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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鍾昀]純屬巧合(御盟4)[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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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9-29 00:28:11 |倒序瀏覽 | x 1
純屬巧合【御盟4】作者:鍾昀

這個無賴至極、該下地獄的臭男人!!
人家她只不過是一時氣不過,
然後隨手丟了一隻高跟鞋到馬路中央洩洩恨而已。
怎麼知道會這麼「巧」的讓他因此到死門關前去繞了一回?!
不……不過人家閻羅老子還不是嫌他太帥,
又把他給扔了回來嗎?
唉唷!既然沒死那就算了嘛!
俗語不是說「大事化小,小事化無」嗎?
他這個「大」男人幹嘛跟她這「小」女子計較嘛!
但他……他竟然該死的綁架了她?!
天吶!她怎麼會這麼倒楣?
最可惡的是他竟然敢對她「嚴刑逼問」,
還……還大放厥詞、態度強硬地硬逼她認錯?!
搞清楚!!擄人的是他!綁人的也是他耶!
這……這不是惡人先告狀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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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9-29 00:28:44
 楔子

  「御盟」是一個香港橫跨黑、白兩道的組織,其成員遍佈全世界,約有數百萬菁英投入其門下。傳說,這個神秘組織控制著香港的經濟發展,只要其一聲令下,就足以讓香港在一夜之間風雲變色,經濟陷入危機,也難怪世界各國的黑、白兩道莫不對它敬畏三分。

  然而香港的經濟最近卻大幅度的波動著,因「御盟」內控制香港經濟平穩的四塊晶玉,居然在一夕之間被竊取了,而且消失的無影無蹤!

  主導「御盟」的四位掌主,目前正為了追查晶玉的下落而四處奔波,以尋回四塊晶玉為最終目的!

  若能拿到四塊晶玉,就等於控制了香港這個運輸中樞,另一方面更可藉此做大規模的毒品交易,因此世界各國的黑道分子也紛紛尋找著晶玉,想將香港變為非法交易的根據地。

  領導「御盟」的四位掌主各以「東」、「西」、「南」、「北」來別稱。

  東「葛煜」:身份不明,氣勢狂妄自大、話中藏刀,右眉上有著一道淺疤,渾身散發出邪魅的氣質深深吸引著女人。傳說,當他越溫和時,代表他越生氣,平時反而不易親近。

  最厭惡的事物:女人!

  分居:「東暘閣」。

  西「喬閔」:身份不明,長相帥氣十足、脾氣火爆,狂野的眼神常讓女人深陷其中,無法自拔!傳說,他的脾氣一天二十四小時皆處於火山爆發的狀態,令人不敢接近。

  最厭惡的事物:女人!

  分居:「西翀閣」。

  南「殷頤」:身份不明,面容細緻似女、個性古怪,一張似女人的容貌最引人注目,臉上常掛著似笑非笑的神情,魅得令人無法招架。傳說,要揣測他心思的人,最後往往會失去自我,所以無人敢接近並得罪他。

  最厭惡的事物:女人!

  分居:「南綾閣」。

  北「冷易」:身份不明,面容俊美陰沉、冷峻無比,無論遇見什麼狀況,永遠只有一號表情,俊逸的模樣向來令女人無法抗拒。傳說,當他執行任務時會變得十分冷血,渾身散發出一股足以令人結凍的魔力。

  最厭惡的事物:女人!

  分居:「北黟閣」。

  正當四位掌主忙於尋找晶玉之際,卻忽略了幕後領導人眼中隱約閃著的陰謀光芒,似乎有些事,正悄悄地進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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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9-29 00:29:08
  第一章

  十二月二十四日,一個之於她如此特殊的節日。冷風在街道上恣意的卷玩著枯葉,深夜無人的街道上更顯淒涼。

  腳上蹬著的銀色高跟鞋,早已磨得她後腳跟泛疼,卻抵擋不住臉上奔流的淚水,一張塗抹大量化妝品的姣美面容,已被淚水渲染成五顏六色,活像被打翻的調色盤。

  是啊!憑她這等平凡的姿色,如何能配得上天之驕子的他呢?

  於是,她成了個笑話,一個他與朋友間的笑話!

  在她結婚當日,竟惡劣的讓她成了棄婦,一名在教堂久候新郎不至、醜態百出的可憐棄婦!

  「嗚……」練寧央小聲啜泣著,拉高那鑲著銀白色亮片的結婚禮服,往自己那慘不忍睹的臉上抹去。

  反正今天已經注定要讓人笑話了,也不多差這一會兒。

  寒風吹拂過她的白色頭紗,逐漸顯露出一張姣美、秀氣的瓜子臉、一雙在黑暗中閃耀如星子的黑眸,還有那紅潤的朱唇正因抽噎而一張一闔著,長卷的睫毛輕揚,眼角沾覆著濕潤的水珠,如同一尊水晶娃娃,一不小心碰觸,就會碎成一地。

  她伸手拭去沾在眼角的盈盈淚珠,倔傲的昂首,繼續向前走,並未因沮喪而失去自我。

  是啊!沒有人愛她,她還有自己;沒有人要她,她還有自己!

  所以,去他的臭男人!去他媽的王八蛋!就算天底下的男人都死光了,她依然還擁有自己。

  「哈……哈……哈……」她一個人踉蹌跌坐在路中央,突地放聲大笑,笑到眼淚都由眼角迸出來了還不停止,那笑聲讓人聽了都為之心酸。

  她大笑又大哭,彷彿空蕩蕩的街道上只有她孤單一人。

  她哭、她笑,是因為今晚的氣氛;她瘋、她叫,也是因為她一生中最悲慘的今天。

  誰懂一個無父無母的二十四歲單身女子,從小到大是如何在困苦的環境中成長?誰又懂一個單純的女子在茫茫人海中,以為終於找到一個能替她遮風擋雨的男人時的天真喜悅?

  然而,這全是老天爺給她的一場鬧劇——

  一場幾乎讓她崩潰的鬧劇!

  「啊——去你的王八蛋!你這生不出兒子的死烏龜!」練寧央的情緒終於崩潰,她不斷吶喊狂吼著,不再壓抑胸口那積壓已久的怒氣。

  焚燃著怒焰的瞳眸熔銷了她身上原有的優雅氣質,轉換成一股讓人無法忽視的狂放、冶艷。

  她二十四年來的溫馴性格在一夕之間轉變了。

  不再是那個怯懦的小女人,不再是那副優雅溫婉的模樣,她決定不再委屈自己了!

  動手脫去一隻磨痛她足踝的高跟鞋,往馬路中央狠狠地扔去。

  瘋狂不再抑制,她要狂放一整晚,做個讓男人無法掌握的狂野女人,抽掉系整於後腦勺的髮髻,一頭烏黑亮麗的大波浪長髮瀑洩而下。

  「叭——」一輛車子連忙閃過她扔來的鞋,險些與對面車道的車輛相撞,怒氣沖沖的朝她罵了句三字經,又馳騁而去。

  這危險的滋味讓她嘗上了癮,她笑逐顏開的撩開落到她頰旁的髮絲,扯下蔥白細指上那極為諷刺的銀戒,往面前的排水溝扔去。

  清脆的墜落聲激起她一向掩藏在警戒背後的玩性——

  「好玩,好玩!」她興奮的跳了下,撩高厚重的禮服裙襬,脫下腳上的另一隻高跟鞋,再次往馬路上扔去。

  同樣的,此次一輛時速約一百二的黑色保時捷連忙緊急煞車。

  那刺耳的煞車聲在沉靜的夜空中格外響亮,車主反應極快的轉過方向盤,迅速拐了個彎,避免撞上對面車道迎面而來的大卡車,卻避免不了的撞進人行道上的垃圾堆。

  頓時,一股白煙由車頭冒起,空氣中淨是嗆人的味道。

  「噢,完蛋了……」練寧央苦著臉低咒著自己的倒霉,她思索了好一會兒,立即提著蓬鬆的裙襬,往那車禍現場急奔而去。

  玩玩可以,她可不希望玩出人命。希望那人一點事也沒有,不然她鐵定會吃上官司。

  「喔……」男人趴在方向盤上,過猛的衝擊讓他的額頭疼痛不已,只能暫時以趴姿舒緩額上的劇痛。

  是老天給他縱橫情場、遊戲人間多年的懲罰嗎?該死!連伸冤的機會都不給他。

  他撐起額頭,性感的薄唇嘲弄的揚起,微一使力,讓自己向後仰躺進那舒適的黑色真皮椅背中,閉著眼淺吐著氣。

  車頭不斷冒起的白煙讓他有種錯覺,他……他到底死了沒?怎麼由半瞇的眼縫瞧見一抹穿著白紗的娉婷身影,朝他奔來?她撩高的裙襬露出一截雪白光裸的小腿,那柔滑的膚色,讓人欣喜天底下竟有如此尤物。

  喔……難不成她是老天贈予他的最後一個禮物?真是驚喜!

  「你沒事吧?!」女子焦急的嗓音清亮悅耳,宛如天籟般令人沉醉,迷濛中,她那雙澄淨的黑眸如同星空閃爍,而那在眼前張闔的艷紅櫻唇,嘗起來是何種滋味?

  「喔……」忍不住又痛吟了聲,他總算想起發生什麼事了。

  高跟鞋?對,就是那該死的高跟鞋!

  「先生,你額上腫了個包,疼不疼啊?」練寧央見他低垂著頭痛苦呻吟的模樣,內疚地扶抬起他的臉,關心他是否還有其它傷處。

  她湊上前,撥開覆蓋在他額際的凌亂黑髮,仔細端倪著他受傷的狀況。

  還好,她舒了口氣,只是額上有些瘀傷,略為腫起而已。

  如蘭的氣息輕吐在他臉龐上,她口中的芳香引他遐思。

  「你覺得好些了嗎?」看來他的意識似乎還挺清醒的,至少沒有昏厥過去。練寧央總算放心了些。

  她甜美的笑靨對上他微蹙的劍眉,男人右眉上有道淺疤,那雙墨黑如潭的瞳眸正放肆的凝視著她,沿著高挺的鼻樑而下是男人性感的薄唇,他胸前的襯衫半敞,隱約顯露出他結實的胸肌,雖不若刻意練過的粗獷,卻是種強壯的肌理線條。

  這種男人擁有致命的吸引力,能讓女人如同飛蛾撲火般迷戀上他。

  男人性感的薄唇微揚,擰起英挺的濃眉,「剛在鬼門關前繞一回,閻王老子嫌我太帥又把我扔了回來,妳說我好不好?」

  練寧央聞言,立即鬆開了捧著他臉龐的小手,對男人的好感已在今天全數殆盡,她再也不相信男人這種低等生物了。

  「死不了就好,我可不希望因為我那隻該死的高跟鞋害你喪命。」她哼了聲,拍掉手上的灰塵,一時不慎地吸進了大量白煙,讓她不小心岔了氣,又慌又亂的背過身去猛拍著胸口順氣。

  「原來是妳!」男人甩甩頭,企圖喚回一點清晰的思維,好面對眼前這個該下十八層地獄的女人。

  他推開車門下了車,不耐地揮散眼前瀰漫的煙霧,憤怒的大力甩上車門,一步步朝猛咳著的她逼近,直到頎長的身軀罩住了她的身影,如同一堵鐵牆阻擋在她面前,陰霾散佈在他冷沉的俊臉上。

  「妳知不知道這該死的惡作劇幾乎讓我送命?!」他瞇起眼,溫和的好脾氣一向只用在溫馴的女人身上。

  「咳……咳……」練寧央猛咳著,咳到整張臉都漲得通紅,只能用點頭的方式表示她聽見他的話了。

  「妳又知不知道要是換作別人,反應慢了半拍,早死在對面卡車的車輪底下了?!」他惱怒的開口,別人的身手、反應並不如他的敏捷,要是真出了事,吃官司、坐牢的可是她。

  好不容易停住嗆咳,練寧央懶懶地睨了他一眼,涼涼的補上一句。

  「死了沒?」她寧可坐牢,也不願再聽見這個男人教訓她。

  「什麼?」男人一愣,她放肆的挑釁令他訝異於她的勇氣。

  「我問你死了沒?」她絲毫不畏他高大的身軀有多駭人,大膽的再往前跨一步逼近他,「死了沒啊?!沒死就給我閃邊去,別在這像隻瘋狗猛吠!」她鄙夷的瞪著他,一百六十公分的身高足足矮了他兩個頭。

  她及腰的大波浪長髮柔順的披在她身後,惹人遐思的紅艷櫻唇正不悅的噘起。整體瞧來,動人的不是她姣美的臉蛋,而是她那股在天秤上極端衝突的氣質。

  練寧央推開他,刻意藐視他身上那好聞的男性氣息,赤裸著小腳,自在的在空蕩蕩的人行道上瘋狂的旋繞著,像個不食人間煙火的精靈,意外的墮入了凡間。

  眼角的淚水順著轉圈的動作一顆顆墜落,艷紅的唇掛著諷笑,在無人的街道上更顯突兀。

  「你知道女人一生中最大的心願是什麼嗎?」她停止轉圈,顛著步伐,背著他的嬌小身軀正微微顫動著,看不出是笑是哭。

  「是找個愛自己的男人長相廝守,可是……為什麼天底下的男人都將女人視為玩物?」她氣惱地開始扒掉自己身上的行頭。

  「男人算什麼!天曉得他會出生可是女人大著肚子,辛苦九個月才換來的。」她脖子上那串晶瑩的珍珠項鏈率先被甩下,散落了一地。

  男人挑挑眉,不語的環著雙臂斜倚在電線桿旁,看著她發嬌嗔的一幕。

  「男人會成功,也都得感謝在他背後默默支持的女人。」她解下繫在項頸上的白絲巾,任它迎風飛去。

  「妳說的對。」他極有風度的接受她自以為是的高論,嘴角那抹笑意愈加深刻。

  嘖嘖,又是個遭男人玩弄過的可憐女人。

  「所以,天底下的男人都是豬!」她放聲嘶喊著,「是沙文主義、其貌不揚的豬!」

  用盡力氣,她朝著看似沒有盡頭的街道,聲嘶力竭的瘋狂吶喊,將她胸口憋得悶痛的怒火盡數發洩。

  「沒錯!」男人含笑的黑眸深不可測,他附和著她的論調,甚至替她的不滿言論鼓起掌來,「男人都是自以為是的豬!」

  這個女人……很特別,不若一般女子的矯揉造作,那種渾然天成的純淨,撩動他內心某處從未展露的心弦。他倒要看看,這個全身燃著怒火的女人,究竟是老天送給他的禮物?還是他巧合沾染上的麻煩?

  驀地,練寧央鬆了口氣,腳一軟頹坐在地上,淚水如斷了線的珍珠,一顆顆止不住地落下。

  「那……為什麼我們女人還是愛慘了男人?」她啜泣著,語焉不詳的傾吐著她的委屈,「為什麼女人就活該讓男人玩弄?」

  男人嘲弄地揚了下嘴角,脫下身上價值不菲的亞曼尼西裝掛在臂上,跨著穩健的步伐,朝頹坐在地上哭訴的女人邁去。

  「男人不壞,女人不愛。這句話妳沒聽過嗎?」他將西裝外套不帶憐惜的扔到她頭上,順道遮去了她臉上奔洩的淚水。

  他一向沒有看女人哭泣的習慣。

  練寧央怔愣地拿下掛在頭上的西裝外套,詫異的仰首,將視線調回那個差點死在她「高跟鞋」下的男人臉上。

  「沙豬理論!」她咕噥了聲,抓緊他的外套,竟感到一絲溫暖由她心底升起,一點一滴滋潤了她冰冷、封鎖的心扉。

  「但卻是真理,不是嗎?」男人環著胸,逕自打量著她這身在街道上顯得突兀的新娘裝扮,「走吧!妳住哪?我送妳回去。」

  他伸手拉起她,難得好心的想送她回家,就算是他大難不死,老天注定要他做件好事來回報吧!

  「家?沒了……早沒了……」她踉蹌了下,幸好身後的男人快一步摟住她的纖腰,否則她一定又要出糗了。

  男子挑挑眉,向來邪氣的表情又出現在他臉上,「妳是在暗喻我帶妳回家嗎?」此等投懷送抱的絕世尤物,他從來不會放過!

  「你想的美!」練寧央杏眼圓睜地怒視他一眼,煩躁的低咒了句,「穿著這一身累贅,我哪兒都不能去!」

  像是埋怨、又似撒嬌,她那嬌嗔的模樣勾起男人嘴角的笑意,好久沒看見有女人能在他面前表現的如此坦率了,莫怪他會以為她是老天賞賜給他的驚喜。

  「很簡單,兩個選擇,一是脫下它;二是穿著它。」男子意有所指的眼神直射向她,邪佞的魅惑氣息讓人迷醉。

  他不否認眼前的女人很誘人,獨特到幾乎讓他欣賞起來。

  這種「欣賞」,他能不能視為是老天對他的一種挑釁?對他向來遊戲人間、放蕩不羈的行為,刻意懲罰的遊戲?!

  倘若是,那他極為樂意陪她玩一玩。

  「廢話!」她白了他一眼。能脫她早脫了,還用得著把自己弄得這麼狼狽嗎?!「你怎麼不說,一是當場跳起脫衣舞供你欣賞;二是乖乖坐上出租車回家睡覺。」

  男人抿唇而笑,性感的薄唇向兩旁擴揚,「妳的反應很快,是個聰明的女人。」

  他稱許著,畢竟這世上沒有幾個女人能兼具美貌及聰穎。

  「謝謝。」她回首甜甜一笑,繼而拉開他們之間過於緊密的距離,他身上好聞的男性麝香味幾乎教她迷醉了,「你別管我了,我要去香港最高的山頂看星星,然後等著流星飛過,詛咒那該死的臭男人一輩子倒霉!」

  她那頭烏黑的長髮在半空中轉繞個圈,淡雅的髮香誘引著他,令他忍不住想伸手擒住這似落入凡塵的白色精靈,將她佔為已有。

  送上門的女人,他不會笨得放手!

  「太晚了,妳一個人在街上很危險,我送妳回去。」生平第一次他不想放手,這單純的女人或許不知道,在香港一個人夜遊有多危險。

  「你就不危險嗎,先生?我們不過才認識三十分鐘而已。」她沒好氣地道,低頭瞥過他擒住她手腕的舉動,嗤哼了聲。

  「有些人並不需要認識很久才能彼此信任,就像妳跟妳男友那般,認識再久,最後還不是落得棄婦的下場?」他沒放手,打定主意今天要收服這個倔傲的女人,就算要用扛的,他也要扛著她回家。

  他猜想,他是否能輕易贏得她的心,向自己方才被撥動的心弦證明,女人之於他,向來是不具任何意義!

  「你!」她清麗姣好的面容倏地一陣青白,被人拆穿的事實竟是如此不堪,而他卻硬生生的逼她去回想、去坦誠她是個最無能的失敗者。

  「滾開!」她怒不可遏的推抗著他高大的身材,氣得渾身發抖,「我不需要你來教訓我!」不過是個陌生人罷了,憑什麼對她大放厥詞?

  男人緩緩瞇起銳利的眸子,冷笑了聲,「忘了告訴妳,女人最愚蠢的一點就是不懂得承認自己失敗,這也難怪男人總能吃定女人。」他不否認他也是視女人為玩物的壞男人。

  「住口!」練寧央漲紅了臉,差點想勒死眼前這個像發光體,隨時隨地勾引女人的男人,「誰說我是失敗者?!我不是,聽清楚了沒?我不是!」

  她憤恨地將披掛在肩胛上的西裝外套扔回他身上,她不要別人施捨她,她也不要別人同情她,因為她根本不需要憐憫。

  男人背對著襲來的涼風,那微風吹亂了他的髮絲,教他陰鷙的臉龐瞧來十分駭人,「我送妳回去!」堅定的語句幾近命令。

  他拿出口袋裡的手機輕撥一組號碼,命令對方派車過來接他,熾熱的黑眸直視著她蒼白的俏臉,那股與生俱來的霸氣表露無遺。

  「我不要!」倔強的撇過頭,她被他那暗黑的眼神弄得心神慌亂,一股想逃的念頭在腦中油然而生,她回過身,拔腿就跑。

  男人不耐地蹙起眉,臉色一沉,跟著就邁開步伐追上去。

  身後傳來的腳步聲,令練寧央更加驚恐。天吶!她到底惹上什麼麻煩了,這男人竟多事的要送她回去,她連說不的權利都沒有。

  「別玩這種無聊的把戲,三更半夜一個女人在街上亂晃是沒好下場的。」那男人兩三步就追上她,迅速將她攔腰一抱,不顧耳邊傳來的尖喊和掙扎,抱著她就往回走。

  「放手!你這無賴,我要去哪裡不關你的事,快放開我!」她在他懷中拚命掙扎著。她身上的婚紗再加上她的體重,應該是重到讓人無法抱起才是,怎麼他像是抱隻小貓似的,絲毫感覺不到她的重量?

