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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桔梗]娘子你最大[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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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9-24 08:31:21
  第九章

  兩天後,劉富邀孫離安一起談論入股之事;孫離安不疑有他,登門拜訪。

  「劉老爺的意思如何?」孫離安開門見山的問。

  劉富喝完茶,笑呵呵道:「孫夫人別心急,這件事慢點再說;我今日邀請孫夫人過來是有一事詢問,還望孫夫人能給我指點。」

  「劉老爺既然不是談入股之事,那我還有事要忙,不如明日……」看出劉富的神態不對,孫離安想盡快抽身。

  「恩嵐還沒回來,何必急著走呢?」

  劉富此話一出,孫離安便知是恐嚇,不得不留下。「劉老爺請說。」

  「孫老闆是長安鎮的當地人,而孫夫人則是十年前被孫老闆救回收為義妹,同時也兼任孫府管事,呵呵……派人前往南河城太費工夫,長安鎮比較近,所以我命人去了一趟,你可知我查到了什麼?」

  孫離安注視著他一臉得意的表情,不發一語——都到了這個地步,卻要功敗垂成嗎?可惡!

  「原來你是孫老闆經過徐安城附近時搭救回來的,正好我也住過徐安城,還有個走失的侄女……」劉富以邪惡的嘴臉直直的看著她。

  孫離安不慍不火,還露出微笑。「呵,難道劉老爺要說我是你的侄女嗎?」

  「難道不是嗎?恩蓮!」

  恩蓮……莫恩蓮——一個她早已放棄的名字!

  砰的一聲,孫離安猛然拍桌而起。「這世上唯有你沒資格喊我的名……叔叔!」

  「你真的沒死?」證實眼前的孫離安就是當年沒死成的莫恩蓮,劉富臉上閃過一絲膽怯,隨即又讓貪婪給淹沒。

  孫離安一步步朝他逼近,「你沒死,我又怎能死呢?你三番兩次沒害成功,現在我活得很好,你是否失望了?當初殺一個柔弱的小女孩,你可有一絲愧疚?」

  「你只是個小女娃,長得不美,又沒用處可言,把你賣給青樓是最好的法子,你也不想餓死吧?」

  「賣不成我,又企圖殺我,如今這番話還說得冠冕堂皇,你都不會被這些話給噎死嗎?」

  「人不為己,天誅地滅!」劉富老羞成怒道。

  「我是你的親侄女啊!你怎麼忍心殺我?」

  「這只能怪你的命不好,既沒你妹妹漂亮,又沒利用價值;哼!既然今天知道了你的身份,我就可以殺你第二次,來人啊!」劉富一喊,立即衝進幾名壯漢。

  「今天我是不會讓你再活著走出去!」

  「對付一個弱流女子,需要用到四個男人嗎?真是好大的陣仗!」孫離安看了那四人一眼,毫不在意道:「鏢局的人都知道我來你這裡,你以為能逃得了嗎?」

  「你死了,我自會想到脫身之法。」

  「難道你以為我什麼都沒準備就上門來嗎?」她不禁嘲笑起劉富的愚蠢。

  「你別再做困獸之鬥了,給我殺了她!」劉富大吼。

  壯漢提刀圍上來,四個人、四把刀,準備給她一個痛快。

  鏘!一把刀疾速擋住,隨即以俐落的刀法將他們四人打傷,刀子也應聲落地。

  劉富本以為殺個女人,四個普通的男人就夠用,哪知會殺出另一名高手,此刻他想逃,可高手的刀鋒已架在他的脖子上。

  「孫管事,你沒事吧?」關澤義奉命保護孫離安,每當她出門,他總會隨侍在後,就怕辜負了大哥的委託。

  「澤義,有勞了;劉老爺,我不是早說了,我是不可能沒有準備就上門的。」

  關澤義卻忍不住翻白眼——她根本就不知他在偷偷跟蹤她,但孫管事就是孫管事,即使被威脅性命還能穩若泰山,這可不是尋常姑娘能有的氣勢。

  「你想殺了我?」

  「不必我動手,自會有人收拾你;劉老爺,難道沒人教過你不要貪小便宜,或者該說——便宜沒好貨,近日你是否覺得頭昏眼花、噁心反胃、食不下嚥?丁老闆的茶葉你還繼續喝嗎?」

  「你!」怒急攻心,他的頭又昏了,險些站不住。

  「你賣出去的茶葉有毒,用不著我來收拾你,官府自會找上門。」她做事向來有備案。「殺你只是汙了我的手!」

  「你……我若出事,你也別想脫身!」劉富壓根沒想到孫離安為了害他,手段居然如此狠絕。

  「你忘了嗎?我想你是貴人多忘事,那些茶葉都是以你的名義運來,是你親自付錢取貨,我從未插手,也不認識所謂的丁老闆……當然,也得要有丁老闆這個人才能與我對質,你說是吧?」從頭到尾,她什麼都沒沾上。

  「你居然連無辜的人也不放過?」

  「劉老爺,是你教我『人不為己,天誅地滅』的道理,我這人做事絕不會讓敵人有喘息的機會,為了讓你走入這個局,我付出了許多,我本想先讓你一無所有,再讓你去死,可惜沒完全如我意;現在倒過來也無所謂,反正你遲早都得死!」

