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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星野彗]偷聽到妳迷戀我(一物剋一物之二) [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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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9-26 01:35:45
第八章

  黎凡不知道該怎麼定義自己對白羽恬的感覺。

  在找到答案之前,他延續每天到她店裡用餐的習慣,他告訴自己沒關係,她只把他當成普通客人,不會再有過多的期待,也不會有人受到傷害。

  那天早上,他照常帶小靜去上學,再獨自走回家,但跟往常不同的是,箄警車的鳴笛聲打亂小鎮向來寧靜的氛圍,當他看到兩三輛警車跟一輛救護車停在雜貨店前時,他的腳步頓時停住,接著呼吸一窒,然後快速跑上前去。

  警車跟救護車出現,絕不可能是好事。 難道……她發生什麼事了?

  想到這裡,他整顆心都揪了起來。

  雜貨店外圍了一堆人,除了警察,還有好奇的鄰居,他撥開人牆,被警方的黃色禁止進入布條給擋住去路。

  他焦急地往裡面看,白羽恬被兩個警察押著走出來,她的臉色蒼白如紙,眼神空洞茫然,衣服、雙手都沾滿了不祥的鮮血。

  當警察帶著她走向警車時,黎凡立刻衝上前,「怎麼回事?你怎麼了?受傷了嗎?」

  看到他,聽到他的聲音,白羽恬像是從極大的震憾中回神,她全身顫抖著,大顆大顆的眼淚滑落。 「大媽……死了……好多血……」

  她看起來彷彿就要暈倒了,黎凡當下的反應是想抱住她,給她安慰,讓她平靜下來。

  「發生什麼事?」他抓住她的雙臂,想把她拉到自己懷裡,這才發現她的雙手被手銬銬住。 「這是怎麼回事?你們幹麼銬著她?」他皺眉瞪視她身邊的兩個警察。

  「白羽恬小姐涉嫌殺人,我們要帶她回警局。」

  「什麼?!」黎凡彷彿聽到天底下最荒謬的事。 她是個善良單純的女孩,怎麼可能殺人? 但那兩名警察臉上嚴肅的表情告訴他,他們正是這麼認為。 「不可能!你們沒有證據,不能隨便抓人!」

  「報案的目擊證人說看到王阿娥女士倒臥在血泊中,而我們趕到時,白羽恬就在屍體旁,全身是血,一旁還有疑似犯案用的兇刀。」

  「那也不表示就是她做的!」

  「目前她是我們的頭號嫌疑犯,我們得帶她回警局偵訊。請​​讓開。」

  兩名警察越過黎凡,想把白羽恬塞進警車中。

  「不是我……是大哥……救我。」在進入警車前,白羽恬回頭,淒楚地張著痛苦而害怕的大眼,向黎凡求救。

  黎凡咬緊牙。 她的模樣讓他的心疼得不得了,「放心,你會沒事的,我保證。」

  聽到他的話,她好像才稍微定下心來,點點頭,坐進警車。

  看著警車揚長而去,黎凡握緊雙拳,此時又聽到街坊鄰居的心裡話——

  看來阿羽終於受不了了啊……

  說起來阿娥這個人也刻薄了點,對阿羽始終很壞,阿羽被欺壓這麼久,會氣到殺人也不令人意外……

  他知道眾人在心中已經先定了白羽恬的罪,情況對她相當不利,看來要把她救出來,得花一番工夫。

  腦中迅速想著他所擁有的資源,可以怎麼幫助她,突地像是想到了什麼,他匆匆走回家,有幾通電話他得立刻打。

  白羽恬從來沒有那麼無助、那麼害怕過,被羈押,接受偵訊,這一切全是她沒有想過會發生在她身上的惡夢。

  「不是我,是大哥!他大概凌晨左右突然回來要錢,我聽到他跟大媽在吵架,等我出去看的時候,就看到大媽滿身是血的倒在地上。」這些話她不知道已經重複了幾次,就是沒有人肯相信她。

  「你有什麼證據白慶義有回來過?」

  「……」

  「你說殺人的是白慶義,為什麼刀柄上會有你的指紋?」

  「那把刀插在大媽身上,我把它拔起來。」

  「一般人會先打電話叫救護車吧?」

  「我那時腦袋一片空白,沒想到要打電話……」

  「少來了!鄰居都知道王阿娥對你很不好,你是受不了她的虐待,才想殺人吧?」

  「不是、不是!我沒想過——」

  「你老實承認的話,我們可以幫你向法官求情,說你是一時情緒失控才犯下大錯,頂多關個十幾年,表現好的話,還有可能提前出獄。」

  「不!」她驚恐的張大雙眼。 他們是真的把她當成殺人犯了? ! 「我沒有!不是我做的!我已經跟你們說過是我大哥,你們為什麼不去查清楚!」

  「把一切罪刑推給一個居無定所、不知道在哪裡的人倒是很方便吶!別狡辯了,老實認了吧!」

  白羽恬不知道說了多少個「不」字,流了多少淚,但就是無法扭轉警官們的想法。

  被關在小小的偵訊室裡,接受疲勞轟炸般的審訊,她都不知道時間過了多久,也不知道這一切的折磨是否會有盡頭,她彷彿掉進黑暗的深淵,沒有人能救她……

  就在她累得快要闔上眼睛,只祈求這種折磨能快點結束,甚至在極度脆弱的情況下,她有那麼一度想要直接承認犯案,好從中解脫,突地,一名警察走進偵訊室,對負責審問她的警官說了幾句,就看到警官臉色一變,接著又走進來一名西裝筆挺的男子,說他是她的律師,要求把她帶走。

  律師跟警官們交涉許久,又去辦了手續,最後她只知道她可以離開了,不過需要繳一筆對她而言是天文數字的保釋金。

  「我沒錢……」她茫然地說。

  「白小姐你放心,這點錢黎先生會處理的,他交代過,不惜任何代價都要讓你出來。」

  「黎先生……」

  律師先生精明的眼睛翻了個白眼,「黎凡先生。他硬是要我丟下手邊的事,從台北過來一趟,看來你對他而言,一定個很重要的人。」

  她愣了愣,接著感覺到一股暖意從心底湧現,眼眶微微發熱。 她不是他什麼重要的人,她清楚,但此刻她卻很感激他為她做的。 「我不知道該說什麼……」

  「什麼都不用說,黎先生就在外面等你,你先回去休息一下,等你恢復力氣了,我們再談談該怎麼做。」

  再次沐浴在陽光下,她雙眼刺痛,有種恍如重生的感覺。

  黎凡倚在一輛車旁看著她走出來。

  她跑向他,心中五味雜陳,感激、委屈、難過,只想一古腦地對他傾吐,但跑到離他只有一公尺的距離時,她又停下腳步,遲疑。

  自己憑什麼尋求他的安慰與幫助?

