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OGO論壇
  登入   註冊   找回密碼
發表人: 匿名
列印 上一主題 下一主題

[都市言情] [鍾昀]純屬挑逗(御盟3)[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匿名
狀態︰ 離線
11
匿名  發表於 2011-9-29 00:25:38
  第九章

  耿琪收疊著晾洗好的衣物,愉悅的心情促使她口中哼著小曲兒,將疊好的衣物放回他的衣櫥之後,她隨手束起髮絲,捧著另一堆待洗的衣物緩步下了樓。

  不願再多想即將到來的現實,只是想好好地利用待在他身旁的剩餘時間,再替他做點事。知道冷易一早便出去辦事,於是,她便利用空閒的時間來打理他的屋子,希望能讓自己的腦袋瓜子別再繼續胡思亂想。

  她繞到沙發前,手裡捧著一大疊白色床單,試著騰出一手將掛在椅背上的襯衫一併拿起,身後細微的腳步聲卻讓她笑開了容顏。

  「什麼時候回來的,你又想嚇我了嗎……」

  她回轉過身,燦爛的笑容在見到來人之後瞬間僵化在嘴角,心神恍惚地鬆開手,一大疊的待洗衣物應聲落地。

  「嚇到你了嗎,耿小姐?」男人噙著笑低語,自顧自的踱到沙發旁坐下,修長的雙腿優雅的交疊著,似笑非笑的黑眸顯示出,他並不訝異她怪異的神情,反倒有種看好戲的詭譎。

  「你、你怎麼來了?」她收斂了心神,先蹲下身去拾撿起那堆衣物,挪放到餐桌椅上,然後移步繞到他面前坐下。

  該來的,還是要來,只是,一時之間她仍無法坦然地面對這一切。

  「不該來嗎?」男人挑挑眉,輕撫著他下巴剛毅的線條,「倒是耿小姐這一個月來,似乎忘了與我聯絡近況?」

  「距離一個月的時間還有三天,殷先生未免也太急了吧?」她強調契約上的日期,言下之意是要等時間到了之後再與他聯繫,卻被他眼中那股詭異的笑意搞得迷糊。

  「別生氣,我今天來只是想知道你目前的進度,並沒有其他用意。」殷頤咧開嘴笑道,右手食指在沙發把手上輕輕地敲動,風流倜儻的俊美形象宛如古希臘傳說中的太陽之子——阿波羅。

  「一切都按照計畫進行的很順利。」她撇過頭去,不想再多說些什麼,只希望他在冷易回來之前快點離去。

  「還有呢?」殷頤瞇起眼繼續追問,將她臉上所有的細微反應盡收眼底,「你做到了多少?是讓他碰過、親吻過,還是……已經上了床?」

  他直言不諱的話使得耿琪惱怒起來,他這樣的說法,讓她覺得自己是個收了錢陪人上床的妓女。

  「我沒有必要告訴你!」他的話確實讓她心裡亂成一團,清柔的嗓音不自覺地苦澀起來。

  「是嗎?」殷頤哼笑了聲,將懷裡那份契約書抽出扔到桌面上,「合約上寫的清清楚楚,你收了我的訂金,無論你做到哪些,你都得一五一十地向我報告,試問,耿小姐你做到了嗎!?」

  他尖銳的問話轟得她腦中亂成一片,她咬著艷紅的下唇,無法辯解地呆坐在原地。

  是啊!她收了他五十萬的訂金,她是該在每隔幾天就回報他一次狀況的,他是她的僱主,出錢的人最大。

  「你想知道什麼?」她彷若跌入一道深不見底的黑淵,在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裡,死命的掙扎著。

  「想知道這一個月來所有的一切,包括你和他之間發生的所有事情,一點一滴,我全都要知道!」微抬高下顎,殷頤審視著她一臉呆然的表情,眼底閃過一絲戲謔的笑意。

  這丫頭看來也墮入情網了,只是……冷易那方面不知如何?

  沉悶的屋內一片寂靜,耿琪那清澈的水眸泛起苦楚,她凝視著桌上那份文件,她簽下名字的地方,那筆跡纖細的「耿琪」二字在她心底重重烙下了印,那當初的信誓旦旦、狂妄自傲都在此時化為烏有,徒留下一地的難堪在她碎裂的心口化成了一灘被撥亂的湖水,形成圈圈漣漪。

  「我……跟他擁抱過……」她怔怔地開口,雜亂的心緒像是被人狠狠揪住,劇烈的痛感侵襲著她的心。

  「然後呢?我這五十萬的代價該不會只有如此吧?我可沒有平白當冤大頭的習慣。」殷頤嘲諷道,銳利的眸子森冷地直射向她。

  「我……我還跟他接過吻……」這次,她抬起低垂的小臉,刷白的俏臉上浮是屈辱與憤恨,艷紅的唇瓣此時已失去平時醉人的光澤。

  「再來呢?隔著衣服愛撫對方,撫摸對方的身體?」他嗤笑了聲,「嗯哼!耿小姐辦事的態度似乎不像先前的積極。」

  這不是問號,而是直接的肯定句!這比任何一句污辱她的話更傷人。

  「我不需要接受你這種羞辱人的指控!」她氣憤難耐地站起身,水眸浮著迷濛的水氣,「不管你怎麼說,這件案子我放棄了,五十萬的訂金我會全額退還給你。」


  她繞過他,米白色的削肩洋裝襯托出她娉婷的窈窕身軀,清麗的瓜子臉也多出一些之前所沒有的嬌媚,殷頤並不訝異發現到她這明顯的轉變,他殘忍地揚起唇角淡笑。

  「你跟他上過床了。」他肯定的話令她頓時停下了腳步,身子僵立在原地,顫慄的感覺竄上她的脊椎。

  「這不關你的事!」她憤懣地轉身怒吼,整個人因禁不住狂大的怒濤而頻頻顫抖。

  「你愛上他了?」殷頤神色有些古怪地睨著她一臉的驚慌,做下了他猜測許久的答案,毫不猶豫地撕開她隱藏在憤怒底下的面具。

  「是!我是愛上他了,這樣你滿意了嗎?你快樂了嗎?你可以離開了嗎?」她用盡力氣地嘶喊著,沒想到自己的內心竟是這麼脆弱的不堪一擊。

  為什麼她要承受這些壓力?為什麼她不能瀟瀟灑灑地離開他,繼而將所有的一切當成一場美好的回憶?為什麼!?

