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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貓子]藍凰[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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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9-24 09:09:02 |倒序瀏覽
藍凰 作者:貓子

內容簡介:

為了還債和救回弟弟,
她繼續“狩獵”對象:影子組織最高領導人——藍凰,
方法:半路搭訕+下藥迷昏,
目的:名義上讓他再一個月內愛上她,實則要他成“花郎”,
~!她沒聽錯吧?
賭注是啥都還沒談好,
他竟加但書——“你不能愛上我!”
唼!他最好搞清楚狀況,主導權可是在她手上耶……

被美女搭訕不一定就是有了豔遇!
不相信?他順了她的意假裝被勾引,
孰不知不僅要為了她“粉墨登場”,
甚至得被困在牢籠裡,既然她要他“陪玩” ,
自然得付出代價——成為他的“專屬玩具” ,
提供他不同的“娛樂”
所以,真正的好戲才剛要上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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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9-24 09:09:23
楔子

  百年來有個自中國發源,慢慢擴散、蔓延往世界各地的一個龍族傳說;正是如今主宰世紀的幾道強猛洪流之中,最為人所知而不敢侵犯的一股力量。這股力量的主人們,正是由世界各地亞裔所掌控的“闕龍門”。

  根據側面瞭解,闕龍門對黑白兩道皆擁有很大的影響力,不管是在黑道、商界、政治界間,都擁有一種奇異的超然地位。

  既非主流黑道,亦非單純的一個商業組織;聽說各國許多足以動搖經濟的金融機構、連鎖企業體,背後暗存的那隻輔助遙控的“黑手”,便是這個驚人的龐大組織。

  雖然眾說紛紜,然而闕龍門實分九門,亦由九位龍主所領導。

  以日本的“暗龍”為首,九龍散佈於世界各地,各司一片天地,帶領著開龍人與日俱增的龐大組織。

  而闕龍門龍首唐傲雨,在隱退前幾年,另外建立了一個影子組織。

  這個藏於開龍門底下的組織,在暗處以穩固的方式形成、建立雛形。

  影子組織所訓練出來的“影子”,主要分發到開龍九門的各組織,影子除了像日本忍者般擅長隱身、身手俐落、能成為影子般的隱形保縹之外,也專長於蒐集情報,以助於闕龍門的組織發展,並用來和各國機密機構交換情報。

  自唐傲雨認定隱退時機己到,便將全部心力轉人影子組織,更加鞏固這個他另花心血成立的組織,使其加速成長。

  各國政府定難以料想,如今其下各個機密機構的高級情報人員,許多便是出自這個組織。

  近兩年;唐傲雨所訓練的影子組織己能自行運作不息。

  而此時坐鎮指揮影子組織,則是唐傲雨親自挑選出來,被稱為“七色影”的七個領導人——紅雁、橙鳳、黃雀、綠騖、藍凰、青鳥和紫鳶。

  七人自行推選,以藍凰為首。說起來,他們最大的共同點是從遇見唐傲雨的那一刻起,他們便和過去的生命一刀兩斷,以唐傲雨所給的代號為名,都成了奉他為主子的影子。

  影子組織的領導,在開龍門裡的階級很曖昧,但絕不是泛泛之輩。

  影子們,有著屬於自己的傳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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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9-24 09:10:00
  第一章

  “要不要跟我打個賭?”

  在一條熱鬧非凡的商店街上,一道纖細的身影突如其來擋住兩個男人的去路。

  交換一記眼神,神情從容的兩個男人但笑不語,並沒有出現立即性的反應,似乎沒有因她的舉動而錯愕。

  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別多,竟然有人找陌生人對賭。

  他們將眼前的女子從頭到腳緩緩掃視一圈,不否認她光靠超級惹火的身材和裝扮,就已經足以讓大多數的男人口水直流,手指隨便一句都會勾走幾個男人的魂,更逞論她略施薄粉的臉蛋。

  定力不夠的男人,在她面前恐怕只有搖頭擺尾的份。

  可惜,會無端端從天上掉下來的往往不是禮物,而是麻煩。

  被美女半路攔截,未必就是令人羨慕的豔遇。

  除非,她本來就是衝著他們來,否則要是想找冤大頭,她有了最大的失誤,就是找錯對象,找上正在追蹤目標的青鳥和藍凰,而且是錯得太離譜。

  有屬下代勞前去追蹤、易容過後完全改變面貌才會在大街上拋頭露面的他們,不是很在乎追丟目標。

  只不過,為了保命著想,她還是不該擋住他們的去路。

  “笑什麼?你們賭是不賭?”

  看著他們露出奇怪的笑容,女子不禁打了個哆嗦,還是強作鎮靜地追問。

  覺得他們的氣質絕佳、相信自己不會看錯人、認為他們絕對是出身富貴名流之輩後,她才將他們當成今天的首要目標。

  在她眼中,他們的確是上等貨色。

  相信連“那些人”都會滿意。

  “賭什麼?”出自於好奇,青鳥先開口回問了一句。

  雖然是他們放慢步調許多,不過能搆不著痕跡擋住他們的去路,眼前的美人絕非泛泛之輩。

  等藍凰開口太慢了,他要先弄清楚她擋路的用意。

  女子的目光在兩個男人之間遊移,最後落在讓她渾身不自在的藍凰身上,像是對自己充滿信心,更豁了出去地道:“賭他會在一個月之內愛上我。

  她知道,她要在他們之間挑中最難搞定的人,他們才會感興趣。

  比起先開口的男人,另一個男人讓她直覺便是更難搞的角色。

  藍凰的神情高深莫測,讓人看不出他真正的想法,倒是青鳥露出興味。

  賭藍凰會愛上她?她豈不是賭自己夠特別,魅力足以淩駕眾女子之上?恐怕她是因為不曾被男人拒絕過,才會對自己如此充滿信心。

  無疑,青島對她感到些許佩服,只願她的信心不會太快潰散。

  根本不瞭解藍凰的感情狀況,她決定就算他愛著別的女人,她也會從她們的手中將他搶走。

  如此一來,這就是一個有人會“受傷”的遊戲。

  話說回來,依照他對藍凰的瞭解,若問起他藍凰個人的意見,答案肯定是——除非他想去愛,否則三年、三十年,未必能讓他愛上一個女人。

  而他深深懷疑,在他們之中看事情比誰都看得透徹的藍凰,這輩子會有愛人的打算嗎?

  反應雖溫和,不代表藍凰的心窩是暖的。

  “我不賭。”

  不出青鳥的意料,藍凰雖然對她微微一笑,卻開口拒絕她的邀賭,對自己成為賭注不感興趣,也不打算讓她下注。

  “一個大男人,別像個女人一樣膽小,這不過是個小賭注而已。”

  沒想到會被一口回絕,她藏不住眼中的訝異,仍努力以激將法說服眼前的男人。

  或許他們的防備之心是比別人重些,卻令她更加充滿挑戰的慾望。

  截至目前為止,她還未失敗過。

  失敗一次,就代表她離“贖身”之日更遠一步,她可輸不起。

  賭“人心”,還是個小賭注嗎?藍凰瞧她另有所圖,口氣十分沈穩地道:“我不跟無聊的人玩無聊遊戲。”

  他不認為這個賭局對他而言存有任何誘因。

  任何方法都可一試,激將法對他起不了作用就是。

  賭與不賭,絕對跟他的膽量無關。

  她得給他一個有力的誘因。

  “你說誰是無聊的人?我才不是在跟你玩遊戲!”

  尷尬的杜晴娘微微變臉,因為藍凰的直接反應找不到台階下,意識到自己等於承認自己就是他口中無聊的人,頓時咬著下唇不說話。

  她沒想到眼前這男人說話的速度超慢,看起來像個斯文有禮的紳士,說出來的話卻完全不給人留點情面。

  她意識到了,他不會是一個好意的對象。

  “萬一是你愛上他怎麼辦?”在怪異的氣氛中,青鳥倒是問了句。

  基本上,藍凰肯理會她的無座頭要求,她已經算運氣不錯了。

  藍凰要是真的對她反感,根本不會和她說上半句話。

  這小妮子真是有她的魅力!

  “你們放心好了,我才不會。”

  以為他們在暗自擔心,這會是她纏著他們不放的伎倆,杜晴娘想也沒想就回答,彷彿在回答一個篤定的答案。

  話說出口,她沒有半點說錯話的後悔神態。

  任准都看得出來,她是認真的。

  “不準備愛上我,卻賭我愛上你?” 藍凰挑眉,上揚的嘴角勾起一道富有危險意味的弧度,“要是你賭贏了,我不是兩頭皆輸嗎?”

  聽似平淡、溫柔的語調,充滿令人不容忽視的嘲弄。

  這麼不划算的賭注,虧她敢提出來。

  ”你誤會了,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說如果這個賭注……不是,我……慘了,話說得太快,該死!

  發現自己失言,杜晴娘打了個寒顫,不由得在心底大喊糟糕,急忙想要解釋卻有些口齒不清。

  怪了,她從來不曾像現在一樣失常過啊!

  在她慌亂的時候,青鳥接了一通電話,隨後搭上藍凰的肩頭,以她無法竊聽的音量靠在藍凰的耳邊低聲細語。

  他們狀似親密的模樣外人看在眼中,硬是覺得他們有男人之間不該有的曖昧。

  青鳥和藍凰交頭接耳的時候,詭異的目光卻始終停留在她的臉上。

  社晴娘的背脊一涼,突然覺得渾身不對勁,像是從獵食者的角色,瞬間成了被獅子盯上的小白兔,立即充滿危機意識。

  不一會兒,藍凰看她的目光變了,更讓她忽然覺得,拔腿就跑似乎是個不錯的主意。

  她懷疑……她是不是挑上不該招惹的人?

  “好吧!看在你充滿誠意的份上,我們就賭上一賭。”

  話鋒一轉,藍凰忽然改變說法,欣然同意她原本今他覺得荒謬的提議。

  見他如此幹脆,杜晴娘反而顯得猶豫。

  不明白他為何改變主意,她總覺得不太踏實,只怕自己要抓兔子反而誤人陷阱。

  她可不覺得自己表現出多大的誠意,足以讓他立即改變想法。

  “怎麼不說點話,這麼快就反悔了?”

  藍凰微微挑眉,並沒有要她非賭不可。

  “當……當然沒有廠’有些結巴,她還是挺起胸否認,一副怎麼也不肯認輸的樣子。

  雖然情況比她想像中來得順利且有些詭異,可是她沒理由縮回好不容易跨出的第一步。

  沒錯,要成功,她不能放棄!

  呢,應該是這樣對吧?

  戲謔的眸光一閃,青鳥突然搭上藍凰的肩,以暖昧的口吻道:

  “親愛的,我看人家小姐不是很確定,我們辦正事要緊;別浪費時間陪她玩了吧廠’

  兩個出眾的大男人如此親密,立即引來不少行人的注目。

  杜晴娘微微張嘴,心想不會吧!

  希望是她多想,他們只是比一般朋友親密些,如果他們是Gay,她提出的賭局不就是個必輸的笑話?

  跟那麼多男人打過賭,她還沒打過這麼沒把握的仗。

  “是這樣嗎?”

  藍凰似笑非笑地望著眼前的女子。

  “是羅!你沒瞧見她一點反應部沒有,八成是後悔自己太衝動,路上鈎凱子卻抓錯人,想在鑄成大錯之前抽手嗎?”

  青烏的眼中閃著詭譎的眸光,像是看透她的內心般調侃她。

  別說他沒給美女一點警告,對女人,他向來具有紳士風度喔!

  這回他可是很大方,明顯地給了她暗示,告知她就快要鑄

  成大錯 而她若明知山有虎,卻偏往虎山行的話,恐怕就必須對

  後果負責了。

  藍凰挑了挑眉,不置可否。

  “別白耗了,走吧!”

  不等她做出反應,青鳥拖著藍凰便作勢要走。

  “我要賭,誰說我後悔了!”

  來不急多想,杜晴娘已經沖上前,緊緊抓著兩個男人的胳膊,不讓他們有機會逃跑。

  難得發現這麼好的獵物,讓他們從手中溜走,要地怎麼跟其他人交代?

  她想,他們值得她賭上一回。

  瞥了一眼胳膊上多出來的那隻手,藍凰揚起嘴角,以一種明明和善卻令她背脊發涼的語氣道:“既然你是認真的,一個月為期,就從此時此刻開始如何?

  杜晴娘不自覺地鬆開手,不很確定地點點頭。

  眼見局勢已定,青鳥微微一笑,露出一抹富有哀悼意味的笑容。

  天堂有路姑娘她不走,地獄無門她偏偏硬著頭皮闖,教誰能救她一命呢?

  阿彌陀佛,她最好自求多福了。

  她下了迷魂藥?

  不動聲色交換眼神,藍凰和青鳥便雙雙喝下杜晴娘送上的飲料,沒有露出半點覺得不對勁的表情,態度始終如一。

  一點迷魂藥,迷不了他們的魂。

  可不是嗎?

  影子的靈魂早已賣給撒旦。

  “真好喝。”

  藍凰放下飲料,對著神色有些緊張的杜晴娘一笑。

  老實說,她的表現已經算是相當冷靜,若不是心思細密、敏銳的人,恐怕很難看出她服中不經意洩漏的些許慌亂。

  既然她想玩,加上局勢所超,陪她玩玩也無妨。

  “就是說,雖然看起來像是普通的白開水而已,不知怎麼,喝起來卻是特別香甜,好像加了什麼香料一樣。”

  青鳥一臉心無城府地附和,像是隨口說說一樣。

  邊說,他又喝下一日飲料,完全沒有露出防備什麼的戒心。

  心一驚,杜晴娘擔心他們是不是察覺到異樣。

  她是在開水中放了迷魂藥,準備一步一步控制他們的心智沒有錯,可是他們的態度,又不像是真的察覺到異樣。

  他們應該什麼都沒發現才對,總不會有人明知開水裡有毒還喝下去。

  是她太緊張,想太多了吧!

  “你帶我們來這裡做什麼?”

  環顧暗藏玄機的四周,藍凰總算表現出一點該有的好奇心。

  一路隨她安排,走進這個地處偏僻的小店,對於一個半路跑來搭訕的陌生人,他們是放心過度了點。要當個受女色所惑的豬頭男,他們也應該表現出正常人該有的反應,否則容易讓她感覺到不對勁。

  一般來說,從善如流不是件壞事。

  “培養感情啊。”

  “培養什麼感情?”

  答應跟她賭,可沒人答應跟她培養感情吧?

  在她的注視下,藍凰有一口沒一口地喝著手中的飲料,不管心中的想法為何,反應都還算平靜,讓人看不出他的思緒。

  無論她的想法為何,她說的話都讓他感到新奇。

  他從來沒想過要跟“人”培養感情。

  人,是一種會背叛的動物。

  “既然我們定下的賭局期限是一個月,理應該讓我有機會跟你相處呀。”早準備好一套說辭,杜晴娘一邊觀察迷魂藥在他們身上發揮的效力,一邊說著:

  “我沒愚蠢到以為我們不用相處,只要在家裡畫個小符人,就能讓你愛上我。”

  奇怪了,是她下的藥量太輕嗎?

  怎麼不見他們表現出任何被下藥以後應該出現的反應?

  “所以?”

  藍凰知道她還沒說完話。

  “所以,我希望這一個月,我們可以朝夕相處培養感情。”

  “我答應,不過……”

  藍凰在笑,但眼神中卻沒有笑意。

  “不過?”

  感覺他很認真,杜晴娘在不自覺中也跟著嚴肅起來。

  怦咚怦咚,她的心跳跟著加快,她像在等著攸關生死的答案。

  “這個賭局,我要加上一個但書。”

  讓她等了幾秒,藍凰才提出自己的要求。

  此刻,連青鳥都猜不到他想做什麼。

  “呃……是什麼但書呢?”

  “你,不能愛上我廠’藍凰對她露出迷人的笑,卻口齒清晰地提出但書。

  很顯然,這是怕她自作多情的但書。

  連青鳥都微微桃起眉,猜不透藍凰為什麼會突然提出這個不必要的但書,還說得如此認真。

  這個女人會不會愛上藍凰不重要,重要的是她能不能讓藍凰愛上她吧?

  唉,藍凰的思緒一向讓旁人難以捉摸。

  不用說,標準的怪人一個。

  “嘎?”

  杜晴娘掏掏耳朵,傻傻的神情有趣得可以。

  ㄟ,她沒聽錯吧?

  “你不能愛上我廠’藍凰重複說道,表現得異常認真。

  彷彿,這是很一個重要的條件,他只怕她沒聽清楚。

  一頭霧水之餘,杜晴娘也只能納悶地問:“你不是怕,要是我賭贏了,你不就兩頭皆輸,對你不公平的嗎?”

  說實話,一個月的賭局,只是她用來引君入甕的餌。

  若是她賭輸也就罷了,然而如果她真的讓他愛上她,難道他不希望她也能相對地愛上他嗎?

  他的要求無關輸贏,而是一個必要的條件。

  沒遇過像這樣的對手,她感到倍受威脅。

  “怕?”

  藍凰笑了,眸中晶光閃開。

  多有趣的字眼。

  青鳥在一旁忍著笑意搖額,覺得有趣極了。

  就連面對主子,藍凰也不過是選擇尊敬、服從!絕對不曾有過恐懼。

  世界上若真有能讓藍凰害怕的人,他還真想見一見。

  “好吧!是我多慮,當我沒問好了。”

  不等他正面回覆,略感難堪的杜晴娘已感受到被嗤之以鼻的滋味。

  “怎麼樣,答應嗎?”藍凰沒有多說諷刺的話。只是逕自扯回主題。

  想起這個賭局根本不是重點,杜晴娘重新提起精神,用慷慨赴義的語氣道:“好,我答應,我絕對不會愛上你就是了!”