  看她那委屈的模樣,他火大了。 都什麼時候了,她還想著要跟他保持距離? 於是他向前一跨,伸手把她摟進懷裡,緊緊的,再不放開。

  白羽恬立刻哭了出來,他溫暖的氣息包圍著她,她終於得到渴望的安心感。

  感覺到雙臂間的小小身軀顫抖得好厲害,黎凡的心一陣陣怞疼。 除了小靜,沒有人能讓他這麼擔心、揪心,去他的什麼保持距離,他只知道她的事情他管定了,不,應該說是根本放不下,因為這個笨女人好像老是會惹上不得了的大麻煩……

  「別怕,我在。」

  他輕撫著她瘦弱的背,毫無所覺自己說出來的話是多大的承諾,向來對人有戒心的他,難得對一個人許下這樣的保證。

  此刻他什麼也沒辦法想了,只想好好摟緊懷裡的人兒,讓她別再擔心害怕。

  白羽恬局促不安地坐在這台高級轎車裡,她很怕身上的髒污會弄髒那豪華的皮椅,她轉頭看了身旁的黎凡一眼,不知道他怎麼弄來這輛車的,而且還有司機,不過話又說回來,他不是也從台北請來聽說好像很有名的律師?

  而且一上了車,他的手就一直握住她的手不放,似乎是想穩定她的情緒,另一方面,他不斷在講電話。

  她聽到他用流利的英文跟對方講了許多,她自然是聽不懂,接著他又接到兩三通電話,分別是什麼某某局長、某某署長打來的,好像都是不得了的大人物。

  她再度驚訝於他的人面之廣、能耐之強。

  車子經過雜貨店時,白羽恬看見自己住了許多年的地方,圍上刑事案件的封鎖帶,不由得心驚,想起所看見的慘況……她有勇氣走進去嗎? 而且,她能進去嗎?

  突地,她的手被用力握緊,她茫然轉頭,對上他堅如磐石的冷靜雙眸。

  「你來住我家。」

  「可是……」

  「盥洗用具、換洗衣物甚麼的,我已經叫人準備好了,你什麼都不用多想,先跟我回去洗個澡、好好睡個覺。」

  她還能說什麼,只能點點頭。 「謝謝……」

  「這件事你不用擔心,我已經透過關係,請上級單位好好注意這件案子,不會草率結案,你的證詞會獲得重視,警察那邊也會盡快將王慶義追捕到案。」

  「天……謝謝……不過,你怎麼那麼有辦法?」

  「在美國的時候,我常被警方請去協助犯罪調查,認識了一些朋友,他們多少欠了我點人情。」能聽到人的心聲在犯罪偵查上是項珍貴的武器,比什麼測謊機都要有用多了,是他這項天分唯一對社會有所貢獻的地方,他譏諷的想。

  「你真了不起。」

  他搖搖頭。 「那沒什麼,我只要你放心,有我在,你不會有事的。」

  喉嚨深處好熱,彷彿有什麼梗在那裡,她凝視著他,沒有人曾經跟她講過這樣的話,一直以來,她都是靠自己的力量支撐下來,一直以為這樣也很好,但卻在聽到有人可以倚靠的時候,情緒再也受不了地潰堤。

  他在她最需要幫助的時候告訴她,「放心,有我」,在她心裡漲滿了的是感動,還有……愛。

  儘管想投進他懷裡痛哭一場,想盡情對他撒嬌,但她卻明白,她必須把對他的種種感情深深壓回心底。

  他只是同情,為她做了這麼多,只是善意,她不能誤會,也不能給他帶來困擾。

  突然間,眼前的一切扭曲了,淚水盈滿眼眶,她只能迅速低頭掩飾。

  不過,她的心聲他聽到了。

  避開他視線,低著頭的她正在掉淚,想到這裡,他的左胸口猛的震動一下,難以呼吸的奇妙感覺包覆著他,一股強烈的衝動讓他想把那細細顫抖的身子摟緊,告訴她沒關係的,她可以盡情在他懷裡發洩情緒。

  不是同情,對她,他除了同情還有——

  「黎先生,到了。」

  黎凡正要打算伸出一手摟住她時,司機的聲音打斷了他,他連忙假裝輕咳一聲,收回手,掩飾尷尬。 「走吧。」

  他剛剛在想什麼? 居然想抱她? 現在兩人的情緒都處於特殊狀況,不適合做出任何重要決策,破壞此刻的平衡。

  他在心裡斥責自己一番,接著帶她走進他家,卻沒發現自己一直沒放開她的手……

  深夜,黎凡走出書房,柔了柔泛疼的太陽袕,寫了幾頁的小說,後來又跟美國那邊熟識的警界人士聊了許久。

  他威脅外加利誘,把對方手下知名的鑑識人員給拐到台灣來,要他再檢查一遍所有證據,強逼台美警方進行所謂的「國際交流合作」,只為了這個鄉下地方的小案子。

  他不只得跟他避之唯恐不及的警方人士接觸,還得冒險暴露出他的「特殊能力」,想也知道那會對他造成多大的麻煩。

  可是當他在做這些事情時,卻完全不猶豫,連他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 他不是最討厭跟人打交道嗎? 不是決定以後要盡量低調、盡量不要被干擾嗎?

  怎麼所有原則一下就被打破了,而且還是為了一個認識不到幾個月的女孩……

  他茫然失笑,走進廚房,肚子餓得發疼,想泡杯熱可可,卻看到整理得一塵不染的廚房中島餐檯上,擺著用密封盒裝的三明治。

  不用猜,就知道是誰做的。

  他不由得彎起嘴角,給自己倒了杯水,打開盒蓋,拿起三明治吃,簡單的蛋片跟起司,卻很合他的口味。

  像這種時候,他就會覺得孤獨雖然好,可是能夠在半夜裡嚐到特意為他準備的三明治,也是種幸福。

  說起來小白是個閒不下來的人,來住他家的這幾天,就把他家上上下下打掃了好幾遍,除了幫他們準備三餐,還替小靜帶便當,他叫她不要忙東忙西的,安心住下來,先平復情緒再說,她卻可憐兮兮地看著他,說不讓她找點事做,她會胡思亂想。

