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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紅色]偷心記[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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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9-22 01:26:08 |倒序瀏覽
偷心記 作者:紅色

想抓她這個21世紀的女神偷?做夢!
這個難纏的女警察還真有些真功夫,
那她當然只有一個應對方法了——逃!!!
怎料追趕中兩人卻誤上了進行色情交易的賊船,
還誤打誤撞地被兩位帥哥逮到了日本,
嗚呼唉哉,她堂堂果凍可不是吃素的,
那當然是賊不走空嘍——值錢的統統牽走,
順便再將島上精明四少爺那顆純潔的愛心一併俘虜,
嘻嘻,連那女警察最終都成了自己的死黨,
看來她真的是好運氣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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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9-22 01:26:53
楔子

    香港國際珠寶展示大廳

    孕婦裝扮的果凍隨著熙熙攘攘的人流走進來,輕蔑地瞧瞧四周的警衛,她的臉上流露出不易察覺的奸笑。

    “哇噻!這麽漂亮大顆的鑽石啊!”猛吞了幾口吐沫,果凍的眼睛簡直都不夠用了,望著琳琅滿目的鑽石飾品,她禁不住開始浮想聯翩——

    賣掉鑽石後,她將大把大把的鈔票揣進了自己的兜裏……

    想著想著,果凍的口水都流了出來,一滴滴地滴落在身前保安的衣服上。

    “太太、太太?您沒事吧?”保安難堪地提醒著眼前大腹便便的婦人,實在想不出自己有什麽能令她這麽“情不自禁”地大流口水。

    “呵呵、呵呵,對不起、對不起啊!呵呵——”果凍假笑著拭了拭長長的口水,轉身來到展廳的一側隱蔽處,狡猾地挑了挑眉毛,不露聲色地從“大肚子”裏面取出一系列師父的高科技成果,並將它們輕而易舉地放到了展櫃的邊上——

    她得意地用左手抛了粒果凍扔進嘴裏,然後右手輕輕按動手中的遙控器——

    “砰!砰!”爆炸聲伴著濃濃的綠色煙霧迷漫在整個會展大廳內,衆多保安還來不及做任何的反應,就紛紛倒在地上昏睡了過去。

    “嘻嘻,想不到竟然這樣順手,哪裏有師父說得那麽凶險呐,看來我果凍馬上就會成爲最受人矚目、最最富有的新一代神偷咯!”于是乎,果凍裝滿了自己手中的大布口袋,准備等師父回來時和他好好理論一番,讓他不要再和自己怄氣離家出走了。

    想她師父“百變神君”那可是堂堂一代神偷,卻一時糊塗心軟收留了在街上流浪行乞的果凍(當時果凍企圖偷他的錢包被他抓了個正著)。于是乎,就多了這麽一個不爭氣的徒弟賴上了他,她的學習成果若是傳了出去,那一定讓他在道上顔面掃地、威信無存。其實也不是果凍學藝不刻苦,只因爲她有兩個最大的弱點:一,方向感不強——其實就是根本沒有方向感啦;二,比較喜好美味的食品——其實就是嘴饞得要命,看到美食就不顧一切啦。所以,出于對她的安全負責和自身名譽的保護,師父從不肯——也不敢讓她出手。

    直到上個月,他因爲經不住果凍苦苦哀求,再加上自己年事已高,希望盡快有個接班人,所以他決定再冒險考驗一下這個劣質徒弟。訓練目標就是讓果凍去偷一位普通富豪家的一盆極平常的花兒;可哪知道他那精明的徒弟——果凍,在順利進入人家屋子拿到花兒之後,竟然嘴饞地偷喝了主人珍嘗的紅酒,剛開始是一小口,禁不住又嘗一口,接著再品一口——最後一頭栽進了人家飼養的大狼犬的窩裏呼呼大睡。害得他爲了拖出人事不醒的她,被那只訓練有素的巨型獵犬追咬得傷痕累累、狼狽不堪,好不容易將她拖出來放到車上吃了醒酒丹,還指望著她能將受傷的自己送到醫院,可是毫無方向感的果凍竟然將他送到了火葬場。而事後果凍竟然振振有詞地對他說,“師父,其實那兒和路標上指的地點也就差那麽一點點啦!人去那裏只是早晚的事情,我只是把您送早了些嘛!”對于此等惡劣徒弟,“百變神君”一氣之下心如死灰地離開了香港,到澳洲旅遊散心去也。

    這下可樂壞了果凍小姐,于是就上演了眼前的一幕,瞧她沾沾自喜的模樣,就像她已經看到師父大跌眼鏡、對自己大加贊賞的表情了。

    心花怒放的果凍打開車門將到手的東西隨便地扔進車內,再向嘴裏面抛了粒果凍,然後大咧咧坐進車裏,可她卻萬萬沒有想到從車的另一側上來一位冷豔的女人,她的右手握槍,左手拿著象征著她警察身份的證件。

    “嘿嘿,阿SIR,我上錯車了、上錯車了,您別激動,我這就下去啦!”果凍獻媚地欲轉身離去,卻被女警官一把抓回到車上。

    “想跑?沒那麽容易,敢在我韓箬霜眼皮下作案,你膽子不小嘛!”

    “豈敢、豈敢,一般般啦,念我是初犯,師姐你就高擡貴手啦——”

    果凍裝出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卻冷不防沖她扔出了一枚煙霧彈,然後倉皇地跳到路邊停泊的另一輛汽車旁,三兩下撬開車鎖,發動引擎揚長而去,身後,女警官也咳嗽著發動了汽車追趕了上去。

    兩輛汽車在公路上狂飙亂竄,毫無方向感的果凍慌不擇路地跑到了碼頭貨輪的場地上,一架私人油輪正緩緩駛離岸邊,一不做二不休,果凍停下車一咬牙縱身跳了上去。身後,緊追而至的韓箬霜也奮不顧身地也跳上了船尾。

    船上,幾十名美豔、妖冶的妙齡少女正擺首弄姿地在甲板上左顧右盼,果凍倉皇地竄梭在她們中間,不僅掀翻、碰倒了許多桌椅,也把整個甲板弄得人仰馬翻。

    昏暗窄小的船艙內——

    “早知道這樣還不如和你回警局了呢!想不到竟然碰到這群專門爲上流人物招攬交易人的手裏,這次不死也難逃厄運啦,也不知道他們要將我們帶到什麽地方賣掉,說不定半路把我們丟到海裏面喂魚滅口呢。都怪你啦,非得追,這下可好,咱們倆成了自動送死上門的。”被綁得像粽子一樣的果凍垂頭喪氣地埋怨著韓箬霜。

    “你還說!要不是你四處亂竄打草驚蛇,還拼命沖著我大呼小叫,‘女警官救我!女警官救命!’我怎麽會被他們發現?說不定現在我已經找到機會制服他們呢!”同樣被捆成一團的韓箬霜不甘心地瞪了她一眼。

    “哎,你是警察嗳,我不喊你喊誰?再說我又不知道他們是進行交易的組織,那麽多的保镖來抓我,我不叫才怪!何況我這也是給你創造立功的機會嘛。”果凍不示弱地沖她嚷,“當時我被好幾個人用槍抵著,我以爲你會救得了我嘛,怎麽知道你那麽不濟嘛!早知道還不如不求你,倒讓你找到推脫奚落我的借口,自己沒本事抓大賊就只好欺負我這樣的小毛賊喽。”

    “你!”韓箬霜被她氣得柳眉倒豎,“你試試和四五十個有功底的保镖打打看,還被你喊破了警察的身份,他們這種勾當哪裏見得了光,當然會殺我們滅口的啦——哼,還來埋怨我,要不是你做了違法的行爲,我幹嗎要追你?也不瞧瞧自己的三腳貓功夫,也敢來我的眼皮底下作案!”

    “三腳貓功夫?!”果凍不服氣地幾下子從繩子裏面掙脫了出來,然後得意地沖她揚了揚下巴,“怎麽樣,不給你露一手,你還真當我這個‘百變神君’的徒弟是白當的?”

    “百變神君?你是他的徒弟?”韓箬霜先是一愣,接著露出個諷刺的冷笑,“嘁,你是他的徒弟?少吹牛啦!像他那樣劫富濟貧的高人怎麽會有你這樣不濟的徒弟。再者說就憑你這點兒小把戲,也敢說是連整個警界都佩服的‘百變神君’的徒弟?”

    “我——”果凍預言又止,自知學藝不精,理虧的她只有負氣地來到她身前,開始爲她松綁,“我不管你信不信啦,反正我果凍幫你松綁你就欠我一個人情。也不知這次能不能大難不死,不過,要是我們能順利逃脫上岸的話,你得放我一馬喔。”

    卻不料她的話音剛落,被解開束縛的韓箬霜立刻一個利落的反剪將她按倒在地上,“你想得美!”惹得果凍慘叫連連。

    “不過——”韓箬霜眼波流轉,輕輕一笑,“要是你肯幫我,讓我掌握他們交易內幕的話,我會考慮在法官面前爲你求情。”

    “什麽?!我們怎麽逃命都成問題,你還想讓我幫你搜集證據?再說這些組織者可都是有背景的黑社會嗳,和他們交易的應該也都是些上流社會有頭有臉的家夥,拿他們的證據——我看你是想找死吧?我才沒你那麽笨,幫你?你做夢——哎呦!我答應、我答應你就是了!”果凍想要反抗,韓箬霜卻加重力道,只能應承。

    “無論怎麽說,我都要掌握他們的違法證據,回去以後將他們一網打盡!”韓箬霜這才猛地放開她,獨自思量起來。

    “瘋女人,你以爲我真會那麽傻?還幫你搜集證據——我呸,到時候有機會我不溜才怪呢!”果凍委屈地跌坐在地上揉著酸痛的肩膀,嘴裏不服氣地小聲嘟囔著。

    “救命啊——”

    果凍的慘叫聲立刻把門口把守的兩個家夥引了過來。

    “臭三八,嚷什麽嚷!什麽事?”其中的一個打開門走了進去,果凍立刻擺出自認爲最迷人的造型,還沖他一個勁兒抛媚眼,那人被果凍誇張的翻白眼模樣弄得愣住了,果凍忙乘機冷不防向他舉起手中的噴劑,與此同時,另一個則被躲在門邊的韓箬霜一下子勒住了脖子。

    韓箬霜領著果凍小心翼翼地躲過了許多看守,潛伏到了油輪的大廳裏,幾十名少女穿著的內衣整齊地站在一旁,臉上流露出無比的期待和神往。

    油輪此刻已經停泊在浩瀚無際的海面上,有四五艘豪華的遊艇相繼靠了過來。每艘遊艇上都下來了幾位男士,他們都是東南亞各個國家的巨富。

    井田智號被二哥金野從遊艇上拉了出來,後面緊跟著的老大管原和老三大石都誇張地笑著,他們四人的出現立刻引來船上的一陣騷動,要知道,這兄弟四個可不是一般的人物,日本的海運幾乎有三分之二都必須經過他們的手中,因爲,他們正是掌管日本海運命脈的井田家族的四位兄弟。

    “智號,你幹嗎這麽女人氣?你難道真的想到結婚當天才敢碰女人嗎?還是你也和老二一樣對女人不感興趣啊?人家老二是整天忙得顧不上,不像我們有玩樂的機會,你可不要向他學呦,沒有女人的生活可是最乏味的。待會選個漂亮的妞找個房間逍遙一番,包你樂不思蜀。”大哥管原神采飛揚地教訓著,有些發福的臉滿是紅光。

    “真不愧是爸爸的乖兒子,只知道一心學習經營我們家族的事業,大有金野君第二的感覺嘛,說不定還想成爲井田家族的接班人呐!”三哥大石略微嘲弄地冷笑著。

    “三哥!我絕對沒有那個意思。我只是、只是——”井田智號的娃娃臉立刻羞得通紅。

    “別緊張智號,大石只不過和你開玩笑呢,覺得你都二十三歲的大男人了,卻還不知道女人的滋味,男人嘛——你閡不同,我呢,是忙于經營家族的事業而無心找女人,也對這類的女人不感興趣,可你不同,你都已經訂婚啦,再要是不抓緊時間風流一下,恐怕以後——”金野友善地摟著弟弟的肩頭,俊朗的面龐微微露著笑意。回眸間,他的眼角不悅地掃了一眼身後的大石,雖然只是那短短的一瞥,但那眼裏充斥的警告含義卻令大石心虛地打了個寒戰。

    井田家族的資産和大權都掌握在父親井田一夫的手中,妻子是中國人,前幾年已經病逝。老爺子最信賴和器重二兒子金野,認爲他爲人沈穩、處事冷靜,做事果敢,于是讓他掌握著公司的管理運作、並享有許多特權。金野爲人處世冷漠幹練,只是對伴侶的要求十分苛刻,也很少流連于煙花之地,外界甚至傳聞他根本就是性無能或是同性戀。

    同時老爺子還深深寵愛著四兒子智號,雖然他剛剛大學畢業,可他卻擁有著溫和的性格、過人的智慧與穩重,更重要的是他已經和日本工業首富滕野家族的女兒雪子訂婚,今後的前途和對井田家族的發展都同樣不可限量。井田一夫便嘗試著讓他學習更多高層的管理工作。

    至于大兒子管原,由于過于沈迷于玩樂,脾氣浮躁,所以只是在公司中掌管一些微不足道的差事。三兒子大石,老爺子一直覺得這個兒子凡事處心積慮,處世也過于偏激,所以他在公司裏也沒有掌握到什麽大權。

    擁有不同膚色、不同國籍的達官顯貴們就這麽三三兩兩來到了遊艇的大廳裏,除了相互的寒暄外,這些男人的眼睛都色眯眯地緊盯著台上風情萬種的女人們,她們的身上都編排著號碼,有的男人已經選好了號碼告訴前台,然後領了房間的鑰匙去等著了。而井田智號純情俊朗的外表更立刻吸引了女人們的注意,要知道有錢的男人們要麽已經很老,要麽模樣一般,像他這麽年輕俊美的男孩子實在是很少見,于是媚眼和飛吻紛紛向他們的方向抛來,希望能夠得到這位富豪公子的青睐。

    韓箬霜躲在吧台後用偷來的相機悄悄地不停拍照,而她身後果凍的雙眼則直勾勾地盯著不遠處餐桌上的食品,嘴裏流出了長長的口水。

    拍好照的韓箬霜小心翼翼地四處望望,拉著果凍混在人群中逃出了大廳,准備到外面找救生艇開溜。

    趁著大家都忙著選女人,井田智號悄悄地退出了大廳,來到了甲板上吹風,實際上他的頭腦並不像他外表上那麽單純,他更習慣利用這張娃娃臉來卸掉身邊人對他的防備。多年來他的周圍不乏有許多名門富家小姐的追求,但他卻奉行只做朋友不做戀人的准則,因爲受母親的影響,他在內心深處一直渴望能夠找一位中國女孩子做朋友,也因此在衆多傾慕自己的女孩兒中接受了雪子,因爲她在大學學的是中文;雖然他希望結交中國的女孩子,但對象卻絕不能像船上那些女子。

    身後,井田金野微笑著跟了過來,“怎麽,沒有你喜歡的類型?你不是一直對中國女孩兒有好感嗎?這裏的可是各個美豔異常,錯過了機會可就會被別人選走哦。”

    智號立刻大男孩兒般地羞紅了臉,有些尴尬地偏過頭,正巧瞧見不遠處鬼鬼祟祟的果凍,瞧著她機靈而警惕的樣子,他的臉上露出了好奇的神情。

    “好了智號,我能理解你的顧慮,這些年我又何嘗不是討厭應酬這種場合,卻因此引來許多非議。但我們依舊要融于這種場合,因爲有許多閡們一樣來的客人都是我們的大主顧,以後的許多筆大買賣都可能在今天埋下伏筆。”金野無可奈何地上前拍了拍弟弟的肩膀,准備將他帶回到船艙裏,卻在轉身之即注意到弟弟示意的眼神,他略微回頭望了一下,在嘴角處露出一抹冷笑,然後對智號使了一個會意的眼神,兩人緊緊跟了過去。

    井田家族的孩子都是受過特殊培訓的,雖然管原和大石由于怕苦、偷懶而身手平平,但智號和金野在擒拿格鬥方面卻是極爲出色。饞嘴的果凍趁韓箬霜去找救生艇的空當摸到了油輪的儲藏室,想到裏面找些吃的,就在她搜羅了一大堆食品手拎一瓶紅酒轉身想逃離的時候,卻驚訝地發現門口站著兩個超級帥的男人。

    身材魁梧、臉上酷酷的家夥冷冷地打量著果凍,相反,身材修長、長著娃娃臉的家夥則是滿臉的陽光笑容,眼睛裏的笑意和他的神情仿佛對果凍的勾當已經了然一切。

    “你是什麽人?在這裏做什麽?”井田金野質問著。

    #$@^&——果凍根本聽不懂日語。

    “啊?哈哈嘿嘿——怎麽這麽帥氣的兩個家夥竟然是小日本,該死的。”以爲他們也聽不懂自己罵的漢語,果凍虛假地沖他們笑著,思量著怎麽應付他們,“嗨嗨!我的好人的幹活,你們讓路的幹活,我哈腰你他媽就得死的幹活——”果凍滿臉堆笑地點頭哈腰,嘴裏叽裏咕噜地講著在電視裏聽過卻記不太清楚的“日本話”。

    井田智號的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揚,眼前的這個女人實在不是一般的滑稽,使他越發對她産生濃烈的好奇心。

    韓箬霜在找不到果凍的人影後,也急急忙忙地潛了過來,當她發現果凍與兩個男人打哈哈的時候立刻緊張得偷偷靠了過去,准備出手偷襲。

    井田智號首先察覺了身後的異常,沖金野使了個眼色,金野的臉陰沈沈地掃了掃身後,然後不動聲色地將身子讓了讓,轉身雙眼冷冷地盯著蓄意待發的韓箬霜。智號依舊表現出對果凍濃厚的興致,他雙手環胸、好笑地研究著眼前的小女人。

    以爲他們上當放過了自己,果凍索性壯起膽子沖著韓箬霜揮揮手,“嘿,沒關系,兩個小日本。我已經用日語騙過了他們,快過來幫忙拿吃的東西,咱們趕緊逃啊!”

    “都什麽時候了你還——”韓箬霜埋怨地瞥了眼果凍,將信將疑地慢慢向前走去,不知爲什麽,她總覺得眼前的兩個家夥氣勢很不一般,尤其是與自己對視的家夥,他的眼神讓人覺得充滿了霸氣,冷酷的外表透露出他身上濃濃的殺氣。

    “快點溜啦大姐,就算他們是超級的酷哥你也得挑個時候著迷嘛,要不你不是有相機嗎,一會兒偷偷給他們多拍兩張不就得了!你把偷來的救生艇放哪邊啦?”果凍將手中的東西交給她一些,然後焦急地四處張望著,完全忽略了井田智號眼中的那抹恍然。

    “你亂說什麽!”韓箬霜惱羞成怒地回頭瞪果凍,“救生艇就在他們身後的方向——”然後她望向不遠處。就在她轉頭的瞬間,一道身影快速地閃到她的身側,她剛剛察覺便被對方擊中脖子昏了過去,偷襲得手的井田金野順勢將她接在懷裏。

    “我亂說什麽啦,被我說中了不好意思啊——哦拷!沒那麽誇張吧!竟然這麽快投懷送抱?”四處張望轉過頭來的果凍不明所以地張大嘴巴,驚訝地瞧著倒在那位酷哥懷裏的韓箬霜,然後她才發現韓箬霜——昏了,再看摟著她那位帥哥酷酷的神情,果凍立刻警惕地猜到發生了什麽。

    她馬上心虛地滿臉堆笑:“嘿嘿、嘻嘻——他媽的小日本,別是把我們當成了船上的女吧?對不起了阿SIR,我可顧不了你要先溜了,你還是自己多保重吧,反正對方你也喜歡,這回用不著緊盯著他看了,說不定一會兒——嘻嘻——想不到自己不費吹灰之力就擺脫了這個纏人的女警察!”

    望了望他們身後不遠處的救生艇,果凍轉了轉眼珠,虛情假意地沖著井田智號假笑著。井田智號也若有期待地微笑著歪著頭瞧她。看來那個酷哥一定棘手,倒是面前的娃娃臉看起來一定好對付,想逃跑必須出奇不意,果凍決定就從他下手,然後她不加索猛地撲過去抱住他,把嘴像鲇魚一樣硬生生貼到了他的雙唇上——眼睛卻偷瞄著救生艇的方向。

    井田智號做夢也想不到面前這個精靈古怪的丫頭竟然會對自己這麽做,眼睛不敢置信地瞪得大大的,不禁爲自己精心保留的初吻哀悼起來,想不到自己一直苦心保藏的東西竟然就被這個丫頭就這麽糟蹋了!

    果凍趁著他發愣的空當猛地推開他奪路而逃。

    突如其來的狀況也讓井田金野傻了眼,一時也反應不過來地呆在原地。

    意識到果凍逃走的意圖,井田智號本能生出一股留住她的強烈欲望,于是他的身形快速地追了上去,一把抓住想要開溜的果凍。就在他抓住果凍後脖領兒的時候,果凍絕望地嚷了起來:“不要殺我啊!我真的不是有意來這兒偷東西的,就算我吻你你也不吃虧啊,我那也是初吻呐!日本帥哥、日本大爺、日本俠士您就發發慈悲放我一馬吧——”

    智號一愣,望著果凍滑稽的模樣忍不住笑了,不知爲什麽,眼前這中國丫頭真的讓自己很開心,然後他利落地一擊重劈——大呼小叫的果凍立刻安靜下來,癱倒進他的懷裏——昏死過去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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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9-22 01:27:26
第一章

    在井田家族的遊艇裏,智號憐惜地望著被自己擊昏的女孩兒,“真不敢想象,我們要是不先一步將她們救出來,她們現在一定會被發現,那她們的處境可要危險多了。”

    依在窗邊的金野冷漠地回頭看了看,晃晃手中韓箬霜的警官證:“你沒聽到她們說不是這船上的嗎?身上還有照相機,她們是警察!可能是混上船來當臥底的,但無論怎樣,她們被發現的結局都只有一個——永遠閉嘴。你知道這次組織者的背景嗎?它的後台老板可是黑道上出了名的心狠手辣。”

    “那我們救了她們以後該怎麽辦呢?以二哥的處世風格,好像從來都不會理會這些麻煩事的哦,怎麽會將她們帶到我們的船上?”智號的嘴角露出不易察覺的笑容,他當然知道以自己的能力想留下眼前的女孩兒麻煩一定多得很,當然要拉個墊背的。

    “你認爲她們就算能逃回到警局就能逃脫得了黑道上的通緝嗎?”金野冷笑著凝望著遠方,問得有些模棱兩可,腦子裏浮現出那冷豔女子與自己對視的模樣,她就像朵帶刺的玫瑰,讓他不禁想深入征服她、了解她。韓箬霜——他手中的這個證件是她的,他敢斷定,這名字就如她的眼神,那麽孤傲、狂妄、冷漠。也許就是她藐視自己的神情才吸引了自己,讓他破例將她們帶了回來。

    “可是——”智號望著地上躺著的果凍挑了挑眉,露出一抹高深莫測的笑容,“我們怎麽安置她們呢?”

    金野皺了皺眉頭,無奈地歎口氣,然後下了很大決心地回答:“當然是找一個最安全,別人不能也不敢去找她們算賬的地方喽。”

    智號故意裝成納悶地思考一下,然後恍然大悟般叫道:“你要帶她們回我們家!”

    金野平靜地點點頭。

    智號陰謀得逞地笑笑,“你不是開玩笑吧二哥,要是爸爸知道我們帶身份不明的女人回去——”

    “我已經想到了辦法,就說她們是我們帶回來的女傭人。”

    “可是,她們會相信我們、聽我們的話嗎?她們的身份可是——”智號有些擔憂地望了望果凍,他可不相信眼前這個精靈古怪的丫頭會乖乖聽他們的話。

    金野也同時望了望一旁的韓箬霜,將證件和她們的身份證放到自己的懷中,“以她們當前的處境,她們就只能乖乖服從,做我們的奴仆。”不知爲什麽,一想到自己要和這冷豔的女人朝夕相處,他的心情竟沒來由地亢奮起來。

    言談間,一陣互相埋怨的謾罵聲傳了過來,老大管原與老三大石相互指責著走了進來。

    “都怪你,要不是你一個勁兒地跟我搗亂,四號那個美女一定被我買下來!”被智號拉住的管原不停地沖著大石揮動著拳頭。

    大石也毫不示弱地惡言相向。

    “就你這副德行還想買四號?我呸!你還好意思跟我爭?就算你買到又怎樣,就你身體的那點能量,回到家可怎麽再去安撫你的老婆,到時候被她發現你在外面搞女人,她不向爸爸告你狀才怪——”

    “你以爲你比我好到哪裏去嗎?我們可比不得老二和老四,咱們可都結婚了,你家中的胖女人會和你善罷甘休?”管原有些幸災樂禍。

    “你們還有完沒完,女人、女人,你們成天就只知道女人,我們井田家的臉面都被你們丟光了!”金野不耐煩地大聲喝止他們,同時也吵醒了地上昏迷的兩位。

    “嗚——我的脖子!咦?這是哪裏?”剛醒還迷迷糊糊的果凍吃驚地望著眼前的一切。

    智號不露痕迹地向前挪了幾步,恰倒好處地防止管原和大石瞧到她。

    韓箬霜一個鯉魚打挺由地上躍了起來,神情戒備地環視著四周,警戒的眼神最終與金野相遇。

    “尤西!”管原的眼睛放肆地盯著韓箬霜,而大石的目光也同樣貪婪地盯著韓箬霜。

    “金野君就是金野君,不愧是我們井田家的精英,居然不動聲色地弄來這麽漂亮正點的女人。哎,你不是不喜歡女人嗎?這次怎麽,嘿嘿——”

    管原不贊同地搖頭,“你豬腦啊,這一定是爲智號選的女人。”突然他發現智號身後又爬起來的果凍,“居然還有一個噢,雖說模樣身材有些一般,但是上得了我們井田家遊艇的女孩子一定差不了!智號,你幹嗎擋住我的視線,讓我瞧瞧嘛,看來我們的小弟弟還蠻護食的嘛,真是不吃則已,一吃就來雙份噢。”

    果凍和韓箬霜雖然聽不懂他們說的日語,但從他們色眯眯的眼神和神態中還是猜到幾分。

    韓箬霜警惕地用手肘碰了碰果凍,小聲叮囑:“你不是懂日語嗎?那你趕緊告訴他們我警察的身份,讓他們放了我們。無論他們答應與否都要吸引他們的注意力,我好想逃走的法子。”

    “啊,這個,那個——”果凍吃鼈地咽了咽口水,然後緊張地瞄了瞄四周,心想也只有胡亂說一氣了,于是,她面帶微笑、極有禮貌地對衆人深鞠一躬,飛快地說道:“土豆哪裏去挖?土豆地裏去挖!一挖一麻袋?一挖一麻袋——”

    幾位日本男士被果凍“流利”的“日語”弄得頭昏腦漲,一個個面面相觑愣在那裏。

    韓箬霜見他們沒有放人的意思,立刻抓住機會向離她最近的大石出手,左手一把抓過他後,右手飛快地抄起身邊酒櫃上的酒瓶,並將其擊碎抵住大石的咽喉,所有的動作瞬間合成,快得令在場所有人震驚。

    “都不許動!我們走!”

    就在她們轉身離開的同時,智號平靜地用標准的漢語開口了,“等等!韓小姐,你以爲你能逃得掉嗎?現在我們已經到了日本的海域,你們兩人的所有證件都在我們手裏,更何況我已經從網上查到了關于你的資料,如果你敢傷害他一根汗毛的話,說不定你在香港的父母和年幼的弟弟會立刻離奇消失哦。還有你們照相機裏的底片,我也替你們收好了,不知道你們回去想怎麽交差呢?”