  她的內心正淌著血,鮮紅色的血液宛如醇紅的酒釀,濃烈的在冷清的室內激起一波波異樣的氛圍,暗潮洶湧的緊繃氣氛一觸即發。

  「嘖!嘖!沒想到我僱用的人居然愛上了我指定的任務對象,這要是傳出去,豈不笑掉人家的大牙?」傷她越重,接下來的戲才更有看頭!

  「夠了!」她忍不住搗住耳朵,拒絕再聽他傷人至極的羞辱,晶亮的黑眸中閃爍著火紅色的怒焰,「現在請你出去,我不想再聽你說話來辱罵我!」

  她指著半掩的門口,忍著胃部不適的作嘔感,憎恨地瞪視著他,擺明了要他自個兒滾出去!

  「好,既然如此,我想我們這次的交易算是失敗了。」殷頤慵懶地站起身,眼神譏諷的瞟向她蒼白的容顏,「耿小姐,沒想到你所謂的愛居然是建築在五十萬上頭而成的,這要是讓冷易知道,他也只會將你當成是個貪錢的高級妓女罷了。」

  他在她佈滿鮮血的傷口上又狠狠地灑滿了鹽巴,重擊著她早已脆弱的不堪一擊的心靈。

  「出去!」她憤怒的低吼,臉上蒼白的像個被人拋棄的破布娃娃,他鄙視的眼眸如同一把利刃,刺進她來不及修補好的傷口。

  「我會出去的,但你最好先想個好藉口,如何對冷易解釋你這收了錢來玩弄他的把戲,倘若他能不計前嫌的原諒你,那麼我會收回我的話。」殷頤哼笑了聲,環著臂膀等著她的反擊,小惡女就算被冷易收服,但那骨子裡的火爆性子還是不會改變的。

  「你……」耿琪氣怒地急轉過身,驀然,她愣住了。她怔愣在原地,心悸地望著那站在門邊熟悉的頎長身影,那個滿臉寒霜、冷鷙的男人。

  她的腦袋裡一片空白,那森冷的黑眸充斥著鄙視,他繃緊的身軀正籠罩在冷冽的憤怒當中,一向柔情的眸子此刻竟變得狠厲無情。

  殷頤挑挑眉,訝異於她停住話而顯現驚愕的神情,他回轉過身,在瞧見來人之後愣了一下,旋即似笑非笑的招牌神情又掛在他臉上。

  「喲!好久不見!」殷頤微抬下顎朝他笑道,算是打過招呼了。

  「滾出去!」冰寒的語句由他口中迸出,繃緊的黑色身影如同一隻正追逐獵物的黑豹朝她逼近,那鄙視的眸光幾乎穿透她,像一隻塗抹毒藥的長箭射穿過她已傷痕纍纍的心。

  殷頤聳聳肩,不置可否地笑笑,「希望你沒有對女人動粗的習慣。」在經過他身旁時附在他耳旁低語:「對了,我忘了跟你說,生日快樂!」

  他推開門,離開這即將成為戰場的屋子,回御盟之後的第一件事就是帶著親親好老婆先去日本避避難。

  嗯……不,日本太近了些,去英國好了,讓親親好老婆去那兒待產也不錯!

  他由懷中拿出一台與微電腦連接的超薄型手機,嘴角的邪笑揚起,帶上耳機與那群共犯們通話。

  「都聽見了嗎?」他問道,當前鋒可不是他願意的。

  「聽見了……」懶洋洋的女聲由另一端傳來,夾雜著幾許不屑,「殷頤,你講話很毒耶,居然把人家說成妓女!」

  「喂!喂!婆娘,你搞清楚好不好,這全是出發前你要我說的耶。什麼越毒越好,最好能讓她對我恨之入骨之類的,你現在居然還敢指責我的不是!?」

  殷頤氣得險些嘔出血來,這葛煜什麼女人不挑,居然挑中了這種脾氣凶悍,長得又醜的婆娘,我咧!

  「嗯哼,我有這樣說嗎?」練寧央悠然得意地吹起口哨來。

  「有,你還說什麼非得把他們拆散,給冷易一個教訓,誰教他老是擺個死人臉,冷冰冰的一點都不好玩!」

  「你再大聲嘛!儘管再大聲點嘛!反正再過十分鐘,我就要帶著你老婆一起去北海道賞雪,你儘管大聲啊!」練寧央賊笑了幾聲,反正今天她是打定主意要帶奴兒蹺家了!

  「你、你敢!」殷頤氣得三步並作兩步,衝到他那部保時捷跑車上,緊急發動車子,卻老是在啟動的一瞬間又熄了火,「你這婆娘對我的車子動了什麼手腳!?」殷頤氣得猛槌方向盤,口氣極沖地對著電話另一端的人吼叫。

  「喔,沒什麼,不過是叫人設定發動時間而已……」練寧央沉吟了下,「大概再過三十分鐘就可以發動了。」

  「你、你……」殷頤步下車,氣沖沖地大力摔上車門。

  「好啦!好啦!就這樣吧,我們到機場了,不多說了,拜!」練寧央等不到他回話,三言兩語就掛上電話,惹得殷頤又是一陣怒吼。

  「喂……喂……SHIT!」他抬腳氣怒地踹上車門,接連又撥了幾個號碼要人訂飛往北海道的機票去。

  練寧央!這筆帳我給你記上了!

  殷頤瞇起眼,握緊還在通話中的手機,咬牙憤恨的在心裡咒罵不休。



  「你收了他的錢?」

  那冷漠的語氣、陌生人般的表情,耿琪腳步踉蹌地後退了幾步,身子依靠著餐桌,心臟漏跳了一拍。

  「你跟他串通好來整我?」依舊是冷漠,依舊是對陌生人般的表情,沉默中,兩人對峙了好半晌,陰冷的氣氛如同下雨時的濕冷,凍結掉她體內那幾近沸騰的血液。

  「我……」她無法辯駁,當事實攤開來時,一切竟是這般醜惡的不堪入目。

  冷易走下兩層階梯,森冷的黑眸失去了以往的柔情,徒留下淺而易見的鄙視及嫌惡。

  「怎麼不說話?啞了?」他揚起唇角,嘲諷的意味濃烈的無法忽視。

  沒想到,原來他也有被人玩弄於股掌之間的一天!