  因此他的小屋每一處都亮晶晶的,廚房不時會傳出食物的香氣……漸漸有了「家」的味道。

  這是一種他發現很容易沉溺的味道,讓他不禁開始想像,如果以後也繼續這麼下去,似乎也不是個壞主意。

  突他,寂靜的夜里傳來女人的尖叫聲,黎凡立刻放了手裡的三明治,往白羽恬住的客房衝過去,幸好他早就跟她說過晚上睡覺時不要鎖門,要是出了什麼事,他可以馬上照顧她。

  一打開房門,就見她躺在床上,閉著眼睛,眉毛緊擰,表情痛苦而恐懼。

  一看就知道又作惡夢了,這幾天已經發生好幾次,可以理解,任何人看到那種可怕的畫面,很難不留下陰影。

  他來到她床前,握住她的手,儘管額頭上滿是汗水,但她的手卻冰涼得嚇人。

  「只是夢而已,別怕。」他試著安撫她。

  她仍扭動掙扎,緊閉的雙眼有淚水慢慢滑落下來,讓人看得好心疼。

  他俯身抱住她,她的雙手下意識地緊緊纏住他的背,他不斷在她耳邊低語,用從未有過的溫柔語調,要她醒來,要她安心。

  她嗚咽出聲,可憐兮兮地怞泣。

  看著她紅紅的鼻頭,微微張開想要求救的雙唇,他也不知道為什麼、突然湧上一股衝動,吻了下去。

  她總算不再哭了,乖乖地張開唇,任他輕柔但強勢的吻住自己。

  原本只是希望她別再哭的念頭卻變了調,他吃驚於自己有多享受這個吻,她帶著淚水的氣息讓他又愛又憐,不斷恬吻糾纏,像非要把她所有的害怕痛苦給吸走般的執拗堅持,也吸吮她呆呆的可愛小舌。

  氣息變得紊亂,他不由得加深了這個吻,身體漸漸灼熱疼痛,渴求著懷中這可愛的人兒……

  他的手撫摸她的脖子,突然意識到有些意亂情迷的自己,開始想要往下探索她的身體時,猛然停下動作。

  他在幹麼,怎麼會如此失控?

  要是她醒來,發現他趁人之危,會有什麼反應?

  「爸爸?」

  從背後傳來的稚嫩嗓音,讓他全身突地一僵,他緩緩轉過頭,對上小靜超齡的清澈雙眼。

  「爸爸你在做什麼?」

  「咳……小白又作惡夢了,我來看看她。」他立刻放開又再次熟睡,雙唇卻因為被他狠狠蹂躪過,有些紅腫的可憐女孩。

  「所以爸爸才親她嗎?」小靜走進來,看看安詳睡著的白羽恬。 「好像有效耶!」

  黎凡大為尷尬,勉強擠出笑,「你也是被她的尖叫聲吵醒的吧?現在沒事了,我帶你回房睡。」

  讓小靜躺回床上,幫她蓋好被子,小靜卻毫無睡意,張著一雙清醒的眼睛看著他。

  「爸爸喜歡小白嗎?」

  黎凡愣住。 小靜不是可以隨便敷衍過去的小孩,對她的任何問題,他都認真回答,可是這個問題真的考倒他了。

  他喜歡她嗎? 他已經準備好讓另一個女人進入他的生命中了嗎?

  「你呢?小靜喜歡小白嗎?」

  小靜裝出無所謂的樣子。 「小白是笨了點,不過她煮的東西還滿好吃的,也很會做家事,如果爸爸要跟她在一起,我是沒意見啦!」

  雖然小靜努力假裝不在乎,黎凡卻聽到她心裡在說——喜歡小白,喜歡她幫我綁頭髮,喜歡回到家可以看到她,希望她永遠不要離開我們。

  小孩真好,直覺很強,對自己喜歡什麼、不喜歡什麼都很清楚,黎凡希望自己也能夠像她一樣就好了。

  他苦笑著摸摸小靜的頭。 「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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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9-26 01:36:11
第九章

  黎凡在一陣食物的香味中醒來,他稍微張開眼,陽光立刻刺痛了他的眼。

  太陽? 他猛的從床上彈起來,看了床頭櫃上的鐘一眼,然後爆出一連串的低咒。

  「小靜!你起來了沒?上學要遲到了!」他慌慌張張地衝到小靜房間,沒看到人,再衝出來,就看到白羽恬拿著鍋鏟站在廚房。

  「我已經送小靜去學校了,看你睡得很沉,就沒叫醒你了……我做了早餐,要吃嗎?」

  他昨晚輾轉難眠,想她的事情想了很久,直到天快亮了才睡著,而那個糾纏他一夜思緒的人,此時正站在他面前,他瞅著那雙昨夜吻過的淡粉色紅唇,一開一闔,說了什麼他聽不進去,只記得嚐過的甜美嗞味,還有……想再嚐一次看看……

  等了一會兒,他沒有回答,還面色不善的瞪著她,她有些難過地低下頭。

  也許他有起床氣,但也許他覺得她很煩,他是喜歡安靜的人,好心收留她,並不表示他樂於接受這種情況。

  「不吃的話,我先冰起來好了。」

  她彎身收拾碗盤,他的眼睛瞪得更大了。

  她現在身上穿的是他幫她買的T卹跟短褲,但顯然他不太知道她的尺寸,似乎都小了一號,尤其是上衣。

  該死! 誰會知道她在工作服底下的身材會這麼好? 白色棉T罩著她姣好的胸脯,彎下身時更不小心露出性感的陰影,這畫面對一個剛起床的成熟男人來說,實在是太大的刺激了。

  他口乾舌燥的看她轉身把東西放進冰箱,短褲包覆下的挺俏雙婰跟修長美麗的雙腿,再次挑戰他的意志力。

  想從後面擁抱住她,把她壓在餐桌上,她會訝異的張開唇,但當她發出聲音之前,他會先堵住她的唇。

  該死! 他想再次吻她的唇,再次看看她那青澀卻可愛的反應,只有吻還不夠,他一直想咬一口她小巧的耳垂,還有雪白的脖子……

  對,他會沿著她的頸項,一直恬吻到她的鎖骨,用雙手撫摸她細得不可思議的腰,還有……

  突地,刺耳的門鈴聲打斷黎凡的幻想,他猛然回神,尷尬的發現自己的身體起了不該有的變化,光是幻想就……Shit!

  他咬牙轉身,拉攏睡袍,忿忿地往大門走去。

  白羽恬不知道他是在生自己的氣,以為是她讓他不高興。

  他本來就想跟她劃清界線,現在卻不得不跟她同住在一個屋簷下,儘管她盡量做家事、盡量不要吵到他,可能他還是覺得討厭吧?

  她不知給他惹了多少麻煩,他是個好人,仍然無怨無悔地幫她,她很感謝他,卻知道自己不應該再利用他的好心,不知羞恥的再纏著他。 也許……她該搬走?