    韓箬霜的後背猛地一僵,血色瞬間從她的臉上退去,她緊抿的雙唇變得毫無血色,猶豫間,抵住大石脖子的手漸漸松了下來。

    果凍緊張地望著她慢慢松開的雙手,靈機一動沖過去,飛快接過她手中的酒瓶再次抵住大石,然後她得意地笑著,“該死的小日本!她不敢我敢,你們要是不放我們走我可不會手下留情的。”

    智號好笑地沖著果凍挑挑眉,“好啊,那你就動手吧,不過我得提醒你,咱們可是在茫茫無際的大海上,就算你跳到海裏,也不會有人救你,靠你們自己遊泳能在海裏面堅持多久?到時候我們再把你捉上來,我二哥的脾氣可差得很,說不一時生氣,沖動地用刀剁掉你的手指,挖下你的鼻子,刺瞎你的雙眼、割掉你的舌頭——”

    果凍被他的話嚇得節節後退,手中的酒瓶也掉到了地上。

    “從現在起,井田家會收留你們,但是在這段時間裏你們要做井田家的奴仆作爲報酬,你們最好乖乖聽話,否則——”金野慢慢地側過臉來,神情冷傲地頓了頓,魁梧矯健的身軀慢慢地消失在門外。

    智號微笑著拉了拉身邊嚇壞的果凍,用極其溫柔的語調安慰她,“其實,我們這麽做也是爲了保護你們,要知道剛剛有許多人正在搜尋你們呢,你們現在的處境十分危險,只有在我們家你們才是絕對會安全的,等過了風頭,我再送你們回去吧。”

    “這都是什麽和什麽呀?不行,咱們去吧台,你可得好好給我講講。”聽得莫名其妙的管原強行拉走智號,驚魂未定的大石也急忙跟了出去。

    留下一臉無助的果凍和神情茫然的韓箬霜呆呆地站在原地。

    “喔呀,想不到金野君也有管閑事的時候,不過也難怪,那兩個中國女人還真不錯,尤其那個韓箬霜,還真帶味兒——”伸手摸了摸脖子,大石的眼睛裏射出貪婪的欲望。

    金野冷漠地注視著手中的酒杯,似乎對他的話充耳未聞。

    智號卻有些不滿地接口:“三哥你千萬別想動她們的歪腦筋,我們只是幫她們度過危險,然後——”

    “行了吧你!”管原不耐煩地打斷了他的話,“有多少女人想攀上我們井田家的男人還沒機會呢,女人嘛,大不了多給她們些錢。問題是凡事都要有個先來後到,我們也得問問你們的意思嘛,要是你們真的沒興趣——”管原眯起眼睛壞壞地笑著。

    “夠了!”金野心煩地打斷他們的話,“如果她們真的會主動獻身的話你們就請便吧!”言外之意其實已經很明白。

    “呦喔!”大石和管原卻誤會地高興歡呼。

    “好,如果你們一定要試的話,也算我一份,那個警察就留給你們好了。”智號當然相信這兩個女人不可能給錢就肯隨便跟人上床的,何況瞧韓箬霜的身手,就算他們加起來也不是她的對手,但是那個行爲怪異的果凍三角貓的功夫他可有些不太放心。

    金野不置可否地望了望一臉認真的智號,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你不用替那個丫頭擔心,我想他們倆的心思都放在那個女警察的身上了,不過我還真想不到——一向腼腆的智號竟然也會有腦筋開竅的一天,我真爲你的未婚妻雪子難過。”放下酒杯,金野平靜地從他們身邊走過,“你們最好抓住今晚的時機,否則明天一早到了岸上——爸爸的脾氣你們應該很清楚。”警告的意味十足,然後他頭也不回地獨自走出船艙。

    金野剛剛走出門,大石和管原就吵了起來,兜韓箬霜今晚會歸自己,最後他們講好各憑本事。

    而爲了果凍的安全,智號只好硬著頭皮准備晚上接走果凍,還要聆聽兩位哥哥對他提前進行的性教育,雖然那些話聽起來讓他面紅耳赤,他也有自己的原則,但內心深處還真的有些渴望夜晚的到來。

    果凍和韓箬霜當然不會乖乖地呆在那裏,弄清楚她們所處的處境後,兩人紛紛離開了船艙。韓箬霜試圖察看一下四周的環境,果凍呢,自然是跟著鼻子直奔廚房去也。

    最沒有方向感的她在吃的方面卻極具特長,很容易就找到了船上的廚房,只是裏面忙忙碌碌的有好幾個仆人,她身上的所有偷具又都被小日本搜了去,看來她只有望吃興歎的份喽!

    就在她大發自己感慨的時候,身後突然有人拍了她肩膀一下。

    “哎呦媽呀!”果凍被嚇得大呼小叫,在看清楚來人正是那個娃娃臉日本人時才長舒了口氣,果凍覺得這家夥對人比較和善,猜他心地也一定很不錯。不過她的臉上還是明擺寫著“不爽”!

    “怎麽了?神偷小姐!”井田智號用標准的漢語戲谑地問道。

    “還問我怎麽啦,你幹嗎偷偷摸摸到人家身後嚇唬人?”她可是堂堂一界神偷嗳,再怎麽說耳朵也是相當機敏的,可是這個一臉和善的家夥竟然能神不知鬼不覺地來到自己的身後,她還沒有察覺,這豈不是讓她覺得很沒面子!“咦?‘神偷小姐’!你怎麽知道我——咳咳,你才是小偷呢!”果凍一副被人識破的窘樣,續而轉爲一副洋洋自得的樣子,呀,他稱自己“神偷”嗳!她的心裏還真有些美滋滋飄飄然的,畢竟,這還是有史以來,除了她自己,第一個稱她爲“神偷”的哦,呵呵呵,想不到這家夥還蠻具慧眼的嘛。

    望著果凍受寵若驚又可愛的表情,井田智號露出了會心的微笑,不禁感歎她做賊做得還真失敗,不過她還是蠻有趣的,他喜歡她這種率直、可愛的脾氣,她的身上仿佛有什麽魔力,令他不由自主地被她吸引。

    “哎,算你還有些眼力,不過你怎麽知道我是小——那個神偷呢?”

    智號溫和地笑笑,從身上拿出許多袖珍纖巧的精密儀器——

    “這都是我的!”不管三七二十一,果凍將它們統統奪回自己的懷中,這些可是她的命根子,沒了它們自己可就稱不上什麽“神偷”喽,頂多是個普通的市井小賊。

    “我是井田智號,你就叫我智號好了。請以後多多關照!”智號好笑地瞧著她緊張又開心的模樣。

    “我叫果凍。哎,你是日本人怎麽漢語講的這麽好啊?”果凍邊往回揣她的寶貝吃飯家夥邊問他,同時心裏還有些奇怪他怎麽知道自己身上藏這麽多隱秘的儀器。

    “果凍?”井田智號好笑地重複,“我的媽媽是中國人,年輕時是來日本留學的女學生。我和二哥都很喜歡中國文化,所我們很精通漢語,大哥和三哥卻只是略懂一二。”

    “噢——怪不得你漢語說得這麽好。”果凍偷偷癟癟嘴,心裏卻十分不齒這個漢奸賣國賊的女人。

    “你好像對我媽媽有成見。”瞧見她不屑的表情,井田智號有些不悅。

    果凍立刻堆起滿臉虛假的笑容,右手拍拍他的前胸,“哈哈,我哪有。我才不會呢!”同時在心裏補充,“不會才怪呢!”而且,剛剛自己在拍他的時候,神不知鬼不覺地將他的錢包放進了自己的口袋了。

    井田智號絲毫也沒有察覺,見她點頭哈腰的一個勁兒否認只好不跟她再計較,“想吃東西嗎?”

    果凍立刻兩眼冒光地連連點頭,卻不知她現在的樣子好像也沒有顧及自身的愛國形象喔。

    “跟我進廚房吧,我會叫大師傅給你做兩道可口的料理。”井田智號還沒等講完,果凍的身形已經沖進了廚房,然後很熟絡地和那些廚子打起了招呼、混成一片。弄得井田智號錯愕了好半天才緩過神來,更不禁對果凍的應變大爲感歎。他真的對這個行事怪異、有趣的中國女人産生了濃烈的好奇心。對于智號來講,果凍的出現就像清晨吸入肺髒的清爽空氣,令他整個身心都爲之舒展。

    天空一片藍,海裏一片藍,是天在海中、還是海在天上?大海和藍天,就是一對在天涯與海角相望的戀人,距離遙遠而又緊緊相連。

    甲板上,韓箬霜焦躁地四處觀察著,船快速地行駛在茫茫的大海上,看來他們沒有說謊,自己和那個小偷真的被掠到了日本人的船上,而且此刻遊艇正朝著日本島嶼的方向前進。

    在船尾處,韓箬霜遠遠地瞧見井田金野,他顯然也發現了自己,冰冷的眼神在接觸到她冷傲的表情時快速地閃了一下,然後他們就那樣靜靜地彼此審視著。

    海風吹亂了他們的頭發,可是他們卻誰也沒有動,船體快速地在海面上飛馳,巨大的海浪濺起朵朵的浪花。

    還是韓箬霜先調轉了自己的目光,轉身准備離開甲板。

    “我住在走廊拐角的第二個房間,有問題你可以找我。”

    井田金野不帶一絲溫度的話語從身後傳來,韓箬霜停頓下腳步,轉回身去,卻只發現井田金野已經遠去的身影。她有些失神,望著他遠去的背影發起呆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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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9-22 01:28:48
第二章

    果凍和韓箬霜被安排在船上同一間臥室裏,兩個人都各懷心事互不理睬,不過她們的心境卻有著天壤之別。

    果凍手裏拿著沾了巧克力醬的薯條,得意地故意沖著韓箬霜冷哼。想不到風水輪流轉,自己不但不會被這個可惡的女警察抓進牢裏,還和那個井田智號交上了朋友,雖說是到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去當什麽仆人,可她果凍自認絕對有本領在異地“茁壯”地生存,說不定運氣好還能混個領班,到時候順手牽個什麽日本骨董啦值錢的東西啊,也算是替戰爭年代的中國人討回些公道嘛。

    倒是眼前這個自命高風亮節的阿SIR,看到時候有機會自己怎麽整治她。

    韓箬霜面無表情地掃了果凍一眼,心情混亂地來回踱著。她當然明白果凍一定是在打什麽歪腦筋,不過她更清楚,自己要是逃離又不能撇下她不管,說不定還需要她幫忙拿回那卷底片。但瞧她現在樂不思蜀、滿懷憧憬的模樣——她也只有先退一步再說了。

    于是,拿定主意的韓箬霜深深吸了口氣,盡量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很誠懇,“果凍,我想你不會希望我們就這樣成了日本人的奴隸吧?”

    “停——”果凍添添手指阻止她接下來的話,“你就別白費心機了,我才不會笨到和你回去坐牢呢。至于給不給日本人當奴隸,哼哼,小日本也得掂量掂量有沒有足夠的本事,看能不能降得住本姑娘,說不定誰是誰的奴隸呢!至于我們今後的處境如何嘛,嘿嘿,還是聽天由命、各憑本事喽!”

    “你——”韓箬霜惱羞成怒地欲上前教訓果凍,卻被果凍先行一步喝止,“你想幹嗎?別忘了這裏不是香港,你要是敢再逼迫我的話,我就挑唆他們把你綁起來丟到儲藏室裏關起來!”

    韓箬霜的胸口因爲憤怒劇烈起伏著,她當然知道眼前這個小女人絕對能夠做得出來,也有這個本事。她現在可是虎落平陽,而眼前的果凍對付那些日本人還真有一套,可歎自己英雄無用武之地,還要受這個小人的氣。她閉上眼想了一會兒,然後下了很大決心地再次鼓動果凍:“好!如果我答應你逃出去後放過你,反正那些鑽石你也沒拿到手,就當你什麽都沒做過,我也什麽都沒看見。你負責幫我把底片拿回來。”

    “哈哈——”果凍怪笑著來到她面前和她臉對臉,裝出一副受寵若驚的樣子,“我的天呐,我好感動哦,我好感激哦,我呸——你當我白癡啊,現在才知道我什麽也沒拿到想放過我,早幹嗎不說?當時我那麽苦苦求你,可你還是多事地追著我不放,這下好啦,弄成現在的狀況,就是你現在想放過我,還不是想讓我幫你去偷底片?事情一旦曝光後,那油輪上交易的幕後老板會放過我們嗎?啊?”果凍生氣地丟掉手裏的食物,十分火大地指著她大吼一氣,“我告訴你想都別想,我才不會笨到回去送死。”發泄過後的果凍終于平靜了下來,有些理虧地望了望眼前一言不發的韓箬霜,“不過——你放心啦,等過些時候過了風頭的時候我一定能有辦法救你回去的,咱們就當是免費到日本旅遊嘛,我們爲他們打工就算是付費嘛,更何況他們的確是救了我們一命嗳。依我看這個日本家族好像是個比較有錢的,要是那樣我還可以順手牽——咳!”然後她猛地想起什麽似的警告韓箬霜,“別忘了你說過放過我的,你什麽都沒看見喔!至于底片的事情嘛,你就放心好了,我已經和那個叫井田智號的交上了朋友,一有機會我就沖他要,應該不成問題的。放心、放心,這段時間我會罩你的。”

    韓箬霜也覺得她講得蠻有道理的,再加上她對自己的承諾,她忽然覺得眼前的這個不修邊幅、大大咧咧的女孩子也很可愛,于是她破天荒地對果凍露出個友好的微笑。

    “哇噻!”

    韓箬霜被果凍突如其來的驚叫嚇了一跳,果凍卻一臉驚豔地對著她大加贊美,“想不到你笑起來蠻好看的嘛!”

    韓箬霜忍不住噗嗤一聲又笑了,果凍轉身取過床上的零食遞給她,韓箬霜猶豫了一下,然後微笑著接了過去,“想不到你還真有一套。”

    “那是當然。”果凍得意地向嘴裏抛了一顆果凍嚼了起來,心裏不禁想起了井田智號,這些都是他送給自己的。說心裏話,她倒是真的覺得和這個大男孩兒相處蠻不錯的。單瞧他毫無心機的樣子,起碼自己最擅長的小聰明又有了用武之地,剛剛自己悄悄看過偷他的錢包,裏面除了好幾張金卡外全都是大面值的鈔票,果凍將錢拿出來後,又乘他不留意的時候將錢包放回到他的懷裏,她可是爲自己的高明手法得意了好一會兒呢。

    韓箬霜淡淡地笑了,兩個人的關系也忽然有了很大的改變。

    ☆☆☆☆☆☆

    “砰!咚!乓!乒!”井田管原被韓箬霜三兩下就踢出了船艙臥室的門外,順便將他拿來的支票撕碎了一並扔了出來。

    “你幹嗎把支票撕掉嘛!你不要可以送給我啊,一百萬呐,你知道你撕了多少——錢嗎!”果凍眼饞又心疼地在一邊歎氣。

    “你知道這個日本人打我的什麽主意?別說是一百萬、就是一千萬他也別想!”韓箬霜激憤地揮動著拳頭,嚇得果凍縮了縮脖子。

    “嘁——要是我就收下,反正你有一身的好功夫,他又奈何你不得。”

    “你給我閉嘴!”韓箬霜覺得自己就要被果凍氣瘋了。

    ☆☆☆☆☆☆

    “啊哈哈哈——”一見管原被修理得鼻青臉腫的樣子,大石立刻誇張地怪笑起哄。

    智號也忍不住露出一抹笑容,金野只是冷冷地哼了一聲,但眼光裏卻閃爍著一絲笑意。

    “有什麽好笑的!那個女人真的出手狠辣嘛,我又沒有老二和老四的身手,她又不認錢——要不你們去試試,有些人還不見得比我強呢!”自覺得很丟臉的管原有些不服氣地嘟囔,眼神故意挑釁地掃了掃大石。

    大石得意地拍了拍胸脯,“尤西,今晚我一定讓那女人自動爬到我的身上。”

    “三哥,你想對她們做什麽?我不希望你傷害她們。”智號不安地提醒他,並下意識看了看一直沒有發言的金野,金野卻面無表情地獨自離開了。

    大石一副了然地拍了拍智號的肩膀,“你也看到了,老二沒興趣嘛,所以我就只有不客氣啦。放心吧,我不會動你喜歡那個女人的。何況她也不對我的胃口,恐怕那一個我今晚都未必吃得消喔,我還會順便幫助你的。”

    ☆☆☆☆☆☆

    廚房裏,大石將兩包上等的“熱情沙漠”藥放進兩個茶杯中,然後他得意地露出一抹色眯眯的奸笑。

    端著茶盤的大石來到果凍和韓箬霜的屋門外,輕輕地扣了扣門。

    “進來!”滿嘴暑片的果凍含糊不清地喊道。

    大石端著茶很鄭重地來到屋子裏,沖著她們兩個深鞠一躬,用不太標准的漢語腔調說道:“對不起,我特意爲家兄今天的失禮來向二位請罪,請接受我的一番誠意。”

    正口渴的果凍不客氣地上前端起一碗就一飲而盡,口中還念念有詞地大爲贊歎,“好茶,真是好茶!”

    大石的眼底閃過一絲得意,然後恭敬地將茶盤轉向韓箬霜,盛情難卻的韓箬霜不疑有它,也端起茶碗喝了——

    “對了果凍小姐,我弟弟智號讓我轉達,他爲你准備了一些好禮物在他屋子裏,希望你能過去看看。”

    一聽說“禮物”,果凍的兩眼立刻放光,臉上充滿了興奮的神采,不知道那小日本爲自己准備了什麽好東西,不過既然是“好”禮物,應該是不會錯的。于是她馬上開門跑了出去。

    韓箬霜無奈地瞧著果凍的背影搖了搖頭,外面的天空已經昏暗了下來,下午又發生管原對自己不懷好意的舉動,她禁不住爲果凍莽撞的舉動有些擔憂。

    輕輕將茶碗放回到大石手中的茶盤中,她感激地說了聲謝謝,然後准備也出去到外面吹吹海風,卻發現大石望向自己的目光是那麽的龌龊——她下意識地板起面孔,下起了逐客令,“你的歉意我已經接受了,先生你可以離開了!”

    大石目光貪婪地坐在床上,根本沒有離開的意思,用不大流利的漢語說道:“先別急著攆我走嘛,等一會兒說不定你會舍不得我走呢。”

    韓箬霜反感地瞪了他一眼,決定自己先離開,“那麽恕我失陪了。”她大步向門口走去。

    這下井田大石可急了,他怎麽肯讓到嘴邊的鴨子飛了呢?于是情急之下他立刻伸手去抓韓箬霜的肩膀。

    卻不料早有准備的韓箬霜立刻給他來了個利落的回旋踢,那一腳重重地將他踢飛了出去,撞到牆上後隨之昏了過去。

    韓箬霜有些懊惱地看了看癱軟在地上的家夥,決定去找那個冷冰冰的家夥來擡回他的敗類兄弟。于是她直奔井田金野的臥艙而去。

    ☆☆☆☆☆☆

    果凍歡快地來到井田智號的臥艙門外,左手輕輕扣門,右手順勢向嘴裏抛了個果凍,井田智號打開房門後有些尴尬地將她讓了進去。

    果凍好奇地四處環視打量,在心裏已經開始對那些值錢的擺設動了歪心,她還在內心裏早以找到了動手的借口,這個可不能怪她,這賊要是沒有了賊心那不就是沒有了職業道德了嗎?更何況是日本人的東西,不偷白不偷,不拿白不拿。比起日軍侵華時候他們搶中國的那些財物,這點兒東西還不夠他們還利息的呢。

    智號好笑地環胸瞧著左顧右盼的果凍,對她的意圖也猜到了幾分。

    “你給我准備了什麽禮物,趕緊給我拿出來啊!”果凍盯著那桌上的端硯大吞口水,如果她沒看錯,這可是宋代的珍品哦。

    “什麽禮物?”智號被她的話弄得一頭霧水。

    “你怎麽搞的?”果凍有些不爽地扭過身盯著他問,“明明是你叫你的哥哥通知我,說有禮物送給我,否則我幹嗎過來?”言談間,果凍的注意力又被牆上挂的水墨畫吸引了,她眼睛直勾勾地愣在原地,“哇拷,這畫是清代的!該不會是赝品吧?呀,真貨嗳!”

    智號略一思量,立刻明白了大石的用意,他支開果凍既成全了自己,又方便他搞定那個女警,感歎地笑笑,真難爲三哥這個時候還不忘幫自己把果凍騙來,想必是想希望和弟弟共享好事吧。只是,智號怅怅地歎了口氣,他可不認爲那個女警察是個好擺平的角色,他甚至可以預見明天見到三哥的時候,他的臉上一定會變成調色板——青紅相接。

    “喂!你白癡啊你,沒聽懂我剛才的話?你對漢語不是很精通嗎?”撫摩著酒櫃上的那支夜光杯,果凍愛不釋手地追問,同時不經意地摸了摸自己逐漸發燙變紅的臉。

    “其實,嗨——這屋裏的東西,只要你喜歡,就隨便挑兩樣吧!”瞧著果凍可愛的樣子,智號不忍心說破讓她失望,便大方地由著她的性子。

    “什麽?你再說一遍你方才的話!”果凍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盯著他,“你——的意思是——這些東西我可以隨便挑?”

    智號好笑地點點頭,爲果凍的天真率直而失笑。

    “可是我該選什麽好呢?是這個?不、不、不,還是哪個看起來值錢,但是另一件好像也價值不菲哦——哎呀,我到底選哪兩件好呢?”這下倒讓果凍犯了難,瞧瞧這個不錯,看看那個也不賴——可是,正貪心的她卻忽然從心裏産生一種異樣的反應,開數還不當什麽,可是漸漸的她覺得自己的身體變得越來越燙,渾身似著火般焦躁。

    智號也發現了她的不對勁兒,忙上前來探摸她的額頭,“天呐,你的頭怎麽這麽燙!你一定是發高燒了。”他急忙准備去拿藥箱,卻不想才一轉身,整個人就被果凍突然從後面緊緊抱住,身後還傳來她哼哼唧唧的**聲——

    此刻的果凍神志已經開始恍惚,只覺得胸口好像要暴裂般似的難受,眼前的智號更是對她充滿了誘惑力,她幾乎忘了一切,只想立刻抱住他、撫摩他、親吻他——

    智號轉過身與嬌喘籲籲的果凍對視,他立刻敏銳地發現果凍的不正常,“你、你怎麽啦?”

    “嗚——你好漂亮、好帥氣、好潇灑——我好熱喔!”果凍言語不清地對智號上下其手。

    這下智號可亂了手腳,急忙拉開她不安分的雙手,卻不料又被果凍欺上來的“豬唇”狂啃——

    天呐,他井田智號可是一直都守身如玉,連和可愛的未婚妻雪子在一起的時候也不過拉拉手、親親臉頰而已,卻不料剛見到她就被糟蹋了初吻還不說,這回連身上也被她吃淨了豆腐,嗚呼哉——難道自己今晚就要栽在這個在自己身上像野貓一樣亂抓亂啃的女人身上?不!絕對不行,瞧她現在眼神渙散的樣子一定有問題,難道——

    “呲啦——”掙紮間井田智號上衣的扣子被拉掉了好幾顆,“吱嘎!”他的褲子又冷不防被果凍撕開,她竟然還歪著頭向下探望,用好奇而又媚惑地眼神盯著他的——然後,試探著伸出了“魔爪”——

    于是,出于無奈和對自身的保護,慌亂中的智號快速舉起手臂,對准果凍的後頸砍了下去——

    將昏迷的果凍放到自己的大床上,換好衣服的智號長長地舒了一口氣,感歎自己竟然被一個女人弄得如此狼狽恨措。不過,瞧她方才對自己猴急又無從下手的樣子,他敢斷定這丫頭應該還和自己一樣——是張純白的紙,她剛剛失常的反應一定是三哥動了什麽手腳,一想到方才他們倆混亂的情景,他的心裏竟然有些好笑自己的反應。輕輕地掀開被子,智號也躺在床上,順便將果凍的頭枕放在自己寬闊的肩臂上,呵呵,他因爲撿到了這個有趣的女孩兒好有成就感,心底竟然蕩漾起一絲喜悅。仔細打量昏睡中的果凍,蓬亂的頭發下,一張甜美的小臉上還沾著剛剛吃過的事物殘渣,微微上翹的鼻子下那嘟起的小嘴流露出她的頑皮,長長的睫毛蓋住了那雙機靈而靈活的大眼睛。他的心裏忽然升騰起一股異樣的情愫,但是他馬上讓自己冷靜下來,于是他輕輕地偷吻了果凍粉嘟嘟的臉頰一下,唇邊展放出滿足的笑容,然後他帶著一絲滿足的微笑進入了甜蜜的夢鄉。

    靜谧的月夜,海上風平浪靜,微波不興,只有那幾乎是看不見的細浪溫柔地輕輕舐著礁石,發出一種幾乎聽不清的溫柔絮語,讓人覺得就像置身在溫馨的夜裏,在月色溶溶柳絲拂拂的池塘旁傾聽優美動聽的小夜曲,情不自禁地激起一種洋溢著詩情畫意的恬靜陶醉的情感。這時候,人的心裏就像一片透明的水晶,能領略到這充滿了優美的詩意的享受。

    ☆☆☆☆☆☆

    金野的臥艙內,韓箬霜沒有敲門就闖了進去。

    正拿著武士刀擦拭的金野冷漠地擡起頭,目光與她相遇。

    “我知道你能聽懂我講話。”韓箬霜氣惱地瞪著他,“雖然事情有可能像你們說的,你們帶走我們是在救我們,但我可以清楚地告訴你,我不需要你們這種保護,同樣不會領你的情,我知道這條船上你說了算,所以你最好趕緊交出底片、艘們回去,否則——我也一樣有我的辦法,到時候——”

    金野漠然地注視著她,對她的話似乎沒有任何反應,但他的嘴角卻微微向上翹了翹。

    他傲慢的態度更加激怒了韓箬霜,“你最好警告你的兄弟,別再打我的歪主意,否則下回我出手一定會毫不留情。請你盡快讓人把他從我的臥艙裏擡出去。”正要轉身離開的她忽然胸口熱浪翻湧,身體也感覺燥熱了起來,她急忙伸手扶住面前的桌子,努力克制自己不要慌亂。

    聽了她的話,金野面有愠色地皺了皺眉頭,“我會提醒他們注意檢點自己的行爲的,你沒有事吧?”

    韓箬霜倔強地搖搖頭,卻越發感到自己口幹舌燥,她覺得自己的神志越來越亢奮,體內就像是座要噴發的火山:“我、我——我拜托你重新考慮我的話,那樣——水、給我口水行嗎?”

    注意到她呼吸的急促,金野納悶地從桌上爲她倒了一杯清茶,關切地遞到她的面前,“你確定自己沒事嗎?你的樣子好像發了什麽病,你先喝口茶坐下歇歇,我到藥箱裏給你找些藥來。”

    “不用——不要走!”韓箬霜接過他手中的茶杯一飲而進,然後猛地拉住要走開的金野,目光有些癡迷且渙散地盯著他瞧。

    金野狐疑地愣在原地,任她的身體漸漸地靠向自己。

    “你真的沒事?你的樣子——嗚——”他再次試圖確定她的意圖,卻被韓箬霜猛然欺上來的紅唇吻住他接下來的話,金野先是一愣,皺皺眉頭推開她,“你最好清楚你現在的行爲!”

    韓箬霜眼神迷離地低聲呢喃:“我好需要你!”