  「還是無話可說?」他踏著優雅的步伐繼續朝她逼近,如黑豹般冷冽的氣息收斂在他的羽翼下,卻更令人心驚膽顫。

  「你想要我說什麼?」她強自鎮定的直視他,此時,逃避這兩個字已經起不了作用。

  「我要你說什麼?」冷易瞇起眼,高大的身軀威脅性十足的擋在她面前,「你以為呢?不如先說說看你究竟收了多少錢來服侍我?說說你還做了多少骯髒事沒對我說?」

  他輕蔑地擒握住她柔滑的下顎,邪魅的俯下頭,嗅聞著自她雪頸旁傳來的淡雅馨香。

  「或者說說,買下你那層處女膜究竟花了多少錢?」他粗暴的嚙咬著她柔軟的耳垂,懲罰似地在她雪白的香頸上留下印痕。

  「沒有!」她用力推開他,捂著急遽起伏的胸口,寧可他出口罵她、動手打她,也別用這種方式來污辱她!

  「沒有?」他單手箝制住她裸露的臂膀,黑眸中受傷的痕跡轉成了憤怒,「什麼都沒有,殷頤會將五十萬白白的送給你!?」

  強而有力的臂膀箝著她的纖腰,他側頭一低,火熱地覆上她顫抖的紅唇,嚙咬著她柔軟而清甜的下唇,粗暴的懲罰她惡意的欺瞞。

  「住手——」她羞惱地放聲尖叫,這猶如污辱的舉措讓她失去了尊嚴。

  她費力的推拒著他如硬鐵般的身軀,顧不得自己唇上傳來的痛感及那淡淡的血腥味,只拚命的欲逃離他無情冷酷的對待。

  「啪」的一聲,時間霎時停止,空蕩蕩的屋內迴響著清脆的巴掌聲。

  她怔愣地瞪著自己發疼的手掌,終於意識到自己在掙扎中做了什麼事。

  這代表他們之間終於宣告決裂,終於畫上了休止符……

  「很好!哈……哈……」冷易冷笑著,黑眸中閃過陰鷙,「這樣更好,我可以狠下心來恨你!」

  他壓制住她不斷晃動抗拒的頭顱,惡狠狠地吻上她泛著血紅的嘴唇,他變得可怖的迥異性格,都是她所造成的……

  就這麼凝視著他,她那雙宛如星子般的黑眸浮上淺薄的水霧,無助地承受著他粗魯而帶有懲罰性的烈吻。

  算了,別掙扎了吧!她什麼都沒了,老爹走了,就連他也留不了了……

  她那副無助失落的木然神情,讓他的心猛然縮緊,手勁不自覺地一鬆,讓她失去依靠的重跌在地上。

  她身上摔傷的悶痛讓她只是咬著牙承受,失去了心,她就等於失去了完整的自己,失去了他,她的、心也缺了一角……

  「為什麼不掙扎!?」他怒吼道,拉高她嬌弱的身子拚命搖晃著,「我問你,你為什麼不掙扎!?」

  看著她失去焦距的黑眸,原本炯亮的清澈水眸在此時失去了活力,如同一顆沉於大海的珍珠,失去了以往耀人的光澤。

  他泛著血絲的黑眸暴怒的圓睜著,她的無動於衷反而加深了他的怨憤,搖晃她的動作愈加瘋狂、愈加猛烈,就如同失去理智的猛獸,正撕裂著它擒獲的獵物。

  「說話啊!我要你說話!」他失控地狂吼著,逼迫她回過神面對他,「該死的你,為什麼不說話!?」

  他抓緊她細弱的肩胛,她無神的黑眸終於眨了眨,由眼角淌下了淚。

  晶瑩的淚珠滑過她蒼白的雪頰,原本臉上應有的粉嫩艷紅,在他無情的折磨下失去耀眼光芒。

  一滴清澈的淚水淌落在他箝制住她的手背上,宛如熱鐵在他心頭烙下了印。

  他惶恐於心頭湧上的憐惜,忘了她身後的傢俱擺設,猛一鬆開手,嬌弱的身子就這麼硬生生地撞上階梯旁的一個矮櫃,她無力的滑落身子,背著他靠在矮櫃旁,一動也不動……

  「別想用你的眼淚來求得憐憫!」他瞪著她柔弱的背影低吼,狂怒的紅焰在他眼底躍動著,「你的身體跟你的眼淚都是廉價的可以!」

  當愛失去了信任時,留下的只有無情的怨懟……

  耿琪瑟縮起身子,額上黏熱的液體滑下她的右臉,以為是悶疼的冷汗,她沒伸手拭去,她告訴自己再等一會兒就會好些……

  「該死的你,為什麼不開口還擊!?」他怒不可遏地走向她,粗暴地拉起她蹲縮在一角的身子,冷傲的朝她怒斥。

  在拉起她如同布娃娃般軟弱的身子時,一瞬間,她那淌著暗紅色液體的右頰該死的竄進了他的眼中。她額頭上那道撞擊過後,看來頗為嚴重的傷痕正大量的流著血,白色的洋裝被血染得鮮紅,心驀然一緊,他惶恐的扶著她癱軟的身軀,焦急地開口。

  「你!你受傷了怎麼不說!?」他蹙起眉,深深的內疚感油然而生。

  她面無血色的容顏幾乎讓他停了心跳,心底害怕會失去她的惶恐席捲了他的思維,她那雙凝視著他的呆滯黑眸已失去了生氣。

  「該死!」冷易暗咒一聲,迅速打橫抱起她,準備送她上醫院,她渾身濃郁的血腥味不斷加重他的緊繃感,深怕腳步一慢,她就會這麼消失在他眼前,消失在他的生命中……

  他踹開大門,將她抱上駕駛座旁,迅速發動了車子,一踩油門,方向盤打了個彎,車子如箭矢般的往醫院飛馳。

  「耿琪,跟我說話!快跟我說些話!」他空出一手輕拍著她蒼白的小臉,眉心緊鎖地看著她正不斷淌著血的傷口,他分神的抽出好幾張面紙,按壓在她不斷冒著血的傷口上,試著先止住她流血的速度。

