”
  
  那青衣漢子笑了兩聲,道:“楚公子若是想要算卦,在我們這諸葛家族天機城之內,可真是來對了地方。城裡面,幾乎三五步,具有一個算命的,而且,大部分也還都有幾分本事。”
  
  楚陽哈哈大笑。
  
  於是緩緩進入。
  
  一路而行,見到果然到處都是算命的攤子。而且,城中大路兩邊的店舖,居然也有許多是占卜的店。
  
  一個個店主攤主羽衣高冠,相貌清臒,各有出塵之姿。
  
  “媽的,不愧是第五輕柔的老本營,這裡每一個人,都看起來很陰險的樣子。”楚陽心中嘀咕著。
  
  在丹田中,良久沒有動靜,一直在閉關恢復神魂的劍靈突然冒了頭,道:“這是來到了什麼地方?怎麼這麼熟悉?”
  
  “這是天機城。”楚陽意念中說道。一邊的紫邪情,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
  
  “原來是這裡。”劍靈明顯興奮了起來,道:“在這天機城,有我一截劍罡在這裡。只要你收取了,然後我用劍罡助你,你就能將七陰寒氣、孽龍匕寒氣、還有玄陰泉的寒氣聚攏,化作你獨有的力量。而且,當年從毒龍蛟身上得到的天地精華,你也可以吸收了。”
  
  楚陽一喜:“當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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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部 九重天闕  第二百三十八章 我知道你來了

  劍靈怫然不悅道:“我怎麼會騙你!”
  
  楚陽樂滋滋的道:“這就太好了,最近老是感覺實力不濟……”
  
  “實力不濟?”劍靈凝神打量了一下,突然皺起了眉頭:“你現在的修為是……怎麼到了帝君七品?”
  
  “六品!”楚陽糾正道。
  
  “七品!”劍靈怒道:“我怎麼會看錯?你體內這麼多的道境之力,早已經突破了七品,你還在做夢!那種關隘的突破,豈能如道境之突破?!”
  
  “我的修為突破了,你貌似有些不高興?”楚陽問道。
  
  “不是不高興,而是有些納悶。”劍靈喃喃道:“按道理來說,你現在只有四劫劍,你現在的程度,根本不應該突破到劍中帝君七品啊!”
  
  楚陽啞然:“嗯?”
  
  劍靈喃喃道:“照這樣的速度,那你豈不是第七節劍,就能到至尊了麼?歷代九劫劍主,哪有這麼快的?”
  
  楚陽詫異:“嗯?”
  
  劍靈卻不說話了。
  
  楚陽心中狐疑:“難道歷代九劫劍主,都是九劫齊聚,才能夠到達至尊,平定九重天?”
  
  但劍靈不說話了,楚陽自然也沒處問去。
  
  但這一路行走,卻又發現了一個奇異的現象:這一整條街上的人,明顯的可以看得出來分別。
  
  在路兩邊普通的做生意的人、外地湧來的人群,還有就是諸葛家族的人!
  
  三方面的人群,格格不入,涇渭分明。
  
  就算是第一次到這裡來的人,也能夠一眼分辨出來:哪一個是諸葛家族的,哪一個是當地做生意的普通人或者普通武者,哪一個,是外來的。
  
  就像是胸前掛著標籤一樣!
  
  但卻純碎是以本身氣質來分辨。
  
  “楚公子想必也看到了。”帶路的武士微笑道:“凡是那種似乎成竹在胸,淡然淡漠的人,都是諸葛家族的人;而且,諸葛家族號稱天機洩露者,自有保護自己的方法;所以,修為高的人雖然一眼能看出別人的修為,但卻看不出諸葛家族中人的修為!”
  
  楚陽讚賞的點點頭:“這想必就是諸葛家族的‘韜光養晦’神功吧。”
  
  “公子果然見多識廣。”青衣武士呵呵一笑。
  
  “所以在這裡,衝突最少。也最是太平。”青衣武士笑道。
  
  “嗯,衝突馬上就會多起來了。”楚陽淡淡點頭。
  
  青衣武士一窒,道:“公子說笑了。”
  
  一路走來,楚陽發現了不少的身上帶著那種屬於藥師的特有的藥香的人,紛紛進入了一個個客棧,或者從一個個客棧之中走出來,在街上遊逛。
  
  但自己的住處,卻還沒有到,分明不在這一片。
  
  不由問道:“那蘭香園,到底在何處?還有多遠?”
  
  青衣武士道:“就在前面,再拐兩個彎就到了。”
  
  說是‘快到了’,但楚陽居然跟著他足足又走了半個時辰,才看到了蘭香園。
  
  居然是在城市的中心處,一個占地頗為龐大的大宅院!雕樑畫棟,極為精美的一處住所。處處都是盛開的蘭花,一陣陣蘭香撲鼻而來。
  
  雖然是在城市中心,但這裡卻是頗為幽靜,有一種‘世人皆醉我獨醒,大隱隱於市’的這種別然不同的優雅意境。
  
  青衣漢子上前稟報,蘭香園門口吱呀一聲開了,兩個中年人恭謹的迎了出來,恭恭敬敬的將楚陽接了進去。
  
  青衣武士隨即告辭。
  
  楚陽與紫邪情楚樂兒進入蘭香園,只見四處蘭草搖曳,遍地蘭花盛開,這一整個院子,除了蘭花之外,竟然再也看不到別的綠色。
  
  蘭花頗為茂盛。每一處生長之處,都是別具匠心的用假山或者奇石遮掩,組成一條彎彎曲曲卻又是優雅幽靜的小徑。
  
  一道只有丈許寬的淺淺小溪,在蘭花叢中流過,流水淙淙,消息裡面,滿是各種顏色的鵝卵石。
  
  在日光映照之下,淺淺的小溪居然像是發出燦爛的光華,似乎漫天星河,都聚集在了小河中。
  
  一路靜靜前行,前面又出現一個小小的池塘,池水碧綠,幾叢蘭花浮在水面,含苞欲放。到了這裡,總算是出現了別的花樹,一路疏影搖曳,林蔭滿路。
  
  疏影橫斜水清淺,暗香浮動夜黃昏。
  
  又拐了幾個彎,才看到了幾件精緻的雅舍。一看到了這裡,紫邪情和楚樂兒都是非常滿意這裡的環境!
  
  兩人臉上都有舒心的笑容。
  
  引路的人將他們引到了這裡,就躬身回去了。然後雅舍中出來幾個垂髫少女,躬身相迎。在這環境中,似乎這幾個侍女,也變成了蘭花的精靈,優雅而沉靜。
  
  楚陽邁步上前,正要推門而入,突然吸了吸鼻子,目光中露出一絲古怪的顏色。
  
  還是蘭香,不過,這蘭香……卻是有些與眾不同的啊……
  
  楚陽揮揮手,道:“你們都下去吧。這裡不用你們服侍,只是將一日三餐和茶水準備好就可以了。”
  
  “是。”四位侍女同時答應,靜靜的退了下去。
  
  楚陽站在門前,看著這扇門,臉上露出深沉的笑容。
  
  “怎麼了?有問題?”紫邪情問道。
  
  “有問題?問題大了!”楚陽輕輕的笑了笑,淡淡的道:“他知道我來了。”
  
  “誰?”紫邪情問道。
  
  “第五輕柔。”
  
  楚陽靜靜的道,眼中露出回憶的神色。
  
  在這個時候,他的心中突然就是心潮起伏,感慨萬千。下三天那遙遠的往事,突然歷歷湧上心頭。
  
  那運籌帷幄,那決勝千里,那一場場廝殺,那一場場智鬥……
  
  漫天風雪之中,自己與幾位兄弟頂風冒雪沖大趙,滿腹鬼謀舞中州。及至到後來,夜探丞相府,從此後萬里逃亡,步步追殺,步步死亡……
  
  “這種香味,我一輩子也忘不掉!”楚陽有些喟嘆的道:“那是我這一生之中,最接近死亡的時候。”
  
  楚陽吸了一口這特殊的蘭花香氣,似乎感覺到,自己的心肺之中,又要再度冒出來蘭花的香氣。
  
  萬里飄香,蘭心追魂!
  
  這便是當初第五輕柔對自己的出手。
  
  第五輕柔一生之中只出了一次手,就是對自己!那一次出手,他只打出來了一掌,就是……萬里飄香,蘭心追魂!
  
  如今,這雅舍的門口,木門上,傳出來的,就是那種香味。
  
  這蘭心追魂掌雖然是發出的香味與蘭花香味幾乎一樣,一般人,恐怕絶對是分辨不出來的!
  
  但楚陽當初數日之間,就在這香味之中生死掙扎,豈能聞不出來?
  
  簡直是銘心刻骨,無日不曾忘懷!
  
  剛才,他甚至還沒有接近,就聞了出來。這,絶對就是第五輕柔的萬里飄香,蘭心追魂!
  
  但,第五輕柔的獨門功夫的味道,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紫邪情皺著眉,道:“這門有問題?”隨即抽了抽翹鼻子,道:“原來是這香味有問題。”
  
  “是的。這是第五輕柔的獨門功夫。”楚陽淡淡道:“我們被安排在了這裡,本就是有些出格;而這裡,卻偏偏又出現了第五輕柔的獨門功夫。”
  
  紫邪情道:“嗯?”
  