  「你好狠的心!」

  「應該不如你來得狠。」

  「難道你連你妹妹也不顧了嗎?」劉富企圖做最後一搏。

  「等你死後,我再告訴她有關你的惡形惡狀……算是對你的一種慈悲,不讓她現在就看清你的嘴臉;澤義,我們走了,官府的人自會找上門來。」她也不怕劉富逃走,因為她確實是有備而來,早已針對劉富所有的退路一一斬斷。

  「哼!我沒這麼容易倒下的!」劉富不甘心的喊。

  孫離安一轉身,就看到劉恩嵐站在外頭,一臉的沈靜。「恩嵐?」

  「恩嵐……你來得正好,這女人想害爹!」四名壯漢早已逃脫,此時此刻呈現在劉恩嵐面前的正是孫離安帶人來逼害他的畫面。

  劉恩嵐淺淺微笑,步入廳內。

  「姐姐。」她喊了一聲,越過孫離安走向劉富。「爹……不!現在應該改口了,叔叔,我剛剛在外頭全聽見了,沒想到你竟如此惡毒,她是我的親姐姐,你居然痛下殺手?」

  「我怎會有你這樣狠毒的叔叔?姐姐……沒想到你真是我的親姐姐,難怪我與你一見如故!姐姐,妹妹好想你啊!」抱住孫離安,淚如雨下。

  「你別被她騙了!」劉恩嵐是他的最後王牌,他非抓住不可。「她比我還毒辣,為了害我,居然連無辜的人也不放過,她賣給我的是毒茶葉!是毒茶葉!」怒聲大喊,劉富驟然嘔出一口鮮血。

  劉恩嵐滿臉困惑。「叔叔,你不是說那些茶葉都是你向別人買來的,怎麼這會兒又牽扯到姐姐頭上?」

  「這……那些茶葉其實都是她賣給我的!」可惡的孫離安,居然害他落到這種下場!

  「叔叔,你真是死到臨頭還不知悔改……姐姐,我再也不想看見他了。」說完,劉恩嵐轉頭不再看劉富。

  「好,我們走。」孫離安立刻帶著妹妹離開。

  「恩嵐!恩嵐!你給我回來,是我養大你的啊!」劉富還不死心,拚命大喊。

  直到聽不見他的聲音,孫離安才問:「恩嵐,你會恨姐姐嗎?」

  「為何要恨姐姐?」

  「若你不清楚這些,本該有個幸福的人生。」她也曾猶豫過是否要告知妹妹這殘酷的事實,可妹妹已聽見了,省去她煩惱的時間。

  「為何要恨?難道姐姐也認為不知道比知道好嗎?若不知是快樂,得知是痛苦,我情願得知真相,也不想被蒙在鼓裡,一輩子認賊作父!難道姐姐希望我這麼傻嗎?」劉恩嵐紅著眼眶反問:「曾經我也十分相信他,視他為親人,可如今得知他所做的一切,就不可能再原諒他了,所以姐姐不必將此事放在心上。」

  「恩嵐,我曾經以為你已經死了……」終於能與妹妹相認,孫離安只能無聲落淚。

  「妹妹還活著呢!姐姐別哭。」劉恩嵐笑著擦拭姐姐的眼淚。

  「是,我們姐妹終於又在一起了,這是喜事,我們不該哭;往後你就跟姐姐定居長安鎮,姐姐一定會好好的照顧你、補償你。」

  「姐姐……」

  「我們該回家了。」

  「回家?」

  「姐姐的家就是你的家。」

  「好。」

  「澤義,我要盡快趕回去,有勞了。」

  「沒問題,包在我身上!」關澤義朗笑答應,接著小聲詢問孫離安,「對了,孫管事那毒茶葉……」

  「放心,沒事的,那只是輕微的毒,要不了人命,他剛才咳血想必是氣急攻心。」她本就無意害人。

  「那就好,我就知道孫管事的心地善良。」關澤義多看了劉恩嵐一眼。「孫管事要把她帶回去嗎?」

  「恩嵐是我妹妹,當然要隨我一起回去,怎麼了?」

  「不……沒事,我這就去準備馬車。」大哥雖要他多注意孫管事的妹妹,但這會兒看來,劉恩嵐就和一般女子無異,他不懂大哥怎會要他特別關注她,反正最後二人都平安無事,等他將人送回去便功德圓滿。