  耿琪雙眼無神的呆視著前方,虛弱的身子癱靠在椅背上,紅艷的唇瓣此時已變成駭人的慘白,白洋裝染上的暗紅色讓人觸目驚心,但她只知道她好累……好累……

  「耿琪,跟我說些話!說些……該死。」他驀然失神,怒吼了聲,方向盤迅速一轉,躲過了迎面而來的車輛,紛亂焦急的情緒衝擊著他。

  他將油門猛踩到底,速度急飆到一百二,一路上閃過好幾輛車,不顧會擦撞的危險,加快飛馳的速度直奔醫院,渾噩的腦中只想著他要她活下去,健健康康的活下去……

  他的心刺痛著,懊悔鞭撻著他的良心,如果他別失去理智、如果他肯好好聽她解釋,現在她就不會傷痕纍纍、渾身淌著血地坐在他身旁,她依舊是那個會笑、會叫、會哭、會鬧的她。

  冷易抓緊方向盤,艱澀的喉間哽住聲音,苦澀的思維在腦海中交錯著,如果他別那麼愛她,那麼,他濃烈的愛就不會強烈到想毀了她……
匿名
狀態︰ 離線
12
匿名  發表於 2011-9-29 00:26:00
  第十章

  人來人往的東方醫院,走道上有著此起彼落的哀嚎聲,醫生與護士慌忙的推著重傷的病患,進入手術室裡進行開刀手術,剛才附近有起連環車禍,受傷的人都送到這家醫院來了。

  越過人來人往的病患及家屬們,東方誾踏著急促的步伐,來到位於頂樓的私人手術室前,金框細架的眼鏡掩不住他銳利的指責眼神,他睨了坐在手術室前滿臉痛苦的冷易一眼,威嚴卻不失有禮的詢問著跟在他身邊,急欲巴結討好他的院長。

  「手術室裡的病人怎麼樣了?」

  簡潔有力的問話稍稍拉回了冷易飄遠的思緒,他抬起頭,神色冷冽的望著眼前這名渾身散發出桀騖不馴的男人一眼,仔細聆聽著他們的對話。

  「三少爺,耿小姐額上的傷口過大,目前外科權威林醫生正在縫合傷口,她的身上還有多處瘀傷,似乎是曾受到撞擊,病人送來時呈現昏迷狀態,應是失血過多所造成,等手術過後,將移送到X光室照X光片,觀察是否有腦震盪的現象。」院長鉅細靡遺的解說著目前病人的狀況,沒瞧見那名他喚做三少爺的男人臉色頓時陰沉了下來。

  「手術還需要多久時間?」他寒著聲問道,冷鷙的眼神射向頹坐在一旁的冷易。

  「大概還需要半個鐘頭。」思索了會兒,院長恭敬地稟報。

  這東方集團最神秘桀騖的三少爺竟為了個女人特地來到醫院,要是讓那群報社記者們知道,明天報紙的頭條新聞必定是屬於他東方誾的。

  「那好,病人手術一結束,立刻推進東方集團的專屬私人病房,沒有我的命令,閒雜人等不得進入!」他命令著,話是跟那年過五十的院長指示,眼神卻慍怒的直視著冷易。

  什麼時候他東方集團的人會被人傷到這種地步!?要不是他今早回到香港,立即接到醫院稟報的消息,恐怕他現在還完全不知道,一向被人捧在手心的寶貝師妹發生了這種事!?

  冷易沉默地用雙手撐著額際,他閉起痛楚的眸子,還忘不了她在他懷裡昏厥過去的一刻,她輕如羽毛的身軀、那渾身沾滿鮮血的白衣、那失去血色的容顏、那合閉著宛若從此不再睜開的眼簾,彷若是被人殘忍的摘斷了羽翼,失去了活下去的意志,他怎能如此殘忍啊!?

  「起來!」東方誾踢開他身旁那染著鮮血的西裝外套,陰冷的嗓音有著不容置喙的悍然。

  為了一塊破玉,他這小師妹的半條命就丟在他手上,他一向沒東方傲那麼陰險,會暗地裡來,他東方誾行事一向光明磊落!

  頹坐在椅上的冷易依言站起身,他暗黑的眸子不再有光采,只留著淡淡的血絲,以及無限的懊悔和深深的內疚。

  驀然,東方誾迅速出拳擊向他的腹部,力道之凶狠令人咋舌。

  冷易悶哼了聲,硬生生地接下這一拳,英挺的眉因疼痛而微微皺起,半俯下身承受著他的拳頭。

  「這尚不及你所給她的萬分之一,你記住了,從今以後最好別再出現在她面前,否則我給你的回報絕不止這樣!」他瞇起眼警告,他放出去的話絕對是說到做到!

  林醫生疲憊地由手術室步出,他摘下了消毒面罩,望著在門外守候的兩人輕緩地開口:「請問哪位是患者的家屬?」

  「我是。」東方誾跨前一步,擋掉冷易此時顯得多餘的關切。

  他不可能再讓他接近耿琪一步,再有一次,他絕不會留情!

  「傷者目前的傷口已經縫合,但因為失血過多,應該會昏迷一到兩天左右,目前我們會先將她送往病房休息,等她清醒之後,再進一步詳細檢查。」

  林醫生揉揉發疼的太陽穴繼續說道:「病人的身體大致上沒有什麼問題,不過病人手術後的身體狀況並不是很好,這幾天可能需要詳細觀察她的情況。」

  冷易抬起黑眸定定地望著林醫生,他不敢相信自己做了什麼事,他差點毀了她,差點毀了自己深愛的女人!

  他究竟做了什麼啊!?冷易握緊拳頭,恨不得東方誾多賞自己幾拳,他的確該打!