  黎凡打開門,瞪著門外的人。

  「羽恬在這裡嗎?我找她。」

  一個穿著T恤牛仔褲的年輕男人站在門外,黎凡瞇起眼,認出對方是那個貨車司機,姓陸的小子,他今天的打扮跟工作時那一身髒兮兮的模樣不同。

  黎凡本來很想跟他說沒有這個人,叫他快滾,但白羽恬的聲音卻從身後響起——

  「家豪?」

  「羽恬!」陸家豪沒禮貌的越過黎凡,衝到她身邊。 「你還好吧?我很擔心你,聽到那件事,我簡直不敢相信。」

  「謝謝你,我沒事,黎先生很好心,幫了我很多。」

  怎麼他就是「家豪」,他則是「黎先生」? 黎凡不悅地繃緊一張臉。

  「警方的人有找我問話喔,我跟他們說,像你這麼善良的人,絕對不可能殺人。」

  「是嗎?謝謝你。」白羽恬苦笑。 「給你添麻煩了。」

  「別這麼說,有什麼我可以做的,儘管告訴我,我一定會幫你的。」陸家豪邊說,邊熱情的握住她的雙手。

  面對他認真的表情,白羽恬感到一絲溫暖,感激的微笑。 「謝謝。」

  只不過她才微微揚起嘴角,黎凡就氣得差點咬碎了牙。

  自從陸家豪進來,她一眼也沒瞧過他,兩人還在他面前親密的牽手,到底有沒有把他放在眼裡? !

  黎凡說不清楚胸口糾結的苦澀感是什麼,就像目擊到本來很黏自己的小貓,以為只認定他一個主人,想不到卻轉靠近其它人。

  「羽恬你來住我家吧?老是麻煩黎先生也不太好。」

  陸家豪話一出,白羽恬跟黎凡都愣了一下。

  黎凡的眼睛頓時射出殺人的光芒。

  好你個小子,居然敢提這件事? ! 哼! 不過不用他開口,白羽恬應該會直接回絕吧。

  怎知他才剛這麼想,就聽到白羽恬說——

  「嗯,這樣會不會打擾到你家人?」也許離開比較好,白羽恬悲傷的想,在黎凡開口趕她之前。

  陸家豪雙眼一亮。 「不會!我爸媽很喜歡你,你肯來,他們歡迎都來不及了。

  黎凡猛轉頭,不敢置信地瞪著白羽恬。 她居然真的想搬走? 她到底在想什麼? 他覺得腦袋好像被轟了一槍,完全忘了自己可以聽見她的心聲。

  不! 他不允許這麼荒謬的事,她只能待在他家、他的羽翼之下!

  他一個大步走到兩人中間,一把扯過白羽恬,「你哪裡也不准去!」他惡狠狠地對她吼。

  「喂,你憑什麼——」好不容易得到白羽恬同意的陸家豪,見心儀的女人被別的男人搶走,急得大叫。

  「憑什麼?」黎凡陰惻惻的冷笑,視線宛如兩把利刃把陸家豪釘在原處不敢動彈,然後摟過白羽恬,當著陸家豪面前,充滿佔有欲的吻她。

  白羽恬突然被吻,整個人呆掉了。

  黎凡用大手固定她的後頸,給了她一個令人頭暈目眩的火辣熱吻,等他放開她時,白羽恬只覺得全身癱軟,顫抖的雙腿支撐不住自己的重量,只能靠著他,才不至於跌倒。

  她失神的張大雙眼,意識久久難以從深吻的海洋中恢復,恍惚間,她聽到黎凡對陸家豪說——

  「我們是這種關係,清楚了嗎?你以後少來打她的主意!」

  陸家豪又妒又氣又不甘心,他看向白羽恬,希望可以從她口中聽到她的否認,可是一看到她雙頰泛紅,柔若無骨的依偎在黎凡的懷裡,他便明白自己無望了,頓時像戰敗的公雞垮下雙肩,悻悻的離去。

  白羽恬不是貪戀黎凡的懷裡,而是根本站不起來。

  她覺得自己好像作了個荒謬的夢,又像大腦突然當機,剛剛發生的事,她完全無法理解。

  黎凡冷冽的視線盯著陸家豪離去,直到門關上,他的嘴角才揚起一個冷笑,不過他的笑容沒有維持太久,轉身就抓住白羽恬的雙臂,搖晃。 「你剛剛在想什麼?!居然要跟他走!」

  白羽恬被他這麼一晃,頭更暈了。 「我、我不想給你添麻煩……」

  「什麼麻煩?你還知道怕給我添麻煩?你已經給我惹了這麼多麻煩,現在才要拍拍屁股走人?沒那麼容易的事!」

  他憤憤地瞅著她。 這可惡的女人,她給他惹的最大麻煩就是擾亂他的心,讓他變得不像自己。

  「對不起……」白羽恬無措的道歉。 其實她根本不知道他在生什麼氣,他的言行全都不合理,既然嫌她麻煩,為什麼又不讓她走? 還有,既然不高興,為什麼要吻她?

  她一副快要哭出來的模樣,終於激起黎凡的不捨,也拉回他的理智,他聽到她心中的疑惑,知道她沒有錯,矛盾又莫名其妙的人是他,可是要他跟她詳細解釋這一切,是因為他發現自己喜歡上她了……他死都說不出口!

  「咳……反正你就安心在這裡住下來,別胡思亂想。」

  看黎凡轉身就要走,白羽恬急了,雖然她不聰明,但直覺卻叫囂著要把他留下來,有個問題她一定得問——

  「為什麼……吻我?」

  黎凡僵住。 他一生中很少有手足無措的情況,而此刻他卻……慌了。

  「為什麼吻我?」她又問了一次,心吊在半空中,怦怦、怦怦、怦怦狂跳。

  他咬牙,粗聲反問:「一個男人吻一個女人,還會有什麼理由?」

  「你上次說是因為我看起來很想被吻的樣子,所以才吻我。」

  平常明明就沒有很聰明,現在倒是懂得拿他的話來堵他人,黎凡忍不住氣結。

  「那是騙你的!哪有可能不喜歡對方,只因為施捨就吻對方啊!」

  話一出,兩人都怔住。

  下一秒,不可置信的狂喜淹沒了白羽恬。

  他的意思是……他喜歡她? 啊啊啊啊! 心臟好像就要跳出喉嚨,她羞紅著臉望向黎凡。

  「笨蛋!你、你臉紅什麼?!」說這句話的男人自己的臉也紅透了。

  他快要腦充血了,跟她在一起果然對他有不良的影響,可惡、可惡、可惡! 把他的自製、成熟、冷漠還給他!