  自認條件差,她本來就不打算去愛上任何人。

  在成為自由身之前,她是沒有談戀愛的本錢。

  奇怪,迷魂藥怎麼沒效啊?

  藍凰使個眼色,一旁摩拳擦掌的青鳥立即咧開大嘴笑道:“既然你們達成共識了,由我作莊,我們應該開始討論‘賭注’了吧?”

  嘿嘿,開始下注了。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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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9-24 09:10:14
  第二章

  眾女驚豔之情溢於言表。

  相信自己的眼光,所以不是很意外見到眾人會有此反應,但杜晴娘卻有些驚訝,因為就連辜琦和辜苑也像是一見鍾情,直盯著她帶回來的兩個男人不放。

  莫名地,她有些後悔。

  至於後悔些什麼,她卻不是那麼清楚。

  在眾狼女口水直流、環伺、巴不得一口吞了青鳥和藍凰的情況下,青鳥覺得有些好笑地對杜晴娘道:“你不替我們介紹一下她們是誰嗎?”

  光是易容後的姿色,就讓她們看傻眼,要是他們露出本來的面目那還得了。

  在這興盛女追男的年頭,男人長得太帥,還是不要隨便出門亂晃比較好,否則若被虎視眈眈的狼女盯上,怎麼屍骨無存的都不知道。

  想想也挺哀怨,長得太帥竟然可能成了一個美麗的錯誤。說起帥嘛……在影子組織裡,若說紅雁最為美麗,藍凰絕對穩坐“最帥”寶座。

  因為藍凰看似溫和實則古怪的性格讓人捉摸不定,得罪笑裡藏刀的藍凰,絕對不會有太平順的日子過,他才不敢像戲謔紅雁一樣,拿藍凰的外表作文章。

  然而,無排名之爭,有眼睛的屬下卻都看得到,雖然七個影子領導人的外表各有特色,一個個均屬男俊女美之流,藍凰的帥氣卻絕對是——流中之最!

  相信黃雀、紅雁、綠騖和他一樣不會反對這點。

  偷偷瞥了在被眾狼女環伺之下,神態依舊沈穩,始終漾著淺淺笑容回應的藍凰一眼,他很懷疑,要是讓狼女見了藍凰帥得一場胡塗的真面目,會不會引起更大的騷動,讓她們連矜持的矯情都省了,像餓虎撲羊一樣朝藍凰直撲面去?

  為省去不必要的麻煩,藍凰出現在公眾場合往往都會易容。

  只不過,要是他們沒有特別的要求,影子領導的專屬易容師,向來喜歡依他們的臉型塑型,往往只幫他們減少三分帥氣。

  他們剩下的七分帥味,也夠電死一票女子了。

  “呃,喔,她們……她們是……”

  杜晴娘回過神來,一時竟然不明所以的結巴起來。

  “你們好,我們姐妹倆是這家店的老闆娘,晴娘是我們店裡的員工,也是我們最得力的助手喔!”看上青鳥的辜苑不動聲色地湊上前來,解除了杜晴娘的窘境,卻也對她投以不滿的眼色,無言地責備她相當反常的態度。“歡迎你們到店裡來玩。”

  要是讓他們起疑心,不就白白放走兩隻大肥羊?

  眼前的兩個男人,氣質和外貌均屬上乘,可是少見的上等貨色呢!既然杜晴娘把人帶回來了,態度就應該更為小心謹慎,可不能讓他們輕易溜走。

  更何況……她好久沒見到這麼對味的男人了。

  “是呀!歡迎歡迎,兩位可別太拘謹,大家就像一家人嘛!”

  辜琦走在後頭,滿臉媚笑地招呼他們,跟辜苑同一個鼻孔出氣,不動聲色地瞥了杜晴娘一服,暗中責怪她不夠伶俐。

  雖然奇怪她怎麼沒像往常一樣,迷昏了他們才把人帶回來,現下她們也沒有辦法立即追究。

  青鳥對了辜苑的味,辜倚則是看上藍凰。

  不由自主的迷戀,讓她們失去該有的警覺性。

  看見辜琦和辜苑眼中的斥責,杜晴娘略微一愣,眼底卻閃過嘲弄。

  什麼嘛!好歹人是她費盡心力拐來的,既然大家那麼“甲意”,沒獎賞她也就罷了,有必要都給她白眼看嗎?搞不懂她們,專營男色買賣,她們什麼樣的男人沒見過,還一個個活像花痴一樣。

  這對辜氏姐妹……讓人看了就反胃,看久恐怕會作嘔。

  要不是欠債未清,她才懶得跟花痴打交道。

  “謝謝,你們太客氣了。”將她們勤於放電的曖昧神情盡收眼底,青鳥在心中大笑不已,表面上卻是一派平靜,有模有樣地學著藍凰那副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的模樣。“我是唐青,他是唐藍,既然知道名字就是朋友,往後可別那麼客氣了。”

  因為是跟藍凰一起出任務,他才不得不儘量表現出正經的模樣。

  這一次,還不是其他沒良心的夥伴,知道他在藍凰的面前態度最為戰戰兢兢,所以故意聯手鼓吹藍凰這次帶著他一起行動,害他不得不收斂平常吊兒郎當的性子。

  就連粘藍凰粘最緊的黃雀,都把“隨從”的位置拱手承讓。

  總之,那幾個家夥對他積怨已久,這次肯定是串通好了,刻意去點他的死穴。

  沒辦法,准教他從小就特別“尊敬”藍凰,就是不敢對藍凰放肆。

  一物若克一物,藍凰正是克他的那一號人物。

  “喔!你可以叫我小苑。”辜苑盯著青島無法移開目光的雙眸異常晶亮,只差沒脫口而出說她想一口把青鳥吞了的意圖,卻十分小女人地道:“你們也別客氣呀,我們正準備喝下午茶,你們剛好可以一起來,人多熱鬧嘛!”這一瞬間,杜晴娘微微張口,一副眼珠子快要掉下來的模樣。

  幸好,幸好口渴的她還沒端起茶來喝,如果她正在喝茶,八成已經把別人噴得濕淋淋了,夭壽喔。

  餘光瞥見她不給面子的模樣,沒好氣的辜苑當場賞了她一記白眼。

  在辜苑的瞪視下,杜晴娘迅速恢復正常表情,暗自心虛地吐了吐舌頭。

  不能怪她受驚啊!她可沒聽過平常粗魯到不行的辜苑,用這麼噁心的聲音說話。

  聽到那麼不自然的腔調,嚇都嚇死她了。

  以為不用償命,就可以把人嚇死嗎?

  太不道德了吧!

  想是這麼想,她也沒勇氣抗議就是了。

  辜畸和辜苑就像中了邪一樣,

  在杜晴娘帶回藍凰和青島以後,她們不但減少偷偷喂他們吃的迷魂藥用量,並不打算藉著藥物控制他們的行為和思想,好讓他們出賣男色替她們賺回白花花的鈔票,兩姐妹反而刻意將他們藏起來,找各種機會親近他們,巴不得將他們各自佔為己有。每天對他們下的迷魂藥份量,一時半刻是瞧不出有多少效果來。

  每天每天,可笑的戲碼都在杜晴娘的眼前重複上演。

  想也知道,辜氏姐妹反常地將迷魂藥量大減,是因為對他們有著好感,所以不想立即毀掉他們,讓他們跟其他男人一樣,因為受不了毒癮發作的折磨,最終為了求藥而喪失尊嚴,成了失去人格的傀儡。

  店裡被用毒品控制而身不由己的男人,好聽點,辜氏姐妹稱他們為“花郎”。

  控制花郎,讓他們賣身賺錢,她們又矛盾地對他們嗤之以鼻。

  所以了,遇到喜歡的類型,辜氏姐妹的表現也會變得異常。

  將一切看在眼底,杜晴娘卻莫名地覺得不是滋味。

  那兩個家夥也很奇怪,隨隨便便就在店裡住下來,好像他們本來就住這裡一樣,一點也沒察覺店裡的異樣,連猜疑都沒有。換作是她,早就因為店員清一色都是男人,顧客來來去去的都是女客人而起疑心。

  然而,他們在店裡住得冶然自得,沒有絲毫不自在。

  老實說,他們實在太奇怪了。

  享琦和辜苑被他們迷昏頭,每天討他們歡心都來不及,自然沒發現他們的表現有多怪異,但她可沒昏頭。

  “你一個人在嘔什麼氣,很好玩嗎?”

  似笑非笑的聲音,冷不防地從杜晴娘的後腦勺冒出來。

  嚇得差點叫出來,一回頭看見唐藍那帶笑的雙眸,努力平撫心悸的杜晴娘沒好氣地反問:“如果我真的很嘔,應該是好玩的事嗎?”

  每個人都一樣,嚇死人不償命的。缺德!

  “我想是。”

  藍凰緩緩地給了令她聽了當場傻眼的三個字。

  若照青鳥的邏輯,能讓別人嘔上半天,應該就是好玩的事。

  當他發現她一個人躲在角落裡,表情卻千變萬化的時候,他就覺得……整她似乎挺好玩的。

  在跟辜琦說話時,他也忍不住觀察著她怪異的模樣。

  幾天以來,他第一次特別注意她。

  因為一切順利,所以他根本沒把跟她的賭注放在心上,也就幾乎完全忽略她這個人。

  對他來說,她的確已經沒了利用價值,毋需多加關注。

  反正她也應該可以功成身退了。

  沒來由,杜晴娘跟他賭上一口氣,口氣不佳地道:“那我要跟你說清楚,我一點也不覺得嘔氣是件好玩的事。”

  嘔氣的時候,她通常有氣不能發,怎麼可能覺得好玩。

  “剩下不到二十天了。”

  藍凰一頓,突然以含笑的目光提醒她。

  “什麼剩下不到二十天?”

  杜晴娘愣了一下,聽不太懂他說的話。

  這怪怪的男人,說話比平常人慢好幾拍,害她老是多等半天也就算了,還一副神秘兮兮的模樣,教人看了就覺得詭異。

  真懷疑他是金星人。“我們的賭。”

  沒洩漏自己原本不拿賭注當一回事的想法,藍凰笑笑地提醒:“你打算用這種態度讓我愛上你嗎?”

  緩緩揚起的嘴角,似乎在責怪她健忘。

  他順便諷刺她沒半點進展。

  “賭……賭?”賭啥?

  因為過度心虛,杜晴娘差點咬到自己的舌頭。

  本來,她只要把人拐回來,以大量藥物控制他們,再用理由把他們帶回店裡,其他根本就不重要。

  誘人的條件可以隨便她開,反正他們最終的下場都會一樣。

  很快的,他們應該會淪為身不由己的花郎,就跟店裡那些花郎沒兩樣。

  可惜他們卻沒有變成那樣,教她該如何回答眼前的男人?

  鬼才知道那兩姐妹為何會如此反常,導致現在她騎虎難下。

  要命!

  “你,應該不會忘了我在這裡的原因吧?”藍凰緩緩地擴大了笑容,顯得更為

  詭異。“我想,你應該知道一下,我很期待我賭贏的獎品。”

  當然,他會在期限內想好他要的獎品。

  顯而易見,他不認為自己會輸。

  好個……狂妄的男人!

  不管藍凰的神態、口吻是多麼輕鬆,杜晴娘都覺得他狂妄極了。

  慘的是,她還不知如何接招,整個人也就額得有些狼狽。

  不行,她不能屈於下風,非想辦法扳回一城不可!

  既然他下戰帖,她也沒認輸的道理。

  ‘你們兩個在聊些什麼,幹嘛躲在角落裡聊呢?”

  不甘被藍凰丟在遠處倍受冷落的辜琦走了過來,一走過來就用身子將社晴娘撞開,退自站在她和藍凰中間,嬌滴滴地對著藍凰說話,卻防備地瞪她一眼,彷彿她是想搶走藍凰的狐狸精。

  辜倚在看見藍凰的第一眼,就已打算將他佔為己有。

  包括杜晴娘,沒有人可以搶走她想要的人。

  像是沒察覺辜倚頻頻放電的眼神,也沒看到她瞪了杜晴娘一眼似的,藍凰一臉溫柔地對著杜晴娘笑道:“角落沒有太多人打擾,我們可以聊得比較盡興。”

  隨口回答的話,彷彿不歡迎第三者加入他們的對話。

  而辜琦,正是那個破壞氣氛的第三者。

  “我是不是打擾了你們說話?”

  辜椅身子一僵,只能尷尬地笑問,更將社晴娘視為頭號情敵。

  聽不出藍凰有不高興的意思,她卻敏感地發現,他對杜晴娘似乎感興趣起來。

  一個男人對一個女人感興趣很正常,更往往是發展感情的起點。

  只不過,唐藍感興趣的人——

  不應該是杜晴娘,應該是她才對啊!

  杜晴娘只把他帶回店裡,而她可是每天都在努力博得他的好感。

  “當然不會。”

  說是這麼說沒有錯;藍凰的表情卻不是這麼一回事。

  很明顯,他不時飄向杜晴娘的眼神,似乎渴望著能和她有更多單獨聊聊的機會,並不樂於被辜琦打擾,只是基於禮貌,不好意思對辜琦說出真心話罷了。

  說是暗示,也是夠明顯的暗示了。

  “幸好不會,不然還真教人不好意思呢!”

  對他的不解風情感到大失所望,辜暗仍若無其事地朝他嬌笑,硬是假裝沒有發現他的暗示,為了親近他而不揮手段。

  並未因此氣餒,她瞪向杜晴娘的目光卻充滿妒意。

  多天下來,費盡心思勾引他,不見成果也就罷了,還白白讓杜晴娘撿了便宜,教她怎麼想都不甘心啊!

  放眼世界,不該有她辜琦想要而得不到的男人。

  要不是她看膩了搖尾乞憐、受毒品控制失去自尊而醜態盡出的男人,也對他們起不了興趣,她要控制藍凰原本是易如反掌,哪有必要這樣費盡心機,只要他瞭解能獲得她的青睞是多麼幸運,回應一下她就好。

  照她所預想,她應該能夠輕易期獲他的心,讓他拜倒在她的裙下才對。

  杜晴娘的確是她所有員工中,誘拐男人“業績”最好的一位,然而論姿色,她自信一點也不比杜晴娘遜色,甚至強上幾分哪!所以了,若不是杜晴娘背著她,不知用什麼手段去勾引唐藍,唐藍不可能對她的魅力視而不見,反而被杜晴娘所迷惑。

  想搶她看上的男人,杜晴娘簡直是搞不清楚狀況。

  杜晴娘恐怕忘了自己的身份!藍凰微笑,對辜琦不夠識相的反應有點失望,卻也無可奈何。

  辜琦有些受傷,卻只能暗自憤怒。

  雖然唐藍讓她碰了不少軟釘子,她卻更加為他獨特的個人風采著迷,一天比一天更渴望得到眼前的男人,暗自發誓要讓他為她的魁力傾倒,遲早要挨獲他的身愈是高傲的男人,愈能讓她芳心大動,更值得她追求。

  顯然,杜晴娘成了她第一個要剷除的障礙物。

  “那個……我……”

  沒……沒搞錯吧?被撞了一下,又接連被瞪好幾眼,愣在一旁許久,才要說話又立即被辜琦瞪,簡直快要裡外不是人的杜晴娘,懷疑自己是不是看錯了,對辜琦充滿敵意的行為感到不可思議。

  辜琦之所以充滿敵意,分明是認為—一她在勾引唐藍。

  天地良心,她絕對沒有勾引唐藍的意思,一點、半點、一丁點兒都沒有!

  雖然賭注是讓他在一個月之內愛上她,她也沒有真心要這麼做啊!

  真要說的話,唐藍隱約透出的那股冷峻氣息讓她很不自在、讓她不自覺地背脊發涼。讓她覺得他這個人詭異到了極點,不像表面上那麼單純。

  本來就想離他遠一點,她怎麼可能跟辜琦搶。

  超級該死、超級壞心的男人!

  說得那麼曖昧,分明是故意要讓辜琦誤會!

  見鬼了,瞧他藏在眼底的幸災樂禍,活像等著看好戲一般,等著看她如何面對辜琦的刁難。

  他分明是存心替她製造難題!如果他這麼做,目的是要讓她分身乏術去讓他愛上她,無疑是多此一舉。

  辜琦瞧不出來他的用意,她可是瞧得一清二楚。

  向她挑釁是吧?她不會認輸的!

  在辜琦的瞪視下,杜晴娘沒好氣地瞅著藍凰,接受了他的挑釁,非要他嘗到算計人反被算計的滋味不可。

  面對她充滿敵意的不滿表情,藍凰不過是笑笑而已。

  原來她不是太笨,還能立即發現自己被他給陷害了。孺子可教,不錯不錯,不枉他多看她兩眼,在她身上浪費這麼多時間。

  如果她不明白他剛剛做了什麼,他肯定覺得很無趣。

  通常,他會對一個人感興趣,甚至是悄悄關注起一個人,全是出自於直覺,直覺對方應該是個有趣、可以逗他開心的人。

  對這個世界沒有太多期望,他倒是樂於從別人的身上發掘樂趣。

  青鳥和其他五個人,就是他覺得有趣而帶在身邊的人。

  事實上,他的直覺很少出錯,他也相信自己的直覺。

  “藍,別光是站在這裡聊天了,我想你聊這麼久了,應該會口渴、肚子餓吧?

  我準備了下午茶點心,我們一起過去喝茶吃點心好不好?”

  可恨,這兩人是不是忘了她的存在?

  不明白他們是互相在挑釁,辜琦只見他們郎有情,妹有意似的相望著,覺得自己被徹底忽視而大感不悅,索性不客氣地往兩人中間一擋,略微提高嬌滴滴的嗓音,試圖引起兩人的注意。

  她希望能以溫柔細心的表現,逐漸轉移唐藍落在杜晴娘身上的目光。

  行不通的話,杜晴娘就等著被修理!

  “好啊,你也一起過去吧!”