    同時,她的雙手輕輕撫摩著他健壯的胸肌,配合著她的點點烈唇灑落在金野的脖頸間,似熱烈的火種在他的身上燃起一片片火苗,她高挺的鼻子不停地摩擦著他的,濃眉下的眼睛裏不再是往日的冷漠,取而代之的是火熱的妩媚。

    金野的呼吸開始變得急促起來,眼裏露出了狂傲不馴的目光,“你想用這種方式來報答我對你的救命之恩?還是這就是你試圖爭取回底片的‘方法’?”他謹慎地拉開韓箬霜的雙手,盡量讓自己因她騷動的心平靜下來。但韓箬霜癡迷的目光再次迎向他,被激情燃燒的臉頰來回摩擦著他的雙手,熾熱的紅唇輾轉在他的皮膚上,由喉嚨深處發出的**聲是那麽的誘人。

    金野的眼睛開始發紅,麻木已久的心神如突遭電擊雷震般蘇醒,就像一頭蓄意待發的雄獅,他的嘴角冷冷地上揚,“底片不在我這兒,如果你需要的不是它而是我的撫慰,恭喜你,我對你感興趣了,我現在就滿足你。”然後他猛地將韓箬霜壓在身下,雙手抓住她的衣襟一用力,“哧!”的一聲,韓箬霜因燥熱而略顯微紅的皮膚立刻呈現在他的面前,內衣裏若隱若現,金野只覺得胸口的氣血翻騰,渾身的原始火焰都被點燃,深吸一口氣,他將唇慢慢地落在韓箬霜饑渴難耐的烈唇上——

    最深沈的感情往往以最冷漠的方式敷衍,而當其爆發的時候,就愈加地熾熱猛烈。

    風輕柔地撫摸著海的綢緞似的胸膛,海不停地喘息著,把風的輕柔、熾熱,化作一團白舞,灑向岩邊,升騰空中。

    ☆☆☆☆☆☆

    睡夢中,果凍夢見饑腸辘辘的自己找到了好大一根熱狗,于是朦胧中的果凍立刻緊緊抓住“它”,就在她流著口水張大嘴巴想咬下去的時候,卻猛然間聽到一個倒吸冷氣的喊聲:“啊——你幹什麽?你放手!”

    脖子還有些酸痛的果凍迷迷糊糊地嘟囔:“喊什麽喊?‘它’是我先發現的,就應該歸我!你是誰?竟然這麽大膽子敢跟我搶!”然後她吃力地睜開朦胧的雙眼——

    一張清秀白皙的臉龐出現在她的眼前,俊而挺的鼻子上面,那雙單鳳眼裏充滿了又窘又驚,咦?這個英俊的帥哥好眼熟啊,果凍仔細睜大眼睛看清楚對方,接著憤怒地沖他大嚷:“喂,小日本,你幹嗎閡搶熱狗啊?你趕緊松手給我!否則別怪我對你不客氣噢。”

    “熱狗?!”井田智號有股想自殺的沖動。

    “拜托,果凍小姐,你的手可不可以不要那麽用力,很痛的!”智號的臉窘得像紫茄子,天呐,這事兒要是傳揚出去,他、他、他——而且他現在真的很疼嗳,可肇事者竟然絲毫沒有退讓的意思,嗚呼哉,他的男性自尊何在?

    “我不要用力?啊哈,那你好乘機奪走啊?這種把戲我玩得多了,想騙我?哼哼。”果凍得意地低下頭,然後她不敢置信地擡頭再看向智號,再看看下面、再擡頭——

    井田智號則是無奈地翻翻白眼,一臉無辜受傷害的表情。

    果凍再次不確定地低頭瞧向自己手中緊攥的——“熱狗”——

    “啊!啊!”果凍怪叫著一腳將井田智號蹬下床,接著不知所措地尖叫不已,“啊——你這個下流、不要臉的狂!你變態!你惡心!你竟然敢跑到我的床上你、你、你——”

    “喂喂喂——”被踹下來的智號有些無辜地打斷她,“你先別叫好不好,你最好看清楚些,這是我的屋子、我的床嗳,剛才也明明是你抓住我的——我都沒說什麽,你反倒叫起來,應該叫的人是我才對呀。”

    驚慌失措的果凍這才打量起四周,這一看不大緊,她又大聲地尖叫起來,“啊——啊!”

    險些昏倒的智號有種想掐死她的沖動,卻礙于理智沒有出手。不過他還是不耐煩地從地上躍起來,沒好氣地警告她,“喂,你要是再叫的話,我就真的要對你下手喽——”揮揮手,果凍立刻捂著嘴巴警惕地瞧著他,智號滿意地點點頭,對自己的威脅效果感到滿意,哎,總算找回點兒面子。

    果凍有些心虛地試探詢問:“我、我、我怎麽會睡在這兒?”一想到自己剛剛拼命和他搶奪的竟然是——果凍恨不得馬上找個地縫鑽下去,可她還是有些強詞奪理地質問井田智號。

    “果凍小姐,我希望你好好回憶一下,昨晚你——”

    “哦——我想起來啦,是你叫我來你這兒,說要艘禮物,可後來?”果凍狐疑地搔了搔頭,對自己昨晚曾經的舉動有些模糊,但是還是記得好像是自己很——主動地對他——然後她目光伶俐地瞧向他,“喂,那我昨晚到底對你——咳咳!我有沒有——你有沒有閡——”

    智號有些好笑地抿了抿嘴唇,被她吞吞吐吐欲言又止的樣子惹得有種想逗她的沖動,于是他語氣模棱兩可、表情很是委屈地反問:“你做了什麽你會一點印象都沒有?你瞧瞧我胸前的抓痕,你可別說不是你抓的,還有我脖子上的吻痕,要不是我身手好恐怕早就失身給你了——何況剛剛的情形可是你自己看見的——你是不是要賠償我的精神損失呢?”

    “住口!”果凍懊惱地阻止他接下來的話,“我、我告訴你,既然、既然我們之間沒那個,那、那就當昨晚的事從未發生過!”

    “可是好像吃虧的人是我嗳——”智號有意和她糾纏不清。

    “那、那你想怎麽樣?我、我又不是故意的!何況我也不過是摸摸而已嘛,大不了——”果凍有些慌亂地咽了咽唾沫,極不情願地沖他嘟囔,“大不了——就算是我一時糊塗,可我真的不是有意的,要不然等我以後賺錢賠給你好了,你、你是男人嘛,就、就算是我欠你的——放心好了,我不會——不會不認賬的,我——”

    井田智號轉過身去,笑得眼淚都流下來了,他努力地克制不讓自己大笑出來。

    但是果凍瞧見他一聳一聳肩膀的背影卻誤會他在傷心,“想不到自己也有獸性大發的時候,而且剛剛明明自己還緊抓著他的——唉,這個日本男人也真是蠻可憐的,可是事情已經無法挽回了,人家還好像還很傷心委屈的樣子,自己總要安慰他一下嘛。”走過去拍了拍他高大的肩膀,果凍很認真的感歎,“想不到我堂堂神偷,竟然差點釀下大錯,不過我一定會爲昨晚的事情負責的,你說個數吧,我以後一定賠給你!”

    “噗嗤——咳咳咳!我看還是不必了。”智號被嗆得蹲到了地上,他真的希望自己暈倒,不然他實在是有些受不了果凍的“忏悔”了,而果凍還一副大義凜然豁出去了的表情。

    ☆☆☆☆☆☆

    遊船終于靠岸了,剛剛還滿腹心事的果凍立刻雀躍地沖了出去,她可還是第一次來日本嗳,其他的事,放放再說啦,反正吃虧的又不是自己。

    井田智號無奈地跟了出去,眼裏的笑容越加的柔和、寵溺。

    井田金野也出現在甲板上,吩咐仆人一些話後,就隨著管原向岸上走去,最後面跟著的大石臉上貼了好幾帖藥布,忿忿不平地四處搜尋著韓箬霜的身影。

    當韓箬霜醒來的時候,她覺得自己就像馬上要散了架的風筝,飄忽忽的渾身酸痛,然後她馬上驚坐了起來,昨夜的種種情景立刻浮現在眼前,悔恨的淚水滑落在她蒼白的臉頰,身上不停地打著冷戰,她的雙手緊緊地攥著,指甲幾乎嵌進肉裏面,緊咬的嘴角漸漸滲出鮮紅的血絲。

    輕輕的扣門聲響起,一位日本女仆恭敬地低頭走進來,手裏面捧著一件寶石藍淑女套裝,放到她的身邊,然後立刻退了出去,韓箬霜渾身因憤怒而劇烈的顫抖著,但是她努力地平息自己,她要冷靜、冷靜,她知道自己身處的環境,爲了盡早安全地離開,她必須強迫自己冷靜。她的眼神深邃得可怕,她深吸了一口氣,然後迅速地穿上那套不屬于自己的衣服,從船艙裏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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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9-22 01:30:16
第三章

    日本的海港口,幾輛豪華的轎車停泊在陸地上,果凍遠遠地就奔了過去,在其中的一輛車上,上摸下看,左瞧右瞅,連口水都要流出來了,“哇噻,這小日本還真不是蓋的。”看來這次自己要賺到喽。

    果凍當然坐進了智號的汽車裏,汽車行駛了將近一個多小時的路程,開始還在車上左顧右盼的果凍有些不耐煩起來,坐在前面的智號無奈地搖搖頭,變魔術般地遞給果凍一些零食和小點心。一見之下,果凍立刻心花怒放,趕緊接過他手中的東西,在裏面挑出幾袋打開吃起來,“小子,這是日本的啊?好繁華嘛!”然後她忽然想起什麽的向前探過身子,“喂,你們家是不是特別有錢、房子也特別豪華啊?”智號若有所思地笑了笑,用手指了指前方,“你不會自己看嗎?”

    這裏是個環境幽雅又臨海的地方,柏油路的兩旁種滿了各種高大的樹木,許多珍貴的盆景和樹木遙相輝映,一棟很大的日式宅院矗立在中央,被映襯得古香古色。汽車在圍牆的大門外停了下來,果凍有些失望地嘟著嘴走下車,本以爲能住進十分豪華、富麗堂皇的地方,哪知道卻來到一個類似佛寺的住所,還真讓她沮喪。

    進到院子裏後,果凍才發現這個院子還真是蠻大的,裏面院舍衆多,幾乎一眼望不到邊。

    “你和韓小姐先隨仆人到客房坐一會兒,等我們見過了父親後再來找你。”智號溫和地拍拍果凍的肩膀小聲叮咛,然後轉身匆匆走了。

    大石和管原走在他的前面,鄭重的神情好像有多緊張似的。

    金野走在最後面,走出不遠後,他回頭望了一眼神情冷漠又恍惚的韓箬霜,然後迅速地轉回頭和他們消失在石子路的另一頭。

    “喂!喂——你的脖子上怎麽啦?被蠍子蟄到啊,青一塊紫一塊的。”果凍跳到韓箬霜的面前,歪著頭、不懷好意地盯著她瞧。

    韓箬霜冷漠地掃了她一眼,對她的眼神不予理睬,跟著仆人向一邊走去。

    果凍癟癟嘴,不屑地沖她做了個鬼臉兒,接著漫不經心地打量四周的環境,突然,她的眼睛一亮,嘴角露出了奸詐的微笑,因爲她發現不遠處有一棟房子的建築格式是很特別的——是中國的風格,而且裝飾得蠻氣派的哦。果凍向嘴裏抛了顆果凍,心裏開始打起自己的小算盤了。

    果凍和韓箬霜被請到了一間寬敞的客房內,屋子裏的榻榻米上擺放著兩件日本女孩子穿的和服,仆人禮貌地講了一些她們聽不懂的話之後,就恭身跪著退了出去。

    韓箬霜靜靜地跪坐在榻榻米上,似乎在審視、觀察著她們的處境。果凍呢,可沒有那麽好的修養,四仰八叉地往榻榻米上一躺,開始做起了她發財的美夢,嘻嘻,小日本兒,可別怪我不講義氣,誰讓我是偷兒呢?你們既然愛管閑事想幫我們,那也別怪我手下不留情啦,賊不落空嘛,這就叫做引狼入室吧。

    “要發財了,我要發大財啦,這井田家看來真的好有錢,得來全不費功夫!哈哈——”果凍忘乎所以地喃喃自語,幾乎忘了韓箬霜的存在。

    “你現在最好別動其他的歪腦筋,還是想想怎麽拿回底片盡快離開這裏的好。”韓箬霜不耐地提醒她。

    聞言,果凍沒好氣地哼了一聲,“我可把醜話說在前面,你別打算讓我和你一起走啊,我可不想回去被人追殺,敢情你是阿SIR,回去說不定還立個什麽功的,可我呢,一個小毛賊,躲你們還來不及呢,才不要去再冒那樣的風險。再者了,”她興奮地翻過身趴過來,“這家日本人好像很有錢的,我當然——嘿嘿,這裏值錢的東西那麽多,我才對那破底片沒興趣呢,反正這裏也不是香港,你就睜一眼閉一眼好啦,大不了我到時分你一份。”

    “你!”韓箬霜氣得咬牙切齒,“是狗改不了吃屎!我警告你,就算我們暫時回不去,要在這裏當仆人,可你也別想在我眼皮底下作案!”

    “是嗎?我方才好想聽井田智號說你我是分開住的,你的臥室在那個冷冰冰的家夥臥室的附近,他好像很提防你逃走哦。”果凍神氣活現地從榻榻米上坐起來,“哼,你還真秉公守法嘛,底片就由你自己想辦法吧,那咱們就各自憑本事喽!”然後她忽然領悟般地奸笑,“喂,你這麽想拿回底片我倒有個好主意,你幹脆對井田智號以身相許算了,我猜他肯定還沒結婚,到時候你要什麽他會不給你呢?嗳,怎麽樣,他人好像很不錯的,待人又溫和又大度,要不要我給你們做媒——啊?”果凍心懷鬼胎地勸說著,她可不想欠那小子一輩子,可誰讓自己那晚對人家——咳,總之自己要想擦幹淨嘴巴就得拉個墊背的,不然到時候自己萬一喜歡上他可不是鬧著玩的,她才不要做背叛民族的罪人呢。

    韓箬霜忍無可忍地站起身來,將手指捏得格格作響,隨即,屋裏傳出果凍苦苦求饒的哀號聲——很有誠意的。

    ☆☆☆☆☆☆

    “該死的,你個臭警察,不就仗著自己會兩下子功夫嗎?有什麽了不起的,哼,要是哪天你好死不死的落到我的手裏,哼哼,看我果凍怎麽收拾你——哎呦!還真痛啊。”

    果凍不停地揉著自己的肩膀,穿上漂亮的和服跟在仆人的身後,剛剛毆打自己的罪魁禍首已經被另外的仆人帶走了,而自己則被帶進了一個環境優美的日式屋子前。

    仆人將她帶到門前後就退走了,留下果凍一個人愣在門前,“這都什麽和什麽啊?連個會說中國話的人都沒有!”然後她氣呼呼地脫掉木屐,拉開門沖進了屋子裏。

    屋子很大,有好幾個套間,應用的日常用品應有盡有。果凍也分不清東南西北,就在裏面逛了起來。屋子裏的陳設既素雅又大方,陳列中透出屋主清新淡雅的情趣,果凍無意間發現桌子上放的一張照片,是井田智號,她才哦了一聲放下了懸著的心。不過她馬上開始動起這屋子裏東西的歪腦筋,“要挑最值錢又最方便攜帶的。”選定了幾樣目標並將它們揣入懷中後,貪得無厭的果凍腦子中靈光一閃,于是她露出個賊賊的笑容,從屋子裏退了出來,奔向她的下一個目標——那棟中國建築的房子,果凍想,那裏面一定是日本人放置什麽值錢東西的地方。

    果凍花了好半天的工夫才找到要去的地方,並不是因爲路途相隔太遙遠,而是——咳,她分不清方向了,井田家的院落還真是大,所以,轉了好半天才找到了地方。路上好幾次碰到不認識的人,她都仰仗著自己的小聰明得已化險爲夷,其實也沒有別的,就是滿臉堆著很假的微笑,裝出一副羞答答的禮貌樣子,不論對方說什麽都一個勁兒地“嗨!嗨!”不停地鞠躬,于是對方也就不好意思地回禮,然後她就乘機逃開了。

    終于找到要找的目標後,果凍站在用籬笆圈成的圍欄外感歎了好半天,爲什麽呢?因爲她好有感觸嘛,這棟房子一看之下就知道是爲中國人設計的,房檐下還挂著幾串紅燦燦的中國結,在異國他鄉的土地上,看到這些象征自己民族的東西她果凍豈有不感慨一番的道理!

    經過她一番“感慨”後,果凍已經確定裏面沒人。于是她瞧啄周沒人的空當,快速地繞過門前的櫻花樹竄進了屋子裏。

    “哇!”果凍驚喜地忍不住大叫,她還真猜對了唉,這屋子裏真的陳列著不少的寶貝,瞧那雕花木床,仔細摸摸,不但是貨真價實,還是明朝的上等紫檀木做的!還有八仙桌上的清花瓶,細看之下也是清朝官窯的作品,牆上懸挂的宋朝牡丹圖如果沒被果凍猜錯一定不是赝品——

    屋子的正中牆上挂著一張女人的照片,果凍仰著頭仔細打量了片刻,那女人長得並不是特別的漂亮,卻給人很賢淑的感覺,一望之下竟讓她有種私曾相識的感覺,爲什麽她覺得井田智號和她有些相似。

    她輕輕走到照片的下面,神案上供奉著新鮮的水果和精美的糕點,果凍拿起一塊扔進自己的嘴裏,還真好吃,她的眼睛一亮,發現用來盛東西的果盤竟然是純金的,還有那紅銅香爐,果凍忙拿起來敲了敲,上面還纂刻著明朝鑄造的字樣!

    “嘻嘻,這下自己可發了!挑方便帶的拿吧。”她立刻動手將果盤和香爐倒幹淨揣進自己的懷裏,猛然間她的眼睛又被桌子上的一個小錦盒吸引了,她吞著口水將它拿在手裏打開來,“哇噻!好大的鑽戒喔。”不管三七二十一,果凍將它硬往自己的手指上套,可惜果凍有些胖胖,而那鑽戒的主人又好像太窈窕,果凍歎了口氣,決定將它也納入懷抱。

    就在這時,“八嘎呀路!”一聲咆哮聲傳了過來,果凍被嚇得一哆嗦,手中的錦盒也滾落到地上,正掉在來人的腳下。

    來人是一位又矮又胖的老者,兩眼炯炯有神,鼻子上留著日本象征的小胡子,身上穿著淡灰色和服,腳上踏著木屐,臉上的表情十分嚴峻。

    “啊——嗨——我哈腰!我哈腰!”果凍立刻裝出天真的樣子和他打招呼。

    老爺子敏銳的雙眼仔細地打量著她,然後用不太標准的漢語問道:“泥(你)的就是智號和金野帶回來的重(中)國仆人?是照顧智號的那個還是金野的那個?你的偷拿我妻子祭祀的器皿的想做什麽?”

    果凍一驚,回頭看看牆上的照片,她敢打賭,眼前的這個老家夥一定是——井田家的老爺子。看來他已經知道自己和韓箬霜了,于是她立刻擺出一副獻媚的嘴臉,“嗨!嗨!”個不停,心中大罵自己時運不濟,同時尴尬地從懷裏掏出那幾樣東西,眼睛骨碌碌一陣亂轉,然後靈機一動對他比畫著,“中國人的習俗!習俗!”

    “習俗?什麽習俗?講來亭亭(聽聽)!”井田一夫有些半信半疑,卻開始感興趣了。

    “啊,那個呐——就是,”果凍使勁地咽了好幾口吐沫,“習俗的就是那個中國人哈,他要是來到不認識卻很喜歡的人的靈柩前,一定要將祭祀用的餐具在懷裏暖一暖,意思就是用心的意思,用心——對!就是貼心!關心!愛心!哈哈哈——”

    “尤西!好,重(中)國人的習俗一級棒的奈!我的喜歡!我的喜歡中國的幹活!”老爺子的表情轉爲贊許,目光在眺望牆上的照片時顯得十分溫柔。

    果凍見取得了老爺子的信任,這才翻翻白眼兒長長地舒了口氣,哪知井田一夫的眼睛立刻眯起瞧向她,“你的怎麽來到這裏的幹活?”

    果凍忙又堆起一臉的假笑,心想這老家夥還真難纏,嘴上卻盡挑好聽的說,“智號呢十分的那個——孝順,對自己的媽媽很是懷念,所以呢,就想找我這個中國知識多的中國人在他身邊照顧他,順便了解一下中國的風土人情。我就——哈哈!”

    “尤西!”老爺子很滿意地頻頻點頭稱贊,“智號——的好孩子,最像他媽媽的幹活,他的一片孝心我的喜歡,想來以智號的眼光,你的中國學問的一定有著獨到之處,你就不要回他的住所了,我屋外那間高等客房你的就可以住進去的幹活了,每天到我身邊給我講些中國的風俗吧!”

    “哈哈——啊?我留在你身邊?”果凍的嘴巴張得大大的,皮笑肉不笑地連連後退,“我看還是不要吧,我的什麽的也不會,怕照顧不好你的幹活!”

    “沒關系的,你的不用做什麽別的,你的懂得中國風情的,我的也感興趣的幹活,你的只要每天抽些時間給我講講你們的風俗習慣、文化曆史,別的你的不用做。工錢嘛,每個月——五十萬你的可滿意?”老爺子滿懷期待地詢問。

    “五——五十——還萬!咳咳——”果凍被自己的口水嗆到,結結巴巴地重複著。

    “那我現在就要問問你,你的可知道中國茶道和日本茶道有什麽淵源?”

    “這個嘛,”果凍倒吸了一口冷氣,她可是很看中這份差事啊,自然要使出渾身解數來哄住眼前的小老頭子,搜腸刮肚地想了一下,果凍假笑著咧咧嘴,開始胡謅八趔,“中國的茶葉種在中國,日本的茶葉種在日本!”

    “八噶!”井田一夫氣得吹胡子瞪眼,胖乎乎的肚皮來回起伏著,“你的亂說的幹活,茶道的是講禅機佛理的幹活!不是茶葉種在哪裏的幹活。”

    “嗨嗨嗨!是是是,您老人家說的有道理,我的和您開個玩笑的幹活。”靈機一動,果凍想起什麽似的一拍腦瓜,“這個日本的飲食文化有很多和中國有著很深的淵源,比方說你們的穿著和建築,有很多都能找到中國唐朝時期的影子,說起這個唐朝啊,您老人家知道不知道楊貴妃和唐明皇的故事啊?”

    “聽說過一點的幹活,但是具體不太清楚的幹活。”井田一夫有些將信將疑地搖頭。

    “嘿嘿,不太清楚就好。”

    果凍露出了放心的笑容,她猜想用電視劇裏面演的內容騙騙眼前的老家夥應該不成問題的。于是她立刻添油加醋地開始大講起來,而老人家似乎也對她講的天花亂墜的故事來了興趣,就這麽著,果凍竟然稀裏糊塗地就這麽蒙混過關,騙得了老爺子的信任。

    ☆☆☆☆☆☆

    綠油油的草地上,果凍悠閑地躲在樹陰下的秋千上,望著走過來的井田智號抱怨:“喂,你爸爸還真是個既固執又怪癖的人喔,他竟然要我下午教他包餃子!你們家那麽多大廚,想吃餃子還不容易,可他卻非得要我包,咳,有時候真的搞不懂他腦筋怎麽那麽——”果凍向嘴裏抛了顆果凍,歎了口氣,自己剛剛硬是被老爺子逼著聽他講對中國風土人情的見解,爲了那可觀的工資,她可是整整在榻榻米上跪了兩個多小時,害得她的雙腿差點沒了知覺。

    智號無奈地聳聳肩,“可是你還不是把他老人家哄得開開心心的,以爸爸的個性,一般人他都不理會的,想不到你除了會偷——咳,還蠻有一套嘛!”

    “那是當然。嗳,我警告你哦,你要是再汙蔑我的話我可要對你不客氣的,你的哪只眼睛看到我偷了?”果凍有些心虛地亂嚷。

    智號輕笑了一下,對她的無理取鬧不加理會,“我只是發現你最近除了陪我爸爸閑聊時,經常會跑到我們家的其他住所,而你的懷裏也應該多了很多東西吧。”

    “呵呵、呵呵,那個智號君,你的好英明神武的奈,竟然連我的一舉一動都了解得這麽透徹!可是人家也不是有意的嘛,只是你知道,我改不了看到值錢的東西就想那個拿回去鑒賞一番——”

    “好了,你別費心解釋了,你只要喜歡,拿去好了。但是你可千萬不要動我母親祭堂裏面的東西,我爸爸的脾氣你可是知道的。”

    “噢,我知道了。”果凍回答得心不甘情不願的,可是她轉念一想,自己這些天來順手牽羊的東西也不少啊,何必再去冒險惹那個怪老頭。

    “其實要不是你亂跑被爸爸發現,你現在也應該像韓小姐照顧二哥一樣在我身邊照顧我呢,她可是很擔心你的處境,而且一直在勸說我交還底片送你們回香港去。”

    這些天果凍除了和老爺子在一起外,就是忙著爲自己搜尋寶物,幾乎忘了韓箬霜的存在。現在聽智號一提及,她還真對韓箬霜的處境有些擔憂呢,畢竟都是中國人嘛。

    “喂喂喂!她照顧你的那個二哥有沒有受委屈啊?會不會有薪水拿啊?給多少啊?”

    智號好笑地搖搖頭,“我以爲你應該和她不和的,怎麽警察和——你也可以做朋友的嗎?”

    “喂,小日本,你嘴巴可不可以不要那麽毒!我們之間相處的怎樣管你屁事?不想說就算了!”果凍嘟著嘴從秋千上蹦下來,准備離開,卻被智號輕輕拉住了胳膊,“生氣了?”

    果凍白了他一眼,甩掉他的手,“對!生氣了,打從我進入到你家就再沒見過你的影子,一見面還淨惹我生氣,你這算什麽狗屁朋友?我都懶得理你!”

    “我去公司辦了些事情,今天才趕回來嘛,你又被爸爸留在身邊,我怎麽方便帶你走呢?不過——爸爸好像對你很欣賞的哦,讓我和金野有機會帶你們兩個中國女孩子出去逛逛玩玩兒呢,可是你現在卻說懶得理我,咳——那我還是——”

    智號故意裝作要走的模樣,果凍立刻沈不住氣地攔住他,“喂!別生氣嘛,我和你開玩笑的,實在是這兩天在這裏憋悶得慌,再加上應付你那個動不動就愛發脾氣的爸爸——”

    智號抿嘴偷笑,故意忽略沒提自己昨天剛剛探望過雪子,然後轉過身來面對她,“好吧,那我就帶你出去吃日本的特色小吃吧,然後我們再去逛商場——”

    “哇噻!”果凍忘情地沖過去在他臉上吻了一下,然後轉身跑向自己的客房換外出的衣服。

    留下井田智號呆呆地站在原地,他輕輕地摸了摸被果凍親過的地方,心裏有種異樣的興奮,他也許還意識不到,他臉上的表情是多麽的幸福甜蜜。

    ☆☆☆☆☆☆

    井田智號帶著果凍遊覽了許多具有日本特色的名勝古迹,忙碌的身影更多穿梭于許多知名的小吃店,酒足飯飽之後,果凍腳步懶散地在大街上走著,身後跟著同樣疲憊拎著大包小包的智號。

    “咦?那是什麽?”果凍指著不遠處的一棵大樹問。

    井田智號微笑著拉起她的手,他的手暖暖的,果凍舒服順從地由他牽著向樹的方向走了過去,“這是許願樹,聽說有好幾百年的曆史了,很靈驗的。你要不要試試?”

    “當然要!”一聽說靈驗,果凍立刻來了精神,買來好多許願卡在樹下寫了起來,然後恭敬、虔誠地沖著大樹拜了又拜,將許願卡統統挂到了樹上,那貪心的樣子惹得智號在一旁又好氣又好笑。

    “你好像許了好多願望,都是些什麽?”智號好奇地詢問。

    “要你管!”果凍把脖子一扭,也不理會他,咳,其實她真的求了好多的。首先,她想要好多好多的錢,還想擁有一棟又大又豪華的房子,最好還能找一個特有錢的帥哥做老公,最好是像井田智號這樣條件的。祝願師父長命百歲,身體健康,希望那個日本老頭每天少對自己唠叨些,薪水多加些——她還在最後的一張許願卡上寫上希望世界上所有像自己一樣的流浪孩子都可以碰上師父一樣的好心人收養,擁有一個美滿、幸福的家庭。想著想著,果凍忽然覺得自己好想師父哦,自己將師父氣跑後,還不聽話地惹出了這麽多事,現在他要是發現自己不見後一定要急死了。

    “怎麽了?不想說我就不問了,別生氣嘛!”見她情緒忽然低落,智號立刻開始哄果凍。

    “不關你的事啦。”望著他內疚、著急的模樣,果凍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釋,“我只不過是怕師父回來找不到我擔心。”

    “你有師父?”