  他轉身要走,她卻拉住他的手。

  「幹麼——」

  他話都沒說完,唇就被堵住了,白羽恬踮起腳尖,雙手攀住他的後頸,整個人掛在他身上,快樂的吻著他。

  她的吻像孩子般青澀,又像是只歡快的狗狗,亂無章法,彷彿這麼做,只是想要表達她滿心的喜悅。

  黎凡起先被動的承受她的吻,忍不住在心中哀嘆,自己怎麼會栽在這個女人手裡!

  她不是他見過最美麗的女人,也不是他認識最聰明的,就是傻,就是有一種對任何人都沒有防備的率真……就是,讓他無法不掛心。

  純潔的舔吻再也無法滿足他,他奪回主權,摟緊懷裡的人,舌尖深深侵入,吻得她胸口發緊,纏綿的深吻就這麼持續很久很久,直到他讓她知道挑逗男人的後果,直到她相信他的熱情跟什麼鬼同情都無關……

  小靜走出校門,身邊一個皮膚黝黑,缺了顆門牙,卻笑得很燦爛的男孩拉著她不停講話——

  「游泳很簡單,我教你,下次我們可以一起去抓魚!」

  小靜翻翻白眼。 她才不想抓什麼魚,沾到海水全身會黏黏的,很不舒服。

  她不耐煩地瞪了身旁的男孩子一眼,他沒有被她的冷漠擊退,反而雙眼亮晶晶的一直瞅著她。

  怎麼這麼煩呢? 老是黏著她,說她很聰明,很喜歡她。

  她想一個人安靜地躲在角落,隔離於人群之外,這個男孩偏偏總愛拉她去參加大家的活動,要她陪那些幼稚的小孩玩,都是他,害她沒辦法維持本來自傲的冷靜成熟。

  上次玩跳繩玩得滿頭大汗回家,她才驚覺她第一次跟同年齡的小孩玩得那麼瘋,第一次發現那些她本來不屑的幼稚傢伙……原來也沒有那麼討人厭。

  「我沒有泳衣。」過了幾秒,小靜才心不甘情不願地說。

  「穿什麼泳衣?」男孩哈哈大笑。 「我們都是直接把上衣脫了,就跳進海裡,不用泳衣啦!」

  「誰要啊!」小靜臉一紅,甩下男孩憤憤地往前走。

  「小靜!等我啊!怎麼了?我又沒說錯——」男孩追上她。

  小靜停下步伐,不過不是因為男孩,而是看到在門口等她的爸爸……還有小白?

  他們一起來接她? 小白臉紅紅的,一臉彆扭,噢,拜託,害羞的表情一點都不適合她好不好?

  很快的,小靜明白她為什麼臉紅,因為爸爸正牽著她的手。

  小靜彎起嘴角。 她就要有媽媽了,跟別人一樣有一個溫柔、會做飯、好欺負(?)的媽媽。

  心裡高興,可是臉上沒有洩漏半點情緒,沒辦法,教她興奮地大叫,跑過去抱住小白……想到她就起雞皮疙瘩。

  「小靜,嗨!你現在跟同學處得不錯呢!」

  小靜皺眉,瞄了身邊像牛皮糖一樣的男孩一眼。 「才不是呢!是他老愛來纏著我。」

  「黎爸爸、阿姨好!」

  男孩有禮貌的打招呼,卻只換來小靜的驅趕。 「你快回去啦!我也要跟我爸爸還有小白回家了。」

  小男孩像被趕走的小狗,可憐的垂著尾巴走開,不過小靜可沒空理他,她硬是擠進爸爸跟小白中間,一手牽著一個大人。

  呵呵……她終於可以這樣做了,常常看到同學跟他們的爸媽這樣牽著手,她每次都好羨慕喔……

  「今天中午吃什麼?」

  「咖哩飯你喜不喜歡?我早上就煮好放在保溫鍋裡了。」

  「雞肉的嗎?」

  「是啊!」

  「我喜歡。」

  一家人慢慢地往家的方向走,說的都是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卻覺得心暖暖的,很幸福。

  等小靜睡著,白羽恬抱著為數不多的行李,害羞的搬進小屋的主臥室。

  她花了比平常多一倍的時間洗澡,沒辦法,她不太好意思從浴室裡出來,全身用厚厚的浴袍裹住,頭髮還滴著水。

  走出浴室時,她的臉紅通通的,也不知道是因為浴室的水氣,還是因為看到背靠著床頭,正在看書的男人。

  早她一步洗好澡的黎凡坐在床上,睡袍敞開,露出令人垂涎的結實胸肌,他抬起頭,一看到她,嘴角微微揚起,摘下讓他看起來很有書卷味的眼鏡,仔細凝視著地。

  「過來。」他說。

  低沉的聲音性感得令人腿軟,看著他稜角分明、英俊無比的臉孔,白羽恬瞪大了眼睛,忍不住吞了口口水,接著雙腿就像是有自己的意識般,往他走過去。

  「頭髮沒吹乾。」他皺眉說。

  「沒關係,吹吹風就好了。」她驚訝自己在這麼口乾舌燥的情況下,還能正常說話。

  他搖搖頭,從床上起來,走進浴室拿了一條幹毛巾跟吹風機,再度走回來。 「坐下。」他親自幫她擦頭髮,然後吹乾。

  白羽恬動也不敢動,怕一動,這不可思議的美夢就會醒來。

  他的動作很熟練,想必是因為平常照顧小靜訓練出來的,他的手指很修長,動作很輕柔,這麼撥動她的頭髮時,會帶給她一種被寵愛的感覺。

  已經多久不曾有人為她做過這麼貼心美好的事了? 一想到這,她不禁眼眶一熱,落下淚來。

  黎凡幫她把頭髮吹乾,關掉吹風機,看到的就是個淚汪汪,鼻頭紅紅的女人。

  她呆呆地仰頭看向他。 「捏我一下,告訴我,我不是在作夢。」她用可憐兮兮的鼻音說。

  「笨蛋。」

  黎凡覺得好氣又好笑,真捏了她的鼻頭一下,她吃痛地哀叫一聲,他有點不忍,低頭吻住那讓他心癢癢,淡粉紅色的雙唇。

  抱住她的時候,她的身子發熱,浴袍外的肌膚也染紅了,被那美好畫面所撩動,他立刻決定把礙事的浴袍撥開,開始享用「大餐」——

  電話鈴聲不識相的響了起來,黎凡低咒一聲放開她,接起電話,起初他的表情極為嚴肅,隨後緊擰的眉展開。

  「非常感謝,方局長。」掛上電話的他,難得露出微笑。

  「怎麼了?是警局打來的?有什麼新的進展?」白羽恬緊張兮兮地問。

  「你的罪名洗清了,我從美國請來的鑑識專家在兇刀靠近刀柄的地方,採集到兇手刺殺你大媽時割傷自己留下來的血跡,比對DNA以後,確定是你​​大哥,警方現在已經正式對他發出通緝令。」