  「行,等我送妳到家一定放妳下來。」他堅持護花的念頭,一點也不讓步。

  一輛黑色奔馳轎車停在他們面前,車上一名男人迅速下車。

  「葛掌主。」男人恭敬的向他行了個九十度鞠躬禮,替他開了後車門,守在一旁。

  「嗯。」男人沉穩的應了聲,強迫地將她塞進車中,頎長的身軀也隨即擠進車內,強制的下了命令,「開車!」

  「不,停車,快停車!」練寧央拚命推拉著緊閉的車門,臉上一陣慘白,眼看自己像落入綁匪手中的人質,一波波的恐懼感襲向她。

  天吶!今天的倒霉事已經夠多了,怎麼連在街上閒晃也會惹出事情?而這個強悍的男人卻自作主張地要送她回家?!

  去他媽的,他以為他是誰?!

  「妳住哪?」男人目視著正前方,對她無謂的掙扎視若無睹,「我順路送妳回去。」

  天曉得他幹嘛多管閒事的硬要送她回去,畢竟令他頭痛的事已經夠多了,何必自找麻煩?

  額上撞擊後的瘀傷似又隱隱作疼,他蹙著眉,伸手揉揉那腫疼處,企圖減輕一些昏沉感。

  「不必,我能自己叫出租車回去。」練寧央縮到角落,防備似的瞪著他俊逸的側臉。

  這男人好心過了頭,他時而吊而郎當、時而邪魅的模樣引得她腦中警鈴大響。惹上他,她的直覺告訴她一定沒好事發生。

  「是嗎?」男人朝她輕笑,突地,昏眩感逐漸擴大,慢慢吞噬掉他清晰的思緒。終於,他強壯的身軀不支的向旁傾倒,緊蹙的眉頭說明他有多難受。

  「當然……咦?喂,你怎麼了?」練寧央發現他的異狀,他高大的身軀朝她倒下,整個人失去知覺的壓靠在她身上,「喂,你怎麼了?沒事吧?!」

  她趕忙扶住他朝她傾倒的身軀,試圖喚回他的意識,卻發現那名男人已陷入昏迷。

  「不……不會吧?!」練寧央幾乎被壓得動彈不得,他健碩的身軀比鋼鐵還重,她覺得自己像被一堵牆壓到似的難以呼吸,她哀嚎著不敢相信自己的楣運居然還沒結束,是老天在開她玩笑嗎?

  「喂,你醒一醒啊!」她用力推推他高大的身軀,感覺有股不好的預感在她腦海裡逐漸擴大。

  她……不會在今天歷經了被人拋棄之後,又惹上另一個麻煩吧?!

  「喂……」練寧央拚命的喊著他,但男人依舊動也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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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9-29 00:29:31
  第二章

  「然後呢?」東方小小跳上床,紮成馬尾的頭髮晃啊晃的,她趴在床上,希冀的黑眸看著正背向她,忙碌繪製著廣告草圖的白衫女子問道。

  嘿嘿!難得她有多餘的時間能陪她耗,她當然不會放過這個好機會。

  「什麼然後?」女人專心的描繪著圖稿,一頭飄逸的長髮用鉛筆簡單的挽起,她忙碌的翻閱著身旁的參考文件,喃喃自語起來,「嗯,或許該用異世代的超現實感來帶出整個主題。」

  她抿起紅唇,拿起右耳上懸著的2B鉛筆,迅捷地在稿上畫起圖,那旁若無人的專注,令東方小小興起作弄之意。

  「練姊姊!」東方小小偷偷摸摸地溜到她身後,惡作劇的用高八度的音量附在她耳旁大叫著,差點就震破了女子脆弱的耳膜。

  「喔,天吶!小小,妳的聲音實在是足以媲美恐怖片裡的音效耶,嚇死人了!」練寧央搗著雙耳哀叫道,一臉痛苦萬分的睨著小小那惡作劇得逞的得意模樣。

  她怎麼這麼倒霉啊!她東方大小姐要蹺家是她的事,好心收留她也就算了,居然還得遭此魔音傳腦的酷刑,她是倒了幾輩子的楣啊?!

  「誰叫妳不理我!」小小無辜的聳聳肩,一把搶過她桌上的圖稿,嫌惡地瞧了眼,「練姊姊,都十二點了耶,妳居然還在忙公事,妳不累,我可累了。」

  「累就上床去睡,我又沒叫妳在此陪我耗時間。」練寧央涼涼的回嘴,迅速搶回她手上的畫稿,覷了她一眼,「妳大小姐蹺家,我可是已經冒了生命危險收留妳,妳還想怎樣?」

  「嘿嘿!不想怎樣,只想知道妳那個浪漫邂逅的後續發展。」東方小小嬉皮笑臉的死纏著她,非要知道後續的發展不可。

  「沒啦。」練寧央靠在椅背上,傭懶的伸了個懶腰,舒展自己僵硬得快成化石的四肢。

  為了這個CASE,她已經快兩天沒闔眼了,現在又加上這個搗蛋鬼,她可能沒好日子過了。

  「什麼?!沒啦?!」

  果不其然,尖銳的聲音又在她耳邊響起,她無奈地歎了口氣,乏力的瞪著桌上未完成的圖稿,在心中哀嚎著。

  天吶!她的煞星怎麼這麼多啊?!

  光是頂頭上司東方傲的緊急廣告設計圖,就已經搞得她一個頭兩個大了,現在又多了個老闆的妹妹來攪局。喔,她真想一頭撞死算了。

  「沒有後續,沒有接下來的約會?!」東方小小簡直不敢置信,她死瞪著練寧央,像是埋怨她不懂得把握機會。

  她是神經太大條還是性冷感?怎麼老天送了個堪稱極品的男人到她身邊,她還嫌麻煩。

  「對,我請司機讓我下車,並叫他送那男人到醫院救治,就這麼簡單。」練寧央沒好氣地睨了她一眼,不用多想也知道這小妮子一定又自動將故事美化,想像成王子與公主從此過著幸福快樂的日子。

  天底下若是有這麼荒謬的事,那母豬都會上樹了。

  「我的天,怎麼這麼單調啊!」那場邂逅居然這麼乏味。去!她還以為有什麼新鮮的呢。

  翻翻白眼,練寧央終於扔下筆,起身打著呵欠繞到約二十公尺前的小冰箱拿了瓶礦泉水,「是妳硬要我說的,我不都說沒什麼了嗎?」

  轉開瓶蓋,冰涼的純水如甘霖滋潤了她的喉問,她滿足地歎了口氣,又由冰箱取出顆鮮紅的蘋果,在白衫上隨意擦拭了下,便送往唇邊大大地咬了口。

  「我看妳是故意的。」嘟囔了聲,東方小小也跟著下了床,到小冰箱尋找能填飽肚皮的食物,「明明條件那麼好,有過一次傷害又不算什麼,幹嘛將自己困縛在鐵籠裡,不敢……啊——」

  話越講越順口,東方小小倏地驚覺自己說得太過火了,連忙搗住自己的大嘴巴,擔憂地由眼角偷瞄著背著她停下動作默然不語的練寧央。

  她……這個沒生產報國的米蟲怎麼笨的要命啊!這張爛嘴只要一有機會開口,就淨說些傷人的笨話,也難怪她那三個優秀、英俊挺拔的哥哥們總是恥笑她笨的跟隻豬一樣。

  「對不起喔,練姊姊,我這張嘴就是這樣,又笨又不會說話,妳別生氣喔。」吐吐舌頭,東方小小的手不知如何是好的輕絞著衣角,直到身上的衣服都皺成一團才驚覺的鬆開手。

  練寧央驀然回過神,扯開一抹笑靨面對她,「說什麼傻話,事情早過去了。倒是妳,時候不早了,先去睡吧。」

  沒發現到自己的笑容在別人眼中竟是如此苦澀,練寧央強迫自己去面對小小無心的言語。她知道小小說的沒錯,但要她從那個堅固的縛籠中掙脫,她還需要一段療傷的時間。

  「練姊姊,妳真的沒事?」看著她故作輕鬆的神情,東方小小依舊擔心著自己的話傷到了她。

  「妳再不去睡,要是害我趕不出這批圖稿,妳就有事了。」她作勢揚起拳頭要揍她。

  「啊——」東方小小驚叫了聲,一溜煙地跑得無影無蹤。

  「小鬼!」練寧央笑罵了句,繼而回到工作台執起鉛筆欲重新畫起圖稿,卻發覺自己已靜不下心,如星夜的黑眸不自覺地泛起濕意。

  不是不在意了嗎?那為什麼她的心還會揪痛?

  她抿著嘴,倔傲的不讓盤旋在眼眶的淚水滑落。事隔兩年,這情傷依舊不堪回首,若不是小小,她根本不會讓自己再去回想。

  關於那狂妄霸氣男人的事,她還隱瞞了一些沒跟小小坦白。

  事實上,她跟那男人還擁有一段難以忘懷的過往。那回憶總在深夜裡伴著淚水襲上她心頭……

  他是午夜時分闖進她愛情國度的領導者,像個暴君似的教會她愛情真正的滋味,然後絕情地帶走她的靈魂,轉賣給撒旦,讓她獨自在地獄裡沉淪……

  葛煜——她全心愛過的人。

  這名字早已深深烙印在她心頭,一輩子都不會忘。

  回首過往,一波波翻湧的情潮又淹沒了她……

  他好嗎?他會在午夜時分想起她嗎?

  記憶裡,他總笑說她是黑夜中綻放的野艷玫瑰,一朵芬芳的教人迷醉的深夜玫瑰。

  只是,她這朵深夜玫瑰在破曉時分,也隨著那紅瓣上的點滴露珠在空氣中蒸發,徒留回憶……


  兩年前 香港

  「這樣吧,我們先自我介紹,不然用妳、我來稱呼對方,麻煩了些。」男人邪氣地叼著根煙。

  裊裊上升的白煙直撲她的臉,教她嗆咳了幾聲,一雙晶亮的黑眸憤恨地瞪向他,她抿緊紅唇拒絕回答這個問題。

  「怎麼不說話?妳該不會在記恨吧?!」男人邁步到她面前,突地將雙手搭上她沙發的椅把,刻意彎下腰,將那張充滿興味、男性魅力十足的俊美臉龐湊向她,距離近的幾乎是貼著她柔嫩的臉頰放肆廝磨。

  才一清醒,便發現房內有個女人,還是那張他昏厥前,腦海中記得的姣好面容。這令他回想起昏迷前,對她無數的好奇及內心被隱隱勾起的莫名情緒,他不想去揣測,更不想去分析,只是霸道的想留下她,試著去征服她帶刺的倔傲。

  「要是換你被人綁成像隻待宰的羔羊,我看你能好到哪兒去!」練寧央咬牙放聲在他耳畔大吼著,嬌軟的嗓音顯得高亢,別有一番韻味。

  什麼嘛!昨晚他昏就昏了,沒想到他那隨身保鑣居然以為她是他叫來伺候他的「雞」?!為了確保他是否已享用過,於是將她一併帶回,還把她五花大綁在椅子上,等他大爺醒來享用。

  去他媽的王八蛋,都是一群沒長眼睛的豬!

  她穿著一襲婚紗禮服耶!怎麼可能會是夜總會裡的小姐?用膝蓋想也知道不可能!

  「妳的意思是我對妳太過粗魯了?」男人狀似思索地撫著有型的顎線,滿含促狹的黑眸緊瞅著她,對她惱怒的神情感到有趣,「女人不都愛吃這一套欲迎還拒的把戲?」

  他的舉止狂浪而放肆,渾身的邪惡因子蠢蠢欲動。

  坐到床邊,他的長腿勾來她的滑椅,戲譫的黑眸緊瞅著她氣憤的俏臉。

  「你這隻不要臉的豬!」練寧央咬牙切齒地瞪視著他。

  要不是現在她被人捆綁在椅子上,她一定要狠狠的揍他一頓。

  「我詛咒你出門被車撞、走路被狗咬、見女人被女人……唔……」

  話還沒說完,她那張艷紅的小嘴突地被他用布團塞住,只能發出單音,晃著頭抗議著。如黑緞般細滑的長髮隨著她的晃動,在眼前形成一幅絕佳的美景。

  「嘖嘖!妳這張小嘴說的話可真不中聽。」男人挑起眉,伸手掏掏耳朵,「男人可不喜歡像妳這種說話難聽的女人。」

  沒想到,他以為溫馴的小女人居然如此潑辣?那犀利的言辭、冶艷的外表,都令他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挑戰。

  不知馴服這種潑辣的女人需要多久時間?

  「唔……」她氣、她惱、她想揍人,天吶!她究竟是遇到哪種無賴啊?!

  「妳想說話?」他撫著下顎,黑眸裡閃著濃濃的興味,逗弄她的滋味幾乎令他上癮。

  練寧央緊皺著眉頭,那怨憤的眼神似乎在向他說著:「廢話!」

  她一向不信會有白馬王子從天而降,打退壞人,救走公主。

  沒人救她?她就自個兒來!她二十四年溫馴的個性,早已在昨夜夢醒之後,便消失殆盡了。

  她粗魯地抬起未受束縛的光裸小腿,惡狠狠地朝他踢去。

  男久的邪眸中閃過詭光,似在嘲笑著她莽撞的無知。

  他迅捷的側身,長腳順勢拐倒椅腳。

  她一個不穩,人沒踢到,自個兒反倒狼狽地往後傾倒。

  突如其來的強烈撞擊,讓她的後腦勺一陣暈疼,身上蓬鬆的白色婚紗隨著她向後仰倒的動作,露出柔滑的雪色大腿。

  男人冷戾地揚起笑,沒有動手幫忙的打算,他暗墨的眸子射出妖詭的晶光,似乎是滿意的瞅著她此時的慘狀。

  該死的臭男人!她要是不整得他哭爹喊娘,她就不信「練」!

  練寧央忍著痛在心底咒罵著,但又不得不咿咿嗚嗚地發出聲音向他求援,可那眼中的不甘願,卻十分明顯。

  「妳是要我幫妳嗎?」男人懶洋洋的渾厚嗓音雖然聽來輕柔,卻能讓人由心底打起寒顫。

  很少有人敢如此惹怒他,更何況是她不知死活的一再挑釁?!

  練寧央無視於他眼中的嘲弄,憤怒地猛踢著腿,拚命掙扎著。

  男人徐緩一笑,眼底兩簇寒光一斂,抬起腳勾住她的椅腳,略一使力,將連同椅子摔躺在地上的她勾起,邪肆的眼跳躍著若有似無的怒意,瞅緊她滿是怒火的星眸。

  「妳剛剛想踢我?」不常動氣,並不代表他不會生氣。

  盟內還沒有人敢不怕死地當面挑釁他的好脾氣,就連那三個兄弟也不敢如此放肆。

  「唔……唔……」這個該下地獄的臭男人!

  練寧央忍著一肚子悶氣,不情願地搖搖頭,然而黑眸卻誠實的透露出內心對他的憎惡。

  去他的!要不是她現在落到他手上,她哪會這麼委屈自己,屈服於他的威嚇之下?!

  「不是?那是對我有意見了?」他的長腳勾住椅腳晃擺著,她臀下那張可憐的椅子就隨著他駭人、危險的動作上下搖動,嚇得練寧央瞪大了眼,僅能發出不成字的單音想阻止他的動作。

  「妳怕啊?」男人挑挑眉,不打算這麼輕易就放過她,「妳不是對我『很』有意見嗎?」看著她突地刷白的俏臉,他更加狂妄地大笑起來。

  這女人的逞強不知只是表面上,抑或是她生來就如此?將她留在身邊,定能打發自己近來無聊的日子。

  練寧央嚇得連忙搖頭,椅子因上下晃動已發出細微的崩裂聲,她知道要是再惹他不開心,他大爺便會涼涼地收回腳,讓她再跟冷冰冰的大理石地板進行「第二次親密接觸」。

  「也不是對我有意見,那麼便是妳不對了,是吧?」他單手撐顎,邪浪的瞳眸戲譫地睨著她滿臉的驚懼,惡劣地威脅她承認莫須有的罪名。

  有膽挑釁他,就得有本事承擔他的報復。

  練寧央聞百顯些氣昏了去,他……他分明是惡人先告狀嘛!

  擄人的是他,綁人的也是他,不讓她說話的也是他,他居然還敢大放厥詞地逼迫她認錯?!

  「是不是啊?!」男人的長腳不耐地又晃擺了下,嚇得她一張俏臉驀然刷白,忙不迭地點頭認錯。

  他……他真是個無賴至極的傢伙!

  男人半斂下眼,擺出一副狂妄的姿態對著她道:「現在我拿下妳口中的布團,我問、妳答,懂嗎?」

  他微微一笑,未收回腳,狂狷的威脅更令她憎厭。

  煞星!他一定是她上輩子得罪,而這輩子來向她討債的煞星!

  「懂嗎?」不耐煩的彈彈手指,男人不悅地再問了次,順道又晃晃勾住她椅腳的長腳,藉此嚇回她飄遠的思緒。

  「嗯……」她瞠大了眼直點頭,要不是嘴巴被人塞了布團,腳碰不著地的惶恐感差點就教她放聲尖叫。

  管他是什麼問題,先讓她半懸在空中的腳能碰地再說!

  男人抽掉堵住她嘴巴的布團,昂起下顎,傲慢地問起話來。

  「名字?」

  「練……練寧央。」一拿掉塞住嘴巴的布團,她不禁急急吸氣,又急急吐氣,鬆緩著略為僵硬的嘴角,避免自己的顏面神經因此等酷刑而受損。

  「工作?」他又問。

  「沒。」她翻翻白眼回答。

  管她那麼多,有病!

  「年紀?」

  「喂、喂,年齡是女人的秘密,這題我拒答!」她噘起紅灩灩的小嘴,長卷的眼睫輕搧,像水晶娃娃般澄淨的粉頰透著殷紅,那嬌俏可人的撒賴樣足以令任何男人怦然心動,只可惜……都將只屬於他。

  男人邪惡地勾唇不語,大力的晃動著椅腳,惡劣地嚇唬她不大的膽子,惹得她驚惶地尖喊不休。

  「別……別搖,好……好,我說、我說。」這下流的壞胚子!

  「多少?」他停住晃擺的動作,看似無關緊要地輕聲問道。

  「二十……二十四啦!」她的心臟簡直快沒力了,被他這惡質的惡作劇弄得差點嚇昏過去,天曉得剛才跌到地上有多痛,要她再來一次,免談!

  「很好,最後一個問題。」男人雙手驀地搭上她兩邊的椅把,利落地將她傾斜的滑椅給拉回地面,那笑臉宛如惡魔般邪魅,森冷的眸子浮現嗜血的獵捕訊號。

  他要征服她!由心底打定主意的要征服這朵在黑夜中綻放的玫瑰。當剪除她駭人的尖刺後,她這朵含苞待放的深夜玫瑰,就只能屬於他!

  莫名的,她野艷的芳香、似血般鮮紅的嬌美,都吸引了他對她的渴望。她的一切只有他能摘取!

  他不想去弄清楚自己心裡的迷霧為何?只是一味的想讓眼前這名驕傲的女人向他臣服。

  或許是從沒有女人敢如此挑釁他,更或許是他近來的日子變得索然無味,總而言之,在他沒玩夠之前,誰都無法改變他的決定!

  男人瞇起眼邪笑,她越是倔傲,他就越想使出所有辦法去征服她。她這個悍然的女子注定要栽在他手中.

  就算是玉石俱焚,他也絕不罷手!

  男人有力的指掌擒住她的下顎,強迫她那雙炯亮的黑眸正視著他,狂狷的神情竄上他唇角,淺淺的泛起一絲邪肆的微笑。

  「想不想報復?」他問,俊龐出現嘲弄的詭譎神情,等待著獵物一步步的落網。

  「啥?」她眨眨眼,那尚無防備的心扉,正逐漸落入他設下的陷阱……

  那種令人渾身哆嗦的森冷瞬間竄上她的脊背,一時間,她只能驚愕地張大了嘴,怔愣地看著眼前這唇角噙著詭笑、既神秘且狂傲的男人,忘了她是被人給——「綁」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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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9-29 00:29:56
 第三章

  「該死的化妝師、該死的儀態學、該死的餐桌禮儀,還有去你媽的葛煜!」

  子夜時分,眾人歇息的深夜,一個鬼鬼祟祟的嬌小身影攀翻過窗欄,笨手笨腳地抓住另一端樹幹,整個人一晃,輕易的晃出位於二樓的房間。

  月色中隱約可見那鬼祟的人影正是練寧央,她一張俏臉氣得通紅,口中不斷咒罵的粗言連聖人都會被逼瘋。

  什麼嘛!他一句替她報復,就將她丟給一堆不知從哪裡冒出來的男男女女,又是學化妝、又是學儀態、又是學什麼基本的應對,然後他大爺就不見人影,任憑她讓人折騰,一天到晚被人牽著鼻子走,活像個白癡似的。

  哼!就算要報復她那該死的前未婚夫,她一個人也行!