  兩天後,他們一行人抵達長安鎮。

  孫縱橫收到消息,站在門前迎接,一看見孫離安,他像是鬆口氣般揚笑上前抱她下馬車,並將她牢牢擁在懷裡。

  「縱橫,我回來了。」孫離安仰望他,滿心思念。

  「回來就好。」不曾讓她離開他這麼久,這半個月來的憂心終於能放下。「離安,別再離開我。」

  「不會了。」她說過複仇之事結束,就會永遠守著他。

  劉恩嵐之後改回莫姓,可孫離安卻沒改。

  「為什麼你不改回原本的姓名?」孫縱橫好奇的問。

  「因為離安對我來說意義非凡,那時我以為妹妹已死,躺在大雪中的我心也幾乎死了,是遇上你……我才得以重生,因此這名字我不想改。」

  「那姓氏呢?」孫縱橫又問。

  「那個姓氏……我也捨棄了。」叔叔對她的心狠手辣令她很心寒。

  孫縱橫執起她的手,「若你不願重拾舊名,至少將姓氏改回來吧!畢竟那是你爹娘賦予你的;至於你叔叔已不是你的夢魘,況且莫離安是個好名字。」

  「哪裡好?」

  他淺笑念出她的名。「莫離安,莫離,才會安,也就是說你不離開我,才能平安康泰,難道不好嗎?」

  她也淺笑念著自己的名,「莫離……安,很好,我喜歡。」

  「那就改回來,我的離安……」

  莫離安很喜歡孫縱橫念她的名字,他總是放了很重的感情將她的名含在嘴裡、放在心底,念出來的韻味足以繚繞耳際。

  她更喜歡他這個人,雖然不會說甜言蜜語,卻永遠在她身後守護,給她最大的依靠以及誰也不能取代的溫柔。

  她愛他,非常愛他……「縱橫,我覺得自己好幸福;妹妹回到我身邊,還有你疼愛我……幸好我不是美人,不然上蒼可要天妒紅顏了。」

  「有我在,誰都不能動你。」他的保證換來她的笑聲。「離安,我們成親吧!」

  「等你走鏢回來是嗎?」她以為是明年的事。

  「不,我不想再等了,我想在出門前就把你給訂下,今年我三十而立,是吉數。」

  「可、可是……離你出門僅剩十餘日,會不會太趕?」

  「倘若我們都不在意排場,宴客也只是親朋好友,十餘日已足夠,反正你、我的親人全在長安鎮,剩下都是鏢局兄弟,等我回來再補請也不礙事,我們盡快成親好不好?」

  「好。」她紅著臉,窩入他的懷裡。

  如今叔叔的事已結束,回想這十年點滴,今天是她最幸福的日子。

  

  孫縱橫始終記掛著莫恩嵐——

  先前莫恩嵐對離安的親密態度他早有懷疑,因此命人去探查她的底細,沒想到竟查到她與公孫令有關係,於是今日一早便將她召來書房詢問。

  「公孫令與你是什麼關係?」他開門見山的問。

  莫恩嵐狀似不解的反問:「姐夫怎會突然這麼問?公孫令是什麼人,恩嵐根本不熟識。」

  早在她來到長安鎮,莫離安便告知她與孫縱橫尚未成親,不過在她心中,早將孫縱橫當作姐夫,即使不甚滿意,但姐姐喜愛,她也會愛屋及烏。

  孫縱橫沒有答腔,只是注視著莫恩嵐。

  許久後,莫恩嵐心知躲不過,「令爺是我的主子。」

  「你早就知道離安是你的姐姐對嗎?」

  莫恩嵐點頭,「我知道是叔叔害死了姐姐,但我不如姐姐那麼有能力,我只有美貌,所以與令爺交易,只要他助我複仇,我便一生為僕;早在姐姐有動作之前,令爺已奪走了叔叔的一切,至於龍安鎮的那件事不過是收尾罷了,姐姐心中有怨,我這個做妹妹的當然要讓她發洩。

  「令爺說要送我一份大禮,我還以為是什麼珍貴寶物,當我看見姐姐的那一瞬才明白,她就是我的禮物……也是在見了姐姐後我才知道自己變了太多,姐姐還是那樣美好,可我已汙穢……

  「姐姐曾遭逢生死關頭,卻能保有那樣的善良;而我為了目的,會不擇手段,儘管他們照顧我長大,對我來說依舊是仇人,沒半點恩情可言!

  「姐夫,我看得出來姐姐很愛你、信任你,我也很羨慕姐姐能有好歸宿;好不容易叔叔的事結束,姐姐終於了卻心事,我不希望再節外生枝,因此懇請你保密,別對姐姐說出我的事;我希望在姐姐心中,恩嵐永遠是那個天真善良的妹妹,而非心狠手辣的女人,我希望姐姐只記得我的美好。」

  「她豈會在意這點小事!」

  莫恩嵐落寞一笑。「可我介意,我仍想記得過去的美好……十年是段很長的時間,足以徹底的改變一個人;雖然我變了,但仍希望某些記憶永遠不變,也不希望姐姐為我擔心,姐夫,拜託了。」

  「好吧!」他確實不希望離安煩惱太多。

  「多謝姐夫,過陣子我就要離開,姐姐就有勞你照顧了。」

  「你離開,她會難過的。」他多少聽聞過公孫令的手段,只是現在他要保護的人太多,不能輕舉妄動。

  「十年前我們姐妹就已走上不同的人生,往後姐姐有你相伴,我就能放心了,有時間我會常回來探望。」這個「有時間」也不知是何年何月。

  兩人的談話讓站在書房外的莫離安淚流滿面——恩嵐……她的妹子什麼都不說,她受的委屈肯定比自己深,才會令單純的妹妹有此劇烈轉變。

  莫離安不禁咬牙落淚——叔叔,你到底對恩嵐做了什麼?

  可她不能問,因為恩嵐不願說,她便不會多問;好不容易妹妹回到身邊,她只求妹妹平安。

  孫縱橫行事低調,關於婚事只告知縱橫鏢局的兄弟,至於其他分館的人,為了不讓他們臨時趕來,決定等他年底走完鏢再另外補請。

  孫夫人一得知兒子要提早成親,歡喜得不得了,不過她也沒忘記兒子的叮嚀,行事要低調;怕未來的兒媳婦分身乏術,她自願負責婚禮的準備事項,反正她計劃多年,現在只是執行而已。

  有了孫夫人幫忙,莫離安就有多的時間來處理其他事,包括年底孫縱橫將要負責霍老爺鏢物一事,由於只有他倆知情,所以由她負責張羅這次的物品。

  「既然霍老爺會私下委託,一定是有危險,你們千萬要小心謹慎,行程慢點無妨,貪快怕會壞事。」明日成親後他就要離開,她的心中有諸多憂慮及不捨。

  「放心,我會小心的,你自己也要多加注意,上回要殺你的殺手還沒找到,不過已有方向,總會抓到的;我相信這事與張東開脫不了幹系,你自己出門要多加提防,盡量不要落單,有事儘管去找薄雲,他會幫你的。」