  藍凰不急不緩地點頭,目光略過辜琦落在杜晴娘的臉上。

  雖然辜琦擋在他和杜晴娘中間,不過他比兩個女人都高,自然不受辜琦的介入阻礙視野,彷彿辜琦根本不存在他們之間一般。

  任何人看在眼裡,都會覺得他對杜晴娘具有好感。

  氣死人了!辜琦嘔得要命,卻又不好說些什麼。

  從一開始,她就不打算讓杜晴娘參與下午茶會,當然沒有邀她加人的意思。

  偏偏唐藍開口了,讓她連說不的機會都沒有。

  她排斥杜晴娘的態度太明顯,唐藍肯定會覺得奇怪,對她的感覺也有可能變差,要不然她絕對會支開得眼的人。

  在抓住唐藍的心之前,她決定步步為營。

  “不了,我還有很多工作要做,不陪你們喝茶了。”

  杜晴娘擠出一抹僵笑,毫不考慮便搖頭拒絕,強調著自己很忙碌。

  往常,她待在店裡跟辜氏姐妹相安無事,她們也不會因為她偶爾沒上街尋找獵物而多說什麼,可如今,顯然情勢已不同以往。至少,辜琦不喜歡她待在店裡的時間太長,進而引起唐藍的注意力。

  天曉得她根本沒去招惹唐藍,是他自己跑到她面前來的啊!

  辜琦很明顯地表現出不滿,開始對看似清間的杜晴娘頗有微辭。

  可想而知,如果她不識相地離去,還傻呼呼吃掉辜琦為唐藍準備的下午茶,她不被辜琦用凶惡的目光千殺萬剮才怪。

  為了喝茶、吃點心而惹人怨?那多不值。

  回去泡一大壺茶。一個人大啖點心,甚至找幾個人擡槓還愉快些。

  雖然認為自己夠識相了,在轉身的那一剎那,杜晴娘還是有芒刺在背的感覺,很清楚辜琦一定瞪她瞪得很用力,恨不得能在她的背上瞪出一個洞來。

  無論如何,她覺得自己做了一個明智的決定。

  萬幸、萬幸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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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9-24 09:11:13
  第三章

  去看看他吧!

  本來想出門尋找獵物,轉了一個念頭,杜晴娘便改變雙腳的行進方向,朝位在店後方的“宿舍”而去。

  說宿舍是好聽些,所有受制於辜氏姐妹、住在宿舍裡的花郎,私下都諷刺地謔稱那兒是史上最豪華的夢幻監獄。

  出自辜氏姐妹之手,“宿舍”如宮殿般華麗。

  這問裝潢和環境都不輸給店裡的宿舍,是店裡的花郎在工作之後,會毫不考慮摒除所有的誘惑回去的地方。

  不為宿舍的豪華舒適,只為辜氏姐妹給的毒品。

  住在裡頭的花郎幾乎不曾清醒過,的確像是活在夢一般的世界裡。只不過他們的夢是堆砌在毒品、美酒、金錢和複雜的男女關係上,並不是那麼地美麗、令人愉悅,反而充滿令他們作嘔、蝕人心智靈魂的腐敗味道。

  日複一日無法脫離的宿命,幾乎讓他們放棄對人生的寄望。

  不能,他們也不敢想像還能擁有另一種生活。

  “嘿,你在這裡。”

  早知道丹尼會窩在哪個角落,找到他的杜晴娘還是露出像是有了新發現的神態,一屁股就坐在他旁邊的台階上,用手臂撞了一下他的臂膀。

  只是輕輕撞了他一下,她卻有種差點把他整個人都撞散的感覺,急忙拉住他的手臂。

  見他沒太大的反應,她才小心翼翼地放開他的手。

  “喔,是你。”

  丹尼的神情有些恍惚,很慢才看清楚她的臉孔,給了她一笑。

  跟其他花郎一樣,在不用接客的時候,他往往因為哈藥而精神恍惚,很少也沒什麼機會跟任何人說上話,跟旁人極度缺乏互動。

  每當他褪去夜晚為了服侍女人所僞裝出來的欺人模樣,整個人根本活像行尸走向一般。

  思考能力早就被毒品麻痺,他己不在乎自己的模樣。

  不管他有多少朋友,也只有眼前的杜晴娘會在空暇之餘特地跑來找他說上幾句話,硬是說他們有點交情就是了。

  不明白為汁麼店裡這麼多人,她偏愛找他聊天,他也沒有多餘的精神瞭解。

  他累了,非常、非常地累。

  “是啊!有一陣子沒看到我了,想必你很想我吧?”

  杜晴娘暗自吸一口氣,刻意露出笑臉,充滿元氣地朝他眨眨眼笑問,並不在乎他精神不濟的回應。

  每每看著他的時候,她總有些揮之不去的罪惡感。

  丹尼長得頗為俊秀,端正的五官相當精緻,瘦骨磷崎的身材卻彷彿風一吹就會倒,女人都要比他強壯幾分。

  失去夜色的掩護,也沒有五彩的燈光遮蔽,他臉上用粉妝掩飾不去的黑眼圈特別明顯,弧形優美的嘴唇有些蒼白,缺乏光彩的眼神更是渙散。

  她比誰都清楚,那是染上毒癮以後的必然結果。

  辜氏姐妹用來控制丹尼的迷魂藥劑量,讓他足以保持短暫清醒接客,卻始終擺脫不了毒癮。

  原本體格相當健碩,笑起來燦爛無比的帥氣大男孩,經曆毒癮發作、作息日夜顛倒和夜夜被求歡女子摧殘後,逐漸成了一個若不化妝,在夜晚都會嚇到客人的廉價花郎,也對明明才剛開始的人生,不再存有任何希望。

  如今,他失去光澤的皮膚,完全得靠濃濃的粉妝修飾。

  不用說,他蒼老的速度,會讓任何女人都無比驚慌。

  要不是知道他的實際歲數,她恐伯也看不出來,眼前的他約莫二十歲出頭罷了。

  不過短短幾個月的光景而己,他委靡得今人觸目驚心。

  雖然丹尼不是她誘騙回來的人,可是她知道自己帶回來的男人,除了受辜氏姐妹青睞而暫時獲得豁免權的唐藍和唐青,每一個最後的下場都和丹尼相去不遠,他們變成另一個丹尼,只是時間早晚的問題。

  “你是這麼期望的嗎?”

  丹尼看了她一眼,氣息顯得很微弱。

  想再說什麼,杜晴娘最後只是嘆一口氣,把頭枕在他的肩上低喃:“親愛的朋友,我可以為你做些什麼呢?”

  或許他不覺得有什麼,可是他的確幫過她一個大忙。

  一直都想回報他的幫助,她卻只能看著他一日日憔悴委靡,受毒品控制他的人生,想為他做些什麼卻完全使不上力。

  有時候她真的懷疑,自己是不是太不自量力了。

  是啊!自己的生活都一團糟,她有什麼能耐插手管別人的生活。

  想著想著,她就有著深深的無力感哪!

  短暫的沈默後,丹尼平靜地道:“如果你想的話,可以給我一點藥,”

  因為昨晚表現不佳,辜苑減半了他的藥量,而他知道杜晴娘的身上有藥,就算少量也能暫時舒緩他的痛苦。

  如果她想對他好,給他藥就是對他仁慈。

  杜晴娘的身子微微一震,緩緩地把頭挪離他的肩膀,看見他認真的神情,忍不住滿心鬱悶。

  滿足他的毒癮,競然是她唯一能替他做的事?

  吸了一口氣,她才忍住不掉眼淚。

  “你別跟我開玩笑了。”

  杜晴娘豁然起身,背對著丹尼,沒有跟他眼神交會的勇氣,只能勉強用輕鬆愉快的語調說話。

  救不了丹尼,她也不願意成為加害於他的一份子。

  不難看穿她的僞裝,丹尼只是靜靜地看著她的背影道:“我不是在開玩笑,不過你不方便給我藥也沒有關係,我不會怪你的。”

  縱使是可以跟辜氏姐妹拿藥的杜晴娘,也得回報她的用藥量。

  近來他的業績大幅滑落,遲早都得面對藥量縮減的命運。

  他想,他很快就會跟其他因為外貌蒼老、漸漸不受客人青睞的花郎一樣,被辜氏姐妹打進冷宮,只能等著腐爛死亡的命運到來。

  那一天何時會到來,他早已不是那麼在乎。

  淚水奪眶而出,她很快就伸手抹去。

  什麼也沒說,她從口袋裡拿出一些準備上街尋找獵物使用的藥,轉身塞入他因為毒癮開始發作微顫的手中,隨即跨開大步離去。

  大人交戰之下,她還是狠不下心拒絕他唯一的要求。

  他從來就不曾主動跟她要求過什麼呀!

  “被甩了啊?那麼悲痛欲絕。”

  當杜晴娘站在觀賞池旁邊發呆的時候,藍凰不慍不火的聲音突然從她的背後冒、出,教她嚇得差點心臟衰竭,撲通一聲掉進池子裡。

  幸好她的雙腳緊急煞車,及時免去她淪落成落湯雞的下場。

  死家夥,八成存心等著看她的笑話!

  她沒好氣地轉身,瞪著完全沒有罪惡感的男人道:“既然知道我傷心,你就不能閃遠一點,別在這時候來煩我嗎?”

  想著丹尼的事,她的心請的確不太好,也不歡迎無聊男子的打擾。

  從唐藍一臉好奇,等著從她身上發掘趣味的眼神,她很清楚他把她當成他在無聊之時用來打發時間的最佳玩具。

  可惡,她才不想讓他稱心如意呢!

  藍凰微微挑起俊眉,不讚同地搖搖頭,煞有其事辯駁:“做人要是見死不救,不是少了一點人情味嗎?”

  她的猜測沒錯,他的確是把她當成玩具。

  她猜對了是一回事,要他給她拍拍手沒問題,但沒有她拒絕的份。身在外頭,能提供他消遣的人少了,她不願意也不行。

  不用說,她將繼續提供他娛樂。

  “你走開啦,別來找我麻煩!”

  滿腦子都是想端他一腳藉以解悶的念題,卻也知道自己不可能真的端他一腳,她只能沒好氣地朝他揮動雙手,像在趕只令她煩躁的蒼蠅。

  做人最可悲的事,就是沒有骨氣,偏偏她就是沒骨氣。

  要是端了他,他小心眼地跑去跟辜琦告狀,夠她吃不完兜著走了。

  雖然很想賭上一口氣,讓他嘗嘗愛上她又被她甩的滋味,可她知道那不是聰明的作法,她不能招惹迷戀上他以後。根本就像吃錯藥一樣對她充滿敵意的辜倚。

  意惱辜琦,她將付出慘痛的代價。

  “我已經在這裡,你就不要那麼小氣了。”

  藍凰不為所動地站在原地,不但沒有因為她傷人的舉止識相地離開,還一派正經,兀自責怪她沒有度量。

  要趕他走,不會是一件容易的事。

  杜晴娘有些惱火,想撕下他那張令人生氣的臉,卻只能更沒好氣地陣罵:“你幹嘛牛頭不對馬嘴,我聽不懂你在胡說些什麼鬼東西。”

  一副氣死人不償命的嘴臉,真不知道辜琦瞎了眼看上他哪一點!

  話說回來,這兩個她一看到就會想皺眉頭的人要是不小心真的湊成一對,或許也算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吧!

  她在心底暗自嘲笑。

  靜靜地看著她氣鼓鼓的模樣好幾秒,藍凰才微微漾起一抹讓她全身寒毛豎起,也讓她直覺得詭異的笑容。

  “你要是聽得懂,那倒也稀奇了。”

  幾秒後,他還以感性的語氣發表看法。

  很多時候,連他自己都不懂自己,他不過是隨著感覺走罷了。

  比起其他人,他少了一份成為影子的宿命感,甚至可以說是活出自我。

  雖然一樣拿唐傲雨當主子、一樣遵守影子的戒律,訓練出一個比一個更優秀、更宿命的影子,他的心卻比其他夥伴自由許多。

  私底下,主子總說他是他訓練過最完美,卻也是最失敗的影子。

  為此,他在這個世界上最佩服的人是主於,更甘願為他賣命。

  除了主子,沒有人知道他的內心世界。

  “你到底想怎樣?”

  覺得他就是吃撐了想找碴,而且沒完沒了,她禁不住口氣惡劣起來。

  她的心情很差,實在沒有打算跟他過招!

  “不想怎樣,只是讓你有機會害我迷戀上你.別說我們的賭注不公平。”

  藍凰給了她一抹帶著提醒意味的微笑,很大方地有問有答。

  把他和青鳥拐來以後,就打算把用來拐他們的賭注忘得一幹二淨,期望他們之間的約定在她達成目的之後,不動聲色地消逝,她未免太天真了。

  就好像青鳥說的,成全別人絕不是他們會有的美德。

  六人之中,唯有青鳥最能得到他的真傳,也難怪他總是護著青鳥。

  橙鳳曾經怪他太寵青鳥,從來不管管青鳥那張口無遮攔的嘴,和過於旺盛的好奇心。

  沒有人明白,他寵青鳥,不過是為了多點生活樂趣。

  要靠其他五人找樂子,他大概很快就會被悶死了吧!

  不只一次聽見他這麼說,杜晴娘突然感到心虛,連眼神都飄浮不定起來。“我突然覺得,我們的賭注本來就不太公平,就算我有本事讓你在一個月內愛上我,我又怎麼能知道自己成功了,又怎麼知道你不會超過期限才表態?”

  扯這麼多,她無異是想取消原本就荒謬的賭局。

  不想藉口取消,難不成真要陪他玩下去?

  這一玩,辜琦可真要殺死她了。

  不,她不玩,保命要緊。

  “你可以問我。”

  藍凰微微一笑,不認為杜晴娘擔心的事有什麼大不了。

  “我問了,你就會告訴我嗎?”

  哼了一聲,杜晴娘對他說的話嗤之以鼻,才不相信。

  明知賭輸了,還有器量主動承認的男人,說不定早就絕種。

  姑且不論世界上講信用的人還有多少,至少她很瞭解男人大多是愛面子的動物,一扯上女人或者和女人比較起來,面子比裡子更是重要,可是甯死也不輕易認輸。

  她才沒有那麼容易被唬弄。

  “我會。”

  藍凰用兩指挑起她的下巴,給了她非常真誠的保證。

  “你!”想反駁他的話,一對上他含笑卻篤定的眼神,她卻只是拍開他的手,忍不住撇了撇嘴咕噥:“真是一個怪人!”她不想瞭解眼前的男人,恐怕也無法瞭解吧!

  儘管離對方遠遠的!也努力保持安全距離,但她知道這樣才是保護自己最好的方法。

  愈猜不透他,愈代表有危險。

  她要承擔的風險已經夠大了。

  藍凰突然專注看著她,好一會兒才笑道:“你好像不那麼難過了。”

  至少,憂鬱的表情從她臉上消失了。

  “你……”她露出狐疑的表情,迎視著他,不是很確定地問道:“剛剛該不會是在安慰我吧?”

  她是很生氣,又覺得他這個人莫名其妙得徹底。

  但他的確轉移了她的注意力。

  “不,我沒那個精力。”

  藍凰一口否認,極怕被她誤以為他很好心,而讓她拿他當好人看。

  一旦她改變對他的觀感和態度,跟他友善起來,那他豈不是沒了玩的搞頭?

  他萬萬不可讓她的態度改變。

  “老天,跟你說話,我真的需要兩個腦袋一起運轉。”

  她抱著頭,禁不住對天翻了個白眼。

  “我沒那麼難懂。”

  藍凰拍拍她的肩膀,期許她能有一番作為。

  要是她失去戰鬥力,他不就真的沒得玩。

  老話一句,他萬萬不可讓她改變態度。

  “是嗎?”一臉懷疑,她才不信他咧。

  他露出大野狼在誘拐小紅帽往陷阱裡跳的賊樣子,唬得了辜琦那種迷戀上他的傻女人可唬不了她,她不吃他這一套。

  “是啊!如果你有用心去懂的話。”

  要是青鳥他們聽見他鼓勵一個女人去懂他,八成整個下巴都會掉下來。

  事實上,他正在考慮是不是應該借此機會,好好欣賞一下那六個人詫異的表情。

  除了青鳥,其他五個人往往過於嚴肅,給他們一個鬆弛臉部神經的機會,想起來倒也不是太壞的主意。

  啊,光想像就讓他有點期待不已呢!

  畢竟,是他在他們成為影子的過程中疏於“關照”他們,他們才會像個頑固老頭,做事常常一板一眼的,有時候讓他看了都覺得頭疼。

  頭疼,他們怎麼那麼無趣,連帶降低他們富有的娛樂性哪!

  因為頭疼,害他跟他們說話的時候,得思考怎麼做才能減低頭疼的頻率,說話的速度也就愈來愈慢了。

  沒有讓他們知道他的觀感,不代表他認同他們正經八百的摸樣。

  “你又在說些我聽不懂的話了。”

  聽不懂他的話意,她不快地抱怨。

  “那是你不夠用心。”一句還一句,藍凰沒有準備吃虧的打算,甚至用自以為寬宏大量的態度回道:“不過,我可以包容你這個小缺點。你聽不懂的話可以直接提問,想問什麼都行。”

  瞧.他可是具有決決君子的氣度。

  “是喔!那你愛上這樣的我了沒有?”

  她皺皺小巧的鼻子,索性學起他說話無厘頭的邏輯。

  去他的,不曉得誰有缺點,誰要包容誰咧!

  “還沒。”

  杜晴娘愣了一下,沒想到他真的會回答。

  而且,似乎還答得很真心。

  當然,她知道他還沒有愛上她,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她的心靈卻有些受傷,懷疑他有必要回答得這麼篤定嗎?

  一點面子也不給她,真沒紳士風度!

  去他的媽、去他的爸、去他的爺爺、去他的奶奶、去他的祖宗十八代,去去去!去他沒風度的臭男人!

