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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又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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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 安那蘇 ] 給你的第一支舞 [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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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9-24 21:40:33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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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青青氣得眼睛都要噴火了。

  「這些人到底有完沒完,那種普通人有什麼好報的!」

  她抓起桌上的花瓶,直接朝正在播報著娛樂新聞的電視砸過去。

  鏘的一聲,花瓶碎了一地,水和艷紅的玫瑰花也散落了一地。

  她的助理小蕙看到,吭也不敢吭一聲,連忙去拿清掃工具來弄乾淨。

  胡青青穿著高跟鞋,咬著手指甲,在屋裡走來走去,怎麼想都覺得不甘心。

  於是她撥了一通電話,等著那一端的人來接。

  「青青,妳到底還想怎麼樣?」湛海青打著哈欠,一副不耐煩的口吻。

  「我想怎麼樣?你答應我的事情呢?現在所有的媒體都在追那個死老百姓,我才是主角耶!」她忿忿的說:「你就不能想想辦法嗎?」

  早知道這樣的話,她幹嘛要陪這個廢物睡覺呀!

  「我有什麼辦法可想?」他不耐的說:「大家對妳早就沒興趣了,我已經幫妳弄到貝爾麗的代言機會,我答應妳的事已經做到了,別再來煩我了!」

  「你……湛海青!你敢掛我電話試試看!」

  她才一講完,就聽見電話斷線的嘟嘟聲。

  「氣死我了!不應該是這樣的,我才是主角!」

  她才是代言人,大家應該把焦點放在她拍的廣告上,而不是一直去追逐那個只拍一張海報的人。

  電視依然在播放著,鏡頭帶到了下午湛海藍出現,強力介入的畫面。

  記者甲用誇張的語氣說道:「這種情形前所未見,不知道兩人到底是什麼關係。」

  「執行長湛海藍是國內知名的單身漢,一向低調的他,今天在媒體前強力護美的舉動,是否也代表好事近了?」

  胡青青氣得頭都昏了,劈頭就罵助理,「妳是死人呀!不會把電視關掉,我給妳薪水是叫妳來作少奶奶的呀!什麼都要我自己來!」

  小蕙無辜的說:「我在擦地……」

  脾氣這麼暴躁、對人這麼不客氣、又見不得人好,難怪一年會換八個助理。

  自己不紅了,就酸別人,唉,這種人……

  「擦妳的死人頭!把電視給我關了!」

  她撲到沙發上,抓起遙控器把電視給關了,又順手丟掉,最後一個畫面就是那張快讓她抓狂的海報。

  「咦?那女的好面熟喔!」

  她想了半天,又大聲的叫小蕙幫她找遙控器開電視,找了半天找不到,又是一陣亂罵。

  小蕙趕緊在被罵到脾氣都要上來時,用手直接壓下電源。

  電視終於重新有了畫面。「咦?是她!」

  那天她去找湛海藍時,差點撞到她的那個女孩子。「原來是這麼回事!」

  什麼完全沒人知道她的身份?這根本就是在玩花招、搞噱頭、耍媒體嘛!

  那個臭女人搶走了她的一切!

  她才應該是媒體的焦點,站在湛海藍旁邊的人應該是她才對!




  「妳要知道,我不是對妳不敬。」寧檠手裡握著電話,十分嚴肅的說道。「而是因為攸關性命,所以我才不得不做的。」

  司雪晨笑著搖搖頭,「沒關係。」

  宋吉兒則是翻了個白眼,「神經病!」

  得到司雪晨的諒解之後,他繼續對著電話說:

  「我要一個海鮮披薩、一個夏威夷披薩,要有芝心的,起司都加倍,送到湛園警衛室。妳知道湛園吧?……嗯嗯……這麼有名喔!呵呵……對,是呀,這裡是有一個培訓中心……現在有誰喔?就那個宣傳通告都被取消的一片歌手宋吉兒呀!我?我是寧檠呀……」

  大概是因為對方尖叫,所以他把話筒拿得遠遠的,「我當然是寧檠,騙妳幹嘛!那,有沒有打折?」

  「你夠了沒有!」宋吉兒從沙發上跳起來,火大的扯掉電話線。

  「喂!我還沒有講完!2他摔掉電話。「妳幹嘛啦!肚子不餓呀?我都快餓死了,為什麼不讓我叫披薩?」

  唉,司雪晨的手藝……他實在沒有污蔑的意思,不過真的是太恐怖了!