  她張開嘴,一時間,無法消化這個好得不真實的消息。

  她不用擔心再被抓回去,面對那些好像永遠不會結束的審問,不會再有人把她當成殺人犯,不會有人抓她去坐牢了。

  「天……」她全身虛脫的倒在他懷裡。 「我不知道該怎麼感謝你……」

  他邪笑,對主動投入懷裡的軟玉溫香當然是歡迎至極。

  「我知道你可以做什麼來感謝我。」

  他捧起她的臉,她臉一紅,主動湊過唇,印上他的。

  享受這還帶著青澀的吻,他知道她還有很多進步的空間,不過沒關係,他們以後有的是時間,他可以慢慢教她……

  唇舌交纏,品嚐著對方的氣息,不知過了多久,除了甜美的津液之外,黎凡卻嚐到淡淡鹹鹹的淚水滋味,他稍微退開,有些疑惑地問道:「怎麼了?」

  「我覺得好可怕……」她怞泣著說。

  「可怕?」跟他接吻讓她覺得可怕?

  「我覺得幸福得好可怕,一切都順利得太可怕了,我想都不敢想……」

  「笨蛋!」

  知道她竟然為了這種無謂的事情掉眼淚,黎凡就覺得受不了。 他怎麼會喜歡上這個小笨蛋呢? 什麼心機也沒有,不懂得保護自己,也不會隱藏心事,一根腸子通到底,把所有人都當作好人……

  話說回來,也許正是這樣單純直率的個性,才吸引了對於人性太了解而憤世嫉俗到扭曲的他。

  她不懂保護自己……就讓他來保護她好了,他得到這個結論,滿意了。

  「別哭了。」輕輕舔去她的淚水,他撥開她的浴袍,知道接下來要做的事,會讓她的笨腦袋不再有空想那些無聊的瑣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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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9-26 01:37:04
第十章

  「那我出去了喔!」白羽恬對在書房里工作的黎凡說。

  他將視線從計算機屏幕上移開,「要我陪你嗎?」

  「不用啦,你忙,為了我的事,你的工作延遲了好幾天吧?我只是簡單的去打掃整理一下,很快就回來。」

  「那我下午接了小靜,再一起去接你回家。」

  聽他這麼說,白羽恬的心裡竄過一股暖暖熱熱的感覺,心臟怦怦的直跳,明明是很平常的一句話,卻因為那麼理所當然,更讓她有了幸福的真實感。

  「嗯。」她笑著點點頭,走出小屋,走向雜貨店,那個她生活了十幾年的家。

  雜貨店荒廢了幾日,屋內都蒙上了一層灰塵,不過黎凡似乎已經私下請人來打掃過了,發生兇案的痕跡被擦得乾乾淨淨,白羽恬盯著大媽曾滿身是血倒臥的地方,覺得一切好像一場夢。

  可是這不是夢,大媽真的去世了,她還將大媽的遺體領回,辦完喪事,跟爸爸的骨灰放在一起。

  以前她在店裡,大媽常常會叫她做這個做那個,現在沒有她尖銳的叫喊聲,她反而有點不太適應。

  想到大媽最常罵她是掃把星,克死了父母,她遲早會被她克死,她突然感覺到周身起一陣惡寒。 這算不算是詛咒成真? 難道她真是掃把星,她周遭的人都沒有好下場? 那黎凡跟小靜怎麼辦?

  她顫抖了一下。

  不,不會有掃把星什麼的,一切都只是巧合!

  她命令自己不要胡思亂想,專心打掃,她希望店能盡快開始重新營業,這點她跟黎凡講過了,她是個閒不下來的人,而且這裡需要她這間雜貨店,黎凡也同意了,但有一個條件,就是營業時間不能太長,工作不能太累,要早早回「家」。

  家……呵呵! 她現在不能只考慮自己,她有「家」了呢!

  白羽恬辛勤的擦著櫃子,一邊露出傻笑。

  對了,今天晚上要煮什麼好呢? 旁邊的菜園她好久沒採收了,等會可得記得採幾點青菜回去……

  她喜孜孜地想著,擦完了櫃子,接著要去整理後面的房間,打開大媽的房門,她還沒來得及開燈,就被從裡面衝出來的人給嚇呆了。

  「別叫!」

  一把刀子架在她的脖子上,嘴巴被摀住的她無法動彈,只能全身僵冷的看著眼前的男人,一個她以為不知道逃到哪裡的人……

  「哥……」

  「閉嘴!」白慶義把她拉進房間,關上房門,打開燈。

  在日光燈的照射下,他的臉色跟鬼一樣慘白,人也比以前消瘦許多,但那雙佈滿血絲的眼睛,卻比以往更瘋狂。

  白羽恬忍不住顫抖起來,想起大媽慘死的模樣,就是眼前這個男人害死的,他對自己親生的母親都能做出這麼殘忍的事情,而現在她又跟他單獨關在一個房間裡……

  「我以為……你離開了,警察到處在找你……呃……你難道不用趕快逃嗎?」

  「廢話!要是能跑,老子還不跑嗎!」白慶義恨恨的詛咒。 「那些條子逼得我走投無路,要不是老子聰明,想到要躲在他們想不到的地方,早就被抓了。」

  「那你快走吧!我保證不會告訴別人我見過你。」

  白慶義手上的刀子一直沒離開過她的脖子,她害怕得全身發冷,只希望他能盡快離開。

  「走?怎麼走!老子一毛錢都沒有,能跑去哪裡?我在這裡等你,就是要跟你拿錢。」

  「錢?我沒有錢啊!上次你不是把大媽的錢都搶走了嗎?」

  「那點錢能幹麼?我一下子就花光了!你跟那個新搬來的有錢人不是很好嗎?叫他拿個三、五百萬來讓我跑路,要不然我就在你臉上畫幾道!」

  白羽恬瞠大眼。 他的念頭打到黎凡身上了? 不! 怎麼可以!

  「我跟黎先生又沒有很熟,他怎麼可能拿幾百萬出來?不可能!」

  「亂講!你這幾天不是住到他家去了?還想騙我?」

  「那是人家好心收留我,我在他家打掃煮飯還人情,我們的關係頂多就只有這樣而已,你別打他的主意,黎先生跟警方很熟的,你想勒索他,小心反被抓!」

  白羽恬連珠炮的說了許多,她很少把謊話講得這麼流利,也許當有需要保護的人時,潛力就會自然發揮吧!