  「辛苦你了,林醫生。」東方誾點點頭,送走了開刀完疲憊不已的醫生。

  他回過頭來凝視著冷易那驚愕且懊悔的神情,抿著唇一沉默不語。

  等待的時間過得特別緩慢,冷易幾乎聽得見自己胸膛中那急遽跳動的心跳聲,他渴望再見她一面,再見到她那甜美可人的笑靨,不為別的,只希望能跟她說句對不起,跟她訴說著他有多麼愛她,多麼的想再碰碰她……

  手術室前閃著的紅燈倏地熄滅,自動的手術門伴隨著醫院特有的醫藥味緩緩傳來,兩名護士推著正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的女子出來,欲轉至私人病房。

  「耿琪……」冷易快步跟上前去,握住她冰冷的小手,她毫無知覺的蒼白容顏,在他眼底像尊易碎的水晶娃娃,「跟我說話,求你……」

  他亦步亦趨地跟著護士們移動,直到她們將她推進病房內,東方誾伸手擋住了他的去路,深邃的黑眸隔著金框眼鏡冰冷的警告他。

  「對不起,這裡不歡迎你,請你離開!」他下了驅逐令,相信他應該明白此刻這裡根本不需要他。

  「我要看看她……」冷易啞著嗓子,他神色痛楚地懇求東方誾讓他見她一面,他只想確定她沒事,只想再瞧瞧她一眼。

  「冷易,剛才只是警告性的揍了你一拳,別逼我動手將你打成殘廢!」東方誾瞇起了眼,慍怒地瞪視著他。

  「讓我見她一面,我立刻就走……」他痛苦的嘶吼,心痛的苦澀卡在他喉間難受的緊。

  「不……」東方誾未完的話讓一人阻斷了去。

  「閻,讓他見小琪一面吧!」東方傲不知何時來的,他蹙著眉頭示意他讓開,好滿足冷易關心耿琪的念頭,否則他不會死心的!

  東方誾深深的睨了東方傲一眼,無言地讓開身子,終於退了一步。

  「謝謝!」冷易感激地看了東方傲一眼,後者只是對他笑笑,並無任何責怪之意。

  冷易丟下兩人連忙奔進病房,關上了隔開他們的病房房門,他輕緩地移步到她病床旁坐下,不捨地端睨著她緊閉的雙眼、蒼白似張白紙的臉蛋,還有那毫無血色的乾涸唇瓣,最後,他顫著手執起她纖細冰涼的小手,撫上自己的臉龐廝磨著。

  「對不起……」他親吻著她的柔荑,在她耳旁不斷地重覆著這句抱歉,「原諒我,好嗎……」

  他滿懷愧疚的盯著她額上包紮的白紗布,輕柔的在上頭烙下了吻,緩緩移到她乾裂的唇上低喃著。

  「快醒過來……求你快醒過來……」他痛苦的閉上眼,他可以什麼都不要,只要她肯原諒他,只要她肯聽他說聲對不起,只要她肯回到他身邊,其餘的,他什麼也不要!

  「我愛你……」他親吻著她的唇瓣,她毫無知覺的模樣像睡美人般的柔美,但他卻只想見到她哭、她笑、她叫、她鬧的樣子,一個活力十足、嬌媚惑人,名叫耿琪的小女人。

  「快醒來,我有好多話想對你說,有好多時間想與你一起度過,除了你,我誰都不要……」他熾熱的氣息吐在她頸旁,他僅能輕輕抱住她躺在病床上的身體,卻無法真實的感受到她仍存在的事實。

  他想要抱緊她,感受她仍未離開他,他要她清醒時第一眼即看見他,他從未離開過她的身邊,從未……



  她……她好像聽見一個熟悉的聲音正叫喊著她的名字。

  那低沉的嗓音怎會變得如此瘖啞?那原本冷然尖銳的言辭怎會轉換成她朝思暮想的柔情?她是不是聽錯了,將她所以為的那個男人帶到夢裡來?

  耿琪費力的睜開眼,刺眼的光線逼得她又合上眼,等過幾秒,她又試著睜開眼,想瞧清楚那聲音的來源。

  先是迷濛的一片灰,然後是金黃色的光線在她眼前躍動著,她試著眨眨眼,刺目的光線逐漸柔和下來,終於,她看清了眼前的景象。

  「醒了?」東方誾坐在床邊,一手忙著削蘋果,微微瞥了她一眼,又抿緊唇跟那顆頑固的蘋果奮戰。

  「三師兄!?」她先是訝異眼前的人居然是一向不愛與人親近的東方誾,心中卻有些失落的在病房中見不著她想見的人影。

  「嗯。」東方誾隨口應了聲,俐落的將水果刀劃向蘋果,不一會兒,一瓣瓣完美的蘋果就擺在玻璃盤中,「吃不吃?」

  耿琪搖搖頭,虛弱的身子還不想動口吃東西,她沉默的凝望著東方誾收拾果核的情景。

  「你睡兩天了。」知道她正等著他開口,東方誾順著她的意先開口說話:「睡眠時間足以跟隻豬媲美!」

  他嘲弄人的功夫還是毒的令人無法忍受!

  耿琪噗哧的笑出聲,杏眼圓睜地朝他瞪去,「你就不能說些好聽話來哄哄我嗎?我才剛醒來耶。」

  「跟個沒知識的笨蛋沒什麼話好說。」他拍拍身上沾濕的水跡,站起身,「會把自己弄成這樣,就足以知道你腦袋裡裝的淨是些廢物!」

  冷眼一瞥,耿琪便噤若寒蟬,怯懦的如同受虐的小媳婦般委屈。

  「三師兄,你說話真毒。」她苦澀的一笑,算是讓他猜中了一半。

  她的確是笨的可以,居然讓自己淪落到這種地步,還連累了三師兄得待在這裡陪她。

  「你再不醒,我說的話會更毒!」他嗤哼了聲,按下電話的內線,直撥院長室。

  「喂?院長室。」一道嬌軟的女聲傳來。

  「叫那把老骨頭在三分鐘內給我移到頂樓私人病房來,慢了一秒,他就小心他那把骨頭被我拆開。」像是隨口而出的玩笑話,由他東方誾口中道來就是會多了幾分真實性,他掛了電話,調回視線睨著她一臉的驚訝。

  「三師兄,我現在才知道你這麼暴力耶!?」她瞪大黑眸,直言不諱地指責他方才無禮的言談。

  「等你傷好了,就輪到你被我拆了骨頭燉湯喝!」東方誾冷瞥她一眼,她嘴裡欲抗議的話就這麼硬生生又吞回口中。

  她還是安分點好,免得帶著一身傷,又被人挫骨揚灰外加燉排骨湯喝!