  也只有湛海藍那個怪物可以面不改色的吃下去了。

  「叫披薩就叫披薩,你說那一堆有的沒的幹嘛?」宋吉兒火大的說,

  「我的通告沒了,你很爽是不是?」

  「很爽是稱不上,快感倒是有一點點。」他誠實的說。

  「你還敢說!」她抓起抱枕,對他丟了過去。「都、是、你、害、的!」

  害她滿滿的宣傳行程都被取消,公司要她先在這裡「避風頭」。

  「是妳自己要去的,我有叫妳跟嗎?」寧檠哼道……「被妳這傢伙連累,我也很倒楣!」

  現在大家都在猜測他跟宋吉兒的關係,並且對於他在冷凍期間還能跨刀演出她的MV感到有些好奇。

  宋吉兒狂吼道:「你這個不要臉的!」

  他們的爭吵只要一開始,沒有三個小時是不會休兵的,這一點司雪晨已經很有心得了。

  所以她在戰爭一開始時,就連忙俏悄的溜出戰場,直接到一樓的舞蹈室。

  她得把握時間練習,這樣才能在試跳的時候有完美的演出。

  那奇妙的一夜,她不確定湛海藍有沒有替她改變了什麼。

  她只確定一件事,那就是她的舞台在他的眼睛裡。

  她知道,他會一直看著她,從頭到尾。

  宋吉兒不知道什麼時候溜進來,抱著膝坐在地板上,用著羨慕的眼光看著她跳舞。

  完全沉浸在音樂和動作裡的她,絲毫沒有發現有人,直到一個小節結束,她才注意到。

  1吉兒,妳什麼時候來的?」

  「我看了一會了。姊姊,妳很喜歡跳舞啊?」宋吉兒把手裡的礦泉水丟給她,「我看妳好快樂的樣子。」

  她喝了一口水才說:「嗯,我從小就喜歡跳舞,一開始是自己亂跳,六歲開始正式學舞,一直到現在。如果不喜歡,我想我也不會花這麼多時間練習吧。」

  她點點頭,「嗯,我知道,姊姊喜歡跳舞,就像我喜歡唱歌一樣。」

  「差不多吧,我們一起加油喔!」

  宋吉兒歎了一口氣,「不過都是被寧檠害的,我一起步就遇到困難了。」

  「每個人都會遇到困難,總會有辦法解決的。」

  「說得也是,說不定我也會遇到我的湛海藍,幫我解決所有的問題。」她笑著的臉上寫滿了曖昧兩個字。

  「遇到妳的湛海藍?」她不解的重複她的話。

  「別跟我說你們沒有什麼喔!他把妳保護成這樣,寧願引起公憤也不讓妳曝光,妳不知道阮百泓跟丁詮在記者會的時候,把他罵得多慘,他一定很喜歡妳才會這樣的。」

  她立刻脹紅了臉,急忙辯道……「沒有的事,完全不是妳想的那一回事。」

  「一定是!如果不是為了喜歡的人,誰會做到這種地步呀?」宋吉兒笑咪咪的說:「我只要一想到那一天,他突然這樣出現,把妳救走,完全不管事後要面對多大的輿論攻擊,我就覺得他的勇氣過人。」

  「不知道這次得損失多少?我聽電視上說,好像不少耶!」

  司雪晨一愣,她完全沒有想到他會有壓力,在她心中,她總覺得他無所不能,幾乎沒有任何事能夠擊垮他。

  「那、那怎麼辦?」她有些著急的說:「會不會影響他的事業?」

  「這麼擔心他,還說兩個人沒什麼嗎?放心啦,再怎麼爛的攤子,也有辦法收拾的,早上湛海藍的爸爸已經跳出來講話了。」

  「我一直以為大老闆只會泡妞,其實還是很愛護兒子的嘛!」

  他強勢的談話內容,她還印象深刻呢!

  大意是說他絕對支持湛海藍所做的任何決定,環球傳播內部人事不會因為這件事情有任何變動。

  他希望這件事到此為止,如果有人還要追的話,那環球也會給個清楚明白的交代。

  其實這根本就是威脅了,給個清楚明白的交代,就表示誰要再大做文章,就等著接受環球的壓制吧。

  他湛可齊這個媒體大亨可不是被叫假的。

  宋吉兒笑了笑,「而且他也是很愛護未來的媳婦的,嘻嘻,我聽媽媽說過,妳的學費都是湛先生資助的,原來他早把妳當自家人了。」

  1吉兒,真的不是這樣的!」她自己也被弄糊塗了。

  湛海藍為她做的一切,真的是喜歡她的表現嗎?

  如果不是的話,那他為什麼要這麼做?

  如果是的話,他為什麼什麼都不說?

  他曾說過她是他的責任,是哪一種責任呢?




  一整個下午,司雪晨都因為宋吉兒的一番話而顯得有些心不在焉。

  她看了很多食譜,可是好像都沒有看進去。

  她一直想到湛海藍,無法克制的想著他。

  她用手指在桌上寫下他的名字,內心深深的悸動著,原來這就是她的愛。

  原來在不知不覺中,她愛上他了,那個看來冷酷但卻異常溫柔的男人。

  司雪晨一直都不明白,為什麼她如此在乎他的舉動、他說的話,原來是因為她的一顆心早已經牢牢的繫在他身上了。

  胡思亂想的時間總是過得特別快,當她注意到外面天色已暗,才發現居然快要六點了。

  「啊,都這麼晚了!」

  她連忙收起食譜,穿戴好圍裙,準備跟食材奮戰。

  雖然她是個無可救藥的料理白癡,但湛海藍還是會回來吃晚餐。

  如果真的像吉兒說的,他做的一切都是因為愛她,那他還真是犧牲得徹底。

  正當她要將一條魚丟進油鍋裡時,石嫂走進來說道:「雪晨,妳在做飯啦?老爺剛打電話回來,他說今天晚上他要招待客人。」

  「啊?」魚從她手裡落下,滾燙的油濺到她手臂上,痛得她立刻縮回來。「好痛!」

  「燙到啦?趕快用水沖一下!怎麼還站著?」

  石嫂立刻把她拉到水龍頭下,「快沖水,怎麼樣?痛得厲不厲害?」

  「不要緊。」她苦著臉說:「老爺說今晚要招待客人喔?」

  天哪,她煮的東西那能見人呀!

  像知道她的憂慮似的,石嫂笑著說:「放心吧,老爺常常這樣,臨時帶人回來吃飯,我打電話去飯店,叫他們派人過來。」

  因為湛可齊常常一想到就會舉行小型的派對,所以僕人們早就很有經驗知道如何安排了。

  他們會聯絡環球前幾年開的飯店,讓他們派一整組人過來,包括侍者。

  司雪晨這才放下心來。「那需要我幫什麼忙嗎?」

  「當然不用。老爺說了,他找了一個廚子來暫代妳媽,要給妳多點時間練舞。」她笑著說:「雪晨,我說妳也真是好命,老爺和少爺都這麼幫妳,我可沒看過他們父子倆對誰那麼好過。」

  「我很感謝他們的。」她由衷的說。

  「所以妳才要用成功來感謝他們呀!雖然妳媽沒說,不過我知道她心裡對妳的期望可大了,妳千萬別讓大家失望喔。」

  司雪晨點點頭,「我不會的。」

  很奇怪的,她應該要感到很有壓力才對,可是她居然只感受到那些滿滿的關愛,

  大家都對她太好了,她的確是個幸運兒。




  司雪晨坐在台階上,托著腮,看著天上的一彎新月。

  隱隱約約的音樂聲從湛家主屋傳來,她在那優美的旋律中閉上眼睛。

  她只點亮了院子裡的一盞小燈,所以所有景物都有些昏昏暗暗的。

  她繼父和弟弟到醫院去了,因為怕記者糾纏,打擾了她媽媽,所以她繼父堅持不要她去。

  她站起來,隨著音樂聲輕輕的舞動身體,彷彿回到了八歲那年的夏天。

  她對湛海藍的認識,就從那裡開始。

  這麼多年過去了,他一直都是她記憶中的樣子,不同的是,他看著她的時間變多了。

  她總會在回頭的時候,接觸到他的眼睛。

  那雙明亮又深邃的眼睛所看到的她,到底是什麼模樣呢?