  “第五輕柔這是在告訴我:我知道,你已經來了。”楚陽淡淡的笑了笑:“第五輕柔還是有心了。”
  
  紫邪情淡淡的嗯了一聲。她對這些玩弄心機智謀,有些看不上眼,因此也不考慮。
  
  “第五輕柔還告訴我,他現在行動不便。”楚陽看著這兩扇門:“所以他只能用這種方式。要不然,現在站在這裡的,就是他本人。”
  
  “而且,他還告訴我,要小心,要不然,就會像那一天一樣,有被追魂之憂。”
  
  楚陽擰著眉,道:“他更告訴我,要對付我的人,就是第五家的人。因為,這是第五家族的獨門絶學。”
  
  “既然是第五家的人,我沒得罪第五家,卻殺了第五世家某個人的親戚,所以必然就是這個人。”楚陽沉沉道:“如果我記得沒錯,這個人叫做,第五輕雲。孫家,乃是他的親家。所以,這個第五輕雲,是來報仇的。”
  
  “只是這麼一點香味,你就能想到這麼多?”紫邪情有些詫異。這種腦袋,也太匪夷所思了吧?不就是一種異於尋常蘭花的香味麼?居然會說得這般神乎其神。
  
  “何止這些而已?”楚陽淡淡的笑了笑:“這種香味,是奪命的香味,那麼,不僅自己的命可能被奪;若是可以,這個下手的人,我也要奪他的命!”
  
  “這是第五輕柔對我的暗示和請求!”
  
  “他這是在暗示我,若有可能,替他清理門戶。”
  
  “同時也是告訴我,孫家的事,與他第五輕柔並沒有任何關係,讓我放心下手。”楚陽閉上眼睛,想了一會,吸了一口氣,道:“我暫時,只能想到這麼多。”
  
  紫邪情也幾乎咂舌:“只是根據一點香味,你推測出了九條可能,這已經是不可思議!但聽你口氣,居然還有些遺漏的樣子?”
  
  “與第五輕柔打交道,不要說是遺漏一點,就算遺漏一絲,那也是萬劫不復啊!”楚陽深深地道:“第五輕柔向來看不起武力!他只是運用他的智謀,任何時候,就都能立於不敗之地!”
  
  紫邪情撇撇嘴,有些不以為然。
  
  她不相信,以自己通天徹地的神功,放眼九重天,都不一定有對手存在。這個第五輕柔,有什麼本事在自己面前也能立於不敗之地?
  
  “我想起來了。”楚陽恍然大悟:“這萬里飄香,蘭心追魂乃是毒功!而且,唯有打在人身上,與心臟肺臟中和之後,才能發揮效用。所以,這第五輕雲要對付我,乃是用毒。而且……是混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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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部 九重天闕 第二百三十九章 他是為你好

    紫邪情秀眉微蹙,有些狐疑的道:“是麼?”

    楚陽肯定的點點頭:“絕對是!”

    紫邪情又皺了皺眉:“第五輕柔為何要提醒你?你不是他的敵人麼?”

    楚陽肯定的說道:“對啊,我們絕對不是朋友!”

    紫邪情納悶:“如此,他提醒你,為何?”

    楚陽悠悠的舒了一口氣,道:“有時候,敵人比某一種所謂的朋友,要可靠得多!”他沉靜的笑了笑:“其實有時候,只有敵人,才能神不知鬼不覺的幫到你的大忙。不過第五輕柔這一次,卻不是要幫我的忙。”

    “就比如第五輕雲。”楚陽淡淡的道:“第五輕柔還是那一貫的手段,借刀殺人!而且,他借你的刀,你還不能不借!就算你想反水挑撥,也沒有人會相信!所以你只能藉,這才是他的高明之處!”

    紫邪情沉吟了一下,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是說,這個人,他早想殺,但同一家族,他不能下手。如今你來了,又恰好與他有仇,他必然報復,但你自然不肯放過這種人;尤其是在諸葛世家,人家的主場,留著這種人等於自己找難受,所以你只能按照第五輕柔的意思殺掉他!”

    “你殺掉他,你一點好處也沒有,相反,得到好處的,反而是你的敵人,第五輕柔?”紫邪情終於理順了。

    “說的一點也不錯!”楚陽悶悶的道:“也只有第五輕柔,才能做出這等讓我完全無法反擊的事情。我甚至懷疑,就連這個人來殺我,採用什麼方法,也是第五輕柔的主意,是他在背後出謀劃策……”

    他頓了頓,道:“一定是的!要不然,這裡就不會出現這萬里飄香蘭心追魂。”楚陽嘆了一口氣:“真是憋屈!我剛來到了這諸葛家族,迎面就來了當頭一棒!而且不能反擊!”

    “的確是憋屈,哈哈……”紫邪情想了半天,才想明白這​​裡面的彎彎繞。竟然笑了起來。

    板著手指頭算道:“他來殺你,你不得不殺!身處人家主場,更不能留後患。”

    “不錯。”楚陽黑著臉。

    “第二,就算你想要藉助這件事把第五輕柔拖下水,也做不到。因為,那樣一來,你就要解釋你如何認識第五輕柔,然後如何來到上三天,那樣就暴露了你自己的真實身份。”

    “不錯。”楚陽陰沉著臉。

    “所以你只好聽從第五輕柔的計算,為他當一次打手。”紫邪情忍不住的笑:“而且無可奈何。”

    “不錯。”楚陽臉上陰雲密布了。

    “若是乾脆把這件事鬧大,讓這件事有諸葛家族的人來處理呢?”紫邪情問道。

    “不可。”楚陽道:“一旦鬧大了,一來諸葛家族必定護短,不會嚴懲。再怎麼說也不可能要了他的性命,……如此一來,整個諸葛世家都知道了我們之間的恩怨,他動手反而更會肆無忌憚了……而且在那樣的情況下,無數人注視著,我反而要束手束腳!”

    “二來,一旦鬧大了,就算我殺了他,我們此次來到萬藥大典想要達到的目的,就是直接沒有希望了……”

    楚陽悶悶的道:“第五輕柔在出手之前,就已經將這些全部考慮了進去,所以他只要出手,結果就是注定的。算定了,只要他​​一出手,我就只能按照他的安排來!沒有任何別的辦法。沒有任何可供我反擊的漏洞!”

    “如此說來,這個第五輕柔的智慧,還真是非同小可。”紫邪情緩緩說道。

    “他是幾乎以一個人的力量,從無到有,慢慢的到手掌天下權,幾乎統一了整個下三天的人啊。而且,他自身都沒有動用過武力!”楚陽嘆息一聲。

    “可惜最後還是被你打敗了。”紫邪情道。

    “我跟他不同。我身上有……秘密,豈能與他一樣?而他卻是的確是從無到有打天下,赤手空拳到公卿,而且,就連最後的勝利,第五輕柔也有放水的意思。要不然,那一戰打個三年五載的,根本不在話下。”楚陽道:“第五輕柔的智慧,絕對是九重天最犀利的武器!只可惜……我的兄弟不在。”

    說到這裡,楚陽嘆了口氣。

    想起了莫天機,心道,若是莫天機處在這種情況下,該如何對應第五輕柔的算計呢?

    想著想著,莫天機那種成竹在胸,什麼事情,都從容不迫的樣子就浮現在心頭。楚陽突然就是眼前一亮。

    紫邪情敏感的道:“怎麼?”

    楚陽哼哼一笑,道:“這一次,我先讓第五輕柔吃個大癟再說!第五輕雲是要殺的,可是我卻不能聽從第五輕柔的安排。”

    紫邪情讚賞的點點頭,道:“不錯,智者的交鋒,往往就是只要在第一次交手之中,被對方牽住了鼻子,以後就會一直被對方牽著鼻子走,對於信心,打擊太大。”

    楚陽嘆了口氣,道:“誰說不是如此?下三​​天的鐵龍城,豈不就因為一開始墜入了第五輕柔的算計,竟然十七八年都沒有翻過身來……哎。”

    心道,我可不能重蹈鐵龍城的覆轍,被第五輕柔種下心魔!要不然,可就真毀了……

    ……

    楚陽進入房間,先是四處查看了一下,他心中早已經有數,自然很輕鬆的就將塗抹在床壁上、門口上、桌椅上的已經乾掉的藥找了出來。

    找了一塊抹布,楚御座開始打掃衛生。

    四處都擦試了一遍。衝了好幾遍水,終於打掃乾淨。將被褥拿出來放在太陽光下,用九重天神功拍了一遍。

    莫說是上面的藥粉,就算是無形無影之毒,也絕對都給拍飛了。

    轉眼間已經到了吃飯的時間。

    門口腳步聲起,楚陽抬頭看去,只見一個青衣中年人,帶著幾個僕役,提著食盒走了過來。

    楚陽微笑相迎。

    那中年人身材稍有些佝僂,但卻絕不顯老態,下頜三縷黑髯,頭髮烏黑,長眉鳳目,倒是一副好相貌。而且,看起來,居然與第五輕柔,頗有一些相似之處。

    至於腰部佝僂,應該是長年累月迎來送往之故……

    “這位可是東南楚醫師?”中年人浪笑著,抱拳行禮,爽朗的道:“楚醫師乃是寒總執法特使,來到正南,諸葛家族有失遠迎,在這裡,向楚醫師謝罪了。”

    他的笑容親切,神情真摯,態度恭敬之中,帶著不卑不亢,正是恰到好處。乃是教科書一般標準的外交嘴臉。

    楚陽親切地迎了上去,心中卻是在暗罵:不愧是第五家的種,這麼一個不大重要的,居然也是這麼陰……

    嘴上卻是哈哈大笑道:“尊駕客氣!太客氣了!哈哈哈……敢問尊駕貴姓大名?在諸葛家族乃是什麼職務?”