  「知道了,經過上回的教訓,你現在說的話,我哪次沒做到?別掛心我了,我會好好照顧孫府等你回來的。」

  「你在煩什麼?」孫縱橫注意到莫離安眉頭深鎖。

  莫離安幾番欲言又止,終於開口,「那天你們在書房的談話,我全聽見了,你說恩嵐會不會有危險?」

  「應該不會,小墨說自從你們回到長安鎮,就有幾名陌生男子守在孫府外,是公孫令的人;他若真想對恩嵐不利,有很多機會能下手,可他沒有。所以我想恩嵐是不會有危險的。」

  「那就好。」

  「你別擔心,恩嵐很聰明,她知道該怎麼保護自己。」

  「知道了,小孟他們不是還在鏢局裡等你嗎?你快去忙。」

  「我先出門了。」孫縱橫心知這事得離安自己願意放下才能寬心,而他眼前還有更重要的事,無暇分神。

  隔了一會兒,莫離安將這次走鏢的路線圖收妥,離開書房,來到妹妹的廂房,見她正在刺繡。「恩嵐,你在做什麼?」

  莫恩嵐笑說:「我想姐姐的婚禮有人準備,就想送點東西給我未來的外甥、外甥女,這是一男一女的小背心,女孩的已縫製完畢,好看嗎?」拿起一旁的紅色背心,顯得小巧可愛。

  「很好看。」

  「今晚應能完成。」莫恩嵐拿著小背心,看得好不歡喜,彷彿透過衣服便能看見小孩的模樣。

  莫離安望著妹妹單純的表情,想著她們姐妹曾有過的快樂往日,那感覺其實已經非常淡了,甚至不太記得,但比起那些美好回憶,更重要的是妹妹如今還活著,能在她眼前露出燦爛的笑顏,對她而言,妹妹活著勝過一切記憶,然而若這是妹妹的希望,她願意配合佯裝什麼都不知情,但求妹妹歡喜。

  有些事拆穿了,反而更傷人。「謝謝,等姐姐的婚事結束,也要幫你找一門好親事。」

  「不必了,姐姐,恩嵐沒嫁人的打算。」

  「為什麼?」

  「恩嵐曾有一個未婚夫,後來他死了,恩嵐因愛他至深,便許下承諾,今生絕不嫁人;相信姐夫若有不測,姐姐也不會再嫁對吧?」她巧妙的轉移話題,讓莫離安很難再說下去。

  「再說……等姐姐婚禮結束,恩嵐也想離開了,住在徐安城已久,儘管不是故鄉,可恩嵐所有的回憶都在那裡,還是那裡住得習慣,因此恩嵐想回徐安城,有空恩嵐會再來看姐姐的。」

  「你一個人嗎?」又要跟妹妹再分開了嗎?

  「當然不是,那裡有鄰居、有朋友,恩嵐絕對不是一個人;姐姐請放心,恩嵐不會有事的,那裡的街坊鄰居都會幫著我,一切都會沒事的。」

  莫離安伸手按住她的手,試著露出微笑,「恩嵐……你永遠是我的妹妹,無論你在何處,姐姐永遠會惦念著你,若你累了、倦了,若是……只要你回來,姐姐永遠會在這裡等著你。」

  她們姐妹分開了十年,下次再相見會是何時呢?

  「謝謝……姐姐。」

  短短幾句交談卻抵得過這十年的分別,若有來世,真希望她倆仍是姐妹。

  彼此的無奈、眼淚只能往心裡藏,因為她們確實已走上不同的人生……

  翌日是孫縱橫大喜之日,孫府的婚禮並不鋪張,只宴請自家人及鏢局兄弟,不過仍有客人不請自來,一時間孫府顯得熱鬧烘烘。

  長安鎮有名的王媒婆對於這次沒成為縱橫鏢局孫老闆的媒人感到很遺憾,不過無妨,縱橫鏢局裡全是身手不凡的年輕小夥子,那些都是她的生意。

  「呵呵,孫老闆已娶妻,不知這幾位兄弟有無成家的念頭?」

  屠小昭好奇的問:「有像孫管事這麼好的女人嗎?」在他心中的第一名,正是孫管事!

  王媒婆笑得闔不攏嘴。「呵呵,當然有,我王媒婆可是長安鎮第一媒人,要什麼姑娘有什麼姑娘,包山包海、包羅萬象,包準這位公子滿意。」

  孟子不禁挑眉——敢情她真正的身份是老鴇嗎?