  如瀑布的黑髮在星光微微的映照下,閃閃發光,她嗤哼了聲,兩隻小手企圖攀住樹幹的另一端,嬌小的身子半懸在空中,好不滑稽。

  「等我逃出去後,第一件要做的事就是去打小人!」她努力抱著樹幹,咬牙切齒的低聲詛咒。

  只要逃離這鬼地方,就算是要她吃齋念佛好幾年,她都心甘情願。

  「可惡!」她猛然打滑了下,懸掛在空中的身子前後擺動著,看著下頭那離她約有兩層樓高的地面,她不禁呻吟了聲。

  這要是不小心摔下去,不死也只剩半條命。

  「呵……」突地,男人的低笑聲由前廊傳了過來。

  「我不知道妳有這種三更半夜不睡覺,到外頭爬樹的好習慣。」男人傭懶的斜倚在廊柱,撫著下顎,調侃著她此刻的狼狽。

  「哪來半夜不睡覺的渾球!給我滾遠些!」陰暗的廊道令練寧央瞧不清那人的模樣,滿腦子只想著要盡快逃離這鬼地方,兇惡的出言喝斥那不知是人是鬼的傢伙。

  「是嗎?原本還想問問妳需不需要幫忙,現在……」男人刻意歎口氣,嘖嘖兩聲,轉身就要離去,「我看就當是我雞婆算了……」

  練寧央聞言一喜,忙不迭地開口,「等……等一等……」

  哦喔!她的手越來越酸了,快撐不住了。

  「有事?」男人深邃的黑眸閃過笑謔,他挑挑眉,薄唇微微上揚。

  「嗯……你……救我下來。」她漲紅了臉,方纔的驕傲已經被此時不利的狀況趕跑,剩下的只是期望掛在樹上的自己會平安無事的落地。

  「救妳?」男人刻意的提高了音調,彷彿是在嘲諷她的可笑,「妳確定需要我這該死的渾球救妳嗎?」

  不挫挫她的銳氣,只怕這小妮子越來越得意忘形了。

  「你……你……」練寧央咬著唇,十分惱怒,「你到底救是不救?!」

  雖然摔下來很痛,但要她聽這男人的冷嘲熱諷,那她甘願摔死算了。

  「當然……救。」男人懶懶地由前廊步出,潔白的月光清楚地映照出他的面貌,那諷笑的嘴臉令人憎厭。

  「葛……葛煜?!」練寧央簡直想咬斷自己的舌頭。怎麼會是這狂妄的臭男人?!

  「沒錯。」葛煜走到樹下,朝她點頭微笑,猛一抬腳,用力踹向那棵大樹,突來的劇烈搖晃,嚇得她一時鬆手,身子直直往下墜。

  「啊——」她閉起眼尖喊,直到穩穩地跌入一堵結實的懷抱,那刷白的小臉仍怔愣著。

  「怎麼?這樣就嚇傻啦?」葛煜拎起她嬌小的身子,怡然自得地往屋內步去。

  「你……你……」她氣得說不出話來,顫著手撫著急遽起伏的胸口。

  「我怎麼?妳該不會破壞了協議,懦弱的想逃吧?!」葛煜放下她,好整以暇地環臂斜睨著她,一副瞧不起她的模樣。

  對付這種驕傲的女人,就得用激將法攻擊她的自尊。

  「懦弱?!」這一次,練寧央是真的動了肝火,她氣得猛跳腳,「我練寧央從來不懂什麼叫懦弱,更何況是逃跑!」

  「那麼妳能不能解釋一下,妳剛才的行為叫什麼?」葛煜打了個呵欠,「夢遊嗎?」

  「去你的!本姑娘就是夢遊怎樣!你不爽嗎?」她火大的拉下他高大的身子,朝他的耳畔放聲大吼,「你給我聽著,我練寧央才不會逃跑,等到整死那該死的臭男人後,我會大大方方的從你家大門離開!」

  他惹火她了,非常、非常的惹火她了!

  說完,練寧央重哼了聲,驕傲地轉過身子,踏著重重的步伐往二樓走去。

  她再也不管他要幫忙她報復的原因為何?再也不管他是不是有別的企圖?她只知道,她絕對、絕對不能讓眼前這狂妄的臭男人給看扁!

  葛煜好笑地睨著她憤怒的背影,邪肆的黑眸內閃過一絲詭譎。

  這個禁不起激的小女人,終於落入他的陷阱了。

  等到解決了她的「前」未婚夫,再來,就是她了……

  這個勾起他征服及挑戰欲的倔傲女人!



  熱鬧的私人晚宴,輕柔的音樂流洩在廳中,香港上流社會的名媛紳士皆受邀出席這場「御盟」主辦的私人宴會。光是衝著「御盟」的名號,接受了邀請函,就算有多重要的事情也得推掉,親自來這兒瞧瞧一向神秘、不露行蹤的四位掌主們究竟長得什麼模樣?

  在短短半小時內,約略兩百多坪的宴會廳中,竟也來了百餘位受邀的嘉賓,其中,當然也包括她那該死的「前」未婚夫!

  「該死的臭男人,我要是不整得你哭爹喊娘,消消我滿肚子積壓已久的怒火,我就不姓練!」火氣大得很,忘卻了刻意營造出來的溫婉假象,練寧央手攀在一名英挺男人的臂彎裡低聲咒罵著。

  她身著一襲鑲著銀色亮片的純白晚禮服出席在宴會中,娉婷曼妙的身軀在禮服的襯托下,絕美的讓人移不開眼。

  那男人溫煦的笑臉宛若春霖,洗滌了寒冬的風霜,他出眾的俊龐散發出自然的率性,那收斂在影子底下的霸氣,吸引了眾家名媛傾心的愛慕,只可惜,他表面下的狂狷、邪惡只有她能瞧得見。

  她一頭烏黑的大波浪長髮在設計師的巧手下挽了個髻,粉頰邊落下的兩撮髮絲更增添了她自然不做作的柔美,那紅潤的小嘴也因擦上粉色調的亮光唇彩而更加引入垂涎,粉雕玉琢的嫩頰上似因怒氣而益發紅潤,整體瞧來彷彿是受人呵護在掌心裡的搪瓷娃娃。

  「上了這麼久的課,難道我唯獨缺了讓妳學習說話的禮儀?」男人瞥見她伸手揉著發疼的後腳跟,倏地瞇起眼,暗地警告著她的儀態表現。

  噘著嘴,練寧央悻悻然的收回手,就算再疼,也不敢再有任何動作。

  她攀著他的臂膀偎靠自己疲軟的身子,慍怒地睨了他一眼。

  要知道她此時的乖馴、不反駁,可不是因為怕了他,她是為了報復,才容忍他一而再、再而三的挑剔。

  「葛——煜……」又是一群名流紳士晃過她面前,原本欲出口的粗言隨即換成一副楚楚可憐,「可是……可是人家腳好酸嘛!」

  「妳想退出?」他語調輕柔的道,儘管露出一抹無關緊要的淡笑,但他眸中那抵不住的凜寒,仍威脅般的射向她,嘲諷著她此時呈現在眾人眼前這副柔弱無助的假象。

  這種在他面前過度放肆的女人,下場通常都不是挺好的。

  「沒的事,我怎麼可能想退出呢?你想太多了。」暗暗咬牙,她臉上的微笑僵硬的可以,手指輕輕纏揪著他的西裝袖口,洩憤似地弄皺他的衣服。

  等到整完那該死的「前」未婚夫,她一定要好好教訓眼前這跋扈成性的惡男。

  葛煜掃過她揪絞他西裝袖口的小手一眼,了然這是她報仇的小把戲,大手利落地撈起幾乎滑到地上的她,佔有性地圈住她盈盈纖腰,涼涼地開口。

  「是嗎?妳要是再不打起精神點,事後就有妳受的!」

  不用多想也知道,這女人根本懶得不想多走一步,只像隻無尾熊似地賴攀在他身上,藉由他來撐扶著她。

  威脅一落,只見她原本趴賴在他懷中的身子,越加黏掛在他身上,挑釁似地朝他無辜的眨眨眼。

  「人家累嘛!」她嬌嗔地噘起小嘴,衝著有這麼多人在場,她就不信他敢對她怎樣。

  「找到他了嗎?」葛煜裝作沒聽見她的話,摟著她的纖腰,轉而移到個好角度讓她能清楚地環顧四周的人群。

  他向來不喜歡這種人多吵雜的宴會,不過,為了她的報復、為了驅隔她心底的陰影,他下令舉辦這場宴會,廣發邀請函給上流社會的名流們,也順道寄了張邀請函給她的「前任」未婚夫。

  他仔細調查過,她的「前任」未婚夫叫做丁燁,是個名副其實的花花公子。會跟這倔傲的女人交往,只不過是他與朋友的一個賭約罷了。

  這惡劣的打賭,是要他在三個月內將她給拐上教堂,賭注是一佰萬港幣。這區區的一佰萬港幣,就傷了她的自尊,扼殺了她對男人的信任感?!

  他知道隱藏在她倔傲的外表下,是那幾近脆弱的靈魂,表面上的無所謂,其實都是在掩飾她內在傷痕纍纍的真心。

  他並不打算讓她知道什麼,她只要乖乖地待在他身邊,其餘的,她不需要明瞭。

  等到排除她心底的陰影後,他就要不計一切地佔有她高傲、驕傲的靈魂。

  「找不到嘛,我哪裡曉得那隻豬躲哪去了……」她靈活的大眼瞄過熱鬧的大廳,黑鴉鴉的人潮,多的跟什麼似的,她哪裡找得到人?!

  「是嗎?」葛煜睨了她一眼,帶著微笑勾起她的下顎,隨即俯下頭,在人滿為患的宴會廳中狂肆地吻住了她,不顧廳中賓客們好奇的目光及竊竊的好奇私語聲。

  她這張鮮紅欲滴的小嘴,總說一些能惹火人的話來氣他,企圖摧毀他極為自傲的自制力。再不好好懲罰她怎行!

  一想到這兒,葛煜濕滑的舌頭懲戒地趁著她驚愕的抽氣時,肆無忌憚地竄進她溫熱芳香的口腔,強橫地索取更深、更深的甜美,那甜蜜的香津、生澀的丁香小舌、輕柔的嚶嚀聲,在在令他擋不住如狂潮般湧來的慾望。

  她幾乎快沉醉在他恣意的挑魅中了,被吻得紅腫的唇瓣就像尚待綻放的艷紅花苞似的,引人垂涎它的柔美……

  「噢……」如春風般的呢喃好聽的令他瞇起眼來,他輕抿的唇緩緩向上勾起邪笑。

  她是塊未經雕琢的璞玉,只要略加巧手雕琢,假以時日,便會光彩奪目地勾走男人潛意識裡對女人的狂浪慾念。

  「喜歡這個吻嗎?」他粗糙的大掌撫上她酡紅的小臉,滿意地凝視她癡迷的表情,用最性感的語調、最溫柔的眼神輕易地奪去她的呼吸。

  瞬間,他惑人的瞳眸,竟不再像先前那般惹人厭……

  「你……你……」練寧央回過神,窘紅了雙頰,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他……他居然這樣大膽地在眾人眼前吻了她?!

  「走吧!遊戲開始了。」他強硬霸道地下了宣告,旋即將她帶往舞池中央,讓眾人好奇的竊竊私語隨著輕洩的音樂化為輕煙。

  究竟那擄獲了御盟「東」掌主——葛煜歡心的神秘女子是何人?竟能讓他不顧場合地向她索吻?!

  舞池的地板上瀰漫著冰涼的白煙,將她曼妙的身軀襯得脫俗,那跟銀鈴似的笑聲隨著他刻意的圈圈轉繞散開來。甜美的嬌笑聲及翩翩舞動的優美姿態,在舞池中逐漸與音樂融為一體,炫亮了眾人的眼。

  葛煜微微一笑,滿意地睨著她傾倒在他懷裡的嬌態,手掌傳來的柔軟觸感令他愛不釋手。

  他垂下眼,技巧性地攬住她半傾的纖腰,以免她一個踉蹌,在大庭廣眾下又跌倒出糗。

  「呵……別……別轉了,我頭好昏……」練寧央氣息不穩,感到暈眩地倒在他懷中嬌笑著,雙腳乏力地只能靠著他強力的撐扶站立。

  「我以為妳喜歡。」葛煜體貼地停下步伐,「還好吧?」

  練寧央吐氣如蘭,粉嫩的柔頰因激烈的舞動而愈發紅潤,額上冒出一顆顆細小的汗珠,疲軟地將小臉埋在他胸膛裡喘息著,沒多餘的力氣去反駁他的話。

  「我口渴了……」她喃喃道,索性賴在他懷裡懶得離開,他身上那獨特的男性氣味好聞的如同陽光底下的青草味,充滿陽光的明亮又融合火熱的燃光。

  她先前還泛疼的心,似乎已逐漸平息……

  「妳乖乖待在這兒,我去拿香檳。」葛煜摟著她到一旁的沙發坐下,貪戀地捏捏她粉嫩的柔頰後,便獨自沒入人群中,無視於女賓客們投出的傾慕眼光。

  她好累喔!

  練寧央噘著嘴,索性脫下那磨得她後腳跟泛疼的高跟鞋,姿態頗不雅地癱在舒適的沙發中,一雙靈亮的美目對著舞池中那一對對相擁起舞的男女們羨慕地瞧著。

  要不是要報復那該死的丁燁、要不是要讓他知道她練寧央也不是沒有人要,她說什麼都不會留在葛煜身邊,接受他危險的挑情遊戲。

  待得越久,她就越害怕這男人接近她是另有目的。

  打從丁燁拋棄她的那一刻起,她對男人就隨時存著一份警戒,她不會讓任何男人再有機會傷害她。

  「明天就該走了。」她喃喃地道,心底莫名的湧起眷戀不捨。

  才剛跳出一場惡夢,她不會讓自己再捲入另一道危險的漩渦。

  「好久不見了,寧央,妳變得更美了。」一名穿著白色西裝的男人來到她面前,酒後的微醺使他眼底的淫穢更讓人作嘔。

  他伸出手便往練寧央身上揩油似地摸去,那濃濃的酒臭味不禁讓練寧央蹙起秀眉來。

  「丁先生,請你自重。」她冷冷一笑,躲開他意圖不軌的賊手,抿著紅唇惱火地憨瞪著他。

  這下流胚子!她當初真是瞎了眼才會看上他,為他心傷。

  「自重?嘿嘿!女人就只會這麼說。我知道妳在生氣,寶貝,那天的事情我可以解釋。」丁燁的一雙賊眼貪婪地掃視著她曲線窈窕的身軀,在禮服包裹下,那若隱若現的半截雪白酥胸,惹得他性慾高漲。

  還以為是個沒人要的醜女人,如今打扮起來,這絕妙姿色竟可以媲美他身旁的鶯鶯燕燕,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

  「解釋?丁先生,你這話未免太多餘、可笑了吧!」練寧央瞇起眼不屑地道。

  她尖銳的反駁令丁燁一陣怔愣,她怎會有膽子跟他回話,以前她不都是一副怯懦的模樣嗎?什麼時候變成刁蠻潑辣的小辣椒了?

  丁燁隨即回過神,邪惡的嘴臉往她靠近。

  「別這樣嘛,寶貝,讓我親親妳,別生氣了喔。」丁燁伸手強抱住她嬌柔的身子,涎著臉作勢就要吻上她的唇。

  「放手!」練寧央放聲喝斥,一旁的賓客像是看好戲似地沒有人出手阻止,個個興味盎然地瞧著丁燁唐突佳人的這一幕。

  她敵不過他強大的力道,他的手擰疼了她的藕臂,那白皙的肌膚禁不住此番折騰,立即出現斑斑瘀紅。

  「妳還裝什麼啊,要不是我甩了妳,妳早被我搞上了!」丁燁不屑地諷刺著她,那兇惡的嘴臉彷彿惡魔。

  當他見到眾人對他的劣行皆不出言阻止時,更加肆無忌憚地出言辱蔑著她,那惡劣的言語引來一陣哄堂大笑。

  練寧央迅速刷白了臉,那天婚禮上眾人的恥笑和此刻的景象交迭著,狠狠的扯裂了她。

  她咬著牙,清楚的知道沒有人會幫她……根本沒有人會來救她……沒有人……

  「滾開!」她猛然推開他,腳步踉蹌地往一旁奔逃,卻不料被丁燁一把抓回,那醜陋的嘴臉眼看就要欺上她。

  「不要!」她嘶喊的尖叫聲飄蕩在宴會廳中,倔強的面具被人硬生生拆下,暴露出一顆滿是鮮血的心……

  霎時,音樂停了,哄笑聲也倏地停止,廳中瀰漫著一片死寂,一股陰沉的森冷遍佈在原本熱鬧的大廳。

  她的眼淚宛若斷了線的珍珠,一顆顆順著頰旁滑下,浸濕了她的禮服。

  突地,人群分開一條路,一道強悍的身影出現在她眼前,一步步朝她走來,他冷冽的黑眸瞅著她的淚眸,緊繃的身軀強忍著狂大的怒濤。

  「寧央,過來!」他冷硬的低喚將室內的溫度急速凍結,降到冰點。

  練寧央停不住淚,她奮力掙出丁燁的箝制,奔投至他如羽翼般安全的胸懷,渾身顫慄的如同風中不住抖搖的柳絮,她的驕傲、她的倔強,已被人踐踏在腳底,那似強忍的嚶嚶泣聲,令他驀然臉一沉,心揪得死緊。

  「是你碰了她?」輕柔的嗓音卻掩不住森冷的鷙寒,他保護性的舉動令所有人呼吸一窒。

  他陰沉的目光掃過她藕臂上的那抹瘀紅,感受到她在他懷中惶恐的顫抖驚慌,知道她又被傷害了……

  「是……是又怎麼樣?!」丁燁被他駭人的氣勢嚇得退縮了下,為了不在眾人眼前出糗,強抑下心底莫名的駭懼,他放大聲響朝他吼著:「不過是個我不要的棄婦罷了,你要玩,就讓給你囉!」

  此言一出,眾賓客皆倒抽了口涼氣,在心底替他哀悼著,他到底知不知道站在他眼前的男人是誰啊?!

  「你想死?」他妖詭的魅光如死神般冷冽,凍結掉丁燁過大的膽子,「我會成全你!」

  他攔腰抱起顫抖的練寧央,讓她啜泣的臉蛋埋在他寬闊的胸膛中。

  她咬著牙試著不讓啜泣聲逸出口,極力使自己看起來毫不在意,但那奔流而下的淚水,卻早已透露出她內心真正的脆弱,不再對人信任的心扉更加緊閉了……

  「煜,我不想待在這兒……」她咬著紅唇,佯裝堅強的話語令他心疼。

  「我知道了,我們回去好嗎?」葛煜放柔了聲音撫慰著她,駭人的目光如利刃射向丁燁。

  他凜著俊臉,踏著穩健的步伐抱著她離去,留下面面相覷的賓客們。

  「丁副總,你這下可慘了。」一名年約六十來歲的老者對著他搖頭歎息。

  又是個不知輕重的年輕小伙子,這下他想再翻身,恐怕很難了。

  「有什麼好慘的,不過是個女人罷了!」丁燁嗤哼了聲,心底卻莫名地湧上一股顫慄。

  「唉,你難道不知道你惹到的人是御盟的東掌主葛煜嗎?」他搖搖頭,對丁燁的不知死活感到遺憾。

  他恐怕不知道,光是葛煜的一根手指頭就足以令他傾家蕩產,永無翻身之日啊!

  「那……那又怎樣!有……有本事他就衝著我來啊!」丁燁死鴨子嘴硬地硬撐著,明明雙腿早已嚇得頻頻發抖,嘴裡還不肯承認。

  「唉,你好自為之吧!」眾人投予他一記憐憫的目光,又自顧自地帶開舞伴,繼續著宴會本該有的熱鬧及愉悅,只留下丁燁一人喃喃自語著。

  「他……他能怎麼樣,我……我就偏不信邪!」丁燁艱難地嚥了口口水,寒風襲上他的脊背,為他注定悲慘的未來添上嘲弄的意味。

 葛煜抱著她上了二樓,踹開他視如禁地的房間,她強抑的啜泣,牽動他心底的某一根弦,狠狠的揪痛了他。

  「讓我走,我想離開這裡……」練寧央那雙哭腫的淚眼哀求地瞅著他,她真的感到害怕,那麼多人鄙夷的眼神彷彿將她當成了妓女般不堪。

  「閉上眼,好好休息。」葛煜將她抱到床上躺好,憐惜地親吻她的額際。

  丁燁,我會讓你付出代價!他蹙起眉,嘴角抿得死緊低咒著。

  「不,答應我……」她想逃,她想離開,她根本不想承認自己的懦弱啊?!