  驀然,病房門被人一腳踹開,先是一大束嬌艷欲滴的紅玫瑰花映入她眼簾,然後是一股刺鼻的古龍水香味傳進病房內,激得她猛咳,胸口又因咳嗽而隱隱作痛起來。

  「我親愛的小師妹,謹以此束玫瑰花代表我對你深刻的愛意。」左手捧著一大束足以淹死人的玫瑰花進了病房,風流倜儻的東方翼嘴裡說著甜死人不償命的話,大刺剌地擠開東方誾,在她床邊坐下。

  「哪,我可是花了不少心力叫人訂了九百九十九朵紅玫瑰,才會這麼晚到的,你就大人不計小人過,別生氣喔!」東方翼愁眉苦臉的朝她擠擠眉,逗笑了她。

  「咳……嗯,二師兄……」她又咳了幾聲,尷尬且愧疚的對他開口:「我很喜歡你送我的花,但我對你身上的香水味過敏,你可不可以把花留下,然後坐到最旁邊去。」

  他那嗆死人的古龍水難聞的要命,偏偏此時她極脆弱的鼻子禁不起此種折磨,只得委屈了他的好心。

  「呃——」東方翼著實愣住了,沒想到他身上那名牌的香水居然會被她嫌棄!?他苦著張臉怨慰地瞅著她。

  「哼!自作孽,不可活!」東方誾在一旁環著臂膀嗤笑道。

  東方翼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然後認分的退到一邊去。

  「小師妹,你看我多替你著想啊,你一說對我的古龍水過敏,我就乖乖的退到一邊去,你是不是該給我個獎勵呢?」死皮賴臉的,東方翼涎著臉像隻色狼的朝她粉嫩的雪頰上想偷一個親吻。

  「狗改不了吃屎!」東方誾冷冷的一句話讓東方翼差點跌倒。

  什麼時候他這冷的像塊冰的兄弟會如此仗義直言啊!?他啥時轉性了啊!?

  「你是怎樣,見不得我跟小師妹親近啊!?」東方翼挑高了一道眉,站穩了身軀,又涎著口水貪婪的看著他小師妹那堪稱極品的粉頰。

  「哼!等著被人揍吧你!」東方誾冷笑了聲,側讓開約一百八十五公分的身軀,他身後迅速地竄出一抹身影,出手擒住東方翼的領口,狠狠的將他甩到一邊去。

  一時間,東方翼的哀嚎和耿琪的驚呼,在約二十坪的病房內同時響起,頗有默契的四隻眼瞪向那動作極為迅捷的人影。

  「你!」耿琪訝異的將視線調向站在她床前的那抹高大的身影,原本的埋怨在對上他時驚愕的成了無言以對。

  「唉唷!該死的你,怎麼不跟我說小師妹婿也來了?」摔的他頭昏眼花,渾身骨頭像是被人拆下重組過般。

  「哼!我不都說了,別打她的主意,免得被人揍嗎!?」東方誾像是很開心見到他這副慘狀,提起他的領子,半扯半拉的將他拖了出去。

  「該死的東方誾,我詛咒你一輩子找不到老婆!」東方翼臨走前口裡還氣憤難耐地嘟嚷著。

  「你倒是小心自己得病吧!」東方誾只冷瞥他一眼,回敬他一槍。

  他們兩人的爭吵聲隨著房門關上而逐漸消逝,取而代之的是一室無言的沉默……

  「你醒了?」冷易尷尬的放下那隻剛清洗過的花瓶,對於東方翼方才揩油的舉動仍有些惱怒。

  他才一進門就見到東方翼色瞇瞇地往她湊去,那張嘴幾乎要吻上她的臉了,心火一起,也管不了那麼多,下意識的便要捍衛他的所有物,天曉得,她身上的每一寸肌膚都是他的,只有他能觸碰、只有他能親吻,因此,只得苦了東方翼了。


  耿琪拉高被子,閉起眼來。

  「對不起,我有點累,想休息一下,請你出去好嗎?」她現在不知道要用什麼表情來面對他才好。

  是怨恨?是憤怒?還是抑下想擁抱他的念頭?

  冷易伸腳勾過椅子,在一旁沉默的坐下。「我在這兒陪你。」

  她現在不想面對他,他能瞭解,但是他希望能在這裡陪著她再次醒來,好聆聽他的抱歉,以及祈求她的原諒。

  「你可以走了,我們之間已經結束了,你現在為什麼還要來這兒,是想嘲弄我的慘狀嗎?」她悶悶的說著,心裡一陣酸楚。

  她到現在還無法接受,他們兩人居然會淪落到相憎的一天,曾經那麼相愛的兩個人,居然禁不起情感中的波折,而成了傷害彼此的怨偶。

  冷易痛楚的睨著她翻轉過去的背影,抿著唇無力反駁她。她說的沒錯,是他動手將她傷成這樣的,是他那麼自私的只想著自己,卻絲毫沒考慮到她內心的掙扎。

  要不是東方傲主動將事實告訴他,這一切都是殷頤他們所設計的把戲,或許,他仍然會沉浸在怨憤的迷障中,繼續折磨著自己,也傷害她。

  「我不想離開你。」冷易知道她聽得見,他瘖啞的嗓音有著渴求,他要她回到他身邊,「我只想看看你好不好……」

  他嘶啞的嗓子似乎因睡眠不足而變得粗嘎,耿琪僵著身子,狠下心決定斬斷他們之間那岌岌可危的情絲。

  「過去了……」她幽幽的道,聽不出有過多複雜的情緒在其中,「我們之間已經結束了……」

  「沒有結束!」冷易怒吼,扳過她側轉過去的小臉,仔細凝視她說話的神情,「再給我一次機會,你會知道我有多麼愛你、多麼想和你在一起!」

  他拉起她虛弱的身子,將她緊緊的抱入懷中,他內心極度渴望著她的回應,渴望她能再給他另一次機會……

  她輕抬起纖細的柔荑,緩緩撫上他削瘦臉龐新生的鬍渣,然後,毅然決然地將晶玉由纖細的頸項上解下遞給他。

  「這場遊戲我輸了,我玩不起這種感情的糾纏,當初我們講好的,你應得的東西,我還給你……」

  「再給我個機會,算我求你!」他沙啞的語調透露著渴求,猛烈跳動的心跳聲正急遽地加速著。

  「機會,你已經失去了,在那天我心底佈滿傷痕的時候,你有過機會的,是你親手抹煞了它,我已經沒有多餘的心力,再承受一次那種椎心之痛。我承認我愛你,但是我們之間永遠存在個陰影,永遠都無法原諒自己犯下的錯,不是嗎?」她微笑,親吻著他的薄唇,允許自己最後一次這樣擁抱著他。