  「喂!」

  一個熟悉的嗓音中斷了她的舞步,她驚喜的睜開眼睛。

  籬笆的高度比他的身高還矮一點,因此她可以看見他的臉和肩膀。

  1這是什麼花?」

  她伸手將落下的頭髮塞到耳後,微微一笑,「我已經知道了,這叫繁星花。」

  那個午後,這個她不知道叫什麼名字的花,讓她忙碌了一個下午,只為了尋找它的名字。

  現在,她總算能回答他的問題了。

  「嗯。」他點點頭,「跟妳一樣。」

  「跟我一樣?」

  「都是星星。」他伸手玩弄著那小巧的紅色花朵。「妳知道嗎?蝴蝶最喜歡這種花,顏色鮮艷、花蜜明顯。」

  她是最耀眼的一顆明星,是他遙不可及的一顆明星。

  隔絕他們的不是距離,而是血緣。

  不管他恨了多少次、痛了多少次,都無法改變這個事實。

  他無法原諒他的母親,讓他變成雪晨的哥哥。

  如果那一天,他不曾進到母親房間、不曾碰觸她的物品想念她。

  他也不會看見那封信!

  她寫給司啟聖的信。

  聖,我懷孕了,我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這是你的孩子,你來決定他的命運吧……

  湛海藍這才明白,他這個早產兒,是足月的早產兒。

  早在他母親嫁給父親時,他就已經存在了。

  他明明知道司雪晨是他的妹妹,跟他流著同一個男人的血,他明明知道的。

  可是他卻無法克制自己,日漸激烈的感情。

  他愛她,從她八歲開始,他就在等她長大。

  那封信,在多年前的那一天,殺死了他所有的感情。他真的這麼以為。

  一直到機場的相遇,他才知道,那份感情,一直沒有消失過。

  她走到圍籬邊,仰著頭問他,「你特地來告訴我的嗎?」

  「沒有,裡面悶,出來透透氣,隨便走走。」他將領帶拉松,1一個無聊的餐會。」

  「有音樂、有美食,怎麼會無聊?」

  「或許是因為旁邊的人不對。」他脫口而出,隨即把臉轉過去。「沒事了,我先走了。」

  這個無聊透頂的宴會,最主要的目的是要將博愛醫院院長的千金介紹給他,在座的都是一些他父親的老朋友。

  他借口要打一通很重要的電話,暫時離開了那個充滿男人笑聲的晚宴。

  他知道自己深愛的人是誰,也知道永遠都不會有結果,但他卻無法阻止自己靠近她。

  他知道放任自己的感情燃燒是天大的錯誤,但他完全無法控制。

  「等一下!」她連忙跑出去追他,「我、我有話想跟你說。」

  湛海藍停下腳步,轉身面對她。「妳說吧,我在聽。」

  「我……」她有些手足無措的看著她,一顆心緊張得彷彿要從喉嚨裡跳出來了。

  她該怎麼說呢?

  難道要直接跟他說,我剛發現,我愛你?

  「有話就直說吧。」

  「我是想說,謝謝你。還有這些日子給你惹了不少麻煩。」她深深一鞠躬。「真的很抱歉。」

  「道謝和道歉的話就免了吧。」

  那是身為哥哥該做的事,雖然他該死的想離她遠遠的,卻又沒有能力轉身走開。

  他看著她的眼裡,始終是愛呀!

  「不是!」她看著他轉身又要走,連忙跟上他。「我是想說……」

  「說什麼?」

  看她欲言又止的為難模樣,他也忍不住開始感到好奇,她究竟要跟他說些什麼?

  夜風不斷吹著她的頭髮,害她得用手壓往頭髮,才能阻止髮絲在他身上纏綿。

  就這麼一抬手,他注意到了她手上的繃帶。「怎麼了?手受傷了?」

  「嗯,煎魚的時候不小心燙到了。」

  「我看妳還是離廚房遠一點好了。」他皺著眉,「看過醫生沒有?」

  「小燙傷而已,石嫂已經拿藥幫我擦過了,不用看醫生啦。」

  他雖然不曾溫言問候,但她知道他是關心她的。

  她拉了下他的衣服,停下腳步,低下頭道:「其實我是想說,我、我發現……你一定聽很多人說過了,也許你不會覺得怎麼樣,可是我、我是鼓起了勇氣@@」

  「妳到底要說什麼?」他低頭看著她柔順的頭髮,忍住想要觸摸的衝動。「我在聽啊。」

  「我、我發現……」她抬起頭來,鼓起所有的勇氣,一雙亮晶晶的美眸充滿堅定。「我愛你!我、我想讓你知道。」

  對湛海藍而言,這真是個嚴苛的考驗,他要將自己的靈魂、感情完全都抽離,才能夠拒絕她那雙純真的眼。

  她說愛他的聲音,應該是天籟。

  但是血緣,卻將天籟變成了魔咒。

  「妳別開玩笑了!」

  湛海藍發現,也許自己真的是個無情的人,否則他怎能在內心熱愛的同時,表現出冷酷的樣子?