  「不,聽話,閉上妳的眼。」他雙手撐搭在她身子的兩側,俯低了身軀靠近她。

  「請你……請你別走開好不好?至少現在別走開……」她揪住他的襯衫不放,淚眼迷濛地瞅著他。

  她需要一個人陪她,平撫她此刻沒來由的顫懼,平復她面對丁燁的無力感,用他強悍的力量來支撐她。

  「好,我陪妳。」葛煜輕啄她冰涼的唇瓣,戀戀不捨地描繪著她的唇形,溫熱的氣息如光圈籠罩了她,漸漸讓她狂跳的心平靜下來。

  練寧央咬著唇,贏弱的身子不住輕顫,紅腫的淚眼還盤旋著淚珠,盈透的淚水宛如水晶般澄澈。

  「乖,閉上眼休息。」他眸光一閃,俯下頭吻住她張口欲言的紅唇,溫柔地舔吮著她柔軟的唇瓣,濕滑的舌頭頂開她緊閉的齒間,恣意地探進她口中,品嚐她甜如醇酒的芳津,大手撫上她的心窩處,肆意搓揉她挺立的渾圓。

  一波波由下腹蔓延狂燒的熱焰席捲了她,她全身火熱,他厚實的手掌彷彿是熊熊火炬,溫暖了她的心。她不再顫抖,甚至怯怯地伸出生澀的小舌與他交纏……

  葛煜徐緩一笑,舌尖頂了顆小小的藥丸送入她口中,趁她尚在迷亂之際,讓她混著唾液嚥下。

  沒多久,她眼睫輕搧,黑眸逐漸失去焦距,她疲累地閉上眼,緩緩地進入夢鄉……

  「好好睡,我的玫瑰,我會替妳討回公道的……」他站起身,替她蓋上被子,眸中的寒光一閃,斂去了原有的溫柔,出現狩獵般嗜血的殘狠。

  他要的人豈是別人可隨意染指的?!

  丁燁給予她的羞辱,他會還予十倍!

  拿起懷裡的手機,按了個預設連接的按鍵,他的報復絕對不只這樣,挑惹了他,就要有承擔後果的勇氣。

  「白宙,封了丁燁在台灣的據點,明天我過去接收。」他冷冷的命令著,眸中的柔情不再。

  「掌主,我是個醫生耶,你要我做這種事不好吧?!會有損我的醫德。」低沉的男聲隱含著笑意,將這燙手山芋又扔了回去,盟內的能人那麼多,不差他一個吧?!

  「白宙,你近日太悠閒了些。」這話不是玩笑,而是威脅。

  言下之意是他再敢說不,絕對會被派到鳥不生蛋的鬼地方去駐守。

  「是,掌主。」斂去笑意,白宙回復原本行事的恭謹。

  他知道,掌主這次真的被惹火了,必定是要挑了丁燁不可。

  丁燁,你就自求多福吧!

  當御盟裡掌權一方的東掌主下令通緝一個人,就算跑到天涯海角,也逃不過他的緝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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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9-29 00:30:38
  第四章

  戲弄地揉揉她粉嫩的臉頰,捏捏那吹彈可破的紅嫩,食指由眉心劃過她小巧的鼻尖,來到她鮮紅欲滴的瑰唇摩挲著。

  葛煜欣賞著她睡夢中柔美的神態,那時而噘嘴、時而舒適歎息的表情勾起他性格中的邪魅因子。

  睡得真香!他邪邪一笑。

  當他為了她想盡辦法毀掉丁燁在台灣的勢力時,她竟在享受著那甜美且無人騷擾的美夢。

  這的確不太公平!他惡劣的因子又在胸膛裡開始狂肆鼓噪著。

  倏地,他懲罰地伸手掐住她的鼻子,睨著她皺眉、噘嘴、喃喃夢囈的嬌態,企圖擾醒她來打發這一趟台灣之行的無趣。

  不能呼吸!

  練寧央皺皺鼻子,猛吸了好大一口氣,直到呼吸恢復暢通,她才咕噥一聲,好滿足地嬌笑著繼續入眠。

  葛煜瞇起眼,邪惡地捉住她柔軟的小手,送往唇邊大力的咬了下,繼而伸出濕熱的舌尖舔劃過她蔥白的手指,挑逗似地含在口中吮舔著。

  「嗯……癢……」練寧央呻吟了聲,略微不滿的噘起嘴,卻沒有睜開眼的意思。

  她怕冷的往身旁的熱源偎去,兩手兩腳就像那攀爬尤加利樹的無尾熊般纏掛在他身上,貪婪地嗅聞著他身上的菸草味,熟悉乍到的新鮮環境。

  她環抱著他的腰際,將小臉埋在他寬闊的胸膛裡繼續貪睡。

  「還不醒?」葛煜好笑地睨著她誇張的睡姿,手指纏捲著她黑色的髮絲,微微一扯,希望藉此扯醒這隻貪睡的小貓。

  「別吵!」她嘟囔了聲,拉回了髮絲,小臉更加埋進他厚實的胸懷裡,隔著襯衫不斷摩蹭著他溫熱的胸膛,再度尋找一個最舒服的位子。

  他嘴角噙著淺笑,抓起她白嫩的藕臂仔細檢視著,那上頭的瘀紅已漸轉為淺淡的青色,但在她白皙細嫩的肌膚上仍顯得突兀。

  還好,藥再擦個兩天就會痊癒了,她身上不許留下一點不應屬於她的顏色。

  他依稀記得昨夜她在眾人之中那副孤立無依的模樣,那雙清澈星眸內的絕望,深深撼動了他一向冷冽的冰心。

  在驚惶失措之際,她霍地吶喊聲,以及在投入他懷中時,止不住顫抖的身子都令他沒來由感到憤怒、不捨。

  雖說她之於他只是個征服的遊戲,但在見到她被人欺侮之際,卻讓他想將她抱在懷中疼惜,這使他對當初的原意感到有些迷惑。

  他半扶起她軟綿綿的身子,大手輕易地越過她的肩頭,取過她背後座椅上早已置好的毛毯覆住她,再將她輕柔地攬回自個兒懷中。

  他揚起唇,對此時躺在他懷中熟睡的可人兒有著莫名的嬌寵。

  想攀上他的女人多如過江之鯽,她們莫不企圖從他這裡挖取一些好處,更想盡辦法要坐上他身旁的位子,甚至不惜出賣美色來引誘他。

  他並不是正人君子,對主動投懷送抱的女人,他不會傻到放過。

  但那些貪圖名利、權勢的女人也沒能在一夜歡愛後,如願的留在他身邊。

  但是,她不同!

  她修長的身影、澄澈的黑眸、柔軟的紅唇,早在黑暗中的第一眼,就勾走了他的心魂,莫名而生的強烈佔有慾讓他下了個決定……

  掠奪她!

  不論她肯不肯,他要強硬的將她留在身邊,成為他的女人。

  驅走她心底曾有的陰影,就是他第一個掠奪行動。

  但他卻沒料到昨夜失敗的報復行動,反而加深了她對男人的不信任感……

  於是,他下了藥!

  趁著昨夜那纏綿火熱的親吻,他舌尖頂了顆藥效不強的安眠藥,偷偷餵給她嚥下,讓疲累的她暫時忘卻那不堪的一切好好的休息。

  只是,不知她醒來後,那炯炯星眸會散發出怎樣的熾烈光芒?

  「叩、叩」兩聲,飛機包廂內的房門應聲開啟。

  「掌主,您吩咐的香檳。」私人專機上的空中小姐巧笑倩兮地端上一杯香檳,好奇的眼還不斷偷瞄著他懷裡那熟睡的女人。

  天吶!什麼時候狂妄自大、行事強硬的葛掌主會如此疼惜女人?

  瞧他,怕她受涼的替她蓋上毛毯不說,那一向森冷的眸子,此時蘊滿如陽光般溫暖的柔情瞅著她的睡顏,這可真是世界第一奇觀啊!

  「嗯,退下吧。」他吩咐道,直到空中小姐謹守本分地離去後,他才半扶起她嬌軟的身子,柔聲輕喚道:「該醒了,小豬!」

  他戲譫的捏捏她的俏鼻,好玩地揉揉她略微凌亂的長髮,非要擾醒她的好夢不可。

  「該死的男人,別吵!」練寧央在睡夢中拍開那如輕風擾人的溫熱物體,愛困的聲音隱約透露著不悅。

  「不醒?那更好!」葛煜邪惡的低笑,狡猞閃過他的黑瞳,他端起桌上的香檳飲啜了口,食指強硬的勾起她的下顎,霸道的火唇噙住她的柔軟,將口中的微嗆涼液灌入她微啟的檀口。

  一擰眉、微皺臉,練寧央霎時失去了新鮮的氧氣,喉間那又嗆又辣的液體逼得她立即由甜美的睡夢中嗆醒過來。

  「咳……咳……」她不住猛咳,一張如白瓷般細緻的小臉嗆得通紅。

  喉間那微酸的澀味讓她吐著粉舌,小手用力扇著,企圖降低舌尖傳來的熱辣感。

  「你……你……」她趴在他身上,蔥白的玉指顫抖的指向他。

  這……這個卑鄙小人,又趁她睡夢中偷襲她!

  「醒了?看來這招叫你起床的方法倒是挺有效的。」他悠然自得地飲啜著香檳,暗黑的眸瞳閃過寵愛的笑意。

  這小女人的反應還真有趣,她那吐在唇外的粉色小舌倒挺誘人的,不知再次吮嘗起來是什麼滋味?

  轟地,她的小臉瞬間炸得火紅,羞窘惱怒地瞪著他。

  「你……你就不能用『正常』點的方式叫醒我嗎?」這種叫她起床的方式,她可不想再試第二次。

  「你所謂正常的方式是如何?」他挑高眉,那副狂狷的模樣有著百分百引人犯罪的魅力,尤其是對女人。「是揉揉你的臉頰叫醒你,還是輕聲細語地在你耳旁輕喚?」

  他聳聳肩,一副無辜的模樣,「我試了,而你沒醒。」

  說來說去,就是指她貪睡囉。

  練寧央噘起紅濫濫的小嘴兒,腦袋瓜子卻依然渾沌的不知所以然。

  「要不是昨晚的事演變成一場鬧劇,我怎會睡得這麼沉、這麼死、這麼……」越想越不對,昨夜他抱她回房之後,他是吻了她,那火辣辣的熱吻到最後怎會變成一片空白?

  「我餵你吃了安眠藥。」他大方的坦誠道,毫無意外地,他瞥見了她炯亮黑眸中燃熾的兩簇烈火,那足以將人焚燒殆盡的冶艷,是如此吸引著他,對了他的味。

  「你對我下藥……」她的聲音驀然提高了八度,不敢置信地怒視著一派輕鬆恰然的葛煜,「你居然對我下藥!?」

  練寧央瞪大了眼,差點想撲上去掐死眼前這個狂妄的男人。

  他以為他是誰!?他怎麼能對她下藥?搞不好下次他會拿幾顆春藥還是什麼的餵她也說不定。

  「我沒那麼沒品。」葛煜勾唇邪笑,立刻明白她心裡所想,他傲然的朝她昂昂下顎,「利用藥物來佔有女人的身體我不屑為之,更何況向來都是女人自動爬上我的床。」他的自信簡直可以媲美日本男性的大沙豬主義了!

  「你……你真是個無賴!」練寧央為他竟然能看透她的思緒,氣急敗壞的怒罵出聲。

  可,怎麼他這副吊兒郎當、邪氣妄為的模樣卻老讓她臉紅心跳?他火辣的親吻、親密的愛撫,都讓她不禁沉迷其中。

  難道她喜歡上這個跋扈狂妄的男人了嗎?

  「說我無賴也好,說我下流也罷,不過,我的玫瑰,你不覺得現在佔我便宜的人是你嗎?」他溫煦的笑臉融化了她的怒火,那如徐徐春風的低悅嗓音緩緩傳進她耳裡,稍稍拉回了她飄遠的思緒。

  她聞言一愣,不明所以地順著他的視線低下頭,這一看……

  天吶!原來她才是那個不知羞恥的壞人。

  她一手搭在他平坦光滑、肌理結實的胸膛上,另一手繞過他的項頸攀住他,整個人幾乎「黏」在他身上了。要不是他還算好心,攬抱著她半傾的身子,只怕她早就摔到地上去了。

  她立刻窘紅了臉,突地跳離他既溫暖又舒適的懷抱,才剛起身,飛機突來的一個彎轉傾斜,顛得她站不穩腳,狼狽地往地上跌去。

  「啊——」她緊緊閉上眼,猜想這下又要跌個鼻青臉腫了,不料,一股強大的拉力迅速扯著她轉了方向,預料中的疼痛並末襲來,反倒教她跌進一堵溫熱的胸膛中,被人用雙臂緊緊保護著。

  「嗯……」葛煜悶哼一聲,突來的撞擊使得他無法避免,只能硬生生的承受,他擰緊濃眉,抱著懷中那香軟的身子,淺淺舒吐著氣,企圖減輕自己胸口撞擊後的疼痛。

  「天吶!我……我們現在在飛機上?」她驚嚇得偎在他懷中一動也不敢動,她……她有懼高症啊!

  「你怕?」他挑高眉,瞥了飛機上的時鐘一眼,預計還有二十多分鐘才到台灣。

  「我……我才不怕呢!」說是這樣說,但她緊抱著他的身軀正微微顫抖著,將她強裝出來的冷靜硬是打了折扣。

  「不怕?那你幹嘛抱得這麼緊?」葛煜好笑地瞅著她,推了推她抱得死緊的身子,調侃她的死鴨子嘴硬。

  她這副「不怕」的模樣,說給誰聽,誰都不相信。

  「你、你管那麼多,我怕冷行不行啊!?」這次,換成她的聲音開始發抖了。

  哦!老天,為什麼她要接受此種酷刑啊!?

  「行!」葛煜斜睨了她一眼,緩緩斂下含笑的眼波,「不介意我收回自己的身體吧!?」

  他驀地鬆開手,失去支撐力的她,整個人狼狽地往後重跌,霎時,她可憐的哀嚎聲便由口中逸出。

  「哦!好疼……」她揉揉摔疼的俏臀,委屈的咬著下唇抱怨道。

  該死的男人!他一定看出她懼高了,還故意藉機整她。

  喔!她的臀部一定被摔得青紫了。

  「痛嗎?」葛煜嘲弄意味頗重的嗓音涼涼地傳來,不安好心地假裝伸手要扶她。

  「廢話!你自己不會摔摔看,痛死人了。」她沒好氣的瞪著他,咬牙控訴著他惡意的戲弄,「你摔得我的腰啊、臀啊都疼得要命,站不起來了。」

  「是嗎?」他性感的唇角微微勾起,呈現一道魅人的笑弧,「誰叫你不老實的承認你怕高,我不過是好心的要帶你去台灣散散心,瞧你一副緊張兮兮的模樣,難不成怕我會害你?」

  「散心?謝了,我還是回香港好些。」對她而言,早點跟他撇清關係,才能明哲保身。

  這個男人霸氣的舉止彷彿將一切視為理所當然,對於女人亦是相同,她不想才剛脫離丁燁的夢魘,又墮入他的危情陷阱。

  「你想回香港?」葛煜別的本事沒有,逼人臣服的本領堪稱一流,「行!憑你的體力,現在從飛機上跳下去,再游一段距離回去還來得及上岸,不至於半路滅頂。」

  「游……游泳!?」她霍地瞠大了眼,靈亮的黑眸慚愧地垂下,「我……我不會。」

  唉!除了懼高,她還是個不會游泳的旱鴨子。

  他分明是故意的,她的弱點怎麼在他眼裡全成了他理所當然的把柄!?

  「看來你別無選擇了。」葛煜詭異的笑容瞧得她頭皮發麻,他那雙透射著興味的黑眸瞅著她的無措,「穿上它!」

  一件寬大的米白色毛衣驀地扔到她頭頂上,覆去了她的視線,那柔軟的質感令人備覺舒服。

  她不解的凝睇著他半晌,開口問道:「幹嘛?」只是揪緊了毛衣,沒穿上的打算。

  「你不是冷嗎?還不穿上,免得著涼了。」

  葛煜貼心的言語、舉動令她一愣,心微微抽痛。

  這種被人呵護的感覺真好!

  只是,她不知道這一切是否又是另一場遊戲?如果是,那麼她已無力去承受再一次的傷空口了……

  她沉默著,長髮掩去了她臉上的表情,一動也不動的嬌小身軀像是在考慮、掙扎什麼似的。

  然後,當著他面前,她緩緩穿上那件代表著「信任」的毛衣,如星子般的黑眸抬起,望進他深邃如潭的眸心。

  葛煜的黑眸迅速閃過一絲難以察覺的詭光,看著她向他綻出驕傲輕笑的神情,他知道,他已經馴服了她,馴服了這個用銳刺保護自己的深夜玫瑰!

  葛煜勾唇邪笑,當決定要她時,沒有人能改變他的決定,他會不惜動用一切手段來操控她,綁縛她,就算要用上表面虛偽的愛情,也無所謂!

  「葛掌主,再過三分鐘我們就要降落了,請繫好安全帶。」飛機內的廣播器傳來機長的報告,請他們繫好安全帶,以防飛機降落時的顛簸、振動驚嚇了他們。

  「嗯,過來!」他朝她伸出手,命令他剛剛馴服的驕傲小女人到他身邊來。

  他要的是她綻放在黑夜的美麗,那倔傲的特質,才是最吸引他的地方。

  「下次可不可以麻煩你換別種交通工具回香港?」她將小手放到他的大掌中,溫馴地倚在他胸膛裡,閉上眼盡情享受他的寵愛,期望這一切不是又是場設計好的遊戲,而是她最終的歸宿。

  她期望著這一切就是永恆……

  練寧央漾出一抹微笑,愛上他的感覺,似乎沒有想像中的差。

  葛煜寵溺的凝視她的撒賴,一手環住她的細腰,一手拉起安全帶繞環過兩人扣住,狂妄的惡性依舊不改。

  「你說呢?」他瞇起眼,像個置身事外的人般微微一笑,「或許你該試試一個人游泳回香港的滋味才是。」

  練寧央聞言皺皺小巧的鼻子,抬起黑白分明的星眸,不滿地睨著他邪惡的逗弄。

  葛煜含笑的戲譆黑眸對上她,兩人的視線膠著,寂靜的空氣中只剩兩人淺淺的呼吸聲。

  那妖詭、邪魅的褐色深眸不知何時已進駐了她的心,如溫和耀眼的金黃光芒,填補了她心中缺了一半的位置……

  而他,接下來是要掠奪她,逼迫她承認自己已被他征服!



  「哈啾!」埋在枕頭裡,練寧央整個人衰弱的提不起精神來。

  說好是來散心的,但現下罹患了重感冒的她哪兒都不能去,只能留在飯店裡調養自己的身體。

  而他,那個不知道跑哪裡去逍遙快活的獨裁男人,好幾天都不見人影,丟下她一個人待在飯店裡。雖然三餐都派人定時送飯、也派醫生定時來診治,但就是不見他來關心、探問她的病況如何。

  好想見他!她沮喪的都快瘋了。

  揉揉紅腫的俏鼻,她翻過身在床頭抽了張衛生紙擤擤鼻子,乾燥的喉間著實令她難受得緊。

  她無奈地歎口氣,認命的拖著疲憊不堪的身體下床,身上所著的單薄襯衫濕黏的貼在她柔背,但她已顧不了那麼多,只想喝完水趕快回床上休息。

  她渾沌的腦子就像被幾噸重的卡車碾過似的昏沉,好不容易才觸及那壺裝滿水的玻璃瓶,一陣突來的暈眩迫使她雙腿一軟,連帶打翻了吧檯上的水杯及水壺。

  玻璃碎落一地,她虛弱地吐著氣,高溫席捲了她的思維,她跌坐在地上,襯衫被水浸濕,一股又一股的寒冷令她的身體頻頻顫抖。

  她微微一動,地上銳利的玻璃碎片劃破了她的手腕,淺淺的血痕清晰的泛著血跡,她紅通通的小臉無力地偎靠在吧檯前,手腕割傷的疼痛和渾身發熱的暈眩感,逼得她只能癱坐在地上,無力再掙扎。

  「煜……」她喃喃囈語著,半閉的眸瞳恍惚地失去焦距,柔嫩的粉頰上泛著不正常的艷紅。

  她好難受,她……她是不是快死了?為什麼她的眼皮越來越重?為什麼她的胸口彷彿被人用重物壓住般窒悶?