  呼——太痛快了!

  瞪著他,在心中大罵完畢以後,杜晴娘突然感到舒暢,不理會他會有什麼樣的反應,幾自轉身就走。

  哼!誰規定她非得跟他說話,管他是怎麼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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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9-24 09:11:40
  第四章

  超級王八的低極小人!

  杜晴娘相信,自己從來沒有這麼、這麼、這麼用力地瞪過人,而她在短時間裡,屢次超越極限,不隻眼睛快瞪凸了,還想殺人。

  唐藍怎麼可以……

  怎麼可以利用辜琦整她?簡直小人到了極點。

  藍凰斜眼瞧著憤怒的杜晴娘,嘴邊勾起似笑非笑的弧度,並不在意自己已經被她瞪得無處可躲,心情……可以說是好得不得了。

  不否認,他還挺享受被注目的感覺。

  有反應總比沒反應來得有趣。

  看看藍凰,又看看滿臉哀怨、忙裡忙外、不忘瞪個幾眼的杜晴娘,青鳥終究還是忍不住靠到藍凰的耳邊,小心翼翼地問道:“老大,如果是我眼花了,麻煩你糾正一下,你是不是玩得很樂啊!”

  杜晴娘之所以這麼忙碌,全為了藍凰對辜琦說的一句話。

  在努力勾引他的辜琦面前,藍凰用愛戀的目光看著社晴娘說:“她看起來好像閒閒沒事做,杵在遠遠的地方一個人無聊,不如叫她過來,大家一起聊聊天如何?”

  藍凰立即把巴不得能跟他獨處、根本不歡迎第三者來打擾的辜琦惹毛。

  氣炸了,她沒把氣發在藍凰身上,反而全出在杜晴娘身上。

  二話不說,辜琦找了一堆工作給杜晴娘,限定她在日落之前做完,讓她想停下工作喘口氣的空檔都沒有,再也無法像是閒閒沒事做。

  辜琦就是要杜晴娘閒不下來,沒有辦法幹擾她和唐藍的相處時光。

  舉凡擦桌、掃地、倒茶。倒水!任何雜事、跑堂的工作全落在她的身上,倒是教原本負責這些工作的人樂得在一旁看好戲。

  誰都看得出來,辜琦因為唐藍把杜晴娘視為眼中釘。

  偏偏,杜晴娘跟店裡大多數的人一樣,命運被辜氏姐妹掌控在手中,在這場戰役中處於弱勢,只有成為待宰羔羊的份。

  唐藍對她多感興趣一分,她就會被辜琦加倍惡整。

  “呵呵呵——”

  藍凰挑挑眉,但笑不語。

  “老大,我想不是我多心!你笑得很恐怖耶。”

  青鳥湊得更近,還是忍不住發表自己的看法。

  雖然他從小就不瞭解藍凰,而且有可能永遠都不會瞭解,但他還是禁不住產生好奇心。

  出來的這幾天,藍凰一天比一天怪異,比正常的時候還教人難以捉摸,更別提:藍凰的目光一直跟著一個女人轉,簡直讓他覺得不可思議到了極點。

  拿放大鏡瞧,他還是瞧不出所以然來。

  杜晴娘那女人美是美,倒也不是有宛如天仙的姿色,更何況他們什麼樣的絕色美女沒瞧過,也沒見藍凰的目光移不開過。

  以公正的角度來說,他認為辜倚的外貌都比她還要出色幾分。

  就算辜琦不會願意承認自己魅力不足,他以旁觀者的身份說話,藍凰的目光的確從來不曾停留在她的臉上超過三秒鍾。

  相反的,杜晴娘成了藍凰注目的焦點。

  杜晴娘是何德何能?真教人好奇啊!

  在青鳥感到好奇時,藍凰輕輕搭上他的肩,教他不由自主地起了疙瘩之後,還將溫熱的唇湊到他的耳朵旁,吐氣如蘭地朝他問道:“要是我的發現錯了,你可以儘管糾正我……你對我想對她做什麼很感興趣是不是?

  青鳥沒表態,他也心知肚明,大多時候青鳥躲他都來不及。

  除非大家都在,或者他特地要青鳥去見他,否則青鳥一個人的時候,幾乎從來不曾晃進他的視線裡頭。

  藍凰比誰都清楚,青鳥從小就對他感到莫名畏懼。

  要不是還挺享受其中的樂趣,他本來是會弄明白青鳥畏懼他的理由。

  嗯,該不會是因為在孤兒院的時候,他曾在冬天把他丟進河裡洗澡,還是因為他曾經逼他生吃河魚當晚餐的緣故?或者是……做過太多事,藍凰很難猜到原因,不過應該不會吧?他對其他人也是如此,就沒見過其他人有什麼後遺症。

  想想,他也沒錯什麼。

  髒到一種程度,他們本來就應該洗澡,不然大家都臭死了豈不是更難過?

  而且他還要費好大的勁,才能抓到河裡的魚去喂常常處於饑餓狀態的他們。

  青鳥不肯吃,他絕不能眼睜睜地看著他一個人餓得肚子咕嚕咕嚕叫吧?

  人數眾多,他能喂飽他們,他們就應該偷笑了。

  在藍凰的印象裡,那段時期喂養跟著他的小蘿蔔頭,其實就跟喂養小貓、小狗沒兩樣,從來不認為他們有挑食的權利,本來就應該他喂什麼,他們就乖乖地吃什麼,要生冷不忌才能百毒不侵地長大。

  至少,活著長大的幾個家夥的確個個頭好壯壯。

  “沒有,老大你多心了,我怎麼敢去幹涉你的事呢!

  整個人僵在那裡不敢移動半分,青鳥立即陪笑地否認!生怕不小心藍凰的唇就貼上他的臉,到時候他就不知該如何是好。

  他不是老愛粘著藍凰的黃雀,他可是很少跟藍凰如此親密,怎麼也不習慣。藍凰在他耳畔一呼一吸,快要讓他整個人發瘋。

  雖然是男人的呼吸,但因為對方是藍凰,他不至於覺得反感,可是他很清楚藍凰是故意這麼做,存心要他為自己輸矩的舉止受到懲罰。

  早知道好奇心會害死一隻笨鳥,偏偏他總學不會乖。

  天哪!他身上的寒毛全豎起來了。

  

  “你給我站住!”

  好不容易逮到藍凰,杜晴娘立即二話不說衝到他面前,一臉上門興師問罪的氣憤神情,張開雙臂擋住他的去路。

  可惡的人,害她累慘了,全身筋骨痠痛不已。

  自己逍遙卻見不得別人快活的家夥,她非把他罵到奧頭不可!沒罵個痛快,不能讓她發洩莫名其妙做了一整天苦工的怨氣!

  平常,她的工作不過是上街拐些條件不錯的男人回來,把人交給辜氏姐妹就沒有她的事了。

  曾幾何時,她竟然得淪落到跑腿、打雜去。

  “我以為你不怎麼想跟我說話。”

  早就發現她虎視耽耽地盯著自己,只要有機會就會朝他撲過來,反而故意製造機會給她的藍凰,面對她凶神惡煞的模樣自然是從容自在。

  想吃了他,她也得有本事才行。

  他倒想瞧瞧她有何本事。

  “我是不想!

  她皺皺鼻子,沒好氣地一哼。

  經過這幾日,她已經後悔極了在街上相中他和唐青,替自己惹來一堆煩惱。原本,辜琦和辜苑應該會感謝她帶他們回來,偏偏辜琦一點也不感恩圖報,反而把她當成假想敵,讓她覺得困擾不已。

  半點好處也沒撈到還惹來一身腥,真不知她是招誰惹誰。

  該不會,這是她做了太多缺德事的報應吧?老天爺真不長眼,她也是身不由己,不得不做些不想做的事,不是存心害人的啊!

  “那麼,我就不被你打擾了,恕我告退。”

  藍凰頗為紳士地點點頭,十分尊重她的感覺般,轉頭就走。

  “你給我站住!”

  他一轉身,她立即氣急敗壞地大喊,一點也沒有被尊重的感覺。

  什麼話嘛!竟然說不想被她打擾了,分明就是在說她佔用了他的時間。

  照眼前的情勢看來,似乎是她在佔用他的時間沒錯。

  可是追根究底起來,這一切還不都是他造成的結果,造成別人有一大堆困擾的人,哪有資格多說什麼。

  “又有何貴幹?”

  在幾步的距離處,藍凰從容地回過身來。

  “什麼貴不貴幹!我又沒叫你走。

  開什麼玩笑,她都還沒出到氣咧,他怎麼可以說走就走。

  杜晴娘咬著發白的下唇,懊惱不已地瞪著他老謀深算似的表情。

  還沒開罵,她就覺得自己位居下風,不知如何才能扳回一城,懊惱又沮喪不已,恨不得有人能夠替她出一口氣。

  總有種奇怪的感覺,讓她懷疑他說不定是她的剋星。

  要不然,她為什麼老是栽在他的手裡,讓她百思不解。

  “喔,如果我沒搞錯的話,大小姐的意思是……”藍凰挑起眉,緩緩地走回她面前,以一種溫柔得教人寒毛直豎的聲音笑問:“你叫我站住我就得站住,你沒叫我走……我就不可以自己亂動?”

  想令他服從,那她可真得有本事才行。

  除非能讓他服氣,或他自己心甘情願,不然要他服從可難了。

  看他露出含諷的笑容,杜晴娘微微漲紅臉,當然明白自己說了什麼丟臉的話。

  沒有利害關係的時候,通常沒有人能左右另一人的行動自由。

  都怪他,害她氣昏頭、害她口不擇言。

  “怎麼,說不出話來了嗎?”

  藍凰充滿興味地看著社晴娘臉色紅白交替的變化,突然伸出修長的手指,極為自然地撫過她的唇瓣,忍不住用拇指和食指招了她柔嫩的下唇一下。

  喔,感覺還挺不錯的嘛!

  在她受到極大的驚嚇、登時像是受到驚嚇的小兔子往後一跳、懷疑他做了什麼而瞪著他的時候,藍凰卻像看著奇怪的東西一樣,專心地看著自己指過櫻唇的兩根手指,意外自己竟產生異樣的感覺。

  “你、你在做什麼?”

  好一會兒,她才克服驚嚇,有些結巴地質問他。

  短短一瞬間發生的事,缺乏證據和證人,回想起來,讓人感覺彷彿是一場夢,然而,她一清二楚記得,當他招她的嘴唇剎那間,她的心臟像是觸電一樣震了一下,所以那絕不可能是出自於她的想像。

  忍不住,她開始懷疑他是惡魔,才能讓她的心震了一下。

  “我做了什麼?”

  視線從她的手移到她的臉上,藍凰像是在問她也像在自問。

  事實上,不管他做了什麼,似乎都挺有趣的。既然覺得有趣,依照他的行事作風,就沒有不繼續下去的道理。

  “別跟我裝傻,我不吃你這套。”

  捉摸不透一個人的無力感,讓她有點生氣。

  在他面前,她就像只被貓玩弄的小老鼠,一點反擊能力都沒有。

  而這只養尊處優,八成還血統純正的貓,之所以不吃她這只小老鼠,不過是因為平常吃慣山珍海味,根本不缺食物也不屑於吃老鼠。

  沒有比這更嘔人的事了。

  藍凰若有所思地望著她每每一生氣,整個表情就大變、顯得更為豔麗的臉蛋,忽然扯開一抹十分詭異的笑容,突如其來地將她一把攬進懷裡,貼上她的臉頰,輕聲問道:“你吃哪套呢?”

  逗弄她,讓他熱血沸騰。

  不能否認,他欲罷不能。

  杜晴娘被嚇呆了,旋即滿臉通紅、在掙紮中亂了心神地驚喊:“你做什麼?還不快點放開我,我要告你性騷擾啦!”

  她完全不明白,他突然調戲她的理由。

  可惡,八成他是一時無聊。

  “告我?”藍凰的黑眸一亮,顯然覺得她的警告很好笑,不但沒有放開她,反而將她摟得更緊,在她耳畔笑誼:“如果尋求法律途徑可以替你討回公道的話,請便。”

  在他聽來,她說的話無疑是茶餘飯後供人消遣的笑話。

  警方要將他拘提到案,得先知道他是誰,還得找到影子組織的大門才行。

  而影子組織不時改變大門的方位,有時候要是沒有負責看門的影子通報,連他自己都不是很確定大門在哪裡,恐怕也不得其門而入。

  影子組織,一直帶給外人無法窺探的神秘色彩。

  杜晴娘妞來扭去,就是擺脫不了他的掌控,只能惱羞成怒地陣罵:“你別跟我耍無賴!快點放開我,不然……”

  “不然,你要殺了我嗎?”

  藍凰不急不緩地搶了她的話,十分好奇地問。

  經她提醒,他才發現自己真的有點像是在要無賴。

  要是任何一個熟人發現,不但每一個人的下巴都會掉下來,他維持多年的形象也將毀於一旦。

  如此新鮮的感覺,他不好好品嚐一下怎麼可以。

  “如果我可以的話,我會。”

  杜晴娘在他懷中氣呼呼地瞪著他。

  “顯而易見.你是不可以。”

  慢條斯理地逗著懷中的女人,藍凰的心情十分愉快。

  軟綿綿的身軀在他懷裡扭動掙紮,他像是抱著不安分的小動物。

  對於從來不曾特別關注女人的他來說,這的確是個很新奇的經驗。

  他沒想過,女人可以這樣被他玩弄!還能為他帶來樂趣。

  “你到底想怎樣?”

  發現彼此的力量懸殊,看似斯文的他比她想像中有力氣多了,她終於放棄壓根兒毫無作用的掙紮,仰臉瞪著近在咫尺的男性臉龐。

  狂亂的心跳節奏,已經讓她失去冷靜分析的能力。

  受怪異的情緒幹擾,她只想趕快從他的懷中逃脫,最好能找個安靜的地方,一個人擺脫渾身不對勁的感覺。

  運呼吸都短促而困難,天曉得她是不是快死了。

  藍凰盯著她火紅的雙頰,察覺自己開始捨不得放掉懷中溫熱的嬌軀,下意識地建議:“一個吻,可以讓你解除現在的窘境。”

  他的言下之意,唯有主動獻上一吻,她才能獲得自由。

  事實上,他從來不曾要求女人獻吻,亦毋需要求,所以對自己提出的條件有些愕然。

  想爬上他的床的女人,一直多如過江之鯽不曾間斷,許多女人渴望他的青睞,不知道有多麼想要她現在擁有的機會。

  只不過,杜晴娘顯然不這麼想。

  她不知道她有多麼幸運嗎?

  

  “你的腦子壞了嗎?”

  杜晴娘瞪大雙眼,像看見一隻大怪獸。

  如果他不是腦子燒壞了,怎麼可能提出這麼不講理的條件?一直覺得他很惹人厭,可是她從沒想過,他竟然會是喜歡吃女人豆腐的大色狼。

  枉費她原本還不認為他會有這麼糟。

  “是好是壞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怎麼決定。”

  憑他所佔的優勢,要掠奪她的吻不是難事,可是他要的是她主動。藍凰貪戀著懷中的溫暖嬌軀,看她的臉上浮現壞壞的笑容,知道她似乎心意已定。

  既然捂下去玩了,就沒有半途而廢的道理。

  “我不答應,你又能怎樣?”

  認定他不可能永遠抱著她不放,杜晴娘索性跟他賭起氣來,準備跟他來場耐力賽,看他能厚臉皮抱著她多久。

  反正抱都被抱了,生氣也不能改變事實。“我能怎樣?”

  藍凰黑亮的雙眸閃著晶光,笑得有些邪氣。

  她思考不夠清楚的話,無疑像是惹禍上身。

  從另一層面去看,對男人而言亦是曖昧意味十足的邀請。

  “不能怎樣就放開我,不要整人了。”

  以為自己料中他的確不能怎樣,她有些得意地命令。

  感覺略勝一籌,她擡起線條優美的美麗下巴,態度可是高做得不得了,簡直像是高高在上指揮士兵的皇后。

  可惜,藍凰末如她所願將她放開,還有了與她料想不同的反應。

  “為了不辜負你的期望……”像是銜命出擊,嘴角勾起一抹詭異的笑容,他忽然收緊雙臂,“我可以這樣……可以那樣……”

  在杜晴娘的驚呼聲中,他的一雙大手爬進她的上衣,立即摟住她的腰。“啊——你做什麼?不要、不要玩了——”

  一雙不肯安分的大手,在她再度掙紮時,存心搔著她的腰部,讓她不停喘息,更是驚叫聲連連。

  方圓百里外的人,恐怕都聽見她淒慘的叫聲了。

  不想引人注目,她卻身不由己啊!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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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9-24 09:11:56
  第五章

  “你……你們在做什麼?”聞聲而來的辜琦詫異地瞪著眼前的兩人。

  在杜晴娘眼中,恐怖的事發生了,她卻連辯解都懶,已經讓人判了死刑。

  隨辜琦而來,還有辜苑和其他人,他們竊竊私語的聲音隨即響遍四周。

  誰都知道,辜琦相中唐藍,不許任何人對他下手。

  眼前,他和杜晴娘不但當著眾人的面親熱地抱在一起,唐藍一雙不安分的毛手還在她的衣服裡亂動,他一點也不覺得情況有多尷尬。

  想也知道,在眾人眼前演出煽情劇碼,有人肯相信他們的清白才有鬼。

  死了死了,跳到黃河裡也洗不清。天殺的男人,到現在還不放開她,真要她獻上一吻才罷手不成?老天,她根本沒有得罪人的本錢,也不想得罪任何人哪!