  「我沒有開玩笑,我是說真的!」她被他的冷淡嚇了一跳,「也許真的是我誤會了,我以為……不過,算了,那都不是重點。」

  她難堪得想哭,但她還是靠著僅存的勇氣,將她要說的話全都說完。

  「也許你對我做的一切,目的不是我所解讀的那樣,可是我既然明白了我愛你,我覺得還是該告訴你。」

  「謝謝你為我做的一切,不論你是為了什麼原因這麼做。」

  湛海藍冷冰冰的說:「妳不需要感謝我,更不需要用妳的愛來回報我。」

  「我的愛不是回報!就算你不曾為我做過什麼、就算你沒有帶我走出恐懼,我想我還是會愛上你的。」

  「妳弄錯了!我會這麼做,是因為妳失去了父親,而這個遺憾有可能是我母親造成的。」

  他昧著良心說謊,完全不能承認對她的眷戀是出自於狂愛,

  一旦他動搖了,情況就會失去控制。

  他將無法掩飾對她的所有感情,他會害她受盡煎熬。

  「司雪晨妳回去吧,已經很晚了,我會當作今天這件事完全沒有發生過。」

  她看著他,喉頭像梗了一團硬塊,酸酸的,非常的難過。她知道,只要一個不小心,她的眼淚就會流下來。

  她咬著唇,「我知道了,謝謝你告訴我。」

  千萬不要愛上湛海藍!

  這句話突然在她腦中閃過。

  是誰?是誰在她還沒意識到自己的感覺時,就已經先預知了今天的悲傷?

  「好,晚安。」

  「是你爸爸說的。」她輕輕的說。

  「什麼?」

  「你爸爸說的,他說為了我好,要我不要愛上你,因為很多事情是不可以的。」

  湛海藍渾身一震,「他真的這麼說?」

  是呀,他怎麼可能不知道他是誰的孩子呢?

  連他都讓雪晨知道了,很多事情是不可以的。

  司雪晨轉過身去,緩緩的往前走,而湛海藍也往主屋的方向走去。

  他們的方向從來沒有一樣過。

  誰都沒有回過頭來,再看對方一眼。

  或許是因為他們都知道,一旦回頭,那份炙熱的愛,將會無法掩飾、無法壓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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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9-24 21:40:59 |只看該作者
   
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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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只是問一下,沒有要插手的意思。」

  電話那一頭,傳來湛海青的聲音,他說話有些含糊,似乎是喝了酒。

  「你問吧,我在聽。」

  湛海藍轉著鋼筆,一臉若有所思的對著話筒說話。

  才早上十點,他的哥哥就已經喝醉了?!

  「胡青青真的確定出局?你真的要封殺她?」

  他簡單卻肯定的說:「真的。」

  「可以問一下為什麼嗎?」

  其實湛海青也不想打這通電話,可是胡青青吵說若不給她一個交代,她就要開記者會當場自殺,控訴他的始亂終棄。

  要是他未婚,當然可以對這種指控一笑置之,說對方發神經、亂說話。

  但他那企業家第二代的老婆,絕對不會這麼輕易讓他過關的。

  事情弄到這種地步,他真是後悔莫及,早知道就不該花那些心思將這個瘋婆娘從海藍身邊搶走的。

  「她應該知道為什麼,她做了很多不該做的事,這是她該付出的代價。」

  一想到那篇狗仔隊的抹黑報導,他就氣得頭痛。

  胡青青有種放話給狗仔,說司雪晨靠陪睡爭取到機會,就要有本事承擔他發怒的後果。

  「她說是記者扭曲了她的話,她絕對不是那個意思,我看你跟她談談好了。」

  他已經快被她煩死了,如果能把這個燙手山芋丟掉,那就太好了。

  「我跟她沒什麼好說的。」湛海藍淡淡地說道。「你還有別的事嗎?」

  「海藍,兄弟這麼多年了,你賣我一個面子,再給她一次機會。我當然是希望你能答應我,但如果有困難,我也可以諒解。」

  湛海青絕口不提一個求字,但其實已經是在求他了。

  「你真的這麼希望?」

  他大概猜得到海青有多煩了,胡青青像水蛭一樣緊緊的吸著他,不過

  他現在才發現這個女人會影響到他的婚姻,好像有點晚了。

  「我很希望。」

  1好吧,我不再對其它經紀、唱片公司施壓,這是我最大的讓步了。」湛海藍淡淡地說道。

  如果還有人看好她的話,自然會有人簽下她,幫她規畫的。

  「這樣應該就夠了。」湛海青真的鬆了一口氣,「謝謝。」

  「不用客氣,沒有別的事了吧?」

  他低頭看了看手錶,已經一點三十八分了。

  司雪晨應該已經準備出發到機場了吧?

  她即將飛往英國,他知道她將踏上從此跟他沒有交集的人生。

  他所能給她的,就是在她謝幕的時候,給她掌聲。

  杜書琴受傷之後,辭去了湛家的工作,一家人搬到市區,司雪晨再也不是他往海邊走就能見到的人了。

  「沒事了。對了,恭喜你。」

  「恭喜我什麼?」

  「不是要訂婚了嗎?我不知道原來你跟爸那個當院長的老同學的女兒走這麼近,保密功夫到家喔!」

  「你弄錯了,我們是一起去看過幾出音樂劇沒錯,其它就什麼都沒有了。」他冷淡的說。「我得掛電話了,」

  他在椅子上坐了一會,從落地窗看向天空,一架飛機在湛藍的天空中,留下一道白色的傷痕。

  「再見了。」

  他輕輕的說:「我的妹妹。」

  「我的……愛人。」

  輕輕閉上的眼,就像從此鎖上的心屝。

  鑰匙,遠遠的飛出了美麗的台灣。

  溫柔的青鳥,哭了吧?

  狄蒂思心愛的青烏,溫柔的哭了吧?

  這位達宏特少女,她沒有白活。

  一艘艋舺將載她到卡瑪漢。

  在那裡,婚禮守護神,歌曲,笛聲,緩緩的引導她到情人門前。

  那一天,一隻精緻的鑰匙鎖著柏製衣箱,

  裡面放著結婚禮服,

  宴會上戴在柔臂的金飾,

  以及為金黃秀髮準備的春粉。

  獨立船首的她,正祈願星星,

  疾風呼嘯,掀起了船桅,

  她哀號的跌入海中,被浪吞噬了。

  溫柔的青烏,在奇巖怪石中尋找。

  哭了吧?