    果凍點點頭,“我師父是個很好的人的,他雖然是個賊,可是他偷東西絕對不是爲了自己喔,每次他都會將偷來的錢財捐贈給慈善機構。我也是他一時心軟——糊塗收下的惟一徒弟,他常常被我氣得暴跳如雷,發誓再也不收徒了,因爲他收了我這樣一個麻煩、笨蛋徒弟,所以我只好在家爲他打掃屋子庭院、再就是練習他教給我的技巧——前兩天我又把他氣跑了,還誤打誤撞地被你們帶到日本,在你家哄你那個又可愛又怪癖的爸爸。咳,我真怕他回來找不到我爲我擔心啊。”

    “原來這樣啊,那你們在香港的地址在哪裏,你告訴我,我幫你送封信回去,就說你一切平安,叫他不要惦記。”

    聽了井田智號的話果凍猛地擡起頭,一拍腦瓜兒嚷道:“對嘛!我怎麽沒有想到這個辦法呢?嘿,你還真行!不過你千萬不要告訴他我在這兒,我怕他趕來將我抓回去。小子,你還真聰明!”

    對于果凍這種贊許,井田智號不知道自己該哭還是笑,想他堂堂一位博士畢業生,竟然會被她“這樣”誇獎,是不是有些可悲了點。

    ☆☆☆☆☆☆

    傍晚時,果凍和智號回到了家中,逛了一天的他們異常勞頓,于是智號建議果凍叫上韓箬霜一起到不遠處的溫泉去泡溫泉浴,果凍立刻歡呼雀躍地去找韓箬霜。

    一間幽雅別致的院落裏,一個井田家專門修建的溫泉浴場展現在果凍和韓箬霜的眼前,換上泳裝的她們舒服地躺在寬大的泉眼池裏。

    “喂,阿SIR,我好幾天都沒有見到你,聽說你跟著那個井田金野到公司去上班啦?混得不錯哦,咦?你的身上怎麽這麽多的青紫傷痕?該死的,是不是你被人欺負,快告訴我,我果凍決饒不了他!”

    韓箬霜閉著眼睛,臉上被泉水的熱氣熏得微微泛紅,果凍的話讓她的秀眉微微一皺,內心沒來由地升起一股暖流。幾天來那個冷酷的家夥一直將自己安排在身邊,他霸道地宣稱因爲她那晚和自己發生了關系,爲了不讓她再突然“發春”去勾引別的男人,所以要她呆在他身邊。

    有好幾次她想用電話聯絡警局都被他發現並制止,他還警告和威脅她,如果自己再這樣做的話,他就要人去“慰問”她在香港的家人,韓箬霜知道他不是和自己開玩笑,自己又沒有立刻脫身的辦法,也就只有暫時忍氣吞聲、等待時機。最讓她懊惱的就是她竟然成了那個冷漠家夥的貼身保镖,她可是堂堂皇家警察嗳!好在他每天除了要她服侍生活起居之外,還讓她經常陪他練習搏擊,而自己終于找到了一個可以宣泄對他不滿的出口,只是那家夥的身手還真不賴,自己常常討不到半點便宜。最讓她害怕的是自己竟然有些開始在意、關心起他了,對他的工作能力和行事作風都從內心加以贊賞和欽佩——韓箬霜猛地睜開雙眼,表情堅決地拉住果凍的手,“答應我,盡快找回那卷底片,想辦法讓我們盡快回香港。”

    “你對現在的生活還不滿意啊?我可是很珍惜的。再說了,我已經很努力地跟那個井田智號打探了,真的沒有結果嘛!”果凍有些心虛地別開臉去,其實要是韓箬霜不提醒,自己根本就想不起底片那碼事,更何況她根本就不打算現在離開,起碼也得等自己再多撈幾筆再說。

    正說著,房門被輕輕扣響並拉開,一位女仆人恭敬地跪在門口,沖著韓箬霜鞠躬並伸手做邀請狀,韓箬霜先是一愣,緊接著立刻明白又是那個霸道的家夥的意思,他不要自己逃離他的視線片刻,以此來防止她逃走的可能。深吸了好幾口氣,她盡量壓制自己心底騰起的怒火,然後一臉怒氣地從池裏面出來。

    果凍有些狐疑地望著韓箬霜,“阿SIR,這未免也太誇張了些吧,才離開這麽一會兒就想你了?想不到師姐的魅力不可阻擋嘛,這麽快就把那個冷冰冰的家夥擺平啦?在下佩服、佩服、佩服得五體投地——”

    “你給我閉嘴!”一臉怒氣的韓箬霜憤怒地沖了出去,不知道爲什麽,她好害怕聽到關于她與金野之間的話語,更害怕面對自己的心。

    果凍在她身後做了個鬼臉兒,哈,想不到這女人這麽不經逗,爲了自己的安全她還是少惹她爲妙。仰起頭靠在池邊,果凍的眼睛又叽裏咕噜地轉了起來,拿定主意後,她從旁邊的果盤裏摸過一個果凍抛到嘴裏,然後伸了個大大的懶腰從水裏站起來。

    ☆☆☆☆☆☆

    傍晚的海邊,井田智號拖著疲憊的腳步遠遠地跟在果凍的身後,他不得不佩服起眼前這個丫頭驚人的精力,不但逼著自己陪她去爬了富士山,還玩遍了富士山遊樂場裏面的所有的遊戲——直到害得他腳軟。

    “喂,我說耗子先生——”

    “拜托啊小姐,我叫井田智號,不是耗子!”智號一臉不悅地糾正。

    果凍則不耐煩地揮揮手打斷他,“好好好,我記住了——井裏的耗子。”聽到她的話井田智號只有無奈地翻了翻白眼,被氣得只有歎氣的份了。

    “我說井裏耗子——”

    “是井田智號!”

    “好好好——子耗就子耗嘛,你這麽大火氣幹嗎嘛,我說你們日本人爲什麽那麽喜愛櫻花呢?”

    井田智號裝作生氣地不理會她,本以爲果凍會向自己道歉,哪知道這丫頭根本就不買他的賬,飛起一腳就踢向他的**,好在他受過嚴格的訓練,否則——

    “你幹嗎踢我?”智號無辜地瞪他,眼波裏流露著無限的寬容和寵溺。

    “誰讓你襥,我看得起你才問你,你欠揍是不是?我就踢你了你又能拿我怎麽樣?哼!”果凍一副驕橫跋扈地瞪著他,和這個小日本相處多了,慢慢也摸透了他的脾氣,這家夥的脾氣可是好得不得了,所以她也就嘿嘿嘿——有恃無恐地欺負起他來,她愛死這種感覺了。

    “你——唉!”瞧著她可愛的模樣,智號長歎了一口氣,他還真拿她沒轍,只好搖搖頭回答她的問題,“在奈良時代,梅花一直是日本人的最愛,但是,在鐮倉時代正好是武士興起的時期,武士愛上櫻花驟然開放又驟然凋零這一特色,所以櫻花取代了梅花的王位,在第二次世界大戰期間,日本當時的執政者甚至把櫻花加進教科書中加以讴歌——”

    “好了啦,人家只是問問櫻花而已,你提什麽二戰嘛,讓人倒足了胃口。”神情有些索然的果凍擡眼間又被沙灘上的景致勾起了玩興,于是丟下他獨自向前跑去。

    剩下井田智號只有苦笑的份,要知道以前與他接觸的女孩子們十分拘謹,她們在自己的面前都乖巧得像只小綿羊,言談舉止間更是十分淑女,沒有一個像果凍這樣在自己面前無拘無束、坦率、風趣、自然——

    海面上是皎潔無比的蔚藍色,海浪平穩得如春晨的湖面,偶有微風吹起波光粼粼的小皺紋,海水悄悄爬上沙灘,摩挲著。果凍調皮地在水花上跑著、跳著、歡叫著,被她揚起的水珠落在她的頭發上、眼睫上、臉頰上——智號不覺間有些看得癡了,直到被冰涼的海水驚醒時,才發覺被果凍戲弄,他追了過去,俯身捧起腳下的海水沖著她揚了過去,他們歡快地在沙灘上嬉戲著,海面上閃著點點銀光,想撒滿了珍珠一般。

    夜幕漸漸降臨了,果凍和井田智號坐在礁石上,手裏把玩著撿來的小貝殼、小海螺,果凍滿意地笑著。水天相連處,一條條極細又忽明忽暗的白線愈來愈近,忽然分成幾段,翻著一片白花消融在暮色中,接著又有新的白線興起。在他們腳下,輕浪拍打著礁石,發出陣陣噴珠擊玉般的脆響。對面海島的輪廓漸漸融入夜幕中。

    果凍忽然興奮地尖叫起來,原來是沿海的路燈一齊散亮,像串串珠鏈晶瑩剔透。智號好笑地瞥了她一眼,卻被果凍再次尖叫又嚇了一跳,只見果凍誇張地沖著天上的星星大流口水,“好美的星星啊,以前我從來沒覺得它們這麽美、這麽耀眼,就像漂亮的鑽石,好多哦,要是我能擁有這麽多的鑽石,那我——哈哈!”

    “天呐,果凍小姐,你的口水流到我身上了。”智號哀悼著自己的衣服,竟然慘遭“汙染”。

    接著,兩人相視一笑,轉而大笑,笑得上氣不接下氣。他覺得眼前的果凍更可愛了,恍惚間,他望向她的眼神朦胧了起來,他默默地凝視著她,灼灼的目光令果凍察覺了他的異常,她不自在地咽了咽口水,絞盡腦汁想打破這怪異的氛圍,卻不知該說些什麽了。

    井田智號被她窘迫的模樣逗笑了,這是那個不顧一切沖過來奪走自己初吻的女孩子嗎?是那個躺在自己床上醒來信誓旦旦要對自己負責的女孩子嗎?他的手輕輕握住了她的,忍不住順勢柔柔地吻了下去。

    果凍整個身體一僵,覺得全身的血液都快速地奔騰了起來,她意識到自己和眼前的溫和大男孩之間好像有些不對勁,她的臉由于害羞和局促不安而顯得绯紅,她不知道該如何解決面對眼前的狀況,她覺得四周的氣氛讓自己喘不過氣來,惶惶中竟有些期待。

    星光下,果凍的神情顯得那麽楚楚動人,晶瑩透亮的雙眼、紅撲撲的小臉,抑或因錯愕而略張的櫻唇——井田智號的心禁不住萌動。他的眼神熾熱起來,他的頭輕輕俯向果凍,卻在接近她嬌唇的刹那猛然停頓,自己在做什麽,他現在的行爲不但對不起雪子,更對不起果凍,于是,他將唇移在她的額頭上印上深深的一吻,然後緩緩地放開她長歎一聲,“果凍小姐,天色已經很晚了,我們該回去了。”

    果凍睜著茫然的雙眼愣愣地應了一聲,心情忽然十分失落,她爲自己剛剛的失態大爲惱火,更爲井田智號忽如其來的禮貌惱火,總之一句話,就是她果凍好沒面子。

    于是,在回去的路上,他們兩人一直沒有在再說話,尴尬的氣氛一直延續著。

    井田智號默默地開著車,輕輕從車內拿出一些小食品遞給她,卻被果凍冷冷地推開,他只好將袋子拎回來放在原處,靜靜開車,實際上,他的內心是何等地起伏,雖然自己與果凍相識、相處的時間都很短,但自己卻在她的身上發現了許多吸引自己的東西,她天真爛漫,果敢率直的個性更是讓他爲之贊歎。只是,他井田智號決不是意氣用事的人,他做什麽事情都很理智,他深知自己已經有了未婚妻雪子,絕對不能做出傷害她們任何一人的行爲,可是他內心深處卻依舊混亂一團。

    果凍負氣地將頭扭向車窗外,心中一樣有著抹不去的慌亂,從未被任何男人吸引過的她第一次萌發了對情感的渴望,只是就剛才的情景看來,她的糗可出大了,自己是落花有意,可是人家可是流水無情啊,果凍啊果凍,你這是怎麽啦你,輕輕歎了口氣,果凍有些自哀自憐起來,自己不過是人家好心救下並收留的小偷,而對方則是富甲一方的闊少,更何況井田智號爲人處事的態度,就像一個給春天代言的大男孩兒——自己哪裏能配得上人家。想到這,果凍的心情更加沈重,頭垂得低低的,整個人都窩縮成一團。

    她沮喪的樣子都看在井田智號眼中,不知爲什麽,他的心竟爲之刺痛,幾乎要克制不住想馬上擁她入懷,意識到自己的心情,井田智號猛地加大油門,希望如此能讓自己冷靜下來。

    ☆☆☆☆☆☆

    訓練館內,韓箬霜一記漂亮的回旋腿踢中了井田金野的肩膀,他一個趔趄跌坐到地上。

    金野的嘴角泛起一絲笑容,揮手用毛巾擦掉額頭上滴落的汗珠,贊許地沖著她點點頭,“你的功夫有長進,竟然能踢到我了。”然後一揚手將手中的毛巾抛了過去。

    氣喘籲籲的韓箬霜身手敏捷地一把接住,卻不屑地將它扔到了地上,只是用自己的手臂拂了拂鬓頰,接著又沖他吼:“起來,我們接著來。”

    井田金野冷冷地站起身,“今天就到這裏。”

    然後轉身欲走,卻被韓箬霜快步攔住了去路,“站住!”

    金野面無表情地看著她。

    “我能打贏你,你說過我打贏你你就放我回去,希望你言而有信,呀!”

    她使出渾身的力氣沖著他再次揮出了一拳,井田金野利落的一個側讓避開了她的拳鋒,反身抓住她的手臂一個狠狠的過肩摔,韓箬霜悶哼一聲倒在地上蜷縮成一團。

    “我井田金野說過的話一向算數。”然後他頭也不回地拉開房門走了出去,在走出房門的那一刹那,他側過頭瞟了躺在地上的韓箬霜,向她伸出了手,“對不起,我出手又重了。我讓仆人爲你准備好了洗澡水,泡泡會舒服些,欲速則不達。香港方面我已經爲你申請好了旅遊長假,黑幫也答應放過你們了,別那麽急著回去,我已經喜歡上有你在我身邊的感覺。”突然,他的嘴角不自覺地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那笑容近乎純真近乎無暇,依舊是那張漠然的臉,但他此刻的眼神跟神情卻是那麽真誠、眩目。

    韓箬霜心裏沒來由的一陣震動,仿佛心裏的壁壘轟然倒塌,在這個異國的男人身上,在他的笑容裏,她驟然感到自己開始了解到他的內心,他冰冷的外表和處世作風只是因爲他早已習慣了用猜忌和戒備把自己包裹起來,但他的心靈深處比任何人都脆弱,那是一種習慣的保護——怕被輕視怕被傷害。

    她拒絕了他的幫助,踉跄著自己站了起來。井田金野卻又露出了一個微笑。那笑容是那麽迷人、感人。韓箬霜被那笑容感動了,她仿佛看到一個塵封已久的心靈對自己敞開了大門,她相信如果這顆心變得曠達遼闊,一定能裝下整個世界。

    傍晚,夕陽漸漸沈下去,韓箬霜獨自站在庭院中,藹藹暮色模糊了人和自然的所有輪廓,一切都變得影影綽綽。她仰天而望,在那蒼茫的天幕上,惟獨井田金野的微笑異常清晰,這些天來,她在他的身邊看到了他工作的忙碌,處事的果敢,以及他迅雷般的辦事速度,在逐漸的接觸和觀察中,她竟然越來越欣賞他的爲人,盡管他對自己依舊冷漠,但她卻能體會到他內心的脆弱無助和被深深掩藏的熱情,她能斷定,金野雖然外表冷漠,但是他的內心卻極度的空虛寂寞。韓箬霜懊惱地用腳踢跑了地上的一個小石子,甩頭想忽略心中的那抹感懷,卻發現心中他的微笑卻愈加清晰。

    井田金野在屋子裏的窗邊默默地伫立著,他沒有開燈,只是一直靜靜地吸著煙,望著不遠處的韓箬霜,這女人給自己帶來太多的感觸,從見到她的第一眼起,他就不由自主地被她吸引,直到發生那夜的激情,盡管他知道那決不是她清醒的作爲,卻毅然要了她。只是,回來後,自己並沒有像當初說的那樣讓她作爲自己身邊一名普通的仆人,他將她帶在身邊,形影不離,因爲他竟然不希望她離開自己,哪怕是片刻,最讓他懊惱的是自己給予她的金卡她並不稀罕,還是執意找機會逃走。逼得他只好使出恫嚇的卑劣手段,而事實上,他不但早就處理好她的工作,還給尋找她們的黑道老大許多實惠,讓他放棄了對她們的追殺。然而這一切的一切,似乎並沒有改變她離去的意志,爲了防止她離開自己,他答應只要她能打贏自己他便放她回去,希望這樣能夠讓她放棄逃走的念頭,然而韓箬霜的表現又一次出乎了他的意料,她試圖打贏自己,盡管每次都傷痕累累。她的韌勁、她的勇氣、她的執著、她的孤傲、她的冷豔——

    自己爲什麽要這麽做?狠狠地掐滅煙蒂,井田金野頹唐地轉過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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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9-22 01:30:51
第四章

    果凍雙眼發光地望著井田一夫遞向自己的“五十”萬支票,是美元喔,這下子她果凍可要發大了,只要哄這老倔頭高興,每個月就有這麽高的薪水可拿,更別提自己那些“順手牽羊”價值連城的寶貝了,哈哈,她狠狠地擰了自己一把,痛得她大叫了一聲,把井田一夫也嚇了一跳。

    “喔,沒事、沒事。”果凍支支吾吾地趕緊一把搶過支票,哇噻,這下自己總算有了出頭之日啦,想不到這錢竟然賺得這麽容易。“發大了!發大了!”

    她忍不住使勁兒地親了一口到手的支票,她開心的樣子惹得井田一夫一陣大笑。

    “我的下個星期過生日,你的一定要艘特被(別)的禮物,如果我的到時候喜歡,我的紅包大大的幹活。”

    “什麽?”果凍及不情願地咧了咧嘴,將手中的支票藏在身後,搞什麽嘛,人家才得到薪水就要揩油水,不過一想到“大紅包”,她的嘴角又露出貪婪的笑容,“好好好,我一定送你個最特別的禮物,不過——可不可以先把紅包給我?”

    井田一夫無可奈何地仰天苦笑,轉過身到院子裏散步去了。

    “喂——喂喂!不然你先透露一下紅包到底是多大嘛,我也好看看出多大的本錢啊。”果凍有些氣餒地在原地嘟囔著。

    然後她靈機一動,猛地一拍腦門,她怎麽會笨到用自己的鈔票來買禮物呢,哈,當然是找那個好說話的家夥去喽,只是他的工作總是很忙,再加上上次他們之間鬧得那麽尴尬,果凍一直對他愛理不理的,好在她大人不記小人過,早已經忘卻了那天的不快——前提是人家一直很討好她,送了很多好吃的給她,還送了她幾件日本的骨董,視財如命的果凍豈有不動心的道理,所以兩個人的關系還算融洽。對于這次老爺子生日需要的花銷,她果凍當然不會做虧本的買賣,吸了吸鼻子,她興奮地從兜裏掏出一顆果凍抛到嘴裏,一步三蹦地沖向井田智號住所的方向。

    ☆☆☆☆☆☆

    初夏的傍晚,空氣格外清新,井田家的花園草坪上,幽幽的花香迎面拂來。紅豔豔的夕陽已從地平線上冉冉落下,使周圍的草兒上都鍍上一層金色。霓紅燈光照在草地上,被園丁灑過水的草地像翡翠中鑲嵌的許多珍珠,閃著五顔六色的光華。仆人們忙碌的身影竄梭于草坪上,在園子裏布置著。

    井田一夫穿著一套嶄新的武士和服坐在餐桌的正中央,頭上紮的白毛巾讓他看起來很滑稽,管原和大石都穿著深色的和服挽著自己的夫人站在一旁,兩位男士的眼神卻都盯在不遠處的韓箬霜的身上;井田金野穿著一件淺藍色的和服,魁梧的身型帥氣得不得了,他身後的韓箬霜則穿著同樣色調的女式晚禮服,加上兩人身上都散發出同樣的冷漠,讓人感覺仿佛是情侶裝;井田智號一身淺灰色的和服,把他修長的身型烘托得更加俊朗,他的身邊站著穿著紫色和服的女孩子則是一臉的腼腆幸福。

    一朵粉紅的身影踉跄著“蹦”了過來,差點沒把餐桌掀翻,引來人群一陣慌亂,等到她終于趴穩在大家的面前,所有的人都忍不住張大了嘴巴、瞪圓了眼睛。

    一身粉色唐裝打扮的果凍弄得渾身上下髒兮兮全是土,頭上梳理的唐朝發型也亂作一團,臉上的彩妝被汗水弄得像調色板——但最誇張的是她手中竟然拉著一條鐵鏈,而鐵鏈栓住的竟然是一頭——戴著拳擊手套的大袋鼠!

    果凍狼狽地從地上站起來,邊拍打著身上的塵土邊氣喘籲籲地爲大家介紹,“這可是我好不容易才買下來送給老爺子的禮物——大帥哥,它可是個拳擊冠軍,做保镖絕對沒問題——”

    “哈哈哈哈——還大帥哥!”

    “啊——哈哈哈——”所有的人都爆發出開懷的大笑。

    連韓箬霜都忍不住笑彎了嘴角,惹得也在微笑的井田金野不由得看癡了。

    望著大家狂笑的樣子,果凍有些不服氣地想申辯,卻被捂著肚子笑的管原打斷,“哈哈,哎呀哈哈——就這個——哈哈、這個家夥,走路都走不穩,還當什麽保镖?哈哈哈——”

    笑岔氣的大石也用手指著果凍大嚷,“喂喂,我說中國的毛丫頭,你的頭腦壞掉——的幹活,竟然、竟然讓這麽一個畜生給爸爸當保镖,你的、你的——哎呦喂,我的肚子!笑死我了!”

    人們再次爆發一陣狂笑。果凍有些氣惱地跺腳,撇了撇嘴,她露出個壞壞笑容,竟然敢嘲笑她果凍,哼哼,看來不給他們露一手還真被他們小瞧了自己,用手指吸了吸鼻子,她松開了手中的鐵鏈,然後沖著大袋鼠指了指笑得最離譜、最誇張的大石和管原,“喂,大帥哥,這兩個家夥竟然敢嘲笑你,給他們兩個點兒顔色瞧瞧。幹得漂亮我賞你好吃的!”

    大袋鼠好像真的聽懂了果凍的話,竟然真的沖著狂笑著的大石先沖了過去,還沒等周圍的人反應過來,大帥哥已經蹦到大石的面前奮力揮動起前足,直打得大石哭爹喊媽抱頭亂竄,緊接著它又撲向目瞪口呆的管原——

    人群立刻亂作一團,除了大石和管原的慘叫、哀號聲還有桌椅掀翻和餐具破碎的聲音、四處亂竄女人尖叫的聲音、井田一夫大吼的聲音——

    一片混亂過後,智號和金野總算將大帥哥制服拴到大樹旁。可是眼前的一切卻是狼藉不堪,大石和管原更不必說,大石的眼睛變成了熊貓眼,管原也好不到哪去,衣服被撕扯得衣不遮體,頭發被打成了蜂窩狀——簡直是慘不忍睹。

    果凍心虛地偷偷向後退著,險些被身後的椅子絆到,卻被一雙手攙扶住,她回過頭,卻驚訝地發現對方竟是一位美麗的女孩,她的臉龐白皙得猶如玉脂,晶瑩透亮的雙眸,櫻桃般的小嘴,讓人一看之下從心底油然而生一股憐香惜玉之感;多麽絕美的女子啊!

    “你好特別噢。”雪子用漢語輕柔地問候。

    “啊?”果凍一時還反應不過來,但她馬上拉住雪子的手問,“你好美哦,你是中國人對嗎?”見雪子穿了一身日本和服,她有些不確定地詢問。

    “不是的,我是日本人。你叫我雪子好了。”

    果凍不敢置信地對她上下打量,“可是你的中文講得太好、太標准了,我以爲——”

    雪子腼腆地一笑,“過獎了,我大學讀的是中文系,所以會講些漢語,說得不太好,讓您見笑了。”

    “呵呵,呵呵,”果凍幹笑著,她總算見識到日本女孩子謙遜有禮的一面了,不過,眼前的這個自稱雪子的女孩子還真是惹人喜愛,長得像洋娃娃般可愛不說,禮貌的態度也博得了她的好感。“你是誰啊?爲什麽我在井田家一直沒見過你呢?”

    雪子羞答答地瞧了瞧不遠處的智號。

    智號的臉一下變得很緊張,仿佛覺得心被突然緊緊揪住,呼吸也急促起來。

    雪子正要回答,井田一夫的大笑聲傳了過來。

    “哈哈哈——尤西、大大的尤西,果凍的禮物的好的幹活,我喜歡的幹活,一級棒得奈!”井田一夫一邊大笑一邊走過來,“果凍的尤西,我的高興。走,我們到屋子裏面喝酒。大家都可以回去了,金野君,你們兄弟幾個帶著家眷跟著一起來吧!”說罷牽著果凍的手走了,留下衆人都錯愕地愣在原地。

    ☆☆☆

    榻榻米上的方桌旁,衆人紛紛跪坐下來,仆人端來清酒和小菜。

    井田一夫從懷中拿出一張支票,遞給果凍,“呐,我說話算數,今天所有人艘的禮物當中,就數果凍小姐的讓我最開心,這是獎金一百萬,算是我對果凍小姐的感激和獎勵。”

    果凍欣喜地接過支票,美滋滋地將它揣入懷中,有些得意地端起酒杯,“哪裏、哪裏,我還是先敬老爺子您一杯,祝願您老壽比南山不老松。幹!”

    衆人也紛紛向老人家說起了祝願的話語,井田一夫高興地與大家開懷暢飲了起來,整個屋子裏洋溢著歡快祥和的氣氛。喝到後來,井田一夫索性站起來邊唱邊跳起了日本舞,大家用筷子爲他伴奏,果凍也站起來跟著湊起了熱鬧,只是她這一跳不打緊,那狗熊一樣的舞姿立刻引得在座人們一陣大笑。

    終于,井田一夫跳累了,大笑著一擺手,有些醉醺醺地打著酒嗝說道:“我的高興——的幹活,果凍小姐的到來給我的生活帶——來了不少的快樂的幹活。智號君和金野君的一片孝——心難得奈,果凍小姐的我的喜歡,我——要向她求婚——替——嗝!”他接下來的話被一個大酒嗝打斷,可他已說出的話語卻讓在場的所有人都驚嚇得目瞪口呆。

    “噗嗤——”

    “嘩啦!”

    “撲通!”

    管原還沒咽下去的酒噴了對面大石一臉,大石慌亂中打翻了面前的餐具,正在亂蹦的果凍被他的話嚇得腳一滑摔倒在榻榻米上——

    “爸爸您喝多了——”

    “爸爸您醉了——”智號和金野都心驚膽戰地欲阻止他接下來的話。

    “我的沒——嗝——多的幹活,我的就是喜歡果凍小姐的幹活,所以我要向她求婚——嗝——替金野君求婚——嗝!”

