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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萬語]單于搶親[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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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9-20 00:43:59 |倒序瀏覽
本帖最後由 匿名 於 2011-9-20 00:44 編輯

單于搶親 作者: 萬語

沐毅宣拋棄王爺之位,隱姓埋名在邊關當一名小鏢師,
本想從此可以不理朝政紛爭,安靜過日子,
誰知莫名其妙招惹上一名登徒子,讓他從此永無寧日。
那個自稱馮騫的外族商人,不僅一見面就揭穿他的易容術,
還對他糾纏不休、動手動腳,甚至揚言要娶他為妻?!
開什麼玩笑,堂堂男子漢怎可讓人如此羞辱!
他決定使計迷昏這登徒子,將他脫光扔到大街上,
誰知計劃失敗,被脫光的反而是自己……

「宣,你就這麼想我嗎?一進來就脫我的衣裳,真是熱情!」
聽著呼延騫低沉的笑聲,沐毅宣的臉刷一下全白了。
『你……你沒中迷藥?』
「你看我像中了迷藥嗎?」
蒙汗藥只要閉氣一陣就能避過,算不得什麼。
但他沒想到,沐毅宣一進屋便扒他的衣裳。
他當然不會以為對方想以身相許,不過這倒是個作弄他的好機會……
『你想要做什麼?』沐毅宣驚呼一聲,
發現自己的手被對方抓著壓在頭頂上,動彈不得。
而那個壓在他身上的人則不停在他頸項間吻來咬去,留下數道紅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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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9-20 00:45:06
第一章

清晨雞啼,長風镖局的門徐徐打開,木門上的紅漆經過歲月洗禮,已經變成了深褐色,不大的後院中傳來一聲高過一聲的呼喝。

當中一間小屋內,一位男子正在洗漱。用冷水擦過臉,他拿來一旁架上的布衣穿上,又用簡單的發帶將烏黑長發束起,那張面目用谪仙下凡來形容,一點也不爲過,眉目如畫、唇如紅櫻,俊美得似不食人間煙火。

他相貌雖然秀美,卻並不顯得女氣,尤其是那雙深邃的眼眸裏透著的堅毅,讓他更加英氣勃勃,簡單的布衣完全遮不住他的氣質。

「易宣,快些起來,就差你了。」突然,急促的敲門聲響起。

「起來了,我馬上就到。」沐毅宣一驚,趕緊回話,卻沒將來人請進來。

「那我到前廳等你。」來人大剌剌的,也不在意。

「好。」

待來人走後,沐毅宣才拿過放置在床頭的人皮面具,對著銅鏡戴上,並在脖子和雙手上塗上一層用來易容的深褐色藥膏。

當他再擡起臉來,原本風華絕代的美男子,此時變得濃眉高鼻、皮膚黝黑,雖清秀但不引人注意,走在人群裏,誰也不會注意到他。

一切打理妥當之後,他才打開房門,匆匆向前廳走去。

「不好意思,來晚了。」見廳裏站著幾個人,他趕緊低下頭,一副惶恐的模樣。

長風镖局不是很大,不像大戶人家買米買菜都有店家送上門,全是镖師們輪流出去采買。

今天是一個月一次的采買日,輪到他跟著出門。平日雞叫一聲他便起了,但昨夜心中有事,睡得晚,以至于誤了時辰。

「沒關系,走吧。」負責采買的紀镖頭擺擺手,並未將他的遲到放在心上。

沐毅宣小心翼翼的跟在衆人身後離開镖局,保持沈默,盡量不引起旁人的注意。

算來他進長風镖局也有一年多了。

當初離京之後,沒多久他便得到母後謀反不成而自盡的消息,當時悲痛萬分,幾天幾夜沒有合眼。

他不怪皇兄狠心,畢竟母後犯的是謀逆的大罪,皇兄將母後厚葬,已經很仁慈。

但是京裏有很多人不這麽想。母後娘家還有許多人不甘罷休,也或許是想在太後垮台後保住自己的地位與榮華,便將腦筋動到他身上。

然而他本就對皇位無心,這一回的宮變更讓他深刻明白權力的可怕,爲了避免不必要的紛爭,他自棄王位,遠離京城。

離京五年,他學到很多以前想不到的東西,就像他如今用的易容術,便是無意間救下的一位老漢教給他的,那老漢教了他易容術和一些防身武術,一起住了約一年,才與他分道揚镳。

這易容術爲他擋去不少麻煩,他自小生得像母後,相貌清秀,旅途中也遇過一些對他心懷不軌的纨袴子弟,便索性易容,化名易宣待在這座邊疆小鎮的镖局中,這一過就是三年。

昨夜,他又夢到了母後,她滿臉是血地拉著他的手,不停要他回京奪回皇位,這才一夜難眠……

一路沈思,不知不覺已來到市集,幾位镖師已經領了任務散去,他則愣愣的站在一旁。

「易宣,你去陳記米鋪買米,就說是長風镖局要的,待會直接在那邊的茶樓會合。」負責采買的紀镖頭從懷中取出一吊銅錢交到他的手中,並將身後的馬匹也交給他。

「是,镖頭。」他接過銅錢放入懷中,牽著馬兒向米鋪所在的方向走去。

以前住在皇宮裏錦衣玉食,不知柴米貴,如今卻是再清楚不過,自己辛苦一年攢下來的錢只能維持基本溫飽,與往日天差地別,不過他也漸漸習慣了這樣的生活,畢竟自己吃的用的都是辛苦賺來,也就更覺充實。

「掌櫃的,長風镖局來拿米了。」大步走入陳記米鋪,沐毅宣說完,將懷中的銅錢放在桌子上,沒有再多話。

「來喽,這位小哥是長風镖局的?有些面生。」掌櫃的約莫四旬年紀,留著八字胡,腰粗得像水桶,隨著笑聲,身上的肥肉一顫一顫。

「嗯,我是頭一次來。」擡眼掃了掃掌櫃,見他一副市儈的模樣,有些反感,但他也沒有多說什麽。

「貴號要的米已經備好,小哥請隨我來。」

他跟著掌櫃來到後院的米倉,倉中米袋堆積如山,他無意間踩到一袋,發現那袋子破了一道口子,袋中的米漏了些許出來,顔色與平常的米大不相同。

「小李,還不快過來收拾一下。」掌櫃臉色微變,但很快又恢複正常,呼喝著店裏夥計。

「那些米……」望著地上有些發黑的大米,沐毅宣眉頭一擰,緩緩開口。

他沒看錯的話,這些米已經生了黴,掌櫃的還將米堆放在這裏,難道說還要賣予他人?

「哦,前些日子下大雨,有些米潮了,現在天晴了,就要他們拿出來曬曬。」掌櫃笑咪咪的,想掩飾過去。

沐毅宣默不作聲,只是望著地上的米,在心中冷笑。

當他是三歲孩童?這些黴壞的米就算再怎麽曬,也不能給人吃。

「掌櫃,李秀才來買米了,還是照舊嗎。」這時,夥計進入米倉,低聲在掌櫃耳邊說了一句,全被沐毅宣聽入耳中。

「這點小事還消來問我,真是沒用。」掌櫃不耐煩的揮揮手。

將此事全看在眼中的沐毅宣不作聲,只是催促著掌櫃交貨,檢查過米之後,將米袋放在馬背上,轉身向茶樓走去。

午後的大街熱鬧非凡,日頭雖然炎熱,但小販們的吆喝聲還是吸引著衆多路人駐足。

小鎮靠近邊關,各色人種都有,中原人自然占大多數,但也不乏身材高大的胡人。

「真是不虛此行,中原果然地大物博!」宏亮的嗓音在吵鬧聲中並不是很明顯,只是口音中透著一股異域的風情,讓人過耳難忘。

「大……少爺。」隨侍一旁的壯年男子正想說什麽,被主子眼神一瞟,立刻改了口。

壯漢口中的少爺年約二十七、八,身材偉岸,一身古銅膚色,五官輪廓分明,褐色眼珠深邃且顯得狂放不羁,渾身上下透著一股野性。

這人雖然身著一襲藏藍長衫,搖著一柄檀香折扇,模樣斯文,卻掩不住身上那股王者霸氣,俊逸的臉龐上挂著一抹懾人心魄的淺笑。

「蒲奴,記住在這裏要叫我少爺。」收起折扇,在侍從的肩膀上重重敲了一記,呼延骞嘴角微揚。

他的母親本是中原人氏,是他的父親,也是前匈奴王在一次掠劫中搶回來的,也因此,母親在族中的地位一直不高,就算父親再怎麽深愛溫婉的她也一樣,而他同父異母的幾個弟弟也從小就瞧不起他,排擠他。

父親死後,他的日子更加艱辛,但他並未因此被擊垮,相反的,他努力累積實力,一步步布局,爲了登上單于寶座,他著實花費不少心思,可惜的是,當他終于如願以償,以爲能讓母親過好日子時,母親卻因病離他而去。

前不久,中原皇帝送信來表示有意與匈奴和親,他一直就想找個像母親一般美麗聰慧的中原女子做阏氏,自然立刻應允下來。

本來只需派使臣迎親即可,但他一直向往著母親口中的中原風光,便決定趁這次和親的機會,親自前往中原遊曆一番,這才帶著貼身侍衛蒲奴,扮作商人進入邊鎮。

「少爺,口渴了嗎?」蒲奴問。

「你這一說,還真有點渴了,就到前面的茶樓去歇歇。」略一點頭,呼延骞徑直向前走去,蒲奴隨後跟了上來。

就在這時,趕著馬匹的沐毅宣腦中還在回想自己在陳記米鋪中看到的那一幕,沒有注意前方的路,一不小心迎面撞上呼延骞。

「哎喲!」

「大膽!」蒲奴性急,閃身向前,一拳擊向沐毅宣胸口。

「蒲奴,住手。」呼延骞大喝一聲,阻止了侍從的沖動。「小兄弟沒事吧。」他上前,禮貌地問。雖然是對方先撞到自己的,但手下不分青紅皂白就要動手打人,也是他管教無方。

「啊……我沒事,對不起,撞到你了。」擡眼看著比自己高出大半顆頭的人,沐毅宣暗暗吃驚。

自己的身高已不算矮,可眼前這位身材實在高大,他還得仰頭才能與他對上視線。

「無妨。」摸了摸被撞到的地方,呼延骞不在意的搖搖頭,看著沐毅宣的眼神裏流露出興味。

眼前人雖然相貌平凡無奇,但一雙眸子卻格外清亮,與他那溫柔聰慧的母親竟有七、八分像,只是這樣望著,他便産生了親切感。

「那就好,在下還有事,就先走一步。」想到镖局的其他人還在茶樓等他,沐毅宣拱了拱手,便牽著馬離去。

「中原人一點禮貌都不懂。」在旁的蒲奴忍不住冷哼一聲。

「他又不是故意的,你要記住,少爺我如今是個商人,不需要事事大驚小怪。」舉起扇子在侍從的腦門上敲了一記,呼延骞丟了記白眼給他,便大步向茶樓走去。

將馬匹系在茶樓門口的樹幹上,沐毅宣入內向紀镖頭打了聲招呼,便坐到一邊的桌子旁,端起茶杯喝了一大口。

隨意和坐在身邊的镖師們聊了幾句,卻聽到門口傳來一陣說話聲,將他的注意力吸引了過去。

「這不是李秀才嗎?」茶樓老板站在門前,拉住一位三旬左右的男子聊了起來。

「錢老板,近來生意可好?」

「馬馬虎虎還過得去。你又去買米啊。」

「是啊,前些日子發了水患,災民越來越多,昨天才買的米都吃完了,就在陳記米鋪又買了一袋。」

「這麽快就吃完了?」茶樓老板一愣。

「昨天夜裏又來了不少災民,我將他們暫時安置在村中的廟裏,不說了,我還要趕回去煮粥布施。」

原來這李秀才雖然家貧,卻有一副熱心腸,見因水患而流離失所的災民聚在城門外挨餓,心中不忍,便將他們帶回村中廟宇安置,又自掏腰包買米布施,鎮上不少人見了,也都有錢出錢、有力出力,多少幫點忙。

「等等,這些你拿去救救急。」茶樓老板從懷中摸出一把碎銀塞到李秀才的手中。

「這……可如何使得,您前不久才捐過銀子。」

「要你拿著就拿著,你家裏也有妻小,你都能慷慨解囊買米布施了,我怎麽就不能多捐點銀子?」

「我替那些災民謝謝你……」

這番景象全都落入沐毅宣的眼中,他如墨的眸子亮了又黯,握住杯子的手也用上了力,想起方才在陳記米鋪中聽到的事情。

他本不想多管閑事,但聽了這一番話,那李秀才買米還是爲了救濟災民,他一片菩薩心腸,若是出了什麽事……

等他回過神來,李秀才已經背著米離開茶樓,見此,他哪還坐得下去,借口要上茅房,便起身追了過去,沒注意到二樓雅座有個人正盯著他的一舉一動。

「少爺,那人有什麽好看的?」蒲奴不解的問了一句。

「多嘴。」呼延骞回頭瞪了他一眼,又往窗外望去,就見沐毅宣正從門口邁出,追上走出不遠的李秀才。

方才進茶樓時,他便注意到沐毅宣的存在,只覺得好巧,才剛分開,竟又讓他在這裏遇到他。

說不出爲什麽,這個巧遇讓他心情大好,也許是這人眼神裏隱藏的堅毅讓他想起聰慧又堅強的母親,油生好感,忍不住便想關心他的一切。

此時,沐毅宣已經將李秀才拉到茶樓旁的小巷,以呼延骞所在的位置,換個角度便可看清。

經過一番交談後,李秀才立刻解開米袋,撥開上面的那層,下面的米雖然仍是白色,但隱約還是可見黑黴。

「這些米雖然曬過,也處理過,但已經發黴,不能吃了。」沐毅宣伸手掬了一些在掌中仔細看著。

難怪李秀才沒有發現,原來那掌櫃竟將米曬過之後,在上面又鋪上一些完好的米,不仔細檢查,根本不知道整袋米其實都已長黴。

「難怪上次有人吃了拉肚子,我還以爲是水土不服,原來都是這米……不行,我要去找他理論!」李秀才氣得漲紅了臉。

「慢著,那米鋪的掌櫃敢這麽做,肯定有恃無恐,你去也不一定能討回公道,說不定還會被反咬一口。」沐毅宣阻止他的莽撞。

「您這一說,我倒想起來了,那米鋪掌櫃的大舅子就是本鎮的大地主。」

「這就是了,你想討回公道嗎?」

「自然想,還請兄台幫幫我。」李秀才激動的握住他的手。

「這等無良奸商,也是應該懲治一番。」雖然他早已舍棄王爺之位,但像這般坑人錢財、害人性命的奸商,他也不能不管!

他低頭在李秀才耳邊面授機宜,卻不料自己的一舉一動全都落入呼延骞眼中。

看著這兩人的互動,雖然聽不到他們說的話,但機智如呼延骞,也猜到那米恐怕有問題。這也讓他無比好奇沐毅宣想要做些什麽。

他當下便決定要將這出戲看下去。

一個時辰後,李秀才又回到陳記米鋪內,大聲叫道:「掌櫃的,在不在?」

「這……這不是李秀才,又有何貴幹啊?」掌櫃見到是他,端出來的笑容微微變了。

「再給我十袋米。」李秀才將碎銀「啪」的一聲放在櫃上,氣勢驚人。

「小李,還不快搬十袋米出來。」見李秀才不是回來找他算帳,掌櫃又恢複成彌勒佛,雙眼都笑眯了。

「陳掌櫃,我來得急,也沒牽驢子來,這十袋米還要麻煩你派人跟著我送回去。」李秀才說道。

「這……」掌櫃眼珠轉了轉,猶豫著沒有立即答應。

「如果不行的話,那就算了。」說著,他作勢便要將銀子收回來。

「行、行,我馬上就派人幫你送回去。」掌櫃見狀,趕緊將銀子搶了過來,塞入袖中。

一路上,李秀才遇人便主動打招呼,幾乎所有街坊都看著陳記米鋪的夥計送米到廟口,就在門口架起鍋子熬粥。

趁送米的這段工夫,沐毅宣也回到茶樓,將镖局的事都處理妥當之後,才悄悄來到李秀才住的村中。

當天,李秀才將災民全都集中到廟前,又以布施爲名去請知縣前來主持,知縣自然沒有拒絕,帶著師爺興高采烈的來了。

沐毅宣在臉上抹上灰,穿著補丁的舊衣,藏身于災民之中,看著眼前的一幕,沒注意到一旁看熱鬧的人群裏,有一雙眼正專注地望著他。

雖然,呼延骞已經換上一身粗布麻農,但比旁人高出一顆頭的他還是顯得鶴立雞群,幸好旁邊站著更加高大的蒲奴,他才沒有那麽顯眼。

前方,李秀才奉承了知縣幾句,知縣也稱贊他樂善好施,兩人客套了一陣,知縣便提出要親自施粥,此舉正中沐毅宣下懷。

「這粥……」舀起一杓清粥,知縣仔細一看,卻皺起了眉頭。

「有什麽不對嗎?」李秀才故作一臉茫然。

「拿碗來。」知縣冷著臉,接過師爺遞來的碗,舀一杓嘗了點,剛一入口,便吐了出來,「這粥有問題!」

「怎麽可能?這粥是我方才親手熬的,和平日一樣啊!」李秀才大聲叫道,一臉震驚。

「本官問你,熬粥的米從何而來?」

「陳記米鋪買來的。」

「來人啊,去將陳記米鋪的掌櫃帶來!」

不到片刻工夫,米鋪掌櫃便被帶了上來,臉上卻無一絲恐懼,仍然一副趾高氣揚的模樣。

「縣太爺,米都是從他家米鋪買的。」

「陳掌櫃,李秀才說的可是實話?」知縣本著公事公辦的態度,嚴厲地質問。

「大人別聽他胡說,全城那麽多米鋪,憑什麽說是在我家鋪子裏買的。」眼見東窗事發,陳掌櫃索性狡辯到底。

當初賣米的時候,他就故意將米裝入沒有陳記標記的米袋,就算現在有麻煩找上門,也沒有證據。

「我有人證,鎮上的人都看見是陳記米鋪的夥計將米送來熬粥的。」李秀才理直氣壯的說。

「這……」陳掌櫃臉色一變,完全沒料到還有這等事。

這全是沐毅宣設好的局,讓李秀才再次去買米,就是爲了引君入甕、制造證據。

「奸商該死!」冷不防從人群中冒出一聲吼罵,立刻引來衆人連聲撻伐。

衆怒難平,知縣立即下令將陳掌櫃押入大牢候審,這才將民怨平息下來。

「少爺,這事都是他策劃的?」蒲奴終于看出些門道來。

「不是他還有誰,能想出這簡單卻有效的法子,這人絕不是個泛泛之輩。」望著沐毅宣的眼神變得若有所思,呼延骞突然起了惜才之心,想將此人延攬至麾下。

事情結束,也快要傍晚了,知縣黑著臉離開,沐毅宣也趁亂鑽出人群,向镖局走去。

「這位公子,請留步。」但剛出村口,一道高大的身影便擋在他前方。

沐毅宣擡頭望向來人,頓時吃了驚,正是白天自己撞到的異族男子。

雖然對方器宇軒昂,並不似惡人,但他心裏還是留了些警惕,「原來是兄台,不知有什麽事?」

「在下馮骞,初到貴寶地經商,不知公子尊姓大名?」呼延骞折扇一揮,拱手向他行禮。

馮是他母親的姓,雖然如今匈奴已與天朝交好,但中原百姓仍對外族有些反感,加上呼延此姓實在太過明顯,爲了避免麻項,他還是易了名。

「我姓易,對不住,我有急事,先告辭一步。」他總覺得此人並不似表面上那般簡單,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抱拳行了禮後便想離去。

「易公子,在下覺得與你相當投緣,想請你到酒樓一敘如何?」呼延骞依然客氣的問。

人才難求,何況眼前這位擺明是想大隱于市,三顧茅屋的典故他還是知曉的,所以對對方的態度並沒放在心上。

「不必了。」面對呼延骞的熱情,沐毅宣心中警戒更深。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他隱身于镖局之中,本就是因爲自己身份不尋常,爲了避免是非才出此下策,今日若非看不慣奸商作爲,他也不會多事,沒想到還是被人纏上。

不論此人有何目的,他都不想趟渾水。

「易公子,今日這場好戲是出自你的手吧。」並未被他的冷言冷語擊退,呼延骞搖著折扇,不疾不徐的問。

「你怎麽……」將剩下的話吞了回去,再說下去無異于承認一切,他索性什麽也不說。

思索著對方究竟是何目的,沐毅宣的臉色也變得凝重起來。此人該不是一直在注意他,若是這樣,又是爲了什麽?