  “我們……”在眾人的注目下,藍凰淡然一笑,“在玩。”

  他的口氣雖然還算好,只不過還不笨的人都能聽出來,他不是很樂於中斷他正在做的事,對眾人不識相的舉動也很不諒解。

  玩得正起興,被打斷的確讓人不快。

  “誰跟你在玩了!”杜晴娘氣急敗壞他否認,偏偏他怎麼也不松手。

  不但不放開,他還繼續搔她的庫,兩隻大掌始終在她的腰間放肆,惹得她一秒比一秒還要燥熱,整張臉紅得像是蘋果。

  眾目睽睽之下,虧他還能如此不當一回事。可惡,他不想做人,她還要做人啊!

  “喔喔,我們不是在玩,是在……”頑皮的藍凰將下巴輕輕地放在她的肩膀上,環視著現場觀眾微笑。“談情說愛。”

  他的話當場引來陣陣抽氣聲,現場登時肅靜。

  所有人極有默契的將目光集中在快要抓狂的辜琦身上。

  杜晴娘動也不敢動,視線在跟辜價對上的那一瞬間,覺得心跳好像停了幾秒。

  辜琦瞪著她的恐怖模樣,讓她想起童話故事裡滿頭是蛇的蛇蠍女,隨時有將她的肉體撕成碎片的可能。

  吞了口口水,她連呼吸都不敢太用力,怕呼吸太用力,她的小命就莫名其妙沒有了。

  “我們沒有在談情說愛,我們沒有……”杜晴娘只能吶吶地打破沒有人願意先開口的僵局,明知徒勞無功還是試圖解釋,努力想還自己一個清白。

  他故意說出曖昧的話,只會替她帶來更多苦難。天曉得他到底想做什麼!

  “沒有?我們有吧?”無視於眾人的目光,藍凰在眾人面前磨蹭著她粉嫩的臉頰,“我們剛剛還那麼要好,你可不要翻臉不認帳,讓大家以為是我一個人在自作多情喔!”

  因為他撒嬌的模樣,杜晴娘的解釋被解護為欲蓋彌彰。

  看好戲的男男女女不敢作聲,只見總是和辜琦在情場上一較勝負、看到眼前的局勢便認為自己這回肯定稍勝一籌的辜苑,富有挑釁意味地在辜琦的耳邊說了幾句話。

  而妒恨交加的辜琦死命地握緊拳頭,整個人就像火山快要爆發。

  辜苑很肯定是在嘲弄辜琦,因為……唐藍已經完全被杜晴娘勾走心魂。

  不管其他人,藍凰很清楚青鳥嚇呆了。

  連他自己都不曉得,原來他還有欺負女人的能力,更何況是跟其他人一樣,從來沒看過他跟女人親近,八成以為他對女人從來不感興趣的青鳥。

  沒預警地嚇到青鳥,算他不對。

  “你非害死我不可是嗎?”眼看無法教眾人相信她是無辜的,杜晴娘只能咬牙切齒地瞪向唐藍,深信他是跟她結了八輩子的仇,才會處處找她麻煩,老是跟她過不去。

  可憐她當初瞎了眼,在街上相中一個剋星回來。

  “我疼你都來不及了,怎麼捨得害死你呢!”

  藍凰在她的發際磨蹭,始終一副疼她至極的模樣,引人遐想。

  他可以強烈感受到,她氣得顫抖,但他完全沒有收手的意思。

  哪有人玩得正興起卻收手的,對吧?好玩的部分才正要開始呢!

  杜晴娘氣憤地甩著頭,卻怎麼也甩不掉他的糾纏,只能徒勞無功地陣罵:“少說些會讓人誤會的話,我看你是居心叵測,不知在打什麼鬼主意。”

  沒害死她,他顯然是不會甘心,可恨,她該怎麼做,才能讓大家相信她的話?“來人啊!把他們給我抓起來!”在杜晴娘手足無措時,辜琦這座火山爆發了。

  辜琦再也無法忍受唐藍祝她為無物,心神全都放在杜晴娘身上的情況,也不想讓所有人繼續看她的笑話,在心底嘲笑她的魅力比不上杜晴娘。

  既然唐藍不知好歹,她自然甯為玉碎而也不願瓦全。

  不知好歹,他就得跟其他人一樣失去尊嚴,永遠被藥物控制。他很快就會嘗到喪失人格的痛苦滋味,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

  都怪他自己瞎了眼,看不清掌控權在誰手中,不但未將她的示好放在眼中,還讓她顔面盡失。

  得不到唐藍的心,她也容不下他們兩情相悅!

  在這一刻,她決定卸除平日善待唐藍的假象,不在乎讓他從此看清真相。

  這裡不是什麼正派經營的茶店,她辜琦也不是可以任他踐踏、拒絕感情,成全他跟別的女人雙宿雙飛的弱女子。

  敬酒不吃要吃罰酒,她就讓他付出代價!

  在辜琦的命令之下,護衛的幾個男丁立即從後方一擁而上,在一陣混亂之中,十分粗魯地分開原本抱在一起的兩人。

  當辜琦回頭,想教人將唐青一併抓住的時候,才發現唐青已不見蹤影。

  罷了,唐青的事辜苑會處理,她也不想管。

  “辜琦,你聽我說。”杜晴娘嚇壞了,急著想要解釋清楚。

  “閉嘴!我什麼都不想聽,你最好每個字都給我吞回去,不要激怒我!”辜琦惡狠狠地打斷社晴娘的話,旋即對護衛的男丁道:“把他們關到地窖裡去,沒有我的命令,誰都不許放他們出來。”

  她已經氣得失去理智,最不想聽到的就是杜晴娘的聲音。

  一想到這些日子,他們極有可能在背後一起嘲笑她,她就更為氣憤。

  可惱的是,被人箝制的藍凰不但不曾反抗,而且什麼話也不說,倒是微微吃驚的看著她,像在看只剛出水的大嘴蛙。

  不願意承認,這卻是他第一次這麼專注地看著她。

  他太冷靜,也太教人生氣了!

  

  壓力絕對會使人抓狂,讓人失去理智。

  “豬八戒,喜歡住在陰濕的地方,想要絕食抗議,自己找塊濕地挖個洞把自己埋迸去,十天八天都別出來不就好了,幹嘛要拖著別人跟你一起搞憂鬱,我肚子餓死廠嘴巴渴死了,都是你這只王八豬害的!”可惡、可恨,她可憐到了極點啊!

  身處在陰濕灰暗的地窖裡,嘔氣長達兩天之後,杜晴娘突然從角落衝到前頭,雙手抓住鐵條,隔著鐵欄杆朝對面的牢房隔空大罵。

  她餓得頭昏眼花,好想抓個人來扁!什麼絕食抗議,肯定是蠢人才想得出來的主意!

  嗚——她好餓、好餓、好餓,餓到可以吞下一整隻大象了啦!

  辜琦好狠的心,不給他們食物就算了,還只給他們喝一點點水。

  這個改建成隱密牢房的地窖,原本是用來關些毒癮發作而無法控制,或者剛抓來時過於抗拒、不肯聽話的花郎。

  若餓死她、渴死她也就罷廠,偏偏辜琦存心要她活著被虐待。

  藍凰張開眼睛,緩緩地瞥向在對面牢房抓狂的人。“我還以為你這輩子都不打算跟我說話了。”

  才間個兩天就受不了,未免太沒毅力了些。

  被瞪個兩天而已,感覺還不太過應。

  聽見他失望的口吻,杜晴娘更抓狂地大罵:“豬八戒!你以為誰喜歡跟你說話?我被你害得那麼慘,難道不能鬼吼鬼叫發洩一下嗎?”

  害她被關進地窖,他現在卻想和她劃清界線,未免太過分了吧!

  瞪著他,她突然覺得奇怪,為什麼一樣餓了兩天、每天有限地飲水,他的臉色卻依舊紅潤,完全沒有受到斷糧的影響。

  男人比較耐饑不成?她怎麼沒聽說。

  她都餓到前胸貼後背,快把他的臉看成肉包子了啊!

  “喔,那你就盡情發洩,我不打擾了。”

  藍凰似乎準備不再對她的話作出回應。

  杜晴娘當然不會明白,任何一個受過影子組織正規訓練出來的影子,在出各項艱難任務的時候,許多時候都得長期潛伏在暗處,只要身上帶著水,要他們斷糧七大、半個月都不成問題,行動力也完全不受影響,更何況是身為領導者的他。

  不被斷食影響,不過是影子的基本功而已。

  “你!死沒良心的家夥,也不想想是誰把我害成這樣,還敢說這種鬼話!”被他消遣人的態度惹得更惱,“我恨死你了!”

  一個人唱戲,她還唱得起來才有鬼。

  不光是快要餓死、渴死,兩天沒說話的她也快悶死。

  天哪!誰來救救她,誰來帶她離開這裡,離開對面的討厭鬼吧!

  “我沒良心?”原本準備繼續閉目養神的藍凰,突然朝她迸射出銳利的目光。

  “我都還沒問你,你當初在街上攔下我到底有什麼目的,辜琦又憑什麼把我當成犯人一樣關起來,你還好意思這麼大聲說話?”口氣平緩,但他審問她的字眼很尖銳。

  “我……”一陣心虛,杜晴娘頓時啞口無言。

  唐藍銳利的目光教她不知如何回應,也讓她有些心驚膽顫。

  從大街上攔下他以來,她還不曾見他如此嚴肅過,直讓她忍不住瑟縮。

  事實上,她的確沒想到他會突然扯上這個話題,也幾乎忘了自己原本準備段送他的一生,才是真正想害人、而且會害死人的那個人。

  因為他的表現自始至終都太冷靜,讓她忘了很多事。

  一瞬間,他十分成功地讓她產生罪惡感。

  其實,她是根本沒有資格發難的人。

  “為什麼眼前的情況如此詭譎?我倒想聽聽你的解釋。”見她神色緊張,活像他正要逼她吞下一隻牛蛙的表情,藍凰卻始終面無表情,說話的口吻不似以往溫和。

  既然她覺得一個人哇哇叫無趣,他就陪她玩上一玩。

  要他陪她玩的代價,自然是她得為他提供更多不同的“娛樂”。

  “你現在應該知道了,我根本就沒打算要你愛上找。”吸一口氣,豁出去的她索性吐露事實:“這家店不是什麼正當的店,那兩姐妹更不是什麼好人,店裡那些花郎,都是受到她們的控制在賣身。”

  答案很清楚,她原本是要將他和唐青騙來,讓他們成為花郎。

  辜琦向來心狠手辣,既然跟她撕破臉,她也就不用妄想能夠活命太久。

  既然活不久了,她自然認為一吐為快也沒有什麼不好。

  趁還有命、還有力氣說話之前,她不再隱瞞真相。

  雖然不明白,長相極為美麗,往往手一句男人就會巴上去的辜琦,已經那麼努力對他釋出大量電波,為什麼他就是不肯理睬辜琦;但如果他要陪葬,她至少得讓他死得明白,才算對得起他。

  反正比起其他花郎,他和唐青的運氣已經夠好了。

  有些想要從谷底翻身、受不了毒癮折磨的花郎,會試圖從辜氏姐妹的身上下手,偏偏總是費盡心思也討不廠她們的歡心,反而引起她們的嫌惡,日子更加難過。只因為她們比誰都明白,受毒癮控制而賣身的花郎,是不會真心的。

  在辜氏姐妹的眼裡,迷戀花郎只是糟蹋自己的感情。

  所以,她們才會挑上唐藍和唐青,希望他們在沒有染上毒癮的情況下愛上她們。因為她們是如此期望,他們的命運自然跟其他花郎大不相同。

  給他們吃好的、用好的、穿好的,整天對他們施展媚功,姐妹倆只差還沒自己跳上他們的床。

  要不是期望他們能主動,她們恐怕早就獻身了。

  或許運氣是比上不足,他們總可以比下有餘。

  “你的意思是,你騙了我羅?”藍凰的黑眸裡,浮現一道令她駭然的陰森光芒。

  “是、是又怎樣?”氣勢略嫌不足,她還是大膽地道:“反正騙都騙了,又被你害得落到眼前的下場,我的報應也夠了。”

  頂多,他們兩個之間的恩怨一筆勾銷總可以吧!

  她的一條小命都快被他害得沒了,她想他已經沒什麼好氣的。“你還這麼理直氣壯?”藍凰忽然走到鐵欄杆邊。

  吞了口口水,杜晴娘還是壯大膽地道:“本來嘛!要不是你過不了美人關,自己色心大發而乖乖地跟我回到店裡來,今天也不會像只待閣的種狗一樣被關在籠子裡,有什麼資格去怪別人。”感覺有些心虛,但她說的是事實。

  總覺得唐藍突然被她引誘,肯答應跟她回來似乎另有所圖,可是除了覬覦她的美色以外,她實在想不到其他足以利誘他的理由。

  可惡,她就是討厭他的難以捉摸。

  “看來,是我的錯。”藍凰沒有笑容,看起來像是一尊冰冷的雕像。

  望著鐵條,單手在鐵欄杆上滑動,他像是在測試鐵條的強韌度。

  不習慣他如此嚴肅,杜晴娘也只能當作什麼都沒看到,硬著頭皮道:“沒錯,凡事有因才有果,自己造的孽自己負責,別賴到我的頭上來。”

  撇得一幹二淨之後,她才發現他的行為舉止有些怪異。

  見鬼了,他該不會以為他可以把鐵條拉開吧?雖然牢房的鐵條不算太粗,可好歹是實心的,正常人怎麼可能動它分毫。

  身子骨瘦,他的身上似乎沒幾兩肉,有沒有殺雞的力氣還是個問題。

  “你說的真有道理。”在她狐疑的同時,藍凰把雙手放在鐵條上,這才正眼瞧了她一眼。

  她說的沒有錯,自己造的孽自己負責,不應該賴到別人的頭上。

  既然這樣,他是應該為自己負責了。

  在社晴娘愈來愈錯愕時,藍凰毫不費力地拉彎困他於囹圄兩天的鐵條,直到拉出可以脫逃的寬度,便十分從容地從牢房裡踏出來。

  就像吃塊蛋糕一樣簡單!噎都沒噎著。

  站在牢房外,他回眸看了一眼關了自己兩天的牢籠,拍灰塵似的拍拍手,一點也不像剛做過多吃力的事。

  看著她張口結舌的吃驚嘴臉,藍凰緩緩地咧嘴一笑。

  瞧,她的反應正如他預期,有趣得很呢!

  

  “你……你究竟是誰?”不管反應有多麼遲鈍,杜晴娘在此刻也已領悟,他不會是什麼平常老百姓。

  一如她的認知,正常人是不可能輕易拉開牢房的鐵條。

  他那副輕而易舉的模樣,就像伸手打開自家大門,見鬼的容易。

  令她不解的是,既然他可以輕而易舉離開,為什麼還情願被開上兩天?

  地窖裡既濕冷又灰暗,陰森得讓人打心底直發毛,她想都不想多待一秒,可不認為住在地窖兩天是多麼高級的享受。

  像他這種怪人,才可能一副甘之如飴的模樣。

  “我是誰,你現在問不會太晚嗎?”藍凰緩緩地朝她的牢房走去,立即見她膽小如鼠地往後倒退好幾步,驚恐的神情像是拿他當妖怪看,只怕被他給吞了。

  奇怪了,他從來不吃人肉的啊!

  “再晚也晚不過永遠被蒙在鼓裡!”惶恐得不得了,她還是擺出高姿態,惡聲惡氣地質問起來:“說!你接近我有什麼目的?”

  古人說過,要死,也要死個明白。

  “我接近你?”藍凰扯起一抹嘲諷的笑,“我記得是你在街上攔下我、死也不肯讓我走,非要我跟你打賭你能讓我愛上你。”

  對影子組織來說,要找到辜氏姐妹的窩,不會是太難的任務。

  “那是你故意引誘我去勾引你!”一陣心虛,她還是強詞奪理,硬拗也要拗到底。

  沒錯嘛!誰教他長得帥還在街上亂晃,不是存心害她嗎?

  像他這種特帥等級的超優男,本來就不應該隨便在街上晃,就算不讓她給盯上,也會害街上一票女子破壞形象,不小心就對著他流口水。

  總之,一切都是他的錯。

  “我引誘你來勾引我?”藍凰挑起眉,眼中隱約進射出一道充滿興味的光芒。

  “我還沒聽過這麼新鮮的詞。”似是在諷嘲,他卻說得如此真心。

  “什、什麼新鮮的詞,我只是說出事實!”

  有些結巴,她還是堅持到底,怎麼也要把錯怪到他的身上。

  藍凰若有所思,靜靜地看了她好一會兒,旋即不發一語地轉身。

  “喂!你該不會丟下我,讓我自生自滅吧?”見他直往地窖的人口前進,杜晴娘立即撲到牢門邊,心急如焚地抓著早已腐鏽的鐵條,朝他的背影追問。

  死家夥,要她玩,豆腐也吃了,竟想拍拍屁股走人。

  雖然吵了半天,她卻一直以為他能夠離開,就不會丟下她一個人不管。笑話!要是辜琦發現他不見了,她的死期肯定會更快來到。

  心願未了,她還不能死啊!

  “嘖嘖,是不是我聽錯了,我怎麼不記得我有救你的義務呢!”

  藍凰緩緩地回頭,一手掏掏耳朵,露出懷疑的表情。

  說穿了,他們的確非親非故,他沒有道理也不需要把對方的麻煩攬在自己身“誰說有義務才能救人的,你偶爾發發善心就不行啊?”

  杜晴娘瞪著他,沒好氣地指責他。

  “哦,你在求我?”藍凰一雙晶亮的眸子轉著,壞壞地笑問。

  “是、是在求你,帶我一起走行嗎?”

  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更何況局勢已不由人。

  杜晴娘決定跟眼前充滿險境的局勢低頭,什麼人格、骨氣都暫擺一旁,不但收起尖銳的爪子,還好聲好氣地央求他。

  好女不吃眼前虧,她得先脫逃才能有命活。

  藍凰抿嘴一笑,很滿意她的識時務。“好,帶你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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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9-24 09:12:50
  第六章

  “你瞧,怪不怪?”