  夢穿不到結婚禮服,

  金飾居然戴不到柔臂上,

  春粉居然無法散溢在秀髮上。

  他是失去了深愛的狄蒂思,卻不能表示的溫柔青鳥。




  飛往倫敦的班機開始廣播登機了。

  宋吉兒滿懷不捨的放開司雪晨的手,「姊姊,妳要保重,我會常常打電話給妳。」

  「好,我會好好照顧自己的,妳也要保重,幫我照顧媽媽。」

  「我一定會的。」她好想哭喔!「等我宣傳期結束,我就去看妳。」

  她的唱片如預期中的大賣,那日她對媒體不禮貌的表現,居然被年輕的歌迷說成是直率、可愛。

  而她和引起旋風的神秘女郎司雪晨是姊妹、以及和寧檠之間的緋聞,讓她一出道就備受矚目。

  雖然剛開始時,有受到一些波折,但在湛海藍的全力護航之下,總算是風平浪靜了。

  「拜託妳別哭,很丟臉耶!」寧檠戴著漁夫帽和墨鏡,還在上唇黏了鬍子,非常努力的變裝過。

  「關你什麼事!我有拜託你站在這裡嗎?根本就沒人叫你來!」

  「怎麼說雪晨也是我坐牢時的牢友,更何況她還照顧我的三餐,我來送她有什麼不對?」

  「當然不對!反正你離我姊姊遠一點!」

  「沒關係啦,吉兒,你們來送我,我很高興。」她笑著說。

  「我在台灣沒有朋友,還好有你們,我才不寂寞。謝謝你們這些日子以來陪著我一起練習,我永遠都不會忘記的。」

  說著說著,她不禁熱淚盈眶,「我要哭了,你們不要笑我。」

  寧檠笑著將她戴的貝蕾帽往下一拉,「傻丫頭,我們是朋友不是嗎?」

  「嗯。」她哭著點點頭,微笑著說:「我真的很高興,有妳這個妹妹,還有你這個朋友。」

  她張開雙臂,將這兩個人抱住。

  宋吉兒難過的說:「姊姊,妳一定、一定要回來,絕對不能忘了我!」

  「嗯,當然。」她放開他們,淚中帶笑的說:「我的家在這裡呀,我一定會回來的!」

  第二次的登機廣播又響起來了。司雪晨不捨的道:「我要走了。」

  「嗯,再見,我一定會去看妳的,姊姊。」

  「好,我期待著那一天。」

  她背著她的行李,瀟灑的往前走,然後她回頭,帶著燦爛的笑容對著他們揮手,「再見了,謝謝你們。」

  宋吉兒哭了,她看著司雪晨的笑容,不自覺的湧起一陣心酸。

  她之前不知道她被湛海藍拒絕了,有一次開玩笑說她要成為她的老闆娘時,她才將一切始末告訴她。

  她真是搞不懂湛海藍,他既然不能接受姊姊,為什麼要來招惹她呢?

  難道,他真的像八卦雜誌說的,是個同性戀?

  「叫妳別哭妳還哭,很丟臉!」

  寧檠掏出一包面紙,湊到她面前,「快擦一擦,妝都花了,難看死了!」

  「你年紀大了,犯老花是不是?」她用力搶走那包面紙,「我根本沒化妝!」

  「少騙人了啦!」他伸出大拇指,用力在她臉上擦一下。

  「你幹嘛?」她小聲的吼他一句,趕緊退後一步,不自覺的紅了臉。

  「還真的沒上妝,原來妳皮膚這麼好啊!」

  他倒沒想到她的臉會這麼軟、這麼細,害他心跳有點加速。

  「你少無聊了,下次再動手動腳,我就告到你傾家蕩產!」

  「哇靠,妳比亞嘉莎她媽還狠!」

  他們一邊吵嘴、一邊往出口走去,沒有注意到其實很多人已經被他們出色的樣貌給吸引了。

  兩個眼尖的小女生注意他們很久了,其中一個短髮的說:「那好像是寧檠跟宋吉兒耶。」

  「妳也這麼覺得喔,我也覺得很像,原來他們真的是一對喔!」長頭髮的小女生一臉嫉妒,「寧檠真沒眼光,宋吉兒本人這麼醜,他也喜歡?」

  「才怪,她很漂亮好不好!跟那種老男人在一起,真是浪費!」

  「寧檠才不是老男人!」

  「宋吉兒一點都不醜!」

  於是,這兩個人各自反對對方的偶像,最後還吵了起來。




  司雪晨看著面前那幢古色古香的維多利亞式建築。

  三年前,她成為這個舞團的一員。

  今天,同樣是帶著濕氣和薄雨的陰冷天,她站在這裡,想著她過去三年來的付出。

  究竟她的名字會不會出現在巡迴舞劇的演出名單裡?

  她祈求神,讓她在這次的亞洲巡迴裡擔任要角。

  一直到現在,她都不敢相信自己曾經站在倫敦皇家歌劇院的舞台表演過。

  金色和白色的圓形觀眾席,還有無數花玻璃的飾燈,她到現在都還記得,那一晚,舞台上佈滿了觀眾從四面八方丟上來的鮮花。

  他們的喝采和掌聲不但激烈而且冗長,她感動得連眼淚都流不下來。

  她的天鵝皇后歐迪特那完美的盟圈單腳旋轉,贏得了愛挑剔的倫敦人的心。

  銅鈴響著,一群興奮的年輕人跑了出來,一看見她,紛紛發出歡呼聲。

  她們喚她,1Snow!」

  「恭喜妳!」她們嘰嘰喳喳的包圍著她,手上揚著名單,「快看!」

  司雪晨連忙接過來看,眼淚湧出了她的眼眶。

  她要回去了,她要在國家劇院演出「仙女」。

  「怎麼了?妳怎麼哭了?」

  「我只是太高興了!」

  終於,她的舞台,將重新回到湛海藍的眼裡了。

  他不知道,當她站在舞台上時,她眼裡的觀眾席,永遠都有一個空位。

  那是屬於他的。

  但是司雪晨並不知道,那一晚,當許許多多的人都因為她完美詮釋了天鵝皇后而不斷給她掌聲的時候,湛海藍也在那裡。




  湛海藍有些疲倦的揉揉眉頭,剛從辦公室回到家就立刻鑽進書房的他,永遠都沒有空閒的時候。

  他習慣性的讓自己保持忙碌。

  這樣他才不會胡思亂想。

  他在工作上花去大部分的時間和精力,對自己的事,他連想都不想。

  桌上那一個紙袋,是剛剛回來時警衛交給他的,說是今天傍晚有個朋友來拜訪他,因為沒碰到,所以請他轉交。

  他順手放在桌上,就又投入帶回來的工作裡了。

  這三年來,他帶領環球的精英團隊遠赴美國投資,努力地想將環球推向全世界。

  雖然因此而當超空中飛人,不過獲得的代價是很值得的。

  湛海藍把手伸進紙袋,心裡不斷想著,一個老朋友?會是誰呢?