「在下沒有惡意,只是見公子機智過人,想結交一番罷了。」知道他有所誤會,呼延骞立刻開口解釋。

「承蒙閣下擡舉,易宣不過是區區市井小民,不值閣下費心,告辭。」言罷,沐毅宣冷著臉,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呼延骞想追上去,但地形不熟,一下就被沐毅宣擺脫了,忍不住泄氣地歎了口氣。

「少爺,如此不識擡舉的人,你找他幹麽。」蒲奴不由得抱怨。

「此人非同凡響,不是平庸之輩,我一定要招攬他于麾下!」尋人不著的呼延骞並沒有因此發怒,沐毅宣的離去反而激起了他的鬥志。

越得不到的東西,就越想得到,呼延骞也不例外。

他在心中暗下決心,一定要將易宣請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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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9-20 00:45:55
第二章

沐毅宣覺得自己很倒楣,不是普通的倒楣,是非常的倒楣,越不想遇到的人越經常遇到,想躲也躲不掉。

大前天,他到衙門去打聽陳記米鋪的後續,才剛到門口就和那個馮骞撞個正著。

遇到也沒什麽,他只管當沒看到,哪知那人臉皮比城牆還厚,無視他的冷臉,上來便稱兄道弟,一副和他很熟的模樣,而馮骞明顯是塞外人的相貌,還引得不少人朝他們行注目禮。

他本想在镖局裏躲幾日、避避風頭,待那人放棄再說,誰知吳镖頭今日就派他出去送信,無法推辭,他不得已才出了門。

雖然一路上格外小心,但剛送完信,走在大街上便遇上馮骞,害他忍不住懷疑老天在玩他。

「易公子,好久不見。」白衣玉冠的呼延骞揚著笑臉,向他揮手。

「……」沐毅宣沒好氣的撇嘴,神色也不太好。

還好久不見,說得好像自己與他多熟似的,這人臉皮未免太厚了,難道看不出來自己不想見他嗎?

不過不得不承認,這人生得很俊,及肩的烏亮長發如絲綢一般,雙眸不似中原人是漆黑的,而是淡淡的淺褐色,像蜂蜜一般醉人。

再加上如陽光般燦爛的笑容,只是這般站在大街上,已有許多姑娘臉紅心跳的偷偷望他。

「易公子,在下馮骞。」生怕他不認得自己,呼延骞上前又自報了一次姓名。

「我知道你叫馮骞。」從來沒有如此煩惱過,眼前人就像只趕不走的蒼蠅一般,讓他困擾極了。

「易公子,我們到裏面坐著聊。」假裝沒看到他的冷臉,呼延骞熱情的拉著他的手臂,將他往對面的酒樓拖。

「松手。」沐毅宣用力掙紮,卻驚覺對方的力氣比他大上許多,他根本不是對手,只能被拖著走。

「易公子,我有很多話想和你說。」前兩次的失敗,讓呼延骞知道對付這種人就是得來硬的,這下總算是達成目的。

沐毅宣被人半強迫地拉到酒樓雅間,呼延骞坐在他對面,伸手倒了杯茶送到他的面前。雖然心下不滿,但走不成,只好接過茶杯勉強應付著。

「不知易公子今年貴庚?」呼延骞仔細打量著他問。

「十八。」簡單回答,沐毅宣一個字也不願意多說。

「才十八歲,看不出來,看不出來。」呼延骞有些訝異。

看此人的外貌和機智,他本以爲應該和自己差不多大,沒想到才十八歲,還是個少年。

「說吧,你究竟找我何事?」這人的糾纏實在令他不堪其擾,自己的平靜生活全都被打亂了,況且他也不知道他究竟有何目的,還是快點打發爲好。

「易公子可曾想過自己的前途?」不好暴露自己的真實身份,呼延骞婉轉的詢問。

「不曾想過。」他冷哼一聲。

他當初可是抛下王爺身份,獨自離京,此時談什麽前途,實在可笑。

但呼延骞不知道他的心思,還以爲他是無心仕途,眼神不由得一黯。

爲了找到易宣,他四處打聽,才從那日他身上穿的衣服打探到他是長風镖局的人。本以爲像易宣這種人,必定不會甘心窩在一個小小的镖局中,只要自己以誠心相邀,必能打動對方,沒想到他竟是無心仕途之人,這下可麻煩了。

「時辰不早了,在下還有事,先走一步。」見對方半晌沈吟不語,沐毅宣不耐的起了身。

「等等。」生怕他離開,呼延骞伸手去拉他。

「放手!」

拉扯之間,呼延骞一時用了太大力氣,竟將沐毅宣塗抹在手臂上的易容膏藥蹭掉一塊。

「對不……你的手臂好白!」驚訝那片露出的皮膚之白皙,呼延骞一把將他的手臂拉到眼前,看了又看。

「放開我。」沐毅宣心中大叫糟糕。他遺傳母後,天生膚白,不管怎麽曬就是黑不了,因此他才會用這種藥膏改變膚色。

本來這藥膏是易容專用,就算在太陽下幹一天的活、汗流浃背也不會脫色,誰料馮骞竟如此用力,將顔色蹭掉一塊,露出馬腳。

「這不是你的本來面目?!」呼延骞當下肯定的說。

他大手一伸,將沐毅宣拉入懷中,一手鎖著他的腰,一手摸到他臉上,立即發現他臉上有什麽東西覆蓋著。

「果然,這不是你的真容。」早聽說中原有種易容術可以改變人的容貌,沒想到眼前的少年除了機智之外,還會這一手!

他又驚又喜,手指順著沐毅宣的臉頰往下摸,果然在他脖子上找到一道細微的接縫,他摳起那層東西往上一拉,整張人皮面具立刻被剝下。

看著眼前秀麗的容顔,呼延骞驚愕地瞪大眼,什麽話也說不出來。

一直以來,娘親是他心目中最美的人,但眼前的少年絲毫不遜色于娘親,膚如凝脂,眉目如畫,那雙翦水秋瞳因驚愕和怒意染上明亮的生氣,好像能將人吸進去一般,令人無法移開目光。

他的情緒前所未有的激動,他本就對易宣相當欣賞,覺得這般聰明機智的人世間少有,一定要讓他爲己所用,不料這少年如此天姿國色,更令他心生愛慕。

他甚至起了遐想──這樣才貌兼備的人兒,和娘親如此相像,不正是他理想中的伴侶人選嗎?

「看夠了沒有,還我。」秀眉微擰,沐毅宣怒目而視,飛快伸出手就要搶回面具。

但呼延骞飛快避開,一點也不想把面具還他。「你……爲何要隱去自己的真實容貌?」

改變容貌的目的就那幾種,最有可能的就是避仇,難道說他是爲了躲避仇家,所以才易容?

「你又不是我什麽人,管那麽多幹什麽。」沒好氣的再次伸手搶奪面具,但怎麽都搶不到,沐毅宣沒發現自己整個人幾乎都要撲到呼延骞懷中。

「你真的叫易宣?」懷疑起他名字的真實性,對此人的好奇心又增加不少,呼延骞並不打算就此放過他。

「快給我!」一連搶了幾次都沒得手,沐毅宣氣得臉色鐵青。

他不知道這番邦人爲何總纏著他,但他知道此人必定是個麻煩,如今真面目又被看見,對方眼中那抹光芒更讓他心驚得喘不過氣來,深知再糾纏下去不是辦法,他決定三十六計走爲上策。

「親我一下就給你。」覺得他氣呼呼、鼓起腮幫子的樣子很有趣,呼延骞半是玩笑地出口調戲。

「……」雖然已棄了王位,但沐毅宣怎麽說都是天家子弟,一身傲氣不容人折辱,被人如此調戲,更是氣得恨不得一刀砍死眼前的登徒子,他的眼神若能殺人,呼延骞恐怕已經死了無數次。

「不答應也無所謂,這個就留給我做紀念算了。」言罷,呼延骞便將面具收入懷中,一副得意模樣。

「下流!」沐毅宣氣急敗壞地一巴掌揮向他,卻反被抓個正著,一時失了重心,跌入一堵寬闊的胸膛。

「非也,本少爺風流不下流。」呼延骞並未因他的叫罵生氣,反倒帶著興味的勾起唇。

這少年不是小貓,而是只野性難馴的小豹子,想他堂堂匈奴王,在草原上什麽千嬌百媚、溫柔多情的女人沒見過,如今這只小豹子可真徹底勾起他的興趣。

「滾開,不要靠近我。」沐毅宣不顧一切的掙紮,只希望快些離開這裏,臉頰因氣憤而染上兩朵紅雲,連唇都被他咬得嫣紅。

「宣,你的唇好紅。」那雙形狀美好,如今更如花瓣般誘人的薄唇,竟令呼延骞情不自禁地低下頭,奪走他的呼吸。

「唔……」所有抗議的話語被迫吞了回去,雅間裏靜悄悄的,最後響起一陣愕然的抽氣聲。

愣了一下才發現自己被強吻了,吻他的人還是只見過幾次的陌生男子!

被輕薄的事實令沐毅宣奮力的掙紮著,但下颚卻被呼延骞緊緊扣住。

強大的壓迫感瞬間籠罩全身,他覺得自己像一只落入陷阱的小兔子,被獵人玩弄于股掌之間……

他有股想逃的沖動,卻被對方輕易察覺。

呼延骞將他的雙臂扭到身後,牢牢鎖住他的腰,貪婪的吮吸著他口中的甘津。

其實連他也沒料到自己會對眼前少年如此執著,對方吻起來的味道太美好,令他欲罷不能。僅這一吻,他就確定懷中人是他想相伴一生之人。

草原子民向來熱情奔放、敢愛敢恨,喜歡上就是喜歡上,沒有必要壓抑,何況聽說近幾年中原民間男風盛行,同性共結連理並不希奇。他決定,這個少年就是他唯一的阏氏人選。

「從今往後,你就是我的人。」呼延骞輕笑著,稍稍拉開了一些距離如此宣誓。

從宣青澀的反應,就能看出他是第一次與人如此親密。這念頭一起,呼延骞心情一好,手中的力道也輕了許多。

但沐毅宣卻趁這時用盡全力推開他,連面具也不要了,轉身便往酒樓外跑。

「宣!」呼延骞暗罵自己大意,然伸手想攔人已來不及。沐毅宣的武功雖然比不上他,但身手敏捷,加上對地形熟悉,一沖出酒樓、躲進人群中,便沒了蹤影。

追出酒樓外的呼延骞不悅的眯起眼,但很快就把失望抛到腦後。

他不會因爲這一點小小的挫敗退卻,好不容易找到心儀之人,他可沒那麽輕易就放手。

易宣,你休想逃出本單于的手掌心!

深夜,長風镖局的院落裏一片寂靜,所有人都已睡下,唯獨沐毅宣的小屋裏還點著燈,細聽,還有些許水聲傳來。

「該死的馮骞,害我又要重新做一副面具,今晚別想睡了。」坐在木桶中,背對著房門,沐毅宣一邊罵著,一邊洗去身上的汗水。

因爲失去面具,他下午是從後門偷溜進來的,沒有易容的他只能躲在房中,連晚飯都沒吃,一直餓到現在,甚至沐浴也只能等到夜深人靜時再挑水到房裏。

他今天下午爲了躲避馮骞,跑出一身汗,又擔心那登徒子會追過來,忐忑不安了一個下午,這才放下心來。

還好身邊還有做人皮面具的材料,只是過程繁瑣,沒有四、五個時辰完不了工,幸而明日沒任務,白天再補眠也一樣。

他在心裏將罪魁禍首罵了個狗血淋頭,卻不知他的房門偷偷被推開了一條小縫,而他暗罵的對象竟就站在門外!

原來呼延骞下午追丟了他的人,晚上便起了夜探的心思,他早就打探到沐毅宣是長風镖局中人,在夜深人靜時偷偷潛入,在院中找了一圈,發現一間亮著燈火的小屋正傳出陣陣水聲。

靠近一看,果然被他找個正著。

沐浴完的沐毅宣從水中站了起來,透明水珠順著他纖長的身軀滾落,屋內昏黃的燭光映在他潔白的後背上,呈現出淺淺的蜜色,看起來秀色可餐。

站在門外的呼延骞沒料到會看見這等活色生香的場景,頓時瞪大了雙眼。宣的身軀纖細,但並不瘦弱,肌理分明,寬肩窄臀,不像草原漢子那樣身上滿是糾結肌肉。

光是看著這副軀體,他就心跳加速,呼吸也急促了些,忍不住想再看清楚點。

他不動還好,這一動不小心碰到門板,驚動了剛出浴的沐毅宣。

「什麽人!」沐毅宣立刻扯過挂在一旁的中衣披上,轉頭向外看去。

這個時候大家都睡了,是誰在外面?

「是我。」見躲不過,呼延骞索性推門進來。

雖然沐毅宣已經披上中衣,但衣帶卻還沒系好,露出大片白皙胸瞠。

呼延骞自然不會放過眼前的大好春光,大大方方將他看了個遍,從毫無掩飾的臉到誘人的胸口肌膚,再到中衣下的修長雙腿。

「你來這裏幹什麽?!」被他那像要吃人的眼神看得雞皮疙瘩直冒,沐毅宣咬牙系好衣衫,再抓起外袍穿上,自始至終沒有自呼延骞臉上移開的目光裏怒火正旺。

什麽叫陰魂不散,這就是!每次這登徒子出現,都會讓他狼狽不堪,難道自己和他上輩子有仇,這輩子來找他討債?!

「當然是與美人月下相會喽。」說著,他上前一步,就想把人攬進懷裏。

沐毅宣自然不會讓他得逞,他避過伸來的魔爪,眼裏滿含戒心地瞪著他,「鬼才和你月下相會。」

但他可不敢大聲說話,就怕驚動了镖局裏的人。

「你要是鬼也是豔鬼,把我的魂都勾去了。」肆無忌憚的調笑著,呼延骞的心情沒有一刻像現在這麽好過,伸手一勾,這回成功地將要逃跑的人拉進懷裏。

看准他易容就是不想引人注意,且從他打聽到的狀況來看,想必镖局的人也不知道他的真面目,所以他才大膽前來夜探,倒沒料到能看到美人出浴,實在是賺大了!

「無恥!」沐毅宣伸手去推,豈料這番邦人力氣大,杵在那就像座大山般,怎麽也推不動。

「誰說我無齒了,我牙齒好著呢。」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齒,呼延骞厚顔無恥的貼近他。

「把面具還我。」不想與他糾纏不清,沐毅宣直接伸手向他討要屬于自己的東西。

「不是說過了,親我一下就還你。」

「你……」想到下午的那個吻,沐毅宣的臉刷一下紅透了。

雖然宮中皇子身邊都有幾個貼身宮女,除了照料生活起居,再者就是那方面的事。但他離開宮中時還是個半大不小的孩子,對于床笫之事也只是聽說,並未和誰有過親密舉動,才會此時被這個登徒子一再占便宜卻無法應付。

「我說話算話,親我一下就還給你。」呼延骞自是不知道他在想什麽,一徑的忝著臉要求。

「你這人是不是有毛病,這麽吃飽撐著不會去找小姑娘去,偏來找我。」沐毅宣咬牙罵著。

「才不是毛病,我是對你一見鍾情,非卿不娶。」早已將和親之事抛在腦後,呼延骞死纏著他,就是不放手。

「荒唐,你把我當成什麽了,我是堂堂男子漢,就算要成親也是娶妻!」盛怒之下,沐毅宣放聲大罵。

這人也太厚顔無恥了,三番兩次調戲他,如今居然還說要娶他,簡直是欺人太甚!這家夥到底想幹什麽?!

「你到底……唔!」問話還沒出口,嘴便被堵個嚴嚴實實。

呼延骞看著他因生氣而绯紅的臉頰,吸引他不顧一切的傾身,掠奪他的唇。

「唔……」再次被強吻,讓沐毅宣拼命的掙紮反抗,但他畢竟只是個毫無經驗的少年,無法抵擋呼延骞霸氣十足的親吻,被熾熱的氣息緊密包裹住,只覺得腦子裏一片空白。

許久,呼延骞才放開他,含笑撫著他紅腫的唇瓣,眼神溫柔得幾乎能夠溺死人。

「你的唇真甜。」

見這人還意猶未盡似的舔了舔嘴角,沐毅宣瞪回去的眼神幾乎能殺人。

「下流,無恥。」臉紅得快要滴出血來,他氣得渾身發抖。

如果手上有一把刀,他一定一刀捅死這個不要臉的色胚!

「宣,我對你是真心的。」呼延骞多少有些無奈。不管他說什麽,宣都聽不進去。他真不懂,他是真的喜歡他,才會想吻他、親近他啊。

「易宣,這麽晚了你還沒睡啊?」房門外突然響起一道聲音,驚得沐毅宣臉色大變。

原來,是一名值夜的镖師巡視,見到他房中的燈還亮著,以爲他有什麽事,便過來問一聲。

呼延骞正想說些什麽,一只手卻猛地覆上他的嘴,堵住了他的聲音,低頭一看,他的宣正一臉緊張的盯著門外,並用眼神示意他不得出聲呢。

難得心上人肯和自己如此貼近,呼延骞自然樂意配合。

不過他還是忍不住在那白皙手心上輕舔一口,見手的主人回過頭來瞪他,一雙蜜似的褐色眼睛笑得都快眯起來了。

「易宣,你沒事吧?」

「我……我沒事,馬上就睡。」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正常些,沐毅宣直到門外的镖師離開,才狠狠推開呼延骞。

他將手在衣服上用力擦了擦,咬牙切齒地瞪著那老愛占人便宜的番邦人,心裏暗惱自己到底是在哪惹上這個克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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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9-20 00:46:23
第三章

那一夜,沐毅宣的臉都氣白了,無奈打不過對方,又怕驚動镖局裏的人,只得忍氣吞聲。

還好那個登徒子並未做出太過份的事來,占了他一些便宜後,還是將面具還給了他。

他實在不明白,自己明明是個男子,爲何那人卻死纏著他不放,世上貌美的人明明那麽多。

他哪知道呼延骞看中的並不單是他的相貌,而是他的聰慧,雖然生活在塞外,但呼延骞好歹也是堂堂匈奴王,自然不是個膚淺,只憑外貌取人的好色之徒。

這件事沐毅宣自然不會知道,就算知道了也肯定不以爲然。再怎麽說,他都是皇親貴胄,怎能容人如此侮辱,無論如何,他一定要好好教訓那個番邦人,爲自己討回公道!