  賊溜溜地跟蹤別人的人,晃頭晃腦地戳著夥伴的臂膀問道。

  怪事年年有,見多了也不容易教青島大驚小怪,今年雖然沒有特別多,卻令人意外出現在藍凰身上,稀奇得可以嚇死青鳥了。

  為了確定真的夠稀奇,他才會特地找來見證人。

  口說無憑,在他大肆宣揚的時候,總要有個人可以替他作證。

  不小心被青鳥遇到,從影子組織裡被青鳥施以軟硬兼施地帶來的紅雁,雖然也訝異自己看見和聽見的事實,卻只是拍開青鳥的手,冷冷地回答:“怪也輪不到你來管,管好你自己的事就好了,少湊熱鬧。”

  面無表情之餘,紅雁也還在調適自己難得起伏不小的心情。

  藍凰竟然會逗著女人玩,而且說話的速度比平常快上少說三倍以上。

  別說他了,橙鳳、黃雀、綠鶩和紫鳶見了,也一樣會吃驚。

  早年,藍凰說話的速度是很正常的,不知何時開始變得十分緩慢。

  被主子帶進影子組織以後,他們得面對太多訓練和挑戰,所以沒有人特別注意到藍凰微乎其微的改變。

  漸漸地,還以為他說話的速度本來就慢,不曾深人研究。

  看見眼前的藍凰,紅雁也才察覺他的改變。

  他得承認,他們不曾瞭解藍凰,也很少試著去瞭解他,反而習慣他的高深莫測,總是追隨著他。

  “別說笑了,不湊熱鬧,我的人生哪裡還有樂趣。”

  青鳥哀怨至極的表情,活像紅雁要他剃頭出家,長伴青燈古佛去念阿彌陀佛。

  紅雁的外貌教他看了賞心悅目,嘴裡卻吐不出一句教他聽了覺得開心的話。

  不找熱鬧自娛,他的影子生涯確實是跟和尚修行沒兩樣。

  那麼無聊的生命旅程,教他想了就怕。

  “可以長命百歲就是你最好的報酬,還嫌什麼。”

  愛湊熱鬧,本來可以長命百歲的人都會折了好幾十年的壽。

  不期望青鳥能長命百歲,沒事就在他的耳邊多嘴,惹得他心煩氣躁,不以為然的紅雁還是給了忠告。

  相同的忠告,眾人已經不知給了青鳥多少回。

  其實說廠也是白說,青鳥跟主於簡直是同一個模子刻出來,唯恐天下不亂,就怕無聊,從來不把他們的忠告聽在耳裡。

  恐怖的是,眼前的藍凰好像青鳥……

  “雁雁哪,人生可長可短,重要的是精采就好,與其用一大堆糙食撐飽肚子,還不如吃些精巧美味的食物,讓唇齒留香今人一再的回味。”青鳥搭上他的肩搖搖頭,以充滿教育意味的口吻道:“要是活著不覺得快樂有趣,長命百歲有什麼好?”

  這可是他的經驗之談,是朋友他才不吝惜與之分享。

  “我突然覺得,你的言論實在是見解精闢、很能鼓舞人心。

  讓人看向光明面,不派你去精神病院當講師,好好啟發病患,讓他們一個一個複元,實在是太浪費你的才能了。”

  冷言冷語,紅雁斜睨他一眼。

  青鳥永遠都搞不清楚,影子的世界是灰暗的,影子是快樂絕緣體。

  至少,在他老去歸隱山林的時候,不會想要回味充滿血腥味道的影子生涯。

  不曾立志成為壞人,他這輩子卻注定不是好人。

  過完就好,他對人生沒有任何特別的期待。

  “千萬別太衝動啊!”青鳥猛搖頭,就怕紅雁去藍凰耳邊進讒言。“我的時間有限,每天忙進忙出不得間了,還得抽空陪親親才老婆嗑瓜子,怎麼想都只能對不起你的好意。”

  要是紅雁在藍凰面前胡說人道,藍凰不小心真的感興趣還得了。

  甯可面對一群殺紅眼的敵人,他也不要跟一群瘋子作伴。

  瘋子光會痴痴笑,哪會懂得他的幽默感,對吧?

  沒有發揮幽默感的舞台,他多無聊哪!

  很清楚青鳥在擔心什麼,紅雁扯起一抹充滿惡意的笑,不急不緩地道:“放心,我做事不像你,一向‘深思熟慮’。”

  青鳥的背脊發涼,一點都沒被他安撫的感覺。

  噴,紅雁好像愈來愈惡毒了。

  

  深夜,一把大火,燒燼了辜氏姐妹的大本營。

  華麗的一切在大火中一點一滴灰飛煙滅。

  離開地窖以後,藍凰想給辜琦一點“回報”。

  他不知從哪兒弄來汽油,然後放了一把火。

  一個小時內,杜晴娘親眼看著眾多熟悉的面孔從火舌中竄出,慌亂驚恐地爭相逃命。

  無力阻止唐藍縱火的杜晴娘只能灰頭土臉地跌坐在地,無力回天地看著火舌衝天,讓黑夜頓時光亮無比。

  他的力氣好大,她攔不住,真的攔不住。

  她抱著他,卻怎麼也搶不下他手中的縱火工具。

  不能明白,他報複的手段為何如此激烈,她也不敢猜想他的身實身份,只知道像他這樣放火而面無表情、不在乎是否會害死無辜的人,不會是什麼良善之輩。

  天啊,他在笑!

  在不絕於耳的驚叫聲中,他對著火焰大笑。

  她完全傻了,對他感到莫名恐懼,想救人都不知道應該從誰救起。

  無疑,他絕對是個危險份子。

  怕被火勢所吞,許多人從他們的身邊疾奔而去,卻沒有人發現他們為什麼沒被關在地窖裡,反而如此自由地站在這裡看著大火蔓延。

  猛地,她從地面跳起,二話不說就要衝進火海裡。

  萬一,萬一……

  天哪,她竟然忘了這個可能性!

  藍凰眼明手快地扯住她的手臂,讓她整個人往後一跌。“你是活膩了,還是因為阻止不了這場火而感到罪孽深重,索性決定投身火海陪葬嗎?”

  她義無反顧的模樣,真的很像打算慷慨赴義。

  要是她死了,誰來替他提供樂趣?

  “放開我,你快點放開我!”

  她激動地掙紮著,一心一意要衝進火海裡。

  “在告訴我你想做什麼之前,別想要我放開你。”

  藍凰堅定無比的態度,表明了自己的決定。

  看他一服,又急切地看了一眼火場,杜晴娘咬著下後道:“我弟弟……我不知道我弟弟是不是在裡面,要是小夫被她們關在這裡……”

  說著,她的眼眶立即紅了,只怕自己的猜測成真。

  從來不曾在店裡發現小夫的身影,可她怕用小夫威脅她的辜氏姐妹,只是把他藏在更隱密的地方,還沒讓她找出來而已。

  店裡的花郎,有個被辜氏姐妹控制的致命點——毒癮。

  而像她這種負責替辜氏姐妹誘拐男人回來的人,同樣有個受到箝制的弱點——不是親人,就是所愛的人,因為欠下姐妹倆大筆債務而被拘禁。

  在她們有能力償還債務之前,她們絕對見不到親人或所愛的人。

  以她來說,她父親欠辜氏姐妹大筆債務!她們卻收押她的弟弟。

  跟黑道勢力掛勾的辜氏姐妹,不僅有經營男色買賣的花郎店,同時經營放高利貸的地下錢莊,經營手法都不正派。

  她知道,父親再缺錢也不應該跟地下錢莊借錢,可是辜琦姐妹也逼人太甚。

  結果,父親和母親承受不了償還龐大債務的壓力,兩人一起自殺尋求解脫,只留下一封說對不起她,要她好好照顧小夫的遺書,希望債務糾紛能隨著他們的死亡而畫下句號。

  然而找上門的辜氏姐妹,毫無感情地望著杜氏夫妻冰冷的屍體,卻沒有因此放過他們姐弟倆,不但當場抓走杜晴夫,更堅決地要她代償父債。

  從那天以後,她每個月可以跟小夫通上一次電話,確定他安然無恙。

  她清償債務的條件是,必須在一年之中帶回十二個能讓她們滿意的人,至少滿三年為止才能抵過父親所欠下的債務,換回已經一年多不見的弟弟。

  事實上,她比誰都憎恨害她家破人亡的辜氏姐妹,更想放火燒了她們擁有的一切。

  但是為了十二歲的小夫,她必須對她們低聲下氣、百般討好,表面上和顔悅色地奉承她們,只怕小大多受到一絲委屈、傷害。

  習經四下搜查,她卻始終查不出來小夫被安置於何處。

  小夫應該不是被安置在店裡,可是……

  

  “就算你弟弟真的被關在裡頭的某個地方,你以為你這樣衝進火海,就能馬上找到你弟弟,把你弟弟平安地救出來嗎?”

  藍凰冷靜地提醒,儼然認為杜晴娘衝進火場已無濟於事。

  在這種火勢下,要從裡頭逃生都很困難,何況是衝進去找個人。

  連人被關在哪裡都不知道,她衝進火海等於是去送死。

  她是他看中的玩具,哪有隨便說死就死的權利。

  “你、你還敢說!”很清楚他說的是事實,杜晴娘情緒更加激動地哭喊:“都是你放了這把火,要是小夫被你害死,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她祈禱小夫不在裡頭,不在裡頭啊!

  “好啊!做了鬼,歡迎你來找我。”

  藍凰無動於衷地望著她,但始終沒有放開她的手。

  只要他鬆手,她肯定二話不說往火裡沖。

  他不想還得跟進火場把她救出來。

  “別以為我不可能真的對你怎麼樣。”縱使虛張聲勢沒有多大的效果,她還是以凶狠的口氣道:“快點放開我,不然我對你不客氣了!”不管小夫是不是在火海裡,她都要進去找一找。

  天下之大,小夫是她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

  為了保護自己的弟弟,她連靈魂都出賣,不知斷送多少男人的一生,將會一輩於背負良心被譴責的命運,自然不能忍受小夫出事。

  為了唯一的親人,她已經把靈魂出賣給撒旦。

  “你以為你能做什麼?”

  藍凰斜眼睨著無法從他手中掙脫的女人,以覺得好笑的口氣問道,並沒有太大的期待。

  如果她以為她的恐嚇會有用,實在讓人忍不住想要同情她。

  只不過,他發現自己很享受被她恐嚇的感覺。

  敢恐嚇他的人實在寥寥無幾。

  杜晴娘用一雙哭紅的眼瞪著藍凰,突然往他的手臂咬了下去。

  十秒鍾過去,藍凰不但沒有因此放了她,更對她發狠的咬勁毫無反應。

  嘴裡嘗到一絲血腥味,社晴娘才怯怯地退開。

  “咬夠了?”

  在她擡起頭後,藍凰直盯著她發慌的模樣,淡問。

  換作別人,她就算有九條命,也不夠死。

  然而,要是換作別人,恐怕也沒有機會咬上他這一口,還沒碰到他就不知被一掌打飛哪裡去廠。

  要是她感受不到他對她有多好,那可就太令他傷心了。

  他對她那麼好,她該泉湧以報才對。

  望著他,杜晴娘突然扁嘴,一出聲就哇哇哭了起來。“世界上有那麼多人,你為什麼偏跟我作對,就不能不要管我?”

  怎麼拉、怎麼扯,都脫不廠身,她連想死都不能。

  眸中閃過黯淡的光芒,望著她的藍凰嘆了日氣,撫撫她的頭髮道:“世界上有那麼多人,是你偏偏挑中了我。”

  在大街上,她要是不相中他,就不會有這一段插曲。

  杜晴娘止住哭聲,只能含淚凝望著他那令人不解的表情。

  好像是他說的那樣,可是……

  真的是她挑中了他嗎?

  

  “你們是怎麼出來的?”

  剛從火海裡逃生的辜琦,在不遠處朝著藍凰和杜晴娘瞪大雙眼。

  沒有她的命令,不可能有人放他們出來,而且唯一能打開

  地窖之門的鑰匙在她手中,從來就不曾離開過她,眼前的兩人

  不可能從地窖裡逃出來才對。

  總不可能有人拿電鋸去替他們鋸開牢門。

  藍凰將杜晴娘拉到自己身後,朝狼狽的辜琦笑誼道:“沒人理睬我們,我們在地窖裡住得太無聊,就自己走出來羅!”

  發現他在保護她,杜晴娘突然有些感動。

  不明白他到底是誰,也不清楚他究竟是個怎樣的人,可是她無法否認,他不但擾亂了她的生活,也在這些日子裡動搖她的心。

  他愈是古怪的性子,愈是讓她無法對他視若無睹。

  “少說笑話,是誰放你們出來的?”

  不相信藍凰說的話、認定是有人造反的辜琦更為光火,決定非揪出造反的家夥不可。

  不管是哪個吃了熊心豹子膽的人做的好事,她都會教他付出代價。

  看守不力的人,一併都要受到處置!

  “我是很想說笑話,可惜我沒有笑話可以說。”藍凰一臉無奈地聳肩,“我都說我們是自己走出來的,你不相信我,那也沒辦法。

  這個世界就是這樣,有時候你說了真話,對方也未必會相信你。

  隨便說個謊,說不定她還比較能夠毫不懷疑地相信呢!

  一個讓人費解的世界。

  “你以為我會相信那麼可笑的謊言嗎?”

  以為她是三歲孩童那麼好騙,豈有此理!

  在身後鮮紅色的火舌襯托之下,辜琦像個憤怒的女妖,認為他們根本是想愚弄她。

  自尊心比天還高,她豈能忍受他們聯手愚弄她。

  “他說的是事實,我們又沒有騙你。”

  躲在藍凰身後,雙眼紅腫的杜晴娘還是忍不住說話了。

  雖然親眼目睹,她也是忍不住懷疑,他真的用兩隻手就拉開鐵條了嗎?

  可是她卻也一清二楚,她腦海裡的記憶是真實的,不是出自於她的幻想。

  他的確力大無窮,帶著她就這樣從地窖走出來。

  憎恨杜晴娘奪去她想要的一切,辜琦咬牙切齒地道:“杜晴娘,你別得意,別忘了杜晴夫還在我的手中!”

  “你想對他怎樣?”

  雖然著急,可是杜晴娘也聽得出來,小夫應該是被安置在安全的地方,不自覺地暗自鬆了一大口氣。

  要是小夫被大火吞噬,辜琦就失去威脅她的本錢。

  很顯然,辜氏姐妹是把威脅她們的籌碼藏在別處。

  勉強佔了上風,辜琦高傲不已地道:“人在我的手中,我要他生就生、要他死就死,要他當童妓都隨我高興,你管得著嗎?”

  要不是杜晴夫才十二歲,她早讓他賣身當花郎償債。

  話說回來,這年頭也有不少變態的喜歡男童,不見得要讓杜晴夫長大才逼他賣身。杜晴娘惹火她,她就要拿她最重視的杜晴夫開刀。

  “你別太過分,小夫才十二歲!”

  明白辜琦很有可能說到做到,杜晴娘當場亂了分寸。

  辜氏姐妹向來唯利是圖,沒有道德感。

  “十二歲,正年輕幼嫩得很、不管男男女女,多的是有人想要嘗鮮,肯定可以替我賺進不少白花花的可愛鈔票。”

  見杜晴娘著急,辜琦覺得大快人心,不由得變得更加邪惡。

  “別對我弟弟下手,你要我做什麼都可以。”

  杜晴娘變廠臉色,暗自祈禱辜琦不過是說說而已,不會真的要小夫賣身。

  十二歲就被喜歡童男的變態男女染指,她不敢想像小夫的心靈會受到何種打擊和傷害,更害怕小夫的一生就這麼毀了。

  神哪!她造的孽,就由她來擔吧!

  別讓小夫受到連累啊!

  “哼,你現在做什麼都來不及了。”目光落在藍凰臉上,辜琦突然改口說:“好,只要你死在我的面前,我保證讓杜晴夫從此自由。

  既然唐藍不要她,她就要他受到最大的折磨。

  她要他喜歡的人死在他眼前!

  杜晴娘的臉色在瞬間刷白,沒想到辜琦會提出這麼惡毒的要求。

  可是,如果能夠用她的命換來小夫的一生,或許是值得的吧!

  “喂,你該不會相信她會說到做到吧?”

  藍凰拍拍她的臉,害怕她真的在考慮是否該答應。

  像辜琦那種人,說話不可能算話,要是算話,天都要下紅雨了。

  “可是……”

  杜晴娘為難不已地猶豫著。

  小夫在辜琦的手中,她實在沒有其他選擇。

  很清楚杜晴娘的想法,辜琦點住她的死穴哼道:“我說話算話,信不信由你,反正你賭的是杜晴夫的一生。”

  此刻,她想看到杜晴娘死在她的眼前。

  真放了杜晴夫也沒啥大礙。

  “好,我……”

  “我有沒有告訴你,火是我放的?”

  在杜晴娘打算應允之前,藍凰突然打斷她的話,衝著辜琦一笑。

  這個傻蛋,還真的要答應去死咧!

  開什麼玩笑,她的命可是屬於他的,她怎麼可以隨隨便便死去,辜琦又憑什麼跟他搶她。

  沒有他的允許,閻王也不準要她的命。

  “什麼?”

  辜琦自然是非常震驚,在一瞬間轉移了注意力。

  她從頭到尾都不曾想過,身後這場燒掉她和辜苑多年心血的大火,竟然會是他一手造成的。

  不可能,怎麼可能?

  “你沒聽錯,是我放的火。”藍凰微笑,忽然將杜晴娘拉進懷裡,一臉無辜地道:“誰教你把我和親愛的小晴娘關進地窖,還狠心地將我們分別關在相對的牢房裡,害我只能遠遠地看著她,讓我忍不住想要小小報複你一下呢!”