  她的最後那句話,可能讓白慶義有所忌憚,他詛咒了一聲。 「媽的!現在怎麼辦?對了,他不肯為你付贖金,那為了他的女兒,他總不可能不付吧?對,綁他的女兒比綁你有用多了,他怕他女兒受傷,一定不敢報警,嘿嘿,你不是跟他女兒很好?去把她給帶過來。」

  白羽恬覺得全身的血液都凍結了。 怎麼可以? 小靜是不能受到傷害的。 她瘋狂的搖頭。 「不!你不能——」

  突然臉上一陣疼痛,她的頭偏向一邊,才意識到被狠狠甩了一巴掌。

  「賤人!你敢不聽我​​的話,我就打死你!」

  白羽恬用手摀住疼痛的臉,吞嚥著嘴裡漾開的鐵鏽味,被如此暴力的對待,卻讓她的頭腦更清楚了,她絕對不能讓小靜落在這個喪心病狂的人手裡,於是她深吸口氣,抬起頭看著他。

  「你其實可以不用這麼麻煩,搞什麼綁架,這樣只會增加被警方找到的風險,其實,我知道大媽有藏一筆私房錢……」

  一聽到「錢」這個字,白慶義的眼睛都發亮了。 「她還有錢?那該死的老太婆!我就知道,有錢還不給我,眼睜睜看我走投無路,真該死!她錢藏在哪裡?你快跟我說!」

  白慶義越說越激動,架在她脖子上的刀,更壓入她的肌膚幾分,她感到刺痛的同時也感到絕望,這個謊言一定會被拆穿,但沒關係,至少能轉移他的注意力,拖延點時間,不讓他去找黎凡跟小靜。

  就算最後他發現被騙,氣得把她給殺了,那也沒關係,因為這樣他就更不可能利用她來傷害黎凡父女了。

  帶著堅決的表情,白羽恬鎮定的說。 「你用刀抵著我,我怎麼去幫你找?你先放下刀子,我現在就找給你。」

  「好,但你可別想要什麼花樣,如果你​​——」

  白慶義的威脅還沒說完,房門外就傳來小靜的聲音——

  「小白,我們來了!」

  白羽恬一聽到,全身一僵,血液好似都凍僵了。 「別管他們,他們等一下就會離開了。」她低聲向白慶義求道。

  但老天爺似乎故意要跟她作對,此時突然傳來敲門聲。

  「小白,你在裡面嗎?」

  白羽恬急得都快哭了。 「我先打發他們走,然後就幫你找錢。」在白慶義做出更失控的事之前,她趕緊對他保證。

  她的話似乎說服了他,他把她推到門前,但仍用刀子抵著她的后腰。 「開門,敢作怪你就死定了。」

  她咬緊牙關。 不用他說,她最不希望的就是他們父女受到傷害。

  於是她故作鎮定地打開門,看見黎凡跟小靜,她最愛的兩個人,她的眼淚幾乎就要奪眶而出。 幾個小時前,她還滿心期待著他們來接她,但現在她只希望他們趕快離開。

  「小白,你躲在房間幹麼?我們要回家嘍!」

  白羽恬低下頭,不想讓他們看出異狀,故意不耐煩地說:「我還有很多東西沒整理完,你們先回去吧!」

  快走! 不要待在這裡! 她在心裡吶喊。

  「有什麼東西一定要今天就整理完?」黎凡皺眉問。

  「是啊!」小靜出察覺到異樣。 「快跟我們回去,你早上不是說要做布丁給我吃嗎?」

  不行! 你們得快離開,這裡太危險了。

  她急了,為了快點趕他們走,脫口而出,「你夠了,煩不煩?我又不是你媽!幹麼非得幫你做什麼布丁?我還有自己的事要忙,不是整天沒事,只要伺候你們父女倆,走開!別煩我!」