午夜時分,呼延骞再度造訪,但沐毅宣這次學聰明了,在屋子四周設了幾個小機關,呼延骞一時不察中了計,還沒進屋就弄得狼狽不堪。

但他並未因沐毅宣的作弄而動怒,反而覺得更加有趣。

越是聰明的獵物,越能挑起獵人的征服欲。

不急不躁的撤離,呼延骞選擇過幾日再度造訪,那時沐毅宣的戒心已經降低,自然被他得逞。

如此一來二去,呼延骞占了不少便宜,不過始終沒有越過最後一層防線,不過沐毅宣已惱極,對他的厭惡更深一層,打定主意要讓這人大大出一次糗,在這城裏再待不下去。

聰明如他自然不會在镖局裏動手,番邦人在這邊陲小鎮雖然常見,但多是來做生意,頂多住三、兩日,像呼延骞這樣一直逗留在鎮上的反倒少見,略一打聽,便知道他投宿何處。

這日天還沒亮,他便動身,趁著街上無人,悄悄來到客棧門口,提氣一躍,落到鋪滿紅瓦的屋頂上。

昨日他已打探清楚,這客棧二樓是普通的客房,三樓是上房,馮骞就住在三樓最右邊的那間房中。

這個時辰正是睡得最熟的時候,他挑在這個時候動手,也是精心考慮過的。

踮著腳尖在屋頂上走了兩步,蹲下來掀開兩片瓦望去,只見那男人橫躺在床上,薄被覆在腰上,露出大半片精赤的胸膛。

豎起耳朵仔細聽去,床上之人呼吸均勻,睡得很沈。

沐毅宣冷笑著從懷中取出蒙汗藥,朝房中撒去。

說來好笑,這蒙汗藥還是從打過他主意的壞人手中得來的,當時教訓了那壞人,本想毀了蒙汗藥,但轉念一想,留著防身也好,便收了起來,沒想到如今正好派上用場。

他要做的事很簡單,將馮骞迷昏、剝光他的衣裳,將他丟到大街上,如此一來他再無顔面在鎮上待下去,自己便能回到往日安甯的生活。

思忖之間,房中一點動靜也沒有,他索性多掀了幾塊瓦片,從屋頂跳進房中。

「哈哈,你終于落在我手上了。」看著睡得昏沈的呼延骞,沐毅宣得意一笑。

笑過之後,他便上前扒起對方的衣衫,呼延骞本來就沒穿上衣,掀開薄被後,便只剩下身的長褲。

手伸到呼延骞的腰帶上,他卻猶豫了片刻。雖然流落民間許久,但沐毅宣自小是受天家教育,極重禮法,爲陌生男子脫衣這種事,怎麽想怎麽別扭。

但又想起這人老是作弄自己,三番兩次占自己便宜,怒氣一生,把心一橫,三、兩下便將呼延骞剝個精光。

但當他正想把人架起,拖到屋外去時,手才剛搭上呼延骞的肩頭,就猛地被擒住。

當他意識到對方並未真的昏迷,爲時已晚。

「宣,你就這麽想我嗎?一進來就脫我的衣裳,真是熱情!」聽著男人低沈的笑聲,沐毅宣臉刷的全白了,掙脫了他的鉗制,飛快向後退去。

但不著寸縷的呼延骞立刻閃身擋在他面前,害得他當即紅了臉。

「你……你沒中迷藥?」意識到自己又被這家夥耍了,他怒火中燒地質問。

「你看我像中了迷藥嗎?」呼延骞捏著他的下巴,暧昧的對著他耳朵吹氣。

雕蟲小技,早在宣蹲在屋頂時,他便已醒了過來,之所以不動聲響,就是想看看他打算做什麽。

至于蒙汗藥,只要閉氣一陣就能避過,也算不得什麽。但他沒想到,宣一進屋便扒他的衣裳。

他當然不會以爲宣想以身相許,如此也是想作弄他而已,但他對此是一點也不在意,畢竟這可是給了他一個大好機會。

雖然一絲不挂的是呼延骞,但他卻一點也不局促,鷹眸直直望著沐毅宣滿是紅暈的臉頰。

「你……你又作弄我。」兩頰漲得通紅,沐毅宣恨不得挖個地洞將自己埋進去。

好不容易想好的計策卻被輕易破解,甚至使自己陷入尴尬的境地,他不得不佩服馮骞棋高一著。

「作弄你?明明是你要作弄我好不好。」呼延骞一臉委屈,那張俊臉也緩緩向他靠近。

「你別過來。」沐毅宣警惕地喊,知道這人笑成這樣肯定不會有好事。

他一步步向後退去,根本沒注意身後是什麽,待他發現時,已經一屁股坐上床沿,呼延骞當即趁機將他壓倒在床上。

「你想要做什麽?」他驚呼一聲,想要掙脫,卻發現自己的手被抓著壓在頭頂上,動彈不得。

而那個壓在他身上的人,一雙熱唇不停在他頸項間吻來咬去,留下了數道紅痕。

「送上門來的美食,怎麽能辜負?」呼延骞一邊親吻,一邊去扯他的腰帶。

「住手!快住手!」他驚惶失措的喘著氣,卻躲不開在身上肆虐的大手。

「這個時候叫住手,恐怕晚了一點。」呼延骞凝視著他,滿意的輕撫著自己留在那白皙頸間,一朵一朵紅如梅花的吻痕。

在沐毅宣來不及反應之前,呼延骞已毫不客氣的把他身上的衣裳扯開,而後將人死死壓在身下。

「等……等一下……」沐毅宣不停的喘著氣,臉頰绯紅,像染了胭脂似的,紅得誘人。

「等什麽?」呼延骞擡頭凝視他,淺褐色的眸中都是毫不掩飾的情欲。

「你看清楚,我是男子。」

「我知道你是男子,我要的是你,不管你是男是女,我都要定了!」在他的耳邊噴吐著熾熱的氣息,呼延骞深情的望著他。

從小到大的經驗告訴他,喜歡的、想要的便要主動去爭取,否則一旦錯過,就沒有重來的機會,哪怕眼前人是男子,既然他認定了他,便不計一切代價也要得到他。

「你……」一時不知道說什麽好,沐毅宣瞪大了雙眼,難以相信這人會說出這種話。

「相信我,我是真的喜歡你,不是玩弄你。」

說完,呼延骞低下頭吻上他的唇,他咬緊牙關,不想讓呼延骞侵入,但一只滾燙的大手卻在這時突然探到他雙腿之間。

略顯粗糙的手用力揉搓著那脆弱的部位,強烈的酥麻令他忍不住叫出聲,火熱的舌尖也在此時趁隙鑽入。

沐毅宣想要推開這輕薄自己的人,但呼延骞卻霸道的硬要與他糾纏。

「住手……」渾身的力氣像被抽空一樣,他只覺得身體軟綿綿的,想用手抵在胸前抗拒對方的靠近,無奈被鎖在頭頂的手臂一絲氣力也無,完全掙脫不開。

「這次可是你主動上了我的床,就這麽放過你,豈不可惜?」良久,呼延骞語氣溫柔中帶著一絲強硬的道。

「我……」沐毅宣想爭辯,話到嘴邊卻又被呼延骞的唇給堵住。

「你還想說什麽?等你成爲了我的人,自然就知道我的好。」他一而再、再而三的吮吸著那誘人的唇瓣,欲望的火焰徹底燃燒起來,燒得呼延骞雙目赤紅。

沐毅宣不斷掙紮,卻敵不過對方的力氣,隨著肢體接觸,他能清楚的感受到男人的欲望根源正頂在他腿上,雖然隔著長褲,依然燙得驚人。

「別亂動,我不想傷到你。」強行壓抑欲求,呼延骞沙啞著嗓音親吻他的額角。

似火的唇在沐毅宣臉頰上不停移動著,感覺濕潤的舌尖輕輕滑過頸項及耳朵,最後落到耳垂上。

呼延骞張口含住一邊耳垂,細細品嘗起來。

「不要這樣……」被他這舉動弄得身子一酥,沐毅宣不由得低吟起來。

呼延骞低沈一笑,在他耳邊輕聲說:「你這裏都這樣了,還說不要?」

說話間,大手已伸入身下人的長褲裏,重重在他分身上捏了一記,立刻惹來一聲驚呼。

「我不是……啊!」瞪大雙眼,如此私密部位幾時被人碰過,沐毅宣忍不住驚喘,又見男人低下頭含住他胸前一顆果實,像個貪婪的孩童一般吸吮著,那裏傳來的酥麻,陌生得讓他驚慌,卻也無力抗拒。

氣喘籲籲,他口中不時發出低啞的呻吟聲,連反抗也漸漸軟化。

「你的這裏硬了。」不知何時,覆在他臉上的面具已經被呼延骞扯下,丟到一旁,而男人大手更緊緊握住他的分身刺激著。

「住口!不要說!」強烈的羞赧湧上心頭,他想反抗,但要害被人抓在手中,他想動也不能。

最可恥的是,他居然在對方的撫弄下有了反應……

「好,我們用做的就是了。」呼延骞故意曲解他的話,在他胸口留下幾個濕濕的吻痕。

「我不要和你……」感覺到危險來臨,沐毅宣拼命掙紮,換來的卻是一連串更加霸氣的深吻。

「你再說不要,我就吻到你說要爲止。」撫著他紅腫的唇瓣,呼延骞威脅道。

「你……你這個無賴!」又羞又氣,晶瑩的淚水忍不住從眼眶裏,順著他的臉頰滑落下來。

「無賴又如何,還不都是你逼的。」見他哭了,呼延骞心頭一緊,手中的動作也緩了下來。

「放過我好嗎?我保證再也不來找你麻煩。」察覺到他的停頓,沐毅宣稍稍冷靜下來,哀求著,口氣也軟了不少。

只要逃過這一劫,他立刻就離開這裏,躲到天涯海角,絕不和這男人再有任何接觸。

「你都已經惹了,我是不會放你走的。」呼延骞哪裏看不出他的心思,自是不會放手。

「唔……」見沐毅宣還想說話,他一個低頭將握在手中撫弄的東西含入嘴中,那人剛到嘴邊的話立刻變成呻吟。

沐毅宣很想大聲斥喝呼延骞,但他的身子卻不由自主的隨著火熱舌頭的舔弄而顫抖得不能自己……

直到他釋放出來之後,呼延骞方才擡頭,嘴角上挂著那抹白濁令沐毅宣的腦子像炸開一般,羞愧得不能自己,但這還只是前戲而已。

「宣,我這裏都想你想得痛了。」呼延骞將他的手握住,覆在腫脹的下身,燙得他立刻將手縮了回來。

趁著他放松警惕,呼延骞再度襲了上來,在他敏感的胸前和腰間灑下一連串的熱吻。

「嗚……」一陣陣強烈的酥麻令沐毅宣說不出話來,只能喘氣。

他扭動著身體,做著蒼白無力的抗議。

卻不知自己全身赤裸的在呼延骞身下蠕動,只會更撩起男人的欲望,好似一只羔羊在餓狼面前暴露了自己身上最肥美的部位。

「宣,叫我骞。」呼延骞邪肆的用牙齒輕輕吮咬著嫣紅的乳首,說出要求。

「不要……我不要……」雖然沐毅宣極力抗拒著,但嘴中仍無意識的逸出呻吟。

「口是心非,不要還叫得那麽大聲。」

呼延骞的大手撫過他每一寸肌膚,低沈性感的聲音在他耳畔慵懶響著,誘惑他墜入欲望的深淵。

「我沒有叫……」

但當他想反駁時,一對上呼延骞那如寒星般迷人的鷹眸,頓時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他感覺自己好像置身于一個無盡頭的黑洞中,伸手不見五指,而眼前的男人就像是黑洞中唯一的一縷陽光,給他帶來些許暖意。

他不敢相信自己竟然這麽容易就被這個屢次調戲他的男人征服?!

「放開我!你再敢碰我,我就……」

「你就如何?叫人來嗎?」呼延骞輕笑,並未將他的話放在心上。

眼下這種情形,他不怕別人撞見,不過宣肯定丟不了這個臉。

「我……」剛剛才變大的聲音立刻低了幾度。

該死的,馮骞一下就踩住他的痛腳,他卻拿對方無可奈何,難道他真要失身于此人嗎?

「做我的人不好嗎?我是真心喜歡你的,想要與你白頭到老。」

呼延骞炙熱的目光望著身下的誘人軀體。宣全身肌膚因爲羞赧而呈現出粉色的誘人光澤,宛如熟透的果實,引誘他細細品嘗,他怎麽可能輕易放過?

「我說的都是真話,我們今夜提前過洞房花燭夜,以後你就是我的人了。」掬起一縷烏黑長發,放在嘴邊輕吻,呼延骞眼中全無調笑意味,反而是滿滿的霸氣深情。

「不要……」

將他渾圓的臀瓣握在掌中,不停的揉捏著,滑膩的觸感讓呼延骞驚歎。

原以爲宣身爲男子,身子定是粗糙,一碰才發現掌下肌膚光滑得如絲綢一般。

他哪裏知道沐毅宣身爲皇子,從小錦衣玉食,雖然習武,但打從娘胎出生養下的一身皮肉依然光滑。

呼延骞一手揉捏著臀瓣,大手順著背脊滑到股溝,緩緩來到他從未被人碰觸過的地方……

「你要幹什麽?!住手——」沐毅宣惱羞地抓住他的手,不想讓這人繼續放肆下去。

但呼延骞並沒有停下來,用手將他修長的雙腿按住,如此一來,淺粉的後穴就毫無保留的呈現在他面前。

「快放開我,我要砍了你的頭!」又驚又怒之下,沐毅宣沒有多想,就直覺嚷了起來。

他沒有被人看過那麽私密的地方,如今馮骞竟敢這樣無禮的冒犯他?!

他努力想要夾住雙腿,卻礙于對方的力道太大而無法如願,雙手也被鉗制在頭頂,他只能用力瞪著呼延骞,表達自己的怒火。

但即便如此,被人大剌剌盯著,未經情事的身子仍因那大膽的目光而有了反應,剛剛泄精的玉莖再度挺了起來……

「不要看我!」他大聲喝道,卻阻止不了對方如狼似虎的眼神。

「爲什麽不要看?你這裏是粉色的,很好看。」呼延骞的聲音中透著說不出來的暧昧,似百年陳釀,醇香醉人。

大手肆意撫摸沐毅宣大腿內側滑嫩的肌膚,再度握住他半挺的玉莖前後撸動。

受到刺激,前端緩緩流出透明液體,沾濕了呼延骞的手……

面對第二次的欲望高峰,沐毅宣再也承受不住,腰肢隨著呼延骞的大手款擺,迎合著那令人銷魂的動作。

「啊……不要這樣……」

他的抗拒在呼延骞的愛撫下很快消失得無影無蹤,強烈的快感占滿心頭。

「啊……不要……太快了……」身體不斷的受到強烈刺激,玉莖前端溢出的液體甚至沾濕了男人的大手。

「啊……唔……」他羞愧的呻吟,感覺自己的身體徹底背叛了他。

他不住的扭動著腰身,想要擺開那磨人的碰觸,卻惹得呼延骞大大不悅,手中力道加大不少。

「都濕成這樣了,還叫不要?」

說話間,原本握住玉莖的手忽然往下侵入緊閉的後穴,借著溫熱的液體,將一指插了進去。

「好痛……」秀眉緊皺,異物入侵的不適感讓沐毅宣自情欲中清醒了片刻。

「別怕!待會兒就不痛了。」呼延骞愛憐的撫摸著眼前這誘人的身子,留在他體內的食指戳刺起來,不斷磨蹭那緊窒濕滑的內壁。

「啊……哈……」他緊咬下唇,眼眶微微發紅,哽咽的搖著頭,身子卻仍然不由自主的回應著在體內沖刺的手指。

呼延骞不斷在他臉上細細吻著,「我說的沒錯,不痛了吧。」

低沈的嗓聲在他耳邊呢喃,呼延骞手中的動作也沒有停下,一指變成兩指,加速抽送,引得沐毅宣喘息連連。

他的臉頰馬上燒紅起來,白皙的身子也像煮熟的蝦子一般,紅通通的。

「啊……嗯……」

確實一點也不痛,他從來不知道男子之間也可以如此愉悅,所有理智全被情欲淹沒,他徹底被呼延骞拖入欲望的深淵。

呼延骞的唇烙印在他的胸口上,用力吸吮著,手指也在他的體內飛快的抽送,將他帶入一個美妙至極的幻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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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9-20 00:46:57
第四章

夜很深,卻掩不住滿室的春光,斷斷續續的呻吟從門縫中溜了出來,幸得天尚未明,衆人仍在睡夢之中,否則肯定有人出來一探究竟。

寬敞的大床上,兩道人影相互糾纏,幾乎分不出彼此。

「啊……嗯……」大汗淋漓的沐毅宣忍不住扣住呼延骞的肩膀,面容潮紅。

從未被人碰過的身軀如何承受這般強烈的攻勢?

隨著男人所帶來的奇妙感覺,他的神智變得迷糊不清,意識漸漸遠去,連此行的目的也忘卻了……

「啊……不要……」他低低哀求出聲,腰部隨著在秘所裏出入的手指扭動著。

男人的撫弄令他全身酥麻難耐,無法逃開欲望的枷鎖,只能躺在對方身下無力喘息。

他不知道自己爲何變成這副模樣,也從來不知道自己的身子如此敏感……

他的呻吟如同一劑強力的春藥,讓情欲高漲的呼延骞更是心癢難耐。

「宣,我實在忍不住了!」言罷,他將一旁的薄被揉成一團塞到沐毅宣腰下,用力分開他的雙腿。

沐毅宣迷蒙著雙眼,望向男人腿間,眸子瞬間睜得老大,只見猙獰巨物抵在他臀間,一副蠢蠢欲動的樣子。

「很大吧,喜歡嗎?」呼延骞在他臉頰印上一個火熱的吻。

草原男子,向來以強大的生育能力爲傲,像他的父親擁有一百多個女人,生了幾十個孩子,曾被傳爲佳話。

所以,他有自信只要讓宣嘗到好處,他便會慢慢喜歡上自己!

他的如意算盤打得響,卻不知沐毅宣的想法和他完全不一樣。

「不喜歡!」掙紮著想爬起來,沐毅宣不敢想像那碩大的凶器在自己體內肆虐的情形。

但他的掙紮只是徒勞,身子依舊被男人緊緊壓在下面。

「我會讓你慢慢喜歡起來。」呼延骞抵在小穴入口蹭了蹭,作勢便要往裏頂去。

「你敢再動一下,我就閹了你。」沐毅宣臉色大變。那麽粗壯的東西要是進入他的體內,他會死掉的!