    衆人這次長舒了口氣。

    “我的兒子中——嗝——大石和管原都已經結婚了,連智號君也已經和雪子小姐——嗝——訂婚了,只、只剩下——金野君——金野君他一個沒有、沒有——所以、所以——今天我實在高興——趁這個機會——就這麽定了!果凍就是金野君的未婚妻了——如果果凍小姐願意——等冬天的時候就——”

    井田一夫醉醺醺地倒在了榻榻米上,智號馬上叫來了仆人,扶走了井田一夫,驚魂未定的大石和管原也在夫人的攙扶下回自己的家去了,屋子裏只剩下金野、韓箬霜、智號、雪子、和還在發呆的果凍。

    氣氛一下子變得十分的怪異。

    果凍的酒已經清醒了許多,呆滯的眼神穿梭于雪子與智號之間,智號有些尴尬又內疚地低下頭,善解人意的雪子誤認爲他不舒服,忙從懷裏取出自己的手帕遞給他,她的舉止是那樣恬靜、妩媚,讓果凍不覺自慚形穢。

    果凍慢慢將目光鎖定在智號的臉上,她的雙眸中布滿了血絲,目光中充滿了悲憤和失落,她的眼睛裏好像有一樣晶瑩東西閃了一下,卻被她迅速地隱藏,是淚水!

    金野一直默默凝望著跪坐在自己身邊的韓箬霜,她的表情依舊冷漠,但是他方才明明發現,在父親宣布代自己向果凍求婚的時候,她的身子明顯地抖了一下,臉色也忽然變得蒼白,只是細看之下,她又恢複了原有的冷傲模樣,她不在乎自己嗎?真的一點都不在乎嗎?金野的心底裏閃過一絲刺痛,難道經過這些天的朝夕相處,她還是對自己沒有感覺嗎?

    韓箬霜的臉龐由于喝了酒的緣故略顯得潮紅,金野失神地感歎,從沒有一個女人這麽吸引自己,沒有一個女人這麽牽動他的心,他第一次相信女人的美會擾亂自己的心湖,韓箬霜的美讓他覺得她是雪山上的一朵雪蓮花,孤傲、冷豔。

    “哈哈哈!”

    果凍忽然發出一陣大笑,智號驚愕地望向她。果凍的笑聲依舊是那麽爽朗,只是那其中似乎隱藏了一些失落。

    笑聲中,果凍在他們惶惑的神情下來到金野的身邊,聳了聳上翹的鼻子,忽然一把攬住他,眼睛狠狠地盯著智號,故意柔聲慢語地對他說:“喂,你聽到了嗎?你父親要你娶我呢,既然你擁有了未婚妻,就千萬不要再去招惹別的女人!”說完她踉跄地拉開屋門沖了出去。

    智號欲言又止地身子一動,看了看身邊一臉天真的雪子,還是沒有動。

    金野略一猶豫,起身追了出去。

    韓箬霜臉上的血色忽然全都褪了下去,眉頭緊緊擰在了一起,目光中閃過一種失落,深吸了一口氣,她站起身,步履蹒跚地走出屋子。

    “哪裏不對了嗎?爲什麽每個人都好像失魂落魄的樣子感覺怪怪的。”雪子詫異地歪著頭問智號。

    智號只是抱以一抹苦笑,眼神中閃過一絲慌亂,輕輕拍拍雪子的肩膀,他安慰地沖雪子一笑,“沒什麽的,很晚了,我送你回去吧。”

    “那麽就謝謝你了,智號君,我今天好開心噢,那個果凍小姐好有趣啊,還有在金野身邊的女子,她長得好漂亮啊,身上散發出濃郁的神秘氣質,你們是怎麽找到這麽兩位優秀、特別的女仆人的?有機會也幫我找幾個,我好喜歡——”

    井田智號恍惚地點著頭,目光飄忽地望向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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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9-22 01:32:01
第五章

    井田智號送完雪子回來後,不知爲什麽,他的腳不由自主地來到果凍居住的客房外,他很窘地站在房門外,有些稚氣地向裏面窺望。

    屋裏傳出果凍跑了調的歌唱聲,“大刀——向——鬼子們的頭上砍去——咦?酒、酒呢,剛剛還有的,誰?是誰偷喝了我的酒!好大的膽子——居然敢在我神偷——果凍的面前偷——酒喝,出來!你他媽的給我滾出來!”她趴在榻榻米上,四周的空酒瓶橫七豎八地散扔在地上,手裏仍握著被她喝光的酒瓶猛晃。

    智號的心溫柔地傷感起來,忍不住拉開房門走了進去,低低地斷喝:“不行,這樣會燒壞胃的!”說完攔腰抱起果凍直奔醫院。

    ☆☆☆☆☆☆

    挂上輸液瓶,果凍在智號懷中吐得一塌糊塗。

    望著身邊的智號,果凍氣恨難消地發瘋般捶打智號,後來竟一口咬住了他的手,想逼他走開。

    智號沒有躲閃,盡管疼痛,卻依舊牢牢扶住果凍,竭力讓她吐得更舒服點兒,全不介意自己的衣服上濺滿的穢物。

    一陣折騰後,果凍平靜了下來,她輕輕地擡起頭,仔細審視智號的眼睛,那雙與自己對視的眼睛裏除了溫和的鼓勵再無其他,是那麽的坦蕩。他永遠是那麽理智、那麽沈穩。

    果凍好生氣餒,心底裏透出隱隱的失望。

    整整一夜,智號緊緊握住果凍冰冷的手,陪她戰勝不斷襲來的巨大痛苦。望著她痛苦的模樣,智號的內心充滿了愧疚,他體內的活力仿佛也一滴滴流失,像被榨幹的檸檬,疲憊得幾乎崩潰。

    天放亮的時候,果凍的痛苦漸漸消退,她安靜地躺在床上,仿佛風雨過後的一朵素白的梨花,清馨又美麗。

    “答應我,以後別那麽傻了!”智號聲音嘶啞,語調裏半是痛苦,半是憐愛。

    “是我自己太天真、太愚蠢——”

    果凍苦笑,她的手被智號猛然握緊,“對不起,我不是有心隱瞞你,我明白你對我的期盼,但和雪子訂婚完全是爸爸——”

    “噓——”果凍抽出一只手放到了他的嘴唇上,孽挲著他一夜間冒出的胡子茬,果凍緩緩地點點頭,“我懂,我不怪你,雪子的確比我強得太多,我能體會你的無奈。”她妩媚地笑了,笑容苦澀而略帶調皮。

    智號瞧著她的笑容癡了,任由她的手遊走在自己的臉頰,他只有用那依舊溫暖的手緊緊握著她另一只微顫的手。

    ☆☆☆☆☆☆

    但那天以後,智號和果凍卻開始互相逃避。而韓箬霜由于果凍的那番話和井田一夫對他們的安排,也同樣對金野開始了逃避,她甚至試圖再次逃走,卻被金野再次阻止。

    倒是雪子,由于喜歡果凍和韓箬霜,再加上她精通漢語,又溫柔可人,很自然就和她們兩個成了好朋友。每每果凍和雪子一起開心地說笑的時侯,井田智號的眼神都會圍繞在果凍的身上。

    果凍和雪子手牽手地走進井田家的院落,身後拎著大包小包的智號緊緊地跟隨著她們。午後的陽光透過樹葉落在地上,撒了一地的金光。果凍松開雪子的手,一蹦一跳地來到一棵大樹下,回過身,歪著頭定定地看著雪子,“雪子,你想不想——”

    “幹什麽?”

    “爬樹?”

    “爬樹?!”雪子驚詫道,她實在想不到果凍會和自己提出這麽荒唐又離譜的建議,不過從小就一直是個完美乖乖女的她似乎很少對別人說“不”,更何況她的心裏也蠢蠢欲動,想嘗試一下自己以前想都不敢想的東西。

    “就這棵樹吧!我先上去再拉你。”果凍脫掉外衣,往井田智號的身上一扔,仰起臉,向上望了望,敏捷地一躍,抓住一根樹枝晃了晃,上面的葉子沙沙響著。她兩腳一蹭,脫掉鞋子,身體向上一躍,攀住樹幹,兩腳用力一蹬,攀了上去。果凍騎坐在樹枝上,俯,伸出一只手給雪子,“來,我拽你上來。”

    這當兒,井田智號走到近前,仰臉望著樹上的果凍,“果凍,你又胡鬧,在上面小心!”他嗔怪地望著她,可那微揚的嘴角卻寫滿了寵溺。

    “耗子!你知不知道你很啰嗦,你不煩嗎?”撒嬌地沖他做了個鬼臉,果凍再次把手遞給雪子。

    “拿著。”雪子當真脫掉了外衣,也學著果凍的樣子,兩腳一蹭,先把鞋子脫掉,然後縱身往上一跳,一只手抓住果凍,一只手攀住樹幹,兩腳用力往上蹬,可是一蹬一滑,身體仍然懸在半空。

    “耗子,你上來幫一把啊。”果凍在上面喊,放開了手。雪子刺溜滑了下去。

    “怎麽樣?日本耗子,敢不敢上?”果凍用幾分戲谑的口氣問。

    “上面樹枝太細,撐不住。”智號在下面擔憂地沖她喊。

    “沒事兒。我給你讓地方,你要是實在不敢上就算了,別再找借口了。”果凍滿不在乎地說,抓住樹枝,又要往上攀。

    井田智號沒有辦法,只好硬著頭皮把手裏的衣服放在地上,也脫了鞋子向上攀去。果凍在上面低著頭向下看著,不一會兒脖子有些酸痛,用手揉了幾下,一撇臉,看見樹下井田智號的兩只鞋,腦袋靈光一閃,刺溜一下出溜到樹下,穿上鞋撿起地上的衣服,趴在雪子的耳邊說了句什麽,雪子先是驚愕地張大了小嘴兒,然後捂著嘴偷笑著穿上了鞋子。果凍彎腰拎起井田智號的鞋,拉起雪子就跑。

    井田智號剛爬到樹上,沒注意下面。聽見果凍喊:“耗子,你自己慢慢在樹上玩吧!”才低頭往下看,只見果凍拉著雪子已經跑開30多米了。他愣了一愣,定睛一看,發覺果凍手裏拎著自己的鞋。

    “果凍!你給我回來!”井田智號氣急敗壞地喊道。

    縱身一躍,跳到樹下,撒腿就去追果凍,剛跑出幾米遠,他猛然停住,隨之大叫一聲,一坐在地上,“我的腳紮了!哎呀!”他大聲**道,用手捂住受傷的腳。

    不遠處的果凍立刻抛下雪子飛快地趕了回來,“怎麽弄的?厲不厲害?我看看。這草地上連石頭都沒有的啊。”

    井田智號松開了手,嘻嘻一笑,乘機奪回了鞋子,“沒事,我只是要回我的鞋而已。”

    “你——”果凍氣惱地搡了他一下,嘟起了嘴巴。

    井田智號在她嘟起的小嘴兒上刮了一下,開心地穿上鞋,跑開了。

    他的身後,緊追著氣急敗壞的果凍,她揮動著拳頭,“死耗子,竟敢耍我,看我抓到你怎麽收拾你!”

    不遠處,雪子文靜地微笑著看著追跑、嬉笑著的他們,智號眼中的寵愛和快樂是她從未見過的,她忽然從心裏萌發出一種預感,智號、果凍和自己的關系會有所改變。

    ☆☆☆☆☆☆

    院子裏的一角,井田智號表情嚴肅地站在那裏,而站在他對面的就是他的三哥井田大石。“無論如何你都要盡快把挪用的錢填補上,這筆錢的數額太大了,會影響到公司的正常運作的。而且這事要是被爸爸察覺他一定要大動肝火的,再說二哥要是知道你擅自動用巨額款項進行——”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我會盡快想辦法的。”大石不耐煩地打斷智號,“我的事用不著你來操心,你甭拿爸爸和金野來嚇唬我。”氣呼呼地轉過身,他懊惱地拂袖而去。

    井田智號無奈地長歎了口氣,爲人寬厚的他真的有些擔心起來,凡事一向機敏的他,早就發現公司賬面有許多問題,但當他察出那只幕後黑手是大石後,他猶豫了好久,最終沒有告訴任何人,于是便決定約大石出來,希望他收手並盡快補上公司的虧空。他當然知道自己的做法有些欠妥,可是他實在不忍心看到家族內部起爭鬥。

    氣沖沖的大石在回去的路上猛地撞到了一個正在端茶的女仆人。

    “八噶!”

    大石劈頭蓋臉給了那女仆人好幾個耳光,將她打倒後仍不解氣的一陣亂踢,女仆人慘叫著哀求著,但大石卻依舊沒有停止的意思,就在這時,一個人影擋在了他的面前,此人不是別人,正是韓箬霜,他夢寐以求的女人。

    “尤西,我的早就想找個機會和你親熱親熱,礙于老二把你看得太緊,我也就算了。可是現在不同了,老頭子把果凍指給了他,你也就失寵了不是。沒關系,到我這來,我會加倍疼你的——哎呦!”忍無可忍的韓箬霜一拳打到他的鼻子上,痛得他嗷嗷大叫,“金野——金野君你這個混蛋!你不好好看著你身邊的賤女人,我、我——”

    他接下來的咒罵突然停了下來,因爲表情冷漠的井田金野正慢慢地從不遠處沖著他走過來。

    他只好捂著滴血的鼻子悻悻地嘟囔,“該死的女人,一只母豬!”

    “嗵”!

    “哎呦媽呀——”韓箬霜一腳將大石踢得趴在了地上,剛要繼續動手,手臂卻被金野牢牢鎖住。

    “她、她竟然敢這麽對我,金野君,你要給我好好收拾這個臭女人!要不然、要不然我、我——一個你玩剩下的賤貨有什麽資格對我動手?”趴在地上的大石歇斯底裏的大吼,下意識地摸了摸胸口揣著的匕首。

    韓箬霜憤怒地瞧了瞧他,與金野瞪視,眼睛裏閃爍著一股無法遏止的怒火。

    金野板著臉孔,“向他道歉!”

    韓箬霜一聲不吭地望著他,倔強地不肯低頭。

    金野忍不住加中了手的力道,那力量似乎能捏碎她的手臂。但是她只是咬緊牙關冷漠地瞥開頭。

    就在他們僵持不下的時候,大石偷偷從懷中掏出了匕首對准韓箬霜沖了過去,“媽的臭女人,我殺了你!”

    就在他手中的匕首刺過去的刹那,金野不顧一切地將韓箬霜摟進懷中。

    金野的手臂被刀鋒掃過,鮮血順著他的手臂流了下來。

    大石慌亂地抛掉手中的匕首奪路而逃。

    還摟在金野懷中的韓箬霜,看著他手臂上的傷口,緊張得眼淚撲簌撲簌地奪眶而出,她擡起頭,發覺金野望向自己的目光是那麽柔和,然後她才發現他們現在的姿勢是多麽的暧昧,他的臉離她越來越近、越來越近,韓箬霜發出一聲無助的歎息,而這聲歎息卻被他的唇慢慢地籠罩、吞噬——

    韓箬霜險些迷失在他的熱吻裏,自從來到井田家,雖然她一直被金野安排在身邊,但他卻從未對自己有過任何越軌的行爲,只是偶爾用他那迷蒙的目光久久地凝望著自己。她甚至開始接受自己的處境,但是此刻的她竟然十分沈醉地倒在金野的懷裏,不,她不要,有了之前的那一夜,自己已經失去了很多,她不能再深陷下去,這裏不屬于自己。

    猛然間,韓箬霜狠狠地咬了金野伸進她嘴裏肆無忌憚進行挑逗的舌頭,一股濃烈的血腥流到她的口中,金野擡起頭,眼神淩厲地注視著她,韓箬霜恢複了從前的冷漠,猛地推開他,跑了開去。

    留下緊皺眉頭的金野獨自站在草地上,爲什麽?爲什麽她總是那麽拒人于千裏之外,這個女人是在折磨自己嗎?爲什麽她總能在充分調動起自己的熱情和興趣後還是那麽冷漠,依舊要設法離開自己。

    “八噶!”金野沖著地面狠狠地捶了下去,引得傷口處滲出更多的鮮血。

    ☆☆☆☆☆☆

    井田一夫聽說金野在練習搏擊的時候不慎傷到了胳膊,立刻要果凍前去探望陪伴(金野隱瞞了事實的真相),反正有了“大帥哥”那只袋鼠給他解悶,他也就特許果凍可以一個月不用到他那兒,而薪水照付。這下可樂壞了果凍,要知道這就代表著她可以打著照顧金野的旗號四處遊玩,收入還不會減少一分哦。

    果凍一步三跳地來到金野的房門外,心想無論如何也要敷衍一下做做戲嘛,可是一想到金野那副冷冰冰的模樣,而自己還要討好他,弄不好還被老頭子許給他,哎呀媽呀——一想到這兒,她禁不住打了個寒戰,後背的寒毛都豎起來了。果凍聳了聳鼻子,撇了撇噘起的小嘴,挺挺那發育不太樂觀的胸脯,理直氣壯地爲自己打氣:“哼!再怎麽說我也是堂堂神偷嘛,只要有錢賺委屈一下又何妨。”打定了主意,果凍昂首闊步地走到門前拉開了房門。

    不遠處,智號修長的身影隨之隱沒,俊朗的外表顯得陰郁,娃娃臉上第一次出現了不協調的哀傷,嘴邊不變的微笑依舊,卻透出淡淡的苦澀恨奈。

    “我哈腰!我哈腰——”一進房門,果凍就大呼小叫地亂嚷一氣。

    金野正端坐在屋子裏,靜靜地凝視著跪在榻榻米上給他換藥的韓箬霜,他的目光是那樣的專注,眼神是從未有過的柔和。

    一見到忽然闖進來的果凍,屋內的二人都顯得有些吃驚。

    韓箬霜的臉微微泛紅,顯得有些局促不安。

    果凍狡黠地挑了挑眉毛,一副了然于胸的模樣,哈哈,這下可被她逮到整這個狂傲又冷漠的女警察的機會了,嘿嘿,這下就看她的演技喽!

    “喔,金野君居然有人照顧了,那我、我還是馬上離開好了!”果凍裝出悲傷委屈的樣子,接著還故意把她的小嘴抿得緊緊的,眼睛也眨呀眨的很頻繁。

    果然不出所料,韓箬霜的臉上立刻透出一股落寞,臉龐也蒼白了起來,很快收好手中的紗布,她默默地退出了屋去。

    “哈哈哈!”果凍這時發出一陣由衷的大笑,金野有些錯愕地瞧了瞧她,臉上顯出一種可怕的不快。果凍立刻識相地收斂起笑容,吸了吸鼻子,“那個要是沒我什麽事我就先走了,要是老爺子問起的話,你可別說我沒來噢!”

    手快地拉好房門,果凍心滿意足地長長舒了口氣,“哇噻,還真是有趣。就是不知道自己再停留一會兒金野會不會對自己動手,瞧他剛剛的表情好像蠻生氣的,難道他和韓箬霜真的——”果凍的眼珠叽裏咕噜一陣亂轉,嘻嘻嘻,看來是自己大顯身手報複韓箬霜的時候喽。不過目前首要的事情當然是找個導遊去大吃一通,果凍的腦海中立刻浮現出井田智號溫和的笑臉,“呸呸呸!”她努力地甩甩頭,忽略心裏那末不快。可是找誰好呢,自己不懂日語,出去怕就回不來了,忽然,她的腦子裏靈光一閃——藤野雪子!對,就劄一同出去玩!

    ☆☆☆☆☆☆

    幽雅的咖啡廳裏,果凍一邊大口挖著面前的冰淇淋吃,一邊失神地打量面前的藤野雪子。她好美啊,美得就像童話王國裏的仙女,她的舉止是那麽的優雅,談吐間盡顯出高貴典雅的氣質,性格又是那麽的溫和——

    “再來一個!”果凍越看越是自卑,越看越是窩火,于是三兩口吞掉面前的冰淇淋,再次沖著服務生揮了揮手。

    “不會吧!”雪子露出不敢置信的笑容,“你好厲害哦,居然能在吃了三個巨型冰淇淋後還——這麽有食欲。

    好厲害、你真的好厲害哦——”她甜甜的聲音就像夜莺在唱歌。

    果凍氣惱地推開自己面前的空托盤,接過服務生再次遞過來的冰淇淋,不屑一顧地又大吃了一口,然後口齒不清地嘟囔:“這算什麽,我其他的本事才叫厲害呢,以後有機會表演給你看。”

    “難怪智號君經常把你挂在嘴邊,每次談起你來都笑得合不攏嘴!你真的好有趣,我也喜歡上和你在一起的感覺了,我們能不能永遠擁有這樣的友誼呢?”雪子腼腆地乞求著,漂亮的大跟睛閃爍著興奮。

    一聽到智號,果凍拿匙的手不禁停了下來,眼睛裏透出晶瑩地光芒,“他常常提起我嗎?”

    “啊?”雪子一愣,然後恍然般醒悟,“你是說智號君嗎?是的,他不但常常提起你,閡在一起的時候講的話題幾乎都離不開你,你不知道,自從你到他們家後,我們見面的時候聊的話題總是圍繞在你的身上,你的趣事常常讓我笑上好半天,就好比——”

    “原來是這樣,我只是他眼中的小醜,是供他取樂和哄別人開心的調味劑。”果凍喃喃低語,眼神也黯淡了下來,所有的食欲都立刻不見了,整個人顯得懶懶的。

    “咦,你怎麽了果凍小姐,爲什麽忽然不吃了呢?沒關系的,我說過今天的一切都是我請客的,你千萬不要客氣。”

    “謝了,我沒胃口了。”果凍苦笑,“還有,別再叫我小姐、小姐的,叫我果凍就好了。”

    “嗨,果凍!”雪子露出天真的笑容。

    果凍爲之感慨,是啊,她和那只“耗子”才是天生一對啊,無論家世、學曆、長相——她都比自己強的太多,難怪他不選自己,難怪他——自己連爭取的機會都沒有。

    果凍淡淡地露出一抹自嘲的苦笑,低頭把玩手裏的鋼匙,不經意地詢問:“你和並田智號一定很相愛吧?他給你的感覺怎麽樣?”話一出口果凍就後悔了,因爲她知道自己問了一個最最愚蠢的問題。

    雪子的臉蛋兒騰起了一片紅暈,羞答答地歪著頭想了想,然後不好意思地笑了,“這個我也說不上,其實我們在一起的時候更多的原因是彼此間有很多共同的語言,確切的說我們更像一對兒無話不談的好朋友,智號待人一向溫和有禮,處事比較穩重,再加上爲了家族間的利益,我們也就——只是,閡在一起的時候他從未有過任何示愛的舉動和話語,給我的感覺更像哥哥在照顧妹妹,而沒有把我當成愛人的意思。”雪子有些遺憾地低下頭,長長的睫毛低垂下來,讓人忍不住由衷地想呵護、安慰她。

    聽了她的話,果凍立刻來了精神,心情也大好了起來。她在心裏暗暗提醒自己,千萬別太高興,就算是雪子說的一切都是事實,但是也不能取代他們已經訂婚的事實,可是她好想好想知道那只可愛的“耗子”對自己到底有沒有感覺嘛。一想到這兒,果凍癟了癟嘴,又開始緩慢地吃起了面前的冰淇淋。

    “咦!你剛剛不是沒胃口了嗎?”雪子詫異地打量起果凍,她實在是打心眼兒裏喜歡上與果凍相處的感覺,那麽有趣、那麽惬意。忽然她仿佛想起什麽似的,“果凍小姐,那位和你一起被請到井田家的女子好冷豔哦,我覺得她好像沒有你好相處喲。還有啊,爲什麽她被留在金野君的身邊?她的氣質和金野君好相似哦,爲什麽井田叔叔沒有把她許配給金野君呢?”

    “停!”果凍頭大的直沖她擺手,“喂,喂,喂,我說小姐,你可不可以不要這麽多問題,她和井田金野相不相配**屁事——哎呀!這倒提醒我了。”果凍的腦子裏忽然冒出個很大膽的想法,“嗳,我說雪子,你可讓我想到一個好好的主意,我在這先說聲對不起了。”嘿嘿嘿——書上只說朋友妻不可戲。可沒有說“朋友夫”,更何況那只耗子還沒有成爲她的丈夫嘛。果凍用嘴咬著鋼匙,壞壞地笑著。

    “什麽?果凍小姐,我有些聽不明白你的話嗳,對不起我?”雪子有些納悶地想詢問,卻忽然想起果凍剛剛要自己不要那麽多的問題,所以到嘴邊的問話就硬生生地咽了回去,只是,讓雪子最不解的是果凍的笑容,那笑容好奸詐哦,如果她沒記錯,只有在電視劇裏面——狠毒的後母才有那種奸詐的笑容喔。

    ☆☆☆☆☆☆

    那天回到井田家的住宅後,果凍立刻一頭紮進井田金野的住所,不費吹灰力氣就氣跑了韓箬霜,然後她神秘兮兮地對井田金野遊說了許久。之後,井田金野竟然很開心地請她一起喝茶,談笑風生的樣子俨然是一對熱戀中的情侶。

    這一切當然沒有逃過韓箬霜的眼睛,而最讓她難以忍受的是井田金野竟然讓她跟隨在他們的身邊,望著果凍時不時沖自己耀武揚威的眼神和對金野撒嬌時言裏言外沖著她夾槍帶棒的話語,韓箬霜簡直就要崩潰了,她不明白,爲什麽自己這麽氣憤,這麽懊惱,竟然嫉妒起金野身旁的果凍來了。難道自己已經——不!韓箬霜努力克制著自己腦子裏冒出的可怕想法。不會,不會的,自己什麽都不在乎。她應該慶幸的不是嗎,也許用不了多久,自己就又可以恢複自由回到香港,做回那個英姿飒爽的女警了。但是爲什麽一想到離開井田金野,要被他放逐,她的心竟然是那麽刺痛,還有他看向果凍時的笑容,在她眼裏是那麽的刺眼。

    同樣煩惱的還有一個人,他就是井田智號。果凍不但不再找他,就是見到他也是一副視若無睹的樣子,她似乎真的沈浸在戀愛的幸福中,幾乎完全忽略了他的存在、他的感受。于是,他開始把大量的時間放在尋找果凍的聲音和身影上,每次雪子喳出來,他感興趣的話題是打探果凍有沒有提到感情方面的事。

    盛夏的清晨,井田智號習慣地來到果凍這幾天常常晨練的地方,靜靜地靠著大樹,靜靜地期待著果凍的到來。

    他真的有些委屈,難道她真的不願再理會自己,還是她對自己賭氣才去勉強接受金野。一向心思周密、細膩的他這次卻理不出個頭緒來。如果說以前不敢面對自己對果凍的情感是顧忌到雪子的感受和兩大家族的關系,現在的他卻要顧忌到金野的幸福,更何況那已經得到了爸爸的特許。

    經常心血來潮出來晨練的果凍似乎對智號的觀望渾然不知,依然我行我素,像一陣風似的來了又去。

    昨夜下了些毛毛雨,空氣中還彌漫著沁人心脾青草的清香味道。等了片刻,井田智號有些氣餒地想離去,今天公司還有一個重要的會議。可是就在他轉身的瞬間,他看到晨光裏出現了一個人影,一個女孩輕快地跑著,如美麗的安琪在空中飄飛。智號的目光隨著她飛舞。

    果凍得意地偷偷向智號站著的方向瞟了瞟,哇噻,老天不負苦心人喔。然後她依舊若無其事地來回跑動,真是氣死她了,本來最最貪睡的她在和金野的一次談話中得知,井田智號清早有在院子裏晨練的習慣,于是她只好咬緊牙關,每天早上早早起來(當然還有許多次沒有成功,這就是爲什麽井田智號經常等不到她的真正原因)盡量找機會希望能讓那日本小子撞上,可直到今天她才發現,原來那“耗子”竟然遠遠地躲在一旁看自己。她對自己當初的這個主意滿意極了,那種終于得逞的感覺實在是爽斃了,呵呵呵,她可不是有意要勾引他的哦!

    果凍哼著歌在不遠處來回蹦跳著,忽然,她停止了歌唱,小心地朝一只白色的蝴蝶走去,而那只蝴蝶竟突然飛向了智號隱身的大樹前。果凍的臉紅撲撲的,不知是剛剛鍛煉的結果還是由于朝霞映襯。她緩緩地朝他走了過去,從地上拾起一片樹葉,指桑罵槐地嘟囔起來,而那聲音又剛好讓樹後的他聽見。

    “這一片樹葉就是一只綠色的巴掌,它能藏起地上的許多昆蟲。這一棵樹可不同了,它就是一把漂亮的遮陽傘,能爲狡猾又膽小的耗子遮光哦。哼!”