  「我的要求不多,像孫管事這樣的女人就好。」

  「孫管……哦!不,應該稱呼一聲孫少夫人了,孫少夫人出得廳堂、進得廚房,真是人間少有……」今天是大喜之日,難免要說幾句吉祥話。

  屠小昭不懂王媒人明捧的話,失望的說:「沒有就算了。」

  王媒婆連忙拉住屠小昭。「等等……這位公子,我說人間少有並不是說人間沒有。」真是聽話不聽重點。「現在我手上就有個許家姑娘,她長得標緻秀氣,琴棋書畫樣樣通,還燒得一手好菜,不知這位公子意下如何?」

  「意下?何必問我腋下,不如問我膝蓋吧!」太好了!孟哥說要懂得現學現賣,他終於有機會可以賣了。

  屠小昭當真反問了這一句,孟子當不聽得鐵青了臉色,而向來不苟言笑的墨懷石也轉身狂笑不止。

  「膝蓋?」王媒婆當場僵住。

  孟子看不下去,直接把人拖走,剩下王媒婆還在揣測「膝蓋」兩字的含義。

  酒過三巡,婚禮進行得差不多,孫縱橫也醉得差不多,由他的兄弟扶著進新房。

  「孫管事……不成,又忘記改口了,大嫂,大哥就交給你了,我們是大哥的好兄弟,就不鬧洞房了,不過記得明天要讓大哥出門,可別誤了時辰!」屠小昭才剛說完話,就讓孟子敲了一記。

  「祝大哥、大嫂百年好合,我們先走了。」孟子把屠小昭拉出去。

  墨懷石僅是點頭致意,離開前並把門帶上。

  莫離安笑了,轉身正要照顧喝醉的新婚丈夫,卻見他根本沒醉,雙眸帶笑的凝視著她。「你沒醉嗎?」

  「我的酒量可沒這麼差,加上想到明天要出門,也不想喝太多,就怕誤事被小昭說中。」

  「小昭永遠都是孩子性。」

  孫縱橫起身將莫離安放在床上,看著紅帕就披在她發上,隔了一會兒他輕輕揭開。「從此你就是我的妻子,執子之手,與子偕老,從今以後我只有你,不會再娶。」

  莫離安不禁紅了眼眶,全天下的女人貪求的不就是這樣專情的丈夫嗎?她何德何能啊!「縱橫……」

  「乖,離安別哭,今天是我們的大喜之日,你別哭……」她一哭,他就慌了手腳。

  「是啊!」莫離安連忙拭去淚水。「大喜之日不能哭,那……我們、我們要做什麼呢?」

  親娘早亡,沒人提點她新婚之夜要做什麼;婆婆因太高興的張羅婚事,也忘了告訴她該注意的事項,因此她對今晚完全沒概念。

  「做、做……」孫縱橫一時語塞,不知該怎麼說。「那個……其實我沒想過這麼早與你圓房,只想先把你給訂下,圓房之事就等我回來好了。」語畢,他已面紅耳赤。

  莫離安也害羞的點了頭。「那……我們要就寢了嗎?」

  「你不困的話,能不能幫我……擦背。」那天的感覺太享受,他想重溫舊夢。

  莫離安小聲的說:「那我們去澡間吧!」

  彷彿做壞事似的,身為新人的他們躡手躡腳由新房走出來,再偷偷摸摸跑到澡間享受他們特別的新婚之夜。

  不遠處,莫恩嵐見狀,不禁搖頭失笑。

  她本想打聲招呼再走,現在看來還是別去打擾他們比較好,免得被姐夫賞白眼,反正她已留下一封書信。

  孫府內沒因新人離席而散場,依舊熱鬧非凡,她將這場歡樂盡收眼底,隨後靜靜走了出去。

  此時一名男子出現在她身後。「莫姑娘,要啟程了嗎?」

  「嗯,我們走吧!」十年前一別,姐妹倆已走上不同的路,如今能親眼看見姐姐獲得幸福,她已心滿意足,再無遺憾。

  姐姐,妹妹在此祝你一輩子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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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章

  隔日清晨,莫離安在門口送丈夫遠行。

  按照他倆規劃的路程,孫縱橫應在除夕當晚回來;而她也回到從前的日子,在家裡掌管大小事。

  一如往常,只是身份稍有不同,她對所有人的態度都未改變,依然客氣,講求制度,不過或許是因為成親的關係,讓她整個人顯得更小女人,也溫柔許多,府裡的下人也慢慢接受她成為少夫人的事實。

  孫夫人了結一樁心事,接下來就是到處求神問蔔,討了一堆能生子的偏方回來,說是等兒子回來就能派上用場。

  莫離安每回收到婆婆送的偏方,總有些招架不住,卻又不得不收。

  「夫人會不會擔心過早啊?離安姐姐和少爺才剛成親耶!」看著桌上琳琅滿目的「包生」偏方,念鑲不禁替莫離安感到壓力很大。

  「天下父母心,孩子成婚後就要擔心能否傳宗接代,這是必然的。」

  「幸好我不打算嫁人,沒有這種煩惱。」她只要有甜食就好。

  「為何不打算嫁人?」

  「嫁人有什麼好?出嫁前爹娘管,出嫁後丈夫管,夫死後兒子管,這樣太不自由了,我甯可一個人無憂無慮,什麼都不用操心。」念鑲乘機發表她的高見。

  「老年後只剩一個人,不會寂寞嗎?」這丫頭看似天真,有時說出來的話還真老練。

  念鑲笑得可開心了。「才不會,因為我有你們啊!如果離安姐姐不嫌棄,我還想當你孩子的乾娘,好不好?」這樣她不用生就有孩子了,多美滿!