「閹了我?用你下面這張嘴嗎?」呼延骞大手一拉,便將他的雙腿拉起,環在自己的腰上。

感到巨物馬上就要破門而入,沐毅宣更加慌亂的掙紮起來,身子扭動不停,無意間卻讓自己下身秘所男人的敏感處摩擦著。

「滾開,不要進來!」

「我偏要進來,看你能把我怎麽樣。」被他扭得心火直冒,呼延骞赤紅著雙目低吼一聲。

「不……」

話音還未落下,呼延骞的大手已經緊緊的扣住他的腰,巨物對著微敞的後穴用力一挺,便有小半截沒入他的體內。

「好痛,快出去!」體內的脹痛令他面容扭曲,十指緊緊扣在呼延骞背上,留下數道抓痕。

見他皺眉喊痛,呼延骞心疼不已,低頭在顫抖的唇上落下愛憐的吻,輕輕的似羽毛劃過一般。

「忍忍,等一會兒就好了。」抵在唇上的喃喃低語,溫柔得幾乎快滴出水來。

「不,我不要忍,快出去!」但沐毅宣哪裏肯依,僵硬著身體破口大罵。

「既然都進來了,我是不會出去的。」卡在中間不進不退,呼延骞也是滿頭大汗,但他仍然忍耐著。

「我恨你、我恨你。」終于忍不住,沐毅宣用力捶打著他的後背,放聲大哭起來。

委屈的淚水一個勁的往下落,呼延骞歎了一聲,溫柔地舔去他臉上的淚水,下身開始緩緩在緊窄的穴內移動著。

「別恨我,我會心痛的。」律動的同時,他一邊安慰似地撫著他的下身。

奇異的,沐毅宣漸漸不再感覺到痛楚,只覺有些酸脹,隨著男人的挺進,甚至感覺到一絲麻癢……

「感覺好些了嗎?」見他不再流淚,呼延骞總算松了一口氣。

這也才發現,自己從未對誰如此上心過,然如今,懷中人兒一個細小的舉動都牽動著他的心。

他是真的不願傷他。

「……」咬著唇忍住到口邊的呻吟,此時的沐毅宣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要他退出去嘛,馮骞根本就不會聽他的,如今只能期望這一切快些結束……他灰心的想著。

「那我要動了。」低低警告一聲,呼延骞突然加重力道,快速抽送起來。

「不要……」他下意識的抗拒,身子卻隨著呼延骞的頻率上下起伏。

呼延骞哪裏還停得下來,隨著欲望的燃燒,他抽挺得越來越快,每一次戳刺都令沐毅宣的身子不停晃動。

初經情事的沐毅宣哪承受得住呼延骞如狼似虎的攻勢,想大叫出聲,卻又擔心有人聽到,只能咬著下唇承受,希望一切可以快些過去。

「不舒服嗎?」察覺到他的異樣,呼延骞突然停了下來,擡起他的下颚詢問。

「快點結束。」他閉上雙眼,不去看他。

「你……你這是在侮辱我!」他像是在忍耐酷刑的模樣激怒了呼延骞,但怒火燒了片刻,他又冷靜了下來。

方才只顧著自己享受,卻忘了宣的感受,難怪他會生氣。

道理想通了,他又恢複溫柔情人的模樣,稍稍撤出一些,換著角度往沐毅宣體內頂去。

「啊……嗚……」試了幾次便有了成效,沐毅宣的下身很快隨著這聲呻吟拱了起來。

「原來是這裏。」邪肆一笑,他再次揮矛向那一處刺去,次次正中靶心。

「嗚……不要碰那裏……」暧昧的呻吟不斷的從沐毅宣口中逸出,他覺得自己好像融化掉一般,全身上下滾燙得快要沸騰。

體內的痛楚在湧起的快感中得到緩解,他情不自禁的扭動著身體,配合呼延骞的侵犯晃動腰肢,雙腿也緊緊纏繞在對方精實的腰間。

「啊……慢點……」

口中吐出意亂情迷的話語,他只感覺自己好像置身于雲端,輕飄飄的。

「宣!」大聲的叫著他的名字,呼延骞快速抽出再用力頂入,帶出些許嫣紅的媚肉。

在這聲呼喚下,沐毅宣不再自主地睜開迷蒙雙眼,迎上男人火熱的鷹眸,在那漆黑的眸裏看到自己滿布情欲的臉。

一刹那,他恨不得搧自己兩記耳光。

「放開我……你這個淫賊!」他想要推開他,卻渾身無力。

「就算我是淫賊,也只淫你一個。」

呼廷骞大手不斷揉捏著他的玉莖,刺激著他放松下來,讓他可以更深入濕滑的甬道。

「嗯……啊……」

沐毅宣沒想到劇烈的痛楚過去之後,取而代之的是難以言喻的愉悅,前後的夾擊讓他仿佛置身于火爐中似的灼熱,又好像置身仙境一般飄飄然。

「你的裏面好濕好緊。」吮咬著他優美的頸項,呼延骞沙啞著嗓子贊歎。

「不要了……我受不了……」他氣喘籲籲的呻吟著,但男人並沒有一點退出來的迹象,反而更分開他的臀瓣,進入得更深。

「啊!」深處被狠狠頂進,令他不禁大叫一聲。

「不要再動了……我不行了……」

他覺得自己快要死了,但身上人的攻擊仍沒有減弱的趨勢,大力的進出,每一次都頂在他體內最敏感的地方。

無法言喻的歡愉令他神智恍惚,他有種錯覺,自己會死在對方懷中。

「真的不行了……」他虛弱的哀求著,頭一次低聲下氣的求人。

見到他一副有氣無力的模樣,呼延骞也是心疼萬分。

還是先放過他吧,本來要初經雲雨的宣承受自己猛烈的欲火就有些勉強,況且他也不想因爲情事不快和宣鬧僵,畢竟他並不只是圖一時快活。

主意一定,呼延骞低下頭給他一記輕吻,猛然加快了沖刺的速度。

在一聲低吼之後,呼延骞的身子一震,將滾燙的液體全射入沐毅宣體內……

早已累得無法動彈的沐毅宣閉上雙眼,意識昏沈的躺在床上,汗水打濕了小半片床單。

呼延骞愛憐的替他撥開汗濕的長發,目光落在那張疲累的臉上,發現他已經睡著了。

靜靜凝視著懷中人,那俊秀的臉龐仍有著激情未退的绯紅,身上斑斑點點,皆是激情的痕迹。

聰穎、貌美、善良、純情,世上所有美好的形容用在他的身上都不爲過……

他心頭騷動不止,卻怕再度縱欲會傷到對方,便強忍著占有這個人的欲望,擁著他入眠。

翌日清晨,沐毅宣是在滿身酸痛下醒來,扶著快要斷掉的腰,他勉強坐了起來,突然想起了什麽。

「馮骞,你這個死淫賊,我要閹了你!」

火冒三丈的大吼,環視四周,卻發現房內空無一人,他的面具就擺在不遠處的桌上,他咬牙起身,拿過面具重新戴上,激動的情緒這才平息少許。

「一大早死到哪裏去了?該不是怕我追究,逃跑了?」自語自言的坐回到床上,臀部卻痛得他差點跳起來。

一低頭才發現身上除了一些青紫淤痕,和下體因縱欲而造成的酸痛之外,並無太多不適,股間也很清爽,枕邊還放著一套嶄新的衣裳。

「算你識相,知道備衣裳。」低咒了一句,他匆匆換上新衣。

摸著嶄新的衣裳,感歎良多,自從來到長風镖局,他已經很久沒有穿過如此上等的衣裳。

腦海中突然浮現兒時的一幕,那時的母後疼他入骨,皇兄也寵著他,他過著如神仙般快樂的生活,但自從皇兄登基之後,母後就變了……

吱呀——

緊閉的房門突然被人推開,將他從回憶中拉了出來。

沐毅宣心生警惕,一把抄起床上的瓷枕便砸向來人。

「哎喲,我的頭。」慘叫一聲,店小二捂著頭蹲在地上,連連呼痛。

「你沒事吧?」本以爲進來的人是那個惡棍,卻一時魯莽打錯了人,後悔不已的沐毅宣趕緊上前去查看店小二的傷勢。

「客倌,我和你無冤無仇,你幹麽打我?」店小二一臉的委屈。

「對不住,我認錯了人。」不好意思的抓了抓腦袋,他開口道歉。

還不都是被馮骞氣的,想起昨夜的事,他真恨不得一刀砍死那個淫賊!

「算了、算了,這是馮公子要小的拿來的。」店小二揉了揉腫起的額頭,從地上端起托盤放到桌上,接著便像躲瘟神一樣跑了。

「這……」撲鼻的香氣讓他精神一振,心頭的怒氣也消退不少。

碗中正是他平時常喝的小米粥,只是這碗粥似乎有些不同,飄著一股淡淡的桂花香氣,清新怡人。

既然馮骞特地叫店小二送進來,那就表示那男人一時不會進來,況且他的肚子早就餓得咕咕叫,便暫時放下成見,將這碗桂花小米粥喝得涓滴不剩。

吃完後他並沒有立刻就走,倒在床上休息片刻,感覺身子比方才舒坦許多。

眼看已日上三竿,那個淫賊還是沒有回來,一開始想找他好好算這筆帳的念頭,經過這段時間一思量,也有了變化,沐毅宣自知根本不是對方的對手,若是繼續待在這裏,吃虧的還是自己。

想通了這點,他趕緊坐了起來,拉開房門匆匆離去。

沐毅宣鐵青著臉回到镖局,見衆人疑惑的眼光望著自己,他立刻拱手向衆人稱了聲身子不適,進屋倒頭便睡,直到太陽下山方才醒來。

「唔……」睡得迷迷糊糊,他睜開雙眼,卻發現屋外靜悄悄的,連一個人影都沒有。

實在是太不尋常,平日這個時候大家都在用膳,熱鬧得很,到處都是歡聲笑語,可如今卻安靜得連根針掉在地上都聽得到。

莫非镖局裏出了什麽事?

「易宣,生病了就要去看大夫,光躺著可不行。」這時,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從門外傳來,接著,房門便被人大力推開。

「是莊明呀,我感染了風寒,方才吃過藥,已經沒事了。」他自然不能說發生了什麽事,只好含糊帶過。

「你醒了就好,下午我們镖局來了個豪客,幾個镖頭都在大廳裏招呼著他。」镖師莊明沒有發現他的異樣,笑呵呵的拍著他的肩膀。

「原來如此,我就說怎麽人都不見了。」淡然一笑,懸在半空中的心總算放了下來。

「你要是好了就快起來,那豪客想請人護送他上京,給的報酬頗豐,這麽好的機會可遇不可求,只是這豪客奇怪得緊,只要一位镖師。」莊明有些遺憾的道。

長風镖局以往接過最大的單子也不過百兩銀,但這位豪客一出手,光訂金就是五百兩,是人都會摩拳擦掌,但名額只有一個,不管誰雀屏中選,絕對是衆人又羨又妒的幸運兒。

「好,我洗把臉就來。」他輕應一聲,緩緩站了起來。

什麽豪客不豪客,他才不放在心上,如此回答只是不想引起懷疑。

但當他換了一身幹淨的舊衣出現在大廳時,卻被坐在廳上一臉笑意的男人驚得呆住了,他怒火中燒地握緊拳頭,牙齒咬得格格作響。

只見一身湖藍錦衣的呼延骞坐在廳中,镖局裏所有镖師一字排開,等著他挑選,那陣仗都快和皇帝選妃差不多了!

「易宣快過來,我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關外來的馮公子,他有筆大生意要交給我們镖局接。」吳總镖頭眼尖的發現他的到來,上前將他拉了過來。

呼延骞站起身來,從頭到腳打量了他一番,仿佛不認識他一般。

「那麽,馮公子,我們镖局的镖師都到齊了,您隨便挑吧。」吳總镖頭笑得眼睛眯成一條縫,一時高興,抓著沐毅宣的手都忘了放。

「不用挑了,就他吧。」呼延骞隨意笑了笑,大步上前,拉住沐毅宣的手臂,不著痕迹的將他拉到身邊。

雖然知道吳總镖頭並沒有他意,但見別人的手放在易宣手臂上,還是感覺格外礙眼。

易宣是他的人,絕不容其他人碰觸!

「馮公子好眼力,易宣是我們镖局數一數二的人才……」姜還是老的辣,吳總镖頭先是一愣,旋即又恢複常色,不住地誇贊著沐毅宣,生怕這筆生意做不成。

「行了,這是訂金,明日就上路。」不耐的打斷他的話,呼延骞從懷中摸出一張銀票遞了過去。

「好、好。」吳總镖頭二話不說,立刻將銀票收入懷中,簡簡單單的便將沐毅宣給賣了。

「慢著!」半晌沒有吭聲的沐毅宣在此時大吼一聲,臉色說有多難看就有多難看。

當他不存在,還是死了?他都沒點頭,事情就談成了,這像話嗎?!

別以爲他看不出馮骞打的什麽主意,這色胚一肚子壞水,請自己做镖師還不是想趁機占他便宜……

「怎麽,易镖師不願意嗎?」呼延骞擡起頭,微微眯起的眸子裏,威脅意味十足。

意思是若他不答應的話,就要將他戴著面具之事當衆拆穿。

「我……借一步說話。」聰明如沐毅宣哪會不明白,雖然恨得牙癢癢,他卻拿這男人無可奈何。

論武功,他打不過馮骞,就算他們人多,一旦他暴露本來面目,要是傳開,被有心人知道,難保不會出什麽事。

猶豫再三,他決定和對方好好談談,盡力化解這場突如其來的大麻煩。

「好吧,就去你的房間。」大大方方由他拉著,呼延骞向身後的衆人揮揮手,含笑隨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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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一進屋內,沐毅宣立刻將門關上,反身卻發現呼延骞竟自他身後掬起他一縷頭發,閉著眼嗅聞,還一臉陶醉,當下火冒三丈,用力將這該死的登徒子推開。

「你來镖局幹什麽?!」他一邊質問,一邊在屋內翻找。

該死的,刀呢、劍呢,怎麽連把匕首都沒有?

早知道就應該在房中准備一把利刃,現在也好一刀閹了這可惡的色鬼,爲自己討回公道!

「當然是來請镖師護镖。」聳了聳肩,呼延骞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爲自己倒了一杯茶,徑自喝了起來,自在得仿佛這裏是他的房間一般。

「那你請別人,不要請我。」找了半天連根針都找不到,沐毅宣只好暫時放棄,轉而與他相對,眼神似刀鋒,幾乎要把眼前人射成篩子。

「爲什麽不能請你?出錢是大爺,我偏要請你。」放下杯子,呼延骞起身向他走來,話語帶著幾分任性。

身爲單于,想要什麽會得不到?唯獨在宣面前屢受挫折。

都已經是他的人了,見到他還是擺著一張冷臉,仿佛他是瘟神一般,實在是太傷他的心了!

「你……你要幹什麽……」感覺強大的壓力襲來,沐毅宣下意識的往後退去,哪知身後便是牆壁,根本避無可避,便被對方禁锢在雙臂間。

將人困在懷中,呼延骞擡起他的下颚,深情款款的望著他,輕聲問道:「腰還痛不痛?」

說話間,寬厚的大手已然摸到他的腰間,暧昧的輕撫著。

昨夜自己那麽賣力,事後也查看過了,並沒有傷到宣,而且最後他也舒爽到了,意亂情迷中,叫的全是他的名字。

難道是嫌他只做了一次,沒有讓他達到極樂?

「你別碰我!」像被燙到一般,沐毅宣氣得哇哇大叫,後腦勺差點撞到門框上。

「小心點,碰傷了,我可是會心痛的。」把人摟入懷中,呼延骞轉身坐回到椅子上,硬是壓著對方在自己腿上坐下。

但沐毅宣哪容得他擺布,扭動身子就要施展輕功離開,卻被呼延骞眼疾手快的拉了回來,手腳並用的緊鎖在懷中,又順手點了他的穴道,這才讓沐毅宣安靜下來。

「……」沐毅宣無奈,口不能言,手不能動,只有眼珠能轉,仍然惡狠狠地瞪著輕薄自己的人。

「好了,別鬧了,讓我看看你的傷。」呼延骞一邊說一邊解開他的腰帶,大手也往下摸去。

沐毅宣又羞又怒,但礙于穴道被點,他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長褲滑落在地,筆直修長的雙腿瞬間暴露在人前,俊臉更是漲得通紅,頭頂都快冒出煙來。

「有些紅腫,還好我帶了藥。」仔細檢查了一下,呼延骞發現白日上過藥的部位仍然微腫,遂道。

「嗚……」但他這句話卻讓沐毅宣的臉更紅了,他不用想也知道對方在說什麽。私處被人這樣窺探,讓他又惱又羞,但除了用眼神表達自己的怒意,他什麽也無法做。

呼延骞從懷中掏出一個瓷瓶,拔開瓶塞,用食指沾了一些碧綠色的膏狀物向他股間探去。

「嗯……」

說來也神奇,原本火辣辣的臀間接觸到那藥膏之後,居然覺得冰涼涼的,好舒服……

「舒服多了吧?」見他眉宇舒展,僵直的身體軟化不少,呼延骞禁不住笑了起來。

沐毅宣既無法點頭也無法搖頭,索性閉起雙眼不去看他。

「好了,藥上好了。」呼延骞並未因他的冷淡生氣,擡手將他的穴道解開。

得到自由的沐毅宣忙不叠向外跑去,卻忘了褲頭還褪在腳踝處,這一絆,差點摔個鼻青臉腫,幸好呼延骞眼疾手快的將他拉了回來。

「小心點。」呼延骞一把將他重新納回自己懷中。

「放開我。」

「好了,別耍孩子脾氣,我這次進京有要事,你必須陪我去。」說到正事,呼延骞語氣不由得嚴肅了幾分。

他此趟來中原,主要是爲了和親之事,如今在這鎮上逗留數日,再不上路恐怕會耽誤行程。

不過,他現在進京並不是爲了和親,而是要向天朝皇帝道明,他已經有了意中人,和親之事作罷。

「我才不要陪你上京,不要。」一聽到進京兩字,沐毅宣掙紮得更厲害了。

當初母後一心想讓他坐上皇位,三番五次設計謀害皇兄,令他覺得相當難過。況且他當初離京,就是爲了要避開禍端,此刻回去,難保不會再遇上什麽麻煩。

別的不說,要是回京後被母後的舊屬認出,他又該如何自處?

「不去也得去,你要是不去,我就當镖局衆人的面揭開你的面具,扒了你衣裳,告訴大家,你是我的人。」呼延骞哪容得他拒絕,話語裏帶上了威脅。

他也曾想過自己先去京城處理好和親之事,再回來找宣,但宣如今還是避他如蛇蠍,等他回來,恐怕人早就跑了,還不如帶著他一起上路保險。

再說這一路上還可以培養感情,他就不相信,以自己的真誠,打動不了宣的心。

「你……」從沒遇過這麽無理的人,沐毅宣氣得半晌都說不出話來,完全無計可施。

他很想立刻將馮骞丟出镖局,可是他打不過這家夥,而且對方還抓住了他的把柄,這事要真的鬧大了,吃虧的還是他!

「別你啊、我的,叫我骞。」呼延骞要求,眼中的寵溺意味十足。

想要小豹子乖乖聽話並不容易,只好先用威脅手段讓他就範,之後多的是機會收服小豹子的心。

「呸,鬼才這麽叫你。」沐毅宣丟了記白眼給他。

「不知道是誰昨晚叫我叫得那麽大聲,連隔壁的人都聽到了。」呼延骞眉梢輕挑,意有所指。

這句話讓沐毅宣的臉頰瞬間漲得通紅,身子氣到發顫,一雙手握成拳狀。

他當然明白馮骞話中的意思,意亂情迷之時,他口中全是討饒的呻吟,一次又一次叫馮骞再別折騰他……

難道自己那般淫亂的聲音全被別人聽去了?

「和你開玩笑的,整間客棧都被我包下了,沒有其他人住。」呼延骞見他臉上青紅交加,怕他真的動怒,趕緊開口安撫。

「滾出去,我不想看到你。」得知自己上了當,沐毅宣咬牙一比房門。

「好了,我就不打擾你休息了,明日辰時我會來接你上路。」呼延骞幹脆的放開了他。反正來日方長,真要把人逼急了也不好。

眼下強硬反抗也討不了好,他不如先虛與委蛇再另尋脫身之計?

想到這裏,沐毅宣的眼珠轉了轉,計上心頭。

「陪你去也可以,你也知道我身上有傷,明日你晚些過來,讓我多休息一會兒。」

盯著男人離去的背影,沐毅宣低哼一聲。真以爲他是任人擺布的軟柿子嗎,他打不過,難道還躲不過嗎?