    青衣中年人親切的微笑:“在下乃是諸葛家族迎賓執事,賤名不足掛齒。”

    楚陽親切的拉住了他的手,有些神秘的擠擠眼,低聲的咬耳朵:“是第五輕雲大人吧?呵呵,我知道是你。”

    第五輕雲頓時怔住:這是咋回事?這個不共戴天的大仇人……怎麼見了自己,卻像是見到了久別重逢的老朋友一般?

    吃吃道:“楚醫師……楚……這個……”

    楚陽嘆了口氣,拍拍第五輕雲的肩膀,沉痛的道:“說句實在話,對於孫家的事……我很抱歉……事先真的不知道。”

    第五輕雲更愣住。

    人家比自己還要清楚?這咋回事兒?

    乾笑一聲,實在無話可說,想發怒,卻怒不起來,再說,一下子被人拆穿了身份,心裡先虛了幾分,道:“楚醫師真是……楚醫師真是……”

    “真是直接,是吧?”楚陽親切的微笑道:“不過,說句實在話,第五大人,我之所以開誠佈公的說……實在是,呵呵……您的混毒高的低級了一些……當然,我不是小看你啊,而是……呵呵……”

    楚陽意味深長的笑了笑。

    第五輕雲的臉色有些難看起來,道:“楚醫師這話,我聽不懂。”

    楚陽臉上的笑容慢慢的收了起來,目光也從溫和慢慢的變成凌厲,這種緩慢的改變,最是讓人心裡壓力沉重。

    第五輕雲臉上的冷汗忍不住的就冒了出來,呼吸也沉重了起來,兩腿有些顫抖。

    他沒有忘記,自己面前相對的,乃是一位劍中帝君!

    絕對的殺人不眨眼的殺神!

    楚陽冷冷淡淡的道:“第五大人,我之所以好好的跟你說,乃是因為,我不希望諸葛世家與東南執法者正面對上,你明白我的意思麼?其實我若想殺你,完全可以等到你動手,名正言順的殺你……你明白麼?”

    第五輕雲終於全面敗退,顫聲道:“可是你……可是你……怎麼?……”

    楚陽淡淡的道:“輕柔大人與寒總執法乃是忘年之交……他不想我殺你,所以……請求我對你手下留情……”

    第五輕雲的臉上一下子變得蠟黃,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說道:“第五輕柔?!”

    楚陽寬慰的拍拍他的肩膀,慶幸道:“我總算沒有辜負第五輕柔大人的囑託,呵呵……其實這件事,誤會而已,再說那些人乃是咎由自取,罪有應得;第五大人何必耿耿於懷?”

    第五輕雲後退了兩步:“第五輕柔?怎麼會?”

    楚陽淡淡的道:“他是為你好!縱然我中了你的毒,可是我若想殺你,也是易如反掌。”

    他不這樣說還強一些,越是這樣說,第五輕雲就更加的呼吸粗重起來,口中喃喃道:“為我好……為我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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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9-4 21:35:29 |只看該作者
第七部 九重天闕 第二百四十章 九心測天!

  第五輕雲現在心中真的是應了一句話:酸甜苦辣,五味雜陳。
  
  這件事一發生,他就知道,以自己的能力,絶對報復不了對方。對方乃是一位劍中帝君,自己的手下,卻只有兩位君級。
  
  而且,可以想像的是:諸葛家族絶對不會因為自己的事情去得罪九大總執法之一的寒瀟然。
  
  寒瀟然或者修為並不算高,但寒瀟然背後站的,卻是執法者,還有法尊!這從來都是深不可測的大高手。
  
  所以,第五輕雲能夠求助的,只有第五輕柔。
  
  誰都知道,第五輕柔現在在第五家族雖然沒有明確地位,但卻實實在在的是第一人,包括第五家族的幾位老祖宗,也都預設了第五輕柔的主導地位。
  
  而且,第五輕雲一向覺得,第五輕柔沒有什麼架子,跟自己也能說得上話,而且還幫了自己幾次忙……
  
  沒想到這一次,居然被出賣的這麼慘!
  
  居然會是這等結果。
  
  當然,他對楚陽說的話,並不是完全相信。但當從楚陽口中很明確的說出來‘第五輕柔’這四個字的時候,他真正的感到了暈眩和絶望!
  
  因為第五輕柔謀劃這件事,對誰他都沒有說過。
  
  包括自己的親信手下,甚至自己的妻子。
  
  只有他自己知道。
  
  但現在,楚陽也知道了;那麼,不是第五輕柔說的,能夠是誰說的?
  
  “請轉告輕柔大人,他的意思,我知道了。他的請求,我做到了。”楚陽微笑著說道:“有時間的話,可以請輕柔大人來坐坐,大家撫今追昔,也能對月一醉。”
  
  “多謝第五大人的飯菜了,不過這頓飯,我們出去吃。”
  
  “希望下一次的飯菜,能少一些不該有的材料。寒總執法就要來了,若是他看到,恐怕會非常非常的不高興。”
  
  第五輕雲幾乎是暈乎乎的走了出來。一直走出了好遠,還沒有回過神來。
  
  走出大門,拐了一個彎,才覺得自己手裡沉沉的墜手,不知道什麼時候,那食盒居然已經被楚陽遞在了自己手裡。
  
  大怒的咆哮一聲,一腳就踢了出去。
  
  隨即就背著手,怒氣衝衝的向著第五輕柔的地方而去。
  
  ……
  
  楚陽很輕鬆的對紫邪情眨眨眼。
  
  紫邪情忍住笑,道:“就這麼簡單?”
  
  楚陽攤攤手:“就是這麼簡單啊。”
  
  紫邪情道:“原本我看到了第五輕柔的算計,基本已經是前進無路,後退無門。無論如何,都只能按照他的算計來做事,沒想到,你竟然來了一個單刀直入,用最簡單的方法,破除了第五輕柔諸多心思的計算。”
  
  楚陽嗯了一聲,道:“其實這世界上的事情,不管如何複雜,都是很簡單的事。都可以用最簡單的方法,去做完。但在你沒有看到這份簡單的時候,卻要不斷地兜圈子,甚至,會迷失在裡面。”
  
  他有些沉思的說道:“而做人,最強大的為人處事方法,也就恰巧是最簡單方式!那就是……坦蕩!但是坦蕩,卻並不代表沒有心機……絶不等同於愚蠢!”
  
  紫邪情喃喃道:“最強大的做人就是坦蕩……”她連說了三遍,突然笑了:“不過,看透世情,歷盡心機之後的坦蕩,與不諳世事的坦蕩,卻是完全的兩回事。”
  
  “不!一回事。”楚陽道:“世人常說,傻人有傻福。便是這個道理。只不過前者不會吃虧,後者吃虧的危險卻太多了……”
  
  紫邪情默默點頭。
  
  “走吧,我們出去吃飯,順便見識見識,這天下聞名的天機城;到底又如何的天機?到底有幾個人,能夠看破天機!”
  
  楚陽一揮手,楚樂兒一聲歡呼:“逛街去嘍……”
  
  三人哈哈一笑,走出門去。
  
  紫邪情一路走,一邊說道,這天機城之中,諸葛世家的人讓人看不透修為,看這樣子,倒真是修煉了神功的原因,不過這種隱瞞自身氣息的神功,也並無什麼出奇之處,我都知道好幾種神功,能夠完美的隱匿自身修為的波動。”
  
  楚陽哈哈一笑,道:“不過這樣也挺好。起碼我們找人算命的話,能夠可以找到最合適的人。”
  
  心中卻是想到:這諸葛世家的‘韜光養晦’神功,豈不是與自己的千幻神功有些異曲同工?不過……比起自己的千幻神功,諸葛家族的韜光養晦似乎還弱了一層,最起碼不能模仿修為波動……不知道是什麼緣故。
  
  但諸葛家族在算命占卜這一行裡,卻是名傳天下,倒不可不見識一番啊……
  
  ……
  
  第五輕柔肅穆的盤坐在院子裡,在他的身體周圍,有九塊紫晶,各自佔據一個方位。發出紫瑩瑩的光采。仔細看的話就會發現,這九塊紫晶,竟然是每一塊都是心臟形狀,紫光瑩然,居然全是罕見的紫晶玉心!
  