  莫離安噗哧笑了出來。「好,我就讓你當乾娘。」

  「太好了,我可以當個現成的娘了!哎呀!什麼時辰了?夫人交代我要煎補藥給離安姐姐喝,我去廚房拿,姐姐在這裡等我一下。」

  「我隨你一同過去。」

  兩人由莫離安的房裡走出來,有說有笑的走到廚房;就在此時,大門外傳來聲響,是徐宏德的聲音。

  「夫人、夫人!不好了!」徐宏德倉惶的跑進來。

  孫夫人一聽他喊不好了,心頭一緊,連忙步出廳內。「什麼不好了?你慢點說,別急!」

  徐宏德看見孫夫人,連忙跪下。「夫人……這、這次我隨同老闆出門,本來過程很順利,可是回程途中遇上埋伏,老闆見無法突圍,所以、所以讓我一個人逃回來告訴夫人……」

  孫夫人聞言差點昏倒,幸好身後的奴婢攙扶。「你、你說什麼?埋伏……那、那……橫兒呢?橫兒有沒隨你一起回來?他、他沒事吧?」她最重要的兒子可不能有事!

  徐宏德老淚縱橫,「老闆沒隨我回來,只怕、只怕已是凶多吉少了,夫人……」

  「什麼?」

  怎麼可能?孫夫人痛哭失聲。

  而在遠處的莫離安卻是心生疑惑——他倆規劃的路程,再無第三者知道,怎會遇上埋伏……

  再說縱橫也沒說徐伯會隨行啊!莫非?

  「夫人,少夫人呢?」徐宏德又問。

  「離安姐姐,我們過去吧!」念鑲聽見這事,一時也悲從中來、傷心欲絕。

  莫離安轉頭拉著念鑲直奔書房,由書櫃取出一隻匣子,裡頭擺放著路線圖——她放置重要物品向來有特別的放法,而這張路線圖已不是她原來的擺放位置,顯見有人動過了!

  「姐姐,你沒事吧?」見莫離安一直不說話,以為她是受了刺激,說不出話來。

  路線圖有人動過,縱橫遇險——這是計謀,絕非偶然!

  莫離安拿起路線圖塞在念鑲手裡,她猜想側門應該不能出入了,便拉著她到外頭牆邊叮嚀,「念鑲,你爬牆出去,帶著這張圖去找梁老闆,告訴他縱橫遇險了,請他立刻派人按著這張路線圖去找人,無論死活都要找到人!」

  念鑲沒見過莫離安這般嚴肅、緊張的神情,當下明白情況不對。「離安姐姐,我馬上就去。」

  「少夫人!少夫人!」

  莫離安聽見有人喊她的名,顧不得念鑲剛攀上牆,轉身就走——她得替念鑲拖延時間,能走一個算一個。

  「怎麼了?」從容出現,正好擋住兩名奴僕的視線。

  「少爺、少爺出事了,夫人請你到前頭。」

  莫離安就像是剛聽聞這件噩耗似的,匆匆趕到前廳。「娘……到底出了什麼事?」

  孫夫人抓著莫離安的手哭道:「徐伯說橫兒在回程的路上遇到埋伏,如今凶多吉少了!」

  「這……怎麼會這樣?徐伯,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這時徐宏德站起身,眼神淩厲的瞪著莫離安。「少夫人,你就別再裝了!若非你洩漏老闆的走鏢路線,老闆豈會遇到埋伏?老闆說這條路線就只有兩個人知道,怎麼可能會曝光?」

  「最後老闆只忿忿的說了一句『我竟錯信了人』!少夫人,那個人指的應該就是你吧?」口吻沒有懷疑,滿是肯定。

  眾人的目光一下全聚焦在莫離安身上,就連孫夫人都詫異不已。

  「離安……你?」

  「娘,您別信他,縱橫是我的夫婿,我豈會害他?徐宏德,你別胡言亂語,給我出去!」

  「少夫人,你真的好狠心,為了得到縱橫鏢局,不惜害死老闆和那些兄弟,這樣真的值得嗎?」徐宏德咄咄逼人的問。

  「你——張東開!」莫離安話還來不及說完,真正的幕後藏鏡人已緩緩自外頭走進來。

  徐宏德與張東開搭上了?

  看來徐宏德之前的那番說詞只是為了取信於她,可恨她竟一時不察,太過信任徐宏德,以致引狼入室。

  張東開大搖大擺走入孫府,隨同還有一幹帶著武器的護衛,最後一人進門時,竟把孫府大門關上了。

  莫離安一看,當場心冷了半截。

  「少夫人,好久不見了,這次真多虧你了,要不是有你的路線圖,我也無法輕易殺了孫縱橫那小子!我好心要買他的鏢局,他竟敢敬酒不吃吃罰酒,真是該死!」

  縱橫……真的死了嗎?可能嗎?他的身手矯健、武功高強,怎麼可能……莫離安差點軟了腿,但她咬牙告訴自己絕不能倒下——她不相信縱橫死了,眼前她還得打仗!

  縱橫不在,她必須保護孫府。

  「橫兒……死了?」孫夫人簡直不敢置信。

  「沒錯,他們的水裡被下了毒,即使沒死在刀下,必然也會毒發身亡,就看他要選哪種死法了!」張東開得意的說。

  孫夫人一聽,終於鬆開莫離安的手,不支倒地。「橫兒……真的死了?」

  「這一切都要感謝少夫人,你的抉擇是對的,跟了我,絕不讓你吃虧!」孫縱橫一死,要想安撫整個鏢局就必須靠莫離安這女人,他暫時得留下她的命。

  徐宏德突然轉頭瞪著張東開——原來這就是張東開的目的,挑撥離間讓莫離安再也無法待在孫府。

  如今縱橫鏢局群龍無首,只剩下她能掌控大局,張東開還需要她的協助,她這條命暫時保住了,但她還得保護其他人。「呵!張老闆說得沒錯,只怪我的夫婿太固執,不知變通;張老闆的眼光遠,跟著你自然是榮華富貴享用不盡,只是……」

  她瞟了徐宏德一眼。「張老闆已有徐伯了,徐伯比我更熟悉鏢局作業,有他在,還有我的容身之地嗎?」

  「他啊!你放心,他會乖乖的聽你的話。」

  徐宏德露出驚恐神色!因為貪婪,他主動搭上張東開,並幫他偷來路線圖害死孫縱橫,為的就是想掌控整個鏢局,不再屈於孫縱橫之下,更不必受制於莫離安這女人,現在張東開竟想過河拆橋?