  說得輕鬆愜意,他似乎不覺得自己的報複有多過分。

  惡,杜晴娘差點在他懷裡吐了。

  別說誰是他親愛的小晴娘、什麼愛的目光,她那是瞪人的目光好不好?真是瞎了眼的男人。

  奇怪的是,她怎麼愈來愈貪戀這個胸膛,還有點捨不得離開?

  知道自己的力氣比不過他,她並沒有試圖脫離他的懷抱,卻讓氣憤到了極點的辜琦更加光火,發了狠地朝他們直接出手。

  雖是一介女流,辜琦卻有著功夫底子。

  她要殺了眼前的一對狗男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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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9-24 09:13:06
  第七章

  一切發生得太快,杜晴娘根本無法消化。

  朝她和唐藍直衝而來、一心一意要致他們於死的辜琦,連他們的身子都沒碰著,就被不知打哪兒冒出來的黑衣人攔住,三兩下就被黑衣人制伏。

  而唐藍,自始至終都像個隔岸觀火的旁觀者,好像眼前發生的一切與他無關一般。

  他欣賞著大火、欣賞著亂象,彷彿在欣賞著美麗景象。

  從沒見過他這樣的怪人,杜晴娘卻沒有太多心思去研究他的怪。

  黑衣人迅速抓走辜琦,讓杜晴娘根本沒有任何機會去追問杜晴夫的下落。

  店燒了,又不見辜氏姐妹,花郎和店裡的人立即四處逃竄。

  人人自危,人人只求自保,沒人有餘力去管別人。

  她現在只怕會失去小夫的下落。

  要是永遠都找不到小夫,教她怎麼跟死去的爸媽交代?更糟的是,她競然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

  唐藍把她丟在奇怪的地方,然後就不見蹤影。

  走了半天,她還走不出像迷宮一樣的地方,不免有些心慌。長長的走廊,像是連接著異世界般無線延伸,教她一眼望不到盡頭。

  而長廊的另一邊,深咖啡色的樹木佔據了她的視線,傳來陣陣木頭香。

  除了蟲鳴、鳥鳴和她緩緩移動的腳步聲,這地方安靜得連根針掉在地上的聲音都聽得見。

  她不明白自己闖人什麼樣的世界,卻直覺這裡不是普通的地方。

  唐藍的身份,成了她心底最大的疑惑。

  雖然他不是她的什麼人,可是她不能否認,當她轉身發現他突然消失得無影無蹤的那一刻,的確有種被他狠心丟下的感覺,心底有點受傷。

  他該不會就這樣不管她吧?

  在藍凰消失半天之後,杜晴娘徬徨不安,怕自己成了棄兒。

  是他把她帶到這個奇怪的地方來,除了他以外,她不知道自己還能靠誰解答疑惑。

  “唐藍,唐藍,你在哪裡?”

  走了半天還見不著人影,她終於忍不住朝四周叫喚。

  喊了好一會兒,空蕩蕩的空間裡依舊沒有半點回應,她才有些懊惱地繼續喊道:‘是我不對,不應該對你發脾氣。不應該找不到小夫就說是你的錯,你快點出來,別把我一個人丟在這個陰森森的鬼地方啊!”

  四周的景色很美,可是寂靜得讓人打心底發毛。

  她不想一個人待在這種地方。

  “我們影子組織一點也不陰森,也不是什麼鬼住的鬼地方。”

  觀察她許久之後,青鳥終於從隱身的地方蹦出來,突然拍了一下她的肩膀,糾正著她的用詞。

  影子不能見光,可是影子的大本營可是明亮得很,景色絕對優美得足以媲美任何度假聖地,要是開放觀光,怕不大天讓遊客擠爆了。

  這女人,果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要不是因為藍凰,她這輩子恐怕都沒有辦法踏進影子組織一步,逞論見識眼前絕美的景色。

  正因為沒有觀光客,影子們又極少私自進人屬於七位領導者的私人領域,恰人的景色沒有受到汙染,現在的她才能獨享這一片旖旎風光。

  不好好欣賞風景也就罷了,她竟然說這裡是什麼陰森的鬼地方。

  影子組織裡,沒有什麼陰森的地方,頂多有個常常明明在笑。卻讓人背脊發涼的人高深莫測得讓人無法捉摸他的心思的藍凰。

  嗯,要是藍凰藏在某個角落,他也會覺得這裡有點陰森。

  “喝!你……你是誰?”

  沒有喊出唐藍,反而喊出一個陌生男子拍著她的肩,杜晴娘嚇得差點衝去抱根柱子,幾度強忍才安撫住差點從心口蹦出來的心臟。

  害她差點真以為撞鬼了。

  要不是實在不像是在作夢,也很確定自己還沒有一命嗚呼,走了大半天也沒見到半個人影,她還真以為自己走在陰間的道路上。

  走在陰間的道路上,撞鬼才一點都不奇怪。

  “我是誰?”

  原來她不認得他了,才會嚇成那樣啊!

  就說嘛!他長得這麼秀色可餐,女人看到只會想把他吞了,怎麼可能會被他嚇倒。

  青鳥摸摸自己俊帥無比的臉,這才想起自己已經恢復原本的容貌,她不認得他是很正常的事,旋即起了玩心頑皮地一笑,臭屁無比地道:“我帥成這副德行,絕對不是鬼。”

  除非他明說,不然她要發現眼前的他是“唐青”也不容易。

  除了易容,他跟藍凰在外面行走時還會改變聲音,當下成了另一個人。

  “我知道你不是鬼,我是問你到底是誰。” 總覺得他的聲音有點耳熟,可是杜晴娘不認得眼前的英俊男子。“你知道唐藍嗎?”

  雖然他自戀的模樣有點討厭,可是他的確有張讓人不會輕易忘記的臉。

  如果曾經跟他打過照面,就算只是瞥一眼,她也不太可能將他忘記。

  不但長相好看,他亦有股出眾的氣質。

  不管怎樣,他是她被唐藍丟在這裡之後碰見的第一個人,說不定他會知道唐藍。

  她急著想知道唐藍去了哪裡。

  她急著弄清真相。

  “唐藍,不認識,唐青,倒挺熟的,你要不要改問唐青的下落?”

  老大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永遠沒人知道,他自然是“不認識” 了。

  不過他對自己可就瞭解得一塌胡塗,很樂意為她自我推薦一番。

  青鳥打算乘機好好吹捧自己。

  老大休息,輪他上場玩也沒哈不對。

  “你認識唐青?可不可以帶我去找他?拜託你!”

  杜晴娘立即抓住青鳥的雙手,像怕他跑了一般。

  唐藍和唐青是一夥兒的,找到一個就不怕找不到另一個。

  此刻,她沒有心思分析任何事情,只想趕快把唐藍找出來。

  

  “誰准你碰她?”

  在青鳥回答之前,藍凰像是陰魂不散的幽靈飄廠出來。

  他的聲音細微得像是鬼魅囈語,卻令人不寒而慄。

  就連本來急切見他,此刻還背對著他的杜晴娘都不由自主地打廠個冷顫。

  天哪!又不真的是鬼,這些人走路怎麼都沒聲音,想嚇死她啊?

  無聲又無息,他們簡直跟幽靈沒兩樣,隨便都能把人嚇死。

  跟青鳥出現的時候一樣,她根本不知道藍凰是從哪個角落冒出來。

  看向來者,她差點合不攏幾乎快要掉下來的嘴。

  天曉得,她從來沒見過這麼好看,好看到可以嚇人的男人。

  用“帥氣逼人”形容眼前的男人,真是一點也不過分、一點也不誇張。

  他好看的程度,跟先出現的男人不同,不光輪廓像是上帝的傑作,渾身上下更有著王者才有的領袖風範,相形之下讓人更加一眼難忘。

  但他卻容易讓人有壓迫感。

  “老大,天大的誤會,你千萬要用你那雪亮的大眼瞧清楚,是她抓著我的手不放,可不是我膽大包天隨便碰她啊!”

  青鳥搖著頭,用眼神暗示藍凰要看清事實。

  識時務者為俊傑!他向來很懂得玩火也得適可而止,否則肯定會玩火自焚。

  本來不確定的事,他現在可確定得很了。

  藍凰看中杜晴娘,誰也碰不得。

  他不玩了,也玩不起。

  “要誤會……也得有人製造誤會才行,不是嗎?”

  藍凰沒有笑,讓青鳥冒出一身冷汗。

  “天可明監,就算是不小心製造誤會,那個人也絕對是無心的。”沒見過藍凰如此認真的樣子,青鳥慌了手腳陪著笑臉。“老大的眼睛無比雪亮,哪個胡塗蟲看花了眼,老天也一定看得很清楚對不對?”

  他得承認,他有點嚇壞了。

  “聽你這麼說,我似乎就是你口中的糊塗蠱。”

  “老大,手下留情,我還有妻小要疼、要愛呢!”

  青鳥夠聰明,發現耍嘴皮子只是自尋死路,立即煞有其事地求饒。

  不知藍凰在打什麼主意,他不想成為沒有活路的冤死鬼。

  就會耍寶!

  瞥他一眼,藍凰才覺得好笑地吐出一句話。

  “走吧!沒人留你。”

  

  “眼睛瞪那麼大做什麼?”

  在青鳥夠識相、一溜煙消失得無影無蹤之後,藍凰才緩緩面向社晴娘,沒有任何表情地看著她十分滑稽的反應。

  他不過是去卸下易容的裝扮,她就被青鳥撿去玩了。

  看來他得宣告一下“所有權”,好制止其他人覬覦他的專屬玩具。

  下意識往後退了幾步,杜晴娘才覺得莫名其妙地問道:“你……為什麼一副好像我跟你很熟的樣子跟我說話?”

  不在於他說了什麼,而在於他的眼神和口氣。

  他有一雙她好眼熟的……眼睛。

  只是她又很肯定,自己不認識眼前的陌生男子,跟剛剛那個像鬼一樣來無影、去無蹤的男人。要是她見過像他們這麼出色的人,不可能會忘記。

  偏偏,他給她一種好熟悉的感覺。

  彷彿他們曾經相識。

  “我們不熟嗎?”

  藍凰的眸中閃過詭譎的光芒。

  如果說他們不夠熟!大概是指他把她摸得還不夠徹底,他需要好好反省一下。

  說得以是,他應該對她再多瞭解一點。

  他把她的“抗議”聽進去了。

  “哪裡可能會熟,我根本不認識你。”

  她被他看得全身不自在,“我說我們是第一次見面,你應該不會反對吧?”

  “不反對。”

  藍凰十分和善地附和。

  她的確是第一次看到他的真面目,說他們是第一次見面他當然不反對,可要是她說他們一點都不熟,他是會有那麼一點不滿意。

  “那不就對了,你都說不反對,我們怎麼會熟?”

  杜晴娘翻了個白眼,忍不住提醒他,卻很努力不去在意他的外貌。

  從來不認為自己是花痴,但她得承認自己是個正常的女人;只要是正常人,都會樂於欣賞賞心悅目的人種,看到帥哥美女當然會驚豔。

  看多了帥哥,她卻很少看到整體無論是長相、身高、氣質都像他這樣出眾,擁有超強魅力足以吸引他人目光的男人。他是那種就算他想隱身在人群中;也勢必讓人輕易發現他的人。

  總之,在跟他說話的時候,她實在必須集中自己的注意力,否則她的目光很容易停留在他臉上,一下子就忘了自己要說的話。

  老實說,她並不喜歡自己受到一個陌生人的影響。

  基於她的認知,他不會是個適合來往的對象,最好跟他保持距離。

  他讓她感覺好危險,就好像唐藍給她的感覺一樣。

  然而,他的長相比唐藍更出眾、更容易讓女人失魂,她自然更該防備他。

  對唐藍,她就是防備得不夠積極,才會被他惹得心慌意亂。

  很奇怪的是,他和唐藍明明是長相完全不同的兩個人,可是不知道怎麼回事,她就是忍不住會把兩個人聯想在一起。

  “我說過我們很熟嗎?”

  藍凰挑眉,不客氣地把問題丟回給她。

  從頭到尾,他只說“我們不熟嗎”,可沒說我們很熟。

  肯定和疑問句之間,絕對有著很大的差距,不可混為一談。

  “可是你剛剛……”

  杜晴娘張嘴,頓時啞口無言。

  聽起來好像哪裡怪怪的,可是他說的好像又沒錯。

  努力回想著他們交談過的幾句話,他的確沒說過他們認識。話卡在喉嚨裡,她有種被人欺負的感覺。

  問題是,他們明明素昧平生,他是吃飽太聞不成,沒事幹嘛欺負她呢?

  就算不是什麼前無古人、後無來者,可媲美西施的絕世大美女,她好歹也是公認清秀的美麗佳人,總不會讓他一眼瞧見就覺得她顧人怨吧?

  沒說上幾句話,總不能就教她回家檢討自己的長相有多嚇人吧?

  “如果你無話可說,我們的交談就到此為止。”

  雖然他認為她認不出他來很正常,可是不能否認,他其實是有些期待她能夠能在他恢復原本的容貌以後,不用花太久時間就能憑感覺知道他是誰。

  藍凰總覺得她應該跟別人不同,所以忍不住便對她有所期望。

  或許,他對她過度高估了。

  “等等!”

  沒想到他竟然說走就走,她想都沒想就沖上前緊緊抓住他的手,深恐自己又被丟在這個陌生的地方繼續走迷宮。

  自從唐藍不見以後,她已經一個人繞了大半天。

  她走累了,好不容易才見到個人,而且老覺得自己在同一個地方打轉,怎麼走都會回到原來的地方,她就算不是走在迷宮裡,也像在迷宮裡迷廠路。

  青鳥已經跑了,她自然要拉住眼前的藍凰。

  再笨,她也知道不請他幫忙,要是碰不到下一個人,她可能別想走出這裡,更不用想去查詢小夫的下落。

  壓力已經累積到臨界點,她簡直快要崩潰。

  管他危不危險,既然他是她眼前唯一的活人,就成了她眼中救命的浮木。

  就算要付出極大的代價,她也必須死命抓住他。

  “我以為我們不認識,應該沒什麼好說的了。”

  沒有阻止她對陌生人來說過於魯莽的動作,藍凰只是從容地對上她焦距不定、像小兔子的眼睛一般紅的雙眸,任由她抓著他的手。

  他等著看她下一步想做什麼。

  杜晴娘稍有猶豫,在請他指示離開的方向之前,忍不住鼓起勇氣問道:“你好像在生氣,為什麼?”

  不管他的口氣多麼冷淡,她都感受到了他的不快。

  老實說,他的不快就像一簇火苗,藏在他的黑眸深處,絕不是一般人能夠輕易察覺到的。

  但她的的確確感受到了。

  他在生氣,而且是在生她的氣。

  可是,究竟是為什麼呢?

  除非他真的第一眼就討厭她、看她不順眼,認為她有好好檢討一下自己的必要,不然以他們才剛認識的情況來說,根本沒說上幾句話的他們,應該不至於有過節才對。

  不過交談了幾句,她也不至於得罪他而不自知。

  明明是她被欺負呀!

  藍凰看她一服,忽然露出淺淺笑容。

  “我看起來像在生氣嗎?”他問。

  “現在沒有了,剛剛……好像是有那麼一點吧!”

  瞧見他令人費解的轉變,她才小心翼翼地選擇錯辭,只怕他又掉頭就走。

  有求於人,她自然得小心伺候對方,每一個字都要說得很小心。

  管他是什麼人,在她找到方向離開之前,把他當太上皇伺候總沒錯。

  好生伺候,他要是真的看她不順眼,說不定也會因此她客氣些。

  誰知道他是不是覺得自己長得太好看,看別人的長相都覺得普通,怎麼看都會嫌棄、挑剔,所以容易看人不順眼。

  一種米養百樣人,她相信世界L什麼樣的人都有。

  要是他活在封閉的世界裡,本來就很少看到其他人,她的推論就更可能成立。

  剛剛那個無聲無息就不見的家夥,的確也是帥到一場胡塗,就算是見過俊男無數的她,也很難想到各方面條件能夠超越他們的人。

  說不定他的生活圈裡全是特級的俊男美女,才會認為她這種等級稍嫌普通。

  什麼話也沒說,藍凰突然拍拍她的頭,拉起她的手就往前走。

  被當小狗一樣拍拍頭,來不及反應又有求於人的杜晴娘愣了一下,覺得沒太大的損失也就認了,不是太反對被一個帥哥用溫暖的大手牽著她的小手走。

  但她卻忍不住問道:“你要帶我去哪裡?”

  很奇怪,她一點也不排斥他握著她的手。

  當然,如果他打算帶她走出迷宮,那自然是再好不過。

  藍凰微微一笑,笑容卻很詭異。

  “有個人想見你。”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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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9-24 09:13:29
  第八章

  “丹尼!”

  見到精神不濟躺在床上的人,杜晴娘想都沒想就撲到他面前,盯著他肌黃如枯槁的面容,緊緊握著他連擡都擡不起來的F。

  不過幾天沒見他而已,他竟然更不成人樣了。

  她原本也擔心他沒從大火裡逃出來,可是看到他現下的模樣,她卻更加難受。她服前的丹尼,就算塗再厚的粉、躲藏在昏暗的燈光下,都已經遮掩不住他難看的臉色。別說接客了,連熟人見了他都覺得不忍。

  毒癮完全控制了他,讓他看起來比行尸走向還要糟。

  他看起來好像走到了癌症末期的病患。

  別說她從丹尼的眼裡看不到求生意志,要是她淪落他這般的境地,恐怕也覺得死了比活著來的快活,恨不得能夠早早解脫。

  “喔,是你。”

  相對於她,丹尼一如往常平靜,卻勉強擠出一抹淺笑。

  知道她被辜琦關在地窖裡,原本他還有點擔心,她會不會因此無法從火裡逃命。

  整間店裡,她算是他唯一有點關心的人。

  眼眶有些乏紅,杜晴娘卻振作起精神,一如往常厚著臉皮道:“是、是啊!有一陣子沒看到我了,相必你很想我吧?”