  第五輕柔手上,拿著七枚銅錢,每一枚銅錢,都是很圓潤,很光滑,看得出來,已經被把玩了很久。
  
  他肅穆的盤坐著,身上有莫名的氣息,發散出來,變成了九道,精準的不斷射入那九塊紫晶之中。
  
  隱隱約約之中,似乎整個地脈都亮了起來,九塊紫晶身處的地下,有隱隱的光華在流淌,逐漸的形成了一個大圓形。
  
  而第五輕柔的身體,就坐在這圓形的正中間。
  
  “天機大亂的時候,我居然要算天機……九心測天!九心測天啊……不知道第五家族的命數,究竟是如何……”第五輕柔有些自嘲的自言自語,眼睛看著面前的那一塊紫晶玉心,一眨不眨。
  
  良久,一聲淡淡的‘呼’的聲音,微不可聞的響起。緊接著,九塊紫晶玉心的上方,突然就浮起來一道淡淡的七色彩虹,正是地脈中的那一道亮光升了起來,在空中一頓,隨即就緩緩的往上升……
  
  升到空中十來丈,就慢慢地變得淡了。
  
  逐漸的,在第五輕柔頭頂上,閃爍出來了七顆淡淡發光的星辰摸樣,按照北斗七星的位置排列,靜靜的橫亙虛空。
  
  第五輕柔呼吸悠長,放在一起的雙手緩緩分開。
  
  而原本在他手心的銅錢,就緩緩的漂浮起來,並不落下,在他雙掌之間的空中,靜靜的排列,到他的雙手完全展開的時候,七枚銅錢,就靜靜地漂浮在胸前。
  
  在他的胸口外一尺附近,七枚銅錢,排列成北斗七星的模樣,靜靜懸浮。
  
  與天空上的‘九心測天’形成的七點燦爛星光,遙遙對稱。
  
  靜了片刻,天空中的星光開始閃光,閃亮,似乎是有順序的,七個閃光點依次的閃爍起來。
  
  第五輕柔胸前,那七枚銅錢,也隨之閃動。順序與天空中一樣。絶無半點差池!
  
  如此閃爍了九十九次。
  
  天空中的星光恆定下來,而第五輕柔胸前的銅錢,卻開始翻滾,就這麼詭異的在虛空中翻滾,但,卻始終在原地不動。
  
  一種玄奧的力量,便似乎從遠古高天上傳來。浩浩然,充滿了恐怖的威壓。
  
  第五輕柔的額頭上已經冒了汗,他感覺到,自己的心神,似乎都被這一股玄奧的天地之力所吸引了過去。
  
  然後第五輕柔的十根手指,就開始有順序的動了起來。
  
  那七枚銅錢,也開始了不同的翻滾。
  
  十指依次彈出,然後再反方向彈一次,如此反覆,九十九次之後,天空中光點消失,銅錢從空中泄落,紫晶玉心恢復原狀,便是天機展露之時。
  
  第五輕柔細心的計算著,他根本是心無旁鶩,聚精會神!
  
  一次……
  
  兩次……
  
  三次……
  
  四十五次……
  
  七十八次……
  
  九十三次……
  
  九十五次……
  
  ……
  
  馬上就要成功了。
  
  第五輕柔心中欣悅,實在想不到,這一次竟然會如此的順利。他更加不敢有絲毫亂了,額頭上熱氣騰騰……
  
  九十八次了……第五世家的命運,就將在眼前展現。
  
  天空中的星光,已經有些暗淡,但,絶對還來得及!
  
  九十九次,第一彈……第二彈……
  
  旁邊,給他護法的兩位第五世家高手,也情不自禁的屏住了呼吸,看著這玄奧的一幕,大氣也不敢喘一口,只覺得心臟也停止了跳動……
  
  九心測天啊!
  
  沒想到今生還能有幸見到著古老的最強大的秘術……
  
  便在這時候——
  
  “轟”!!
  
  一聲巨響,從大門口響了起來。這一聲響,在這一片寂靜之中,便如天崩地裂一般。
  
  整個大門,被一腳踢得稀爛!
  
  隨即,一個憤怒到了極點的聲音就傳了進來:“第五輕柔!你這個混蛋!枉我將你當兄弟,你居然如此的出賣我!”
  
  隨即第五輕雲就怒火衝天的衝了進來,一邊跑一遍罵:“你他媽的!你他媽的!你出賣的我好!你出賣的我好!”
  
  第五輕柔正是最緊要的關口,突然間被這麼一打攪,頓時感覺胸口如同被天神狠狠地砸了數百錘。
  
  天空中星光驟然消失,地面上,啪啪啪幾聲響,幾塊紫晶玉心紛紛炸裂開來,變成了一地的紫晶粉末。
  
  七枚銅錢死魚一般的從空中墜落下來……
  
  “哇!”第五輕柔一張嘴,噴出一道猩紅的血箭。接著又是噴出一口鮮血,再噴出一口……
  
  頃刻之間,竟然已經噴了一地。
  
  在演算天機的最重要的時刻,被活活的攪局,這種巨大的天地反噬,又豈是容易承受的?
  
  第五輕柔臉色呈現出蠟黃色,一點一點的艱難轉頭,然後,他就死死地看住了正衝過來的第五輕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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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部 九重天闕  第二百四十一章 天意如是即如是
  
  第五輕雲還待叫囂,卻一下子看到了第五輕柔冰冷的目光。
  
  旁邊,兩位第五家族的聖級高手,一臉的崩潰和羞憤再加上狂怒,惡狠狠的看著他。
  
  兩位聖級高手很崩潰!
  
  他們兩個負責護法,第五輕柔千叮嚀萬囑咐,兩人也是信誓旦旦的答應。哪想到到了最後時刻,兩人竟然同時被那天地之威震懾了心神,不知不覺的就在那裡看了起來。
  
  偏偏在這時候,第五輕雲好死不死的闖了進來!
  
  第五輕柔的小院,平常就算是好幾個月,都不見得會有人來。而第五輕柔向來也不喜被人打攪。可說是清靜之極。
  
  這一次,為了更加避免打攪,第五輕柔還特地請來了兩位聖級九品的高手護法。而且千叮嚀萬囑咐,一定要隨時注意門外的動靜。一旦有事情,哪怕是殺人,也不要讓任何人進來一步!
  
  不管從哪一方面來說,都是萬無一失。
  
  但,事情就是如此的詭異!
  
  在你偏偏以為萬無一失的時候,卻偏偏就出了事情!而且是最後時刻!功虧一簣!
  
  最後時刻,大門竟然被轟爛了!
  
  這一刻,第五輕柔心中的懊喪實在是難以形容。
  
  但他畢竟是沒有發作出自己的暴怒,他疲倦的搖搖頭,轉回臉去,擺了擺手,輕聲的道:“拖出去,斬了。”
  
  第五輕雲大驚:“你你……你出賣了我你居然還……”
  
  但他話還沒說完,已經被兩位聖級高手凶神惡煞的拎了起來。往外拖走。
  
  第五輕雲這才知道,第五輕柔是說真的,不由驚恐的掙扎起來:“輕柔!輕柔!你你……你不能這麼對我!你不能啊……”
  
  他一路倒退著被拎著往外走,一路大叫,終於絶望,大吼道:“我是諸葛家族的執事,你有什麼權利處置我!你有什麼權利?!!”
  
  第五輕柔淡淡的垂著頭,不吭聲,良久,外面傳來一聲慘叫。
  
  兩位聖級高手飛身而進,肅立在第五輕柔面前:“輕柔……我們……”兩人臉上都有止不住的慚愧。
  
  第五輕柔長嘆一聲,淡淡道:“這是天意……不怪你們。”
  
  他若是責怪,這兩人心中還好受一些,但他確實不怪罪,兩位聖級臉上更加一陣紅一陣白的難受起來。
  
  “是我的錯。”第五輕柔微笑道:“我本應該想到的。而且,門口也應該預先留幾個人站崗,但我沒有想到。導致了這一次……”
  
  然後他疲倦的揮揮手:“你們退下吧,我受了反噬,需要好好的休息。”
  
  兩位聖級神情複雜的退了下去。
  
  第五輕柔緩緩站了起來,身子一個踉蹌,在嘴角又溢出了鮮血。他的神情有些委頓,但卻充滿了疑惑。
  
  “為何?這門口崗哨我本應想到的,為何我竟然沒有想到?縱然普通人的存在,他們的生機會干擾天機透落,但,只要站在街口不就行了麼?為何我竟然沒有想到?”
  
  “這實在是不應該的!”
  
  第五輕柔嘆了口氣。
  
  其實這件事真是匪夷所思,要說怪罪誰,真沒理由。兩位聖級護法,又是在偏僻荒涼的地方,有聖級的神念籠罩,方圓百丈都沒人進得來,何必還要看門的?這樣子還能被人如此劇烈打攪,也實在是無話可說了。
  
  第五輕柔其實只是少算了一點,那就是:當九心測天的時候,只要看到了那種情況,無論任何人的心神,都會被吸引住!
  
  但第五輕柔第一次施展九心測天的秘術,又豈能什麼都能想得到?
  
  “難道這真的是天意?天意讓我看不到第五家族的未來?”第五輕柔默默的說道,他的長袖一捲,將地上七枚銅錢卷在了手中。
  
  隨即向著房中走了兩步,走到石桌前,又站定,身子搖晃了一下,抬手在石桌上扶了扶;終於還是忍不住一掌落下!
  
  石桌粉碎!
  
  第五輕柔的暴怒,也終於發洩了出來!
  
  “我本想借楚陽的手除掉他,沒想到最終還是我自己下了手!這一次,又是我稍落下風了。”第五輕柔自言自語,自嘲的說道:“楚閻王,你讓我算計一次……就不行麼?”
  