翌日,呼延骞天一亮便來到長風镖局,剛進門便被吳總镖頭迎了進去,隨意聊了兩句,他便問起了沐毅宣。

「易宣他還在收拾行李,馬上就到。」

「我還是去房裏等他。」心裏一個念頭閃過,呼延骞向吳總镖頭說了一聲,便往後院沐毅宣的房間走去。

就在他打算舉手推門的同時,房門突然從裏被拉開,一身輕裝的沐毅宣看見門外站著他,雙眼瞪得老大,往後退了一大步。

「你都准備好了,正好,現在就上路吧。」淩厲的眼神落在沐毅宣身後的包袱上,呼延骞在心中偷笑。

他果然沒猜錯,宣昨日的態度轉變太快,擺明有鬼,所以他故意一大早就來了。

「你怎麽來得這麽早?」心虛的將包袱從身上解下來,沐毅宣笑得很勉強。

「自然是爲了找你。」

話音剛落,呼延骞便拽著他一路越過大廳、出了門,不顧往來镖師的注目,強行將沐毅宣推入已備好的馬車中。

「我不要坐車,我要騎馬!」被壓著坐進馬車內,旋即又見呼延骞很快也鑽了進來,坐在他身邊,沐毅宣不甘的抗議。

他現在最不想見到的就是這個登徒子,哪願意和他同車上路。

「出發。」呼延骞沒有理會他,命令車夫出發。

「你是聾子啊,我說我要騎馬。」

但無論他怎麽吼,呼延骞就像是沒聽到一般,自顧自閉目養神,沐毅宣拿他沒辦法,只好收聲扭過頭,生著悶氣。

馬車晃晃悠悠向前行進,面對著呼延骞,沐毅宣又尴尬又生氣,好幾次都轉過頭來瞪他兩眼。

「睡覺。」突然,呼延骞伸手壓住他的肩膀逼他躺下,身子又往旁靠了靠,空出一小塊空間,讓他可以躺得舒服些。

「……」刹那間,沐毅宣明白了對方的心思,心頭一暖,緊繃的身體漸漸軟化下來。

其實,呼延骞之所以選擇馬車,就是考慮到他的身子還沒全好,要是一路騎馬,恐怕會很辛苦,只是沒想到他上了馬車,反應如此激烈。

斜躺在車內,沐毅宣禁不住困意打起了盹,好幾次都睡著了,卻又被馬車的搖晃驚醒,擡眼望了望身邊的人,似乎在擔心什麽。

「好好睡覺,我不會動你的。」無奈的歎了口氣,呼延骞輕輕拍了拍他的肩。

沐毅宣昨夜趕著收拾行李,一直到深夜才睡下,又不敢睡得太沈,怕起得晚了會被呼延骞抓住,所以只眯了兩個時辰便起了身。

連著兩夜沒睡好,再加上身上的傷,雖然已經抹過藥,但依然令他疲憊不堪。

聽呼延骞這麽保證,困得不行的他這才閉上眼,呼呼大睡。

見他終于入眠,呼延骞小心翼翼的替他將毯子蓋好,在一旁靜靜注視著他的睡顔。

沐毅宣這一睡,足足睡到天黑才睜眼,等他醒來卻發現馬車停了下來,呼延骞也不在車中。

掀開車簾,他探頭張望四周,荒煙蔓草的,也不知是哪裏。

他伸了個懶腰從車內跳了下來,擡眼就見不遠處有一處火光,某人正坐在火堆旁,不斷往火中添柴。

「醒了。」呼延骞回頭見他出來,微微一笑。

「這裏是什麽地方?」雖然不想和他說話,但還是忍不住開口詢問。

「我們錯過了進城的時間,看來今夜要在這裏將就一夜了。」

說完,見沐毅宣雙手搓著臂膀,有些發抖,他便脫下自己的外袍披在他身上。

他這舉動嚇了沐毅宣一跳,直覺反應便要將披在身上的袍子揮掉,卻被呼延骞眼明手快的按住了。

「山裏的夜還是有些涼的,披著,別拿下。」

知道對方也是好心,沐毅宣不由得紅了臉,爲了轉移注意力,眼神四下掃了掃,又問:「車夫呢?」

「我叫他去找水源了。」他知道宣帶了幹糧,所以便派車夫去打水。

「哦。」有了火,再加上對方的袍子,他漸漸不再覺得冷了。

其實,他對這男人的第一印象並不差,只是之後發生的事讓他實在是很難釋懷。

母後背叛皇兄的事,以及離京後的種種經曆,讓他見識到人性自私的一面,也讓他築起一堵心牆,不輕易相信他人。這個突然冒出來、對他糾纏不清的男子實在讓他困惑也警戒。

他不明白爲何馮骞三番五次的糾纏于他?

「還冷嗎?」見他發呆,呼延骞突然雙臂一伸,將人圈在懷中。

「我不冷了,還給你。」突然被摟住,讓沐毅宣全身僵硬起來,他奮力從男人懷中掙脫,將袍子丟還給他。

「你跑得那麽快,該不是怕我吧?」呼延骞沒有撿起袍子,一徑盯著他看。

「我才不怕你。」沐毅宣毫不示弱地哼了聲。遠離了火堆,又沒了衣服,他全身冷得發抖。

「不怕就過來,冷死了還是你自己找罪受。」

「哼,去就去,誰怕你。」受不了激,沐毅宣挑選了離對方最遠的位置走了過去。

再度回到篝火旁,火光的暖意再度將他包圍,令他舒服的喟歎了一聲。

「宣,我到底哪點惹你討厭了,你說出來,我全都改。」呼延骞趁他不注意,又悄悄挪到他身旁。

「哪裏都討厭。」他翻了個白眼,站起身准備離男人遠一點。

猶記得馮骞見到他真面目時眼中那一抹驚豔,他最看不起的就是這種以貌取人之人。他這副皮相總有老去的一天,就不相信他那時還會看他一眼。只是看中他的外表也算不得什麽真心!

「我說的是真的,我是真心喜歡你的,就算之前的那一夜,也是因爲你一心想我走,我才……」呼延骞緊跟著站了起來,著急的解釋。

難道真要他把自己的心挖出來,宣才相信他嗎?

「閉嘴,再說一句,我就殺你了。」氣得渾身發抖,想起那不堪的一夜,沐毅宣就想殺人。

「好、好,不說就是了,只要你不躲著我就好了。」他並不後悔那一夜的作爲,雖然他冒犯了他,但至少他擁有了他,即便短暫,依然給了他最美好的回憶。

「滾開。」對他的接近感到不悅,沐毅宣轉身一拳擊向呼延骞下颚,卻被他眼明手快的攔了下來。

「宣,你別這麽激動嘛。」將他的拳頭送到嘴邊親了親,呼延骞一雙淺褐色的鷹眸滿含深情盯著他。

「你真是欠打。」紅著臉收回拳頭,沐毅宣又氣憤又無奈。

「我是欠你打,你想怎麽打都行。」嘻笑著,呼延骞又貼了上來,想偷親他。

「大爺、大爺,不好了。」就在這時,車夫的叫喊聲傳來。

好事被打斷的呼延骞沒好氣的回頭,瞪著慌張跑來的車夫,「深更半夜的,大呼小叫什麽。」

「大爺,有山賊過來了……正在追一個姑娘……」車夫氣喘籲籲的答道,臉色慘白。

「山賊?姑娘?」沐毅宣聽到這話,眉頭皺起,就想前去一探究竟。

「那你還不快去收拾一下,我們馬上離開。」呼延骞大步拖著他向馬車走去。

「慢著,你這人怎麽見死不救?」

「救什麽救,深更半夜的一個姑娘家跑到山裏來,就算被抓也是她自找的。」耳尖的聽到雜沓的腳步聲,呼延骞眯起鷹眸,直覺此事有蹊跷。

尋常人家的姑娘怎麽可能在三更半夜跑到這荒郊野外來,還被一群山賊追趕,其中肯定有問題。以他單于的身份,身處異國更需處處小心、不得卷入是非,因此他並不打算多管閑事。

「你這人真是沒心沒肺,說不定那姑娘是來找人,或者是和我們一樣錯過了進城時間。」沐毅宣甩開他的手,氣呼呼的從馬車上跳下來,就往樹林跑去。

聽到有人出事就想跑,虧他還有一副好身手,真是人面獸心的家夥!

「救命啊,救命啊……」虛弱的呼求聲從樹林中傳來,黑暗中隱約只看到一道嬌小的身影跌跌撞撞的向他們跑來。

「什麽人?」沐毅宣立刻大步沖了上去。

「救……」迎面跑來一位身著布衣的姑娘,年約十六、七歲,只是發絲淩亂、模樣狼狽。

因爲跑得太快,她不小心踩到裙擺就要往前跌去,幸而沐毅宣眼明手快地扶了她一把,將她攬進懷裏。

「姑娘,你沒事吧?」輕輕扶著那姑娘站穩,他君子地拉開兩人間的距離。

「公子救我,有賊人……」那姑娘話一說完,身子便癱軟下來,昏了過去。

這時,呼延骞自他身後趕來,而前方的草叢間也傳來陣陣沙沙聲,不多時,幾個漢子從樹林裏鑽了出來,個個手持刀劍、面目猙獰。

見人已經圍了過來,沐毅宣二話不說將懷裏的姑娘塞到呼延骞懷裏。

「你將她抱上馬車。」

呼延骞剛接過那姑娘,爲首的山賊已拿刀指著他道:「識相的把那姑娘交出來,本大爺便饒了你們小命。」

「憑什麽要我們交人。」沐毅宣怒目而視,對這群山賊的囂張氣焰很是不滿,決定好好大顯身手。

聽到他說我們,呼延骞心中一喜,可接下來沐毅宣的舉動卻讓他頭痛不已。

「好小子,兄弟們,上!」山賊頭目仗著人多勢衆,沒將他們放在眼中,招呼著手下圍攻過來。

大喝一聲,沐毅宣一拳擊退一人,又反身一個掃堂腿踢倒一人,一雙拳頭舞得虎虎生風,暫時占了上風。

「他們人多,不可戀戰,快走。」呼延骞打量著衆山賊,發現他們一招一式間配合得極有默契與章法,顯然經過訓練,不像一般山賊。

「要走你自己走,我將他們都收拾了再走。」正打得興起,沭毅宣將連日來的怨氣全部發泄在這些山賊身上,一點也不理會呼延骞的警告。

「聽我的,別打了。」匆匆將布衣姑娘抱到馬車上安置,他又轉身奔到沐毅宣身邊,替他攔下不少攻擊。「你別忘了,你的任務是護送我上京。」

經他一提醒,沐毅宣也恢複了冷靜。他本來就只是想救那姑娘,既然人已經救到,再戀戰實在不智。

但剛想通這一點,想撤回馬車邊,那群山賊卻已將他們包圍,斷了退路。

正在懊惱自己方才怎麽就被熱血沖昏了頭,突然一聲擎天巨吼,一道高大的黑影從天而降!

「少爺,我來幫你。」那人影一連幾拳,便將攔在面前的幾個山賊打倒在地,正是蒲奴。

「蒲奴!」見了來人,呼延骞皺起眉頭。

自從下定決心要抱得美人歸,怕蒲奴總是跟著會礙事,他便索性派蒲奴先進京辦事。

他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力大無窮的蒲奴一出現,戰局立刻逆轉,只見他三、兩下便擊退了幾名山賊,余下的人見勢不妙,拔腿就跑。

「少爺,沒事了。」蒲奴收起拳頭,走到呼延骞面前,恭敬的行了個禮。

「我不是要你進京,你怎麽還在這裏?」

「屬下事情提前辦完,因爲擔心少爺,所以沒有多做停留便回來了。」

「罷了,你都回來了,那就一起上路吧。」確定沐毅宣毫發無傷之後,呼延骞揮了揮手,也沒太在意。

「那姑娘還昏著呢,我們去找個大夫給她瞧瞧。」沐毅宣見他們主仆倆一問一答,並沒有搭話,此時見呼延骞要走,趕緊開了口。

想到車上還有一個麻煩,呼延骞歎口氣。

「這樣吧,明日到了鎮上,我們給她請個大夫,然後再離開如何?」

方才宣說了我們這兩個字,這便代表宣已經把他當成自己人,這是好現象,他可不想因爲那個來路不明的姑娘,讓兩人的關系鬧僵。

「如此也好。」沐毅宣點點頭,心裏對呼延骞有些改觀。他還真看不出來這人心思如此缜密,凡事想得周到。

三人走向馬車,這才注意到馬車邊空無一人。

「那車夫竟然跑了。」呼延骞是哭笑不得。

車夫八成是膽小怕事,剛才趁亂連馬車都不要就跑了。

「真是個膽小鬼!」沐毅宣聳了聳肩,哼了聲。

「這也怪不得他,他也不過是個趕車的。」

「你什麽時候這麽大方放過我就好了。」他不平的咕哝了一句,卻被呼延骞聽到了。

「你說什麽?」

「我什麽都沒說。」

沐毅宣裝傻,呼延骞也不想拆穿要是說多了,又吵起來,破壞了好不容易拉近的距離就不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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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沐毅宣剛掀開車簾,躺在車上的布衣姑娘悠悠醒來,見到他,立刻花容失色地叫了起來。

「啊……」

「姑娘,別怕,我們已經將歹人趕走了。」他輕輕一笑,想用笑容安慰她。

這才記起自己昏倒前正是眼前人救了她,姑娘踉踉跄跄的爬了起來,朝他跪下,盈盈一拜。「多……多謝恩公救命之恩,請受小女子一拜。」

「舉手之勞罷了,何足挂齒。」沐毅宣疾步上前,想將她扶起來,卻見那女子柳眉輕擰,腳下一軟,便向他懷中倒來。

「姑娘,你沒事吧?」他連忙扶住她,擔心地問。

「蒲奴,你去照顧她。」呼延骞見狀,也不顧那女子是否已站穩,便將他拉到身後,又把蒲奴推到她身前。

且不說這姑娘來曆不明,就憑她那副秀美的樣貌,他也不放心宣接近她,萬一宣動了心就不好了!

宣是他的,豈容他人染指,何況那姑娘總是有意無意的往宣身上靠,他不得不防。

「姑娘,你怎麽遇上山賊的?」對于呼延骞的舉動,沭毅宣並未太在意,畢竟男女授受不親,與那姑娘太過親近也不好。

「恩公,小女子姓薛,名雪如,本是山下農家子女,那山賊頭子前幾日下山見到小女子,出手調戲,被小女子的爹爹趕走,哪知那惡人不死心,竟趁夜將小女子一家都……」說著,又忍不住哭了起來。

「都怎麽了?」

「都給殺了,還將小女子也擄了去,小女子誓死不從,趁他們睡著了偷跑出來,幸好遇見恩公,否則小女子就……」薛雪如越哭越大聲。

「原來你的身世這麽可憐……」沐毅宣同情心大起,輕聲安慰著她,沒注意到在一旁某人的臉色越來越難看。

過了一陣,薛雪如止住了哭泣,擡起梨花帶淚的臉龐,可憐兮兮的望著沐毅宣,「恩公救了小女子一命,小女子做牛做馬也要報答您的大恩大德。」

「我不用……但你也怪可憐的就是了。」

「小女子一家人不在了,現在恩公去哪,小女子就去哪,爲奴爲仆,報答恩公救命之恩。」她突然撲到沐毅宣的面前,緊緊抓住他的小腿不放。

沐毅宣面露難色,往後退了一小步。他們三個男人上京,帶一個女子實有諸多不便。正想拒絕,擡頭卻看見呼延骞難看的臉色,他將到口邊的話語吞了回去,換上和顔悅色的語氣。

「我此去京城路途遙遠,你可吃得了苦?」

馮骞總是威脅他就範,而且時刻緊迫盯人,他本就在思考路上逃跑之法,如今若多了個女子,讓馮骞轉移注意力,說不定逃跑的機會能大一些?

如此想著,晶亮的眼珠轉了兩圈,沐毅宣露出了許久不見的笑容。

「小女子吃得苦。」薛雪如忙不叠點頭。

「那好,你就跟我們一起上京。」

「慢著,我不同意帶她一起走。」呼延骞鐵青著臉反對。

宣在打什麽主意,他一眼就看出來了。

他能忍受宣想逃離他,卻無法接受宣爲了離開他,帶一個陌生的女子上路。萬一這女子心懷不軌,或是帶來什麽麻煩,豈不是引狼入室?

「不同意就算了,那我也不走了。」沐毅宣面色一寒,好不容易揚起的笑臉立刻又冷下來。

「你敢!你別忘了……」呼延骞鷹眸一眯,手指在脖子邊比了比,暗示他他可是有把柄握在自己手裏。

「我有什麽不敢?這裏可不是長風镖局,你沒能再威脅到我。」雙臂環胸,沐毅宣嘴角一挑,一臉滿不在乎。

就算自己的真面目被他人看到,在場連他在內也不過四個人,而且薛雪如還是初次見面,他自然不像在镖局中那般在意。

「我這也是爲了你著想,你想想,我們三個大男人帶個姑娘一起,多不方便。」發現威脅起不了作用,呼延骞的口氣軟了下來。

他最擔心的就是宣的安全,薛雪如來曆不明,就算有他和蒲奴在,也難保萬無一失。

而且,宣的心還不在他身上,他好不容易才得以接近這人,若在這個時候被人捷足先登,豈不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要嘛帶她一起走,要嘛你自己上路,二選一。」沐毅宣毫不妥協。

「好,就帶著她,下不爲例。」不想和他再起爭執,無奈之下,呼延骞只好答應。

他將蒲奴招到身邊,耳語一陣之後,才回到馬車中。

本來不寬敞的車內坐了三個人,顯得更加擁擠,幸好很快便到了鎮上,呼延骞便買了兩匹馬,自己和沐毅宣騎馬,將薛雪如安置在車中。

途中,沐毅宣見到薛雪如時常掀開車簾探出頭來,不停抹著汗,忍不住開口問。

「薛姑娘,口喝了嗎?」

「是啊,天太熱了。」薛雪如紅著臉,換了身新衣的她仿佛牡丹般嬌豔動人,美目含情脈脈地望著他。

沐毅宣微微一笑,從馬鞍邊取出水囊遞給她。

「多謝恩公。」接過水囊,薛雪如側過臉喝了幾口,便還給了他。

「有什麽需要只管說,還有,你別叫我恩公了,就叫我易大哥吧。」沭毅宣溫柔地說,簡直將這年輕的姑娘當成了自己的妹妹。

母後生他時,難産導致以後不能再生育,幾個公主因爲他是太後的愛子,也與他不親近,他自小就想要個弟弟或妹妹,如今見了薛雪如,愛憐之意便油然而生。

「多謝易大哥。」

在旁看到這一幕,呼延骞皺著眉頭。

什麽嘛,相處了這麽些日子,宣從來不曾主動關心過他,如今卻對著才見過幾天的女子獻殷勤。

越想越不是滋味,直拿炙熱的目光盯著沐毅宣看,想著一定要找個機會跟宣說明白,讓他知道已經成了他呼延骞的人,就不能再與其他人如此親密。

但今天一路上,沐毅宣刻意避開呼延骞,讓他根本找不到機會與他單獨說話。

直到入夜,一行人在山間停下,准備生火做飯、休息一夜再趕路。

見沐毅宣溫柔地將薛雪如從馬車上扶下,安頓好她之後,轉身進樹林裏尋找木柴,呼延骞立刻跟了過去。

「宣。」走到他身後,呼延骞喚了一聲。

但沐毅宣只是自顧自撿著木柴,沒有搭理他。

白日累積的怒氣湧上,呼延骞一把拉住他,硬將人扯向自己。

「好痛!」懷中木柴掉了一地,手臂也被扯疼,沐毅宣皺眉低叫一聲,沒好氣的掙開他的鉗制。「你幹什麽!」

「我幹什麽?我才要問你幹什麽呢!」呼延骞低喝,一張臉黑如鍋底,「沒事對那個姓薛的女子如此殷勤,你就不怕她居心不軌?」

沐毅宣瞪了他一眼,冷笑,「哼,我看居心不軌的是你才對吧。」

說完扭頭就定,一點也不想理他。

「你!」呼延骞氣極,大掌如鐵鉗似的又抓住他的手臂,用力一扯就將他壓在一旁的樹幹上。「你說我居心不軌,好,我就在這裏居心不軌給你看!」

「你要再淩辱我,我甯願一死。」沭毅宣牙關緊咬,決絕地說。

「我淩辱你?你敢說自己沒有享受到?我要是淩辱你,還用管你的感覺,憑良心說,我對你不好嗎?」帶著幾分無奈和怒氣,呼延骞在他耳邊控訴。

他這番理直氣壯的話讓沭毅宣更憤怒,死命掙紮著大吼,「你對我很好嗎?不僅不顧我的意願死纏著我不放,還淩辱于我,你當我是三歲孩童,任你玩弄?!」

「我從來不曾玩弄你,我說過要與你成親,是你不肯,還想用計將我趕走,我才使出非常手段逼你就範。」

呼延骞覺得自己冤枉極了,宣似乎把他當成了個十惡不赦的大壞蛋,可事實上他不過是個癡情漢罷了,他們草原民族求愛就是這麽直接,不興他們中原人花前月下、以詩傳情那套!