  他希望能讓他有點朝氣,好增強他的求生意志。

  效果從來不明顯,可是憑著毅力,她從來不願放棄任何一絲希望。

  丹尼張開沈重的眼皮,看了她要耍嘴皮卻哭喪著臉的表情一服,忽然反常地道:“老實說,是挺想的。”

  他從不否認,他憎恨害他淪落至此的女人。

  有好長一段時間,他厭惡著辜氏姐妹手下,跟杜晴娘一樣專戰誘拐男人,讓他們變成花郎、毀了他們一生的女人。然而,杜晴娘的遭遇他一清二楚,他厭惡不了社晴娘,漸漸地,也讓對那些女人不滿的心結隨風逝去。

  帶他進店裡的愛蓮,後來甚至因為受不了沈重的罪惡感折磨,在他面前自殺身亡。

  最邪惡。最該被怨恨的人,只有那對辜氏姐妹而已。

  “我看你氣色不太好喲!”沒想到他會這樣回答,杜晴娘突然感到心慌,不由得急忙道:“我不喜歡跟病慷慷的人說話,你還不趕快把身體調養好,不然就算你下次很努力地想找,我也不來看你了。

  只要能戒掉毒癮,他的身體一定會慢慢好起來。

  雖然她也明白,他中毒已深,要戒不是那麼容易的事。

  “我一直想問你一件事。”

  丹尼苦笑,很懷疑自己還能活上幾天。

  “什麼事?”

  雖不喜歡他用想了卻心願一樣的日吻說話,她仍舊無法拒絕回答。

  在店裡的時候,他對她總是愛理不理,很少這麼認真跟她說話。

  有時候,她真的不能肯定,他是不是能分清楚現實和幻境。

  她怕他把她的存在當成幻覺。

  “我覺得很奇怪,店裡有那麼多花郎,你為什麼特別關心我?”

  聽見他的問題,杜晴娘嘆口氣,“你忘記了嗎?在我茫然無助的時候,是你替我葬了我爸爸和媽媽的屍體。”

  守著父母的屍體一天一夜.她跟小夫除了哭還是哭。

  在辜氏姐妹強行把杜晴夫帶走以後,是跟隨她們前來的丹尼E自動留下來,替傷心又無助的她在後山挖了兩座新墳,將她的父母——移葬。

  當時的她傷心欲絕,沒有跟他有過任何交談。

  她只是淚眼朦朧地看著身子骨瘦弱的他,吃力卻沈默地替她小心翼翼葬了她的父母。

  不願意接受父母死去的事實,當時的她沒有勇氣親手葬了父母,如果不是他幫忙,她可能會就那樣守著父母的廠體,直到屍體腐爛為止。

  後來她更發現,辜氏姐妹根本沒要他做這件事。

  就這麼一件往事,她感激他到死。

  “那不過是舉手之勞,你的記憶力太好了。”

  丹尼微微一嘆,這才想起自己似乎曾經做過的事。

  沒想到自己當時的舉手之勞,能換來她的關心。

  受毒癮控制腦神經,生活在虛幻的世界裡,有時候他幾乎不確定自己做過什麼事,包括替她葬了父母這一樁。

  愛蓮死在他的面前,並不能讓他釋懷,接受自己的一生被毀了的事實。

  原本,他不過是憤世嫉俗,跟著辜氏姐妹去看戲的而已。

  誰知道當他看到他們姐弟一大一小紅腫雙眼、惶恐無助地趴在父母的屍體旁望著他們這一群不速之客、雙手緊緊抓住父母的時候,他的憤世嫉俗就這麼因他們姐弟倆充滿痛苦、悲傷和恐懼的神情而消失。

  甚至,在辜氏姐妹以杜晴夫作為人質!要求社晴娘答應荒唐不合理的條件時候,他突然很清楚杜晴娘即將成為另一個愛蓮,毫無選擇。

  在那一刻,他原諒了愛蓮,原諒她背叛他給她的愛情。

  受毒癮控制出賣色相、出賣男體的生涯,讓他恨不得早日解脫,出對人生失去期待,但他終究還是解放了自己的心。

  因此,他替無助的杜晴娘葬了父母、作為報答。

  “可是在那時候,你是唯一對我好、肯幫助我的人。”

  杜晴娘感激地看著他,把他當成一輩子的恩人。

  在父母欠下大筆債務以後,所有的人都避他們一家子唯恐不及,就連他們富足時曾經幫助過的左鄰右舍,都怕跟他們多說一句話就會受到牽連,靠都不敢靠近他們家的大門一步,讓她嘗盡了人情冷暖。

  辜氏姐妹唯利是圖就更不用說了。

  唯有丹尼,無親無故卻不求回報地對她伸出援手。

  想說些什麼,丹尼最終還是作罷,想起帶她出現便離去的藍凰,突然問過:“晴娘,你知道自己來到什麼地方嗎?”

  兩年前,當他為了愛蓮背叛影子組織!就不曾妄想還能回來這裡。

  這回,藍凰以徹底斬草除根的方式,讓辜氏姐妹付出毀了一個影子的代價。

  當初他晉陞到影子組織的上層,卻因為一個女人辜負主子和藍凰的栽培,觸犯身為影子該守的戒律,早就沒有臉可以回來。

  不過既然被帶回來了,不管是要被制裁還是要他付出背叛組織的代價都好,他都會全盤接受。

  反正他的生命早已到盡頭,再撐也撐不了多久。

  

  影子組織?

  杜晴娘沒聽說過這裡是什麼鬼地方,可是照丹尼的說法,似乎是個神秘的組織就是了,她能不得罪就別去得罪影子組織裡的任何人。

  尤其是影於組織的最高領導人,藍凰。

  她實在很難想像,那個好看得教人覺得沒天理的男人,竟然會是黑道組織的領導人,動輒掌握數於個屬下的命運。

  難怪,他的舉手投足之間,都給她一種充滿危險的感覺。

  真讓人想在他身在貼上“違禁品”的標誌。

  不貼上警告標誌,一般人怎麼會知道他這個人不能惹。

  問題是,丹尼似乎認為她在藍凰的眼中很特別。

  在藍凰帶她來見丹尼之前,他們不過交談幾句而已,扯不上特不特別吧?頂多藍凰第一眼就看她不順眼,似乎對她有所不滿罷了。

  她可不認為被人看不順眼,應該是件很特別的事情。

  丹尼話又不說清楚,一副疲憊的模樣,害她也不好意思死纏著他多問就是了。

  不過照丹尼的暗示,說不定那個叫作藍凰的老大,可以替她找到小夫的下落呢!

  得到有利的資訊,她立即回到長廊上東張西望。

  藍凰叫他們“隨便聊聊”便走出房間,不知道他走掉了沒有。

  “看你像是在找人的樣子,需要幫忙嗎?”

  當杜晴娘在長廊上四處張望見不著人,以為藍凰早已走遠而大失所望的時候!

  藍凰溫熱的氣息卻從她耳後冷不防地吹拂而過。

  她整個人嚇得抖了一下,頓時毛骨驚然。

  如果她的感覺沒錯,他不但站在她的身後,而且幾乎要貼上她的背部了。

  雖然聽了丹尼描述影子組織的概況,也半信半疑影子組織裡的人幾乎一個個部身懷絕技,擁有平常人難以想像的本須,她還是無法習慣他們說來就來、說走就走的習性。

  她已經被嚇了好幾回,對心臟真的很不好。

  鎮定心神之後,杜晴娘才轉過身,誰知道正想說話卻被近在咫尺的俊容嚇著,沒想到他真的緊貼在她的背後,害她一轉身嘴唇就擦過他的臉。

  他竟然躲也不躲,就這樣讓她吃豆腐……不!她是說不小心讓她親到他。

  她下意識舔了舔唇瓣,尷尬得忘了要說什麼。

  被她親到臉頰,藍凰不但鎮定依舊,似乎一點也不意外會有這段插曲一般,整個人站在原地連動也沒動,就好像什麼事也沒有發生過一樣。

  望著她舔唇的誘人動作,他突然覺得那是一種“邀請”的行為。

  拒絕淑女的邀請,怎麼想都不應該。

  他想,偶爾當個紳士也無所謂。

  藍凰對她勾起一抹醉人的淺笑,在她幾乎失神之際,伸手將她擢進懷裡,俯身封住了她紅豔的櫻桃小日,細細品嚐起她口中的芳香甜蜜,深情款款地啃咬著她的唇、迷惑她的心智。

  她的味道,就像春天的氣息一樣清新。

  口吻的技巧無比拙劣,她卻很成功地教他興奮不已。

  她讓他想從她身上獲得更多樂趣。

  總之,他要將她吃幹抹淨。

  

  “你在做什麼?”

  一陣頭昏腦脹之後,杜晴娘忽然清醒。

  噢,天哪,他們在做什麼?她根本不認識這個正在親吻她的男人啊!猛然回神之後,她驚慌不已地想要推開和她十分親呢,像是抱著情人一樣抱著她的藍凰。

  藍凰原地不動,以一種她陌生的目光凝視著她,教她心慌意亂。

  她不能否認,有一瞬間她忘了自己身在何處,陶醉在他令人無法自拔的甜蜜深吻之中。

  光是一個吻,就讓她整個人發燙、發熱,撩撥起她從來不曾有的熱情。

  她為自己所不熟悉的情慾而慌張,完全陌生的感受更讓她頓時手足無措,而她無法相信自己是如此放蕩的女人,不但讓一個陌生男子吻了她許久,還兀自沈醉在對方突如其來的熱吻當中。

  天哪!她真是放蕩的女人嗎?

  藍凰讓她發現一個她都不熟悉的自己。

  察覺她在掙紮,藍凰暗自感到有趣,不禁慢條斯理地問道:“瞧,你的臉色這麼難看,你是不滿意嗎?”

  噴,她還用手背抹了抹嘴唇,好像挺嫌棄他的吻。

  真是讓人傷心的行為舉止。

  “滿……滿意什麼?”

  整顆心都亂了,她一時反應不過來。

  “剛才的吻呀!你不會這麼快就當作什麼都沒發生過吧?”

  藍凰失笑地提醒她,看見她俏麗的臉蛋又頓時失去血色,她像是受到莫大打擊一般,不忘對她讚譽有加地道:“別擔心,你的表現很好。”

  至少,他覺得很滿意,沒有什麼可以挑剔她的地方。

  反應生澀,代表她的經驗不多,沒有男人會因此不高興的吧?

  杜晴娘漲紅臉,臉頰上的兩抹紅霞立即讓她更加豔麗,但她卻無法置信的瞪大雙眼。

  什麼叫作“表現很好”,意思是指她在勾引他嗎?

  他該不會真以為,她是那种放蕩而不知羞恥的花痴女子吧?

  或是在他眼中,她看起來是可以隨意欺負的類型?

  杜晴娘突然懊惱不已地發現,不管答案是哪一個,都足以讓她心情況重、低落,而且一點也安慰不了她的心。

  唉,煩死了,眼前到底是什麼狀況啊?

  

  高高的樑上,不敢破壞氣氛的幾個人,個個陷入沈思狀態。

  最耐不住沈默的青鳥,在觀察半天之後首當其衝地道:“人證、物證俱在,這下你們應該相信我的話,我這次沒有要你們了吧?”

  跟他一同潛伏在樑上的幾個夥伴,自然是被他抓來同樂的。

  至於自家老大警告的眼神,他忘是沒忘,只不過該看的好戲他不看,也差不多是想把他活活憋死,教他比死還難過。

  遑論,不管他形容得如何天花亂墜,他們沒有眼見為憑,也不會輕易相信他的話。

  當慣了老喊“狼來了”的放羊孩子,他的信用的確不太好。

  總而言之,不管滿不滿足自己的好奇心,不是悶死就是被老大整死,他肯定橫豎都是死。

  既然橫豎都得死,他當然要找幾個搞不清楚狀況的人作伴,買個保險,保證自己就算上了黃泉路也不寂寞。

  說來說去,他就是怕無聊嘛!

  “你以為你在捉姦嗎?”

  紅雁冷冷地嘲諷青鳥,禁不住睨了青鳥一眼。

  還人證、物證俱在咧!真不知要是藍凰聽見了作何感想。

  沈吟後,橙風突然從腿腹抽出一把利刃,瞬間刀子便架在青鳥的脖子上。“這次沒耍我們,等於你承認自己過去常常耍我們羅?”

  既然他認罪,應該死而無憾了。

  “我說橙鳳妹妹,刀子下長眼,別隨便拿來當玩具玩,要不小心傷了我這張寶貝俊臉,我可愛的老婆可是會心疼好半天呢!”耍著嘴皮子,青鳥卻小心翼翼推開橙鳳的刀子,二話不說跟紫鳶交換位置,“去去去,快把刀子收起來。”

  躲在紫鳶後頭,他又恢復輕鬆的神色。

  “你以為躲在我的後面,我會保護你嗎?”

  紫鳶眸光一瞟,對青鳥逃到自己身後的行為略感不耐。她要找青鳥算的帳,絕對不比橙風少,對他不可能比較友善。

  要不是他老在閃躲,她很願意跟他搏鬥一場。

  瞥了黃雀和綠鶩一眼,青鳥十分識相地道:“至少我知道,那兩個家夥比你殘忍,我不用對他們存有太多美麗的幻想。”

  紫鳶是他們之中,唯一對他耍嘴皮的反應比較冷靜,不太衝動的人。

  要是跑到黃雀和綠鶩旁邊,只要他不小心說錯哪個字,準會被他們一腳從樑上踢下去,剛好在藍凰面前跌個四腳朝天。

  平日造的回孽,讓他只好勉強做個選擇。

  黃雀和綠騖同時睇青鳥一眼,似乎沒想到他會這麼有自知之明。

  “你還要不要看下去?”

  覺得吵,橙鳳忍不住陣念,想把注意力移回下頭。

  雖然不像青鳥那麼不知死活地愛湊熱鬧,老拿別人的私事當好戲看,可是她對藍凰本來就比較關心,會想知道跟藍凰有關的事。

  截至目前為止,藍凰的舉止已經讓她看得目瞪口呆。

  “當然要。”

  知道沒有人期待他的答案,青鳥還是忍不住咕噥一聲。

  這些家夥,他明明是找他們一起來享樂的,誰知道他們一個看得比一個認真,甚至看得心事重重,一副心情沈重不己的模樣。

  又不是死了老大,他們的表情這麼嚴肅於嘛?

  老大不過是吻了女人嘛!

  

  “聽說是你救了丹尼,謝謝你。”

  深深吸一日氣之後,杜晴娘決定自己開啟新話題。

  雖然已經發生的事,不可能當作沒有發生,她卻不管三七二十一了,決定當作沒有接吻這回事,當作兩個人一點關係都沒有。

  除了接過吻以外,他們的確沒有任何關係。

  頂多,她還有求於他,希望他能替她找出小夫的下落。

  “謝?用不著你來謝我。”眯了一下眼,藍凰僅是若有所思地微笑,而且嘴角帶著一絲訕意,“我不是打算救他,只是帶回一個叛徒。”

  在處置之前,先讓叛徒恢復元氣,他才會有處置叛徒的樂趣。

  他早該把叛徒抓回來處置,不過是未有興致,事情一耽擱就耽擱兩年多,因為最近閒來無事才又想起叛徒的存在,決定拿叛徒當作樂子的工具。

  不過,在一陣驚慌失措之後,虧她還能如此鎮定地轉移話題。

  明明很在意他的吻,她卻在臉色一陣紅一陣白之後,打算假裝一片風平浪靜,當作什麼事都沒發生過。

  有趣.這小妮子太讓人滿意了,想跟他比裝傻的本事,就讓他看看她的功力足不足。

  身為男人,他可不能讓她吃了豆腐就跑。

  “叛……叛徒?”

  總覺得他看著她的目光好詭異,她怎麼努力想鎮靜都沒有川、整顆心就像脫韁的野馬一樣狂踢猛跳,讓她不知道應該如何自處。

  他在笑,可是讓人毛骨悚然、起了不少雞皮疙瘩。

  長相完全不同,聲音也不怎麼相像,怎麼看藍凰跟唐藍都不會是同一個人,可是愈跟藍凰說話和相處,他愈給她一種莫名熟悉的感覺。

  他給她的感覺,他真的好像唐藍啊!

  說話的調調、壞心的德行、高興愛理人就理人。不想理人連打個招呼都懶、明明在笑卻讓人打從心底發毛,這些舉止無一不像。

  明明不認為他們是同一個人,卻老將他們聯想在一一起,讓她不禁頭皮發麻。唐藍那家夥丟下她一個人,到底跑哪兒去了?

  “我想,那個叛徒應該已經告訴你,這裡是什麼地方了吧?”

  藍凰十分輕鬆地問道,神情並不激動。

  被毒癮折磨得不成人形的丹尼,義無反顧地說要以死謝罪,可惜他可不認為死人有什麼好玩的,更不認為以死懲罰背叛者,能有多少殺雞敬猴的成效。

  讓背叛者痛苦地活著,才是對他最大的折磨。

  死反而是讓背叛者解脫而已。

  讓丹尼在鬼門關口徘徊,想死都死不了,就是影子組織要他為背叛付出的代價。

  因為懶得解釋,所以他才把她丟給已經要死不活的丹尼,讓她大略明白自己身在何處、正在跟什麼人打交道。

  “一個聽都沒有聽說過的地方……”她很老實地承認。

  “孤陋寡聞。”

  像是在批評,藍凰卻依舊在笑。

  不喜歡他說話的口氣,杜晴娘忍不住辯駁:“每個人的生活圈不一樣,我才沒有孤陋寡聞,只是跟你活在不同的世界裡而已。”

  不是很熟悉眼前的男人,她也不是什麼逆來順受的弱女子。

  藍凰略微挑眉,眼中的笑意似乎也加深了幾分。

  她果然一如他想像的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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