  他拿出來的是一個再小一點的牛皮紙袋,而且被揉成一團,托在手裡有一些些的重量。

  撕開紙袋,露出了一顆晶瑩剔透的雪球。

  當他搖動雪球時,中間的芭雷舞伶就會在雪花中跳舞。

  毫無預警的,他那最深切的熱愛出現在他面前。

  那一刻,他所有隱藏的脆弱再也關不住了。

  「雪晨……」

  他握著那顆雪球,踉蹌的走到沙發上倒下,壓抑的痛苦讓他備感煎熬。

  一瓶酒、一張她的相片,他再次成功的麻痺自己所有的思念。

  他在沙發上睡著了,雪球從他鬆開的手落到地上,滾到了剛剛飄落下的照片旁。

  安靜的書房裡,只有落地的大座鐘發出規律的滴答聲,一直到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響起。

  「海藍!」

  湛可齊很生氣,因為他剛剛看到那篇財經雜誌的人物專訪。

  記者問到他跟顧小姐的未來時,他的兒子居然說他已經娶了他的事業。

  這下他的老同學顧中明當然很不爽,覺得自己的寶貝女兒過去三年是在浪費時間。

  他原本已經很氣他遲遲不跟顧千思訂婚了,現在他還這樣跟媒體放話,實在是非常的不尊重他。

  他一推門進書房,就看見他在沙發上蜷著身體睡著了。

  那一剎那,湛可齊突然覺得自己沒那麼生氣了。

  他的兒子,這三年來幾乎沒有休息過,他一直不明白,他那種衝勁是哪裡來的?

  他一直告訴他,慢慢來,但他卻表現得好像現在不做就來不及了。

  別人花十年或許還辦不到,但他三年就完成了,而且還做得比大家預期中成功。

  所以他才會這麼累吧,像個孩子般的睡著了。

  湛可齊往前走,腳忽然踢到什麼東西,他低頭一看,一顆雪球朝前滾去。

  他彎腰撿起來,卻又看見了司雪晨的照片。「是司雪晨?」

  他看著兒子在睡夢中兀自緊皺著眉,似乎連睡覺也不能放鬆。

  突然之間,在他心中疑惑許久的謎題終於解開了!

  湛可齊蹲下,伸手搖了搖湛海藍的肩膀,溫和的說:「海藍,海藍,醒醒,我們得談談。」

  湛海藍有些迷糊的睜開眼,一看見父親近距離的眼,睡意頓時全消。

  「爸!你怎麼在這?」

  「這是怎麼回事?」他將照片在他面前一揚,「來吧,我們談談這張照片出現在這裡的含意。」

  「還我!」他伸手去抓,卻抓了一個空。「沒什麼好談的。」

  湛可齊笑著說:「我覺得很有必要談。海藍,我想我真是太不瞭解你了。」

  「你當然不,畢竟太多人分去你的時間了。」他諷刺的一笑,「今天一個人回來?」

  「小心你說的話,你並沒有資格評論我的生活。」對,他就是風流成性,他對美麗的女人永遠都沒有抗拒的能力。

  他從來沒有否認過自己不是一個把女人當玩物的男人。

  「現在是你的生活出現問題,不是我的。」湛可齊淡淡的說道。「我就兩個兒子,一個看起來是不會有多大改變了;另一個起碼得給我振作一點。」

  「我還不夠振作嗎?」湛海藍揉揉眉頭,「不要在我面前說期望之類的鬼話,你有一個兒子幫你打理公司的一切,讓你可以無後顧之憂的去享受生活,你該滿足了。」

  呵呵,兒子?真是諷刺的兩個字呀!

  他們彼此都心知肚明,何必還來搞父親關心兒子這一套?

  「好吧,我承認我是個很失敗的父親,或許我不應該生小孩,因為我從來就不懂得怎麼去關心人。」

  「至少你現在知道補救,你並沒有再給我幾個弟弟或妹妹,不是嗎?」

  「當然,我不想再生下幾個恨我的小孩。」這一刻,湛可齊忽然覺得自己好悲哀呀。

  他一輩子都在狂歡、都希望快樂,結果到頭來,他居然發現他希望他這個不像他的兒子能夠生活美滿、快樂。

  「我並不恨你,我為什麼要恨你?」他淡淡的說,「你應該知道,我從來就不浪費時間做這種毫無意義的事,」

  湛可齊笑了起來,「你當然恨我!你恨我害死了你媽,不是嗎?呵呵,真奇怪,原本我以為你會連阿聖都恨,連帶的去報復他女兒。」

  「結果……」他笑得好大聲,1命運真奇妙,你居然會愛上她?真是好笑!」

  「有什麼好笑的?」湛海藍忍不住怒火中燒,忿忿的說:「不許笑了!」

  「當然好笑,我為什麼不笑?你爸我真是個睜眼瞎子,那麼明顯的事,我居然沒看出來,還一直怕你去傷害她!哈哈……」

  「我永遠都不會傷害她的!」

  「當然,你愛她。」他收起了笑容。「海藍,所以我說我不懂你,一個這麼好的女孩,你居然在三年前放她走?」

  1這麼笨的事你居然做得出來?難怪你要沒命的工作,我真是不懂你呀,兒子。」

  「不要在那邊給我裝傻,你明明知道為什麼!」他非常氣惱的大吼。

  「你滾!我不想再跟你討論這件事。」

  「好,我滾,不過你放心,既然我知道了,就一定會幫你的忙,我想雪晨或許會很驚喜,原來你愛她。」

  「住口!不許你告訴她!不許!不許!」

  「為什麼不許?你害羞嗎?」湛可齊笑著說,「不需要這麼生氣,就算她拒絕你,你也不會有什麼損失的。」

  「你給我住口!你明明知道、明明知道雪晨她是、是我妹妹,為什麼還要說這種話?你曾經阻止她接近我,還要她不要愛上我不是嗎?」

  「你自己也知道,我們有不可跨越的溝渠,為什麼還要說這種話?難道你這麼喜歡看別人的兒子受苦?」

  湛可齊呆住了,他啞著聲音說:「你說什麼?」

  雪晨是他妹妹?他喜歡看別人的兒子受苦?