「我是男子,就算以後要成親也是和我的娘子,絕對不會和你。」

「我明白了,你是看上了薛雪如,想對我始亂終棄。」聽到他要和女子成親,呼延骞恍然大悟。

他三番五次勸說,要宣小心薛雪如,可他就是不聽,反倒對薛雪如噓寒問暖,原來是這麽一回事。

「你……簡直在胡說八道。」這是哪來的結論?氣得臉色發青,沐毅宣真想一頭撞死這家夥。

什麽始亂終棄,他什麽時候亂過他,又什麽時候棄了?!明明就是這人一直死追著他不放。況且他何時說過喜歡薛雪如,說他不要緊,可薛姑娘是個黃花大閨女,要是讓人誤會就不好了。

「我不管,你不能抛棄我,你要是嫌我床上功夫不好,我們一起多練幾次就好了。」忍不住啃上他的脖子,呼廷骞欲求不滿的向他求歡。上次抱他已經是好幾天前的事了,他已經忍得夠久了。

「我是不是遇上瘋子……」沐毅宣拼命反抗、捶打著壓在他身上的男人後背,可對方一點放過他的迹象都沒有,甚至開始拉扯他的腰帶。

「我知道上次我沒表現好,這次我會更加賣力。」一扯開他的腰帶,呼延骞的大手很快鑽入他衣內,上下其手。

曾識情欲的身體哪禁得住這番擺弄,呼廷骞帶熱的大手一撫過他的肌膚,立刻在他身上引起陣陣顫栗,連帶著反抗的力道也變小不少。

察覺他的反應,呼延骞得意一笑,而後根據回憶找到最脆弱的敏感點,一番撫弄之下,沐毅宣便喘著氣癱軟在他懷中,任他爲所欲爲。

驚覺自己整個身子都靠在對方的身上,沐毅宣才想要掙紮,卻被一雙強建的手臂擁得緊緊的,而此時,外衣也被呼延骞胡亂扯落,露出了他潔白的軀體。

沐毅宣羞得想伸手去抓回衣服,卻怎麽也抓不到,眼角有些發紅,耳根也熱了起來。

「你的臉好紅。」一把扯去他臉上的面具,呼延骞暧昧的在他的耳邊吹著氣,眼中滿是欲望。

大手邪肆的揉捏著他胸前嫣紅的果實,粉色的乳首漸漸變得挺立,如同寒冬綻開的梅花一般,嬌豔欲滴。

「不要……不要……」

過于異樣的感覺令沐毅宣亟欲掙脫那雙不安分的大手,但呼延骞怎麽會讓他逃脫。

「別亂動,我不想傷到你。」

「放過我……我什麽都答應你……」他哽咽著,淚水從眼角滑落。

「你死了這條心吧,我是不會放過你的。」舔去滾燙的淚水,呼延骞順著他優美的頸項往下吻去。

撫摸著光滑如玉的肌膚,那細致觸感引得呼延骞心頭狂跳,欲望的火焰已經徹底點燃。

「不……皇兄,救我……」沐毅宣下意識的呼喚著皇帝哥哥,卻不知道這一聲「皇兄」聽在呼延骞耳中竟是另一番意思。

「黃兄?那是誰?是你喜歡的男人?!」呼延骞咆哮著,妒火燒紅了他的眼。

他絕對不允許宣喜歡別人!

大手肆無忌憚的撫摸著沭毅宣身上最敏感的部位,從脖子到胸前,慢慢滑到雙腿之間,握住垂軟的玉莖輕捏著。

「記住,你是屬于我的。」呼延骞熾熱的舌強硬占領了他的唇,如饑渴的野獸般汲取他口中每一分津液。

呼延骞沒有給他任何的喘息機會,霸氣十足的吻著他,幾乎令他透不過氣。

「唔……」

呼延骞的唇沿著他的唇、優美的頸項和胸前,一路來到小腹,接著張口含住顫抖不已的部位,賣力的吸吮舔弄起來。

沐毅宣只覺自己的呼吸變得急促,陣陣如火焰般的酥麻蔓延全身,他必須緊緊扣住男人的肩膀,才不至于倒下。

「啊……嗚……」他想推開對方,但卻分不出自己的手,現在究竟是在推,或是把男人更往身上拉。

隨著呼延骞的舔吮,他的手指陷得越來越深,身體也隨著呼延骞的吞吐開始擺動,口中發出令人臉紅心跳的呻吟。

感覺到嘴中的玉莖挺了起來,呼延骞這才松口。此時的沐毅宣連站著的力氣都沒有,只能半倚在樹幹上喘息。

「你是我的,只有我能碰你的,只有我。」親吻著那張酡紅的臉蛋,呼延骞沙啞著嗓子一遍又一遍的宣告著。

呼廷骞吻著他的唇,舌頭探入他嘴中,手指也往下探到幽穴,緩緩擠入,在他體內進出著。

「啊……不要動了……」不安的扭動著身體,感受到手指在體內的移動,似乎在尋找什麽,那搔刮似的感覺令身體裏湧起一股異樣,使沐毅宣情難自己。

呼延骞的唇又移到他胸前吸吮著,另一手仍大膽的在他的股間狂妄抽送。

「啊……骞……」他已經無法反抗,只能恍惚的感受著男人帶來的歡愉。

在他胸前的唇及在體內的手指,制造出的快感直沖腦門,感覺像有強烈的電流竄過,令他徹底沈淪。

呼延骞更加賣力地親吻他身上所有敏感的地方,手指也更邪佞的加快律動,被下腹不停傳來的一波波快感弄得理智盡失的沐毅宣,不由得抛下所有自尊,大聲呻吟起來。

「喔……啊啊……不要……」隨著甜膩的聲音,他拱起身,配合著男人手指的律動扭動腰肢。

見他這活色生香的模樣,呼延骞吞了吞口水,哪裏還忍耐得下去。

「我要進來了。」將他的雙腿環到腰上,擡起他的臀,巨物抵在後穴入口。

「不要……太大了……」感覺到那熱物的巨大,雖然不是第一次,但沐毅宣依然無助地掙紮起來。

「乖,沒事的,上次不是很好嘛。」

呼延骞握住纖瘦的腰肢,分開他修長的雙腿,稍微挺起身體,將自己的熾熱緩緩擠入緊窄的後穴。

「啊……」沐毅宣悶哼了一聲,牙關緊咬。

巨物的火熱讓他覺得自己像被一根燒紅的鐵棒給抵住似的,是那樣的灼熱,一點一點、一寸一寸,不斷往他體內深處侵入。

「忍忍,很快就好了。」愛憐的吻去他額角的汗水,呼廷骞不斷在結合處按揉著,爲他緩解痛楚。

身體被熱燙的巨物充得滿滿的,火熱的感覺令他的身體非常難受,很難忽略那凶器竟在自己身體裏那麽深的地方……

盡管如此,他還是接納了男人的所有,毫無保留將巨物吞了進去。

感覺到自己被緊密的包圍著,身心都緊連在一起,呼廷骞禁不住滿足的喟歎一聲。但無法停留太久,他體內的欲火越燒越旺,不斷催促他快些、再快些。

「宣……」緊擁住懷裏的人,他開始緩緩律動。一開始是幅度小的撞擊,後來才慢慢加大擺動的幅度。

身下巨物進出的動作刺激著敏感的內壁,令它變得更加濕潤,經過一次侵犯的窄穴即使仍不習慣,但已開始隨著凶器的律動吞吐著那令人銷魂的灼熱。

漸漸的,痛楚轉變爲快感,沐毅宣雖然咬著牙,卻也不能否認身體裏生起的陣陣酥麻,令他沈浸其中,口中時不時逸出銷魂的呻吟。

他高高的仰起頭,不停的喘息著,胸口也急促的上下起伏著。

「叫我骞,快叫啊。」見他已經適應,呼延骞便加快沖刺的速度,更激烈的撞擊身下人體內的弱點,摧毀他最後一絲理智。

「骞……骞……」墜入情欲深淵的沐毅宣只能緊緊攀附著在他體內肆虐的男人,擺動著身子,本能的迎合著對方的侵略。

他的熱情誘發出呼延骞體內最狂野的渴望,令他發了狂似的不停在柔軟的窄穴中侵略,一次又一次將自己埋入溫暖體內的深處。

「啊……我不行了……」當兩人放縱最原始而熾烈的結合、翻滾在草地上時,沐毅宣忘情的叫喊著。

「宣!」

呼廷骞發出一聲沙啞的低吼,將心上人牢牢鎖在身下,用盡全力戳刺,最後在他體內射出滾燙的液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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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情事過後,沐毅宣是被呼延骞抱回營地的。

見他已睡得不省人事,呼延骞便將他安置在馬車裏,隔日起程更要薛雪如去與趕車的蒲奴同坐,自己則騎著馬守在一旁監視。

說也奇怪,昨日他抱著宣回來的時候,那薛雪如只是默默地看著他們,並不作聲,今早自己讓她離開車廂,她也一聲不吭地乖乖聽話,和平日對宜的殷勤態度相差甚大,讓他不由得對這女人的疑心更深了些。

沭毅宣這一覺,直睡到中午才醒來,此時太陽已經高挂在空中。

「啊……」他一睜眼,想坐起來,就覺得渾身像被巨獸踩過一般,酸痛無比,而馬車的搖晃讓他更加不舒服。

察覺車內動靜的呼延骞將馬匹交給了蒲奴,自己翻身進入車廂,坐在沐毅宣身旁。

「再睡一會兒,待會兒就到京城了。」

「你幹的好事,我的腰……」一坐起,腰就像快要斷掉一般,沭毅宣只好仰面躺著。

記憶如潮水般湧來,側臉望著笑盈盈的某人,他是恨得牙癢癢,卻無力找他算帳。

「你不是也爽到了?每次總是說不要,到最後卻緊咬著我不放。」呼延骞毫不在意的笑著,在他的臉上偷得幾個香吻。

「你給我閉嘴。」沐毅宣惱羞成怒的瞪著他,一肚子悶氣無處發泄。

一次又一次的落入對方的陷阱中,使出渾身解數都擺脫不了這登徒子的調戲,早知道在馮骞搶過面具的那一刻,他就應該離開小鎮,真是悔不當初!

「宣,別生氣了,我有話跟你說。」眼看京城就要到了,呼延骞正經了起來,打算告訴沐毅宣他的真實身份。

「不聽,不聽。」沐毅宣滿心煩躁,掩著耳朵背過身,不去看他。

「乖乖的,聽我把話說完。」呼延骞好脾氣的將他拉過來,與他正面相對。「我其實不姓馮,我真正的名字是呼延骞。」

「你是呼廷骞?!」聽到他的話,沐毅宣立刻睜大了雙眼。

呼延骞這名字他一點也不陌生,正是在他離京那一年,擁有一半漢人血統的呼延骞打敗了自己所有的兄弟,登上了單于之位。

當初聽到這消息時,他本以爲有這本事的人定是個魁梧壯漢,難以置信眼前這個俊朗霸道的男子就是呼延骞,現任的匈奴王!

「你聽說過我?」注意到他話裏的訝然,呼延骞鷹眸一眯。

「這……呼廷乃是匈奴首領的家族姓氏,這事在邊關三歲孩童都知曉,你該不是和匈奴單于有親戚關系,是他的什麽叔伯兒子吧?」意識到自己說溜了嘴,沐毅宣暗叫一聲不好,隨便找了個借口蒙過去。

幸而他反應快,呼延骞也不疑有他。

「什麽單于的叔伯兒子,我就是現任單于,這次造訪天朝,還是爲了和親一事。」呼延骞得意的說。以他匈奴王的權勢和身份,他就不相信宣還不動心。

孰料,沐毅宣聽了這話,氣更是不打一處來。

草原民族極注重生育後代,身爲單于更是姬妾無數。再說,呼延骞又是來商談和親事宜的。那麽之前還一直對他說喜歡他,想要和他成親,果然全是在玩弄他。

莫名的,心頭一酸,沐毅宣望著呼延骞的眼神也含著森森的怨氣。

他可不會淪落到和女子爭風吃醋的境地,他乃堂堂天朝王爺,丟不起那個臉!

「好了,我該說的都說完了,等和親之事一了,我就帶你回大漠成親。」呼延骞拍了拍他的手背,寵溺的在他的額頭落下一吻。

「你要與天朝和親?那真是太好了,恭喜你娶得如花美眷。」明明心中不太舒服,但沐毅宣還是硬扯出一個笑容。

「我不會娶天朝的女子,我只想和你成親。」呼延骞的表情再認真不過。

「我管你娶什麽人,反正我是不會和你成親的。」

「你都已經是我的人了,不和我成親,還想和誰?」

「現在這樣一個人很好,我還不想成親。」不想將話題又扯到別人的身上,沐毅宣索性換了個理由。

「不是因爲有了心上人?」

「當然不是,這些年我忙著圖溫飽都來不及了,怎麽可能有心上人。」

「那黃兄是誰?」呼延骞冷不防問道。他可沒忘記昨晚宣口裏呼喊的這個名字。

「是……是我一個從小一起玩到大的表哥,好些年都沒見過了。」心中大叫不好,怕被看出端倪,他趕緊掰道。

「原來如此,既然這樣,等和親之事解決後,你就和我回去,若真不想那麽快被婚姻綁住,過一陣子我們再成親也行。」

「……」這有什麽不一樣!沐毅宣發現自己和這霸道的男人完全無法溝通,索性不說了。

京城也算是他的地盤,等進了城再想辦法擺脫呼延骞也來得及。思索過後,他拿定了主意,便不再和呼延骞唱反調。

進了京,因爲沐毅宣堅持不住驿館,呼延骞無奈,只得挑了城中最大的客棧住下,將沐毅宣安頓好後,便自己向皇宮出發。

因爲之前蒲奴已先到京城和負責接待的官員安排好了一切,所以呼延骞無須多花遞公文通報的時間,很快便得以進宮面見天朝皇帝。

在負責接引的禮官帶領下,他整整衣冠,步入莊嚴的金銮殿,將右手舉到肩上,向殿上之人行了個禮。

「閣下就是呼延單于,聞名不如見面,著實英武不凡。」端坐在龍椅上的皇帝沐毅琛笑著點點頭。

「陛下過獎。」呼延骞不卑不亢地回答。

雙方客套寒喧了幾句,沐毅琛便宣布設宴,席上還有幾位位高權重的大臣作陪。

酒過三巡之後,沐毅琛便笑問:「單于此來,想必已對和親之事有所准備。」

「恕我冒犯,我已經有了心上人,所以對天朝和親的好意只能心領了。」他從容一笑,擡頭與皇帝對視。

呼延骞此話讓席上熱絡的氣氛一下冷卻下來,所有人都面面相觑,沐毅琛更是鐵青著臉。

「單于可要想清楚了,朕可是要將長公主璎珞許配給你。」沐毅琛板著臉,話中隱隱帶著怒氣。

結親和解可是雙方來使早已商議好的事情,如今呼延骞一句有心上人就要反悔,這不啻打了天朝皇帝一個巴掌。

事關兩國和平呼延骞不是不明白其中的嚴重性。只是他是真心想娶宣,也決心要將此事做一個了結,畢竟他是真的愛宣,不希望他受委屈。

「我早已思之又思,實在不忍他受委屈,況且我的心上人也是天朝中人,倘若陛下還願意與匈奴結秦晉之好,賜予他一個封號,和親還是可以進行下去。」

聽他這麽說,沐毅琛神色一緩,「想不到單于也是癡情之人,你的心上人姓啥名誰?哪裏人氏?」

想當初他與愛人風挽秋能在一起也相當的不容易,對呼延骞的想法也不是不能理解,對于他的拒婚也就沒有那麽生氣。

況且他說的對,既要和親,娶天朝中人也一樣,大不了封那女子爲義公主,接她的家人到京裏安頓,一方面不失天朝顔面,另一方面,自己妹妹不必遠嫁大漠,他也省心,如此一來倒也兩全其美。

「這……我只知道他叫易宣,但很可能是假名,其他的就不知道了。」呼延骞硬著頭皮回答,立刻引來一陣哄堂大笑。

「既然單于和那人兩情相悅,朕就做回媒人,封她做義公主,嫁予單于就是了。」沐毅琛倒不怎麽介意地回以一笑。

「多謝皇上成全。」呼延骞滿心喜悅的迎上沐毅琛的視線,卻突然覺得眼前的天朝皇帝有些眼熟,尤其是那雙眼睛,但他之前明明沒見過天朝皇帝……

「朕的臉上可有什麽?」見他發呆,沐毅琛不由得好奇地問。

「不,沒什麽。」察覺到自己失了態,他趕緊低下頭,隨意端起酒杯一飲。

沐毅琛倒也沒多在意,揮手要衆人繼續用膳。頓時席上又是一片熱絡。

好不容易吃完酒宴,雙方又商議了不少婚事細節,待呼延骞自宮裏出來時,已經將近傍晚了。

「宣,我回來了。」一回到客棧,他就直奔沐毅宣房裏,小半天沒見,他一心只想快點告訴對方這個消息。雖然宣曾經向他表示不想那麽快成親,不過此事如今攸關兩國和平,宣他應該能夠理解。

但一推開門,房內卻靜悄悄的,床上還空蕩蕩的,根本沒有沐毅宣的蹤影。

「人呢?」呼延骞心一驚,剛轉身要沖出門去找人,便遇到了站在門口的蒲奴。

「少爺。」

「宣呢?」他一把拎起蒲奴的衣襟,大聲質問。

進宮之前,他就是擔心宣會逃走,所以才將蒲奴留下來盯人,沒想到人還是看丟了。

「易公子去薛姑娘那裏了。」

「你怎麽沒阻止他?」呼延骞鷹目圓瞪。又是薛雪如,那女子還不死心,想打宣的主意!

「您只說要我看著他,沒說要我阻止他去見薛姑娘啊。」蒲奴一臉委屈。

雖然主子發了話,但易公子是主子的寶貝,他也不敢隨便得罪,他說要去找薛姑娘,自己也不能不放人啊……

「你真是……回來再罰你。」二話不說,呼延骞像風一般沖進薛雪如的房間,卻發現房中同樣空無一人,桌上留下兩個空杯子。

「少爺……」緊跟而來的蒲奴也察覺到事情有些不對勁。

「他人呢?」反身瞪著蒲奴,頭發都快豎起來了。

「這……剛才還在這裏和薛姑娘喝茶,我聽到您回來,才去向您禀報。」蒲奴支支吾吾的道。

「混帳,要你跟著他,你爲什麽要離開!」暴怒中的呼延骞一拳便將桌子打得四分五裂。

「我……我這就去找易公子。」

蒲奴慌亂的轉身沖了出去,呼延骞眉宇深皺,也跟了出去,兩人將方圓十裏都找遍了,依然沒有找到沐毅宣。

直到天色暗了,兩人才一身疲憊的回到客棧,卻聽到一個令他們極度震驚的消息。

「客倌,大事不好了,與您同行的那位公子被官府抓進了大牢。」店小二慌亂的跑了過來。

「什麽?你再說一遍!」雷霆大怒,呼延骞雙目圓睜地朝店小二吼。

「那位公子被官府抓走了,聽說是他殺了前朝廷命官和人家一家幾十口人。」店小二顫巍巍的回答。

呼延骞一掌推開店小二,箭一般沖了出去。

在外奔波了大半日,終于得知宣因爲殺了賀員外一家二十余口人,被抓時手中還拿著殺人的凶器,人證物證俱在,當下便被收押關入大牢。

更令人不可思議的是,指證宣爲殺人凶手的正是那姓薛的女子,說是他謀財害命……

簡直是鬼話連篇!宣之前一直居住在邊關,和那姓賀的毫不認識,此次上京還是接了镖局生意護送他,怎麽可能去幹這謀財害命的勾當。如此破綻百出的案情,官府卻不深入查證便強行拘了人走,難保其中沒有內情!