  小靜臉上的錯愕、受傷、難過,就像是利刃,狠狠刺進她的心。

  原諒我……我不是故意說那些傷人的話,我也不希望那是我對你說的最後一句話……

  白羽恬始終低著頭,害怕紅了的眼眶會洩漏太多,所以她沒看到黎凡的表情,只聽到他冷靜得異常的聲音,從她頭頂傳來——

  「小靜,我們走吧。」

  他一定覺得她是個壞女人,竟說這種話傷害他女兒……

  「可是爸爸——」

  「你沒聽到嗎?她剛剛說出她的真心話了,我們走。」

  黎凡的話似乎說服了小靜,她安靜下來,乖乖地跟爸爸離開。

  白羽恬緩緩抬起頭,眷戀的看著那對父女離去的背影,深吸口氣,下定決心的轉身關上房門。 「好了,他們走了。」

  「那你還愣著做什麼,快幫我找錢啊!」

  白羽恬在白慶義惡狠狠的瞪視下,開始翻找大媽的衣櫥,尋找那根本不存在的私房錢。

  「到底找到沒有?」

  「就快了,她說過藏在衣櫥裡的。」

  「幹!你是不是在耍我?她怎麼可能告訴你而不告訴我?我可是她的親生兒子!」

  白羽恬的心臟怦怦的直跳。 「呃……可能她怕你拿走吧……」

  她滿頭大汗地翻找了許久,她可以感覺到白慶義越來越沒有耐性,那也表示她的時間越來越少……

  「賤貨!你是不是在騙我?」

  「沒、沒有……」

  白慶義把刀架回她脖子上,劃出一道血痕,她痛得流下眼淚,想到大媽的死狀,她不禁害怕得全身發抖。

  「如果沒有,為什麼找這麼久?啊?我越想越不對,你這該死的傢伙,該不會是想拖延時間吧?」

  「我沒——」

  氣瘋的白慶義已經不想聽她多說,好幾天的躲躲藏藏,吃不飽又擔心受怕,他把一切的氣都出在白羽恬身上。 「賤人!」

  他舉起刀子,正要往她身上砍,房間的門突然被踹開,怒吼聲讓他頓了一下,一抬頭,便看到屋子裡已經站滿了警察。

  「不准動!把刀放下!」

  五六個警察把槍對著他,白慶義嚇得膽戰心驚,全身僵住無法反應,只呆了兩秒鐘,他就被警察奪走手中的刀,用槍對著他,接著另外兩名警察將他銬上手銬,帶出房間。

  突然從危機中脫身,白羽恬一陣虛軟,跌坐在地上,腦子一片空白。 得……得救了……

  「你怎麼了?該死!你的脖子在流血,我馬上送你去醫院!」

  身體被抱進一個熟悉而溫暖的懷抱,冰冷僵硬的肌膚總算有了些許溫度,她不可置信的看著一臉蒼白緊張的黎凡,恍如隔世。

  「我、我沒事,應該……只是皮肉傷。」話一出口,她才知道自己抖得有多厲害,想起剛才有多接近死亡,強撐許久的緊張情緒終於潰堤,她緊緊回抱住黎凡,放聲大哭。

  「可惡!可惡!可惡!」

  他一把抱起她,快步走到店門口,她才發現外面竟然停了好幾輛警車還有救護車,他將她送上救護車,小靜已經坐在裡面,臭著臉,生氣地看著她。

  救護人員先幫她把傷口包紮好,說沒什麼大礙,但黎凡還是不放心,堅持救護車載她到醫院,做進一步的檢查。

  「抱歉,小靜,剛剛我說那些話不是真心的。」白羽恬以為小靜臭臉是因為她講的話,不顧脖子上的傷口,急著解釋。

  「我知道啦!我是氣你為什麼不跟我們講被壞人威脅的事。」

  「我怕你們會受傷——」

  「你這個大笨蛋!萬一你死掉了怎麼辦?!」小靜突然放聲大哭。

  從來沒見她哭過,白羽恬慌了手腳,連聲說了很多次對不起,小靜才緊緊抓住她的衣服,慢慢冷靜下來,看著小靜緊抓住自己的小手,白羽恬很感動,看來小靜是真的很關心她吶!

  「我沒事……對了,都要感謝你們,不過你們怎麼知道要報警?」

  「我不是跟你說過我跟小靜都聽得到人的心聲嗎?你剛剛急著要趕我們走,但心裡真害怕的是我們會受到傷害,那時我就察覺不對勁。」

  白羽恬眨眨眼。 片刻才對他的話產生反應。 「哇,天啊!你們好厲害,幸虧你們有這種能力,我才能得救,真是太好了!」

  她的話讓黎凡跟小靜心中一震。

  他們從來沒有一次覺得這受詛咒的異能是一項禮物,因為從沒有人跟他們說過,擁有這項能力是件好事。 一直以來人們只會畏怯跟害怕,從沒有被誰真心讚美過。

  只有她。

  也許老天讓他擁有這個能力,就是為了能在這一刻,救出他們生命中最重要最珍視的人。 第一次,他們感謝上天。 「真是太好了……」黎凡喃喃的說,抱緊了這個他差點失去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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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9-26 01:37:58
尾聲

  白羽恬後來才知道,愛上一個聽得懂人心的男人,其實是件不容易的事……

  每天晚上忙完家事,回到她跟黎凡的房間,她還是會害羞得不知所措,但他倒沒有適應上的困難,睡前要先看點書的習慣也沒有因為房裡多了一個人而改變。

  床頭燈照著他斯文英俊的側臉,看得她臉紅心跳。

  到現在她還很難相信他是她的了,她覺得自己就像一個得到期盼很久的禮物的小孩,不知道也不太捨得輕易就把禮物拆開,但其實她是很想伸手去碰碰他,躲進他懷裡的……

  他突然放下書,轉頭對上她來不及隱藏的視線。 「要睡了嗎?」

  黎凡的嘴角邪魅的勾起,帶著一絲玩味的眼神,讓人不難想像他說的「睡」,恐怕有更特別的意思。

  熱氣頓時浮上雙頰,身體不爭氣的因期待而酥麻起來,但她嘴上卻說:「你不是還要看書?」

  「書可以明天再看。」

  他把書放到一旁的小桌上,坐起身,然後慢慢地,像是要讓她看清楚自己身上每一個線條般的脫下睡袍。

  黝黑、精壯、緊實的身體線條,宛如古銅雕像般完美,鬼斧神工似的男性之美在她面前乍現。

  白羽恬情不自禁的屏住呼吸。 好、好性感……

  「喜歡嗎?」

  他戲謔似的問題讓她瞪大眼,這種丟臉的話她哪說得出口。 「還……還好。」

  那令她無法呼吸的男性裸體突然壓住她,把她困在他堅硬的身體跟柔軟的床墊之間,她更是害羞得漲紅了臉。

  「我聽得到喔!你忘了我可以聽到你心裡真正的話。你喜歡我的身體吧?」

  「什、什麼、你、你……」一股窘迫驀然衝上腦門,她根本不知道該怎麼回答,要承認又覺得太丟臉了……

  「想不想要我吻你?」性感的唇緩緩貼近,像故意捉弄似的只是輕輕擦過她的嘴角,然後貼在她耳邊輕聲低語。

  要……她根本來不及用嘴巴回答,內心就先大聲喊了出來。

  「要啊?好,我就答應你的要求。」

  他說的好像是他大發慈悲似的,白羽恬羞得只想挖個地洞鑽進去,但當他的唇覆住她的時,她就什麼也沒辦法想,只能沉溺在他的氣味中。

  一個讓她頭昏腦脹、全身酥麻的吻結束後,他又誘惑的輕撫著被他吻得微腫的雙唇,瞇起帶著笑意的眼睛。

  「想不想我摸你這裡?」他的手已經游移到她敏感萬分的雙峰。

  她的身子立刻宛如竄過一陣微量電流,酥酥麻麻的癱軟了。 「……」

  「你不回答我也聽得到喔!你想要是吧?」

  她快哭出來了。

  他「好心」的順應她內心的要求,把她全身都摸遍了,直到她全身酥軟,敏感的渴求著他時,他還壞心的在每碰觸一個新的敏感地帶時,都要問她舒不舒服、喜不喜歡。

  她眼裡蓄滿淚水,最後只能嗚咽著求饒。 「別再欺負我了……」

  他性感的勾唇,看著她的目光,帶著令人心悸的佔有欲。 「我就是要欺負你,也只有我能欺負你。」

  彷彿一種誓言,他停止了逗弄,佔有了這讓他又憐又愛的女人。

  他也果真欺負了一個晚上,讓她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只能哀嘆天下男人這麼多,她怎麼偏偏愛上這個有特殊異能的男人吶……

  第二天一早,白羽恬先轉醒,全身骨頭好像快散了似的酸疼,她含瞋帶怨的瞪了枕邊人一眼,那精力旺盛、欺負人一晚的男人,此時倒是睡得很香。

  離起床時間大約還有半小時,平常她都會提早起床,但現在她卻不想起身,難得賴床。

  除了身體確實也疲累得動不了以外,她還捨不得離開……

  趁他睡著,她偷偷往他懷裡鑽了鑽。

  貪戀這熟悉的、只屬於他的氣息……

  好愛你……

  突地,她的肩被摟緊了,她一驚,抬眼對上所愛的男人帶笑的滿足眼睛。

  「我也愛你。」他說,在她頭頂印下溫柔的一吻。

  又被他聽到了。 白羽恬苦笑,不過想到這換來了一個吻……這樣也不錯。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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