  他可不同意!「張老闆,你之前不是說要把縱橫鏢局……」

  張東開使了一下眼色,他身邊的男人隨即拔刀殺了徐宏德,頓時嚇得一旁的人尖叫出聲。

  「別吵,吵一個殺一個!」張東開的威嚇讓孫府內的聲音立刻安靜下來。

  莫離安冷眼旁觀,藏在袖底下的手緊握拳,指尖也漸漸泛冷;不能回頭了,走到這一步,她必須繼續走下去。

  她記得縱橫說過的話語——沒有命,什麼都不是了;如今他不在,她必須替他保住整個孫府,才對得起他!

  看著躺在地上的徐宏德,她一點都不遺憾,因為這是他選擇的路,當初她給了他一次機會,他不知珍惜,當然只剩這個下場。

  「現在你該高枕無憂了吧?」

  張東開的嘴臉讓莫離安感到很不舒服,但她只能隱忍,並在眾人面前做戲,犧牲她的名聲。「離安謝謝張老闆的厚愛……至於孫府的人也請暫時別殺他們,畢竟孫縱橫剛死,若是孫府有意外,恐怕難以取信其他分館之人;等時機成熟,張老闆要怎麼處置就隨你了。」

  「離安……」孫夫人不敢置信的喊道。

  莫離安一轉頭,望著孫夫人的表情很無奈——她不能明說,只能祈禱婆婆能體諒她的做法!

  「不可能吧!娘不相信竟是你……這、這是假的吧?是不是他逼你這麼做的?」她看了莫離安十年,即使不是親生女兒,對她也猶如親生女兒般的疼愛照顧,如今變成真正的一家人,怎麼會出這種事?

  她絕不相信會是自己看著長大的離安所為!

  「娘,人都有私心,明明縱橫鏢局如今的規模是我一人的功勞,為何不能只屬於我?而且我以前窮怕了,不想再走回頭路,更別說做人要懂得見風轉舵,我又有什麼錯?」她想笑得再冷一點,卻笑不出來,嘴角洩漏出她的苦澀。

  孫夫人不敢再聽下去,狠狠的賞了她一個巴掌。「我們真是信錯了你!」眼中有淚。

  「娘,這是縱橫太固執了,不能怪我。」莫離安忍痛胡說。

  「別喊我娘!我沒你這種媳婦!」

  莫離安的嘴角滲出血絲,她無視其他人的冷漠眼神,知道自己還有一場硬仗要打——她是暫時保住了孫府所有人的性命,剩下的就是要把殺害她丈夫的人繩之以法!至於被孫府每個人誤會,她都不在乎了。「張老闆,念在孫夫人對我有養育恩情,別怠慢她。」

  張東開突然挑眉,「莫離安,我為你殺了徐宏德,現在該你展現一點誠意了。」

  「什麼誠意?」聞言她心一驚。

  「孫夫人的命是暫時保住,但你得殺了他們其中一人以示你的誠意。」張東開命人遞給莫離安一把刀。「不殺的話……就用你的命來抵!相信你很清楚該怎麼做才是正確決定!」

  眾奴僕不禁腿軟倒地,滿眼的驚恐。

  殺了……其中一個?莫離安手持刀,目光輕掃過所有人——殺一個無辜的人便能保住她及其他人?

  徐宏德是死有餘辜,那其他人呢?她怎能輕易奪走他們的性命?她下不了手啊!

  張東開走近她。「想好要殺誰了嗎?」

  「想好了。」刀鋒揚起,莫離安回頭就是一刀。「殺你才是最正確的決定!」

  張東開沒料到莫離安居然懂武,不過他的反應也很快,馬上提刀欲殺莫離安,幸好有人縱身躍下,及時攔阻他這致命一刀。

  「離安,我說過若你想殺人,就由我代勞,你不須親自動手!」攔阻的人正是孫縱橫!

  「縱橫……」莫離安聽見他的聲音、見到他的人,一顆緊繃的心霎時鬆懈,隨即昏倒在他懷裡。

  「孫縱橫,你沒死?」張東開面露猙獰。

  孫縱橫扶著妻子,朗笑回應,「想我死,可不容易啊!」

  「哼!只有你一人能成什麼氣候?只是再讓你死一次而已!」

  「張東開,你太不瞭解我了,我孫縱橫從不打沒把握的仗,即使我一個人來也是勝券在握,更何況不只我一人。你逃不了了!」

  張東開腳步一動,突然箭矢破空而來,不偏不倚沒於他的鞋跟之後,他抬頭一看,屋簷上全是縱橫鏢局的人。

  屠小昭吼道:「張東開!我勸你最好別亂動,孟哥的箭可是百發百中,要射你的眉,就絕不會射到你的眼;還有,你別輕舉妄動,孫府外淨是官府人馬,你已插翅難飛了!孟哥,我說得對不對?」

  孟子忍不住賞他一記白眼。

  這時,門外的官府人馬已破門而入。

  張東開還想做最後一搏——他和手下立刻殺出門口!