而且那個女人恐怕也與此事脫離不了關系,之前一口一個恩公,現在卻立刻跳出來指證宣殺人!

「該死,我就說不要救那個賤人!」呼延骞火冒三丈的捶打著桌子。

這事擺明是那賤女人陷害宣,否則怎麽可能喝杯茶,人就不見了,而且還犯下了這等滔天大罪。

一想到宣被關在牢中受苦,他心頭便陣陣抽痛,恨不得立刻將那賤人抓來碎屍萬段。

「少爺息怒。」蒲奴在一旁勸著,「事關重大,不可不慎啊。」

「你叫我怎麽息怒?現在宣被關在大牢裏,不知道吃了多少苦頭,我哪還坐得住?」呼延骞坐立不安。

雖然很焦急,但理智尚存,畢竟這裏是天朝,以他的身份,可不能隨便亂來。

「您生氣也沒辦法,如今是要想辦法救易公子出來。」蒲奴勸道。

「你說的對,坐在這裏幹著急也于事無補,倒不如先想辦法見宣一面,問清楚到底是什麽事才好出手。」呼延骞抿緊雙唇,暗自點頭。

躺在陰暗潮濕的地牢中,腦子昏沈沈的,悠悠醒來的沐毅宣一直想不明白自己只不過喝了一杯茶而已,爲什麽醒來後便到了陌生的地方。

「這裏是大牢?」撫著脹痛的額頭,他靠在柵欄前呻吟了一聲。

「起來了,吃飯。」牢頭冰冷的聲音在他前方響起。

一碗涼透了的殘羹剩飯丟到他的面前,他正准備起身問話,牢頭卻轉身便走了,大牢中靜得只聽到老鼠的叫聲。

「來人啊,快來人啊。」雖然他不知道自己怎麽會淪落至此,但也清楚自己絕不能坐以待斃,便抓著柵欄努力爬起,用力大喊著,想吸引牢頭的注意。

「叫什麽叫。」牢頭不耐煩的走到他面前,踢了柵欄兩腳。

「放我出去,我爲什麽在這裏?你們憑什麽把我抓進來?」沐毅宣毫不示弱的抗議著。

「憑什麽?」牢頭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哼了聲,「就憑你殺了賀員外一家二十余口人,你還想出去?我看,出去的時候就是你的死期!」

「什麽?殺人?我沒有殺人。」他慌亂的大叫。

「罪證俱在,還說沒有?明日就要開審了,你給我安靜一點。」冷冷丟下這句話,牢頭轉身便走,任他再怎麽吵鬧都沒有理他。

沐毅宣叫得嗓子都啞了,最後只能抱著膝縮在牆角。仔細一想就知道自己中計了,不然怎麽會才坐下來和薛姑娘喝了一會茶,醒來就身處牢房,還被安了殺人的罪名?

況且他根本不認識什麽賀員外,肯定是被人栽贓陷害……而最有可能的,就是與他一起喝茶的薛雪如,只有她才有可能在茶裏下藥迷昏自己、陷害他至此。

現在可好,身陷囹圄,沒有人可以求救,難道他就要這樣背上殺人罪名、被迫伏法嗎?

過了一個時辰,他面前的飯菜動也沒有動,牢頭卻突然出現了,手中提著一個精致的食盒,態度也比剛才好上許多。

「起來,有人給你送吃的了。」

「……」他已經沒有力氣說話,有氣無力的縮在牆角一動也不動。

「不要裝死,快起來吃。」牢頭不客氣的將食盒推到他的面前。

誘人的香氣撲面而來,裏面居然全都是他喜歡吃的菜,他不禁想是誰送來的?

會不會是皇兄?

他又搖搖頭。不可能,要是皇兄知道他落難,肯定不會讓他待在大牢裏。

那會是誰?是他嗎?

心中浮現一道模糊的身影,但他卻不敢肯定……

牢頭又給他換了一間稍微幹淨一點的牢房才離去。牢房中除了一張簡陋的床之外,還有一張木桌。

從食盒中拿出盛菜的碟子,發現下面有張字條,沐毅宣機警的看向四周,確定沒有人,才把那字條拿出來看。

上面只有簡短的一行字——等我,我會救你出來。骞。

看著那幾個字,沐毅宣不由得落下淚來。現在他已經能肯定這飯菜是誰送來的,又是誰打點牢頭爲他換房。

他原以爲自己落了難,呼延骞會棄他而去,沒想到他居然找到了這裏,而且正試著救他出去。

與他相熟的人並不多,知道他喜歡吃什麽的更少,這一刻,他終于相信呼延骞是真的在意他、對他好,就算他被人陷害進了大牢,依然不放棄他。

除了母後、皇兄之外,呼延骞是第一個這麽關心他的人,可惜他現在才體會到,錯過一些不應該錯過的事情。

置身于冰冷的牢房,他心頭卻漸生暖意,至少他知道外面還有人在幫他,想救他出去……

而此時,守在門外的呼延骞正焦急的踱著步子,看到牢頭出來,趕緊走上前去。

「他吃了嗎?」

「吃了。」

「多謝。」他從懷中取出一錠銀子塞到牢頭手中,又囑咐牢頭多多照應。

那牢頭含笑將銀子收入懷中,滿口答應。

他原本想進大牢探視,向宣詢問事發情況,才好爲他洗刷冤屈,可是宣犯的是命案,照天朝刑律不許任何人探視,他只好買通牢頭照應,希望讓宣少受些苦。

「少爺,天色不早了,我們還是回去吧,明天再想辦法。」

「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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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翌日清晨,衙門大堂。

這日,天還沒全亮,知府便早早提審犯人,若不是呼延骞事先雇了人徹夜在衙門守候,恐怕他得知消息時,沐毅宣便已被定了罪。

京城裏發生如此駭人聽聞的命案,知府不仔細調查,反而急著開審定罪,分明有鬼。

但呼延骞此刻也無計可施。他本想今日去拜訪幾個京中官員,讓他們介入調查此事,如此定能還宣清白。誰料知府如此急切地開審,他連找救兵的時間都沒有,只能匆匆來到衙門前,擠在風聞此案前來旁觀的百姓裏,著急地張望。

「怎麽還沒有出來?」呼延骞左顧右盼,焦急地想見沐毅宣。

「威武——」衆衙役齊聲喝道。

接著,一位藍色官服、頭頂烏紗官的知府從後堂走出,摸了下嘴上的八字胡,轉身坐到了堂上。

「帶人犯易宣。」

一聲令下,身著白色囚服的沐毅宣被推了出來,頭發散亂、面色蒼白,手上腳上全都戴著枷鎖,一步一步艱難的走到堂中。

但他在堂中站定,環視四周後,不卑不亢地擡頭望向堂上。

「大膽人犯,見了本官還不下跪。」知府驚堂木一敲,官威十足。

沐毅宣什麽話都沒說,站在原地就是不跪,知府一使眼色,兩名凶神惡煞的衙役立即上前,將他強行按倒在地。

在人群中的呼延骞見狀,狠狠咬牙,雙手緊握成拳。

「人犯易宣,你于昨日殺害賀員外一家二十三條人命,你可認罪?」知府冷冷一笑。

「我沒有殺人,我不認罪!」沐毅宣瞪大雙眸,眼神鋒利。

「人證物證俱在,你還要狡辯!」

「我說過我沒有殺人,你不要冤枉我!」他本就沒有殺人,是被人誣陷的。「你說有人證物證,證據何在?人證又何在?爲什麽不讓人證與我當堂對質!」

「哼!賀員外一家二十余口人在府邸中被殺,你不僅就在現場,手中還握著凶刀,凶手不是你是誰?何須對質!」知府冷笑一聲,「不招是吧,來人啊,大刑伺候。」

「你想屈打成招!你這個昏官,冤枉好人。」沐毅宣破口大罵,憤怒的想要站起來,卻被身邊兩名衙役死死壓住。

昨夜他想得很清楚,只要與人證當堂對質,便可真相大白,哪想到一到堂上,就被逼著認罪,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他哪曾想到薛雪如爲了置他于死地,早就買通了官府,他現在再怎麽喊冤也是徒勞。

刑具很快擡了上來,看著各式猙獰刑具,沐毅宣的臉刷一下全白了。

「你要是老實招了,就可以免去皮肉之苦。」知府獰笑道。

「昏官!昏官!」他沒有殺人!更不可能認罪!

「行刑。」

「住手!」

見兩名魁梧的衙役抓住沐毅宣的手,就要給他上夾板,呼延骞再也看不下去,不顧一切推開阻止自己的蒲奴,飛身躍入堂中,推開衙役,將沐毅宣拉了起來。

「大膽,何方狂徒膽敢擅闖公堂,還不給本官抓起來。」知府臉色一變,站了起來。

「別怕,有我在。」抽刀劈開縛在他身上的枷鎖,呼延骞立刻將人拉到身後護著。

「你怎麽可以這樣闖進來……」感覺到抓著自己的溫熱大手,沐毅宣緊咬下唇,眼眶微紅。

但容不得他們多說什麽,四下的衙役已經手握武器圍了上來。

「還不快抓住他們。」知府厲聲下了令。

「宣,我現在就帶你走。」緊握住沐毅宣的手,呼延骞擊退兩名衙役,拉著他就往外撤。

「等等,不行的……」沐毅宣著急起來,就想掙脫。

但呼延骞握著他的力道太大,他完全無法掙脫,只能跟著他的腳步往外闖。

「有什麽話待會兒再說。」

衙役不斷湧上,饒是呼延骞武藝高強,帶著虛弱的沐毅宣也不免左支右绌,蒲奴立即躍入場中,揮舞著拳頭擊倒數人,將主子護在身後。

「少爺,我來斷後,你們快走!」

「好,這裏就交給你了。」知道再拖下去會更加危險,呼延骞一點頭,拉起沐毅宣飛身竄出衙門,幾個起落,便消失在巷道之中。

幾個衙役繞過蒲奴追了出去,但追了幾條巷子便沒有了他們的蹤影。

匆匆離開京城,也不知道跑了多久,呼延骞才停了下來,確定四周無人,方松開了手,沐毅宣也累得在一旁不停的喘氣。

他擡手抹去額頭上的汗水,手腕上露出的紅痕看在呼延骞眼中,令他心痛不已。

「你受苦了。」他憐惜地撫摸著被枷鎖弄傷的皓腕。

「別這樣……也不是很痛。」沐毅宣用力的將手抽回,背在身後。

怎會不痛,只是他不想讓呼廷骞再爲他擔心,他爲他做的夠多了,怕再這樣下去,他無法回報這人的深情。

「你知不知道劫囚是死罪?!」換上義正辭嚴的表情,沐毅宣提醒著他現在的處境。

「死罪又如何,那昏官擺明要冤枉你,我若是不出手,還不知道你會受到什麽折磨……無論如何,我都不會讓你受一點委屈。」說著,一把將沐毅宣鎖入懷中。

沐毅宣雖然感激呼延骞爲他做的一切,也知道這人是真將自己放在心上。但再怎麽說他都是男子,沒有龍陽之好,呼延骞這般動手動腳,還是令他很不自在。

「不行,我要回去。」他伸手去推呼延骞。

他必須回去,就算如今已棄了王位,但他還是堂堂天家子弟,怎可做逃犯?

而且他這麽一逃,官府自然會通緝他和呼延骞,他單于的身份很快就會曝光,如此一來,兩國和親不成恐怕還要交戰,到時候邊關生靈塗炭,他豈不成了罪人?

「你還回去幹什麽?送死嗎?!」呼延骞不解地皺起眉,再次緊緊摟住他不放。

「我冤屈未洗,叫我如何走得安心?而且你身爲單于,將我劫走,若是被查了出來,後果不堪設想。」

他不甘心,他是冤枉的,他要洗刷自己的冤屈,最重要的是他不想連累呼延骞!

「就算要洗刷冤屈也不一定要回去。」嘴角一抿,呼延骞的口氣這才有些松動。

宣說的何嘗沒有道理,此次自己救他出來已經冒了天大的危險,若是讓人知道呼延單于竟在大庭廣衆下劫囚,定會對兩國情勢造成影響,他不能爲了自己的任性而陷匈奴子民于戰亂之中。

「你也知道是薛雪如陷害我,我和她無冤無仇,她爲何要這般對我?我想弄清楚之後,才能決定下一步要怎麽做!」

「有道理,等找到那賤人,我一定讓她乖乖說出實話。」呼延骞想了想,立刻同意。

兩人打定主意後,便先在原地休息。呼延骞一路過來,都有留下只有他們族人才看得懂的暗記,讓蒲奴可以找到他們。可是幾個時辰過去,天都快要黑了,依然不見蒲奴的蹤影。

「不等他了,天黑就不能進城了。」呼延骞皺起了眉頭。

隨後他們在附近尋了戶農家,花了一兩銀子買來兩套舊衣換上,才往城門走,但剛到城門附近,便看到一隊官兵拿著通緝令盤查往來行人,不用想都知道,找的定是他們兩人。

「這下可好,我們都成了通緝犯。」沐毅宣趕緊背過身,將人皮面具從臉上拿下來,放入懷中。

「看來我也要喬裝一番。」苦笑連連,呼延骞眼尖的看到不遠的攤子在賣鬥笠,立刻掏出銀子買了一頂戴在頭上,可惜他身材高大,走在人群中還是很顯眼。

「這還不夠。」沐毅宣上下打量他一番,又拿出自己的人皮面具戴在他臉上。

呼延骞的臉比他寬一些,輪廓又深,原先他爲自己做的人皮面具並不合臉,但沐毅宣將面具拉扯一番,原本還算端正的人皮面具在呼延骞臉上,立刻變得又醜又怪,再拿來個黑巾蒙面,便萬無一失。

兩人來到城門前,低著頭正要進門,守門的官兵立刻將他們攔了下來。「站住,把臉上的黑巾拿下。」

呼延骞盯了那官兵一眼,然後慢慢把蒙面的黑巾取下。

那張醜怪的臉映入眼簾,官兵立刻倒抽一口涼氣,揮了揮手要他們快走。

見計策生效,兩人也不敢停留,快步進了城。

但進城之後,沐毅宣並沒有急著找人,反倒先找了間酒樓,叫了一桌好菜,吃喝起來。

「你剛才不是急著要回來找那女人,怎麽還有心情吃東西?」看著他的吃相,呼延骞又好氣又好笑。

「就算要找人,也不能餓肚子找吧,我都一天沒吃飯了。」他吃得風卷殘雲,一下子就把桌上的菜肴掃空大半。

「吃慢點,別噎著,沒人跟你搶。」見他的吃法如此豪邁,呼延骞連連搖頭,這才也拿起筷子吃了起來。

待酒足飯飽,兩人休息一陣,呼延骞才問:「現在我們要幹什麽?」

「當然是找人啦,我這次可要好好的會一會那個讓我吃盡苦頭的薛雪如。」眼波流轉,冷靜中含著一絲慧黠。

是夜,黑衣蒙面的沐毅宣小心翼翼的走在衙門的屋頂上,身形如豹般矯健,同樣一身黑衣裝扮的呼延骞緊跟在他的身後。

「果然在這裏。」兩人找了幾間房,很快便找到了目標。

他就知道這女人肯定就住在知府衙門裏,如此一來,也證明了這女人和官府絕對有勾結。

「你就是這樣摸進我的房間吧。」呼延骞忍不住想起銷魂的那一夜,湊到他耳邊調笑道。

「再提以前的事,我就一拳把你打下屋頂。」狠狠瞪了他一眼,沐毅宣舉起了拳頭。

「好好,不說就是了,正事要緊。」

沐毅宣濑得理他,低頭向下望去,只見薛雪如端坐在桌前,正端著杯子,品著香茗。

「她還有心思喝茶。」呼延骞冷笑一聲,恨不得立刻跳下去教訓她。

「想替我報仇?那她就交給你了。」沐毅宣露齒一笑,樂得做閑人。

「放心,交給我就行了。」說完,他掀開瓦片,直竄而下,不給下方的人一絲喘息的機會,一指點住她穴道。

匡啷——

薛雪如手中的杯子重重摔在地上,瞪大雙目,眼中滿是驚愕之色,卻因被點住穴道而動彈不得。

「宣,下來吧。」一招制敵,呼延骞得意的在下面向他揮手。

「來了。」沐毅宣翻身落下,站在了薛雪如的對面。

「別靠近她。」呼延骞拉著他,不讓他接近薛雪如。

她的底細他們並不清楚,若是她會使毒就槽了。

「你解開她的啞穴,我有話問她。」

呼延骞點點頭,上前解開她的穴道,薛雪如雖然已經能說話,但一個字也沒有說,鎮定得不似常人。

「薛雪如,別來無恙。」沐毅宣拉過椅子,坐到她對面。

「想不到你還敢回來。」她水般的眸子中再無半點溫柔,滿滿的全是濃烈恨意。

「你敢來,我爲何不敢來?」

「好、很好,不愧是我要殺的人,好膽量。」薛雪如目光如劍般盯著他,咬牙切齒。

「你到底是誰,在救你之前,我們素未謀面,你爲何要陷害我?」隱隱感覺到她的恨意,沐毅宣只覺得一頭霧水。自己在此之前明明不認識這女人,爲何她卻像和他有深仇大恨似的?他決心要問個明白。

「我爲什麽要告訴你?」薛雪如冷冷一笑。

「乖乖回答,否則別怪我不憐香惜玉,把你的手指一根根扭斷。」呼延骞黑著臉,一掌將桌子硬生生震碎一角。

這女子顯然不見棺材不掉淚,還真以爲他們就拿她沒辦法了。

沐毅宣並沒有阻止呼延骞,靜靜的凝視著薛雪如,仿佛要將她看出個洞一般。

「我本名叫薛飛燕。」她咬牙回答,雙手抖個不停。「我和你是無怨無仇,要怪就怪你有淩碧華這麽個好母親!」

「我母……我娘怎麽了?」聽到母後的名字,沐毅宣大大吃了一驚。

「我父親原是鎮國大將軍,淩碧華爲了讓她的人掌管兵權,陷害我的父親,害他冤死獄中,一家十余口人還被流放,幸虧我運氣好逃了出來,如今我這麽做,只不過是將她所做的一切全都還給你而已。」薛飛燕怨毒的盯著他。

沐毅宣沈默了。他依稀記得當年是有一個姓薛的大將軍,薛將軍還曾進宮教他幾天武藝。

之後,薛將軍便很久都沒有入宮,當時他也問過母後,母後卻什麽也不說,還不許他再習武。

如今想來,薛飛燕說的很有可能是事實,母後對權力非常執著,甚至不惜一切要奪皇兄的位。

不過,母後已經死了,再追究也沒有任何意義,只是徒增煩惱而已。

想到眼前女子也是個可憐人,沐毅宣心裏對她的恨意減去了一分,同情又增一分。

「是你迷昏了我?將殺人的罪名嫁禍到我的身上?」他已經猜到了七八分,但還需要她的證實。

「是,是我殺了姓賀的一家,那些山賊也是我花錢請人假扮的,你大概很難想像爲了這一天我計劃多久。」到了這個份上,薛飛燕索性全都承認了。「我與家人被流放至邊關,好不容易逃了出來,誰料卻遇見了你——本來我也沒認出你來,但你掉了個東西被我撿到,我拿去典當才知道那東西還來頭不小,是稀世的鴿血蟾蜍呢,我聽到這名字,忽然想到父親曾向我說過,受盡榮寵的你什麽都不愛,獨獨對那鴿血贍蜍愛不釋手,連習武也要帶著它,那時我就鎖定了你,下定決心要報仇!」

「你太殘忍了,賀員外一家何其無辜,你陷害我就罷了,爲何要殺他們?」搖搖頭,沐毅宣一臉沈痛。沒想到她爲了報複自己,居然殺了一家子無辜的人……

母後啊,母後,您在泉下要是有知,會不會後悔呢?