  他突然覺得一陣憤怒,激動的揪住湛海藍的衣領說:「你說什麼?你他媽的再給我說一遍!」

  湛可齊是真的火大了,一向不說粗話的他也忍不住連罵了好幾句。

  「你夠了!你非要逼我說出來,我早就知道我不是你兒子了!」

  啪的一聲,他重重的摑了湛海藍一個耳光。「不許侮辱你媽!」

  「有什麼差別嗎?反正她都死了。」那一個耳光讓他冷靜多了。「如果當初,她不要選擇把我生下來就好了。」

  「你……」湛可齊臉色慘白。「你到底知道了多少?」

  「夠多了!」他衝到用畫掩飾的保險櫃前,打開密碼鎖將那幾封信塞進他手裡,「你滿意了嗎?可以走了嗎?請讓我一個人靜一靜!」

  湛可齊突然覺得好笑,他忍不住大笑了起來。「哈!原來這些年來,你根本就不把我當父親。」

  1這一定是我的報應,所以你媽才會留下這些信,呵呵,還讓你看見了……海藍,你知道多久了?」

  「從我媽死之後。」

  「這麼多年了……哈哈,你居然問都不問我一聲,反正在你心裡,我是不是你父親你都無所謂了。」

  湛可齊雖然在笑,可是眼淚卻從他眼角滑落出來。「我的兒子,這十幾年來,完全不把我當父親,真是好笑……」

  他搖搖晃晃的打開酒櫃,但似乎找不到他想喝的酒,於是他乾脆用手將成排的酒全都掃到地上去摔個粉碎。

  湛海藍聽見他哽咽的聲音,又看著他那被歲月催老的臉,忍不住在心中責怪起自己的沉不住氣。

  看到他父親那麼傷心,讓湛海藍比被烈火燒灼還痛苦。

  「天哪,我到底做了什麼!爸,我很抱歉,我並沒有不把你當父親!」

  「我從小就含著金湯匙出生,要什麼就有什麼。」湛可齊突然開口說話,他跌坐在地上,彷彿陷入了深深的回憶中。

  「從來沒有什麼東西是我得不到的,等我長大之後,我身邊的女人更加沒缺少過,可是我從來沒有愛過她們。」

  「直到我遇到你媽媽,我發狂似的愛上她,可是她身邊早就有護花使者了,我知道她眼裡沒有我,所以我跟她作朋友,跟我的情敵作兄弟。」

  「畢業之後,我聽你祖父的話,娶了門當戶對的富家千金,可是我從來就沒忘記過你媽。」

  「我的妻子在給了我一個孩子之後,因為心臟衰竭死了,她是個好女人,可是我從來沒有愛過她。」

  「後來我接手了環球傳播,我努力在事業上衝刺,直到那一天,我遇見了你媽媽,她在餐廳裡,賣了我一束玫瑰花。」

  「我當時不敢相信那是她!阿聖並沒有將她照顧得很好,他讓她為了生活而憔悴不已,他沒有盡全力給她富足的生活。」

  「阿聖是個詩人,他缺乏謀生能力,他可以對著他的花草說上一整天的話,但是他找不到一個可以讓安娜幸福快樂的工作。」

  他看著湛海藍,「我做了當時我以為是正確的事,我用金錢攻勢,讓你媽媽投向我的懷抱。」

  「我知道她抗拒不了我的財富,因為我能給她安定的生活,於是她離開了阿聖,那時候她肚子裡已經懷著他的孩子了,所以她很苦惱。」

  湛可齊揚了揚手裡的信,1你看到的,就是她在那段時間裡寫的信,我不明白怎麼會在她手上。」

  「我不在乎她有阿聖的孩子,我愛的是她,也會愛她的孩子。但是,她流產了,或許是因為壓力的關係,她並沒有保住和司啟聖的那個孩子。」

  湛海藍臉上充滿了震驚和不信,「那麼我……」

  「你是我的孩子。海藍,你媽媽身體不好,她沒有辦法把你懷到足月,所以你比預期還早到這個世界上來。」

  「如果你不相信我的話,我們可以去做親子鑒定,你真的是我的孩子呀!」

  「爸!我抱歉,我真的很抱歉!」湛海藍又是激動、又是愧疚,淚水不斷地從他眼中落下。

  「我不知道我在想什麼,我不知道為什麼我要這麼憤世嫉俗,覺得全世界都對不起我……爸,抱歉我傷害了你!」

  「不,兒子,是我太失敗了。」他一把抱住他的兒子,拍著他的背,「是我讓你不能開口,老天!那時你才十六歲,當你以為自己不是我的孩子時,一定很痛苦!」

  「爸!」這幾年來,他從來沒有這麼真摯的喊過他的父親,他甚至刻意避開他,因為他不能接受自己其實是個私生子。

  「兒子,我要是早點發現就好了,你也不會受這些苦。你媽……你媽一直覺得對不起阿聖,所以她希望我幫忙改善他的生活。」

  「於是我才建了那個溫室,讓當時新婚的阿聖過來當花匠、她的太太當廚師,我想我是這件事做錯了。」

  「你媽她對阿聖舊情難忘,我痛苦極了,可是我太怕失去你媽,所以我裝作不知道。」

  「當痛苦到達最高點,我再也無法忍受時,我去找阿聖,我想跟他說,我認輸了,他贏了,我會徹底的收回我的感情。」

  「當時他站在醫院前面,太陽剛剛升起,他跟我說他有一個女兒了。院外,破掉的木棉花裡的花絮像雪,正滿天飛舞著,我什麼都來不及說,他就告訴我,他的愛已經全數給了他的女兒,我永遠不需要擔心我的妻子會離開我。」