  縱橫鏢局的人也各個跳入戰圈,很快場面就被控制住;張東開眼見無法突圍,想抓個人質,可一轉身,孫縱橫已擋住了他的去路。

  「別再執迷不悟了!」

  「少說廢話!」張東開一刀劈向孫縱橫,他可不想死在這裡。

  孫縱橫眼微瞇,手上的刀更快,招式更淩厲,令張東開難以招架,連退數步,突然他的腳步一個不穩,手中的刀偏了,張東開見機不可失,正想刺他的胸口,怎知這竟是孫縱橫故意露出的破綻!

  張東開想逃時已慢了一步,孫縱橫的刀已穿透他的身體。「唔……你……」

  「我本想留你一命,是你不知珍惜,況且依你的性格,若你將來離開牢獄,定會回來尋仇,所以我不能冒這風險。」他的手早已染血,若殺一人能保住他的所愛,他絕不心軟。

  張東開雙手抓著刀,緩緩倒下,官府人馬立即將剩下的人全帶了回去,一場混亂終於落幕。

 

  「你遇險後,我便派人盯住張東開的一舉一動,包括他找殺手想殺我的計策我都知情,所以他收買的殺手已換成我的人;無奈徐伯也背叛了,他們應是以書信或是找人傳話,才沒露出破綻。

  「我之所以按兵不動是因為不確定他幾時要動手,畢竟我得來個人贓俱獲,官府才能介入;在回程路上,一察覺我們的水裡被下毒,我立即趕回來,沒想到他除了想殺我,連你們也不放過,幸好家裡的奴僕我換了幾個有功夫底子的人,假使真有不測也能拖些時候……

  「沒想到你還是讓我擔心,倘若你猜錯張東開的意思,可知他對你是絕不會心軟的?」他趕到時正好看見她欲殺張東開,但她豈是張東開的對手?幸好他及時攔阻。

  莫離安醒過來後,聽著孫縱橫說明原委。「我那時沒想那麼多,只想保住孫府,這裡是我的家……他們都是我家人,我不能讓他們受到傷害。」緊抓著他的手,一想到張東開命人殺了徐宏德的畫面,仍是心有餘悸。

  她怎會不怕?只是她更怕自己保不住家人!

  「沒事了,你別怕,張東開已死。」張東開派出殺手殺害離安的事也隨著殺手被抓而曝了光,再加上徐宏德這條命,即使他不死也難逃制裁。

  「徐伯也死了……」

  「那是他咎由自取,與虎謀皮就得承擔這樣的結果,怨不得人。」全心的信任卻是這樣的結果,孫縱橫也自責不已。

  「倘若我能多注意,或許就能避免這次的事。」

  「這不是你的錯,是他們太貪婪,貪念超過他所能獲得的一切,就不會有好下場。好了,別再說這些,如今孫府見血,我已決定搬遷。」

  「也好。」一切的恩怨就到此結束。

  「還有……娘對你感到很抱歉,她根本不相信你會背叛我們,也猜測你的那番說詞必有用意,所以配合的演了一場戲,希望你別介意那一巴掌。」

  莫離安臉上泛笑,比起頰上的疼痛,娘能相信她更為重要。「在那種情況下,娘還願意相信我,我已很高興了,怎會介意呢!對了,念鑲呢?念鑲沒事吧?」

  「沒事,現在正在梁府吃香喝辣呢!」

  「吃香喝辣?」

  「她啊……把自己賣給了薄雲。」

  「什麼?」莫離安愈聽愈困惑。

  孫縱橫則是笑著慢慢說給她聽。

  除夕,圍爐夜,一年來的風雨在這一夜全都放下了。

  往日孫府圍爐僅是自家人,今年則讓各個鏢局分館單身的兄弟們全都過來共享溫情;關澤義是孤兒,這天也帶著妻子前來過年,孫府熱鬧的程度更盛於孫縱橫的大喜之日。

  經過這一次,莫離安發現府裡的奴婢們對她愈來愈好,她感到十分欣慰,不過眼前這一團和氣的畫面才是她最渴望的一幕。

  她的親人死於瘟疫,自己也險些丟了性命,再次重生後便不敢希冀能有個家,可如今,她不僅有疼愛她的丈夫,更有溫暖的一家人,她覺得好滿足。

  「怎麼站在這裡?」孫縱橫伸手自她身後摟住。

  莫離安擦拭熱淚,笑道:「突然覺得很感動,不想走進去破壞那個畫面。」

  孟子一面讀著《孟子》,一面吃飯,幾次都不小心夾到隔壁人的碗裡去;小昭捧碗餵著從外聞香而來的狗兒,墨懷石則是一如往常安靜的吃飯,還不時躲開孟子伸過來的筷子。

  今年多了澤義這些分館的弟兄們,年節的氣氛更為熱鬧;爐火不熄,白煙裊裊,她的心中有著說不出的感動。

  「如果恩嵐也在就好了。」

  「她人雖不在,卻有捎信來報平安,信上寫著她的主子將會南下,說不定有機會能來探望你。」

  莫離安欣喜若狂的接過孫縱橫遞來的書信,仔細閱讀,霎時又紅了眼眶,如今她所求的一切都成真了,她再無遺憾。

  「走吧!娘在叫我們了。」孫縱橫牽起她的手,兩人互看一眼,含笑入心。

  夢魘終於過去,等在她前頭的將是一輩子的幸福。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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