您的兒子因爲您的野心,差點被人害死!

「哼,他們也不是什麽好人,那賀員外原本也在朝中爲官,與我爹是同鄉,平常與我爹稱兄道弟,誰知當初我爹受難,他卻置身事外,如今我殺了他們,就是要讓他們到黃泉去向我家人陪罪!」薛飛燕放聲大笑。

「你……就算你殺了我、殺了賀員外一家人,但你爹已經死了,人死不能複生,又有何用。」沐毅宣深深的歎了一口氣。

「宣,她都已經承認了,何必和她多說。」在一旁聽清事情的始末,呼延骞不耐的插話。

明明是上一代的恩怨,憑什麽要宣來承擔,好在宣沒事,要是真的出了差錯,少了一根寒毛,他都不會放過她。

「也罷,把她帶走,送到刑部吧。」沐毅宣歎氣道。

這知府已與薛飛燕勾結,不會聽他們的,但是死刑定谳需經刑部,況且被害賀員外曾在朝爲官,薛飛燕也是昔日將軍遺孤,此事也在刑部管轄之內,加上有呼延骞出面,他相信朝廷定會還自己一個清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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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呼延骞扯來系床帳的繩子,將薛飛燕的手捆在身後,這才解開她的穴道,押著她走出房門。

但兩人才剛出門,就被一群衙役圍了起來。他們這才發現,原來自己的行蹤已經暴露。

「滾開,不要攔著我,這才是真正的凶手。」呼廷骞怒吼一聲,將薛飛燕重重抛到地上。

但衆衙役沒有理會他,齊刷刷的舉刀指向兩人。

「你快束手就擒,否則本官就殺了他。」

知府從一旁現身,命人將薛飛燕扶起來,隨後兩個衙役押著一個人走來,亮晃晃的刀鋒正抵在此人的脖子上。

「蒲奴!」

「大……少爺,蒲奴沒用。」蒲奴一見著他,滿臉愧疚的垂下腦袋。

大王和易公子走後,圍上來的官兵越來越多,他雖天生神力,可也禁不起這樣的車輪戰,待他氣力用盡,官兵便趁機一擁而上將他抓了起來。

「本官再說一次,你要是再不束手就縛,本官就殺了他。」知府厲聲道。事已至此,他收賄還誣陷無辜的事情,絕不能敗露,否則別說烏紗帽不保,項上人頭都有落地的可能。

「你……這個昏官!」呼延骞忿忿的瞪著知府,氣得想殺人。

「慢著,你們要找的人是我,把他們放了。」沐毅宣推開攔在自己面前的呼延骞,走上前去。

「宣,這裏有我,你別管。」呼延骞想阻止他往前走,但他卻搖搖頭。

「這件事因我而起,我自會解決。」

「不行,我不會讓你再次涉險。」

就在這時,一道高亢的聲音打斷了他們的爭執。

「聖旨到……」

聖旨一到,所有人立刻安靜下來,除了呼延骞和沐毅宣兩人仍然站著,其他人紛紛跪倒在地,口呼萬歲。

傳旨太監手執明黃聖旨走來,身後還跟著一隊官兵,穿的全是刑部差役的服裝。

原來早在進城到酒樓吃飯時,沐毅宣就找了個伶俐的跑腿夥計,瞞著呼延骞將自己隨身帶著的一塊龍佩交給宮裏他認識的大太監傳話。

他早料到薛飛燕既然和官府勾結,今晚的行動可能生變,因此事先做了安排。那龍佩是他一歲誕辰時,先皇賜給他的,多年來從不離身,就算抛棄了王位也一直帶在身邊,只要讓宮裏認識此佩的人看見,定能聯想到他,即時來援,只是沒想到來的竟是聖旨,而且來得這麽巧。

「奉天承運,皇帝诏曰……」太監展開聖旨,高聲宣讀。

一切如沐毅宣所料,由于他的出逃,此案影響頗大,連遠在皇宮中的皇上也有所耳聞。

又在得知劫囚之人的相貌很像呼延單于,覺得事有蹊跷,因此下旨刑部審理此案。

「易宣,皇上下旨刑部主審你的案子,這可是你的福氣。」太監細聲細氣的將聖旨遞到他的手中。

「謝主隆恩。」沐毅宣鎮定的接過聖旨,低著頭,只用眼角余光打量著眼前的太監。

這太監眼生得很,恐怕是他離京這幾年剛升上去的。想到這裏,他暗暗松了口氣。

雖然他迫不得已,讓人拿了信物進宮,但其實他並不想那麽快見到皇兄,他實在不知道該如何面對皇兄。

太監宣完旨後,爲防有人暗中做手腳,隨行的刑部差役便領過薛飛燕、呼延骞和沐毅宣,將三人帶回刑部安置證人的館邸居住,並在每人的房門前都留下兩人看守。

「該來的總是要來的……」進了房,沐毅宣在床邊坐下,只覺心有些煩亂。

當年是他自己選擇離開京城,如今回來,已經物是人非……

算來也有好幾年沒有見過皇兄,也不知道皇兄和風侍衛是否還在一起?

其實,他並不排斥男子相戀,他看得出來皇兄和風侍衛之間有情,而且情深意厚,這在皇宮之中多麽難能可貴。

他也想找個知心人,一輩子相守,如果呼延骞不是單于,不那麽霸道,以他對自己的深情,是個很好的人選。

但呼延骞一直都將他視爲所有物一般,不給他任何喘息的機會。這樣的人不是他想要的。

有皇帝旨意,刑部對此案自然不敢輕怠,細細查訪後方才開堂審理,堂上沐毅宣與薛飛燕對質,將薛飛燕如何假裝被山賊追趕、故意接近他,又將他迷昏,將血案栽贓于他的始末條理分明的娓娓道來,與刑部所調查到的幾處疑點完全吻合。

案子審理完畢,主審官當場便還沐毅宣清白。因薛飛燕一連殺死二十余口人,被判秋後處斬,而收她賄賂,與她勾結的知府也被罷黜,發配邊疆充軍。

與呼延骞一起走出刑部大堂時,沐毅宣正猶豫著是不是就這樣快些離開,以免皇兄找來,一名太監就迎面走來,向兩人傳達皇上召見的旨意。

兩人在太監的帶領下一路進宮,來到殿門前,呼延骞察覺身旁的人身體有些僵,以爲他是因爲要觐見皇帝而緊張,便捏了捏他的手,輕聲安慰。

「宣,別怕,有我在呢。」

其實他自己也有些緊張,和親之事還沒有完全解決,若是宣能給天朝皇帝一個好印象,或許事情很快就能圓滿解決,他也好早日抱得美人歸。

沐毅宣看了他一眼,沒說什麽,只是默默地跟在太監身後跨入殿內。

那抹明黃落入眼底時,沐毅宣不由自主地頓了下腳步,躲在呼延骞身後。

呼延骞只當他是緊張,便往前走幾步,向端坐在龍椅上的沐毅琛行了禮。

「呼延單于,果然是你。」沐毅琛微微一笑,打趣道:「沒想到單于這回竟也當了一次仗義劫囚的俠客。」

「陛下,此事一言難盡。」呼延骞苦笑。

沒有繼續調侃他,沐毅琛望了望縮在呼延骞身後的那個人影,緩緩開了口,「易宣何在?」

聽到熟悉的聲音叫喚自己,沐毅宣身子抖了一下,但仍站在呼延骞身後沒有動。

「宣,皇上在叫你。」這可急壞了呼延骞,便將他從身後拉了出來。

「宣弟,果然是你。」看著多年不見的弟弟就在眼前,沐毅琛眼裏全是懷念。「在見到那玉佩時,朕便猜到是你回來了,你可真是狠得下心,這麽多年,不回來見見皇兄就算了,也不捎個信回來。」

「皇兄。」沭毅宣擡頭望著兄長,許久才低低叫了一聲,眼眶不由自主地紅了起來。

「你們……」在旁聽見這一切的呼延骞頓時傻了眼,半晌說不出話來。

難怪當初他覺得皇上眼熟,原來皇上和宣是親兄弟!

他心頭一喜。這下和親之事更容易解決了,只要將和親之人定爲宣,那不是皆大歡喜?!

兄弟兩人好不容易重逢,沐毅琛想和弟弟好好聊聊,便將兩人領入禦書房。原本沐毅琛是希望呼延骞可以先行回去休息,但此人卻硬是要跟,礙于他單于的身份,沐毅琛也只好同意。

「宣弟,你可受苦了。」來到書房裏坐下,看著弟弟消瘦的臉頰,沐毅琛不由得感歎。

幾年未見,宣弟長高了,也瘦了……

當年母後奪權,其實並不關宣弟的事,而且宣弟還在危急時救過他,他原本不想因爲此事影響兄弟之間的情誼,誰料宣弟卻執意放棄王位離去。

「皇兄近來可好?」沐毅宣搖搖頭,不提自己的事,含笑反問。

「好,很好,倒是你長高了,人瘦了好多。」

「皇兄,你和風侍衛還好嗎?」突然想起什麽,沐毅宣拉著兄長的手問。

「好著呢,就是他喜歡到處跑,一年有好幾個月都不在宮裏。」

兩人接著又聊起這次遭人誣陷一事,沐毅琛雖然囑咐刑部,一旦案子有結果,立刻將事件始末細細報來,但摺子尚未細看,只知道個大概,幹脆趁此時詢問當事人。

沐毅宣也不隱瞞,將事情始末一一道來。

「原來如此,太後作的孽卻要你一人承擔,實在是苦了你。」聽完,沐毅琛無奈搖頭。

「沒什麽,事情都過去了。」

「對了,你如何認識呼延單于的?」不想將皇族秘辛暴露于衆人耳中,沐毅琛換了個話題。

「離京之後我在邊疆一個镖局裏當镖師,他雇我護送他上京。」沐毅宣避重就輕,並不想讓皇兄知道自己和呼延骞的事。

「護送上京?據朕所知,呼延單于武藝高強,此次進京身邊應該還帶著侍衛,怎麽會要你護镖?」沐毅琛一臉狐疑,將目光放到呼延骞身上。

「這……」

「皇上,他就是我的心上人。」見他支支吾吾不肯道明他們之間的關系,呼延骞索性自己站出來表明一切。

「宣弟,他說的是真的嗎?」沐毅琛聞言大驚,轉而望向他。

「不是的,我和他沒有任何關系。」沭毅宣立刻否認。

「皇上,我對令弟一片真心,我要和他成親。」呼延骞大步上前,將他摟入懷中,霸道的宣布。

「住嘴,我才不要和你成親。」用力掙開他的懷抱,沐毅宣怒吼道。

「爲什麽?你爲什麽要拒絕我?難道你的心是石頭做的嗎?」呼延骞握住他的手臂,傷心的質問。

之前的劫囚,再加上這些日子的相處,他感覺到宣明顯不像當初那麽排斥他,原以爲愛人已經被感動,沒想到……

雖然震驚于宣的真實身份,但他很快就原諒了宣的欺瞞,他相信他定有苦衷,而且這也不影響自己對他的感情。

「宣弟,這到底是怎麽回事?」沐毅琛一頭霧水,不明所以的望著兩人。

「是他強……逼我和他在一起,我並不喜歡他。」當強暴兩字落在嘴邊,又立刻吞了回去。

若將實情告訴皇兄,皇兄必會大怒,他只不過是不想和呼延骞成親,可不想他出事。

「我對你是真心一片,若非你屢次反抗,我也不會對你用強的。」呼延骞不服氣的嚷道。

要不是宣一心想趕他走,他也不會怒上心頭占有他,當初他也是想先得到他的心,再一步一步來的!

聽著兩人各執一詞,也曾在情場中嘗過苦頭的沐毅琛立刻聽出端倪。

從他向自己取消和親一事,和之前發生的劫囚案來看,這呼延單于對宣弟的確有情,只是可能手段太強硬,反而引起宣弟的反彈。

而宣弟對呼延骞也並非無意,只是心裏到底怎麽想的……

看著眼前怒目相視的兩人,沐毅琛只覺得頭痛。

畢竟感情的問題,是旁人插不上嘴的。

當晚,沐毅琛邀兩人留宿宮中,命人收拾了以前沐毅宣所住的宮殿。

和皇兄一同用完晚膳回房,沐毅宣本想好好休息,哪知道門還沒關上,一道人影已經閃了進來。

「你來幹什麽?」沐毅宣不悅的瞪著他。

「爲什麽不和我成親?」呼延骞逼問。

「我又沒有龍陽之好,再說我好歹也是個王爺,將來三妻四妾是少不了,哪輪得到你。」被對方強勢的語氣氣到,沐毅宣忍不住開口譏諷兩句。

雖然也曾心動,但呼延骞性子實在過于蠻橫,他連說「不」的權利都沒有,就被拆吃入腹,這樣不平等的關系不是他想要的。他是堂堂男子,不是任他呼之即來、揮之即去的姬妾。

而且呼延骞身爲單于,在匈奴還不知道有多少姬妾,好歹他也是天朝的王爺,當今皇上的弟弟,淪落與女子共侍一夫豈不是贻笑大方!

「該死的,你敢娶親試試看!」呼延骞氣急敗壞地捉住他的手,往自己懷裏一扯,轉身便將他壓在門上。

「你幹什麽?放開我!」

「你總是將我的一片真心踩在腳下,我的心好痛。」說完,用力捧住他的臉,帶著懲罰意味地封住那片唇。

「唔……」

呼延骞的舌頭趁沐毅宣張口想說話時鑽入,糾纏著他的舌,舔弄著他的舌根,每一處細小的地方都沒有放過。

唇舌相纏的感覺令他全身一陣酥麻,忍不住輕聲呻吟,卻更加撩起呼延骞的欲火。

粗糙的大手探進他的衣中摸索,很快便找到他胸前的果實,用力搓揉。

敏感的胸前被挑逗著,熟悉的觸感引起他心頭一陣悸動,情不自禁地扭動著身體。

「不要……」他推拒著,艱難的吸著氣。

「你的身體可比你的嘴誠實多了。」呼延骞湊到他的耳邊邪肆一笑,「這幾日沒好好教訓你,你都騎到我的頭上來了。」

宣還是在床上老實多了,只要摸摸他,他便有了反應。每次都囔著不要,下面卻纏著他不放。

「不要碰我!」他最恨的就是這樣了!每次兩人一起爭執,呼延骞便用這種方式折辱他,這要他怎麽接受他?更不相信若自己真與他成親,他還會尊重自己!

他用腿去踢呼延骞,卻被呼延骞趁機擠進雙腿之間,將他的一條腿拉到自己腰上。

他拼命地抗拒,但無論武藝力氣,他都不是呼延骞的對手,幾下就被對方牢牢鉗制。

「不要……」

「真不明白,你怎麽這麽討厭我?」擡起他的下巴,呼延骞雙眸赤紅。

「你還問我?」難道要他一條條細數他的罪狀嗎?

「你不說,我怎麽知道?你今日不說清楚,休想我會放過你!」

呼延骞眼底駭人的怒意,令沐毅宣更加拼命想掙脫束縛,「你這個瘋子……」

「我就是瘋子,被你逼瘋的。」如困獸一般,呼延骞大聲咆哮。

「唔……」正想繼續說話,唇卻被狠狠封住。

他整個人癱軟在呼延骞懷中,無力反抗,只能沈淪在狂暴熱吻中,不能自拔。

「你是屬于我的,永遠都屬于我!」呼延骞轉爲吮咬著他的頸項,留下了斑斑紅痕,大手急切的扯開他的腰帶,探進他褲子裏,在他的臀上揉捏,更握住脆弱的那處撸動起來。

「我是我自己的,不屬于你。」就算被擺弄得無力自持,沐毅宣依然嘴硬。

清楚的感受到玉莖在自己的手掌中變得硬挺,一陣陣悅耳的呻吟從他的口中逸出,呼延骞含笑再度吻上他的唇。

「宣,你總是那麽嘴硬,你看,你這不是任我擺布了嗎?」

「嗚……你總是欺負我。」淚水從眼角滑落。

太可恥了,明明心中排斥,可身體卻在他的撫弄下變得越來越疲軟,甚至連叫聲也越來越大……

「我怎麽會欺負你,喜歡你、疼你都來不及。」

「如果你真喜歡我,就不會不顧我的意願壓著我。」

「我喜歡你,但同樣也喜歡碰你,我們合爲一體的感覺不好嗎?」

呼延骞輕輕的將他的身子托了起來,含住他胸前一枚粉紅的果實,感覺到一團火焰從胸口燃起,沐毅宣情不自禁地拱起身子。

「看,你也是喜歡的。」呼延骞握住他玉莖的手快速撸動,惹得沐毅宣雙腿發軟,只能靠他在身上,才沒有倒下去。

「不……不要……」他想夾緊雙腿,卻被呼延骞用身體阻止了,雙腿反而更加毫無保留地在呼延骞面前大張。

一雙大手滑到股間,輕輕地向他的密處內探入,沐毅宣的身子馬上顫抖了一下。

「啊……」

感覺手指來回地在體內抽送著,他只能咬住下唇,抱住呼延骞的肩膀承受著一切。

呼延骞輕柔地舔去玉莖前端的透明液體,靈巧的指頭快速在他體內戳刺,刺激著那敏感的所在。

「啊……嗯……」沐毅琛口中不斷逸出銷魂的呻吟,俊美雙頰染滿誘人的紅暈。

呼延骞火熱的目光落在懷裏誘人的身軀上,見沐毅宣情動至此,他哪裏還忍得住,飛快拉下長褲,將巨物抵在秘處入口,快速頂入他緊窒的體內……

「啊……喔……」他緊咬住下唇,手指深深陷入呼延骞的後背。

他的體內被熱燙的巨物填滿,一點縫隙都沒有,他能清楚的感受到巨物在體內蠢蠢欲動,想阻止卻說不出話來。

呼延骞沒有停留多久,就按捺不住地在他的體內律動起來,由慢到快,一次次加深抽插的力道。

隨著熱物的進出,一道道酥麻的電流傳遍四肢百骸,令沐毅宣不自覺地逸出聲聲銷魂輕吟。

呼延骞握住他的腰,侵入的速度越來越快,沐毅宣只能抱住他,隨著他一同墜入情欲的漩渦,不可自拔。

「不行了……我真不行了……」胡亂的搖晃著腦袋,他覺得自己快要熱死了,從裏到外像被煮沸的熱水一般滾燙。

「宣!」他的熱切令呼延骞爲之瘋狂,更加快了速度,將懷中人兒推向欲望的巅峰。

呼延骞的身子忽然一陣顫抖,同時發出一聲有如野獸的狂吼,將滾燙的液體全部射入他體內。

「啊哈……」他也尖叫著泄了,白濁的液體濺了呼延骞一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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