    溫溫而雅的井田智號緩緩地從樹影裏走出來,凝視著果凍的眼神中充滿了溫柔的關切恨奈。

    果凍得意地與他凝視。默默地,果凍在他的眼光中尋找著自己想要的答案。

    “金野君不適合你——”智號有些惆怅地說。

    聞言,果凍不滿地白了他一眼,“我的事用不找你操心,你還是多關心一下你的雪子吧。再說了——”果凍狡黠地沖他一笑,“我也沒和金野怎麽樣啊,我不過是想和他學習一下日語,也好方便日後的溝通嘛!”

    “學日語我也可以教你呀,我的時間比他充裕。何況金野君的工作很忙,這些天他和你在一起,已經讓公司裏事先安排好的許多會晤有些亂套,再這樣下去恐怕會影響到公司的利益和井田家族的聲譽——”

    “行了、行了!”果凍氣惱地打斷他的話,“你這個人就是凡事考慮得太多,我才懶得理你!”她生氣地扭身跑開了,留下井田智號一臉怅然地站在原地。

    ☆☆☆☆☆☆

    “二哥,我希望你能認真考慮和果凍小姐之間的感情。”辦公室內,智號有些煩亂地用手理了理頭發,“我知道爸爸那天宣布希望你和果凍訂親,但那只是他酒醉後的話,何況果凍的個性我比較了解,他不適合你的。你難道——”他心急地拉松了領帶,不知說什麽好,俊朗的臉上略顯紅潤,額頭上微微滲出細細的汗珠。

    一直板著面孔的井田金野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來,他有棱角的臉龐一下子被烘托得帥極了,那笑容令他充滿了陽光般的吸引力。

    井田智號倒吸了一口氣,果凍真的很有親和力,能讓所有在她身邊的人都感染到快樂,連很少有笑容的金野居然爲她放聲大笑,他的心沒來由地一沈,感覺像就要失去最心愛的東西一樣恐懼。

    “你好像很在乎她?”金野無奈地笑了笑,“難怪啊難怪,她常常閡打聽你的事情,我早就覺得有些不對,這丫頭,原來她也是在幫她自己嘛!”

    “什麽在乎?什麽不對?什麽幫她自己?我都被你的話弄迷糊了。”

    “智號君一向是最冷靜機敏的,可事情真的到了你的頭上你怎麽也……果凍小姐真的很不錯,但是雪子小姐也是最優秀的,何況你們都已經定了婚。的確讓人很難選擇,不過你大可對我放心,我的心裏早就有了人選,但那個人決不是果凍小姐,她只是在幫我,希望韓箬霜小姐不要再當愛情逃兵。”金野好笑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一絲淡淡的怅然萦繞于他的心中。

    “你是說你喜歡的人是韓小姐?”智號有些恍然般地輕笑,“難怪,我就覺得你們之間有些不尋常的情愫。不過金野君好像不是會想出這種馊點子的人,那一定是果凍那丫頭搞的鬼——”智號了然地舒了一口氣,嘴角露出個釋然地微笑。這個鬼丫頭,自己白白爲此煩惱了好久。但內心深處他卻做出了一個驚人的決定,他要果凍,哪怕爲此放棄一切,因爲這些天的煎熬讓他體會到什麽是思念,每當夜深人靜之際,思念的海波、記憶的浪花,總是在敲擊著他的心,她的頑皮、她的可愛、她的豪放不做作、她的小脾氣、她的小聰明——他們倆在一起時,她帶給自己的太多太多的歡樂狐引、還有那次海灘邊的種種——他決定要找機會先和雪子談談。猛然間他忽然想起被大石挪用的那筆巨款,慎重地思量了片刻,他決定和金野商量一下。

    ☆☆☆☆☆☆

    果凍一下子成了井田家的大紅人,暫不說老爺子的厚愛,就沖她和井田金野走得特別近這一條就讓所有的仆人都對她另眼相看,更何況井田智號的特別關照,果凍在井田家簡直到了可以呼風喚雨的地步。于是乎,大石和管原紛紛期望能夠巴結上這位“女仆人”,尤其是管原,幾乎認定了只要籠絡住這個脾氣怪異、行事刁鑽的姑奶奶,自己在井田家族內就一定會有出頭之日。

    這不,嬉皮笑臉的管原強拉著一臉無奈的智號趕到了父親的書房前,他是想讓智號幫忙說說情,當著父親的面認果凍做師父,學習她“淵博精深”的“中國知識”,也好改變父親對自己不學無術的看法。

    了解到管原的想法,果凍秀目大睜,一只手半掩著張得不能再大的嘴巴,好半天吃驚地沒回過神——天呐,她沒有聽錯吧,竟然、竟然有人要拜自己爲師!不會吧?

    智號有些好笑地在一旁忍不住竊笑,他實在搞不懂爲什麽果凍總是能讓井田家的人受到她的影響。

    井田一夫則是一副不屑一顧的表情,自己的兒子什麽樣他心裏總是有數的,他這麽做的目的不過是演給自己看罷了。不過——想想也好,就讓這個丫頭好好“教導教導”他好了,反正他正愁這幾天無聊呢,正好,他倒要看看這個鬼精靈的丫頭會做出什麽更出乎他意料的事情來。

    果凍經過和井田一夫的一陣耳語後,神情傲慢地思量了片刻。“你真的想拜我爲師?”

    管原的眼睛立刻進發出期待的光芒,頭點得像敲鼓般。

    “這個嘛——那個呢——”果凍故弄玄虛地假作遲疑狀,惹得管原如熱鍋上的螞蟻,然後她仿佛下了多大決心似的大叫了一聲:“好!那麽我就要看看你拜師的心到底有多誠!”管原這才如釋重負地長出了一口氣,井田一夫一副等著看好戲的模樣。智號則努力克制著自己別笑出聲來,他知道,好戲就要上演了。

    滿懷期待的管原翹首期盼地站在果凍指定的地點向二樓的陽台上觀望著。終于他聽到果凍甜美的歌聲,是《流星花園》的插曲,“陪你去看流星雨——落在那地球上——”

    隨著歌聲,管原真的看到樓上灑下許多——不是流星雨,是——“吧唧!”什麽東西落在了他的頭上——是香蕉皮!“撲哧!”他的眼睛被什麽東西砸中——是兩個又爛又臭的西紅柿!而且他真的感到有許多星星在眼前晃啊晃,“西哩嘩啦!”一盆髒水從天而降,把管原澆了個透,那水裏面還殘留的爛菜葉貼滿了他的臉,還有一個魚鳔正掉在他的褲裆上,像極了——

    “啊哈哈哈——”

    “呵呵呵呵!”

    果凍放肆地大笑著,井田一夫更是樂得笑彎了腰!

    “哈哈——連這點把戲——哈哈都躲不過——哈哈,你的感覺神經太遲鈍啦——哈哈——還是——還是另謀高就去吧——哈哈哈!”果凍邊笑邊捂著鼻子,實在是忍俊不已。

    “噗!呸!噗——果凍小姐,您就再給我一次機會好了,我真的很想和您學習的,剛剛我不知道你是要這麽考我,何況你丟下的東西實在太多、太快了,我一時、一時——”管原邊吐著嘴裏的髒水邊苦苦哀求著。

    瞧著他憨傻的樣子果凍倒真有了興致,“好,我就暫時收下你好了!”

    果凍心裏當然有她的小算盤,她可不會白白便宜了這個家夥,她怎麽會輕易放過任何一個搜刮“民財”的大好機會呢?嘿嘿嘿,咦?她注意到藤野雪子從不遠處趕了過來,井田智號立刻迎了上去,兩人很神秘說了幾句話就一同悄悄地走了,連個招呼都沒過來打一個,看這他們親親密密的模樣,果凍的心裏立刻翻起了陣陣醋意,她幽怨的眼神立刻引起了井田一夫的注意,老爺子的臉上呈現出少有的納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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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9-22 01:34:06
第六章

    海邊的度假別墅裏,果凍東跑西顛地來回指揮著,忙碌的仆人們按照她的示意將偌大的房間變得溫馨不已。一切安排妥當後,一身休閑的果凍潇灑地拍了拍手,一臉頑皮地歪著頭低哼,“就不信憑我這一腦袋奇思妙想還能不讓金野那家夥抱得美人歸?”長長地舒了口氣,果凍背著手享受著自己創造出來的成果,信步來到裏問的臥室,一躍躺在了寬大舒適的睡床上。

    “噢——好舒服喔!”她習慣地掏出一顆果凍,拿在嘴邊來回吮著,伸展著四肢,忽然感懷起以前在香港的日子來,不知道師父現在回沒回去,是不是還在生自己的氣,盡管井田智號答應爲自己向師父報平安,可是師父他一定做夢也想不到自己能遠渡重洋跑來到這裏啊!找不到自己他一定會替自己著急的。

    想到這兒,果凍蜷縮成一團,忽然有種想哭的疲憊,雖然自己在井田家賺了很多錢,但是她都有學著師父的習慣把錢彙回了香港的福利機構,至于順手牽羊的那些值錢的寶貝,她的屋子裏已經快藏不下了,她已經開始發愁怎麽把它們帶回去送給師父了。到時候師父吃驚的樣子一定會好笑極了的,果凍的唇邊漸漸露出得意的神情,可是是那麽一會兒,井田智號文質彬彬的笑臉就又盤旋在她的腦子裏,“媽的,也不知道這只該死的日本耗子在搞什麽鬼。”

    自從上次晨練時見過他後,這家夥看向自己的眼神就一直怪怪的,自己再和金野怎麽親近他也不再慌亂,而是一副看好戲的神情戲谑地瞧著她,而他那時不時望向自己的熾熱目光竟然讓她慌亂不已,到底是哪裏出了問題,難道他識破了自己的伎倆,還是他真的不再在乎自己。可是不對呀,他望向自己的眼神明明透著——

    “哇噻,好漂亮的屋子,好浪漫的情調!金野君,你帶我和智號到這裏來到底要做什麽?”

    “尤西,很獨具匠心的布置!二哥,你就別賣關子了。”

    “果凍的天才的幹活,我的要好好謝謝她!”

    屋外傳來雪子、智號和金野贊歎的聲音,是他們趕過來了。果凍立刻來了精神,一躍從床上彈下來沖了出去。

    “叮當——怎麽樣,我的創意還可以吧?”

    得意地沖著一臉滿意的井田金野擡高了下巴,果凍的一只手順式搭到了金野的肩上,她好笑地瞟了瞟一臉不悅的韓箬霜,調皮地晃著腦袋。她就是要氣氣她,誰讓她總是一副自己欠她的表情,自己可是一直在幫她的呦。今晚可是最難得的好機會,錯過了以後怕是很難再整到她了。

    咦,怎麽智號看向自己的眼神好像很不高興似的,自己剛剛得罪他了嗎?果凍有些納悶,她卻忘了自己和金野暧昧的肢體語言不只會讓韓箬霜不爽的。

    “噼噼啪啪!”仆人們從四周射出五顔六色的彩帶,隨即,悠揚的輕音樂回蕩在她們的耳邊。燈光忽然熄滅,果凍推著一個巨大的蛋糕車走向韓箬霜和金野,車上的巨型蛋糕上插著色彩缤紛的生日蠟燭。雪子和井田智號有些奇怪又期待地四處打量著。

    “咳!咳!今天是在場的一位女士的生日,所以井田金野先生特意買下了這座靠海的別墅送給我——咳咳——”果凍故意拉長了聲音,用眼角瞟著韓箬霜的神情。

    韓箬霜的臉色有些蒼白,她的嘴唇微微發顫,是的,她要發狂了。自從果凍“介入”金野的生活,她的心情就一直處在崩潰的邊緣,每當他們倆在自己面前談笑生風的時候,她的心都仿佛被撕裂般地備受煎熬。剛開始時想離開日本她還多少有一些割舍不掉的情愫,但現在她發現自己更想馬上逃離,因爲她好怕,好怕面對自己內心的渴求,害怕自己對金野不斷增長的依戀、害怕自己對果凍的嫉妒、害怕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而瘋狂——她以爲自己很堅強,她認爲自己可以不在乎金野和任何女人在一起,她認爲只要自己再熬些日子一定有機會離開,她認爲……

    可是她的內心還是矛盾的,她已經不願離開,因爲她的心已經背叛了她,她渴望留在金野身邊的感覺越來越強,她已經幾乎到了崩潰的邊緣。

    燈光大亮,韓箬霜被燈光刺得微眯了雙眼,一個高大的身影將她籠罩,一臉虔誠的井田金野捧著一大束潔白的百合花站在她的面前,他的面容依舊剛毅冷峻。他微笑著,神情變得十分溫柔,“生日快樂!箬霜!”

    韓箬霜震驚地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回望著井田金野,她的嘴微張著,胸口劇烈地起伏,眼睛裏閃爍著霧蒙蒙的水氣。

    果凍嬉皮笑臉地蹦過來摟住她,“剛剛我的話沒說完,這一切當然是送給我——身邊的韓SIR——韓箬霜小姐!”然後她偷笑著跳開,等著看井田金野的告白,哈哈,有趣,實在是太有趣了,想不到自己的一番苦心終于到了驗收的時刻——看起來效果還蠻不錯噢!

    金野那略帶磁性的嗓音緩緩響起,“有著霜一樣冰冷外表的你有著冰一樣聖潔的心,我希望能變成一簇火苗,點燃你心底的火焰。當今晚的鍾聲響起的時候,我想告訴你一句在心中珍藏了很久的話。這句話,我一生只說一次——我愛你——從當初在船上第一眼看到你開始,我就已經深深地愛上了你——”

    “不——”韓箬霜的淚水再也抑制不住,如決堤的潮水般湧了出來,她竟然忘記了今天是自己的生日。她撲了過去,將自己溶化在他寬闊的胸膛裏,那一刻她知道自己完了,身處異鄉的她心也遺失在眼前這個冷漠的男人的身上。

    智號揮了揮手,果凍和雪子都識趣地悄悄退出了房門。

    韓箬霜緩緩地擡起頭,目光癡迷地仰望著金野,此刻的她顯得那麽脆弱、那麽多情,她靜靜地合上那雙清澈的鳳眼。

    金野的目光依舊柔和,如釋重負地笑了,她終于對自己敞開了心扉。他的目光漸漸變得深邃,輕輕俯下頭在她耳邊低語:“我好懷念那一夜熾熱的你,你的熱情幾乎將我熔化!”

    韓箬霜的臉騰地一下浮起一片紅暈,害羞地掙紮想掙脫他的懷抱,卻被金野彎腰猛然抱起,走向臥室內那寬大柔軟又充滿浪漫情調的床邊。

    蛋糕上的蠟燭還在“咝咝咝”地氣喘噓噓。

    金野狂熱的吻似大海般磅礴,猛烈地吸取著她口中的甘甜,他的吻漸漸輕緩而下——

    海浪搖漪,搖動著曦光。海浪洶湧澎湃地撞擊著岩石,那歎息般的**低柔而細婉,溫馨而讓人陶醉。多麽迷人,每朵浪花、每粒沙石、每枚貝殼都在閃爍,泱泱愛河又多了一葉小舟。

    夜幕低垂,一彎眉月盡情舒展著她的妩媚、熱情!



    海邊的酒吧,井田智號坐在鋼琴前,靜靜彈奏著。不遠處的座位上,托腮的果凍與雪子默默地聆聽著。悅耳的音符從他修長的指尖流淌,甯靜與熱情、華美而輝煌。他的神情是那樣的專注,身上散發出詩人般的氣質。

    雪子優雅地攪著面前的咖啡,唇角露出贊許的笑容。

    果凍吸了吸鼻子,她不得不承認眼前的這個“日本耗子”還真有兩下子。“他彈的是什麽曲子,蠻好聽的。”

    果凍癟了癟嘴,一口氣喝光了杯裏的紅酒,把目光調向玻璃窗外,晶藍的玻璃,仿佛也動蕩了起來,溶而化之,變成了海,連通了窗外的海,心中的海——

    “是肖邦的作品。”雪子欣賞地一笑,“彈好肖邦的作品不是件容易的事,因爲肖邦本身就是個鋼琴大師。要彈好他的作品必須有深厚的音樂修養還要具備高超的機巧——”

    “果凍,我要宣布一個我和智號君考慮很久的決定——我們即將——”

    果凍的心沒來由地一沈,自己幾乎連肖邦是誰都不知道更別提能向雪子這樣津津樂道了。和雪子相比,自己的的確確相差得太多。雪子爲人溫柔恬靜,智號飄逸清雅,無怪乎他們倆成爲人們心中的一對。

    想著想著,心中的自卑和自憐就越發濃郁,她忽然覺得自己好孤寂、好無助,曾經擁有的灑脫勇敢一下子蕩然無存,瀕臨崩潰之前,果凍落荒而逃地跑了出去。

    “果凍——”

    “果凍小姐!”

    甯靜優美的鋼琴聲驟然停止。

    ☆☆☆☆☆☆

    果凍一個人獨自徘徊在朦胧的沙灘上,望著遠處海面上隱約的小島如碩大的神魚露出的脊背,她真希望自己能坐到上面,然後一直遊啊遊地回到香港,忘掉這裏的一切。

    她默默地坐在海灘的礁石上,聽潮水自遠而來的聲音,雪子要告訴自己的決定一定是他們要結婚了不是嗎,自己還奢望什麽呢,雪子又是那麽的清純可愛,智號那麽的儒雅善良,自己不應該祝福他們嗎?此刻的她只能躲在自己的一隅,流自己的淚,舔自己的傷,咀嚼自己的痛楚。不遠出傳來智號和雪子焦急尋找她的呼喚。果凍有些不情願地擦拭一下流著淚的臉,站起身沖他們揮了揮手。

    “恭喜你們!”果凍沖著趕過來的他們道出自己的祝福。

    雪子氣喘籲籲地拉住智號的手向果凍走過來,“果凍小姐,你讓我們找的好苦,你不知道剛剛智號君有多緊張你!”

    果凍哀怨地望了望智號。

    智號卻給了她一個微笑,那笑容有些無奈、有些埋怨、有些心疼——果凍錯愕了,心中升騰起強烈的期盼,她有一個好的預感。可是望著走過來手拉手的他們,她心裏還是酸溜溜的不是個滋味。

    雪子和智號停在果凍的面前,她輕輕執起果凍的手,然後將它放到智號的手中,她的眼中充滿了真誠,“果凍小姐,認識你之前,我從不知道一個女孩子可以活的那麽灑脫、那麽無拘無束,認識你之後,我覺得我的生活也需要改變。這之前,我以爲自己和智號君很相愛,可自從有了你的出現,我才發覺,我與智號君之間只不過是彼此單純的喜歡而已,你才是真正讓他爲之魂牽夢繞的人。”雪子自嘲地笑了笑,眼裏流露出淡淡的傷感,“我想,真心喜歡一個人,就要爲他著想,尊重他的決定。”她豁達地長歎口氣,“我好羨慕你,羨慕你的快樂、羨慕你的古靈精怪,我真爲能認識你這樣一個朋友而慶幸。你們中國不是有一句話叫做‘願天下有情人終成眷屬’的嗎?”

    果凍感到自己的眼睛熱乎乎的,喃喃地不知該說些什麽好,一切都太出乎她的意料了。

    雪子卻在此刻沖他們揮了揮,“我衷心地祝福你們!”她轉身離開了,纖麗的身影逐漸消失在茫茫的沙灘上。

    一彎新月不知在什麽時候飄然而至,像一葉水晶雕琢的小船兒,升起一盞輕雲之帆。

    果凍好開心啊,智號脈脈溫情的眼光讓她猜到了一切。她的心豁然開朗,覺得他們身後剛剛留在沙灘上的腳印仿佛不是被夜色與潮水抹去,而是被海鷗銜走,抛上了天空,變成一粒粒露珠似的星星。那星星在她眼裏就像成熟了的果汁,垂落在海上,漫著,濺著,化做魚龍之舞。

    智號凝視著果凍,無言;果凍凝視著智號,無語。

    果凍默默地踱到智號的面前,慢慢地仰起頭,靜靜地閉上了那雙妩媚而執著的眼睛。

    智號聞到了她的喘息,那芬芳的喘息她那紅潤飽滿的唇間,他感到一陣頭暈目眩、感到不可抗拒的召喚,他慢慢地低下頭,品嘗那讓他早驚之心動的櫻唇。

    夜裏的海風漸漸大了起來,智號輕輕地脫掉了外套,披在果凍的身上。果凍退卻著,說一會兒就回去了,但是智號執意用衣服裹住她,摟著她。那一刹那,果凍確實很冷,可是有智號在她的身邊,真的有種再冷都不覺得冷的感覺。她知道智號一定很冷,所以她在心裏默默祈禱著:但願他不要感冒,千萬不要。

    就這樣帶著一路暖意,他們一同走出了沙灘。

    ☆☆☆☆☆☆

    果凍神情恍惚地跪坐在榻榻米上,耳邊傳來井田一夫絮絮叨叨又不太標准的漢語,“我的最佩服中國的陸羽,他地可是一袋兒(代)‘茶聖’的哦。”

    “還一包兒呢,是一代!您對茶道了解的真是透徹,只是可別把中國的茶聖給打包了啊!”果凍好笑地翻了翻眼皮,對面前的老爺子還真是不敢恭維。

    “喂,我說果凍小姐,你的最近的怎麽老是心不在眼(焉)的,也不好好陪我講些新鮮的中國風俗,我的要扣你薪水的幹活!”井田一夫鼻子下的小胡子一翹一翹的,看樣子是真的不大高興了。

    果凍是什麽人啊,那可是視金錢如——命啊!立刻見風轉舵,嬉皮笑臉地迎上前去,“哎呦——我說老爺子,您怎麽還真生了氣喽,別、別、別,你可別氣壞了身子。

    您看我這一瞧您生氣的樣子還真就想起了一樣好東西。”

    井田一夫立刻來了興致,“什麽好東西?”

    “歌啊!”果凍一撇嘴,很得意地豎起大拇指,“嶽飛的《滿江紅》。”

    “尤西,你地快快地唱來的幹活,我的心急的幹活!”

    “啊——啊——呓——呓——”果凍先煞有其事地吊了吊嗓子,然後嗓音嘹亮地唱了起來,“怒發沖冠屏欄處,蕭蕭雨歇——擡望眼,仰天長孝,壯懷激烈——”

    井田一夫一點點地倒退著,雖然聽不懂歌詞大意,卻被果凍那尖銳又東跑西逛的歌聲嚇得大氣都不敢喘。

    果凍得意地歇了一口氣,“厲害吧?”

    “厲害、厲害!難怪敵人都那麽怕他了,他的歌讓人聽了好冷哦,只聽你唱我已經有逃走的想法了,若是換做比你的聲音還大的那後果可想而知了。”

    果凍卻誤以爲老爺子是在誇獎自己唱出了英雄的氣概,于是更加賣力、更忘情、更嘹亮地唱起了來,“三十功名塵與土,八千裏路雲和月——”

    卻忽略了井田一夫慘白的表情——被她的“歌聲”嚇的。他老人家已經跑到抽屜旁正忙著找心髒藥呢,而他的嘴裏仍不停地對嶽飛誇獎著,“高,實在是高,中國的曆史真是博大精深,在古代時將領已經知道用噪音來嚇跑敵人了。”

    “師父,你爲什麽怪叫啊?”管原拉開房門探頭探腦地向裏面看著,身後也傳來許多腳步聲,更多人好奇地前來打探。

    果凍這才恍然大悟地閉上了嘴,不好意思地揉了揉鼻尖,掏出個果凍抛到嘴裏大嚼起來。

    院落裏,石桌上擺放著茶具,果凍、智號、金野、韓箬霜、管原圍坐在四周,管原一邊獻媚地爲果凍扇風,一邊吃著桌上的甜點,“我說師父啊,你怎麽就有那麽多高招逗的老爺子開心呢?您就傳授我一點、一點點,我也好在爸爸面前出出風頭啊。”

    聞言,井田智號的一口茶水險些噴濺出來,他好笑地擦拭著嘴巴,“拜托,大哥你給我們留點形象好不好,想要爸爸重視你不難,你只要用心地學習管理方面的知識,不要成天只知道吃喝玩樂就好了。哪還用得著跟果凍學習她那些歪理邪說。”

    “哎呀——你這只耗子,憑什麽說我是歪理邪說啊?”果凍不依不饒地過去拉智號的耳朵,智號好脾氣地笑著躲閃著,引來大家一陣輕笑。果凍見狀,生氣地嘟起嘴巴撒起嬌來。

    井田智號沒辦法,只有笑著講起來,“你們別笑,果凍的理論還真有一套,你們知道她是怎麽看待戀愛中的人嗎?”

    衆人都好奇的睜大眼睛直搖頭。

    智號噗嗤一笑,拉著果凍的手娓娓到來,“她說啊,戀愛的男女好比是感染了病毒,是靠兩個人的肢體語言或是瞳孔電波接觸傳染——”話音未落立刻引來衆人一陣輕笑,管原更是笑噴了口中的食物。

    智號又接著說,“她說啊,患者自潛伏期開始到病發,普遍並發心髒及神經系統的不自主反應——心跳加快、心神不甯、心花怒放等等、等等。更絕的是她後面的話,說若是散播病毒者本身無症狀,就只有一人受苦受難喽。”言畢,智號意有所指地故意瞧了瞧韓箬霜,惹得金野哈哈的大笑和韓箬霜洋裝生氣的嗔怪眼神。

    管原等不及了,追問:“還有嗎?還有嗎?”

    衆人又是一陣大笑。

    “當然還有,”智號用手戳了戳果凍的額頭,“她的謬論還多著呢,說什麽若能心心相印,兩人確定同時相對感染,病毒才能修成愛情正果,普天同慶。”這次只有管原一個人大笑,其他人都若有所思地凝望著心中的“病毒”。

    “哎,我說不對勁啊,師父,你和四弟——”

    果凍討厭地瞪了他一眼,“怎麽樣?怎麽樣!我們又怎麽樣!”

    智號也怅怅地歎了口氣,“是啊,雖然我說服了雪子,但是我們之間的分手就將導致井田家族和騰野家族的分歧,我真的擔心爸爸那裏——”

    “老爺子怎麽啦?他那麽好哄,你可別拿他老人家來做擋箭牌,是不是舍不得與雪子的婚約呀,那就直說好了,幹嗎還拐彎抹角的。哼!”果凍氣呼呼地擡高了下巴。

    智號氣紅了臉,胸脯劇烈地起伏著,兩眼緊盯著果凍,嘴唇直顫,“你——你怎麽這麽不可理喻,我只是希望你多給我些時間讓爸爸慢慢接受,要不然——算了,你‘不相信我就罷了。”好半天,他才壓制住胸口的怒氣,別過臉去沒再說什麽。

    韓箬霜見狀忙打起了圓場,“好了、好了,都別氣了,我看智號說的也有道理,還是找個好的機會和井田伯父談好了,到時候我和金野的事情也順便和他老人家請示,如果行得通,我也好立刻回去香港。”

    “不行!”金野有些緊張地打斷她的話,“你就這麽迫不及待地要回香港去?沒有嫁給我之前我決不讓你離開我!”

    “你——”韓箬霜又好氣又好笑地愣在那,心裏卻爲他剛剛的緊張而感動,“那也不能不通知我的父母和同事啊,還有我的工作——”

    “我說不許就不許,嫁給我你就不需要任何工作了。

    你的父母我會想辦法通知,到結婚的日子我會請他們來的。”金野專制地板起面孔,他就是不能容忍韓箬霜離開自己片刻,他好怕她一去就再也不肯回來。

    韓箬霜臉上的笑容漸漸僵硬、褪卻,凝視著金野冷冷地問道:“你什麽意思?難道你想讓我永遠做你身邊的女仆人,永遠只能聽從你的擺布?”

    “想嫁給我你就要准備做好一個日本女人的本分,就是放棄一切,在家做一個賢妻良母!”