  冷易艱澀的閉上眼,感受她最後一次在他懷中的依偎,感受她曾是如此的愛戀他……

  「你走吧,不要回頭,記得我曾說過,當你不再愛我時,請你將我由你心底連根拔除,這個時間已經到了!」她推開他,低垂著頭不再凝望他那糾葛她心的臉龐。

  感覺到他高大的身軀無言的站起,感覺到他無言地站定在她床前,感覺到他無言的轉身離去,感覺到他合上那扇阻隔他們的房門,沒有回頭……

  耿琪摀住嘴,淚水奔流在她臉上,她拚命告訴自己,這樣最好,這樣是對彼此最好的方式……

  她窩回床上,終於忍不住地放聲哭泣。

  燦爛的陽光由窗口透射進來,白色的床單上遍佈了金黃色的耀眼光芒,孤單的背影蜷縮在病床上,在這個炎熱的夏天,留下那只如同水晶般清澈的玻璃瓶破碎的痕跡,陽光與碎片反射出整間病房內都是他的影子,那有著冷傲氣息的高大身影……
匿名
狀態︰ 離線
13
匿名  發表於 2011-9-29 00:26:27
  尾聲

  到現在她還搞不清楚這是怎麼一回事?

  為什麼一個東方集團私下舉辦的小小PARTY,居然來了這麼一大群名流紳士,而且每個人見了她還都開心的跟她說恭喜。

  恭喜她什麼?生日快樂?還是身旁少了個男人?

  耿琪自嘲的苦笑,雖感納悶,卻也有禮的朝每個排隊跟她賀喜的人寒暄點頭說謝謝,只是雪頰上的笑已經快僵化了。

  她穿著一襲鑲著銀色亮片的純白色晚禮服,在宴會中看來是美麗且耀眼的,娉婷曼妙的身軀因手術後的調養反倒圓潤了些,更顯現出她個人獨特的氣質。

  她巧笑倩兮地輕緩移步,銀白色的晚禮服隨著她的步伐而搖曳生姿,留至肩上的秀髮也被設計師挽成了髻,修長的頸部所裸露出的白嫩肌膚足以引起單身男子的垂涎,但他們卻只能對著此等佳人乾瞪眼。

  誰都知道,今天是她結婚的日子,瞞著女主角只因為要給她一個驚喜,他們個個都氣惱自己為何沒有早點認識她呢!?

  場內優柔的音樂流洩著,已有幾對男女情不自禁地跳起舞,她伸手向侍者取了杯香檳,順手揀了顆紅艷的草莓,一個人溜到中庭的花園,獨享著這寧靜的氣氛。

  「呼……」她吁口氣,躍坐上那約有半個人高的欄杆,彎腰取下了那緊得令她發疼的高跟鞋,揉捏著自己腳背的紅腫。

  她還是不適合穿這種又高又難以行走的鞋子!

  看著閃爍的星空,她輕哼著歌,滿足的輕啜著手中的香檳。

  這三個月來,她吃好、睡好,簡直快變成一隻小豬了,她那三個師兄每天跟前跟後的,就深怕她一個不小心,又生場大病來嚇唬他們一向就不怎麼好的心臟。

  「什麼嘛!」她不悅地晃掉另一隻高跟鞋,覺得那三個師兄真是無聊透頂,「我會那麼不小心把自己的身子給弄壞嗎?」

  她索性撩起裙擺,一雙修長白皙的美腿在欄杆上晃啊晃的,此種危險的舉動令人看了好不心驚。

  一個高瘦頎長的身影停佇在她身後,中庭的燈光驀然被人關上,處於一片黑暗中的耿琪不禁驚呼了聲。

  天……天吶!她還懸在半空中耶!這麼暗,她總不可能只憑著星光爬下來吧?

  她皺著眉,宴會廳裡頭的PARTY正愉快的進行著,她這算半個女主人也不能放聲大喊救命,砸了師兄的招牌!那她到底要怎麼辦啊!?

  低沉優雅的男中音低笑了聲,引起她的注意。

  「哪個王八烏龜蛋躲在一旁偷窺我的慘狀!?」顧不得美女優雅的形象,耿琪才出口,便懊悔不已了。

  天吶!她是存心來拆她師兄的招牌是不是?明知道在人前要淑女些,怎麼這張嘴就是管不住呢!

  「需要幫忙嗎?」男人那熾熱的氣息輕吐在她的雪頸旁,她驀然一愣,這才發現到這男人居然離她這麼近,近到連她都能聞到他身上那似曾相識的男人味了。

  她吞嚥了口口水猛點頭,小手緊攀著他寬闊的肩膀不放,有什麼事還是先從這危險地帶下來再說啦!現下最要緊的是,先保住自己這條小命。

  男人又低笑幾聲,像是在嘲弄著她的膽小,他攬抱起她僵在欄杆上的嬌小身軀,惡作劇地湊在她雪頸旁,嗅聞著她獨有的馨香。

  「你好香。」他忍不住用鼻端廝磨著她頸上那片柔嫩的肌膚,低喃的嗓音讓她猛然一震。

  怎麼……怎麼這麼像?怎麼會有人的聲音如此相像?

  「你……你這登徒子!」她羞怒地在他身上掙扎著,偏偏她過短的雙腿就是踩不到地。

  「你罵人的聲音很好聽。」男人真心的稱讚著她,厚實的大掌由她纖細的柔腰逐漸往下移,捧著她圓挺的俏臀不費力地一抬,讓她端坐在他臂膀中,彷彿她的重量不算什麼。

  「你快放我下來啦,再不放我下來,我就找人來了喔!」坐在他強壯的臂膀中讓她慌張地叫嚷起來,他身上的男性氣味熟悉的令她幾近迷醉,似乎……那人的影子跟眼前的這個人逐漸重疊著。

  「喔?找誰?」男人故意大力的晃了晃手臂,引起她一聲尖叫,他能感受到她整個人緊張又害怕的趴臥在他身上,小手牢牢的緊揪著他不放。

  「找……找我老公啦!告訴你,我結婚了,而且他很凶喔!」她隨口編了個謊言,只要能逃開這個登徒子,她什麼都願意做。

  「你老公是誰?」男人非但沒有鬆手的打算,甚至還惡質的追問著她瞎扯的謊言。

  他今天要是不解決這個小麻煩,恐怕他會因慾求不滿而死。

  「我……我……」她腦中一片空白,倏地,一個熟悉的身影浮現在她腦海中,管不了那麼多,先借他的名號出來用用!