  眼前的景物越來越模糊,她艱難地晃晃頭,企圖減退腦中的渾沌戚,但,為什麼她的腦袋還是越來越沉、越來越重?

  她閉上眼好一會兒,再次睜開時,她瞧見一個熟悉的修長身影推開房門。

  驀地,他憤怒的不知吼罵些什麼,只見他氣急敗壞地朝她走來,那漫天的狂焰正一步步逼近她,他黑色的深瞳中寫滿焦急、氣怒,俊美臉龐繃得死緊,剛硬的顎線似是強忍著什麼似的。

  他高大的身影遮去了她頭頂上的光線,強而有力的臂膀輕易地攔腰抱起她,那性感的薄唇不斷地朝她張闔著,他一雙濃眉擰得死緊,幽黑的深眸失去平常的冷硬,兩簇熾盛的火焰在他眼中狂怒的躍動著。

  他抿唇不語的將她抱到床上,粗魯的脫下她濕透的襯衫,無視於她裸露的身軀,迅速由櫃子裡抽出雪白的床單,獨霸地將她凹凸有致的雪白胴體給包裹起來。

  接著,他拉開床褥,將她塞進那溫暖的被窩中,溫熱的大掌執起她冰冷的小手不斷揉搓著,口裡喃喃著不知道在說些什麼。

  她張口欲言,乾澀的喉間卻像哽住什麼似的發不出聲音來,只能靠著半瞇的眼縫模糊的瞧著他的一舉一動。

  突地,黑魅的魔網籠罩住她,遮去她渴求的眼光。

  正當她想再看清楚一些時,眼前霍地一黑,那如電影片段般的情景霎時中止,最後一眼瞥見的是他狂怒、焦躁的俊臉正朝著外頭大吼,那震怒的吼叫終於清晰的傳進她耳裡。

  「去叫白宙那個該死的庸醫給我滾過來!」

  那憤怒的嘶喊好熟悉、好熟悉……

  是他吧?應該是他來了!

  她輕笑,他身上的狂傲氣息又充斥在她鼻問,耳旁的焦慮急語成了伴她入眠的搖籃曲,那低沉的嗓音如同輕風吹撩過她虛弱的身體,似乎能輕易地降低她渾身的燥熱……

  「煜……」終於見到他了,她綻出一抹笑靨,陷入昏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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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9-29 00:30:55
  第五章

  「煜……」突地睜開眼,練寧央茫然地坐起身,前幾日的高燒已經退去,

  她現在只覺得渾身酸軟,明亮的眸裡寫滿了困惑,明顯的尚處於渾沌狀態中,未曾清醒。

  她笨手笨腳的爬下那張被她睡得凌亂的大床,如一隻怕冷的貓兒般,四處找尋著那個熟悉又溫暖的懷抱。

  這幾夜蜷縮在他懷中睡著,一旦失去了身旁溫熱的軀體,她總會莫名的醒來,忙著四處尋找。

  迷迷糊糊的晃出房間,她的腳彷彿有自主性地拐了個彎,往總統套房附設的起居室步去,她聞到他的味道了,在小廳裡頭。

  仍顯呆滯的雙眸沒有清醒的跡象,推開門,她在肅靜的空氣中嗅聞了幾下,直覺的往右方沙發上的人靠近。

  她七手八腳的爬上沙發,單薄的襯衫因她攀爬的動作而微微捲起,露出一截雪背。

  她的小手胡亂摸索著,直至探到那人胸肌上平滑的觸感、沉穩的呼吸起伏,才心滿意足地纏上雙手雙腳,粉嫩的小臉埋在他溫暖的胸膛中,挪動嬌小的身軀,找尋到她最舒適的位置。

  「你還不睡嗎?」她茫茫然抬起小臉看著他,一排長卷的眼睫朝他眨動著。

  「不,你睡。」男人格外溫柔的擁緊了她,低沉的嗓音宛如搖籃曲般柔和,催眠了她的眼皮,加深了她的睡意。

  她噘起紅唇,發出細微的聲響,滿足地更加偎進他的胸膛,甜甜地酣睡了起來。

  室內的多雙眼睛不敢置信地直瞪著男人懷裡熟睡的女人,一雙雙眼珠子差點由眼眶裡滾落。

  瞧瞧他們看見了什麼!?

  一個女人居然在名傳香江、行事詭異的東掌主懷裡睡著,而東掌主非但未曾推開她,甚至由著她窩在他懷中!?這也莫怪他們個個都一副嘴巴張大、眼睛瞪大的驚愕模樣了。

  「噗哧!」白宙忍不住笑了出來,一張俊逸的臉正努力憋忍著狂笑,一雙邪壞的桃花眼嘲弄似的看著眾人驚愕不已的神情。

  這只能算是小CASE呢!

  那天這小女人一陷入昏迷,可憐的他忙了一整天,才剛回到家,就被人十萬火急的揪來他下榻的飯店,惡狠狠地威脅著他,要是治不好她的病,就等著被放逐到西伯利亞去駐守。

  媽的!天曉得他那時有多怨啊!

  「繼續。」葛煜斜瞪了他一眼,順手抄起掛在椅背上的西裝外套,覆蓋住她嬌小的身子,示意要那捧著一疊文件愣在原地的男人,繼續報告目前的營運狀況。

  疼愛的眼眸輕掃過喃喃囈語的她,大手將她摟近了些,佔有意味極重的訴說著他的所有權。

  「掌主,要不要屬下抱她回房?」一名男人膽怯地開口詢問道,掌主一向不愛女人在他工作時纏著他。

  他陰騖森冷的眸光射向他,男人連忙閉上了嘴,安分的退至一邊,不敢再多言這次。

  葛煜就是有這本領能讓眾人臣服,當他冷硬的面具一戴上,任何人也無法揣測他的心思。

  「繼續說!」冷眸掃向四周,呆愣住的幾名男人又慌亂的開始動作。

  「稟掌主,目前我們已經收購了丁燁大部分的資產,而股東那方面的股份也以掌主的名義開始收購,後天上午丁氏的股東會議,掌主便可以新任總裁的名義參加。」

  「丁燁有何動靜?」葛煜低頭睨了懷中因吵雜的談話聲而輕吟抗議的人兒一眼,特意放輕了聲音問道。

  他捧著她圓翹的小臀往上提,捉住她兩隻蔥白的小手攀住他強壯的頸項,讓她跨坐在他修長的腿際,替她挪了個更舒適的姿勢。

  她咕噥了聲,在睡夢中像隻小狗,不斷嗅聞著他身上舒爽的男性體味,繼而又抓起他男性的大掌,送往唇邊咬吮著,滿足呵笑的嬌俏睡顏好不可愛。

  眾人又被這女人放肆的舉動嚇了一跳,一時間,室內只聽見眾人一致的抽氣聲。

  「噗……咳!咳!對不起!」白宙尷尬地輕咳幾聲,唇瓣無法抑制的向上揚起,他差點以為這群人會被葛煜嚴寒的目光給嚇死。

  「白宙,注意你的舉止。」葛煜瞇起眼,性感的薄唇緊抿著,從他口中說出來的話有絕對的嚇阻作用。

  語落,眾人立即垂下頭,心驚膽顫的搗著胸口喘氣,乞求著老天爺保佑掌主這足以轟死人的炮火別轉向他們。

  「咳!請問掌主,我還要在這裡待多久?」可憐如他,已經好幾天沒好好闔上眼休息了,這種無聊的會議,他可不可以棄權不參加啊。

  「我吩咐你調查丁燁的事辦得如何了?」葛煜斂下眼波,捻起她粉頰旁的一撮髮絲在手中把玩著,宛如逗弄小貓般的慵懶。

  她的睡臉很可愛,鼓著雙頰,黑色的波浪長髮披洩在她背後,幾撮不合作的髮絲落到她臉上,形成一道簾幕蓋住她嬌俏可人的睡顏,仔細一聽,還能聽見她口中發出細微的咕噥聲,像在抱怨他談話的聲音過大,吵擾到她的睡眠似的。

  「稟掌主,丁燁天天在酒廊裡花天酒地,根本不插手管公司的事情,連公司都快易主了,他還不曉得嚴重性。」白宙揮揮手,示意其他人先退下去,有些事,他要私下與掌主談談。

  「這麼說,他一點防備都沒有?」銳利的眸子在提到丁燁的名字時,失去了溫暖。

  「你說呢?一個生性風流、貪戀女色的敗家子,如何能鬥得過叱吒香江的東掌主葛煜呢?」白宙詭異的看著在他懷中睡著的女人一眼,不懷好意地盯著他對她那稱得上是柔情的凝視,「殷掌主早上來電過,問你什麼時候回香港,他好恭迎大駕?」

  看來,連一向個性古怪的殷掌主也知道這女人的事了。

  「他想看戲?」這回動作倒挺快的,他不過才離開香港幾天,殷頤就收到密報了?

  「殷掌主大部分關心的問題還是你懷中的新任寵兒。」

  「白宙,你倒是兩邊都佈好局了?」他冷嗤了聲,他倒不知道什麼時候白宙也學會吃裡扒外。

  「不敢、不敢。」喔哦!老虎有動怒的跡象了,他還是早點走人才是上策。「只是有句話不知道掌主有沒有聽過?」

  臨走前,他嘴角噙著笑,還是想知道掌主心裡對這女人究競抱持著什麼樣的心態?

  「說!」他沒有多餘的耐心去應付這一肚子壞水的傢伙。

  「婚姻是戀愛的墳墓。」白宙帥氣的倚在門旁,挑高眉,徒地發現葛煜的身子一僵,陰沉的俊龐看不出過多的情緒波動。

  「白宙,你逾矩了。」霍地,葛煜凜寒的俊臉繃得死緊,銳利的眸光如利刃般狂傲的射向他。

  他不需要知道那麼多,只要做好他吩咐的事情即可。

  「白宙知錯,」白宙恭謹的朝他行了個九十度的鞠躬禮,俊逸的臉上不復先前戲譫的笑意,嚴肅的凝睇著葛煜,「不過掌主,有句話我一定要說,若是掌主對你懷中的女人抱持的只是玩玩的心態,勸你還是及早放手,依她的個性,她玩不起這種感情遊戲。」

  說完,白宙再度行禮後,逕自關上起居室的門離去。

  他深知葛煜行事凜然的作風,當他要個女人時,無論用任何方法,他都要不顧一切的得到她。

  但當他失去興致後,無論這個女人曾在他身邊待了多久、無論他曾對她動心與否,她終究逃不過他無情冷酷的棄絕。

  就因如此,他才會提醒葛煜,若是無法給她承諾,就提早放了她,以免她墮入情愛的深淵,獨自一人陷入他如夜魅般的惹情遊戲。

  當一時的激情過後,葛煜留給她的絕不會只是傷害,還有著如撕裂人心般痛苦的回憶……



  「我該放了你嗎?」葛煜支手撐顎,低頭睨著窩在他懷中熟睡的女人低語著,那半瞇的眼眸複雜難測。

  倒沒想到連一向對他恭敬有加的白宙,會為了她竟不惜大膽犯上。

  難不成白宙以為,他會如此輕易收手嗎?

  不,他錯了,而且錯的離譜!

  這段日子的相處,欲征服她的念頭非但未曾消退,反而有增強的趨勢,她就是要走,也得先得到他應允才行!

  等得到她之後,她所剩餘的不過是顆空洞的心罷了,而他,一向不會留戀!

  燈光下,葛煜那副似笑非笑的詭邪神情,好不駭人。

  他危險的獵捕行動,早在見到她的第一眼就開始執行,愚蠢的反倒是她這個不解世事的小綿羊,真以為天底下有那麼好的人會願意不奢求回報,甘心收容她、替她報仇嗎?

  至少他就不是!如今,也該是收網的時候了。

  對於她,他已花了太多的時間與心力,等得到她之後,也就該結束他們之間莫名的曖昧關係了。

  「唔……」倏地睜開眼,練寧央抬起頭瞅著他陰沉、邪魅的神情,她噘起嘴抱怨他總愛擾人的習性,「你好吵耶!」

  葛煜挑起濃眉,嘴角噙著邪笑,看她像隻小狗般埋在他胸膛廝磨的模樣,就令他覺得可愛。

  她趴回他身上歎息了聲,柔嫩的鼻尖廝磨著他壯實的胸肌,一雙柔若無骨的小手不安分地在他身上游栘,圓挺的俏臀在他腿間輕緩挪動著,惹得他下腹急遽的竄起熱流,昂長的堅挺猛然繃得死緊,頂壓在她最柔軟的女性地帶。

  他擰起濃眉,淺薄的呼吸聲變得粗重不穩,她發問傳來的清香,引人垂涎的粉頰,都使得他心神蕩漾。

  葛煜抿唇不語,感受她的小手正忙碌的探索著他結實的軀體,不斷地點燃了一把又一把的慾火。

  「葛煜,我喜歡你。」練寧央突地抬起頭來深深凝視著他,她的告白令他的心猛地一悚,一股難以言喻的情愫擊上他冷硬的心,那雙黑亮的眼眸訴說著她對他真摯的感情。

  「真的喜歡你!」 她湊上自己的紅唇,在他剛毅的唇角輕啄了下,接著便順著他的顎線不斷落下親吻,粉紅的小舌舔過他的喉結,誘惑得他口中逸出一聲飽含痛楚的低吟。

  「喜歡你的眉……」她喃語著,柔若無骨的小手滑過他剛毅的側臉,輕捧著他的臉,紅唇湊上他輕擰的眉際,輕啄了下。

  「喜歡你如海洋般深幽的眼睛……」她攀住他寬闊的肩胛,軟軟的雙唇在他眼瞼落下親吻,接著又移到他高挺的鼻樑烙下她的記號,「還有你高挺的鼻子、你的耳朵……」

  她知道,在他狂妄傲慢的外表下,隱藏的是顆溫柔的心,他對她的小心翼翼、關心疼惜,都讓她由衷的感動。

  她也知道,這段日子以來,他的一舉一動已在她心中深深的烙下印痕,他所給她的,是種最甜美的戀愛滋味,而她無法拒絕的上癮了。他每晚的親密舉動,都像罌粟般誘使她一步步跌入他溫暖的擁抱裡。

  她無法不去正視愛他的感覺,她只知道,他,是這個世界上唯一真正用心去疼愛她的人,唯一會替她遮風擋雨的男人,更或許,他也跟她一樣,愛上她了……

  她小巧的香舌輕輕舔過他的耳,誘惑似地含住他的耳垂,在口中舔吮著,他高大的身軀倏地一僵,緊繃的像在強忍什麼似的,沉重的呼吸使得他的胸膛不斷起伏著,狂熱的男性氣息噴在她的雪頸旁,兩人緊密貼合的身軀彷彿點燃了熾火,開始蔓延……

  「永遠別背棄我的愛情,煜,永遠別……」她吻住他的唇,攀住他強壯的項頸,輕喃道。

  葛煜抿唇不語,他有力的指掌倏地擒握住她柔滑的下顎,隨及熱烈地貼上她紅潤的唇瓣,恣意索求著她甜美的一切,她忘情的付出……

  她愛上他了嗎?這樣的感情遊戲她玩不起的!更何況,他也從不涉入談情說愛的荒謬世界裡。

  他要的只是征服她的快感罷了。

  練寧央凝視著他冷然的俊臉,溫柔一笑,張口用力咬上他性感的薄唇,他的薄唇因她的吮咬而緩緩滲出血絲,暗紅色的血絲映在他略顯抿白的唇瓣上,增添幾分森寒的陰驚感。

  「如果連你都背棄了我,那麼我就無法再相信任何人了……」她笑得好美,像是飛蛾不惜撲火,尋求那一剎那永恆的美麗,她,絕不後悔!

  葛煜冰冷的黑眸緩緩瞇起,不怒反笑地勾起薄唇,淺而易見的慍怒烈火在他眼底躍動著,溫煦的笑臉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能將人打入地獄的熾熱紅焰,那股駭人的狂放,又蠢蠢欲動著。

  「你無法選擇不是嗎?」他勾唇邪笑,單手箝制住她的後腦勺,炙熱的唇懲戒地覆上她的唇瓣,肆虐著她的柔軟,「你只能選擇相信我。」

  語落,他又低頭,一時間,寬敞的起居室內只飄蕩著她好聽的嚶嚀聲,以及兩人身上衣物不斷摩擦的聲響。

  葛煜不滿於只有唇與唇的廝磨貼近,他的大掌索性撩起她的襯衫下擺,肆無忌憚的撫摸她平滑的小腹,帶繭的指尖撫過她柔致的肌膚,引發一股又一股強烈的電流,她喘息了聲,忍不住弓起身子迎合他。

  他厚實的大掌捧住她胸前的圓挺,緩緩搓揉著她豐盈的蓓蕾,明顯的感受她的身子不住地輕顫,那濕潤的艷紅唇瓣正等著他來垂憐。

  「你呻吟的模樣很美……」他炙熱的唇含住她胸前綻放的紅梅,邪惡的舌尖在口中兜轉著,品嚐它絕佳的甜蜜滋味。

  「你……」練寧央喘息著,兩手被他箝制在身後,猛一使力,她曼妙的裸身倏地弓起,更方便他大膽放肆的享用。

  「後悔了嗎?」他又問,黝黑的黑眸已充斥著濃濃的情慾,等不及佔有她時的那種銷魂蝕骨的滋味,「愛上我,不就是渴望這種激情的滋味?」

  她的身體稱得上極品,不同於其他女人媚惑的浪蕩,她的身體絕對契合他。

  「我……」她昂高頭望著他,無助地喘息著。

  葛煜徐緩一笑,突地鬆開擒制住她的手,狀似慵懶的開口:「晚了,乖乖回房睡覺。」

  他勾起她的下顎,邪惡的在她柔唇上舔過那如花蜜般的濕潤感,並在上頭輕啄了下。

  今天,這樣就夠了,等待的果實格外甜美,他會等待著即將到來的那一天。

  她終究是逃不掉的!

  她應了聲,緩緩站起身子,一頭烏黑的波浪長髮順勢而下,被解得半敞的襯衫隱約透出她胸前的絕妙春光,光裸的小腳輕巧地踏在雪白的毛織地毯上,像墜入凡間的精靈。

  走了幾步,葛煜突地由身後摟住她的腰間,一張俊臉埋進她雪頸間,貪婪地嗅聞著她身上的馨香。

  「記住,你屬於我,你只屬於我!」他俯下身軀,結實的臂膀略一使力,便將她給納入懷中,攬抱了起來。

  她的長髮如流水般滑下他的手臂,閉著眼,她享受著這互許承諾的一刻,輕輕地點了點頭。

  除了他,她不會再為任何人動心,因為,她是他的玫瑰,綻放在黑夜中的玫瑰……

  葛煜滿意的微笑,他抱著她,一同躺上了那張雪白大床,拉起薄被覆住彼此,如同以往對待她的習慣,在她艷紅的唇瓣上烙下親密的輕吻,深邃的黑眸牢牢地鎖定她,那唇上沾染著她芳香的氣息,令他捨不得拂去。

  「我只屬於你……」她承諾地撫上他的俊龐,溫柔的眸光令人沉醉,「只屬於你一個人……」

  他的額貼著她的,兩人相擁的身軀緊緊糾纏,伴著她一聲又一聲的承諾,逐漸陷入睡夢中……

  夜,正拉開序幕,今晚漆黑的夜空,竟無半點星子耀眼的光芒,注定終要墜落的一天,誰也攔不住他如黑夜般的狂妄強佔……

  是他的,他絕不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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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9-29 00:31:17
 第六章

  「練小姐,總裁請你在辦公室再等他一會兒,他開完會後,馬上過來。」李秘書端了杯剛泡好的紅茶,輕輕放到練寧央面前,不好意思的朝她微笑解釋著。

  這新任總裁的來頭似乎大得很,他不但在短短五天內,收購了丁氏企業名下所有的公司,一夕之間,讓丁家在台灣迅速沒落,少了公司資金的調度,丁家原本就債台高築的情況,更讓眾多債權人紛紛上門催討,此番情況對丁家而言無疑是雪上加霜。

  而新總裁行事作風積極果斷,在上任不到一星期內,便將公司原有的陋習全數廢除,並擴大公司的營運,在短短的一周內,至少替公司賺了約一億的金額,令公司上上下下的職員們欽佩不已。

  也難怪公司裡的眾多主管做起事來,更加戰戰兢兢,不敢馬虎。

  只是,為什麼總裁要下令不准任何人告訴練小姐,這裡原本是丁氏企業的事情呢?