  想到自己一生以智謀安天下,平生算計,都是無往而不利。但卻偏偏在楚陽手上連連吃癟。不由得鬱悶之極……
  
  長嘆一聲,說道:“天意如是即如是……”
  
  (這裡解釋一句;很多人說,第五輕柔演算天機居然被人打攪了,太可笑。實在是這種說法很無稽。就僅舉一個例子來說:諸葛亮在百萬大軍之中都能被魏延在最後時刻撲滅了七星燈,而且那種可要比第五輕柔重要多了……更不要說此刻的第五輕柔。小說而已,不必當真。更何況,在這裡我還加上了一個解釋,而羅大大卻是什麼都沒說,若是這麼說,豈不是我比羅大大還厲害咩?)
  
  …………
  
  楚陽走在大街上,只見大街上人來人往,熙熙攘攘,熱鬧之極。
  
  但,等閒也難見到幾處糾紛,可見這座城市裡,治安極好。
  
  紫邪情蒙著面紗,也沒有幾個人敢來打攪她。
  
  吃完了飯,三個人就在街上閒逛。東遊遊,西蕩蕩,瀟灑愜意。
  
  “你說,第五輕柔會不會鬱悶?”楚陽笑道。
  
  “鬱悶是肯定的,不過我好奇的是,他下一次,會出什麼招。”紫邪情微笑:“這個人的智慧和算計,真是讓我歎為觀止,倒有些迫不及待的要看到你們兩人交鋒了。”
  
  楚陽喟了一聲,道:“你們看著熱鬧,我們兩個心中卻不知道要怎樣的千迴百折,才能化解對方的每一手進攻或者反擊……”
  
  三人在人群中隨著人潮洶湧往前走動,一邊淡淡的說著話。
  
  楚樂兒小巧的腦袋左邊轉過來,右邊轉過去,目不暇接。她雖然聰明伶俐,但畢竟是年幼,看什麼都有些好奇,不一會兒,口袋裏就裝滿了各種小玩意兒,手中還拿著一袋智慧子,在一路走一路剝皮吃。
  
  吃的咯嘣咯嘣響,小丫頭眉飛色舞,也是快活之極。
  
  前面圍了一群的人,卻是有人在測字。
  
  一個大布招子在人群中樹立。
  
  “一字測吉凶,一字看天機,一字問禍福,一字定姻緣!”
  
  這便是招牌上的二十個字。
  
  紫邪情一看,便道:”這是說的什麼?”
  
  楚陽道:“便是你寫一個字,然後他就能根據這個字,推測出你的前世今生,姻緣富貴,吉凶如何,生死如何。”
  
  紫邪情冷哼一聲,看著這大招牌,說道:“好大的口氣!若是寫一個字就能夠讓他全部看出來,那可就當真成了神仙手段!我去看看去。”
  
  楚陽拉住她:“這種江湖騙子,看他做甚。”
  
  紫邪情道:“我寫個字讓他看看。看看這小子是不是真才實學。”
  
  楚陽無奈,只好跟著她走去。三人一路往裡擠,楚陽在前,乾脆釋放出修為,一路‘攻’了進去。
  
  只見在中間空出了一片地方,放了一張桌子,一疊白紙,一支毛筆,一塊硯台。
  
  一個衣服洗的發白的老者,就坐在桌子後面,面容清臒,臉色安詳。
  
  在他面前,正有一個白衣漢子,一看就是外地人,正在為他測字。
  
  在他面前,墨汁淋漓的寫了一個‘天’字。
  
  看來這白衣漢子要測的字,便是這個‘天’了。
  
  “以天來測自己,這小子口氣也是蠻大的。”紫邪情哼了一聲。
  
  這時,那清臒的老者將那個字拿了過去,放在手中端詳了一會,又抬了抬頭,看了看白衣漢子的臉色,道:“這位客官,您要測字,測的是前途。不過在我這裡,一般是看出來什麼,我就說什麼,若是有什麼不中聽的,可不要怪罪。”
  
  那白衣漢子大笑道:“我怎麼會怪你?就只不過當一個樂子了。”
  
  他身邊數人一起大笑。
  
  那老者神色不動,道:“這個‘天’字。尊駕寫出來,極有力道,也極有氣勢。可見尊駕乃是習慣了頤指氣使,而且,很是自負。為人,稍有些剛愎自用,這一點,可注意。”
  
  那白衣漢子臉色變了變,對方沒有說完全,但也已經等於說了起來,乃是暗指他:狂妄,驕傲,剛愎自用,極為自負。而且平常乃是高高在上。
  
  這正是一點也沒有說錯他。不由臉色緩了幾分,道:“還請老丈繼續。”
  
  那老者仔細的看著這個‘天’字,道:“這個天,乃是‘一大’,尊駕自以為自己很大,但尊駕頭上,卻始終還橫著一個人,擋住了你的路。”
  
  “這個‘天’字,已經是最大。所以,尊駕縱然有無盡的心機手段,但這一生,卻也……注定不能出頭!”
  
  老者抬起頭,看著這白衣漢子,沉沉道:“若有心,速去掉!可保一世平安!須知天若出頭,便不是天了!”
  
  白衣漢子臉上大汗淋漓起來。
  
  道謝了一聲,扔下了一塊紫晶,帶著身後有些憤憤不平的屬下,頭也不回的去了。
  
  這種反應,便可見,這老者說的話,乃是一句也沒有說錯。
  
  那老者抬起頭來,看了看眾人,道:“還有誰需要測字?測一字,只需一塊紫晶。”
  
  眾人紛紛搖頭。
  
  測一個字,就需要一塊紫晶,也就是剛才那暴發戶一般的白衣漢子才做得出這等事。須知一塊紫晶,若是換算成銀兩,就足夠平常人一大家子一生富足無憂,還能有所積蓄遺產了啊。
  
  “我來。”紫邪情一步上前,坐在了這老者對面。
  
  那老者目光一閃,道:“敢問姑娘要測一個什麼字?”
  
  紫邪情冷笑一聲,說道:“我要測的,便是這個字!”
  
  她提起筆來,龍飛鳳舞一般寫了一個大字!
  
  這字一出來,眾皆嘩然。
  
  竟然也是一個‘天’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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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部 九重天闕  第二百四十二章 天有九重各不同!

    “又是一個‘天’!”那青衣老者看著紫邪情,沉默了一下。

    紫邪情的臉上,帶著白紗面罩。朦朦朧朧的根本看不清楚。

    “此‘天’非彼‘天’啊。呵呵,天有九重各不同!”老者眼神深邃,細細的端詳著這個字,沉吟道:“敢問姑娘,你寫出這個字,是想問什麼?是想測姻緣、前途?生死?還是……其他?”

    紫邪情淡淡道:“前途。”

    又是與剛才那白衣漢子一樣。圍觀的人頓時轟然一聲,大家都是感覺了出來,這個白衣女子,恐怕是來搗亂的。

    同一個字,測同一種方向。

    難道還能說得出另外的答案?總不能,這天……也有男的天,也有女的天吧?

    老者微微笑了笑,道:“既然姑娘是想要測前途,那麼,老朽就為你說道說道。”

    說著,他拿出一根草梗,在紫邪情寫的這個字上,比了一比。

    閉上眼睛,緩緩道:“姑娘的這個‘天’,氣勢磅礡,一氣呵成,形如龍飛,氣如鳳舞,力如仙山,意在九霄。天高萬丈,玉宇瓊樓!自然而然帶著一種輝煌萬古的氣象,但卻不是九重天的天,九重天的天,還沒有這般氣象……如此說來,姑娘你,本身便不應該屬於這個世界。或者說,你的未來,不會是這九重天。”

    他淡淡的睜開眼睛,道:“這是從姑娘寫這個字的氣勢上來看,氣勢影響字意,所以字意不同。”

    紫邪情面紗之後的眼睛微微一眯,淡淡道:“哦?”

    老者呵呵一笑,用草梗又比了比這個‘天’字;道:“天,為‘一大’,或者說‘一一人’又是‘二人’;所以,姑娘你縱橫九天,所謂的,不過是兩個人。初看‘一一人’,便是說起初,應該是一人,唯一的一人,但再一看,卻原來是‘二人’;所以說現在,是成了兩個。”

    紫邪情眼中神光有些凝重,道:“哦?”

    老者呵呵一笑,道:“姑娘寫這個字,帶著一股義憤,但,下手時,卻自然而然的選擇了這個天,並非跟老朽著意為難。這一點,老朽還看得出來。而且,姑娘寫這個字,還有些飄渺……姑娘是在找人?而且沒有找到;天高無上,神秘莫測,這便是姑娘的徬徨。所以姑娘的前途,應是找人。”

    紫邪情的眼簾垂了下來,似乎在沉思,似乎是預設。

    老者道:“姑娘隨心而出,便是這個‘天’字,這便說明了,有一個人在你心中,便是——‘天’!你尊敬他,如同對天!而你要找的人,便是這個人。”

    一邊的楚陽已經愣住。

    這個老者,委實是不同凡響,只是從這一個字上,竟然說出來了這麼多。要知道,這測字的學問,可說是極多,但其中最要緊的,卻是一點:模糊!