  司啟聖曾經說過,她的女兒名字來自於她出生的早晨,對他而言,那是一個最美麗、最特別的早晨。

  因為他終於放下了對喬安娜的愛,成為一個忠實的丈夫、一個盡責的父親。

  「其它的,我想我不用多說了。」湛可齊又說道:「海藍,雪晨不是你的妹妹,你完全不需要顧忌。」

  「爸。」他熱淚盈眶,「對不起!」

  接下來發生的事,他大概全都知道了。

  他的母親在接下來的數年裡,一直身陷在要選擇安逸的生活,還是要落魄情人之中掙扎與煎熬。

  而他的父親,則在徹底失望之後,轉向外面發展。

  後來,悲劇就發生了。

  「兒子,」他抱著他的頭,也哭了。「不要緊、不要緊!」

  這麼多年過去了,他一直以為年輕時的傷痛已經雲淡風輕了,想不到還是根深柢固的存在著。

  如果可以的話,他希望他的兒子不要經歷他所遭遇過的磨難。

  畢竟他有幸福快樂的權力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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狀態︰ 離線
13
發表於 2011-9-24 21:41:22 |只看該作者
   
尾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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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雪晨的舞蹈有一種恬靜、優雅、輕盈的抒情風格,這讓她的演出有種與眾不同的魅力。

  她的技藝完善、舞姿柔美高雅、颱風大方恭謙,跳躍時似乎可以在半空中漂浮很久;落地時又宛如羽毛落下,從容自如、無聲無息。

  舞台上,仙女--司雪晨穿著一件潔白且重迭數層的薄紗裙,裸露著脖子和雙臂出現在觀眾面前。

  她的頸項上繫著一條美麗耀眼的項鏈,背上裝飾著輕巧的小翅膀。

  黑眼睛、彎眉毛、紅嘴唇的仙女是那麼的光彩奪目,觀眾在頃刻間就被這個輕盈美麗的仙女給吸引住了。

  她那輕飄飄的衣裙,模仿飛翔的舞姿,猶如上帝派遣來的天使一般美妙。

  觀眾如癡如醉的沉浸在奇特的幻想世界中,全然忘了台上的仙女只是個舞伶在跳舞。

  兩幕結束,大家彷彿剛從夢中醒來,雙眼都帶著朦朦朧朧的夢幻色彩,掌聲、歡呼聲經久不息的響著,

  司雪晨一再的跑向台前行禮致意,感謝觀眾對她的熱情支持,但仍平息不了人們的狂熱心情。

  更多的花被丟上舞台,她撿起一朵玫瑰,放在唇邊輕吻了一下,這次是真的謝幕了。

  藝文界給了這晚的演出很高的評價和讚賞--西爾菲達就像是一道光,每一次的轉動都是美的再現……




  在劇院的化妝室裡,司雪晨盯著鏡子裡的自己,她正慢慢的卸去臉上的彩妝。

  她滿眼的激動與興奮,每卸去臉上一點顏色,就好像同時卸下了數月來的排演、興奮、緊張、擔心和不安。

  當她慢慢的把發針取下時,她終於感覺到,她成功了。

  她真的站在舞台上發光,她辦到了!

  海藍,他看到了嗎?

  今晚為她喝采、鼓掌的人群裡,有他嗎?

  她閉上眼睛,淚水滑落,原來沒有人與她分享成功的感動,居然是這麼的難受!

  司雪晨沒有參加舞團的慶祝晚會,她直接回到飯店,洗了一個舒服的熱水澡,躺在床上,舒服的睡了一覺。

  隔天一大早,天色還沒有全亮,她就已經醒了。

  她穿著晨縷坐在窗台上,看著整個市區漸漸的甦醒過來,報紙已經連著鮮花和水果藍送到她房間。

  她很高興看到吉兒將要舉行她的個人演唱會。。

  她和寧檠這些年來被稱為死不承認的戀人,記者語末還虧了他們一下,「……雖然已經不神秘了,不過大家還是可以猜猜當晚的神秘嘉賓會是誰。」

  寧檠在好萊塢發展順利,她常常接到他的關心電話。

  他說到美國發展最爽的一件事,就是當他跟狗仔隊吵架或是動手時,給他歡呼的人還真不少。

  司雪晨整理了自己一下,這才請大廳幫她叫一輛計程車,她準備直接到她把拔長眠的墓園去。

  十二月的空氣很冰涼,剛好跟墓園靜謐的氣氛很相配。

  天空中飄著細雨,迷迷濛濛的像四周都漫著煙霧。

  她冒雨穿過維護得很好的綠色草坪,在乎躺的墓碑上尋找她把拔的名字。

  「找到了!」她高興的說。她對著墓碑上司啟聖的照片微笑,「把拔,我帶了報紙來給你看,他們說我跳得很好。」

  她將報紙放下,一束藍色愛麗絲比她還早躺在那,靜靜的壓在一張照片上。

  司雪晨拿起花,抽出照片,笑著說:「原來有朋友來看你呀。」

  那是她扮演天鵝皇后時的照片,是她在倫敦的第一場表演。

  她驚愕的抬起頭來,眼光四處尋找著。

  在那棵依然茂盛的大榆樹下,站著一個人。

  黑色雨傘、深色西裝,時空彷彿回到她八歲那年最後的記憶。

  手中的花束倏地落地,她雙手掩住了自己的嘴,眼淚跟著往下墜落。

  「海藍……」

  他朝著她走過來,定定的站在她面前,依然像她記憶中的陰鬱、俊美。

  他的傘,遮去了她頭上的雨。「妳回來了。」

  「我回來了。」她點點頭,含淚看著他。「你好嗎?」

  「妳好,我就好。」他放開了手上的傘,任憑它跌落在草地上。

  雨珠和淚滴在她臉上混合,她仰頭看著他,「我很好。」

  雨漸漸下大了,溫度也更低了,奇怪的是,他們一點也不覺得冷。

  對他們而言,這似乎是有史以來,最溫暖、也最熱烈的冬天了。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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