  「喔!還要等啊?我寧可一個人出去逛逛,也不要待在這冷冰冰的辦公室裡,無聊死了。」練寧央挫敗地呻吟了聲,一頭波浪長髮簡單的紮了個馬尾,一身T恤和牛仔褲襯托出她的自然不做作。

  她歎口氣,怨懟的美眸直瞅著李秘書,「好嘛!好心的李姊,你就放我出去走走,我保證一個鐘頭後準時回來。」

  她簡直快悶瘋了!

  每天陪著葛煜一大早到這兒報到,他做他的事、開他的會,就把她一個人扔在他的辦公室裡,獨自面對著四面粉刷的米白牆壁,乖乖地等著他處理完事情後一起回飯店。早知道,她還寧可一個人待在飯店裡還好過悶在這兒。

  「噗哧!」李秘書被她那副可憐兮兮的模樣逗得忍不住笑出聲,她輕咳幾聲,隨及板起一張臉,公事化的回道:「很抱歉,練小姐,總裁吩咐過,不許讓練小姐離開這扇大門。」

  她拿起幾本新發行的書刊、雜誌遞給一臉惱火的她。

  「這是總裁吩咐我交給你打發時間的書刊、雜誌,請練小姐待在這兒看,總裁開完會馬上過來。」她點頭微笑後,逕自關起辦公室的大門離去。

  「哦!又是財經雜誌,天曉得我對這種東西有多沒轍。」練寧央咕噥著,倒也閒著無聊的翻了起來,一頁又一頁密密麻麻的文字著實吸引不了她的興趣。

  這段日子過得十分甜蜜,第一次感受到被人呵護在手心裡的滋味。

  她喜歡他,坦白說,她是愛他的,不是因為他的權勢與金錢,只是單純的因為他是這個世界上唯一肯用心去對待她的人。

  她知道他是個能呼風喚雨、權傾一方的男人,表面上溫和可親,骨子裡卻是危險而詭魅的,他黝黑如墨的眼眸隱藏著黑夜惡魔般的駭人氣息,那副精悍的強壯體魄如霸主似的強勢、狂狷。

  但,她就是愛他這雙面性格,那只有她才瞧得見的真實模樣。

  這些日子以來的朝夕相對,他溫柔體貼的對待方式,教會了她愛情的滋味,原本心裡揮之不去的醜陋回憶、不想再輕易言愛的惶然,在他的細心安撫下,漸漸地隨著塵風逝去。他每晚親密的侵略,反倒成了伴她入夢的序曲,他熱切的親吻,總能撩撥她內心不欲人知的狂浪情感,融化在他似微風吹拂的撫觸下。

  就是這樣的他使她眷戀,依偎在他的羽翼下,她再也不用害怕,不用再擔憂會有任何人來傷害她,因為……有他。

  練寧央酡紅著臉,捧著熱呼呼的紅茶,小心的啜飲了口,香而不甜的口感是她一向喜愛的,一顆熱暖暖的心知道是他吩咐李秘書針對她的喜好而特意沖泡的。

  她甜甜地笑開臉,在他面前不用再強裝堅強,不用再戴上驕傲的面具,她可以對著他任性、撒嬌,享受一切熱戀中情侶應該享有的甜蜜。

  現在,她感到好幸福……

  練寧央漾開笑顏,沉浸於自己的思緒當中。

  突地,李秘書慌亂的暍止聲傳入她耳裡,喚回了她飄遠的思緒。

  「丁……丁先生,你不能進去!丁……丁先生!」

  練寧央移開擱置在膝上的雜誌,好奇地站起身,往門外步去。

  發生什麼事了?李姊怎麼會這麼慌張呢?

  「我要見葛煜那混蛋!叫他給我出來!」丁燁憤怒的聲音著實令躲在門後偷聽的她嚇了好一大跳。

  是丁燁!?怎麼會是他!?

  練寧央好奇地拉開門,一連串的問號使得她疑惑不解,她不禁想知道,他怎麼會跟葛煜扯上關係的。

  「練小姐!?」李秘書驚叫出聲,在心底暗暗叫糟。

  丁燁的硬闖都處理不好了,練小姐又突然跑出來,她這下不被總裁罵死才怪。

  「練寧央!這一切都是你的錯,你這爛貨!」丁燁火紅的眼憤恨地瞪著她,他咬牙切齒的模樣已經不再是以前那個風度翩翩、有錢有閒的丁燁了,瞧他凌亂的頭髮、顎下新生的鬍渣,此番的憔悴,根本無法與以往的瀟灑相提並論。

  咬著唇,練寧央的臉色在見著他的那一剎那倏地發白,他對她在宴會上的羞辱,又重新浮現她腦海,眾人輕蔑的眼神盤旋在她心中,傷口還沒癒合。

  她勉強地朝李秘書微微一笑,「李姊,請你泡杯咖啡送來辦公室給丁先生喝。」

  她推開辦公室的門,沉默地凝視著丁燁,示意要他進去再談。

  丁燁重哼了聲,嫌惡地瞪了她一眼,大搖大擺地走進去。

  「練小姐,這……」李秘書手足無措地看著她,一時間被突來的轉變嚇得說不出話來。

  「沒關係的,李姊,我跟他談談,你去幫我們泡杯咖啡好嗎?」練寧央柔聲安撫著李秘書的不安。

  「好吧!你小心點,我們公司以前的這位丁副總,是出了名的得寸進尺,你自己要小心點。」無奈的搖搖頭,李秘書即轉身進了茶水間,替他們沖泡咖啡。

  丁副總!?

  練寧央的胸口宛若受了重擊,窒礙的呼吸逼得她不得不搗著胸口喘息,葛煜的新公司是以往的丁氏企業!?

  這……為什麼葛煜要瞞著她?為什麼?

  她關上門,也順道關上了好不容易才開啟的心門……



  「你找葛煜有事嗎?」練寧央等李秘書送完咖啡出去後,才率先打破沉默,問著她「前任」未婚夫。

  「練寧央,我沒想到你這麼惡毒!我不過是甩了你,你居然連同你的姘夫,一起來整我!」丁燁變得扭曲的俊臉十分駭人,他氣憤地拿起剛泡好的熱咖啡潑到她身上,濺濕了她的衣服。

  姘夫……練寧央睜著一雙澄澈的眼眸疑惑地睨著他,相對的也映照出丁燁的醜陋不堪。

  「你是什麼意思?」她怔愣地看著身上被咖啡潑濕的T恤,也不拂去身上那灘髒黑的水漬,任由他在她眼前像發瘋似的吼罵。

  這突來的指控令她錯愕,葛煜到底瞞著她做了什麼事?

  「你會不知道!?」聞言,丁燁簡直像隻被惹火的狂獸,恨不得將她給拆吃入腹,「為了你這女人,葛煜居然利用他在香港的權勢來壓迫我們丁家,你怎麼可能不知道!」

  他發了狂的衝到她面前,揪起她的衣領,惡狠狠地瞪著她臉上的怔愣,還有她眸中那一閃而逝的錯愕。

  「練寧央,別以為你下賤的用你的身體就能換取他的庇護,全香港的人都知道,你只是個用身體來出賣我的爛婊子罷了!」

  他火大的推開她,她嬌弱的身子無力的跌進沙發,一臉漠然地凝視著丁燁。      

  「什麼意思?」這到底是什麼樣的一灘渾水?為什麼就連清淨如她,都得隨著他的髒穢而被捲入?

  她覺得她的頭好痛,滿腦子不斷交錯而過的人影,都像是在恥笑著她的無知。那一張張醜陋、扭曲的臉龐不斷地朝她逼近。

  「什麼意思!?哼!練寧央,你是真不懂還是在作戲?葛煜為了你下令封殺我們家在香港的所有交易進出口,並惡意的收購我們丁氏的股份,將我們家逼入絕境,你這個替他暖床的女人會不清楚!?」丁嘩擒住她的下顎,惡劣地諷刺著她。

  「你大概不知道吧,香港的報章雜誌現在報導的,全是你練大小姐高段的手腕,利用自身的美貌及身體恬不知恥的去誘惑御盟的『東掌主』,來報復我這個卑劣的可憐蟲一事,現在全香港都知道你練寧央是個不要臉的爛貨!」丁燁用力地甩開她,眼神睥睨地盯著她倏地刷白的容顏,更加肆無忌憚的嘲弄著她。

  「我可真沒想到,你居然這麼無恥,虧你以往裝成一副清高的烈女形象。我呸!」他唾罵連連,殘忍的指控她是個不知羞恥、骯髒放蕩的淫婦。

  練寧央搗著耳朵,心像是被人狠狠擊中,那即將潰決的情緒逼得她只能搖著頭拒絕承認,卻一句話都無法反駁。

  她是嗎?她是嗎?

  不要這麼看我!她在心底嘶喊著,那些恥笑的嘴臉不斷地變換著,先是婚禮上的一群賓客、再來是宴會上眾人的諷笑聲,還有丁燁辱罵的字眼,她顫抖的環抱著自己,感到刺骨的寒凍湧上她。

  她怔怔地凝視著丁燁,不明白為何她的一再退讓,都變成他們用來傷害她的藉口。  

  他們是、丁燁是、就連「他」也是!

  「全世界的人都不會相信你,他們已經認定你『練寧央』三個字就代表蕩婦這個名詞!」丁燁見到她一臉的怔傻,得意地笑了起來,她越是這副模樣,就越能消除他滿腔的怒火。

  「蕩婦……」她喃喃地道,不由得輕笑起來,眼角的淚滴順著頰旁淌下,無神的黑眸中瑩透的淚珠在打著轉兒。

  丁燁瞠目結舌地瞪大了眼,看著她又笑又哭的模樣,內心一陣愧疚油然而生,沒多久又被他硬生生給按壓回去。

  他……他才沒有錯!何必感到內疚,一切都是她才搞出來的,他幹嘛感到心虛!?

  練寧央停下笑聲,那雙哀戚的黑眸失去了耀眼的光澤,竟變成讓人不敢直視的悲涼。

  「你認為這些指控對我而言公平嗎?」她抬首深深凝視著丁燁,她到底做錯了什麼,為什麼她非得去承受這種難堪的指責?這種輕蔑的羞辱?

  「你別以為裝成一副無辜的模樣就能讓我相信你,這要不是你搞的鬼,葛煜怎麼可能會收購我們丁氏企業?」丁燁不屑地瞪視著她,醜惡的嘴臉擺明是憎厭她怔愣的茫然,「憑葛煜那種高高在上的男人要什麼女人沒有,你以為他會看得上你!?嗤!你這白癡,他只是玩弄你罷了,全香港的人都在等著看你什麼時候會被他踢下床!」

  練寧央的眼眸空洞無神,就連冰涼的淚水滑下她的雙頰也不自覺。

  是嗎?她是眾人眼中這麼不堪的女人嗎?原以為他是懂她的,他是用真心來保護她的,想不到到頭來卻是她自己的一廂情願。

  「別以為跟葛煜上過床,你就能攀上他了,他只不過把你當成用錢換來的廉價妓女罷了,有多少女人排隊想幫他暖床,更何況是你這麼一個沒錢、沒勢的女人!」

  她僵住身子,心碎了,淒楚地笑了起來,那苦澀的笑聲令丁燁猛然心一悚,彷彿是心被人撕裂開的哭喊聲,聞之令人動容。

  妓女!?這麼惡毒的字眼,沒想到居然有天會落到她身上來,是她活該嗎?是她應得的嗎?

  終於明白,他並不愛她,這一切只是他在享受那掠奪的過程罷了。事實上、她根本就不曾留在他心上過……

  她腦海裡不斷纏繞著他們之間曾有過的對話,那曾有過的心動、曾有過的心悸、曾有過的心慌意亂,全都沒了……

  練寧央的心一陣緊縮,渾噩的腦海中不斷交錯的片段,全都是他溫煦的微笑、他親密的舉動、他火熱的親吻,一再衝擊著她的心。

  他強制的一舉一動到如今全都真相大白,傷人的不是流言,而是他對她的心始終是冷的,不曾留下她的影子……

  她到底還在執著什麼?

  這種噬心絕情的痛苦,她到底還在留戀什麼?

  練寧央緩緩垂下頭,凝睇著身上那髒污的咖啡水漬,感覺自己也隨著這污漬而染黑了心靈。

  她不再純淨,她是墮落在黑夜中的玫瑰,她總算瞭解了他的用意、他話中的涵義,當黑夜不再,曙光乍起,她永遠也無法讓陽光洗淨她沾染上的污穢,注定要沉淪在黑暗中……

  而他,就是唯一能在黑夜中掠奪她甜美的男人,因為他屬於永無止盡的黑夜,是黑夜中獨裁的暴君……

  「練寧央,你記住,我不會放過你的,你這輩子永遠都是別人眼中下賤的女人。哼!」丁燁嗤哼了聲後,逕自開門離去。

  她艱澀地閉起眼眸,疲累的再也無法去相信,自己是不是一如記憶中的潔淨。或許他們說對了,她只是依附在他的羽翼下,由他去抵擋外頭的風雨,當羽翼斂收,她才能瞥見外頭的流言流語有多難聽。

  她捂著蒼白的小臉,獨自瑟縮進沙發中,再也忍不住地放聲哭泣……

  就連他,也背棄了她的愛……



  「那麼,今天會就開到這裡。黃經理,明天我要見到公司未來營運的企畫方針,請你準時交到我辦公室來,散會。」沉穩地下了最後一個命令,葛煜總算點了頭,允許這群開了一整個下午的會、早巳筋疲力盡的下屬們離開。

  轉眼間,只見眾多的高階主管爭先恐後地奔出會議室,深怕腳步一慢,又被人給揪回來繼續開會。

  終於,約三十來坪的會議室只剩兩個人,一個是他,另一個是不知死活、愛捋虎鬚的該死傢伙。

  白宙舒展著略微僵硬的四肢,傭懶地打了個呵欠。

  「你還不走?」葛煜專注於手中剛剛眾人報告過的開發案,仔細的閱看著,沒將他閒閒的舒適樣納入眼中。

  看多如同廢物般的東西會污染了他的眼睛。

  「別趕人,我只是奉了殷掌主的命令,有事問你。」白宙只手撐顎,懶洋洋的提不起勁來。

  誰喜歡在這裡同他一起瞎混啊?要不是遠在香港的殷掌主打電話來威脅他——要是不想被放逐到西伯利亞去,就把他的話帶到。

  可憐如他,不過是個看人臉色吃飯的傢伙,有什麼權利說不呢?

  「他倒挺有閒情逸致的。」放下文件,葛煜終於肯抬起頭來正視他,性感的薄唇勾起一道充滿興味的笑弧,「說吧。」

  「關於晶玉,你打算如何?」頂頭上的大老聽說挺不耐煩的。

  「不打算如何。」葛煜挑挑眉,一副無所謂的態度,「等我休息夠了,我自然就會去找,這不需要他多問。

  殷頤是想他若是找到了,自己便可納涼嗎?這如意算盤未免也打得太響了。

  「喔?是嗎?殷掌主他還問你打算什麼時候回香港?」停下話,白宙蹙眉思索一會兒、找尋腦子裡最恰當的形容詞,「嗯……獨自一人?」

  言下之意不就是問他什麼時候甩了那個新寵嘛!

  白宙搖搖頭,跟這些古里古怪、行事詭異的掌主們說話,他的腦細胞都不知死了幾百個。

  葛煜突地瞇起眼,天生強勢的霸氣令人不敢直視。

  「他想看戲?」修長的手指翻過桌上的幾張紙,沒有溫度的冰冷嗓音傳入白宙耳裡,差點就被他的聲音給凍死了。

  「嘿……殷掌主的心意,白宙可不清楚了,畢竟掌主你對他的瞭解比較多些。」能脫身的就盡量脫身啊。以免到最後,死的最慘的就是他。

  「一字不漏的去轉告我的話。」該是結束遊戲的時候了。「我會一個人回去!」

  時間已經耗得夠久了,他不允許有破例的狀況出現。

  這幾日她的乖馴已透露出該是收網的時候了。

  征服,即將到來……

  「掌主……」白宙聞言擰起了眉,待他正要開口說話時,門外響起急促的敲門聲,會議室緊閉的門迅速開啟,李秘書慌慌張張地奔進來,神色之慌張令兩人不禁蹙起眉頭來。

  「不好意思打擾二位了,總裁,我有要緊的事情要跟您稟告。」李秘書搗著胸口,氣喘咻咻地白著張臉,從門外衝進來。

  「什麼事這麼慌張?」葛煜面無表情地擰起濃眉,沉穩地凝視著李秘書驚惶的神情問道。

  到底是發生什麼事了?

  「練……練小姐不見了!」李秘書雖是駭於他的強硬霸氣,卻還是迅速報告這令人驚慌的失蹤案件。

  「什麼時候的事?」葛煜倏地臉色一變,迅速站起身,邁開步伐往他的辦公室奔去。

  沒有親眼所見的事情,他從來不信。

  為何內心又突地湧起悚懼,將他的自信狠狠地踩在底下,她怎麼可能會不告而別?他不相信!

  她應該是完全信任他的啊……

  他大力地推開辦公室大門,門內那冷清清的空氣,似乎還殘留著她方才落下淚的濕氣和她身上的淡雅清香,桌上那翻倒的兩杯咖啡讓他有了一絲頭緒。

  「是誰來過?」他富有磁性的嗓音變得危險,那失去溫度的黑眸躍起兩簇冷火。

  他拿起一隻咖啡杯,突地收緊了手,那奔竄的怒焰使力道失了控,片片杯瓷狠狠扎進他的掌心裡,暗紅色的血液順著他的腕際緩緩淌下,將雪白的地毯染成詭譎的紅焰,惹人膽顫心驚。

  「是……是丁副總。本來我要阻止他進去的,但是練小姐卻說要跟他談談,然後等丁副總走了,我上個洗手間回來之後,練小姐就不見了。」李秘書膽怯地垂著頭,不敢直視總裁那駭人的狂怒神情,好像是暗夜裡的惡魔般,那濃郁的血腥味飄蕩在冷清清的辦公室內,彷彿暴風雨來臨之前的寧靜。

  葛煜臉一沉,冷冷地開了口,陰沉瀰漫在他的四周,他扔棄手裡的破碎瓷片,毫不留戀……

  「白宙?」他的黑眸中帶著一絲連他都察覺不到的悚悸。

  該是攤牌時候了。他抬起受傷的左手,濕滑的舌舔過掌心緩緩淌出的鮮血,那股鹹腥的液體挑起他骨子裡的殘虐,他勾唇冷笑,危險地瞇起眼來。

  「是!」白宙行了個九十度的鞠躬禮,先前臉上的笑侃不再復見,那正色的面貌上多了幾分冷硬。

  「去把她找回來!」他背著光,那金黃的夕陽光芒映照在他寬厚的背上,隱約可瞧見他背後那雙黑色的羽翼正展開拍動著,如撒旦的陰駑散佈在他凜然的俊臉上、失去了乎常的溫和,「我要見到那個女人,那個名叫練寧央的女人!」  

  他的面具終於被她扯下,暴露在陽光底下的不再是那溫柔的神情,而是黑夜來臨時的邪惡、狂魅。他的怒火終於被點燃,熊熊熾盛的紅焰用著最強悍的方式襲擊人心。

  就算是毀滅,她也只能毀滅在他手裡!

  「是!」白宙應了聲,恭敬地退出辦公室,順手關上了那扇代表著毀滅的門,他的背影是如此的冷傲,已經沒有辦法可以改變他的決定了,誰也沒有辦法……

  灰色的天空、灰色的心情,滂沱的大雨連綿的下著,將窗外的景物變得模糊,他佇立在落地窗前,看著底下來往的車輛及躲雨的人群,在他來不及分清楚心中那股愕然的情愫為何時,他握緊的拳頭已猛然擊上那片擦拭潔亮的落地窗面。

  破碎的聲音響起,窗外夾雜著寒雨的冷風狂嘯的吹進來,吹亂了桌上待審的文件,也將他的髮絲吹得凌亂。

  他繃得死緊的顎線說明他心情之惡劣,腦子裡浮現的淨是她的一顰一笑,心猛地一悚,害怕失去的惶駭擊中了他。

  就算是毀滅,他也絕不讓她有離開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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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9-29 00:31:47
  第七章

  闃暗的黑夜,沒有人能猜得出他下一步的行動是什麼,就連他也分不清自若胸膛裡那股窒悶的壓迫尢何?