    說的似是而非,指南打北。

    你讓他算的是發財,他似乎肯定了,但你卻破財了,回來找他麻煩,他從原本跟你說的話之中,就能夠找出合情合理的解釋:我早跟你說過的就是這個啊,你咋認為是發財了捏?你看這一句你看這裡……這裡……於是乎萬事大吉!

    所以,江湖算命,全憑一張嘴。

    亦真亦假,虛虛實實,才是最高境界。至於真正胸有丘壑的大能,也從不肯輕易示以真言。天機,其實好洩漏的?

    但這老者說出來的,卻是字字句句全部是真的!

    沒有任何歧義。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絶不含糊!而且,他算出來的,幾乎已經是真相。

    這才讓楚陽驚詫不已。

    此刻,老者繼續說道:“天,不可捉摸,不可找尋……所以,姑娘你要找的人,應該還沒有找到。”

    紫邪情靜靜的不說話。

    那老者有些憐憫的看著她,道:“姑娘寫這個字,帶著一種心中的尊敬,所以這個字神完氣足,飄渺雲端。”

    “而且,天生萬物,實為感激。姑娘的心中,便是一種再造之恩!這也正說明了……姑娘對於你所要找的這個人,心中唯有尊敬與感激,並不是兒女私情。若是,這個天就會是悲情天,纏綿悱惻,深情繾倦……則又是氣象不同了。”

    老者呵呵的笑了笑,道:“所以姑娘要問前途,我不能包票,但卻可以說,姑娘這一生,有驚無險,逢凶化吉,至於前途,既是腳下路,又是九重天。何去何從,皆在姑娘一心而已。”

    紫邪情有些迷惘的道:“那麼,敢問大師,我所要尋找的那個人,能否找到?”

    她的口氣已經完全的變成了尊敬和請教。

    老者嘆了一口氣,道:“我送姑娘幾句話。”

    紫邪情道:“請講。”

    老者道:“適才說過,姑娘原本所為一人,現在卻是兩人。呵呵呵……”

    他沉默了一下,低聲吟道:“大道無邊何為真?天高無上費精神;一生辛勞何辭苦,半世漂流不見門,芳心豈能分兩瓣,恩怨何曾為此身?欲將蒼穹游幾遍,何如珍取眼前人!”

    “一生辛勞何辭苦,半世漂流不見門……恩怨何曾為此身……何如珍取眼前人?……”紫邪情喃喃的念了幾遍,良久,突然嗔道:“可是我哪裡有什麼眼前人!”

    突然嫣然一笑,扔下一塊紫晶,道:“算你這小子說的還有些道理。”飄然起身。

    眾皆愕然。

    這姑娘還真是喜怒無常,分明你已經認為人家說的有道理,卦金都付了,居然還死鴨子口硬。再說……這口氣也忒大了些,居然說人家這老頭兒是‘這小子’。我靠你才多大啊?叫一個老頭兒做‘小子’?

    但那老者卻不以為意,捋鬚微笑,道:“既如此,就多謝姑娘厚賞了。”

    那看透世情的雙眸裡,露出一絲春水般的笑意,道:“今生得見姑娘這等人物一面,也已經不虛此生。”

    紫邪情帶著笑,哼了一聲,轉過頭去不答話。

    那老者又是一聲輕笑。

    突然轉過頭來,看著楚陽說道:“小友,可有興趣也測一個字?”

    楚陽沉吟一下,道:“既如此,便測一個也無妨。”

    說著便施施然坐了下來。

    這個老者,分明不是諸葛家族的人,但在這裡,他的一身氣息卻是與諸葛家族的人特有的氣息差不多,沒人看的出他不是諸葛家族的人,甚至,有些諸葛家族的武士經過這裡,還會看來一眼飽含敬意的眼神。

    那分明是看到了自己家族的長者才會有的表情。

    但這老者神情淡然,對此從不回覆,而且,隱隱然似乎有一種‘惡作劇’似的笑意。這就讓楚陽有些驚異了。

    而且這老者一身修為,也是浩若煙海,根本看不透。

    若是自己看不透,倒也情有可原,可是紫邪情對此也並未說什麼,那就有些不大尋常了。

    所以楚陽一步前來,坐在桌子前面。倒要看看,這個老者到底是哪一方的人?

    那老者看著楚陽坐下,雙眉抬起,仔仔細細的看了他一眼,眉毛,有些輕微的抖動了一下,道:“這位公子既然坐下了,要測什麼字?”

    楚陽在他抬起眼的這一刻,分明發現,這老者的眼中,深邃不見底。便如一眼秋水寒潭,只知其冷,不知其深。

    一眼看進去,便說是裡面蒼穹橫亙,星河在裡,似乎也能完全可以。

    楚陽沉吟著笑道:“老丈乃是神仙手段,不管我寫什麼,都能夠看得出來吧。剛才聽著老丈連測二字,真是眼界大開,欽佩不已。”

    老者捋鬚微笑,道:“小友過獎了,江湖餘生,不過是謀生的手段罷了,博人一笑,賺幾口飯吃。”

    楚陽笑道:“老丈謙虛……敢問老丈貴姓大名?”

    老者呵呵笑了起來,道:“你這後生,倒是盤起我的根底來。”

    沉吟了一下,道:“老朽乃是世外閒人,不諳世事,已經由來已久。這幾日靜極思動,便來一遊……至於名姓,不過是一個代稱,不說也罷了。”

    “老丈定然是前輩高人。小可失敬了。”楚陽哈哈一笑,也不盤根究底。

    老者呵呵笑道:“老夫隨風起,隨風落,看雲飄,逐雲飛;自在已久,不似小友人間龍鳳之姿,天上逍遙之志啊。”

    楚陽目光一閃,道:“世外高人,最是瀟灑;小可這一生,便是最羨慕世外逍遙的人。”

    老者呵呵一笑:“小友,要測什麼字?”

    楚陽提起筆來,道:“我要測的字,老丈你剛才,已經測了兩遍了。”

    筆鋒在面前一張白紙上展開,力透紙背,氣勢沉雄,便如是兩軍交戰,殺氣凜然,雄渾厚重,正是兩軍對壘,各自堂堂之師,正正之旗!

    只看他的筆鋒遊走,就感覺出那戰場的慘烈。

    那落日餘暉照耀下,千萬大軍對峙;蒼涼的晚風呼嘯,落葉紛飛,一聲號角,吹響了生死;一聲吶喊,打開了地獄!

    刀出鞘,箭上弦,戰馬狂馳而出!

    烽煙過處,血流滿地!

    楚陽輕輕將筆放下,自己先端詳了一遍,便輕輕推了過去,笑道:“老丈,請!”

    圍觀眾人看到這一個字,忍不住又是一陣騷亂!紛紛交頭接耳,臉上神情都是精采萬端。

    今天可真是怪了,就這麼一會兒工夫,連續三個人來測字,居然測的是同一個字。

    楚陽這一次寫在紙上的,竟然又是一個‘天’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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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部 九重天闕 第二百四十三章 莫要輕信九重天!

  老者看著這個字,苦笑起來,道:“小友可真是給我出了一個難題了。同一天,連續三人,測同一個字;小友這是要砸了老朽的招牌啊。”
  
  楚陽微笑道:“老丈的招牌,那是銅澆鐵鑄的。等閒人,是砸不掉的。”
  
  老者呵呵大笑,道:“只可惜小友,可不是等閒人啊。”
  
  他將‘等閒人’這三個字,說的有些重,似乎別有所指。
  
  說著,拿起那張紙,放在眼前端詳,讚歎道:“好字!好字!當真是鐵畫銀鉤,干戈隱隱,殺機凜然,其中屍山血海,遍地白骨,殘陽西風,百族滅絶!看到了這個字,就似乎是看到了摺疊後的九重天!”
  
  他抬起頭來,看了看楚陽,笑道:“小友,這一生殺孽,可是嚴重得很啊。”
  
  楚陽微笑道:“還請老丈解惑。”
  
  老者神情凝重起來,道:“敢問小友,要測的是什麼。”
  
  楚陽淡淡笑道:“既然別人都是問前途,那麼在下自然也是要測前途的。”
  
  這句話出來,眾人臉色怪異起來。
  
  先來了一個白衣人,寫一個‘天’,問前途;又坐下一個姑娘,還是寫了一個‘天’,問前途。如今,又坐下一個少年,還是寫了一個‘天’,依然問的是前途!
  
  今天這事兒,可真是開了眼界了。
  
  老者又是一聲苦笑:“這前途……這前途……呵呵呵……小友就不能問點兒別的?這不是為難老頭兒麼?”
  
  楚陽微笑道:“對別人來說,或者為難,但對老丈來說,卻是絶不為難的。”
  
  老者大笑:“便是為了這句話,老朽也只好儘力先保住招牌。”
  
  他拿著這個字,左端詳右端詳,又用草梗比劃了好幾下,才嘆了口氣,道:“剛才那個白衣人,寫的字充滿了桀驁,野心勃勃。而這位姑娘,則是寫的輕靈瀟灑,飄渺不定。但小友寫的這個字,與那兩人又有不同,厚重凝實,殺機凜然。”
  
  他抬起頭,看著楚陽:“那白衣人雖然桀驁,但對這天,還有敬畏!這位姑娘寫的瀟灑,但對這天,還有尊敬。但是你……”
  
  楚陽平靜的道:“我?我如何?”
  
  老者嘆了口氣,道:“你心中,沒有天!”
  