    還沒等韓箬霜答話,果凍已經一個箭步躥起來大嚷,“還沒嫁給你,就這麽猖狂,原形畢露了啊?”恨恨地瞥了瞥一臉無奈的智號,果凍拉起韓箬霜的手臂,“我們離開這裏,才不要受這些日本人的氣呢!”

    “不許!”

    “不許走!”

    智號和金野不約而同著急地斷喝阻止,果凍和韓箬霜止住腳步,空氣中彌漫著劍拔弩張的氣氛。

    “好,我們就不走,我還舍不得我每個月的高薪水呢!”果凍翻著眼睛地低哼。

    韓箬霜沒有說一句話,但是她眼裏剛剛的熱情早已不見,仿佛又恢複到從前那個冷冰冰毫無生氣的她。

    “怎麽——這是怎麽啦?剛剛不是還好好的嗎?怎麽說翻臉就翻臉啊?這女人就是——”管原納悶地來回看著他們,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你給我閉嘴!”果凍狠狠地沖著他的嘴巴丟了一粒果凍,正好卡在管原的嘴裏,

    “咳咳咳咳——”管原實在弄不明白,這個師父怎麽這麽怪,想給自己果凍吃,怎麽連皮都不扒就丟給他呢!不過想歸想,他還是得盡快想法子把卡住的果凍從嗓子裏摳出來才好,那東西卡在嗓子眼裏實在是太不舒服了。

    ☆☆☆☆☆☆

    緊密的鑼鼓點響起,以井田一夫爲首的井田家人圍坐在院落裏面,期待地觀看果凍和管原要給大家表演中國的民族文化——京劇裏的片段《武松打虎》,管原扮演武松,果凍則演老虎。

    老爺子今天高興,還特意把果凍送給他的寵物“大帥哥”帶了過來,而那清脆的鑼鼓聲卻嚇得它不安靜了起來,沒辦法,老爺子只好把它栓在一旁的大樹上。

    首先出場的是一身黑衣、頭戴英雄帽的管原,只是那本應穿戴潇灑的戲裝,罩在他略微臃腫的身上可就不是那麽一回事了,倒像是馬戲團裏面的雜耍小醜,再看他的舉手投足,倒還真有那麽一點兒意思。

    果凍在老虎龍套裏面看得頻頻點頭,很自我陶醉,要知道這一切可是她一手操練的哦。

    看老爺子高興的樣子,看己的計劃有望,偷偷瞧了瞧一邊神情略帶憂慮的井田智號,果凍氣惱地吸了吸鼻子。

    “镪锵、镪锵——”該是她出場的時候了,整了整戲服,果凍煞有其事地學著老虎的樣子蹦到了管原的身邊,本來老虎應該有些表演的造型,可是由于管原過于入戲,加上老爺子一個勁兒的誇獎,他竟然忘了讓“老虎”表演,果凍才一出來,他就立刻把她揪住,左三拳、右三拳地打了起來,讓果凍懊惱不已。

    一旁的大石更是笑的狂妄、張狂,“什麽狗屁京戲嘛!都不如我們大日本的雜耍。啊哈哈哈——”衆人也都笑作一團。

    果凍一聽可氣不打一處來,而管原見人們大笑便更賣力氣地沖著“老虎”捶打,于是忍無可忍的“老虎”突然發起了威,站立起來反過來追著“武松”窮追猛打,任“武松”怎麽大喊“師父饒命!”都不停,最後還奪下了他的兵器,滿場地追著“武松”跑,惹的“大帥哥”以爲見到了真正的老虎,奮力揮舞著雙拳示威地直向“老虎”身上沖。

    打累了的果凍忽然想起剛剛大石諷刺的話語,“媽的,竟然膽敢汙蔑我們中國的瑰寶、國粹,瞧我今天好好教訓教訓你。”

    趁大石笑得東倒西歪,果凍猛地摘下了老虎頭套,罩在了他的脖子上,還沒等大家反應過來,她又“一不小心”撞開了“大帥哥”的束縛,于是,憤怒的袋鼠揮動著有力的鐵拳沖著大石跳了過去,“乒乒乓乓!”

    “哎呦!啊呀!”大石哭爹喊娘地被打倒在地上哀號,智號和金野忙上前,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拉開“大帥哥”。

    “尤西!尤西!中國的京劇真好,果凍小姐演得更好的幹活,連袋鼠都忍不住入戲參加表演,好好!你們的表演都好精彩,尤其是管原君和大石君!尤西!”

    被揍得鼻青臉重的大石有苦難訴地由智號摻到了一邊,嘴裏小聲嘟囔咒罵著。

    智號怕他鬧事忙將他拉到一邊,“三哥你還是先別惱了,我問你,我讓你補上的錢你爲什麽沒有動靜,還在外面打著公司的旗號四處借錢,我警告你,你的事我已經告訴二哥了,他那裏的忍耐極限已經到了,就算我再怎麽爲你解釋求情他都要把事情交給爸爸處理,索性他還看在兄弟的情分上答應我再給你十天的期限,否則他會把一切告訴爸爸,到那時恐怕你不但要挨罵,恐怕會被爸爸趕出家門的。我只能奉勸你懸崖勒馬,你最好自己趕緊想辦法吧。”

    大石的臉色一下子慘白,血色從他的臉上瞬間退去,他知道智號沒有和自己開玩笑,他更知道如果不是智號爲人寬厚,恐怕事情早就傳到老爺子的耳朵裏,那樣的後果——大石的眼睛裏露出困獸般的目光,他惡狠狠地回頭瞪了一眼井田一夫,嘴角露出個冷笑。但嘴上卻依舊承諾著、應承著,然後他帶著詭異的笑容匆忙地落荒而逃。

    興致依舊很高的井田一夫高興地把果凍叫到了身邊,拿出隨身的支票薄,“說吧,這次想要多少的獎勵?”

    果凍故意裝出客套的樣子,“算了算了,怎麽好意思呢!”眼睛卻很不舍地流連在老爺子手上的東西。

    “尤西!”

    井田一夫揣起支票,想要起身回去,卻被果凍攔住了去路。“哎哎,老爺子您別走啊!”

    “你的還有什麽事情的幹活?”

    “我——我——”果凍一時語塞,倒不只如何說是好了,她總不能厚著臉皮說“啊我果凍要求嫁給井田智號!”吧,再說她還在生那耗子的氣呢,這麽說倒好像自己巴不得馬上嫁給他似的。

    側頭瞥見不遠處井田智號正面露緊張的表情,果凍心中又好氣又好笑,瞧他緊張的模樣還是蠻在乎自己的。于是她這才撒嬌般拉住井田一夫的手臂,“老爺子,你可不可以賣給我個人情呢?”

    井田一夫不解,“什麽人情?”

    果凍轉了轉眼珠,抿了抿嘴唇,“就是呢,你的四兒子智號,想和騰野雪子小姐解除婚約,希望和別的女人——”

    “八噶呀路!”老爺子一還沒聽完果凍的話便破口大罵,氣沖沖地走到智號的面前,他用憤怒的眼神詢問智號,井田智號鼓起勇氣點點頭,老爺子揮動手臂就給了兒子兩個清瞻的耳光,“你的死啦死啦地幹活。竟然敢有這種荒唐的想法,難道你不知道這種事情意味的後果嗎?你讓我怎麽再見騰野先生?八噶!還竄通果凍小姐來向我求情,你的男人的勇氣的沒有!混蛋的幹活!”

    而井田智號只是站得筆直,頭低低的一個勁“嗨!嗨!”個不停。

    果凍被這突如其來的狀況嚇得愣在原地,她實在弄不明白井田一夫爲什麽會發那麽大的火氣。

    “雪子的確很好,但是我們只是單純的友誼,我現在已經找到了自己的最愛,所以請爸爸無論如何息怒、成全!”井田智號低頭木然地回答,嘴角微微滲出鮮紅的血絲。

    “我說怎麽好些天沒有見到雪子了呢。什麽樣的女人讓你不顧井田和騰野兩大家族的和睦,要放棄雪子那麽好的女人?我警告你最好打消這種荒唐的念頭,否則我絕對不會承認其他女人代替雪子的地位。哼!八噶呀路——”

    井田一夫怒氣沖沖地背著手離開。

    在場的人也紛紛默默地散開。

    金野想過去說些什麽,卻被韓箬霜輕輕地拉住,然後她一臉淒涼地轉身離去,金野思量了一下,忙緊隨著她離去。

    智號面無表情地站在原地,果凍默默地注視著他,然後靜靜地走到他的面前,擡起手,輕輕撫摩著他紅腫的臉頰,眼淚就不爭氣地撲簌撲簌掉了下來,“對不起、對不起——我不知道事情會這樣,還誤會你。現在還害你挨打挨罵,都怪我。我這就去找你爸爸說明白,是我、都是我的錯,我不該拆散你和雪子,要他不要怪你——”

    智號一把執起果凍微顫的手,嘴角露出個溫柔的笑容,那笑容充滿了寬容、理解、和真摯,“不要果凍,幸好你剛剛沒有說明自己。你現在千萬不要再刺激爸爸了,更何況他正在氣頭上,他要是知道你就是造成我和雪子分手的女人他一定會趕你出去的,到那時一切都將更糟。我不能想象沒有你在身邊的日子,答應我,給我些時間,我一定能說服爸爸。哪怕是爲此放棄一切!”

    他的話語是那麽誠懇,語氣是那樣堅定。果凍還能再說些什麽呢,她的心中再也沒有對智號的怨氣,她知道,自己面前的智號是個處事冷靜又沈穩的男人,她將頭輕輕靠在他寬闊的胸膛上,嘴角蕩漾著幸福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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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9-22 01:35:01
   ☆☆☆.☆☆☆

    日本的街道上,行人的腳步都是步履匆匆,只有果凍,垂著頭,耷拉著肩膀,緩慢地在人群中踱著。

    剛剛她趁智號去上班的時候溜了出來,想找雪子來商量一下對策,可是聽說雪子前兩天剛剛去中國旅遊散心去了,于是心事重重的她只好獨自一個人徘徊在大街上,什麽心情都沒有。果凍用力地以腳踢著地面,不加掩飾的盡情宣泄自己的愁怨和郁悶。曾幾何時一向無憂無慮的她竟然忽然變得多愁善感起來。

    一個穿著講究的小男孩突然沖出商店的大門,正好和果凍撞了個滿懷。果凍忙扶住他,並開始打量起眼前的這個小家夥,他有七八歲大,模樣長得很俊俏,皮膚白白的,就是他的眼神蠻“成熟”的,因爲就在果凍看他的同時,他也瞪著好奇又頑皮的眼睛回望著她,果凍正想用剛剛學的那點兒少得可憐任何日本人都聽不懂的日語和他交談,卻發覺小家夥在回頭之即表情開始慌亂,一個西裝筆挺的中年男子呼喝著沖著小男孩跑過來。

    果凍立刻條件反射地將小家夥藏在身後,然後一臉敵意地望著氣喘噓噓趕過來的男人。小家夥的樣子勾起了她的回憶,她猜想他一定是和自己一樣沒人管偷東西被人追的孩子,所以她決定要保護這個小男孩。

    中年男子很有禮貌地沖果凍鞠了個躬,然後伸手就去抓她身後的孩子,果凍當然不會讓他得逞了,于是她猛地突然飛起一腳踢到那男子的裆下,轉身拉著小家夥就跑。

    跑了好久,小男孩實在跑不動了,果凍就把他領到了一家中國餐館,給兩人點了很多好吃的中國菜。小家夥似乎也跑累了,但卻坐在那裏沒有動面前的食物,只是瞪著一雙好奇又奇怪的眼睛,盯著面前毫無吃像的果凍。

    “看什麽看,快吃!”果凍重重地用手敲了一下他的腦殼,惹得小家夥不悅地瞪了她一眼。

    “咦,還蠻有個性的嘛!”果凍笑著沖他伸出了大拇指,接著吃眼前的食物,可是她忽然警覺地擡起頭來,因爲她發現這孩子的穿著打扮實在不像是沒人管的孩子,而且他那成熟老練的眼神也很讓果凍心裏發毛,她實在想不通這孩子小小年紀怎麽會有這麽老練的眼神。果凍吸了吸鼻子,三下五除二吃光了面前的東西,然後把小家夥面前的那份拉到了自己的面前,“哼,誰叫你不吃的,我可不想浪費糧食。”

    小男孩這才發了脾氣,“八噶!你的怎麽敢搶我的食物!”

    果凍瞪大了眼睛,塞滿了食物的嘴發出了一聲驚歎:“啊?原來你會漢語!”果凍不禁對面前的孩子刮目相看。

    小家夥傲慢地語出驚人:“這算什麽,我會講六國的語言呢!我爸爸會得更多呢!”

    “啊?”果凍嘴裏的東西掉了出來,“小東西你不會是吹牛吧?”

    小男孩高傲地擡了擡下巴,嘴裏叽裏咕噜說起了果凍根本聽不懂的話來,但是果凍知道他沒有說大話,盡管她聽不懂,卻知道他講的是好幾個國家的語言。果凍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聲音,看來今天她是揀到寶了,這麽大的孩子能講那麽多國家的語言,不得了。

    正想著,小家夥竟然很紳士地沖她伸出手,“女人,你就叫我小次郎好了,別小東西、小東西地亂叫,很沒禮貌,還有,你的吃相要改改了——”他的話音越來越小,因爲——

    果凍正掐住他的脖子,一臉的警告狀,“我告訴你小東西,我不管你叫什麽狼不狼的,我就是愛這麽叫,你管不著。還有,我叫果凍,不叫‘女人’!”說著放開了他的小脖子,從兜裏掏出一顆果凍抛向嘴裏,“就是這個果凍,明白了嗎?小東西!現在你給我趕緊把面前的東西吃掉,否則你信不信我會掐死你!”

    小次郎忍不住連連咳嗽,眼中那抹狂傲也收斂了許多,竟然乖乖地開始吃果凍吃剩下的食物,然後還忽然驚喜地叫道:“尤西,想不道這裏的中國菜這麽好吃,比起我家裏的廚師手藝還要好。”

    果凍做痛苦狀地翻了個白眼,“跑了那麽久,肚子餓了當然什麽都好吃了!哼,這麽挑三揀四的還當自己是什麽人啊,忘了剛剛是誰救了你!哎,快說,你家在哪裏,吃完飯我好送你回去,還有啊,剛剛爲什麽那個男人那麽拼命地追你呢?”

    小次郎優雅地擦拭了一下小嘴兒,神氣活現地笑了。

    見他又不把自己放在眼裏,果凍露出個奸詐的壞笑,沖他的脖子用手比了比,那意思再明白不過。

    小次郎只好忍氣吞聲地放下架子,很含糊地回答,“追我的是我們家的仆人,我覺得沒意思,所以逗他玩兒嘛!”

    “喔——原來是這樣啊。”果凍也沒有多想,于是很同情地拍了拍小次郎的肩膀,惹得小家夥敢怒不敢言地癟了癟嘴。

    “想玩兒啊,那還不簡單,跟我來!”果凍沖他揮揮手,拉起小家夥沖了出去。

    果凍先是領著小次郎裝扮成乞丐的模樣在街上四處乞討,接著又對那些惡語相向沒有愛心的家夥施以手腳,把他們的錢包統統偷來,然後又將這些錢交到路邊那些需要幫助的真正乞丐手中,接著果凍又領著他跑到了彈子房、遊樂場、冷飲店——

    小家夥由剛開始的旁觀到高興參與,完全恢複了一個孩子的頑皮和淘氣,尤其是他模仿果凍裝乞丐的樣子,簡直是惟妙惟肖,簡直讓果凍笑破了肚皮。她們在一起開心地笑著、鬧著,一直玩到了太陽西下傍晚的時候,在噴泉旁玩打水仗的她們倆忽然被一大批身穿西裝的男人圍住,一輛豪華的轎車停在她們的面前,從車上走下一位男人,他只穿著平常的休閑服,但從他身上散發出來的氣勢卻是那樣的強。果凍愕然了,那男子顯得好氣派啊,簡直可以和井田金野和井田智號有得比,只是他比井田家的兄弟似乎更多了一些傲慢。

    果凍立刻將小次郎摟到自己的懷裏,小次郎卻掙脫了她的懷抱,一臉內疚地低下了頭,“對不起果凍姐姐,我——我爸爸來接我回家了。”

    “啊?”果凍有些反應不過來地愣在那。

    “我是渡邊。謝謝你小姐,謝謝你給令郎帶來的歡樂,若不是天色太晚,我還想讓你和小次郎多玩兒一會兒。”渡邊望著果凍的目光有些深邃,這個女人很耐人尋味,就他一路跟蹤時看到她和兒子開心地玩耍,好像真的不是有意要接近兒子別有用心的人,而且她的笑容是他見到過的最燦爛、最具有親和力的,他甚至開始對面前的她感興趣了。

    “你一直跟著我們?”這次果凍警惕地瞪大眼睛,瞧這些人的架勢,好像黑幫,自己該不是惹著麻煩了吧?

    “喂,你是什麽人?幹嗎要跟蹤我們?令郎,你是說小東西是你的——兒子?”果凍終于恍然大悟,“小東西!原來你的家這麽闊氣!”她望向小次郎的目光有些生氣。

    小次郎也自知理虧地替自己辯解,“你別生氣嘛!我的確是有意隱瞞我的家世,是怕你知道了不帶我玩了,可是我不快樂是事實啊!”

    “好吧。小東西,我不生氣了,你也別在那煽情了。‘天色也不早了,我們也該分手了。”果凍無奈地擺擺手,打算回井田家去。

    手卻被小次郎緊緊地拉住,“不要啊果凍姐姐,我不要你走。爸爸、爸爸,我求求您,求求您一定要果凍姐姐不要走,我以後一定聽您的話,再也不淘氣,求求您、求求您了,嗚——”

    “小次郎!”

    渡邊小聲地呵斥,但小次郎竟然哭了起來,這下讓果凍和渡邊都沒了轍,于是渡邊很誠懇地征求果凍的意見,“真對不起,果凍小姐,讓您見笑了。冒昧地邀請您到舍下小坐片刻,我有些事情想征求您的意思。”

    “啊?”果凍有些沒聽懂他的話,這怎麽還要把她帶走不成,再環視一下四周的形勢,果凍假笑著推辭,“不要啦、不要啦。我看還是不打擾了——啊!你們幹嗎?救命啊!綁架啊——”

    幾個保镖已經很迅速地架起果凍把她“請”上了車。

    渡邊好笑地搖搖頭,這女人還真有趣。自從小次郎的母親三年前去世後,他就從沒見過小次郎像今天這麽開心過,所以他無論如何都要滿足兒子的這個請求,更何況,他對眼前這個大喊大叫、手蹬腳刨的女人還真感了興趣,他還從沒見過這麽有趣的女人呢,更何況她是除了小次郎的母親,小次郎第一個喜歡、且離不開的女人!

    ☆☆☆☆☆☆

    車子停泊在一座豪華的西式風格別墅前,果凍呆住了,不由自主地自己走下車,她被眼前建築的美麗和豪華吸引了,竟然忘了自己剛剛還在大喊大叫、張牙舞爪地嚷著讓他們送自己回去呢。

    小次郎從後面走過來,拉住了果凍的手往別墅裏面走。

    果凍不由自主地跟著他走了進去,口裏面還喃喃地嘟囔著:“不會吧小東西,我們真的沒有走錯嗎?這棟宮殿真的是你的家嗎?”

    小次郎得意地擡高了下巴,“喜歡嗎,喜歡就留下來陪我啊,我會讓爸爸給你好多好多錢!”

    果凍笑著刮了他的小鼻子一下,一同和他進到了寬敞的客廳內。

    又是一陣玩耍後,小次郎終于睡倒在果凍的懷裏,他那紅撲撲的笑臉上洋溢著幸福的滿足。

    渡邊小心地將兒子抱到了臥房,然後走出來和果凍面對面的坐下。

    果凍立刻起身,“不早了,我要回去了。謝謝渡邊先生的熱情款待,有機會我一定常來看小次郎。”

    “果凍小姐,我真心地邀請你常來我家陪伴小次郎,這是一點小小的謝意,請你一定賞臉收下。”渡邊的手裏多了一個錦盒,裏面裝著一串漂亮的鑽石項鏈。

    果凍的眼睛睜得大大的,有些難以接受眼前的事實,“呵呵、呵呵,那就謝了!”果凍興奮地接過他手中的錦盒,絲毫沒有客套地推讓,然後她興高采烈地把項鏈戴到了自己的脖子上,美滋滋地摸了半天。

    渡邊望著她率直的模樣忍不住露出了由衷的微笑,這個女人他喜歡。

    渡邊親自將果凍送到了井田家的門口,當他得知果凍是井田家的女仆人立刻勸果凍到自己家裏來,他告訴果凍薪水不成問題,他可以出雙倍、甚至更多,只要果凍出價。

    有生以來第一次,果凍拒絕了金錢的誘惑。

    渡邊惋惜地歎了口氣,對果凍的印象又好了幾分,他告訴果凍,只要她改變主意,渡邊家的大門永遠歡迎她,而且待遇一定是最優厚的,包她滿意。

    果凍感激地搖了搖頭,步履輕快地走下車。

    渡邊的車快速地消失在黑夜裏。

    不遠處的大門前,井田智號的臉色陰沈得嚇人,他幾步趕上了往院子裏走的果凍,用力地攬過她的肩膀。

    果凍嚇了一跳,看清是井田智號時才長出了一口氣,“喂,你一聲不響地出來想嚇死人呐。”

    井田智號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盡量讓自己聲音更平和,“怎麽這麽晚才回來,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擔心你。還有,剛剛送你回來的是不是渡邊太郎?”

    “咦?你認識他,他是我今天下午剛剛結識的,人好像還蠻不錯,很大方的。瞧,我脖子上的這條鑽石項鏈就是他送給我的,漂不漂亮?”只故欣賞項鏈的果凍根本沒有注意智號那愈加蒼白的臉龐。

    智號猛地一把揪下她脖子上的項鏈,“你怎麽可以這麽隨便就接受別人的施舍!你知道他是什麽人嗎?”

    “你幹嗎?”果凍一把奪回他手中的項鏈,“還給我!這是他艘的,又不是我偷來的。我管他是什麽人呢!”

    智號氣得不知如何是好,“他就是日本最大社團的社長——渡邊太郎!也就是黑幫老大!”

    果凍好笑地反問,“我管他是什麽長呢,反正我又沒得罪他。”然後她恍然大悟般點頭,“難怪啊難怪,我就覺得他身邊的那些家夥像黑社會,還真被我猜中了。”

    “你混蛋!”智號忍無可忍地脫口而出。

    這下可惹毛了果凍,她氣勢洶洶地用手指搓著他的胸口,“哎呀,你還對我發脾氣?我做錯了什麽了,要你對我這麽凶。不就是回來晚了一點兒嗎,至于你這樣大驚小怪嗎?”

    “你!”智號別過臉歎了口氣,然後猛地一把將果凍攬進懷中,“你不知道我有多擔心你!我剛剛幾乎都要抓狂,還讓金野和很多人出去找你,你知道我有多心急、多緊張你嗎?你、你、你居然有說有笑地坐另外一個男人的車回來,脖子上還帶著他送你的禮物!”智號又一把搶過那串項鏈,然後一下子把它扔得很遠。

    “哎——你幹嗎?”果凍又心疼又不舍地嘟起了小嘴。

    智號這才小心翼翼地再次抱緊她,柔和地喃喃沖她低訴,“你喜歡鑽石項鏈可以告訴我嘛,我又不是買不起。

    只要你喜歡,明天我就送你十條、一百條——答應我,以後不要再自己偷偷出去,不要這麽晚回來,更不能和別的男人接觸,接受他的禮物——我不許,我嫉妒!”

    果凍還想說些反駁的話,可是她才一開口,智號那溫柔而迫切的吻就封住了她的紅唇,他的吻是那麽樣的霸道、那麽樣的火熱、那麽樣的渴望——果凍覺得自己就要被熔化了,腦子裏亂烘烘一片,她只覺得自己輕飄飄的仿佛登上了雲端,剛才她的耳朵沒聽錯吧,這只耗子竟然親口承認說他嫉妒,他說他嫉妒!

    果凍得意地偷笑,這種感覺好幸福哦。一向處事溫和沈穩的智號竟然也有大亂方寸的時候,而那又是爲了她果凍,她怎麽能不驕傲、不感動。

    正沈浸在幸福中的果凍猛然問被智號拉開,她瞪著迷茫的大眼睛問智號:“你幹嗎?人家還沒親夠呢?”

    “我是突然想起還沒通知金野他們你回來了,他們一定還滿大街地在找你呢!”

    “就這事啊!”

    果凍有些氣餒地歎氣,惹得智號一陣輕笑,心中的不快也刹那間煙消雲散,“你呀——沒親夠?虧你也好意說得出口,真是塊活寶!”

    ☆☆☆☆☆☆

    廚房裏,果凍獨自忙前忙後地張羅著,她正在和餃子餡,她要爲老爺子親自包一頓餃子順便哄哄他,因爲雪子和騰野先生來過了,是向井田家退親來的。聽說雪子在中國旅遊的時候結識了一位年輕的中國醫生——是個帥哥哦,所以雪子才說服了父親前來。

    老爺子當然沒辦法了,只好答應退了這門親事,但總算井田家和騰野家的關系還依舊。

    果凍高興之余決定要親自下廚,要爲老爺子做一頓可口的餃子,順便告訴他自己和智號的事。

    嘴裏哼著高興的小調,果凍忙碌的身影在廚房裏穿梭著。

    忽然果凍發現“大帥哥”跑到了廚房門外不遠的地方,于是她放下手中的筷子,走了出去,“喂,‘大帥哥’你怎麽來了,是聞到我和的餃子餡的味道饞來的吧?放心,一會兒絕少不了你的份,先給你嘗。”廚房裏,一個身影快速地一閃。

    “餃子來喽!熱氣騰騰的餃子來喽!”滿身滿臉挂滿白面的果凍吆喝著端著盤子跑進了井田一夫的房間,獻媚地將盤子放到他的面前,“來吧老爺子,快來嘗嘗我的手藝,很香的哦!”

    她身後跟來的智號好笑地搖了搖頭,這個丫頭似乎總是那麽頑皮可愛。

    井田一夫低下頭聞了聞,“尤西!尤西!果凍小姐的手藝一極棒得奈!”就在他用筷子夾起一個餃子要送到嘴邊的時候,屋子外傳來仆人慌張地禀報——剛剛吃了果凍包的餃子,“大帥哥”立刻死了。

    井田一夫的手一松,餃子就落掉在地上。

    “怎麽會呢?這餃子一切都是我一個人弄的,怎麽會有毒呢!我不信,我要嘗嘗!”果凍不相信地嚷著,迫切想證明給大家看。

    智號急忙攔住了她,怕她做出傻事來,然後一揮手,讓仆人出去牽來一只狗,把盤子裏的餃子倒給它。

    狗立刻吃光了盤子裏的餃子,果凍還在一邊大吵大嚷,“你們看、你們看,沒事吧。我就說嘛——”她的話忽然停住了,因爲她被眼前的一切嚇呆了,那只狗忽然倒到地上口吐白沫、蹬蹬腿死了。

    果凍慌亂地跑過去望著那只狗,她不敢置信地張大了嘴巴,好半天才找到自己的聲音:“這餃子真的有毒!”

    井田一夫的臉色陰沈得怕人,沖著果凍大喝一聲,“八噶!你的心腸的歹毒的幹活!說!爲什麽要害我!”

    “我沒有——”果凍委屈地想解釋,一臉奸詐的大石卻在這時沖進屋子,“爸爸、爸爸你沒事吧?天呐,你這個蛇蠍女人,想不道你達不到目的竟然就要對爸爸下毒手!”

    “我?達不到目的?”果凍莫名其妙地用手指著自己的鼻子,她真的不知道事情怎麽會演變成現在的模樣。

    “大石,你的知道什麽?快告訴給我聽的幹活!”井田一夫雙目圓瞪,迫切地想知道果凍爲什麽要對自己下毒手。

    大石的嘴角露出一絲冷笑,“爸爸,您知道嗎,迷惑智號讓他提出和雪子分手的女人就是您面前的果凍小姐。”

    井田一夫憤怒地望向果凍,“果凍小姐,他說的是事實嗎?”