  葛煜推開落地窗,讓窗外的寒風夾雜著冷雨,冷冽的吹過他的心,他臉上不再有笑,那繃緊的顎線說明他此刻的心情有多惡劣。

  他輕啜了口杯中濃烈的液體,滿腦子卻全是她的一顰一笑,從不為人悸動的心,彷彿隨著她的離去而被人狠狠揪緊。

  「該死的!」憤怒地砸碎了酒杯,陰鷙的臉龐好不駭人,左手纏緊的紗布又因劇烈扯動而泛出點點血絲。

  他到底在做什麼?不過是個女人罷了!但為什麼她的離去竟能牽扯出他早已束之高閣的情愫,沉重的逼得他發狂?

  他胸前襯衫的鈕扣半解,隱約露出一片健壯的古銅色肌理,隱藏著爆發力的身軀,正耐心等待著。

  她會回來的。遊戲還沒玩完,她不能在此刻退出!

  他睨著手中的潔淨紗布,嗜血的微笑在唇邊揚起,邪惡的不只是他的人,就連他的心,也早就沉淪在黑暗的深淵裡了。

  練寧央進門的第一眼瞧見的就是如此,他依舊自傲、狂妄,依舊算準了她還是會乖順的回到他身邊,臣服於他的狂狷。

  她自嘲的一笑,失去對他全心的信任,他再也無法挽留她了。

  「你去哪裡了?怎麼不等我開完會?」葛煜轉過身子,如同一隻優雅的金錢豹,收起了銳利的爪子,緩緩逼近她,一如往常般親密的掬起她頰邊一撮淋濕的髮絲,略挑挑眉。

  「外面下這麼大的雨,你都不躲雨的嗎?還是想淋雨?」他體貼的脫下外套披到她身上去,裝作一切都沒發生過。

  「我想淋雨或許能讓我清醒一點,不是嗎?葛先生。」她生疏的稱呼是陌生而客套的,那副漠然的神情,不再有依戀。

  「你是什麼意思?」他勾唇冷笑,還以為是只沒有爪子的貓咪,原來她的利爪只是隱藏在溫馴的背後,伺機而動。

  葛煜囂狂的樓住她的腰,往懷中一帶,俊魅的臉龐埋進她散發出馨香的柔頸、舌尖舔吮過她頸上的雨水,引得她渾身一顫,他低斂的褐眸,無言地嗤笑著她的生嫩,更加恣意妄為的挑逗起來。

  「葛先生,請你放手。」她毫不掙扎的任他摟抱,言辭冷淡、絕然。

  「下午你去哪兒了?」不理會她的話,葛煜的大手探進她濕透的T恤,順著她纖細的腰間緩緩上移,輕佻的手指爬過她山巒間的深溝,性感的磁音蠱惑她的心,大手穿過領口,擒扣住她的下顎,輕柔的撫觸著她脖頸間細緻的柔膚,「我很想你……」

  他的唇纏綿的輕吻她的下顎,越過她呻吟渴求的紅唇,嚙咬她白皙的頸項,貪婪的口舌吮含住她的耳垂,在口中熟稔的轉動、逗弄。

  她突地一怔,像盆冷水頓時由頭頂上澆下,寒得透心的冰涼,澆熄了她又被撩起的情慾。

  「這種方法你想用幾遍?」她推開兩人過於緊密的身軀,「第一次可行,第二次得逞,第三次呢?你是該嘗到被拒絕的滋味了。」

  她掩飾著緊張的心情,避開他邪詭的褐眸,繞過他往房間步去。

  再跟他談下去,輸的將會是她自己。

  「你在怕什麼?」他挑起眉,不阻止她逃離的舉動,她刻意挺直的背影已經透露出她的惶然無措,「怕自己輸給我嗎?」

  「輸的是你,葛煜,你輸了自己,你注定一輩子要在地獄中接受審判!」她迅速回過頭,用畢生最大的勇氣去面對他的嘲弄,這個早該下地獄的男人,為何她還是會為他心痛!?

  「哈……哈……哈……」聞言,他仰頭狂妄的大笑。

  她終於被他的邪肆給染黑了,她不再潔淨,跟著他一同沉淪在黑夜裡……

  「就算下地獄,我也要拉著你一起淪陷!」他狂囂的一把扯過她,扳制住她的頭顱,粗魯的吻住她,有力的臂膀扣住她的盈盈纖腰,她奮力的掙扎只有更刺激他狂狷外貌下的獸性。

  「放手——」她放聲尖喊,顧不得被他擰傷的疼痛,不斷推拒著他朝她壓迫而來的身軀,強悍的唇舌不斷侵佔她甜美的領土,懲罰性的吻咬破她紅潤的櫻唇,火舌舔吮著上頭滲出的血滴,纏綿又火熱的將她壓到牆面上,半瞇的眼殘忍的不帶一絲感情。

  「嘗到下地獄的滋味了嗎?」他一把扯開半扣的襯衫,光裸的健壯胸膛壓上她的身子,「刷」地一聲,扯下她牛仔褲的拉鏈,褪下她多餘的束縛,「這才是下地獄的滋味!」

  他冷諷地擒住她的雙手架高至頭頂上,肆虐的狂吻住她柔軟的唇瓣,炙熱的火舌蠻橫地竄進她口中,勾逗著她生澀的小舌,吮吻著她軟綿綿的香舌,舔洗過她口腔裡最甜蜜的每一處,霸道的佔領只有他能品嚐的甜美。

  「唔……」練寧央痛苦不堪地掙扎著,他利用男性天生的強勢來壓迫她迎合,唇瓣上傳來被蹂躪的疼痛,令她感到髒污。

  「滾開!」她發了狂的吼叫,被逼到絕路,她只有選擇反擊。

  她張口用力咬上他正肆虐著她的薄唇,那被烈火燒紅的冶艷如同初遇時的風情萬種。她曲抬起腿,惡狠狠的往他胯下撞去,雖是被他搶先一步阻止,但也成功的阻礙了他狂濤洶湧的激情。

  被濃濃情慾充斥的黑眸微微瞇起,他沉重的呼吸和她炯亮的怒眸在窒悶的空間相望,無形中成為強烈的糾結。

  不再忍讓、不再壓抑,過去的她只是個木頭娃娃,受人牽引而動,現在,就算是屬於黑夜中髒污的渾水,她也要主掌自己的命運。

  葛煜的食指撫過下唇,濕潤的紅色液體沾染上他的指尖,他凌厲的黑眸掃過她,對於她犯上的舉止感到前所未有的憤怒。

  那一夜,他所撞見的狂野女子又回來了,這一次,洗滌了她的溫馴,顯露在身上的是那股令人無法忽視的狂放冶艷。

  「我不是你的玩具,任憑你說要我就要我。」她無須再忍受旁人無謂的閒語,假使注定要墮落,她也要拉著該死的他一起淪落!「你也不是守護我的羽翼,從來都不是!」

  她甩動那頭濕淋淋的長髮,在他陰鷙的目光下,移步到書桌前抽出一把銳利的拆信刀,傲慢的朝他綻開一抹動人的笑靨。

  那把閃著銀光的小刀,冰涼的抵住她艷紅的唇瓣,彷彿稍加使力,她艷紅似火的柔唇就會滲出血絲來。

  「聽清楚,我只說一遍,我不是你眼中的弱者,更不是你用來打發時間的遊戲,你以為我真的不敢嗎?」她撩起頰邊的一撮長髮,反手一落,烏黑的髮絲輕輕地飄落在地,她嘴角噙著的諷笑,嘲弄似地盯著葛煜眼底一閃而逝的驚愣。

  「看清楚,我更不會留戀,就算是我曾經愛過的你也一樣!」又削斷一撮發,她悲憤的眸子曾醞釀過只對他悸動的愛情,如今,隨著髮絲的飄落,也一一逝去。

  「而你,這個掠奪的遊戲已經讓你成功的奪得我的心,你不是一直想得到我嗎?很好,如你所願!」不再痛苦、不再壓抑,她那雙炯亮的黑眸,坦然的瞅向他。

  這一夜,是他們之間最後的交集,當曙光乍現、黑夜退盡,她傷痕纍纍的心會忘了他,忘記這個曾經帶領她嘗過愛情的男人。

  她捉起身後長達腰際的長髮,執拆信刀的手毫不留戀地揮下,也一併將他們倆之間的關係給砍斷,從此,兩人只是陌生人……

  那黑色的髮絲被窗外吹進的冷風給拂亂一地,參差不齊的髮尾貼在她頰邊,更勝她原有的燦爛風情,她狂野的以指梳攏她貼頰的半濕短髮,嬌媚的眼波散發出無法抗拒的熱力,令他的心突地一悸。

  這種決裂的斷髮,在向他說明以往那個乖馴,只懂得躲在他羽翼下的女人已經死去,現在站在他面前的是個重生的女人,一個不再容忍一切不合理的女人。

  葛煜斂下眼,沉默的凝視著雪白地毯上的斷髮,回想那如同絲綢般滑膩的觸感。心,竟狠狠的抽痛了下。

  「你要我放了你?」他低啞地問道。

  為何他會感到心痛,這不是他一直想見到的結果嗎?摘下她這朵深夜玫瑰,然後繼續尋找下一個狩獵目標?

  但為何她斷髮的決裂,卻硬生生的扯動了他的心?

  「你愛過我嗎,煜?」她忍著想落淚的念頭,終於問出這個一直盤踞在她心中的問題,「你愛過我嗎?」

  她不在乎別人異樣的眼光,只要他肯開口說出他愛她。

  葛煜猛然一震,她真摯的告白一字字刺疼了他,抿著唇,他默然無語。

  他不知該如何回答她的話,因為就連他也模糊了原有的用意,到底他內心湧起的那股揪疼為何?

  練寧央苦澀的閉上眼,終於知道他的愛始終未曾給過她。

  「無所謂了,今晚,我是你的……」她輕喃著,一步步地靠近他被黑暗半掩的身軀,那融合了光明和黑暗的綜合體,早已侵蝕了她所有的思緒。

  「只屬於你……」她飽含痛楚及眷戀的深情目光,狠狠的重擊了他的心,他寒冽的黑眸有著過多複雜的情緒,隱藏於黑暗之中。

  「你說的,玫瑰只適合生存於黑夜,而今晚,我屬於黑夜……沒有丁樺、沒有別人,我今晚的情人,用你火熱的吻、真實的心,來愛我……」她要他,真真切切的愛她,就算只有一夜,她也心甘情願。

  她偎進他寬闊的胸膛,小手隨即環上他的腰際擁緊他。

  「抱我……」愛情沒有絕對,就算無法擁有他的愛,至少,她希望在天明之前,假裝他曾深愛過她,用他狂熱的烈焰,來溫暖她冰封的心。

  葛煜僵直了身軀,她真摯的告白在他心底引發一波波狂潮,難以言喻的心疼令他一悚。

  他溫熱的大掌撫上她削短的頭髮,原本應有的滑膩觸感不再,剩下的,是她毅然決然想離開他的勇氣。

  「過了今夜,放了我……」踮起腳尖,她捧著他俊美的臉龐,深深的吻上了他,隱隱作痛的心正渴望他來慰藉。

  如果愛上他是種最痛苦的折磨,那麼經過這一夜,她乞求上天,別再讓她歷經這種噬心絕情的痛苦,永遠不再有……

  他頓了下,她生澀的親吻相對的勾出他內心的憐惜,哀傷的眸瞳映照出他的殘酷,淡雅的馨香撩撥他渴求已久的慾望。

  猛然,他伸手扣住她的後腦勺,熾熱的火舌竄進她輕啟的檀口中,用最磨人的方式挑逗她的感官,火熱的激情衝擊著兩人交纏的身軀,珍惜得來不易的這一刻。

  「這一夜,你是完完全全屬於我的……」葛煜瘖啞的低語有著難以辨認的心疼,他看見她的影子後面,還是等待著黎明。屬於黑夜的他,錯認了她渴求光明的一面,她終究是不屬於他的。

  趁著她還來不及回應,他矯健的身軀已經將她壓制在牆面上,瘋狂的褪下她的衣服,急切的熱吻貼上她雪白的項頸,那光滑細嫩的觸感引得他發狂。

  「說你愛我……」她喘息地抬起頭,感受他如同帶著電流的大掌撫摸過她的身體,粗糙的指尖有著厚繭,廝磨著她柔軟的腰間,「就算是謊言,請你說你愛我……」

  急遽的心跳伴隨他越加狂野的舉動,肆無忌憚的縱情在情慾的世界中,如同撲火的飛蛾,即使知道會讓那絢爛的火光焚燬,仍舊奮不顧身地投入那燦爛一時的美麗。

  「我愛你……」他閉起眼,將臉埋在她頸中,過多複雜的情緒使得他分不清話中的真假。

  只有今夜,他可以完全擁有她,過了今夜,他得放手……

  她蔥白的細指緩緩插進他凌亂的髮間,像溺水的人遇到浮木般,欣慰的淚水滑下她頰邊,寧可相信他愛她的謊言。

  葛煜解開她的內衣,炙熱的眸光牢牢鎖著她,他廝磨著她柔軟的唇瓣,大手搓揉著她挺立的蓓蕾,火熱的唇順著她的下顎,緩緩移到雪頸,白皙的肌膚因他的愛撫而逐漸感到燥熱。

  「別忘了我……」她要求他保證,就算又是謊言也罷,今夜的美好回憶,一輩子都讓她難忘。

  葛煜抱起她步到房內,將半裸的她溫柔地放到床上,她半掩著顫怯的身軀,漾滿柔情的淚眸懇求似地瞅著他。

  「我不會忘了你,你是我的……」他褪下襯衫,古銅色的身軀緊接著貼上她,一白一黑的色彩逐漸交纏、融合,曖昧的色調掩不住她嬌軟的呻吟。

  他含住她雪白挺立的蓓蕾,用濕滑的火舌不斷逗弄、兜轉,她忍不住弓起身子迎合,嚶嚀聲頓時飄蕩在燥熱的室內,成了激情的伴奏。

  厚實的手掌管不住地箝握住她胸前嬌艷粉嫩的蓓蕾揉捏著,直到上頭的紅艷綻放開來,才忍不住俯下頭吮吻著她挺立的紅梅。

  他修長的手指滑過她細嫩平滑的小腹,唇,也跟著滑下,伸出濕滑的舌頭舔吻著她小巧的肚臍,在上頭纏綿地勾惑著。

  「呃……」她不斷傳來的細微呻吟,刺激他下腹早已繃緊的慾望,不斷吶喊著要解放,被慾火燒紅的眼,滿腦子想的都是她……

  她完美的女性胴體足以讓男人瘋狂,他低頭吮吻住一隻綻放的蓓蕾,熟稔地搓捏著她渾圓的胸脯,一時間,嬌喘聲由她口中喃喃逸出,教男人銷魂的身軀不自覺地扭動著。

  「你好美……」激情中,他的眸瞳閃過一絲柔情,他讚歎著老天賞賜給她的完美,也眷戀著她甜如蜜的身子。

  她急喘了口氣,迷濛中,感覺到他輕曲起她的腿,火熱的舌尖隔著底褲輕巧地繞刺著她未曾讓人碰觸過的女性私密,她驚喘了聲,對於第一次進入陌生情慾的領域開始感到害怕。

  「煜,我……」她攀住他寬闊的肩胛,咬著唇,無措的模樣令人心憐。

  「怕嗎?我在這裡……」他吻住她的唇,憐惜她的無措,刻意放慢了速度。

  伸手卸下她已濕透的底褲退至膝上,闃黑的深眸緊瞅著她。他緩緩移動身軀往下,舌尖放肆地在她溢滿蜜汁的濕熱谷地刺舔著,吮著她濕滑紅腫的小核,長繭的手掌撫上她滑如凝脂的大腿,越過平坦細滑的小腹,搓揉著她豐滿的酥胸,放浪地折磨著她的感官。

  感到他的身軀突地離開她,她惶然地緊抓著他的手臂,空虛感席捲了她。「我……別離開我……」

  「不會,相信我……」葛煜褪去身上多餘的衣物,強壯的身軀緊接著又貼上她。

  他修長的手指撥弄著她濕熱的花瓣,趁著她陷於迷亂之際,猛然推擠進她窄小的甬道,輕緩地抽動著。

  「呃……」悶哼了聲,她咬著牙,忍著被突然侵入的刺痛,初經人事的生澀,使她只能默然承受。

  「別咬著唇,疼就喊出來……」葛煜雖是不捨她的疼痛,卻只能溫柔地舔去她額上冒出的點點冷汗,壓抑著胯下急需發洩的男性慾望,不想像野獸似地將她弄疼。

  「啊……」練寧央終於不再忍耐,私處傳來的疼痛感逼迫她不得不尖喊出聲,忍痛的淚水順著頰邊滑下,「抱我……」

  空洞的是她的心,她要牢牢記下今晚的一切,在未來的夜裡,用回憶來填補她泛疼的心靈。

  「記住,你是屬於我的,我黑夜中的玫瑰……」有力的大腿頂開她的雙膝,昂藏的慾望在她緊窒的甬道口摩擦著,她濕滑的小穴似在懇求著他的進入,用他來填滿自己的空虛。

  葛煜深吸了口氣,硬挺的男性慾望前端突地擠入她窄小的甬道,逼得她弓起身子來迎接他激狂的進入。

  他抬起她的臀,腰桿迅即一挺,猛然貫穿了她緊窒的下體——

  「唔……啊……」她尖喊出聲,他突來的進入幾乎令她昏厥過去,那撕裂的痛楚讓她承受不住他狂猛的求歡。

  「忍著點,再一下子就好了……」他克制著胯下強烈湧來的欲潮,抑制在她體內馳騁的念頭,粗嘎地開口。

  她忍著疼痛,修長的雙腿環上他的腰際,弓起身子主動拉近他們之間的距離。她不斷地喘息著,感受體內的疼痛正一點一滴的消失,只留下他碩脹的慾望在她體內輕微的抽動著。

  「嗯……啊……」她呻吟著,他輕緩的抽動每每牽引著她甬道中內壁肌肉的收縮,快感直朝她席捲而來……

  葛煜深深、深深地凝視著她,最後,他下了決定,在他尚未分清楚自己心中那股莫名的情愫為何時,就讓時間去證明一切。

  「記住我的話!兩年,我給你自由的時間只有兩年!」葛煜捧著她雪白的俏臀,狂驚地抽插起來,猛烈的求歡動作如同野獸般狂熱。

  他擺動著腰,狂野的在她體內抽送著,強而有力的衝刺不斷加遽,疼痛與快感幾乎猛烈的讓她承受不了。

  「我給你兩年的時間去療傷,我訂定的時間一到,你就屬於我……」

  早在相遇時的第一眼,就已經決定她是屬於他的,不管如何,他仍不想放手……

  「啊……呃……」跟著他劇烈的抽送,她的身子不斷上下搖擺著,他狂猛的動作未曾歇息,反而愈加粗暴。

  「兩年後,我會親自帶你走!」他粗嘎地低吼著,不斷地恣意律動著,她激昂的吟哦聲像是鼓舞著他的動作,一記比一記還狂猛的抽刺帶著她逐漸往上攀升……

  「記住我的話!」他在她耳邊嘶吼著,黑眸中的強奪悍然依舊是她所熟悉的。

  他的謊言,撫慰了她疼痛的心,就算只是謊言,她依然選擇相信……

  她的愛情,燃於漆黑的夜色,也熄於那未知的深夜,就算他只能給她一晚的愛情,她也無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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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9-29 00:32:17
  第八章

  二年後

  「等等我!」一名穿著紅白套裝的長髮女子捧著一大疊圖稿,手裡還提著黑色的包包,在電梯即將關上的最後一秒鐘,側身擠了進去。

  安全上壘。

  練寧央舒了口氣,瞄了眼腕表,滿意地勾起一道笑弧。

  十點整。嗯,不多不少,時間剛剛好。

  鬼才曉得,當她由那塵封已久的往事回神後,天也亮了大半,嚇得她連忙奔回製圖桌前,將剩餘的畫稿盡快完成。

  要是遲了一秒,脾氣向來不好的東方傲一定又會找機會整她了。

  噹的一聲,電梯直達頂樓,她習慣性地撥撩了下長髮,極具魅惑力的甜笑淺淺地掛在嘴邊,她渾身天然的自信光彩,隨著電梯的開啟而散發出來。

  兩年前的往事,她已經選擇遺忘……

  「練小姐,早。」

  「早。」她點頭微笑。

  「練小姐,你早。」

  「你早。」她所經之處,響起此起彼落的問候聲。

  或許是她和東方傲之間的關係吧。她好笑的揣測著。

  公司背地裡不斷流傳著她和總裁——東方傲其實是情婦與僱主的關係,有人說,曾經看見東方傲跟她親密的摟抱著由飯店步出;更有人說,東方傲為了她,不惜斷絕與眾家名媛的來往;更誇張的是,居然有人傳出她早就為東方傲生了孩子,極有可能成為東方集團的總裁夫人。

  可笑的流言居然有人愚昧的當真。兩年前是,就連兩年後也不例外!