  你心中,沒有天!
  
  這句話,讓楚陽心中一震,微笑道:“老丈以為,天可真有?”
  
  老者微笑,道:“自然真有!”
  
  楚陽緊追不捨的問道:“既然真有,那麼,天在何處?”
  
  老者凝眉,道:“天,自然在上面!”說著伸手一指,道:“舉頭三尺有青天啊!”
  
  楚陽微笑,道:“可有憑證?”
  
  老者怫然不悅:“這個還需要什麼憑證!”
  
  “天高無上,何來極?”楚陽問道。
  
  “無極也!”老者溫文的微笑著,答道。
  
  “既然無極,何來天?”楚陽哂笑。
  
  老者一愣,凝目看了他半晌,輕輕搖頭,道:“我不與你爭論!”
  
  楚陽哈哈大笑。
  
  老者沉默了一下,道:“你現在乃是處在逆於天階段,總有一日,你心中產生對‘天’的敬畏的時候,你才能在這個世界的極端,再進一步。如此反覆……才是大道至理!”
  
  楚陽思考了一會,慎重道:“雖然現在我不認同,但我會記住這句話!”
  
  老者又端詳了一眼楚陽寫的這個天字,臉上露出奇怪的神色,道:“這個‘天’,雖然志向高絶,卻透著一股虛無……隱隱有陰陽之像。小友,不是輪迴之人啊。”
  
  楚陽只覺心中‘咚’的一跳。
  
  老者呵呵一笑,道:“小友這個‘天’字,乃是‘一大’,在這裡,卻不是一人,也不是二人,而是一大群的人!天,心中既然無天,便是要逆了這天。天為之極;九為數之極,所以……小友所倚仗的,有九個人……嗯,甚至更多。”
  
  楚陽心中一震。九,九……
  
  心中一動,就要阻止老者說下去。卻聽見這老者已經自動的改變了話題。
  
  “小友寫的這個‘天’,雖然干戈隱隱,卻是厚重大氣,四平八穩。上下對稱,左右逢源。足見小友心中自有情誼,自有正氣。而這正氣,便是天心!所以……關於前途,小友的前途,一片殺戮!不過,這天下可殺之人太多……也無不可……”
  
  他含有深意的看了楚陽一眼,道:“我剛才送了這位姑娘幾句話,如今,也送小友幾句話。”
  
  楚陽肅容道:“老丈請講,在下一定銘記在心。”
  
  老者沉吟了一下,道:“一劍橫亙人世間,該殺則殺莫為難,血海自有光明路,白骨上下皆有天。九霄雲中莫輕舞,三生路上可補天;陰陽需惜嬌容倩,邪氣凜然莫妄言;天機豈容人間世,獨行天下不惘然;莫愁前路心不通,寂寞何曾在身邊;瓊花雲邪玉宇中,無傷無痕寧無憾,克敵制勝心有盡,一見魔心慎交談,九九歸一終有時,撥開雲霧又一山。不知此生有窮盡,莫要輕信九重天。”
  
  楚陽心中便如春雷炸響,腦海中轟轟不絶。
  
  這段話,概括了自己一生所有。
  
  這個老頭,到底是什麼人?
  
  九霄雲中莫輕舞;這句話再明白不過:一是要謹慎,二來,便是莫輕舞的名字。但,三生路上可補天……
  
  這……
  
  楚陽心中轟轟不絶,一時間不知道身在何處,心在何處。恍恍惚惚,竟然是痴了。身周人潮洶湧澎湃,喧鬧聲不絶,但卻似乎在這一刻全部離他遠去。
  
  而他自己,卻陷入了一種絶對的靜寂。
  
  冥冥中,似乎來到了一個地方。
  
  這裡滿是黑暗,只有一條光明的道路,蜿蜒的通往遠方。人影一閃,面前出現了一個人;楚陽定睛一看,竟然是剛才為自己算卦的那老者。
  
  只見那老者一笑,道:“看看你沒有來過的地方,去吧……終有一天,我們會再相見。小友,你得脫了我的手,雖是天意,卻也讓老夫有些不如意,哈哈……不過你心中沒有天……讓老夫心懷大悅。”
  
  他一揚手,一縷白光射進楚陽額頭中,淡淡微笑道:“若有來日,莫忘記今日情分。”
  
  然後他一推楚陽,哈哈大笑:“去吧,衝出九重天,才是九重天!”
  
  老者的身影在大笑聲中,突然飛起。
  
  楚陽只覺得自己不斷地倒退,終於不知道退了多久,才終於一跤跌倒,口中發出一聲輕呼,猛然抬頭,卻覺得陽光刺眼。
  
  閉上眼睛,回味了一下,才又睜開眼睛,卻見到了紫邪情和楚樂兒擔憂的眼神。
  
  不由心中一震,看向對面時,只見對面桌椅宛然,但那老者,竟然已經不在了。
  
  “人呢?”楚陽問道。
  
  “走了。”紫邪情臉上露出奇怪的神情,道:“我剛想攔住他,但他哈哈一笑,就憑空消失了。”
  
  楚陽大吃一驚。
  
  紫邪情說的是‘憑空消失’,那就是根本不施展身法,那樣的憑空消失。要不然,無論如何,紫邪情都能追得上,也都能抓得回來。
  
  但顯然,對這老者無能為力。
  
  仔細回想老者所說的每一句話,楚陽心中似乎明白了一些什麼,但也似乎更糊塗了。
  
  有些惘然的站了起來,如同做了一個夢,道:“我們回去吧。”搖搖晃晃往回走去。
  
  紫邪情和楚樂兒有些擔心的跟在他身後。
  
  楚樂兒拉了拉紫邪情的手,道:“紫姐姐,哥哥怎麼了?”
  
  紫邪情皺著眉,輕聲道:“我也不知道。”
  
  她剛才隱隱覺得,楚陽的神魂似乎在一瞬間離開了身體,但下一瞬間,卻又回來了,時間極為短暫,讓她也感覺到有些模糊。
  
  一路往回走,走到一個路口,突聞哭聲震天,一大夥人,抬著一具棺木,從前面拐了過去。
  
  楚陽定睛一看,只見其中兩人,竟然是上午跟隨第五輕雲送食盒的人,不由心中一動,一把拉住旁邊一人,問道:“誰死了?”
  
  “第五輕雲大爺,突發疾病,暴病身亡。”那人是諸葛家族的武士,見楚陽既然來到這裡,必定是萬藥大典的醫師,哪敢怠慢?
  
  “第五輕雲死了?”楚陽皺了皺眉。突然心中有些怪異,心道:難道第五輕雲去找第五輕柔算賬,第五輕柔算計未成又被責難,一怒之下,竟然殺了他不成?可是第五輕柔可絶對不像這般沒有度量的人啊……
  
  楚陽猜的沒錯,第五輕柔當然不是這種一怒殺人的人,但,第五輕雲卻是著實的攪亂了第五輕柔的大事!
  
  這種事,莫要說是第五輕柔,就算是楚陽自己,也會忍不住殺人的!
  
  更何況第五輕雲本就是第五輕柔要殺的人!
  
  遠方傳來喧鬧聲,驚呼聲,興奮聲;有人引吭大喝道:正南總執法,東南總執法,正北總執法三位大人到……
  
  又有一面,傳來聲音:九重天第一主宰世家夜家也來人啦……
  
  這個聲音更近。
  
  那三位總執法,似乎從另一面就拐了彎,被諸葛家族引到別的地方去休息,但夜家的人卻是直衝著這裡而來。
  
  楚陽拉著兩人站在路邊,心中有些jī動。
  
  夜家來人了,只是不知道那位聞名已久的夜初晨……自己的師娘,會不會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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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9-6 11:48:06 |只看該作者
第七部 九重天闕 第二百四十四章 以彼之道還施彼身

    隨著整齊的腳步聲,一隊人馬從遠方而來,剛剛拐過街角。就令人覺得天地一暗!

    黑衣,黑袍,黑馬!

    恰在此時,天邊的亮色也終於消失。無邊的暮色,降臨大地!

    在街角這邊的人便生出來這樣的一種感覺:隨著夜家人的到來,這無邊無盡地大地,也一下子進入了夜色之中。

    這夜色,竟然就像是這隊人馬帶來的!

    楚陽心中也油然泛起一陣肅殺之意,夜家的人,果然是名不虛傳。只看這份大氣,霸氣,就無愧九重天之首!

    正在想著,突然一個聲音嬌柔的響了起來:“二哥喲,你就讓奴家玩一玩嘛,玩一玩嘛,好不好嘛,好不好嘛……”

    楚陽、紫邪情、楚樂兒三個人同一時間裡,都是激靈靈的起了一身的疙瘩。

    毛骨悚然的轉頭看去,只見夜弒雨正在花枝亂顫無比幽怨的用兩隻手扳住一個魁梧大漢的手臂,居然在嘟著嘴,還在連連搖晃。

    這情形,讓楚陽想起了莫輕舞,莫輕舞跟自己一路上極北荒原的時候。有時候就會晃著自己的胳膊,嘟著嘴說:“楚陽哥哥,我要這個嘛,這個嘛……這個嘛……”

    當時楚陽的心就酥了。

    但現在,楚陽的心也酥了。不過此‘酥’跟彼‘酥’,那可絶對不是一樣的‘酥’啊。

    前者那是幸福滿足的酥了,現在卻是毛骨悚然的酥了……

    這人妖……真是絶了!