  「冷……冷易啦!告訴你,御盟的冷易是我老公,不想死就快放我下來,然後趕快滾!」

  男人眼中閃過一絲調侃,他依言放下了她,看著她失措地像是要逃命的慌張樣子,他又一把抓回她。

  「你要去哪兒?」他挑著眉笑道。

  「放手啦,登徒子!我要去找我老公啦!」相信他是怕了冷易的名號,因此又大膽的拿出來唬人。

  「喔,那別費事了,我不就在這!」

  「什麼!?」驀然,中庭花園熄滅的燈光又亮起,她清楚的看見那名捉著她手腕的登徒子是誰時,她差點就嚇得昏厥過去,什麼話都說不出口。

  「嘴張得這麼大,小心蚊蟲跑進去!」冷易伸手掐捏她小巧的鼻子,寵愛地凝睇著她滿臉的呆滯。

  「你……你……你……」這比坐雲霄飛車還刺激,她險些咬斷自己多嘴的舌頭了。

  「你什麼?這可是你自己說的,我是你名正言順的老公!」冷易邪氣的俯下頭偷吻她微張的小嘴,貪婪的品嚐著她的味道。

  「你……你騙我!?」她氣得險些跳腳了,也不管腳上的鞋子沒穿,就怒氣沖沖的要奔進宴會廳。

  「這麼小氣?」冷易一把扛起她,肆無忌憚的往宴會廳走。

  「冷易!」她尖喊著,猛槌打著他寬闊的厚背,「快放我下來,別這樣抱我進去!」

  聳聳肩,冷易裝作沒聽到,依舊踏著穩健的步伐,不理會眾人的竊竊私語,直接扛著她來到舞池中早已架設好的講台前。

  一名年約七十多歲的老牧師慈愛的看著這一幕,男方任由她在肩上槌打著,女方則是死命掙扎著,擺明了這場婚姻簡直就像場鬧劇。

  「牧師,請開始吧!」冷易扛著耿琪,輕鬆的開口,卻引來她尖聲的抗議。

  「我不要,我不嫁,聽見了沒?我——不——嫁!」她咬著牙叫喊,宴會廳裡的貴客皆掩嘴偷笑,當作是女方害羞的表現。

  「抗議無效!牧師,請繼續!」冷易輕笑著回絕她的抗議,動手拍了拍她圓翹的臀部,自作主張的下決定。

  今天要是不娶到她,他絕不罷休!

  「冷易,無論貧窮、富貴、生老病死,你願意一輩子永遠愛她嗎?」牧師捧著聖經,莊重地問著冷易。

  「我願意!」冷易壓制著她拚命扭動的身子,迅速回答。

  「耿琪,無論貧窮、富貴、生老病死,你願意一輩子永遠愛他嗎?」牧師轉過頭,莊重地問著被人扛在肩上的耿琪。

  「她願意!」

  「我不願意!」

  兩人同時出聲,卻出現兩種不同的答案,這讓在場所有的賓客們全傻了眼,怎麼會有這樣荒謬的婚禮啊!

  「嗯……我該聽哪種答案呢?」老牧師無可奈何的放下聖經,狐疑的望著僵持的兩人。

  「聽我的!」

  「聽我的!」

  這次答案可一致了,算是有進步了些。

  東方傲眼見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歎口氣上前附在牧師耳旁低語了幾句話,只見牧師恍然大悟的笑笑,接著開口。

  「我奉主耶穌基督之名,宣佈你們成為正式夫妻!請交換戒指。」

  冷易滿意的依言放下她,東方翼隨即上前環抱住怒火沖天的小師妹,避免她一轉身又溜了,這可就苦了小師妹婿了。

  「二師兄,你這胳臂向外彎的傢伙!」耿琪眼睜睜地見自己的無名指被硬套上一隻銀色的婚戒,口不擇言的罵起那該死的幫兇來了。

  「嘖!小師妹,你就行行好配合點,早點嫁出去省得惹我心煩。」見冷易使了個眼色,他高舉雙手,往後躍開一步,避開耿琪那氣怒的攻擊,免得自己的俊臉上多了些黑青的色彩。

  「你這渾球!」她又尖喊了聲,原因無他,因為冷易又再度扛起她,往門外步去。

  「小師妹,記得喔,明天要回門喔!」東方翼在後頭朝他們遠去的身影大喊,不料一隻白色的高跟鞋迎面飛來,嚇得他連忙側身躲開。

  「哼!活該!」東方誾冷笑了聲,拿起香檳啜了口。

  看來明天有人會被追殺的很慘!

  「你這說的是什麼話,你不也有份!?」東方翼瞪了他一眼,覺得自己好委屈,怎麼會好心沒好報!

  「我看你還是出國去躲一陣子再回來。」東方傲安撫了賓客之後,來到兩人身邊朝東方翼建議道。

  他可不想明天小師妹回門時,弄得東方家血濺五步。

  「怕什麼!還有小師妹婿頂著呢!」東方翼自信滿滿的如此深信著。

  「嗤!愚蠢!」東方誾捧著酒杯,丟下一句就率先走人。

  「唉!無知!」連東方傲也憐憫地睨了他一眼即搖頭走開。

  這代表什麼呢?東方翼皺著眉頭思索,難不成……

  驀地,他一向堪稱俊逸的臉龐瞬間刷白,淒慘的哀嚎聲由他口中逸出。

  不會吧!?冷……冷易為了安撫小師妹,會這麼殘忍的不顧他幫助他追妻,繼而沒江湖道義地出賣他嗎!?

  一陣顫慄湧上他的背脊,牙齒開始頻頻打顫著。

  媽啊!想到小師妹的凶悍,他就渾身不對勁了,嗯!他還是先去避一陣子再說!

  東方翼臉色蒼白、腳步踉蹌奔出宴會。

  許久、許久之後……

  「你說,他多久會被捉到?」東方傲邪笑地睨著東方翼的狼狽背影。

  「哼!以他的智商,大概半天吧!」東方誾舉起酒杯輕碰了下他的,隨即一飲而盡。

  真是無可救藥的笨蛋!

全書完
您需要登錄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


本論壇為非營利自由討論平台,所有個人言論不代表本站立場。文章內容如有涉及侵權,請通知管理人員,將立即刪除相關文章資料。侵權申訴或移除要求:abuse@oursogo.com

GMT+8, 2025-8-11 08:13

© 2004-2025 SOGO論壇 OURSOGO.COM
回頂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