  對於流言的真實性,東方傲不否認,她也不承認,這種亦真亦假的曖昧關係,勾起職員們的好奇,卻沒有人有膽去犯上求證。

  這樣更好,她可以肆無忌憚的活出自我,就算是東方傲傳言中的情婦,她也將情婦的定位扮演的極好。

  「練小姐,總裁在等你了喔。」小秘書朝她眨眨眼,順便在胸前劃了個十字架的動作,惹得她一陣呵笑。

  「你這小鬼頭,越來越不怕死了。」練寧央捏捏小秘書的鼻子,將手中的畫稿丟給她吩咐道,「全部COPY一份,老大要的,正本送到他那裡去,副本拿去交給公司那個風流倜儻、迷死人不償命的翼副總。」

  早就知道這小秘書苦等著她交稿的原因是為了東方翼,就不知道他那張甜如蜜的嘴哄騙過多少女人?

  「是!」小秘書聞言羞紅了臉,連忙急奔影印室去忙了。

  練寧央翻翻白眼,又一個慘遭狼吻的無知小女孩。

  深深吸口氣,她直接推開門,連禮貌性的敲門動作都沒有。

  「嗨!情夫,今天過得好嗎?」戲譫的稱呼,媚人的嬌態,任誰都會誤會她與東方傲之間的關係,就是這樣親暱的言語舉動,讓人猜不透也看不清。

  她張開雙臂直接投入東方傲的懷中,給了他一個大大的擁抱,順道拉下他的項頸,在他頰邊送了個免費的香吻。

  「你的禮貌有待加強。」東方傲批評著她沒敲門就進來的舉動,倒也不推開她,「稿圖呢?」

  公是公、私是私,他能容許她在公司和他的親密舉動,相對的,代價也不小。

  「哦,傲,你越來越冷血了,我還以為這兩年來,我的熱情已經感化了你。」挫敗不已的呻吟了聲,練寧央哀怨的瞅著他,嬌嗔地離開他的懷抱。

  東方傲突地瞇起眼,「我的耳朵不聽廢話。」

  言下之意是要她主動招供,她的工作究竟做好了沒有。

  「早交給你那個小秘書了,她現在正忙著COPY呢。」攏攏秀髮,練寧央風情萬種的姿態已全然不見兩年前情傷的陰影。

  早在兩年前,她的愛情就隨著天明而逝去……

  「昨晚沒睡好?」東方傲瞥見她眼睛底下的黑眼圈,淡然問道,知道她又回想起兩年前的往事。

  她固執的裝作一切都無所謂,卻全然不知,這些日子以來,外頭的世界正因她而掀起波濤。

  「你想太多了,我可是一覺到天明。」她扭過身,習慣性的撩撥過長髮,現在,堅強是她的保護色,驕傲是她的依靠,她不用再依附在任何人的羽翼下生存。

  「是嗎?我不知道你心虛時的表情有這麼醜陋。」東方傲銳利的黑眸毫不留情地戳破她的謊言。

  兩年前初遇她時,她是茫然若失的;兩年後,她隱去了悲傷,蛻化成一隻教眾人驚艷的蝴蝶,怡然自得地穿梭在上流社會中,但每每在黑夜,她還是會脆弱的不堪一擊。

  於是,他不否認外頭的輩短流長,但也不承認他和她之間的曖昧關係,用旁人的流言來當成保護她的一項工具。

  聞言,練寧央一愣,黑眸閃過難以辨認的痛楚,短短的幾秒中,她又換上嬌嗔的模樣。

  「傲,你很過分喔!女人最大的忌諱就是男人說她醜,你還算不算是個紳士啊!」心底明明像被扎根刺般疼痛,但時間已讓她學會強顏歡笑。

  「既然想他,為什麼不去找他?」東方傲優雅地站起身,按下通話鈕要小秘書泡兩杯熱飲進來。

  「誰?你嗎?我現在生命中只有你一個男人。」練寧央乾笑幾聲,逕自窩進沙發中,讓疲憊一整晚的身子盡情享受這難得的悠閒。

  喔!天曉得她多愛他這組用來待客的沙發,每回見到,總像隻見到骨頭的小狗般,趴上去咬著不放。

  「別忘了,我可是你的情婦,你就這麼巴不得趕我走嗎?」索性踢掉腳上的高跟鞋,將一雙美腿完全曲起,斜躺在那白布橫織的三人沙發中。

  「情婦?」東方傲哼了聲,離開辦公桌,坐到她身邊,「情婦的定位為何?像你一樣這麼好命嗎?」

  「哦,傲,你要是能改掉你那種說話帶刺的個性,我一定馬上嫁給你。」練寧央嘟起紅唇,怨懟地瞪了他一眼。

  東方傲跟「他」是相同類型的男人,不同的是,東方傲懂得收斂,而「他」,處事行為是強悍的狂妄傲慢。          

  「下輩子吧!等你這輩子的情債全償完後。」東方傲意有所指的朝她撂下話,率性地扯開領帶,坐回辦公桌前。

  他似乎忘了告訴她,這兩年來她之所以能過得悠閒自在,全是某人刻意營造出來的假象。如今,時間已到,就連他,也無法再庇護她了。

  東方傲眼角瞥過位於左後方的那扇暗門,緩緩的勾唇微笑。

  「你說什麼?」茫茫然地,練寧央只來得及捉住他的尾音,其餘的都沒聽見,他剛剛說了什麼?

  「你似乎還有問題?」東方傲突地瞇起眸子,警告地瞥向她。

  廢話說多了,只是浪費時間罷了。

  「沒……沒事。」這人翻臉比翻書還快,才一眨眼,他就又變了個人似的,她還是早點離開才是上策。

  說完,練寧央慌張的提起皮包,撿起高跟鞋,準備離去……

  「等等,有樣東西要給你。」東方傲由懷裡取了塊邪綠色的玉片扔給她,準確無誤的投入她詫然的懷裡,穩穩的接著。

  「晚了兩年的禮物,你應該會喜歡。」

  他別有含義的話語令練寧央不解,只能怔愣地凝望著手中那塊白玉散發出陣陣詭綠的邪光,上頭刻著「葛」字,一股冰涼的感覺在她手上蔓延開來,她猛然一驚,險些鬆開了手,讓玉片墜地。

  「這……」她惶懼的退了步,害怕的望著東方傲滿臉的淡然。

  她知道這是什麼。這突如其來的一刻,驚駭了她才修補好的心扉,隱隱泛開的疼痛又起。

  「今早送來辦公室指名要給你的,你應該曉得那是誰刻意送來的。」東方傲冷漠的凝視著她,見到她的身子晃了晃,倉皇的轉身逃離。

  她的心在亂,她的身體在顫抖,緊握著晶玉的她,什麼話也說不出,只能像兩年前的最後一晚——逃!

  蒼白著臉,她始終沒有注意到,在東方傲的辦公室內,還有雙深邃、炙熱的眸子一直緊緊凝視著她,像是等待已久的金錢豹,正伺機而動……



  回到家平復了慌亂的心緒後,練寧央告訴自己,這一切只是她多餘的困擾,事實上,那塊玉根本沒什麼特殊涵義,或許只是廣告廠商送給她的一份感謝禮罷了。

  她簡單的將一頭長髮盤上,換了件寬大的襯衫,朝廚房步去。

  她打開冰箱,順手拿了兩顆蛋,準備做午餐來填飽她可憐的肚子。

  「唔……練姊姊,你回來了啊?」東方小小揉著眼,睡意未減地由房間搖搖晃晃的走向她,「我好餓……」

  她貪婪地盯著練寧央剛擺上桌的那盤炒蛋,香噴噴的味道引得她肚皮一陣大響,一雙賊手眼看就要襲上那盤炒蛋……

  「想都別想!把你的口水給我擦掉!」趁著東方小小垂涎的口水尚未滴進她的午餐中,快一步的,她立即捧起那盤炒蛋躲離她遠遠地。

  哼哼!連日來都是吃她的、用她的、睡她的,連自己動手煮個東西吃也懶,這妮子真的沒救了。

  「練姊姊,別這樣嘛!一口就好、一口就好。」瞇著眼,東方小小在空中猛嗅了幾下,一雙腿彷若有自主性地拐了個彎,朝她逼近。

  她好餓、好餓嘛!睡了那麼久,她的肚皮當然會抗議羅,更何況還有個無聊男子一直打電話猛吵她。

  「一口?!」提高了聲音,練寧央差點想掐死眼前這個死皮賴臉的小女生,「你知不知道你的一口足以吞下一顆蘋果啊?!」

  她拿起叉子,連忙將熱呼呼的炒蛋塞入口中,險些燙著了她的舌頭。

  她吐著舌,用力扇著。哦!怎麼那麼燙啊?!

  「好嘛、好嘛!半口囉。」東方小小死皮賴臉的硬搶過她手中的盤子,像餓死鬼投胎似的,大口大口猛吃著。

  嗯!好吃、太好吃了!練姊姊的手藝真是太好了,也難怪她逃家後,誰不去投靠,偏偏選中了她。

  「我的炒蛋!」回過神,練寧央氣急敗壞的連忙奪回她的盤子,仔細一瞧,原本盤中那黃澄澄的炒蛋已全都不見蹤影,而身旁那大膽掠奪她食物的小賊正打了個響隔,滿足地歎息著。

  哼!有仇不報非君子,這筆帳,她記下了。

  「真好吃……」舔舔唇角,東方小小朝她綻開一抹甜笑,撫了撫半飽的肚皮,不知死活的開口央求道:「練姊姊,你再煮一盤好不好,我還沒吃飽耶。」

  「你、你……」怒氣沖沖地瞪著她,她氣得說不出話來了。

  要不是她是東方傲的寶貝麼妹、要不是她是東方集團捧在手心裡的小公主,她早就先掐死她再毀屍滅跡了。

  「喔!對了,練姊姊,早上你去公司交稿的時候,有個男人一直打電話找你喔。」東方小小突地亮了雙眼,賊賊地嘿笑幾聲繼續說道:「他說,什麼兩年的時間已經到了,他就要來找你了。還有什麼、什麼……別想逃,他就算尋遍天涯海角,也會找到你。練姊姊,這個男人是誰啊?」

  聞言,練寧央倏地刷白了臉,心口彷彿被人狠狠擊中,她捂著胸口,難以呼吸的窒悶感,伴隨著一幕幕的往事,衝擊著她。

  是他嗎?真的是他嗎?兩年前他強勢掠奪的宣告不只是安慰她的言語嗎?如今,她好不容易填補好的傷口,又因他的到來而隱隱作痛。

  逃?她能逃到哪兒?他的一聲令下,足以讓香江翻天覆地,區區一個練寧央,又如何鬥得過他呢?

  「他……他還有沒有說什麼?」她覺得渾身發冷,昏沉沉的腦子裡想不到方法來調適自己過於激動的情緒。

  「沒啦,我朦朦朧朧中聽到的就是這些了。」聳聳肩,東方小小跳下沙發,極為不雅地打了個呵欠,「吃也吃飽,睡也睡飽了,練姊姊,那麼我該走了。逃家好幾天了,再不回去,大哥一定會把我吊起來毒打一頓。」

  東方小小咚咚地跳回房間,約略過了幾分鐘,她換了件水藍色襯衫及牛仔褲,簡單地紮了根馬尾,背起自己帶來的NIKE大背包,朝發著愣的練寧央拋了個飛吻。

  「練姊姊,那我回家囉,你自求多福吧!」東方小小拉開門,猛然想起什麼似的又回過頭來,「對了、對了,那個男人還說了一句好奇怪的話喔。」

  「什麼話?!」寒意突地侵襲她的四肢百骸,微微的顫意令她忍不住瑟縮了下。

  她不再是兩年前那個任人操控的練寧央了,她有了心,她不再怯懦,但又為何在聽見他的話時,會忍不住惶然無措?


  「他說,『玫瑰,終究是屬於黑夜的!』好奇怪的話,是吧?」東方小小苦著臉思索著那人話語中的含義,隨即吐吐舌,朝她咧開嘴微笑說道:「好啦,我走囉,拜拜!」

  玫瑰,終究是屬於黑夜的……

  盤旋於心底兩年的聲音又在她耳邊迴盪著,他來了,他還是來了!兩年前他之所以放手,是給她成長的空間嗎?

  這成長的滋味是多麼苦澀啊!

  練寧央捂著臉,感到臉上濕了一片,是什麼東西?是什麼東西冰涼的滑過她的臉頰?

  她已經忘了哭泣的滋味不是嗎?那麼,眼裡令她模糊一片的液體是什麼?水嗎?

  修長的雙腿曲起,一張泣然的姣好面容埋進雙腿間,放任自己宣洩痛楚,心隱隱的攪疼起來。

  兩年的時間,她還是學不會遺忘啊……



  「你有病!」溫文儒雅的白衣男子蹙著眉頭,十分肯定的點著頭,逕自下了結論,「而且病得不輕。」

  不是說他不給他面子啦。只是,一向視女人為玩物的他,居然會為了個女人耐心等了兩年,而且命人在這兩年中暗地裡保護著她;更誇張的是,他千辛萬苦尋回的晶玉,就這麼輕易的送給了那個女人,這叫他怎能不懷疑,他是不是病得腦子都燒壞了?

  「怎麼說?」溫煦的微笑在男人唇邊綻開,他挑挑眉,右眉的淺疤不減他渾身狂妄的自信,執起手中的高腳杯湊向唇邊,啜飲了口。

  「你這傢伙為了個女人做了這麼多事,而且付出不求回報,這不是有病,那是什麼?」殷頤似女人細緻的面容透露著玩味,他斜瞥一眼另一頭抿著唇竊笑的喬閔,不爽的狠踹他一腳,「閔,你說呢?」

  「媽的!你又動粗!」向來以脾氣火爆著稱的喬閔,馬上咬牙切齒的回踹了殷頤一腳,粗魯的開口咒罵著,「他有病幹我們屁事!幹嘛千里迢迢的要我由日本趕回來,我可沒你那閒工夫。」

  「你吃了火藥?說起話來這麼沖。」殷頤冷笑幾聲,心有不甘地將目光調回那悠然自得的男人身上,「我以為我們逼供的對象是他呢。」

  「我記得我沒請你們來。」男人倚靠在辦公桌前,慵懶的語調似乎能聽得出他濃厚的取笑意味。

  「去!你以為我想來?要不是殷頤說有好戲可看,就算派人到日本哀求我回來,我也不屑!」喬閔三句不離髒話,他火大地灌了杯上好的紅酒,眉宇之間躍動的火氣向上竄升。

  去他的!他們以為他很閒嗎?不給他們點顏色瞧瞧,還以為他是只軟趴趴病貓。

  「沒牙的狗別猛吠,小心咬到舌頭。」殷頤似笑非笑的睨了喬閔一眼,無視於喬閔投來的殺人目光,轉回正題問道:「煜,那女人有什麼好,非得要她不行?」

  他很好奇,外頭的女人難道沒有一個比得上那個姓練的女人嗎?

  「沒有為什麼,她屬於我!」葛煜半斂下眼,兩年中,他的耐心已經全磨光了,等待的不只是時間而已,還有他固執已久的心。

  一開始他的確是抱持著征服她的心態,卻沒想到在這場遊戲的過程中,他漸漸受到她的吸引,甚至在她離開後,他才瞭解他心中悵然的情愫稱之為思念。

  「這麼篤定?聽說這兩年她變了不少。」殷頤向來對談情說愛不屑一顧,到最後,他還是想挽救他免於陷入女人的魔掌。

  「喂,姓練的那婆娘真有那麼好嗎?在我看來,還不都跟外頭那些矯揉造作的女人一樣。」喬閔加入勸說的行列,率性的由指間彈出一張照片。

  照片中的女人並不若一般女子嬌弱,她自信的昂起頭,驕傲的神情是最吸引人的地方,兩年的時間改變不了她的外貌,卻改變了她的心。

  「注意你的措辭,我不想聽見任何中傷她的話!」葛煜倏地沉下臉,嚴厲的出言警告。

  早在第一次見面時,她就注定是屬於他的。放她走,只是讓自己有時間去分清楚心中對她的情愫,時間一到,就算強奪,他也要帶走她!

  「你玩真的?」殷頤蹙著眉,雙手交握的靠置在椅背上。

  兩年前的事他稍有耳聞,但他以為葛煜只是玩玩罷了,沒想到,到最後連他自己也陷進這場感情的遊戲裡。

  「不會吧?!你真的愛上她了?」喬閔聞言差點從椅子跌下來,他雙眼瞪得好大,像是見著什麼怪物似的驚愕。

  他……他真的要那女人?他不是只想玩玩而已嗎?

  「這不關你們的事。」不想多談,葛煜背過身去凝視著落地窗外的那片星光,漆黑的天際閃爍著點點星子,耐心等待著破曉時分的到來。

  「他……他在開玩笑的吧?!」喬閔回過頭詢問著一臉凝重的殷頤,嘴巴像是被人塞了顆雞蛋似的,哽住了聲音。

  殷頤傲然的起身,慵懶的眸子在瞬間轉為凌厲。

  「兩年前我說過這些話,兩年後我一樣還是這些話,要是你給不起她要的東西,就別去招惹她!」撂下話,殷頤抬腳狠狠踢了下受到驚嚇的喬閔。

  「走人了,火爆男!」他逕自離開了葛煜的「東陽閣」,後頭還跟著個聒噪的喬閔。

  「該死的!殷頤,煜他是開玩笑的吧……喂……」喬閔的聲音漸遠地飄蕩在東陽閣裡,他似乎還不敢相信,葛煜對女人會有認真的一天。

  葛煜勾唇微笑,他深邃的黑眸緊緊凝娣著桌上那張照片,照片中的人兒蓄了一頭長髮,烏黑的髮絲隨風輕揚,那星眸如同兩年前的初遇一般炯亮,那副嬌俏的容顏在他心底盤旋了兩年,當初所設計的遊戲,到最後連他也一併捲入,抽身不得。

  是老天刻意安排的巧合嗎?

  他半俯下身,拾起桌上的那張照片,眷戀的眸光隱隱透露出柔情。

  他不輕易言愛,是因為他不相信這世上有真愛存在。

  兩年前的最後一晚,他們激情的纏綿後,他以為他可以輕易的放了她,卻沒料到自己在她關上門離去的那一刻起,整個人彷彿失去了靈魂般空乏。

  每當深夜,他總會不自覺的想起她,想她的笑,想她的淚,想她生氣的、撒嬌的模樣,然後,心就像猛然被人揪緊,不由得悸動起來。

  於是,他耐心等待,壓抑著想見她的念頭,遵守自己的諾言,等到他驀然發覺時,才知道,那始終旋繞在他心中的莫名情緒,稱之為愛情。

  葛煜自嘲一笑,對於自己一向遊戲人間的作風頭一次感到諷刺,到最後,他終究還是逃不過愛情。

  兩年裡,東方傲的庇護已經夠久了,現在,該是他奪回主權的時候了。

  「練寧央,你逃不了的……」他喃喃低語著,指尖撫過照片上她姣美的容顏,勢在必得的邪笑竄上他的唇角。

  兩年裡,改變的不只是她,就連他,也改變了不少。

  從來沒有人可以撩動他的心緒,除了她。

  打從第一次見面時,蟄伏於他心底的情愫就開始轉動,齒輪由一點一滴的前進到如今的快速運轉,都因她而起。

  早上在東方傲那裡見到她,不同於兩年前遊戲人間的心態,他渴望再度擁有她,將她禁錮在自己身邊。

  他知道,這一次,無論什麼原因都無法改變他要她的心。

  他渴望她的愛來溫暖他的心,用她的唇撫去他多餘的猜忌,兩年來,無盡的思念逼得他幾欲發狂。

  「當我再度找到你,無論你願不願意,我都不放手。」溫柔的眼眸貪戀地凝視著照片中的女人,「兩年的時間已經夠久了……」

  這一次,他會用他的愛來填補她受傷的心,再度用他的羽翼去守護著她,在她傷心流淚時,安慰她的將不再是冷冰冰的屋子,而是他強而有力的臂膀和溫熱的胸膛。

  時間無法沖淡一切,纏綿過後的餘溫往往才是最令人心醉神迷的。

  每一夜,他都渴望她還在他懷中,用她最甜美的笑容來證明他還懂得愛;每一夜,他都渴望聽到她說話的聲音,用她最甜蜜的抱怨來證明他的心還是有知覺的。

  他屬於黑夜,他陰沉的心原本容不下任何事物,是她用最巧合的方式、最巧合的愛情融化了他。

  「寧央……」他閉上眼,細細低喃著她的名字,平靜的心為明日相遇的到來而化成一圈圈漣漪。

  這一次,斂去狂狷的性子,他要用最溫柔的方式去佔有她,去奪取她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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