    轉頭一看,只見楚樂兒臉色煞白,小口微張,一臉的震驚過度;紫邪情不著痕跡的用左手在自己右手臂上輕輕撓著……嘴唇輕咬。

    一看就知道,這位大姐,又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轉頭再看,只見那魁梧的大漢已經忙不迭的在揮手:“躲開!你躲開!你你你……你起來一邊去……我操……我打……”

    卻見夜弒雨縱然在馬上,也已經‘柔弱無骨’的將身子傾斜了過去,風情萬種、楚楚可憐的眨著眼:“二~~~哥……”

    聲音又軟又糯又嬌又甜……

    那魁梧大漢渾身激靈靈的打了個哆嗦,一張黑臉全變了白,轉頭就叫:“救命啊……”

    夜弒雨‘花枝亂顫’的‘嬌笑’著,一隻手摀住了嘴巴,楚陽瞳孔頓時驚恐的一縮:這五個手指甲上,居然是塗抹的鮮紅鮮紅的,而且,每一根手指的指甲,都留了那麼長……

    身後,一輛黑色的馬車中,一個無奈的、卻有些溫柔的聲音說道:“小雨!你還要胡鬧到什麼時候?”

    夜弒雨低下了頭:“不敢了嘛……”

    裡面傳出無奈的嘆息:“你呀你呀……”

    隨即就不再吭聲。

    那魁梧大漢趕緊策馬,距離夜弒雨遠遠的,大口的喘氣。

    但夜弒雨已經不再理他了。

    夜弒雨已經發現了一個人,這個人,讓他頗為感興趣。

    楚陽感覺有些不妙,就要溜足……因為,夜弒雨的目光正好看到了他。楚陽可沒有忘記,中三天亡命湖的時候,夜弒雨曾經邀請過自己。

    此番若是被他纏上,光是邀請,也能讓自己頭痛不已。更不要說他若是盤根問底,追問自己來路,以這位夜三公子的玲瓏心腸,說不定就能夠判斷出什麼蛛絲馬跡。

    無論哪一方面,對楚陽來說都是極為不妙的。

    所以楚陽第一時間就想拔足開溜。

    但!已經是來不及了!

    夜弒雨好容易發現一個熟人,正是一路上悶得要命,豈能輕易放過?

    “楚兄?哎喲喲喲……這不是楚兄嘛,嘻嘻嘻……奴家真是太驚喜了喲,楚兄啊楚兄啊,你什麼時候上來的嘛……”

    夜弒雨一陣風一般飄了過來,似乎是突然間發現了新大陸,‘裊裊婷婷’的站在楚陽面前,挑眉弄眼,搔首弄姿,嬌羞無限的說道:“楚兄哦,奴家在上三天等了你好久好久好久啊啊……”

    他在亡命湖見過楚陽,驚訝於楚陽的天賦,曾經發出過邀請,豈能不認得?

    楚陽頓時兩眼發直,只感覺兩條腿也有些發軟的趨勢,滿頭大汗就要下來。

    夜弒雨邁著春風俏步,蘭花指一閃一閃,歪著頭,扭著屁股就要走過來……

    那馬上的魁梧大漢頓時如釋重負,剎那間就要笑出聲來,興緻盎然的看著這邊,似乎在看笑話。

    連夜家的騎士們也都帶著有趣的笑,看著自己家的三公子在捉弄人。

    楚陽心中一定,突然間想起了諸葛文,剎那間就有了一個絶妙的主意。

    “夜妹妹~~~~”楚陽柔情萬種的叫道。

    夜弒雨頓時怔住,瞪大了眼睛看著楚陽。全身石化,蘭花指定在空中,扭了一半的屁股也頓時凝住。整個人用一種極端的不和諧的姿勢,定在了那裡。

    “夜妹妹……你不知道我當初拒絶了你的邀請多麼的後悔……”楚陽深情地道,大步走上前來,一把就把夜弒雨抱在了懷裡:“夜妹妹……我好想你,我來上三天,就是為了找你……你知道麼,我找你找得好苦。”

    夜弒雨呆呆的站著,兩眼已經發了直。臉色由紅轉白,由白轉紅,剎那間兩條腿也有顫慄之勢,只覺得突然間下半身前後俱急!

    木偶一般的被楚陽抱著,居然失去了思考的能力,一滴滴的冷汗,從鼻子尖上冒了出來。

    楚陽一手在夜弒雨背上輕輕撫摸,柔情萬種的道:“夜妹妹,你不知道,那天你走了之後,我對月獨酌,心潮澎湃,感慨萬千,人生難得一知己啊!尤其是我們這樣的人,更是太難了……”

    夜弒雨猛地哆嗦了一下,吶吶道:“我……我這個我……我……”

    “你什麼你呀?”楚陽‘嗔怪’的白了他一眼,繼續肉麻:“我猶豫過,我徬徨過,我失落過,但是現在我終於鼓起了勇氣,前來找你……”

    “啊~~~~我的天吶……”夜弒雨撕心裂肺的大吼起來。猛的使勁,掙出來楚陽的懷抱,一路跌跌撞撞不辨方向,轉了三圈才發現自己的隊伍,如同見了鬼一般的就竄了進去,沒有絲毫猶豫的就鑽進了馬車,只聽見他的聲音從馬車裡傳出來。

    “天吶,天吶……我的天哪……姑姑,你救救我,你救救我……我完了,我完了……嘔~~”

    隨即又把頭從馬車裡伸出來,一陣摧心摧肝的狂吐,只吐得吐黃水……

    楚陽上前一步,關切的問道:“夜兄,夜兄,小雨……你怎麼了?”

    見他上前一步,夜氏家族如此雄壯的隊伍,居然整齊的退後了一步!

    連戰馬也後退了一步!

    一個個瞪著驚恐的大眼睛看著他,馬尾巴上的毛也豎了起來。

    馬上的高手們更加是嘴歪眼斜,茫然不知所以。如同打擺子一般,激靈靈的一個又一個的打寒顫。

    夜弒雨喜歡搞這一套,大家習以為常,也不覺得有什麼,再說大家都知道,夜三公子只是半真半假的開玩笑,僅此而已。

    但是此刻在眼前,卻是活生生的一個背背!

    這豈能不讓人毛骨悚然。

    “你走……你走……你快走……”夜弒雨狂吐著,一邊大叫。

    楚陽哀怨的道:“可是……你是在等我的……你不是要邀請我的麼?”

    “我邀請你個大頭鬼!誰邀請你誰是王八蛋!”夜弒雨臉色慘白,一抬頭又看到了他:“你走哇!你走哇……”

    楚陽關心的道:“我還想迎娶於你……”

    “嘔!嘔嘔嘔~~~”一句話未完,夜弒雨又是洶湧澎湃的狂吐起來,上氣不接下氣。

    馬車車簾打開,一個人影露了出來,帶著黑色的面紗,只是這麼一露面,便似乎帶出來了一股莫名的憂愁。

    一種壓抑,就散了出來。

    清冷的眸子看著楚陽:“這位公子,莫要跟我們開玩笑了。”

    楚陽一怔,道:“不敢。”心道,這可能就是夜初晨了吧?

    這時,那魁梧少年已經大踏步走過來,伸手一推:“你走走走走……搞什麼亂呢!一邊去一邊去。”

    楚陽順水推舟的急忙轉身離開。

    只聽見身後的夜弒雨兀自狂吐不絶。

    誰也沒有想到,作為一代人妖的夜弒雨,最害怕的居然是他最擅長的人妖手段!

    楚陽是見過諸葛文對付夜弒雨的,自然知道夜弒雨最大的軟肋是什麼。但夜弒雨卻怎麼能夠想得到?

    見到楚陽走遠了,那魁梧大漢才抹了一把汗,轉身心有餘悸的走回來。

    走了幾步,突然哈哈大笑:“哈哈哈……我只見到老三捉弄人,把人嚇得吐,沒有想到老三居然也有今日……哈哈哈……好了,別吐了,他走遠了。”

    夜弒雨小心的轉頭,還有些哆嗦:“他……真走了?”

    “真走了。”魁梧大漢肯定的點頭。

    夜弒雨終於轉回頭,一隻手後怕的拍著胸膛:“媽媽啊……這世上真的有人妖……”

    楚陽走了幾步,感覺身邊氣氛不對勁,一看紫邪情和楚樂兒都離得自己遠遠的,不由道:“怎麼了?”

    就要走過去。

    “你別過來!”兩女同時叫了起來。

    紫邪情毛骨悚然的看著他:“滾一邊!等會再說話。”

    楚陽苦笑:“那是一種手段……而已。”

    紫邪情閉上眼睛,長長的吸了一口氣,審視的看了看他,抱起楚樂兒,就在前面走,一言不發。

    楚陽苦笑著跟在後面。

    來到蘭香園門口,只見一個青衣武士站在那裡,手中拿著一封請柬,恭恭敬敬的道:“楚特使,總執法大人已經到來,明天晚上我們諸葛家族在水月樓特意擺下宴席,為各位接風洗塵,請楚特使務必賞光。”

    楚陽接過請柬,沉思道:“現在已經到來的,明天都要去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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