    果凍慌亂地點點頭,“可是老爺子,事情不是他說的,我和智號是真心——”

    “你住口!大石你接著說。”井田一夫不耐煩地打斷了她的話。

    “是,爸爸。”大石得意地一笑,接著惡狠狠地指著果凍,“這個女人不但迷惑智號君,還聯合她的同黨韓小姐勾引金野君,她的野心很明顯,就是爲了井田家的錢財——”說罷,大石揮揮手,仆人拿來了許多東西,“這都是藏在果凍小姐屋子裏的,都是我們井田家的東西,至于是怎麽到果凍小姐的屋子裏,我看也不用我多費口舌了吧?我還聽說果凍小姐一直有往香港彙款,不知道是爲了什麽?”

    果凍驚呆了,她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麽,不過面對大石的指責她十分氣憤,她果凍是個光明磊落的人,她倒要看看大石到底要搞什麽鬼,她才不怕他那點小伎倆呢。于是她索性大方地承認,“對,這些都是我偷的,我就是一個小偷!俗話說‘賊不落空’,見到值錢的東西,我當然都要拿,那又怎麽樣,反正井田家這麽有錢,少這幾樣東西又不算什麽,那好,要不——大不了你們把我送警局啊!”仰仗著老爺子曾經對她的寵愛,果凍有恃無恐地沖大石翹起了下巴,她就不信井田智號會眼睜睜地讓自己進警察局。

    “八噶!你說什麽?你是個小偷!智號,大石說的一切都是真的嗎?你不必忙于爲她開脫,我只要聽你說‘是還是不是’!”

    本想爲果凍解釋的智號只好歎口氣,小聲回答:“是”!他緊張地沖著果凍擺手,要她不要沖動,“但是爸爸你聽我說——”

    “我不要聽!”老爺子惱怒地打斷智號接下來的話。

    大石轉了轉賊溜溜地眼睛,又乘機趴到井田一夫的耳邊耳語:“爸爸,最近公司虧空了一大筆巨惡的款項,而且我聽說智號君和金野君一直隱瞞沒有告訴您,現在說不定他們正要找哪個替死鬼來扛,至于那筆錢進了誰的腰包,爸爸您應該能猜得到吧?”

    井田一夫的胸口劇烈地起伏著,他實在想不到他一向最信任的兒子和他最看好的果凍竟然會背叛他,今天甚至還要置他于死地。

    果凍也十分的氣憤,瞪了一眼沖自己緊張比劃的智號,難道自己是小偷就那麽見不得人嗎?至于老爺子那副表情嗎?好像多痛心疾首似的。自己不過是拿了些東西,而那些也都是經過智號默許的呀!他現在看自己的眼神仿佛自己做了什麽天大的不可寬恕的事情,心底的叛逆因子也因此活躍了起來,于是她言不由衷地抱怨:“你幹嗎一副見了鬼的表情,小偷很可怕嗎?我還告訴你大石那家夥說的一點都不假,你的確被一個小偷蒙騙了!好好好,隨他怎麽說我全認了,今天的藥就當也是我下的,是我要毒死你好了。這下您總算滿意了吧?”

    智號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果凍剛剛說了什麽?她承認在給父親的餃子裏面下毒!

    智號覺得自己的胸口仿佛被什麽狠狠撞擊了一下,滿眼都是對果凍的失望。

    井田一夫痛苦地捂著胸口,對著果凍大吼,“滾!給我滾出井田家,我永遠都不要再見到你!你這個可恥的小偷!肮髒的女人!智號,趕走她、你趕走她——”過于激奮的他一下子昏厥了過去,惹得智號一陣手忙腳亂。

    “果凍,你太過分了,平日裏你怎麽頑皮我都可以原諒你,但是你竟然在爸爸的飯裏下毒,這個玩笑開的太過火也太危險了你知不知道!有什麽事情我們慢慢和爸爸解釋嘛,你怎麽能這麽對爸爸講話?他老人家有心髒病不能受刺激的,還有,你還很理直氣壯地承認是你在餃子裏下毒,絲毫沒有一點內疚的意思,你的行爲太讓我失望了,又把爸爸氣成這樣,我不能原諒你犯下這樣的錯誤,算我一直看錯你,你走吧,離開井田家,我永遠都不想見到你!”智號瞪了一眼果凍,忙招呼仆人進來,衆人七手八腳地開始忙著叫車,擡老爺子去醫院搶救。

    果凍驚慌地望著井田智號遠去的背影,腦子裏“哄”的一下,他剛剛說什麽,他要自己離開,還說再也不想見到自己!

    屋子裏只剩下別有用心的大石和一臉震驚、委屈的果凍。

    果凍生氣地癟著嘴,眼圈裏閃動著傷心的淚花,什麽嘛!自己平白被冤枉不說,還要被老爺子訓斥。明明是老爺子他自己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氣,卻硬要說是她氣的,還有剛剛智號離去前的眼神,那絕情的話語,仿佛是自己真的做出了讓他多痛心、多失望的事情,難道自己維護一下自己的自尊有什麽錯嗎?難道他聽不出那是自己的一時氣話嗎?他真的相信自己要害死他的父親!從一開墅就不相信自己,因爲自己是個小偷的事實不是嗎?他在攆自己走不是嗎?他那眼神像一把利劍,那股涼意直刺她的心間,撕攪著果凍的五髒六腑。

    “果凍小姐,你沒聽見我爸爸和智號君剛才的話嗎?我想我還沒看見過像你這樣厚臉皮的女人,我們不把你送到警察局追究責任已經很仁至義盡了,難不成你還想再要些遣散費不成,你還真是恬不知恥!”

    “啪!”一記耳光狠狠地扇在大石的臉上,果凍咬牙切齒地警告他,“不許你侮辱我們中國人!別忘了你的母親也是中國人,你這個自以爲是的雜種!”然後她高傲地仰起頭,轉身離開。是的,她要離開,離開這個讓她傷心、失望的地方。

    身後大石的嘴邊露出陰謀得逞的冷笑。

    ☆☆☆☆☆☆

    當井田金野聽說家裏發生的事情,急急地和韓箬霜從公司裏趕到家中的時候,果凍已經離開很久了。

    果凍帶著幾分徘徊、幾分依戀,傷心地走出了井田家的大門,離去時的她始終英姿軒昂,因爲她不想讓井田家的人瞧不起,她要走得有尊嚴。她選擇了對智號的放棄。

    讓自己做一個對愛情失望的逃兵。

    腳下,落葉如雨,天地問一片蕭索、凋零,果凍的內心洶湧著無盡的淒涼、傷感和彷徨,今年的秋天怎麽來的這樣早。

    果凍漫無目的地走著,無情的秋風夾著更無情的細雨飄落了下來,天空中開始彌漫起陣陣寒意,穿得單薄的果凍絲毫都不覺得冷,雨點越來越密,越下越急,路上的行人都急急忙忙尋找著避雨之處。

    果凍依舊緩慢地走在雨中,引來許多避雨的路人指指點點。風仗雨勢,雨借風威,果凍被吹打得幾乎站立不穩,稠密的雨柱順著風斜劈下來,像一支支利箭射得她睜不開眼,喘不過氣。

    果凍就這樣不知不覺地來到渡邊家別墅的門外,在冰冷的風雨中矗立著。直到透過迷蒙的雨絲,果凍發現自己的頭上多了一把黑色的雨傘,恍惚間,她看到一個男人站在自己的面前,“是你嗎耗子?你不生我的氣了嗎?你要相信我,我沒有下毒——”果凍撲倒在那個男人的懷中昏厥了過去。

    渡邊的臉上帶著驚訝和疑惑,將懷裏的果凍抱了起來,快步走向家中。

    渡邊的臥室裏,傳來小次郎緊張的驚呼,“果凍姐姐!你怎麽啦果凍姐姐!你說話啊——”

    果凍的臉色蒼白,嘴唇微微地打著寒戰。

    渡邊忙著給醫生打電話,拉開了兒子,沖他搖搖頭,小家夥馬上意識到了什麽似的,乖乖地“哦”了一聲站到了一邊,再也不做聲了。

    可是他依舊伸長了脖子,緊張地盯著床上的果凍瞧,擔心的樣子溢于言表。

    渡邊深思地望了望兒子,這還是他第一次發現孤傲的兒子也有關心人的時候,看來兒子變了,變得懂事了,而這一切的功勞都于床上那個面容憔悴的女人。

    醫生爲果凍打了針,留下藥後就離去了。屋子裏只剩下渡邊和他的兒子小次郎,渡邊哄勸著兒子離開了臥室,獨自一人來到床前,靜靜地打量著床上的果凍。

    “不——不!我是被冤枉的——”果凍痛苦地**,她的腦子裏充斥著智號那幽怨的眼神,他在責怪她、埋怨她,他討厭再見到自己,智號的身影離她越來越遠——不!她不要,她不要智號遠離自己,因爲她發現自己對他的愛已經是那樣的刻骨銘心。一雙有力的大手握住了果凍冰冷而柔軟的手,“耗子!相信我——別離開我!別離開——”果凍漸漸平靜了下來,沈沈地睡了。

    渡邊幽深的雙眸閃爍著溫情的目光,是什麽把快樂天使般的她折磨成如此這般,依舊是那張臉龐,此刻卻再也找不見她當初陽光般的笑容,取而代之的是淒婉的愁緒緊鎖著她的眉頭,絕望而無助的呐喊流連于她的口中。

    果凍整整昏睡了三天三宿,當落日的殘陽照在她蒼白的臉龐上,她緩緩地睜開混沌的雙眼,好半天分不清自己身處于何地。那天的傷心一幕又湧上了心頭,淡淡的傷感過後,果凍平靜地走下床,渾身無力的她斜依著窗戶,目光哀傷而絕望地望向遠方,淚水就這樣無聲無息地悄悄滾落。

    她知道,自己這一走意味著什麽,她將再也見不到井田智號那溫暖灼人的目光,要將與他一起曾經笑語盈盈、其樂融融的日子都深深埋藏在心底,融一腔深情于沈靜中——往日的歡笑在她看來,只不過是一個支離破碎的夢。失落的心更加失落。果凍的理智早巳清醒,情感卻依舊茫然。

    “你醒了,醫生說你受了風寒,要多臥床休息。”渡邊不知什麽時候走了進來,手裏面端著一碗熱粥,“小次郎可被你嚇壞了,他以爲你再也醒不過來了呢,這兩天夜裏他一直有偷偷哭,哭得很傷心呢。這孩子還從未這麽在意身邊的任何一個人呢,你可是除了他媽媽惟一的一個哦!”他別有深意地望了望果凍,輕輕把粥放到桌上,然後平靜地來到果凍的身邊,拍了拍她的肩膀。

    果凍回過頭來,滿是淚痕的臉上綻出牽強的笑,“謝謝你,渡邊先生,謝謝你的收留和照顧。能不能再求您一件事,幫我回到香港去,我的護照還在香港。”

    “你說的哪裏話,只要你喜歡,你就把這裏當成你的家好了,小次郎可是一直盼望著再見到你呢!”渡邊笑吟吟地望著她,“我是真心希望你能留下來陪伴小次郎,薪水由你定。”

    “渡邊先生,不瞞你說,我是個小偷,我這次就是被井田家驅逐出來的。”

    “我不介意。你好像還不知道我的身份,我也不見得比你好到哪去!我們彼此彼此嘛,留下來吧,我家裏的東西只要你喜歡我可以統統送給你!”渡邊的臉上滿是誠懇。

    果凍的臉上露出一抹感懷的苦笑,“不了,我還是想回去,拜托您了。”她現在迫切地要離開這片傷心地,回到自己的家中慢慢療傷,獨自舔噬自己的傷口。一向最吸引她的金錢在她的眼中忽然失去了任何的意義,她甚至希望自己被韓箬霜抓回警局,希望時光能夠倒轉,自己根本就沒有來過日本,沒有見過那個讓她痛徹心扉的家夥。

    渡邊微笑著歎了口氣,“就算你執意要回去也不急于一時嘛,你的身體還沒有完全康複,小次郎還希望你能陪他再一起玩兒呢。好了,先趁熱把粥喝了吧,我去通知小次郎過來陪你。”

    果凍感激地點點頭,心裏騰起一絲感動。

    ☆☆☆☆☆☆

    果凍的身體一天天好起來,紅潤再次出現在她白皙的臉頰上。只是她的眉宇間再也找不到當初快樂的神采,那抹淡淡的哀愁始終在她臉上揮之不去。

    書房裏,果凍坐在一旁看著小次郎學習,可思緒卻飄得很遠很遠。

    “果凍姐姐!果凍姐姐——”小次郎揮動著小手,在果凍的面前晃來晃去。

    “什麽?”正走神兒的果凍被嚇了一跳,“怎麽啦小東西?”

    小次郎嘟著小嘴佯裝生氣,故意別過臉不理她。

    “咳咳——你要是再不理我那我就要讓你爸爸艘回香港去喽!”果凍半真半假地嚇唬他,實際上她已經和渡邊提出過好幾次要回去的事,但每次渡邊都刻意搪塞她,不是說她的身體還沒康複,就是說他最近太忙沒有時間去辦,實在拗不過果凍時就搬出果凍的克星——小次郎,一見到小次郎眼淚汪汪的模樣,果凍就只好作罷,她實在不忍心看那小東西傷心,于是這也成了她要挾他的一個方法。

    果然,小次郎一聽果凍說要回去,馬上扭過臉抱住果凍的脖子,“不要啦、不要啦,人家不氣就是了。”

    果凍這才笑著刮了他一下鼻頭,“快學習吧你!”

    小次郎揉了揉發酸的鼻子,很關切地拉過了果凍的手,“果凍姐姐,你怎麽一直都很不開心的樣子,是誰欺負你了嗎?告訴我,我讓爸爸去替你修理他。”

    果凍“噗嗤”一聲笑了,輕輕將小次郎摟進了懷裏,“沒有,姐姐沒有不開心,有你這個小東西在姐姐身邊,姐姐所有的煩惱就都不見了。”

    “真的嗎?”小次郎欣喜地擡起頭,果凍微笑著點點頭,在他額頭上輕輕一吻,小次郎高興地摟著果凍,“小次郎發誓,以後一定做個乖孩子,決不惹果凍姐姐生氣。”

    果凍感動地點點頭,眼裏湧出晶瑩的淚花。

    書房內溫馨的一幕都進入了控制室裏渡邊的眼睛,他默默地盯著監視屏,心中升起一種莫名的感動。這些日子以來,他一直靜靜地觀察著康複後的果凍,雖然她有時候經常走神,會靜靜地發呆,但是她和小次郎開心的笑聲聽起來是那麽的悅耳,只要她一笑,整棟房子鍍乎充斥著一種輕松愉快的氣氛。

    而每當夜深人靜她獨自徘徊在窗前的時候,她那淒婉的愁緒又是那樣攪亂他的內心。他發現自己的眼神越來越多的徘徊在這個中國女人身上,他身邊擁有很多各式的美女,但從沒有任何一個面對自己能像果凍那樣,那麽坦然、從容而又毫無所求,更何況她是第一個收服了小次郎心的女人,他的心裏忽然騰起一股願望,那就是把她永遠留下的願望,不光是因爲小次郎。

    ☆☆☆☆☆☆

    草坪上,幾片黃中透紅的落葉飄落在上面,小次郎興致高昂地拉著果凍在草坪上來回跑著。渡邊遠遠地走來,當他望向果凍時,立時感到有種清純的風撲面而來,果凍穿著一身休閑長褲,解散的秀發掩映著清麗的顔容笑靥如花,似蒙塵的珠寶洗盡鉛華發出了熠熠的光輝——

    “介意不介意我也加入啊?”渡邊微笑著央求著。

    果凍看了看小次郎,見他拼命地沖自己點頭,也就默許地笑了,“好,我們玩老鷹抓小雞。渡邊先生不介意當老鷹吧?”

    “好嗳!好嗳——”小次郎歡呼雀躍地在草地上來回蹦著。

    渡邊故意擺好了架勢,然後吸了一口氣,猛地一轉身沖著果凍他們撲過去,果凍忙張開雙臂攔截。他一會兒向左,一會兒向右,一會兒又連繞幾圈,尋找機會捕捉“獵物”。

    幾次進攻後,小次郎有些疲憊不堪了,渡邊乘機一哈腰就“哧溜”一下從果凍的“翅膀”下鑽了,過去。“惡狠狠”地抓住了小次郎,張開大嘴就開始“吃”他。小次郎被逗得又笑又叫,果凍望著渡邊滑稽的模樣,怎麽也不能把他和黑道大哥聯系到一起。

    ☆☆☆☆☆☆

    這天傍晚,渡邊很鄭重地把果凍帶到一家豪華的酒店,整個酒店除了他們兩個再沒有一個客人。

    聽著悠揚的音樂,看著四周溫馨的環境,果凍有些疑惑了。而且,她注意到今天的渡邊穿得特別正式,望向自己的眼神也特別的——溫柔!虔誠!渴求!

    不會吧,果凍的心裏毛毛地敲起了小鼓,心裏默默祈禱:老天保佑,自己只是把渡邊先生當成哥哥看待,可他瞧向自己的目光也太露骨了。但願千萬不要出什麽岔子才好。

    渡邊爲果凍倒好了紅酒後,默默地座到她的對面沈思了片刻,然後他輕輕拉過果凍的手握住,目光炯炯地望向她,“果凍小姐,我不想知道你在井田家到底發生了什麽,也不介意你曾經是怎樣一個人,我只知道現在的你很讓我著迷、很讓我心動,我真心地希望用我的手、我的心彌補你所有的缺憾,縫合你感情上的裂痕,答應我——嫁給我吧!”他的另一只手拿出一只打開的錦盒,裏面是一只鑲嵌著南非鑽石的戒指,然後他動作謹慎地把那只成指套了上去。

    果凍最擔心的事情終于發生了,她尴尬地張大了嘴巴,竟然忘記了抽回自己的手,直到渡邊虔誠地低下頭,在她的手上印上輕柔的一吻,她才觸電般尖叫著猛地抽回手,嘴也不聽使喚地磕巴起來,“你、你、你幹嗎?”

    渡邊好笑地重複:“我在向你求婚啊!”

    “啊?求——婚!”果凍真希望自己能夠馬上暈倒,她無奈地翻了翻白眼,“拜托啊渡邊先生,你就不要給我添亂了行嗎?你看我渾身一無是處,邋遢、不修邊幅、長得也不出衆——還有、還有,我以前可是個小偷、小偷啊!你怎麽會看上我呢,渡邊先生你就別再跟我開玩笑了。”

    “我的求婚是很嚴肅、很認真的。果凍小姐,希望你能認真地考慮。”

    “考慮你個頭啊!”果凍慌亂地摘下手上的鑽戒還給他,好像手中的東西有多燙手似的,然後她緊張地站起身就往門外走,“你、你還是趕緊把我送回香港吧,否則我會嘗試自己想辦法的。”

    渡邊忽然挫敗地一笑,在日本有多少女人夢想著有嫁給自己的一天,想不到自己真的認真起來,卻被這個女人如此的不屑。于是他站起身猛地拉住果凍的手臂,一把將她摟入懷中,“不要走!只要你答應考慮我的求婚,無論你提出什麽樣的要求我都答應、無論什麽條件!”

    “你放手、放手啦!”

    “啪!”情急之下的果凍狠狠地抽了渡邊一個清脆的耳光。

    渡邊皺了皺眉頭,放開了果凍,一臉的平和,“對不起,果凍小姐,我剛剛太失禮了。但是我真的是誠心向你求婚的,能告訴我你拒絕我的理由嗎?”

    果凍有些不好意思地坐回到原來的座位,抱歉地抿了抿嘴唇,“應該說對不起的是我,我不該動手打你,但是我真的不是有意的,請你原諒我好嗎?”

    渡邊微笑著點點頭,“現在能告訴我我失敗的真正原因了嗎?我真的好想知道我到底哪裏還不夠好。”

    果凍怅怅地低下了頭,好半天都沒有言語。

    渡邊也不心急,就那麽靜靜地等待著。

    “不是渡邊先生你的問題,問題出在我的身上。”果凍偷眼瞄了瞄他,見他很認真地傾聽也就敞開了心扉,“是我的心已經愛上了別人,再也沒有一絲一毫的地方去接受任何人的愛了。”

    “如果我沒有猜錯,那個幸運的男人一定是井田家的人,是井田金野嗎?”

    果凍搖搖頭。

    “那是——井田智號?哦,我想起來了,前些日子剛剛傳出他和騰野雪子解除婚約的消息,外界一直揣測紛纭,看來果凍小姐的魅力果然不同凡響嘛!”渡邊爽朗地笑了起來,“以我的身份輸給井田家也不算沒面子嘛,更何況對方是我一直很欣賞的井田智號,我早就對他有所耳聞,說他是個爲人寬厚,待人溫和又很有頭腦的家夥,只是一直沒機會和他打交道,不過外界接觸過他的人對他都是贊不絕口。輸給他我心悅臣服。”

    果凍的心裏泛起一陣酸澀,眼前也不知不覺溢滿了霧氣。

    “你——哦,我終于明白你爲什麽會那麽傷心地出現在我的家門口了,一定是他對嗎?”

    果凍的眼淚再也控制不住,一滴一滴地滴落了下來。

    “是他辜負了你嗎?你放心,如果是那樣,就算他的家族再強大,我也會讓他知道我的厲害。”渡邊的眼睛裏流露出堅定的目光,是的,他不能忍受果凍傷心、流淚,盡管他知道那眼淚不是爲他而流。

    “不要!你不要傷害他!”果凍驚恐萬狀地“騰”地從座位上彈起來,緊緊拉住渡邊的手,“求求你答應我,不要傷害他,不幹他的事!”

    渡邊安慰地拍了拍果凍的手,卻被果凍驚覺地抽回,他自嘲地笑了笑,“你以爲我真的能傷害得了他嗎,且不說他雄厚的家世,就憑他的身手,我想要動他也要費一番力氣的。但是既然你那麽擔心他、袒護他,我也就沒有必要做吃力不討好的事情了。”

    “那今晚的事——”果凍有些怯怯地小聲詢問,

    “就當它從來都沒有發生過好了,既然你的心已經容不任何人,我也就只好認了你這個妹妹了,好吧,點菜吧。你總不能連哥哥請你吃頓飯都不賞臉吧?”

    “渡邊先生——”果凍哽咽了,“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麽感激和報答你!”

    “那就在日本多待些日子,替我多陪陪小次郎吧!”

    果凍知道自己再多說什麽都沒有必要了,只有以唇邊一朵清清淺淺的微笑回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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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9-22 01:35:26
第七章

    就在果凍離開井田家的當晚,韓箬霜來到井田一夫的高等病房,詳盡地講訴完大石陷害果凍的經過,又把在他房間裏搜出的毒藥放在桌子上,“這是在他房間裏發現的,金野已經化驗過,和餃子裏面毒藥的成分是相同的。”一旁冷汗直流的大石還嘴硬地想狡辯,韓箬霜又拿出一些票據,“這些是賭場的簽收票據,上面的簽名正是井田大石,這幾筆錢加在一起正好和公司虧空的那筆巨款相等。”

    “我——我錯了爸爸,請你原諒我一時的糊塗吧,我是畜生、我混蛋、我一時鬼迷心竅——您就看在我是您親生骨肉的份上饒過兒子這一次吧!”大石見大勢以去,再也沒有辦法狡辯,立刻撲跪在井田一夫的床前,苦苦哀求著。

    躺在病床上的井田一夫痛心疾首地望著跪在面前的大石,氣得嘴唇發顫、兩眼冒火,他吃力地吐出幾個字,“金野,送他到警察局!順便找律師來,我要宣布和他斷絕父子關系!”

    幾個人立刻將大石拉出屋去。

    “不!爸爸、爸爸——”大石絕望地聲音逐漸遠去。

    井田一夫長歎了一口氣,滿臉內疚地低喃:“果凍小姐,我冤枉了你啊!智號、金野,你們無論花費多少錢力、人力,一定要把果凍小姐找回來,我要親自向他說對不起!”

    自始至終井田智號沒有任何的表情,他在自己的胸膛裏聽見了怦然破碎的聲響,疼痛很清晰地像海藻一樣蔓延開來,將他的心揪得氣若遊絲。直到金野的手輕輕搭在他的肩上,他才發瘋似的發出一聲吼叫:“不!”然後狂奔著沖了出去,他知道自己犯了多麽致命的錯誤,他怎麽可以不相信她、誤會她、對她說出那麽絕情的話語,他將怎樣挽回自己犯下的錯誤。他的心仿佛被什麽狠狠地刺了一般,渾身都在顫抖著。他應該想到果凍沒理由也不可能做出對父親不利的事情,他不該那般傷她的心啊!此刻的智號懊悔得真想一頭撞死。

    他瘋狂而漫無目的地四處尋找著果凍,熙熙攘攘的人流中,井田智號在心裏默默祈禱:“果凍,請你原諒我、寬恕我吧!上天啊,你一定保佑她平安無事,讓我立刻找到她!”

    他的內心陷在對自己深深的自責中,爲什麽自己當時沒有了平日的冷靜誤會了她,後悔自己不該說出那些刻薄讓她傷心的話語,後悔不該讓她離開——果凍仿佛在他的生命中消失,消失得那麽徹底,走得那麽堅決。

    ☆☆☆☆☆☆

    一天、兩天、三天——派出去尋找果凍的人帶回來的消息都是相同的——沒有找到。果凍好像人間蒸發般,幾乎被懊悔和焦急折磨得不成人形的井田智號抱著最後一絲希望踏上了去往香港的班機,盡管他知道果凍沒有護照,根本回不去,他仍然還是抱著一絲絲希望、一絲絲幻想、奢望能盡快找到她的身影。往日的溫馨曆曆在目,內心的懊悔和恐懼占據著他的心,他一刻不停地尋找著、內心的失望和慌亂與日俱增——他終于明白自己對果凍的愛是多麽深,她勝過了自己生命裏的一切。

    人世間飄散的灰塵原本就已夠濃密,爲什麽他還要用帶著灰塵的目光去審視和猜忌自己所愛的人?愛她,即使她的心中迷蒙著再多的灰塵,自己也應該輕輕爲她拭去,用最真的愛和最深的情去加倍呵護她!

    一個月後,正當井田智號徘徊在崩潰的邊緣幾近絕望時,金野打電話給他,手機響了兩下,他立即接聽。

    “智號,我已經查出果凍根本就沒離開日本,有人見過她與渡邊先生一同進出過一家高級豪華酒店,我已經派人去查過,那天渡邊先生包下了整座酒店——喂、喂喂?”

    智號不等金野說完就焦急地抛掉了手機,沖出了房門,火速搭乘最早一班回日本的飛機趕了回去。他要去見果凍,馬上去見她,什麽尊嚴面子的,都見鬼去吧,他只要能夠看到她、把她留在自己的身邊就什麽都不計較了。

    他這才清楚的明白自己對果凍的思念和愛早已經超出他預計的範圍,現在的他感情是那樣脆弱、不堪一擊。

    當他聽到果凍和渡邊在一起的時候,他的心裏有種夢要被掏空的錯覺。

    他想念果凍,好想念,想念她貪吃的俏麗模樣,想念她吸著鼻子沾沾自喜的得意,想念她惡作劇後一臉的頑皮,想念她——想念她和自己開心的一切一切一一

    電話的另一端,金野感慨地搖了搖頭,愛情的力量真的好大,甚至可以在短時間內改變一個人的性格,自己的弟弟就是一個最真切的例子。從前的井田智號穩重而理智,他給所有接觸過他的人的印象都是深沈而具有智慧、寬厚而溫柔的,但是只要他遇到果凍的事情,他的所有理智和沈穩就都不見了。金野在心中暗暗慶幸著,幸虧自己愛韓箬霜還沒有到他這種地步,否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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